有一年,我的叔父美立克从弗莱斯诺到纽约去旅行。在他上火车之前,他的叔父迦洛看望了他一次,告诉他旅行上的种种危险。你上了火车,那老人说道,仔细拣定你的座位,坐下来,不要东张西望。唔,叔叔,我叔父说道。几分钟之后,火车开动了,那老人说道,两个穿制服的人会从夹道上走过来,向你要车票。不要睬他们,他们会是骗子。我怎么会知道呢?我叔父说道。你会知道的,老人说道。你不再是小孩子了。唔,叔叔,我叔父说道。你旅行了不到二十英里,一个讨人喜欢的年轻人会走到你跟前来,递给你一支香烟。告诉他你不抽烟;香烟上会有麻药的。唔,叔叔,我叔父说道。在你到餐车去的路上,一个很美丽的女郎会故意和你撞个满怀,而且差不多抱住你,老人说。她一定极其陪小心而且动人,你自然的冲动便是要和她做朋友。抛撇了你那自然的冲动,一直进餐车去吃东西;那女人会是女冒险家。什么?我叔父说道。婊子,老人喊道。一直进去吃东西,点最好的食品。如果餐车人满了,那美丽的女人坐在你同桌的对面,不要对着她的眼睛看。如果她讲话了,装做聋子罢。唔,叔叔,我叔父说道。装做聋子,老人说道。这是惟一摆脱的方法。摆脱什么?我叔父说道。摆脱全部邪恶的花把戏,老人说道。我旅行过的,我懂得我谈着的问题。唔,叔叔,我叔父说道。这我们不要多谈了,老人说道。唔,叔叔,我叔父说道。我们不要再讲这问题了,老人说。这完结了。我有着七个小孩子,我的生活一向是圆满正经的生活。我们不要再想到它罢。我有着地呀,葡萄呀,树木呀,牛羊呀,和钱呀。人是不能一切齐备的——除非什么时期有一天两天是如此。唔,叔叔,我叔父说道。在你从餐车回到你的座位的路上,老人说道,你会经过吸烟间。你在那儿会发现一批人打着纸牌,赌客们会是三个中年人,指头上套着看上去很值钱的戒指。他们会向你笑嘻嘻地点头,他们中间的一个会邀你入局。告诉他们,你不会讲英语。唔,叔叔,我叔父说道。这就好了,老人说道。谢谢你,我叔父说道。还有一件,老人说道。当你夜里上床的时候,把你袋子里的钱拿出来,放在你的鞋子里。把你的鞋子放在你的枕头底下,把你的头整夜搁在枕头上,不要睡熟。唔,叔叔,我叔父说道。这就好了,老人说道。老人去了,第二天我叔父美立克上了火车,便一直横过了美利坚旅行到纽约去。穿制服的两个人并不是骗子,带有上麻药的香烟的年轻人没有到来,美丽的年轻女人没有坐在餐车里和我叔父同桌的对面,吸烟室里又没有人打纸牌,我叔父把他的钱放在他的鞋子里,把他的鞋子放在他的枕头底下,第一夜整夜没有睡熟,但是第二夜,他却放弃了全部的规矩。第二天,他自己把一支香烟递给了另一个年轻人,那年轻人接受了。在餐车里,我叔父走到一边去,和一个年轻女郎同桌坐了。他在吸烟间里发起了打扑克,还在火车开到纽约之前,我叔父认识了火车上的每个人,每个人也认识了他。有一次,当火车穿过俄亥俄州的时候,我叔父和那接过香烟的年轻人和到跋沙尔去的两个年轻女郎组成了四人合唱队,唱了跋白希河青青。这次旅行是很愉快的旅行。当我叔父美立克从纽约回来的时候,他的老叔父迦洛又来看他了。看光景你是一路平顺的,他说道。你遵守过我的教训了吗?唔,叔叔,我叔父说道。老人远望着天空。有人靠我的经验得到了益处,这在我是觉得高兴的,他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