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骓无双(4)

时间:2014-05-12 21:18:21 

甄裕皱眉道:“所谓涤地无类,那是清除得干干净净的意思,难道他是要将所有江湖人消灭殆尽?这也太荒唐了吧,以他一己之力,如何办到?”

华玄语气凝重道:“你万不可小觑了他,若这一切真是天外人的图谋,他并未遣一兵一卒,未发一招一式,已将五庞中的六道轮和逐浪帮搅得天翻地覆,此人武功之高、图谋之深,绝非你我所能想象。”

甄裕无言以对,陷入沉思,隔了半晌,才问道:“那你为何会到这儿来?”

夏静缘道:“我们是来找师父的。”

“师父?”甄裕看向华玄,“莫非是钩赜派掌门,薛子铭薛前辈?”

华玄颔首道:“正因谜团重重,百思难解,我只怕真会如天外人所说,一场浩劫即将席卷江湖。华玄心力有限,窥不破其中玄机,师父智慧武功均胜我百倍,或许只有找到他,才能揭开真相、扭转乾坤。”

甄裕疑惑道:“你以前提过,薛前辈失踪已久,这些年你一直苦寻无果。难道你得到讯息,他人在剑阁?”

华玄摇摇头:“我寻不见师父,只有另辟蹊径。这次我先回到嘉兴,翻阅了师父留下的书信,发现他提到了一件旧事。原来我太师父无释子与剑阁前任阁主杨夕澜乃是生死之交。太师父死后,便由杨夕澜亲手葬在剑阁。是以我心想,师父若是尚在人间,定会去祭拜太师父。我或可由此找到线索,虽然希望渺茫,却是唯一的方法了。”

甄裕点头道:“原来如此。”

夏静缘道:“我们也是午后才赶到剑阁的,路过这片林子,便听到一阵异响,好像什么怪物作祟。华大哥让我等候在林外,自己去瞧个究竟,谁曾想怪物没找到,却把你揪了出来。”

甄裕受她戏谑,却没有笑意,疑惑地看向华玄:“钥钩子,你说方才那究竟是什么?”

华玄皱眉道:“模样像是野马,但野马只会栖息于草原、丘陵和沙漠,为何会在此地出没?可惜我再回去时,它已经不见了。你是怎么遇到它的?”

甄裕想到那酷似叶晓的女子,黯然神伤,不愿多谈,笑了笑道:“罢了,也许就是一匹逃出棚圈的家马,别去追究了。正事要紧,咱们一同上路吧,正好,洛迦山上发生的种种,我只是听说了大概,诸多惊险我都不知道,你们究竟是如何找到那惩恶扬善花的,可得一五一十地讲给我听。”

夏静缘笑道:“事无巨细,我都一股脑地掏给你。”

三人齐齐动身,甄裕便与夏静缘并肩往剑门关方向而去。华玄走在两人身后,却忍不住向那匹黑马出现的深林瞧了一眼。

叁·剑阁

三人一路向西。华玄见到前方夏静缘与甄裕勾肩搭背,有说有笑,仿佛又回到了从前无忧无虑的时光,顿觉胸口宽慰。

“这便是剑门关吧!”前方夏静缘惊叹了一声,“李太白写的‘剑阁峥嵘而崔嵬,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莫不是说的这里?”

甄裕点头道:“对,这剑门关号称‘天下第一关’,险要如斯。如今天下太平,驻守的官兵已经撤走了,落进江湖门派手中,也已几经更替,直到数百年前,剑阁派在此立派。”

他们再往前行,过了剑门关,便折向小剑山东麓,自山腰处俯望过去,远远便见山脚下矗立着一座堂屋,虽然高大雄壮,但檐角皆饰以流云飞鸟,森严稍减,灵动更添。门堂之后则有三座阁楼拔地而起,墙如峻壁,上窄下宽,阁顶尖锋击刺云天,形似三柄倒插在地的长剑。阁楼周边另有三十多间房舍。

甄裕边走边道:“那三座阁楼便是天下闻名的剑阁了,分别叫做含光阁、承影阁和宵练阁,乃是取自《列子·汤问》中的三柄宝剑之名。剑阁以剑法闻名天下,派中对‘剑’的研学,已划分得十分精细。含光阁研炼剑器、承影阁修习剑气、宵练阁则精学剑招,三阁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言谈间,他们已走到山脚。这时便有两名灰裳弟子迎面走到三人跟前拱手道:“劳三位客人止步,恕晚辈眼拙,不知阁下来历,还请赐告。”语气甚是谦恭。

甄裕道:“在下濯门弟子甄裕,奉门主之命,特来拜见剑阁阁主,请两位小哥代为通传一声。这是门主亲书的拜帖。”说完双手捧帖递过。

一名弟子躬身接去,谦声道:“三位稍候,晚辈去请示师长。”转身快步而去,过了一炷香时分,便见一位六十多岁的老者迎出来,儒生打扮,气朗神清。

甄裕急忙拜道:“这位前辈一定是承影阁耿阁老,甄裕久闻阁老大名,今日得见尊颜,足偿平生渴慕之愿。”

那老者正是剑阁三阁老中的耿丹阳,闻言还了一礼。耿丹阳道:“晏门主名传海宇,谁人不敬。当年我们大师兄在涟漪岛上惨遭灭门,多亏贵门仗义援手,查出真凶。剑阁上下,感激不尽。”

甄裕略带歉疚道:“门主遣弟子前来,为的便是澄清此事,曲岛主被害的真相,直到不久前方才查明,与当年的结论截然不同。”

耿丹阳脸色微变:“甄少侠言中之意,我大师兄之死另含隐情?”

甄裕点头道:“耿阁老必已听说过涟漪岛上发生的琥珀神胎一案。”

耿丹阳神色渐变凝重,喃喃道:“琥珀神胎”

甄裕道:“真相事关曲岛主声誉,门主并未在帖中详述,特命弟子前来亲口告知。”

耿丹阳点点头,欠身引路:“既然如此,请三位往辟邪堂一叙,剑阁必当竭诚招待。”

甄裕作揖道:“有劳耿阁老。还有这两位”指向华玄和夏静缘。华玄摆摆手,示意暂不忙解释自己身份。

耿丹阳引着三人一路南行,直到那座大堂屋外。华玄仰头望去,只见门楣上悬着一块造型奇特的竖匾,中间厚两侧薄,上有把柄,下沿尖尖,形似一柄长剑,晶光锃亮,似是精铁所铸,匾中由上至下写着“辟邪”两字。扫视左右,则发现雕柱上还残留着未撕尽的红纸,堂外两侧各立着一尊黑乎乎的石雕,他不及细审,便被耿丹阳迎进了辟邪堂内。

耿丹阳命弟子奉上茶水点心,随即道:“三位稍坐,在下去将师兄请来。”拱手离开。

甄裕轻声对华玄和夏静缘道:“当年剑阁五豪,名震天下。曲北芒是大师兄,杨夕澜排名第二,以下依次是申屠霜寒、敖刚和耿丹阳。如今耿丹阳是承影阁阁老,申屠霜寒是含光阁阁老,宵练阁阁老敖刚前几年染上重病,已不能下床。”

夏静缘问道:“那如今的剑阁阁主是谁呢?”

甄裕刚要开口,却见耿丹阳与另一位老者踏人堂中,那人也是六十来岁,双眸炯炯,极具威严,他朗声道:“在下申屠霜寒,见过濯门几位少侠。”甄裕三人急忙起身还礼。

耿丹阳与申屠霜寒分别在左右首坐下。耿丹阳命弟子守住堂口,申屠霜寒迫不及待地向甄裕询问:“甄少侠,我大师兄究竟是被谁所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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