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故友
我坐在酒吧的角落里旋转着手上的酒杯,金黄色的液体如融化的黄金一样璀璨夺目,入口是极其浓烈的烧喉感,从口腔一直燃烧到胃里。这酒果真象它的名字:金色火焰。
环顾了一下沉醉在酒精和音乐中的男男女女,似乎都已经醉了。我再一次喝了一口酒,现在我正在黑森林酒吧里,其实我的本意并不是来这里喝酒,而是想找田娘,目的当然只有一个:就是拜师!这是我出院以后第一件想要做的事情,也许是李海的死让我触动太大吧!不过可惜的是却被酒吧的waiter告知老板娘去别的地方了,可能没个两三个月没有办法回来。听到这个消息,原本高涨的拜师热情顿时被掐死在了萌芽状态!无奈之下,只好叫了杯酒。
“哎,那个人你认识吗?好象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盯着你看哪!”调酒师是个很帅的小伙子,冲我努了努嘴,问。
“谁啊?”我冲着调酒师示意的方向望去,只见不远处一个男子正直勾勾的看着我,可灯光太幽暗,我实在没有办法完全看清楚他的脸,只看到一双透着凶光的眼睛,如狼似虎。
“好象不认识。”我回答着,却见那个男人已经慢慢地向我这里走来,随着他越走越近,记忆中的一个人物也慢慢浮现在了我的脑海里。可是记忆中的他是那么儒雅温和,而眼前的男子除了脸上的轮廓还有一点相似之外早已经面目全非。拉渣的胡子、深陷的眼窝、鸡窝一般的头发和不修边幅甚至可以说邋遢的衣服,怎么也没有办法让我把这两个人划上等号。
“林逍?”男人走上前唤出了我的名字,声音是近乎呻吟的沙哑。
“你是……?于波?”我没有办法看见自己的表情,但我想一定非常的尴尬。
“是的!”于波苦笑了一下,道:“你恐怕认不出来了吧?”
“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我非常的惊讶,于波是我大学时为数很少的朋友之一,是我的学长,更是一起学跆拳道的师兄。记得初次见面的时候我还只是一个刚进大学校门的复读生,因为印雪的事情而异常的消沉,几乎都不太讲话,结果和班上的同学关系相处的并不好,几乎没有一个朋友,一向独来独往。可就在那一天,学校各个社团招收新生的时候却被身为跆拳道社长的他一把拉住,然后莫名其妙的就入了社。感觉中他永远是一个可以让谁都说出心里话的好学长,更是一个可以在跆拳道上指导大家的好师兄。别看他长得一脸斯文,还带着一副金边眼睛,可是跆拳道却非常的出色。
“你有空吗?我想和你单独谈谈!”虽然是询问,但是于波已经一把拉起了座位上的我向洗手间拖去。
随着他走进洗手间,里面并没有其他人,于波走到洗手间的镜子前看着镜中的自己和我,好一会,才转过身,很慎重的问我:“你相信这个世界有鬼魂的存在吗?”
“相信!”我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回答,如此迅速的答案倒让于波愣了一下。
“你相信?法医可是要讲究科学的!”于波道。
“科学是科学,鬼魂是鬼魂!”我道,“谁说这两样东西不可以同时存在?”
“呵呵,你变了不少啊!”于波感叹的看了我一眼,道:“你以前可不信的。”
“人是会变的。”我无奈的耸了耸肩。
“是吗?”于波叹了口气,道:“那我想你应该看得到吧!”
“看得到什么?”我疑惑的问。
于波没有马上回答,而是从他肩膀上的背包里拿出了一个鼓鼓的信封,递给了我,道:“这是一卷照片。”
我接过信封打开一看,这竟然还是当年于波毕业前为了给大家留念而一起拍的照片!照片上出现最多的就是我、于波、白云还有就是我们的跆拳道师父,更是我们的哲学老师赵醒!可惜,现在白云已经和我们阴阳相隔,甚至连杀她的凶手都毫无头绪。而赵醒也在那半年后突然失踪,从此查无音训,仿佛如人间蒸发了一般。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这些照片当年就给大家看过,我现在的家里还有那么几张哪!
“这是当年第一次冲印出来的照片,我一直保存着!就在半年前,我无意中整理像册的时候又重新翻了出来。结果没想到其中一张被我打翻出来的墨水弄花了,那我就想在这卷照片的底片中把这张花了的照片找出来重新冲印出一张,可你猜我看到了什么?”于波的声音开始颤抖,难道是在害怕?
“底片怎么了?”我把信封里的那卷底片抽了出来,朝着灯光望去。当那些底片上的人像呈现在眼前的时候我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一个人应该是一个脑袋两双手,两只脚!可底片上除了我以外每个人都不知怎么的多出了一个器官,有的是脑袋旁又多了半个脑袋,有的是一双手后面还有一双小手,更有的变成了四只脚!再仔细看,发觉竟然每张底片上赵醒的面目都是模糊的,似乎蒙了一层幕。还有白云的脸,根本就是骷髅头的样子!
“怎么会这样?你确定是原先的那卷底片吗?”我问。
“肯定!当年我冲印好以后就把照片和底片存放在了一起,再也没去动过它!而且我想也没有人有机会换过底片或者是动过手脚!”于波摇了摇头,回答。
“你有重新去冲印吗?”我又问。
“有!”于波点了点头,愣愣的看着我,道:“可惜却都曝光,每一张印的出来!”
“那你有没有多试几次?”我不甘心的问。
“有!”于波憔悴的点了点头,然后把脸整个的埋到了双手里,再抓了抓那头乱发,道:“我试了无数家,都说曝光没有办法印!可是我不死心,就一家一家的试,几乎把所有的冲印社都试过了!后来,我终于找到一个对摄影很在行的朋友,把这卷底片拿到了他那里希望他有办法印!”
“结果怎么样?”我着急的问。
“很奇怪!”于波一脸古怪的看着我,道:“我这个朋友说单从底片上来看应该保存的很好,没有曝光的可能,可就是怎么也冲印不出来!”
“这就奇怪了!”我道。
“更奇怪的还不止这个!”于波深吸了口气,道:“我在给我这个朋友看的时候本担心会吓到他,可他看的时候一点疑惑惊讶的表情都没有。我当时觉得非常奇怪,照常理来说,正常人看到这么诡异的底片都应该有反映的啊!后来我就试探的问他在底片上看到了些什么?”
“他是不是说一切正常?”我猜道。
“不错!他根本就看不到那些多出来的头和手脚!在他眼里,这就是再普通不过的底片而已。”于波回答。
看不到?我皱了皱眉,难道说只有我和于波看的到这些多出来的东西吗?难道这些东西不干净?一想到这里,我的汗毛立刻竖了起来。虽然说也曾经在网上看到过鬼魂出现的照片,但一直以为是后期制作的效果,可今天看来,这似乎真的有鬼!
“后来我上网查过关于类似情况的资料,发现曾经就有一张冲印出来的照片上一个女孩子就多出一双手!而且据说这个女孩子的弟弟前几个月刚刚去世,照片上的那双多出来的,出现在小女孩背后的手就是她弟弟的手!”于波似乎越说越恐慌,眼神非常的慌乱,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忐忑不安的于波。
“网上的东西不能全信!”我看了看表,现在是晚上九点半,道:“这样吧,我带你去见一个人,也许她能帮你解释一下这个底片的情况!”
“是谁?她能看见吗?”于波担忧的问。
“应该没问题吧!”我一边说一边带着于波离开了黑森林酒吧,没想到田娘没有找到倒碰到了于波!
发动车子,在发动机的轰鸣中我带着于波离开了黑森林酒吧消失在了夜色之中。路上的行人并不多,稀稀拉拉的在昏黄的灯光下行走着。于波开始讲述了他这半年的经历:为了能够冲印底片,也是为了找到底片变异的答案,他几乎走遍了XX市所有的冲印社拜访了所有认识的摄影师,可却没一家能够冲印出来。没有人能看见底片上那些怪异的东西,也就更没有人会相信于波所说的话!到了后来,几乎所有冲印社的人都认识了于波,觉得他是个疯子!为此,于波还丢掉了工作!再后来,于波就开始上网查找资料,也去求教过一些江湖术士。可都没有一个结论!
“你这样也不是办法,你看你现在的样子!”我抱怨他。
“我也知道!”于波无奈的道:“我也想把这卷底片就这么烧了,眼不见为净!可每次都下不了手,而且我只要一闭起眼睛那些底片上的东西仿佛就变成活的一样,会动,甚至会从底片里伸出来掐我的脖子!好象……好象有什么东西已经找上了我,让我不能停手!”
“那你怎么会跑到这里来的?”我关心的问。
“我想别人看不到会不会因为不是照片上的人的缘故?所以我就想到了你和白云,可惜白云一直联络不上,而我也只知道你在这里当法医,却不知道具体的住址和联络方式!”于波回答。
“哦,是吗?”我故作平淡的回应着。白云?一提到她我的心就沉了下来,这个曾经那样意气风发的女子,停留过我生命中的女子,深爱着我的女子,现在,却去另一个世界!人的生命真是无测,没有预料的降生又是没有预料的去往另一个没法预料的世界。也许人本身就存在着很多的不可预测性吧!
我沉默无语的开着车,于波也没再说话,车厢里顿时沉闷起来。仔细的注意着路况,只要再在前面转个弯就到方蕾家了,我想她大概能够解释一下这奇怪底片上的事情吧!
“停车!”身旁的于波突然没预兆的大吼,把我吓了一跳,脚已经不由自主的猛踩下了刹车!
“吱~~~!”轮胎摩擦过地面的刺耳声还没有散去,于波已经打开车门跳了下去。
“你干什么?”我想叫住他。
“老师,我刚才看到老师了!”于波头也不回的向街上的一个胡同里奔去。
老师?难道是失踪多年的赵醒?我一时兴奋地就想也跟过去,可车后响起的喇叭声却告诉我我现在正在马路中央,后面还有好几辆车哪!无奈,只好先靠边停车,把车锁上!当这些都做完了,我再想寻找于波的身影,却再也找不到了!
第二章 开始
“这么晚才回来啊?”方蕾打开门看着一脸疲惫的我,关切的问。
“哎~~别提了!”我累得不停的打着哈欠,为了找到先我跳下车的于波,我足足在那个街区苦苦寻找了两个多钟头,可于波却象沉入大海的石头那样没了影儿,看着渐渐空旷的大街,我感觉到今晚和于波的相遇简直就象是一个梦境一般。
方蕾象个迎接晚归丈夫的小妻子那样帮我端茶倒水,我松了松衬衫上的扣子,有家的感觉让我放松了不少。不错,我已经和方蕾住在了一起,但也并不是实际意义上的同居,因为我和她还是分睡在不同的房间里。这实在是因为方蕾不放心刚出院的我一个人呆在家里。
“对了,你联络到你姐姐了吗?”方蕾问。
“没有!”我摇了摇头,说起老姐我就无奈,住院三个多星期不见来看看我,当我兴冲冲地回家时却发现了她留下的纸条,说什么是出去找灵感了。其实说找灵感是假,出去旅游玩乐倒是真的!
“方蕾,你有没有见过一种很奇怪的底片,上面的人像会多出手手脚脚什么的?”我喝了一口水,问。
“你说的大概是鬼照片吧!”方蕾坐到了我的身边,如超短裙的睡衣里露出了一对洁白修长的大腿,那纤纤的脚踝盈盈一握,小巧的玉足都吸引着我的视线。虽然只穿了一件非常家居的睡衣,甚至还可以说有点卡通,但是那在宽松的衣服里又隐藏着怎样的一具曼妙身体哪?尤其当她坐下的时候,睡衣更是显得短小,隐隐中已经到了大腿的根部,真是让我浮现联翩。
“哦,跟你说话哪!”方蕾娇嗔的拧了我一下,脸上微微浮起了一层粉红色。
“看你哪!”我有点厚颜无耻的回答,眼睛仍然死死的盯住了她雪白的大腿,反正既然吃不到,看看总行吧!
“别胡闹!”方蕾没好气地瞪了我一眼道。
“呵呵,不闹不闹!”我笑着耸了耸肩,而一只手已经悄悄的从后面搭到了她的香肩上,5555~~~~!上帝原谅我的好色吧!
“你刚刚说什么鬼照片来着?”我满意的看着只是象征性挣扎了一下的方蕾,手指已经拨弄起了她一头柔软无比的秀发。
“鬼照片简单来说就是被鬼付身的照片,可以隐约显现出鬼的模样。不过一般来说发生的几率并不大,因为鬼其实也是一种波频粒子,要想用普通照相机捕捉到是难的!除非照相的人本身阴气非常中,就容易吸引附近的鬼魂纠集。”方蕾解释。
“哦,这样啊!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是这个底片一开始并不能呈现鬼,但是过了一段时间以后才显示出来,而且并不是所有人都看的见上面的鬼?”我继续问。
“会不会过一阵再显现我不清楚,但是有些鬼照片确实不是所有人能看的见的!”方蕾答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哦,是这样的!”我顿了顿,把去黑森林酒吧到碰上于波还有那些照片的事情原原本本的都告诉了方蕾。
“可惜我们峨嵋一向不收男人,要不然我就带我师父收你为徒了,也不用你跑到田娘那里了!”方蕾撅了撅嘴,话里有着这么一股子酸酸的味道。
“吃醋了?”我笑着用手指划过她光滑的脸。
“才没有,你别臭美了!”方蕾打掉了我蠢蠢欲动的手指,道。
“你知道我为什么现在才肯拜田娘为师吗?”我被打开的手继续顽强的攻略着她的脖子。
“因为李海吗?”方蕾略带伤感的问。
“一半是因为他。”我慢慢的道:“另一半是因为另一个人,他叫赵醒,是我大学时候的哲学老师,也是教我跆拳道的师父!对我来说,没有一个人可以替代他的位置。虽然他已经失踪好几年了!”
“失踪?一直没有下落吗?那刚才你师兄于波怎么又说看见他了哪?”方蕾好奇的问。
“是啊,所以我刚才足足找了两个多小时想找到他们啊!”我一边说人却一边向方蕾靠拢,那淡淡的好象是沐浴露的清香混合了处子特有的体香,融合成了一股让人情不自禁凑上前的诱人味道。
“我想那大概是于波存放那些底片的地方阴气太重,才会慢慢的让鬼付身在底片上的吧!”方蕾说着,我的鼻尖已经触到了她那散发着香草味道的发丝,感觉痒痒的,而小腹也开始痒痒的。
“你有没有在听?哎呀~~!”方蕾大概注意到我的心不在焉,有点微怒的转头,却被我一下子堵住了双唇,当然喽,是用我的嘴巴去堵啦!
“恩~~!”呻吟着,方蕾的小手轻轻的敲打着我的胸,可这样的反抗只更让我紧紧得抱住了她,湿濡濡的双唇纠缠在了一起,我努力地扣开她的唇,把自己的舌头扫进了她的小口,很成功的就缠住了她的小香舌。一只手已经忍不住伸到了睡衣的下面,如丝绸一般光华细嫩的大腿触手温润,立刻从手心里传来一股电流,感觉到她下意识的夹紧了双腿。
“呜~~~逍~~!”方蕾在我怀里呻吟着,而我的舌头已经舔上了她的耳垂并不断的向耳朵里钻去,惹得怀中美人一阵娇喘。抚mo在大腿上的手已经不知足,慢慢地向上摸索而去,可惜她的睡衣一部分被坐着,使得我的手没有办法完全伸上去。轻轻的把方蕾的身子往上提了一提,已经娇柔无力的身体很听话的就抬起了翘臀,我立刻把她的睡衣往上撩到了腰部,露出了她保守但是绝对刺激我的白色蕾丝内裤。
“呀~~!”方蕾惊觉到了睡衣的变化,想要伸手却被我一把按到了沙发里,而我的一只大手终于很成功的抓住了她胸前的椒乳,立刻感觉有一粒坚硬的小突起划过我的掌心。
“别~~不要!”方蕾惊慌的推了推我。
“你……你不想吗?”看着她眼里的慌乱,我有点不忍心的停了下来。
“别这么……这么快,再说你……刚出院!”方蕾气喘吁吁的道。
“我~~!哎~~!”我万般不情愿的叹了口气,虽然很想证明一下我现在的身体绝对已经康复了,但是又不想勉强她,只好慢慢地坐正了身体。当手要滑出她睡衣的时候,我仍然有点惩罚性质的用指甲刮了一下她胸前的小小突起。
“哦~~!”美人被我的举动倒抽了口气,那起伏的酥胸和媚眼如丝的眼睛让我差一点就要重新扑上去。
看着眼前的方蕾有点手忙脚乱的整理好她的睡衣,我忍不住笑了出来,握住了她的手,道:“放心,我不会勉强你的!”
“傻瓜!该是你的永远也逃不掉的啊!”方蕾轻轻的道,然后突然在我的唇上飞快地印下一吻,虽然没有刚才的接吻那样深切但倒别有一番滋味。接着,方蕾把我从沙发上拉了起来,道:“很晚了,快睡吧,你明天就要上班了!”
“好的!”我乖乖的点了点头,给了方蕾一个晚安吻之后各自回到了房间里。
*********
第二天在上班的路上我才突然想起昨天晚上居然没有把联络方法告诉于波,看来只能今天晚上再去一次黑森林酒吧,看看是否能够再次碰上他了!
一路想着于波和鬼照片,不一会儿就到了局里,迎面而来的是李洋。
“林逍!”李洋和我打着招呼,望着那张和李海一模一样的脸,我仍然忍不住一阵哀伤和无奈。
“早啊!”我拍了拍他的肩,朝他点了点头,也许是因为我的身体里有着李海的一部分吧,我对李洋的感觉仿佛也添了点奇妙的感情,如兄如弟。
“走,到我办公室去!”李洋拖着我向他的办公室走去,他的脸上似乎仍然那样嬉皮笑脸,似乎很难察觉到他的悲伤,可我知道他只是不想表现出来,因为每当提起李海的时候他总是会称呼李海为哥哥而不再是名字,眼睛里也有着前所未有的温柔和怀念,这是以前的他不会有的神情。
“后来你有向那里的警方说明吗?”一到办公室,他就问。
“你是说白云其实已经不是真正的白云吗?我想已经没有必要了!”我摇头道:“反正人已经死了,什么都没有了,就让他们把这件事情看成是寺庙年久失修而倒塌造成的事故好了!”
“可就不知道他们会怎么解释白云尸体的事了!”李洋道。
“这倒是个问题,白云的尸体经过尸检说早在寺庙倒塌前就已经死去并开始腐烂。不过我想这个总会解决的!”我道,反正一些太过诡异的东西总会被解释为特别现象来处理。
“哦,你们俩都在啊!那正好!”陈凯突然走了进来,对我们道:“来我这一下吧!”
什么事情?难道又要问龙遗寺的事情吗?我和李洋无奈地对望了一眼,天哪!我们都已经反反复复地交代了上百次了啊!
有点认命地跟着陈凯进了他的办公室,一坐下,陈凯就从抽屉里拿出了两份文件递给了我们,道:“这是两张请贴。”
请贴?我翻开了文件,只见‘全国法医学术研讨会’这几个大字。
“学术会?您想让我和李洋去吗?”我问。
“是啊,这个会议很重要,全国各警局都会派代表参加。而且正好就在你原来的母校里开,我就想你带上李洋去最合适了!”陈凯回答。
“这样啊?”我有点拿不定主意,于波的事情还没有解决,更何况现在去的话不就凭空丧失了和方蕾同居的机会?我本来还想今后几天再接再厉的哪!哎~~!看来还是吃不到了啊!
“怎么样?”陈凯询问的看着我们。
“我没问题啊!”李洋倒是很干脆。
“我……也没问题!”我万般无奈的答应了下来。
“那就好!这个会议一个星期以后就开,这样吧,你们明天就动身出发,算是让你们多几天休息准备的时间!”陈凯开心的道。
“是!”我和李洋应道,看来也只能如此了。我看了看李洋,李洋也朝我使了个眼色。低头看了一眼请贴的时候左眼却突然跳了一下,一种奇怪的感觉浮上心头:好象关于于波的事只是一个序幕,迎接我们的将是另一个故事的正式开始……
第三章 香气
也许时间可以改变一切,而人总是最经受不起时间考验的东西了吧!漫步在似熟悉又似乎已经改变的大学校园里,我轻轻的叹了口气,这是我自从毕业以后的第一次回来,并不是对母校的不依恋,只是分离的已经失去了,再徘徊于过去也是无用的。
“你学校不错啊!”李洋背着行李走在我身边,眼睛自然是毫不客气地狂盯着那些学生mm,我看他就差流口水了。
“你是说校园不错还是女生不错啊?”我没好气的看着他,问。
“呵呵,都不错都不错!”李洋冲我眨了眨眼睛,然后对我勾肩搭背的道:“怎么样,帮我介绍一下?”
“我可没办法帮你这忙,我又不认识!”我摇了摇头。
“毕竟都是你师妹啊!”李洋不死心。
“别想着美女了,快点找招待所啊!”我无奈的看了看周围,怎么那几幢破烂的教学楼不重建偏偏要重建招待所哪?真是中国人爱面子的体现之一!
“知道了知道了!”李洋万般无奈的收回了快要淌成小溪的口水,道。
拉着还想继续欣赏美眉的李洋,在足足绕了校园大半圈以后总算找到了那幢新建的招待所,还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怎么现在都流行复古式建筑?只见一幢整幢墙面都爬满了爬山虎的红色砖瓦小洋房正呈现在我们眼前,感觉象是解放以前洋人留下的产物。
“哇,你们学校还真高级啊,一间招待所都放古董级建筑物里!”李洋仰视的看了我一眼,充满羡慕的道。
这以前不是座废墟吗?我都快晕道了,虽然已经离开学校好几年,但是校园里的基本建设还是记得的。这幢房子以前也曾来过几趟,但都只是在外面看了几眼,因为房子是封死的,而且也很奇怪,即使是夏日炎炎的六月,这里仍然是凉得直让人起鸡皮疙瘩。这幢房子还一度被谣传成鬼屋,怎么现在倒变成招待所了?
“走吧,先进去再说!”我拖着李洋走进了招待所,一脚刚跨进去,只觉得一阵阴风就迎面扑了过来,让我浑身颤抖。
“你冷吗?”我问旁边的李洋。
“好象有点。”李洋边说边玩弄着他胸前的玉佩,那是李海的遗物。
“我觉得好冷,这地方古怪的很!”我说着走到了前台前,一个眉目清秀的女生笑着冲我道:“欢迎,请问两位有预订吗?”
“有,我们是来参加全国法医学术研讨会的!我叫林逍,他是李洋。”我回答。
“哦,是吗?不过你们来的挺早啊!”女生一边查询着预订册,一边道:“研讨会要一星期以后才开哪!”
“这么美的校园当然要早点来欣赏啊!”李洋冲前台女生笑了笑,一脸的献媚。
“呵呵!”前台女生开心的笑了笑,道:“这是你们的房间钥匙:303和304。”
“谢谢。”我拿过了钥匙,问:“这幢楼什么时候改建成招待所的啊?”
“就今年啊,你大概以前是我们学校的吧?”前台女生问。
“是啊,我是XX届的!”我回答。
“哦,那算学长了!学长好!”前台女生乖巧的道:“我叫黄娟,别人都叫我娟子!”
“娟子也好!”我笑着冲她点了点头,看来是个很有意思的小学妹哪!
打完招呼,我和李洋拖着行李走上了楼梯,踩上去仿佛有种奇怪的感觉,仿佛这些木质地板曾经都浸泡过大量的水分,阴湿阴湿的,滋滋的微弱声响好象是老鼠的叫声又好象不是。也许是因为表面爬满爬山虎的缘故,整幢房子的温度明显要比外面的低很多,即使没有开空调的状态下仍然让我觉得自己身上的衣服似乎太少了点。光线也很暗,是一种暗绿色,那是爬山虎的叶子遮在窗玻璃外面的原因。
到了三楼,走廊里阴绿色的,让我有种长满青苔的错觉。走到303房门口,红漆的门暗红色的,和周围的阴绿色倒是起到了一种诡异的协调。各自进了房间,幸好里面的陈设还是很不错的,虽然说招待所的质量一向不能和宾馆相比,但是这间房子倒也设施齐全又干净整洁。只是摸在手里的墙壁好象总觉得湿嗒嗒的,象是提前入了梅雨期。
放下行李,我疲倦的只想躺在床上睡一觉,头开始莫名的涨痛。打了个电话让李洋吃饭的时候叫我以后,我忙躺下会周公去也……
“林逍,起来吃饭了!”李洋在门口的大嗓门把我从梦中惊醒,却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何时一身冷汗,连衣服都湿了,感觉特别心慌意乱,却又不知道在怕什么?
抹了把额头的汗,我起床打开了门,一股香气就飘了进来,顿时让我本已经饥肠蠕蠕的五脏庙更是闹腾了起来。
“什么东西这么香?”我嗅了一下,好象是走廊底飘过来的。
“很好吃的样子哪!”李洋舔了舔嘴唇,道。
“是你们烧东西了吗?”娟子人还没有出现,甜甜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
“我们可烧不出来这么香的东西!”李洋笑着回答,而娟子也从楼梯口那里走了过来。
“这还有厨房?”我好奇的问。
“是啊,是提供给客人自己烧饭菜用的,你也知道,这里的食堂并不怎样!”娟子道。
“这还挺齐全啊!那是谁烧的?除了我们还有谁在这住?”李洋问。
“不多了,就还有两个女的,一个好象是来交流学习的心理医生,一个好象是来出差的另一个大学的老师吧!”娟子边回答边带着我们向厨房走去,越接近那香味就越浓,仿佛要把人肚里所有的谗虫都勾了起来。
走进厨房,只见就在煤气灶的旁边放着一盘菜,上头还冒着热气哪,似乎刚烧好不久。走近一看,竟然只是一道炒猪皮!我从来没有想过猪皮也可以被炒的这么香气弥漫,这厨师太厉害了,简直可以化腐朽为神奇!
“别乱动别人的菜!”我拉住了想要伸上前拿一片尝尝的李洋的手,道。
“反正人又不在!”李洋委屈的扁了扁嘴。
“真奇怪,烧好了怎么不拿走?是谁烧的啊?”娟子上前端起了菜,道:“要不我们去问问另外两个人吧?”
“好啊!”李洋边回答边不住点头,我想他是想找到人以后就可以找借口吃几口了。
“走吧,那两个人就住两楼的201和206!”娟子说完,领着我们下了楼梯。
201的门是紧闭着的,敲了好几下都没人回应,大概是人不在吧。接着又走向206,轻轻推了推门,开了,门并没有上锁。
“怎么门都不关?”娟子嘟囔着,人已经走了进去。一个女子正躺在床上,也许睡着了,不过奇怪的是她居然把头枕在了枕头的下面!我和李洋只站在了门口,毕竟一个女人的房间没有经过同意还是不要擅自进入为妙。
“王小姐,你好!”娟子试探的轻唤了一声,把端在手上的菜放到床头柜上以后,娟子小心翼翼的拍了拍那个女子的肩膀,没有反应。我觉得有点奇怪,怎么睡得这么死?
“啊~~!”突然,娟子惊恐的大叫出声,我和李洋立刻冲了进去。
“啊~!”娟子已经吓的后退了好几步,双手捂着嘴。再看那个女子,枕头大概刚才被娟子碰了下来,露出了一张已经青黑的脸。我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确切的说,这已经是一具尸体,一具没有头皮的尸体,女子脸上的表情很平静,可是就在额头部分开始,已经被尖刀划开露出了粉红色的头盖骨,就象是那被贩卖前需要确定是否已经熟了的西瓜一样被横切了一刀。那依然撕连着的,白色的,薄薄的组织应该就是头皮了!但也已经不全,几乎大半张头皮已经被人残忍的剥去,血水似乎已经凝固在上面了。这一幕,直看的我头皮一阵发麻。
“叫救护车!”娟子总算不再叫了。
“没用,已经死了!”我一口否定了她的想法,连尸斑都出来了,再叫天皇老子也没有用了!
“叫警察!”李洋推了推娟子,道。
“哦,是是!”娟子愣愣地直点头,飞快的奔向了电话。
“等一下,到前台去打,不要破坏凶案现场。”我说着,娟子已经以最快的速度冲下了楼。
“怎么会头皮没有的,到哪里去了?”李洋奇怪的问。
“大概是凶手剥掉的吧!”我回答,而那盘放在床头柜上的菜仍然散发着奇香。突然,我心里有一种奇怪又恐怖的想法,头皮?猪皮?不会这么变态吧?
想着,我的眼睛已经死死地盯住了那盘菜……
“不……不会吧!?”李洋似乎已经猜到了我的想法,结结巴巴的道。
“你要尝尝看吗?”我也不知道怎么搞的,竟然还有心情和李洋开玩笑。
“去……去你的!”李洋捂着嘴,似乎想到刚才自己还想吃上一口哪!
“别吐啊!”我拍了拍李洋的肩,道:“大不了以后你别吃猪皮了!”
“打死我也不会去吃了!”说完,人已经飞快的冲了出去。我忙跟在了后面,望着扶住墙正一阵干呕的李洋,我的胃部似乎也有点泛酸的迹象。站在门口望着那盘菜,那香气是那么诱人,可材料却是那么恐怖,难道世间真的总有那么多华美外衣下的丑恶吗?
第四章 苏乔
尸体脸部在照相机的闪光灯下闪烁着一种奇特的青黑油亮之色,那象被揭了盖的头部让在场所有的警察都为之动容。
我木然的站在李洋旁边望着尸体,也许是比这个尸体更恐怖的东西都已经看到过了,所以并没有觉得害怕,只是对床头柜上的那盘菜仍然心有余悸。而那香气仍然固执地充斥着整个房间。
“你们进来的时候是几点?”一名警官拿着一本小本子边记边询问着我们。
“应该是6点以后吧,因为我记得我是六点钟的时候去叫他吃晚饭的。”李洋指了指我,回答。
“那在这之前你们都在干什么?”警官继续问。
“我在整理行李,他大概在睡觉吧。”李洋回答。
“也就是说你们都是独自在房间里的吗?有证人吗?”警官问。
“当然没有证人。”我在一旁懒懒的回答,前面的娟子正在被另一名警官盘问着,看她咬着嘴唇的摸样真是很可怜,一个女孩子家,显然是被尸体吓坏了。
“发生了什么事?”房间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悦耳的女声,我就站在房间的门口,好奇之中回头望去,这一望却如被定身术施中一样的呆立在了原地!那是一个美丽的女子,但让我惊讶的并不是她的美丽,而是她的样子!实在……实在太象印雪了!吹弹可破的白皙皮肤让她显得楚楚可怜,如星光一般的明亮的双眼被一层长长的卷翘睫毛所修饰,那红润的双唇让人忍不住想一亲芳泽。纤瘦的身材有点弱不禁风的感觉,但是清纯的气质又让人感觉非常的活泼俏皮。
印雪,是印雪!我几乎就要冲上前去,可理智又告诉我眼前的这个女子只是酷似印雪而已,她的眼中没有印雪的柔情和淡淡的忧伤。即使容貌如何接近,两个人的灵魂永远都无法拷贝。可我的眼前仍然渐渐出现印雪的面庞,并于之重叠交错,仿佛这个女子变成了印雪,又仿佛是印雪复活在了这个女子的身上。我以为我可以淡忘印雪,可此时自己剧烈的心跳和急促的呼吸却彻底的打破了这个信念。
“喂,看美女怎么看得眼睛都发直了?”李洋捅了捅已成呆状的我。
“哦,呵呵……呵呵。”我一阵干笑,眼睛却仍然死死地盯住了那个女子。
“你就是住201的苏乔吗?”一名警官问那个女子。
“是啊,出什么事情了?”苏乔问。
“请问6点之前你人在哪里?”警官问。
“我去我一个朋友那里了。”苏乔回答。
“请问能把这个朋友的联系方法告诉我们吗?因为这里出了凶杀案件,我们必须排查任何一个有关联的人。”警官道。
“凶杀案啊?”苏乔皱了皱眉,问:“请问是谁出事了?”
“是你隔壁的王一娜,所以希望你能提供一些有用的证据,比如说有没有看到过她和什么人来往吗?”警官问。
“怎么会是她?”苏乔一脸的惊讶,道:“王老师是个很和气的人啊!可惜因为我也刚来这里三天,所以和她也不是很熟,并没有看见过有什么人来找过她啊!”
“是吗?”警官有点遗憾的道。
“喂,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李洋突然在我耳边低语。
“哪有啊?”我忙反驳,同时也收回了目光。
“那你从她出现开始就一直盯着猛看?”李洋怪叫。
“你小声点行不行?”我几乎想要捂住他的大嘴,可他的声音仍吸引了苏乔古怪的目光,但愿她没有听到什么。
“你们两个!”帮我们记录的警官显然是对我们的开小差非常的不满,道:“还有什么遗漏的吗?”
“有的!”我用下巴指了指那盘菜,道:“那道菜好象有点问题。”
“有什么问题?”突然一名中年男子出现了我眼前,他的皮肤非常的黑,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让人的感觉仿佛一直都在微笑。
“哦,我是刑事调查组的组长倪明。你们就是法医林逍和刑警李洋吧?”倪明向我们伸出了手。
礼貌的和他握了握手,我笑着回答:“我是林逍,他是李洋。”不愧为组长,这么快就把我们的底细都摸清楚了。
“你好。”李洋笑着打了个招呼,然后一脸古怪的看了看那盘菜,看来刚才的心理阴影还没有过去。
“那盘菜可能就是用死者的头皮做的。”我淡淡的回答。
“什么?”我的话立刻揭起了千层浪,所有在场的人的脸上立刻表现出了惊讶和恶心的表情,娟子甚至当场就弯腰呕吐了起来。
“是吗?”倪明的脸上倒只是很快的闪过了一阵惊讶,然后就恢复了平静,道:“你有什么证据吗?”
“没有。”我耸了耸肩,道:“反正只是感觉,你可以让你们的法医化验一下。”
倪明瞥了我一眼,然后冲他身后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道:“把这盘菜带回去化验一下。”
“我们该说的都已经说了,现在能走了吗?”李洋问。
“可以。”倪明点头道。
“那再见了。”李洋说着就拉着我向楼梯走去,当经过苏乔的身边的时候,我明显的感觉到她的目光正紧紧的盯在我的身后。
一上三楼,李洋就冲我道:“你有没有发觉那倪明好象有点怀疑你?”
“拜托,我有这么变态吗?”我冲李洋翻了个白眼,道:“再说我也不会烧菜。”
“是啊是啊,你有个好姐姐。”李洋说这句话的时候突然顿了一下,也许是想到了李海吧。
“呵呵,等于没有啦!”我立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她也不会烧的,我们都是各自解决的。”
“呵呵。”李洋总算笑了笑,道:“你老说你姐姐,什么时候让我瞧瞧啊,我还没有见到过哪!”
“别提了,就算我这个弟弟的也不是想见就能够见得着的!”我无奈的挥了挥手,道:“对了,你不是说去吃晚饭的吗?”
“还吃啊?我的胃口早就没了。”李洋摇了摇头,道:“我现在一点都不饿!怎么,你还能吃的下?”
“算了,再过一会吃吧!”我看了看手表,现在已经晚上八点多了,这么一折腾早过了晚饭时间,我的胃也已经没有了任何感觉。
“那这样吧,晚上九点半我们再出去吃点消夜吧。”李洋一边打开他房间的门一边道。
“好吧!”我点头答应,接着就走进了自己的房间,一屁股坐到了床沿上,身体重重地向后倒去。
印雪,印雪!?我心里默默的念着这个名字,闭起眼睛,她的脸就浮现在我的脑海里, 心也跟着一阵绞痛……
“你叫什么名字?”那个轻柔的声音第一次出现在我生命中的时候,我还只是一个刚上幼儿园的咬着自己手指的孩子,她的这一问就成了我们的开始。
“我叫林逍。”那个时候我是个几乎要被父母疑似自闭症的孩子,却偏偏搭理了她,也许这就是宿命的安排。
“我叫印雪,因为我妈妈想让我象白雪公主那样漂亮!”印雪骄傲的挺了挺胸,她的皮肤也真的象白雪那般洁白无暇。可白雪公主却被邪恶的王后害去了性命,那么印雪,你又是被谁害去了性命?更可悲的是我没有办法做拯救你的王子!
哎~~!我重重的叹了口气,无形的压力让我几乎都喘不过气来。
“咚咚!”突然传来的敲门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我从床上爬起来开了门,而站在门外的竟然是……苏乔?!
“啊?”我惊讶的张大了嘴巴,我想我当时的表情一定很痴呆。
“你好,你是法医林逍?”苏乔笑得阳光灿烂,道:“我是苏乔,苏州的苏,乔装的乔。”
“啊,是啊!”我傻傻的点了点头。
“我能进去说话吗?”苏乔笑问。
“哦,当然可以,请进。”我忙让她进来。
“你一定很好奇我怎么会找你吧?”苏乔问我。
“是啊!”我点了点头,我想我还没有帅到可以让美女自动送上门的程度吧。
“有两个原因。”苏乔道:“我刚刚听你说你觉得那盘菜就是用死者头皮做的,我觉得非常好奇,一个正常人是不会想到这一点的哦!”
“呵呵,你是说我不正常吗?”我苦笑了一下,没想到给美女的第一印象竟是如此我不禁有点哑然。
“那倒不是,每个人对事物的理解都是不同的,只是所认知的事物观感总是受着一个人潜移默化的心理因素影响。人的性格心理一般可以分为隐性和显性,通常在没有受什么刺激的情况下都表现为显性,但只要有事情发生人的隐性性格往往会决定很多东西。而我就是对人的隐性性格特别感兴趣。”苏乔笑着道:“忘了补充说明一下,我的职业是心理医生。”
哎!你明摆着说对我这种有异于常人的思维模式的人感兴趣不就可以了吗?偏要说几个深奥的词?有点无奈的自嘲了一下,我道:“那第二个原因哪?”
“第二个啊?”苏乔有点神秘的看了我一眼,问:“我想你应该认识一个叫赵醒的人吧?”
“啊?赵醒?赵老师?”我惊讶的大叫,没想到他多年了无音训以后的再次有消息却是由这个酷似印雪的美女口中的知。我忽然有种感觉,冥冥的命运之网似乎已经渐渐的收紧了她的网绳,我们都只是在其中挣扎的猎物,有一双无形的眼睛正在欣赏着这一切。
第五章 赵醒
浓重的中药味中参杂着一种奇怪的味道,阴暗的空气中有着很重的湿度,如发霉一般的绿色攀爬在已经泛黄的墙壁上。我感觉空气中正有无数双无形的手触摸着我的皮肤。这个味道对我来说一点也不陌生,在月影族的那个大殿的黑色棺材里我就闻过。只是没想到再次闻到它却是在这么一幢小小的洋房里。
我默默的跟在苏乔的身后,她说她可以带我去见赵醒,于是我就立刻鬼使神差的跟在了她的身后,甚至把和李洋约定去吃夜宵的事情都忘得一干二净。这洋房可能年代久远,所有的材料似乎都是木质的。巡回向上的楼梯让我有点头晕。
“好了,到了。”苏乔指了指一扇破旧的门对我道。
我疑惑的看了她一眼,从房里飘出的那股怪味让我忍不住皱了皱眉。轻轻的敲了敲门,过了好一会,门才悄无声息的打开了,露出了一张似乎是被中药熏黄了的脸色和眼白发青的中年男子的面孔。
“赵醒,赵老师?”我疑惑的叫了一下,眼前的男子似乎和我印象中风度偏偏儒雅秀气的赵醒有着天和地的差别。
“林逍?”中年男子的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发黄的牙齿上有着丝丝的黑色。
“真的是赵老师?”我兴奋的道。
“啊,好久不见啊!”赵醒笑着让我和苏乔进了屋。
环顾了一下房间,原本应该比较宽敞的房间此时到处充满着书籍和化学实验用的瓶瓶罐罐,书桌上的一个烧杯里此时正盛满了黄褐色的液体,而那股味道就是从那里散发出来的。房间的灯光很昏暗,只有书桌上的一盏台灯发着光芒。
“请坐。”赵醒随意地指了指两张椅子,道:“苏乔,你怎么找到林逍的?”
“哦,说来也巧!他现在和我住在同一家招待所哪!”相对于我的不自在和陌生,苏乔倒是非常熟络地坐了下来。
“是吗?”赵醒也坐了下来,冲我道:“你这几年可好?”
“我还可以,老师你好吗?当年为什么突然不告而别?害的我们好找!”我有太多的疑问想要知道。
“为了这个。”赵醒转身从书桌上把那瓶烧杯递给了我,道:“这是我这几年的心血。”
“这是什么?”我接过烧杯看了看,杯中的液体给我一种似乎有生命的错觉,慢慢的蠕动着,又或许是灯光的关系。
“你忘了我曾经跟你说过的中国古代特有的一种保存尸体的防腐剂吗?就是这个了。”赵醒的眼睛死死的盯住我手上的烧杯,好象它是一件无价珍宝一般。
“古代防腐剂?”这液体让我想到了在月影族那些不愉快的回忆,我有点厌恶的把它递还给了赵醒,道:“虽然古代防腐剂是很神奇,可现代的防腐剂不是更先进吗?”
“现代的那些东西算什么?充其量不过是保存着尸体的外观而已,甚至时间久了会把尸体弄的人不象人鬼不象鬼的。”赵醒紧紧的抱着那杯烧杯,道。
尸体还象人象鬼?我挑了挑眉,看来赵醒的思维方式还是和当年一样,对他来说,尸体并不只是人死后遗留下来的无用躯壳,而是一个通往来生的门。他的这种观点似乎和古埃及人极为相似,认为死后的尸体必须保存完好,这样才能有来生。而我,因为是学法医的,尸体在我看来更是一个化验的对象而已。所以,当年赵醒对我的最大的不满就是两人对尸体的不同看法,他甚至说法医这门学科是对尸体的一种亵du。
“这种液体不但可以保存尸体完好,还可以有指引灵魂回到尸体里的功能,只要把尸体浸在这种液体里,就可以有来生的!”赵醒越说越是兴奋,浑浊的眼睛里也闪出了光芒。
哎~~!我叹了口气,如果是以前,我一定会跳起来反驳说人死怎么可能复生之类的话,可如今,我已经一点还击的力气都没有了。
“老师,你这个东西怎么做成的?”我疑惑的问,月影族人好象是用尸体来做的,不会赵醒也用尸体为原料来做吧?
“这个可是秘密哦!”赵醒神秘的笑了笑。
“呵呵,老师,那这几年是怎么过的,怎么会认识苏乔的?”我见赵醒不愿提也就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也就开始询问起一些其它事情来。交谈中,才知道这几年来赵醒一直在四处寻找古代防腐剂的秘方,然后反复研究。至于苏乔,则是因为一次在图书馆,两人几乎同时看中了一本书,争执到后来两人反而成了朋友,这也算是一种奇怪的缘分吧。关切的问一些赵醒的事情以后,我发觉赵醒对于重新看见我的兴致并不高,相反对他的研究异常的兴奋,言谈中一直离不开这个话题,眼睛还不时的盯着那杯烧杯,神色也渐渐得不耐烦起来,似乎我的到来妨碍到了他的研究。有点无趣的结束了和他的交谈,我和苏乔告别了赵醒,离别时赵醒只是说了句再见就忙又重新弄起了他的瓶瓶罐罐,连一句挽留的话都没有。
有点失落的看了看已经关上的门,我没想到只是几年工夫就可以让人有这么大的变化,原先记忆中的恩师也已经面目全非,眼前的似乎只有一个怪人而已。
“你别在意,赵老师现在就是这个样子的!”苏乔笑着劝慰我。
“是吗?你很了解他吗?”我问。
“不了解,但我们可以学着体谅。”苏乔淡淡的道:“时间总会改变一些东西的,不要期望所有的事物都按照你自己的想法延续。”
“你是说我太过自我吗?”我盯住了她的脸,她的眼神有着和印雪截然不同的坚毅和独立,而我的印雪,却是柔弱和无助的。
“那是因为你不信任别人,甚至是最亲近的人你都留着一层保护层。”苏乔的眼睛似乎可以看到我灵魂的最深处,让我有种怪怪的感觉,仿佛在她面前我是赤身裸体的,一点遮蔽的东西都没有。
“你时时刻刻都想把你的职业进行到底吗?”我无奈的叹了口气,问。
“这很好啊,自己的兴趣和职业是一样的。”苏乔拨弄了一下耳旁的发丝,这个动作象极了印雪,印雪也有着相同的小动作。
“我可不是。”我道:“我的兴趣可不是死人。”
“那可不一定。”苏乔调皮的冲我眨了眨眼睛。
“喂,别把人说得这么变态好不好?”我装作生气地瞪了她一眼,道:“你这样说话的方式可找不到男朋友的。”
“呵呵,没有的话也没有关系啊!”苏乔的脸上露出了淡然的笑容,抬头望了望月亮,皎洁的月光照在她微微上扬的脖子上,脸上散发着一种淡淡的光晕。我慢慢的闭起了眼睛,眼前的这一幕太过熟悉,以至于都不敢再次面对。印雪,那天晚上的你也是这么美,散发着一种近似女神的光芒,照耀到了我灵魂的每一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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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逍,你太不够哥们了!”李洋倚着门,就差没有指着我的鼻子大骂了。
“好了,我知道没跟你说一声就走是不好,可你不也是跟人家娟子出去吃饭了?”我看着已经在纸盒子里打着哈欠的小黑猫,道:“居然还弄了只猫回来!”
“我已经跟你说过几遍了,这猫是娟子拜托我照看的!”李洋道:“她说她们宿舍这几天换了个很厉害的舍管老太婆,怕被她抓到嘛!”
“那你自己不照看却要我来?”我白了一眼李洋,明明是自己想要讨好美女,可结果却把这个烫手山芋扔给了我。
“哎呀,你不是不知道我对动物的毛屑有过敏症状?”李洋揉了揉鼻子,道。
“那就别答应下来!”我没好气的道。
“呵呵,答应都答应下来了啊!”李洋赔笑的冲我拱了拱手,道:“反正也是照顾几天而已,等到娟子找到愿意收养的人家就好了。”
“我不会照看猫的!”我有点生气的道。
“猫很容易照看的,定时给点吃的就可以了!”李洋笑着冲我挥了下手,道:“好了好了,就这样决定了,我去睡了!晚安!”
“什么?喂~~~~!”还没等我回过神来,李洋已经脚底摸油溜走了,只剩下我和只小黑猫大眼瞪小眼。
哎~~!命苦啊!我无奈的叹了口气,轻轻的推开窗户,虽然说今天晚上的月光出奇的明亮,可仍然无法照亮招待所后面的那片树林,树叶在夜风中发出沙沙的声响,即使是在三楼,可眼前的树林看上去仍然非常的高大,仿佛有参天的感觉。
这片树林一直以来都是学校的几个禁地之一,曾经连带这幢小洋房一起被称为“恶鬼山庄”。如果不是学校是全国出了名的园林学校说什么要提高学院内的绿化率,我看早就被改造了。向下望了几眼婆娑的树林,月影和风的效果下仿佛林中真的隐藏着一个恶鬼。这感觉让我不舒服,关上窗,我坐在了床沿上,纸盒内的小黑猫仿佛是撒娇一样的喵喵叫了几声,望着它金色的瞳孔,我突然有点浑身不自在起来。
睡觉吧,我下意识的把纸盒推远了一点,关上灯的那一刹那,我似乎看见了一双在黑暗中幽幽泛着金光的眼睛。
不知道是睡了多久,迷糊中我突然感觉从脚心处向上涌来一阵冰冷,几乎让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喵~~~~喵~~~!”原先已经睡着了的小黑猫也突然似乎惊恐万状又极其防备的嘶叫起来,声音也并没有原先那样撒娇似的可爱。
“小猫,别叫!”我睡眼朦胧的嘟囔着,可小黑猫似乎叫的更叫凄惨了,声音中充满着恐惧,这叫声让我的心也莫名的一跳一跳的。伸出手想要开床边的灯,可任凭我怎么摸,似乎都没有办法摸到灯的开关。朦胧中我看到小黑猫已经从纸盒子里跳了出来,蹿向了门。
“小猫!”我忙起身,却看见小黑猫只是站在门边,然后全身都弓了起来,似乎身上的毛都竖立了起来,瞳孔的金光亮得吓人。前爪甚至还在地上一刨一刨的,一幅立刻就要攻上去的架势。可它的面前却什么都没有啊,除了那扇门。
“小猫,回去睡觉了!”我想要上前抱它,可它却冲我撕牙裂嘴的一阵低低的嘶鸣,眼睛里一片凶光,让我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再望了望门,难道是有人在门外吗?我狐疑的瞥了一眼门下的缝隙,似乎没有人影的样子。
“喵~~~喵~~~!”小黑猫叫的更是卖力了,声音大的让我担心会不会把隔壁的李洋都给吵醒了。
“别闹了,来~~!”我哄着小黑猫,一把把它抓起来,小黑猫立刻钻到了我的怀里,可眼睛还是紧紧的盯着门,似乎很吃力的嘶哑的叫唤着,瘦小的身体不助的发抖。
站在门边,我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仿佛门的那一边真的有什么东西!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小黑猫,我忍不住伸手摸到了门把手上。可这个举动立刻引来了怀中小黑猫的剧烈反映,原先乖乖在我怀里的身体开始不助的扭动,爪子开始在我手臂上使劲的抓,嘶叫声也变成了呜呜的哀叫声,仿佛在哀求我不要开门!
我的手停了下来,脑子里突然想起了以前听说的一个传闻:猫和狗,尤其是黑猫能够看见一些人看不到的东西!比方说鬼!想到这里,我的手立刻从门把手上放了下来,呆呆的站在了原地,冷汗却已经从额头上滴落下来,一时之间就愣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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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来说除非是地震,李洋是绝对不会从睡梦中醒来的,更何况还是在一个极端YY的chun梦中。可今天不知怎么搞的,自己竟然莫名其妙地惊醒了,而且还一身冷汗。摸了摸额头上的汗水,李洋爬起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想平复一下心情。
突然,就在这万籁具静的周围传来了一种奇怪的声音,好象是喘息声又好象是人吞口水时发出的声响。李洋放下了水杯,不确定这究竟是自己的声音还是自己的幻觉。五月的空气并不应该寒冷,可今晚却夜凉如水,汗毛不自觉的竖起,清冷的月光透过窗外的树叶形成班驳的影子。
什么声音?李洋有点狐疑的侧头仔细听了听,本来以为是隔壁林逍发出来的声音,可现再仔细听听又什么都没有了。
瞥了一眼门,门外又是一片寂静无声。可心里却觉得好象有什么东西正站在门外,静静的透过这门窥视着自己。李洋没有穿上拖鞋,从地板透来的寒气让自己的心咯棱了一下,握住水杯的手不禁握得更紧了。仿佛有种奇怪的东西驱使着他走到了门边,另一只手已经摸到了门把手上。吞了口口水,李洋咬了咬牙,猛地一下把门打开。
门外,什么都没有!却感觉,杯子里的水似乎自己晃动了一下。
好冷啊!李洋打了个冷战,也许是白天的事情让自己太神经过敏一点了吧!打了个哈欠,李洋决定继续睡觉。睡下的那一刹那,就在桌子旁,一个黑影一晃而过。
谁?李洋从床上弹了起来,再一看,似乎只是树木晃动下的月影而已。摸了摸胸口,李洋觉得今晚自己好象特别的胆小。
继续睡下,一闭上眼睛,刚才的那种怪声又出现了,这次完全就是在自己的耳边响着。李洋的心一紧,想睁开眼睛,竟然一动也不能动,全身仿佛被压了上百斤重的东西,胸口更是连呼吸都急促起来……
第六章 悬案
呼呼~~!我吐出了一口气,摸着还在发抖的小黑猫,我无力地坐到了床上。低头看了看小黑猫,现在的它似乎已经不是非常害怕了,倒是一幅很疲倦的样子。
刚才门后面真的有什么东西吗?我此时已经睡意全无,如果刚才真有什么东西的话,会是鬼吗?它究竟会是什么,又有什么意图?今晚算是逃过一劫,可万一明晚又来怎么办?我有点心烦意乱的摸了摸额头,怎么这种东西老找上我?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啊!自己真是倒霉,看来今晚又睡不着了,李洋倒好,现在一定睡得象死猪一样了吧!一想到李洋,我的左眼突然跳了一下,不祥的预感让我朝门望了一下。
如果那东西进不了我的门,会不会去找李洋?那小子毛躁的很,而且又没有小黑猫提醒他,八成会开门的吧!想到这里,我马上开门冲到了李洋房间的门口。
走廊里不是非常的暗,月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李洋的房内一片安静,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我犹豫的放下了想要敲门的手,万一刚才只是我的瞎想其实根本没有什么东西的话,现在把李洋吵醒的话不是让他看笑话了?
而此时的李洋可并没有我想中的那样熟睡着,相反是在拼命地挣扎着,周围的空气仿佛被抽走了,感觉异常的窒息。李洋试着挥动了一下手臂,可竟然连一个手指头都动不了。心慌意乱中只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摸他的身体,从腰部开始,渐渐地,摸到了自己的胸口。就在摸向脖子的时候,突然感觉胸口一道青光闪过,自己的眼睛可以睁开了!猛地睁开眼,只见一个黑影正从自己的身上跳了下来,向门外蹿去。
算了,笑就笑好了!我实在放心不下李洋,最后还是伸手敲了敲门。
“李洋,开门,我是林逍。”我道。可是门里还是一片安静,这家伙不会睡得这么死吧?我不放弃,继续用力敲门,边喊:“喂,开门啊李洋!”可不管我怎么敲,怎么喊,里面居然一点回音都没有!太奇怪了,难道人不在房间里吗?这不可能啊,深更半夜的他会跑哪儿去哪?有古怪?!我推了推门,决定踹门了。而就在此时,突然从门里传来了李洋的一声大吼“什么东西?”
接着,就是碰的一声剧响,被突然撞开的门板毫不留情的吻上了我的鼻子和脑门。
“哎哟!”这是我被从门里冲出来的李洋撞到地板上的惨叫声。我只感觉眼前一阵金星飞舞。
“林逍?怎么是你?”李洋喘着粗气问。
“你干什么啊?我敲了这么久的门也不开,然后又突然把门撞开?”我捂着火辣辣痛着的鼻子,感觉好象有液体流了出来。
“我根本没听见你敲门啊!哎呀,你流鼻血了?”李洋从地板上把我拉了起来,我的手一摸,果然,光荣负伤。
“进来进来!”李洋把我掺扶进了房间,立刻从包里拿出一包餐巾纸递给了我,道:“我怎么知道你会在门后面?”
“我不是为了来找你吗?”我没好气的一边拿纸捂住了流血不止的鼻子,一边道。
“找我?这么晚了找我干什么?”李洋好奇的问。
“那你刚才又是怎么回事?”我问。
“刚才?”李洋的脸古怪的抽了一下,问我:“你相不相信鬼压身?要不是有这块玉,我看凶多吉少。”李洋摸了摸脖子上的玉佩。
“怎么了?”我问:“你看到什么了?”
“我也不知道算不算看到了。”李洋摸了摸鼻子,开始慢慢地把刚才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我。听的我不禁直皱眉头。
“看来不是我神经过敏了。”我叹了口气,把我来找他的原因也告诉了他,李洋的脸上立刻一副懊悔的样子,道:“真不应该开门啊!”
“你刚才看到的黑影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我问。
“特别的啊?”李洋歪着头想了一会,道:“好象这个地方是空的,有个洞。”李洋指了指自己的胃部。
“胃部这里有个洞?”我奇怪的道:“这算什么鬼啊?”
“打个电话不就知道了吗?”李洋冲我指了指电话,我知道他是要我打电话给方蕾。
我看了看手表,半夜两点,好象不是打电话的时候,道:“算了今天太晚了,明天打吧!”
“啊?那接下来怎么办?”李洋问:“我们要不要换个住宿的地方?”
“半夜换旅馆?还是明天早上再说吧!”我白了一眼李洋,心里打算着回房继续睡,那个鬼今晚应该不会再来了吧。
“什么?你还睡的着?”李洋大声道:“我可睡不着了!”
“那你要怎样?”我瞪了一眼李洋,问。
“我们打牌好不好?”李洋兴致勃勃地道。
“不会吧?”我仰天长叹,看来今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了啊……
************
“哇,学长,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连鼻子也会撞到门?”娟子看着我被撞伤的鼻子嬉笑道。
“还不是因为某人毛手毛脚?”我摸了摸鼻子,又摸了摸咖啡杯,环顾了一下四周,没想到才几年功夫学校的图书馆竟然还配备了咖啡厅。
“对了,学长你叫我出来不是说想问点事情吗?”娟子托着腮,问。
“哦,是这样的,你知道恶鬼山庄的由来吗?”我问。
“不会吧?学长,你不也是这个学校的吗?居然不知道?”娟子象看外星人一样的看着我,这‘恶鬼山庄’可是学校里广泛流传的鬼故事之一啊!
“某人那时只会读圣贤书!”李洋一边说一边用眼睛瞥我。
“呵呵!”娟子掩嘴笑了笑,道:“那好吧,我今天就来帮你补补课吧!”说完,娟子坐直了身子,又清了清喉咙,道:“我们现在这个招待所啊听说以前是研究生的宿舍,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荒废在那里。二十年前,一对研究生夫妇考进了我们学校,听说他们还是私奔出来的哪!一开始,两人的感情很好,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一天那个男的就无缘无故的失踪了,怎么也找不到人。就在警察准备把他列为失踪人口的时候,另外一个女的突然来报警,说是收到了一件可怕的东西!你们猜,是什么?”
是什么?我和李洋对望了一眼,然后同时摇了摇头。
“嘿嘿!”娟子冲我们眨了眨眼睛,道:“你们一定想不到,就是那个男人的胃!”
“什么?胃?”我和李洋差点把嘴里的咖啡都要喷了出来。
“是啊,经过化验证明是人的胃。”娟子非常正经的点了点头,看来并不是在唬我们。
“可怎么知道就是那个男人的哪?”我好奇的问。
“因为来报警的女人是这个男人的情人啊,她坚持说这就是那个男人的胃,而且一定是被他老婆杀的。于是警察就询问了那个女人,没想到他老婆马上就招了,说是她杀了那个男的,并且取下了他的胃。”娟子回答。
“那这和那幢房子有什么关系?”李洋问。
“因为那女人交代说在杀了那男人以后就把他抛尸在了那幢房子后面的树林里了啊!”娟子道。
“这样啊?”我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
“不过,奇怪的是警察一直没有找到那个男人的尸体哦!”娟子喝了口咖啡,道:“所以自从那件事情以后没有人再敢进那个林子,说是那个男人化成了恶鬼盘踞在那里,而林子和那幢废弃的房子就被说成了恶鬼山庄喽!”
“那么那个女人哪?”我问。
“好象是精神鉴定以后被认为已经疯了,况且又一直没有找到尸体,死无对证,警察就把她送进精神病医院了。那件案子也就被一直耽搁了起来,成了一件悬案哦!”娟子道。
胃?找不到的尸体?还有发疯了的女人,这一切听起来倒象本悬疑小说那样。最让我吃惊的倒并不是那被寄给情人的胃,而是那没有找到的尸体。从某种角度来说,没有尸体也就不存在谋杀案,但那胃又的确是人的组织,那么也就只有两种可能:一是那胃根本不是那个男人的,男人根本就没有死,也就自然找不到尸体。二是那胃的确是那男人的,只是女人已经疯了,她交代的抛尸地点不足为信,尸体应该在另一个地方。
而昨天晚上的那个黑影,没有胃部的黑影让我实在不能不联想到那男人。可如果是他的话,都已经事隔二十年了,现在才化成鬼不是太晚了吗?还是说这鬼早就已经存在了,只是我们刚来才会碰到哪?
哎~~!伤脑筋!我抓了抓头发,真是一筹莫展!
“学长,你问这个不会是……?”娟子小心翼翼的问。
“哦,没什么,只是好奇问问而已!”李洋忙在一旁解释。
“对了,学校附近原来的那个旅馆怎么没有了?”我问,原本打算一早就换住宿的地方的,却没想到以前就在学校附近的那个旅馆竟然没有了。
“早就倒闭了啊!怎么,你们想换旅馆啊?”娟子道:“附近可没有别的旅馆了,有也是那家大酒店,好贵的!”
“不会吧?”李洋无奈的叫道:“还要继续住那种地方啊?”
“呵呵,你们两个大男人不会是怕了吧?”娟子一脸的鄙视,好象我们很胆小一样,可那天明明吓得不轻的人是她啊!
“怕?怎么可能?”李洋挺了挺胸,道:“那地方算的了什么啊?我们还要继续住的!”
“和你们开个玩笑而已!”娟子笑了笑,站起身子对我们道:“我等会还有节课,先走了!谢谢学长的咖啡!”说完,冲我们甜甜的一笑,就蹦蹦跳跳地离开了咖啡厅。
见娟子走远了,我问李洋:“你真的决定继续住下去吗?”
“话多说出去了还收得回吗?”李洋苦着一张脸,在美女面前逞能的代价是巨大滴!
“真受不了你!”我气呼呼地把钱放在了桌子上,道:“还不走?”
“走?去哪里?”李洋傻傻地问。
“当然是去找找有没有当年那件悬案的资料啊!”我一边走一边拖起李洋,向学校的档案室走去。
第七章 噩梦
满无目的的走在学校附近的小路上,茂密的梧桐树叶遮去了傍晚本就暗淡的阳光,橘红的色泽洒落在片片梧桐树叶上。我抬头看了看树叶缝隙中的阳光,如璀璨的金子一般照耀进我的眼睛。
从档案室出来以后李洋决定逛一下校园,而我,则选择了流连这一片昔日我最喜欢的地方。这是一条非常幽静的小路,两旁参天的树木即使是在炎炎夏日也能够给人带来无比的阴凉,更不要说是在这微凉的五月。我双手插在裤兜里,信步走着,刚刚从档案室里无法找到任何线索的沮丧已经抛之脑后。这条小路虽然幽静,但来的人并不多,大概是因为一些谣传的缘故,说这是一条分手路,只要情侣在这个地方走过,那就离分手不远了,所以来往这条小路的人并不多,这倒正好适合我这种爱静的人。
看了看手表,已经接近晚上六点了,想起和李洋一起吃饭的约定,我转身准备离开。就在转身的那一刹那,我的眼睛却瞥到了一个人影。一个非常熟悉的人影。
“姐!?”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走上前一步,竟然真的是老姐林遥!只见她一身水蓝色的纱状连身裙,轻柔的质地恰倒好处地包裹出了她曼妙的身材,微微卷曲的秀发在微风中轻轻飘逸,一双黑亮的眼睛似乎折射出了夕阳的余辉。此时她的脸庞似乎也因为阳光而显得透明。
“姐!”我有点吃惊的看着眼前的林遥,她的美有种遥不可及的虚幻。
“林逍。”林遥冲我笑了笑,道:“你怎么来这里了?”
“这应该是我问你才对!”我有点气呼呼的走上前,连自己弟弟住院都不来的姐姐还真应该讨伐一下。
“你怪我没有去医院看你吗?”林遥幽怨的眼睛里似乎可以滴出水来,我被她的神情愣住了,她如此忧郁的脸我并不熟悉。
“对不起,我只是害怕!”林遥低下了头,刘海遮住了她大半个脸。
“害怕什么?”我轻轻的问,有种想要把她拥入怀中的冲动。
“害怕你也会离开我,就象爸爸妈妈一样!”林遥慢慢的道,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傻瓜!”我有点好笑的搭住了她的肩膀,道:“我的命可比小强还强!”
“是吗?”林遥猛地抬头看着我,眼睛里有种决绝,道:“你不会离开我吗?”
“当然不会。”我拨弄了一下她的秀发,道:“除非你以后有了男朋友不要我了!”
“不会的。”林遥淡淡的语气中透着无比的坚定。
“对了,你怎么会来这里的?”我关心的问。
“我只是顺路经过这里想来看看你的母校而已。”林遥笑着回答。
“是吗?那你是一个人吗?自己要小心啊!”我有点担心的道,毕竟一个女生出门在外总是让人不放心的。
“放心!”林遥笑着甩了甩头,道:“我可不会让别人欺负的!”
“那你现在住哪里?”我问道:“我现在就住学校的招待所里。”
“住我一个朋友家。”林遥轻描淡写的道。
“朋友?男的女的?”我立刻紧张了起来,问。
“女的!”林遥白了我一眼,道:“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了,有事我会来找你的。”
“什么?这么快又要走?我请你吃饭好不好?”我不甘心的道。
“以后吧,我和朋友约好了。”林遥拍了拍我的脸,象哄宠物一样的道:“小逍逍,乖,听话哦!”
“姐,我已经长大了不要叫这个名字好不好?”我可不想老被她看作是小孩子。
“呵呵,我要走了,拜拜!”老姐笑着抛了一个飞吻给我,转身就走。我刚想出言挽留一下,就听到从背后传来了李洋的叫声。
“林逍!”李洋从几百米处就开始扯开了他的喉咙。
“干什么?”我回头看着气喘吁吁跑过来的李洋,问。
“吃饭啊!我都快饿死了!”李洋跑到我跟前,道。
“等一下。”我想叫住老姐,可回头一看的时候她已经失去了踪影,只留下一条无限纵深下去的小路和稀疏的树影。
“你在找谁?”李洋好奇的看着我,问。
“我老姐,刚刚还在哪,怎么走的这么快?”我抱怨道。
“你老姐?”李洋用一个古怪的表情看着我,道:“我怎么刚才没有看到你身边有人啊?”
“没人?”我皱了皱眉,道:“不会啊,刚才明明就站在我旁边的,你是不是太远没看清楚啊?”
“也许吧!”李洋抓了抓头,道:“这里树这么多,大概被遮住了也说不定!”
“是吗?”我有点狐疑的看了看身旁的树,难道真的只是李洋没有看清楚吗?可刚才的确是老姐林遥没错!
“好了好了,美女没见到,饭总可以让我吃吧!”李洋指了指手表,道:“都已经七点了!”
“七点了?”我惊讶的看了看手表,刚才好象还只是六点都没有到,怎么一下子就到七点了?感觉刚才和老姐在一起的时间应该并不会太长啊!?
“对啊,所以该吃饭了!”李洋拖着我就朝学校里的食堂走去。
怎么回事?难道自己对时间的感觉都已经麻木了吗?我疑惑的看了手表,又摸了摸头。最后,还是任凭李洋拖着,向食堂走去。
********
深夜,我仍然静静地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月亮,银白色的月光把整个房间照的通透。努力回忆着刚才和老姐的见面,总感觉时间很短,但却为什么居然会一下子就到了七点多哪?渐渐开始烦躁的心情让我不住的辗转反侧。
慢慢地,睡意还是渐渐侵袭了全身,我感觉眼皮越来越沉重,眼前却并不是黑暗,而是那条幽静的小路,月光下,有种诡异的气氛。寂静中似乎只有沙沙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一个女子的身影,水蓝色的衣裙在银白色的月光下幽幽地发着光,可视线很模糊,那份无法看清女子脸部的焦急让我几乎要呻吟出声。
“姐!?”终于,我看清楚了,可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走上前一步,竟然真的是老姐林遥!水蓝色的纱状连身裙下是若隐若无的曼妙身材,微微卷曲的秀发在微风中轻轻飘逸,一双黑亮的眼睛此时却折射着月色的光芒。此时她的脸庞因为月光而显得透明,和苍白。这个场景好熟悉。
“姐!”我有点吃惊的看着眼前的林遥,她的美有种遥不可及的虚幻。
“林逍。”林遥冲我笑了笑,道:“你怎么来这里了?”
“这应该是我问你才对!”我有点气呼呼的走上前,可脑海里却告诉我这句话不就是傍晚遇到她时的问话吗?怎么自己现在又问了?
“你怪我没有去医院看你吗?”林遥幽怨的眼睛里似乎可以滴出水来,我被她的神情愣住了,她如此忧郁的脸我并不熟悉。
“对不起,我只是害怕!”林遥低下了头,刘海遮住了她大半个脸。
“害怕什么?”我轻轻的问,有种想要把她拥入怀中的冲动。
“害怕你也会离开我,就象爸爸妈妈一样!”林遥慢慢的道,似乎在回忆着什么。这些场景似乎只是在重复傍晚和老姐相遇的场面。可接下来我却并没有继续发问,感觉身体被定在了原地。
“你还记得爸爸妈妈是怎么死的吗?”老姐还是低着头。
“我记不清楚了。”我道:“好象是车祸。”
“是吗?”老姐慢慢的走上前,伸开双臂温柔的圈住了我,道:“是什么都没有关系,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
“姐!”我近乎呻吟的呼唤着,想要低下头看她的脸,可身体是僵直的,我只感觉到一个冰冷的身体揉住了我,好冷,几乎是置身于冰库的感觉,连手指都开始麻木。
“不要想起什么,现在很好,不必要想起什么。”老姐的低语象是一种魔咒,我开始感觉头昏沉沉的,原本清晰的一张张脸开始模糊:儿时的玩伴的脸、小学同学的脸、邻居的脸……到最后,浮现的,是父母的脸,还有……印雪的脸。
“不,不要!”我想叫出声来:“印雪,印雪!”
“忘记她,忘记她……”老姐在耳边的低吟让我全身的肌肉都紧张起来,酸痛酸痛的。
“印……雪?”我眯起了眼睛,眼前出现了奇怪的场景,那是父母开心的脸,还有幼小的还在蹒跚学步的我,可却没有老姐的身影。怎么没有老姐?她去哪里了?一阵心慌意乱的烦躁,此刻我仿佛变成了那幼小的摸样,我的视线因为身体的弱小而降低了很多,什么都看不完全,努力的抬起小小的脑袋,印入我眼帘的,却是一个已经几乎快要临盆的大肚子。
这是谁?这个怀孕的女人是谁?我努力想抬起头,却怎么也看不清楚那女人的脸孔,只是模糊一片。
“爸爸,妈妈!”我呼唤着,可眼前的双亲却突然转身离我而去,把幼小的我抛在了身后。不,不要,我不要被抛弃!这股强烈的念头让我迈开了步子追了上去,可我却忘记了现在的我还只是一个刚学会走路的孩子,怎么可能追得上?
“别走!”我几乎是带着哭腔冲双亲呼唤着,可他们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渐渐的越行越远,我就孤零零地被抛弃了,周围没有光,好黑,好冷!
“不,不要!”我大叫着挣扎着身体,却怎么也走不快。
“啊~~!”我惊叫的弹起了身体,清晨的阳光把房间照暖,可我却感觉冰凉,一摸额头,全是汗水。
原来,那只是一场噩梦?
********
“林逍。”刚走出房间,李洋就开门叫住了我。
“早。”我淡淡的回应了一下,身体似乎还没有从噩梦中完全恢复,总觉得全身乏力。
“你昨天晚上……”李洋欲言又止的看了我一眼,道:“你昨天晚上有没有出去过?”
“出去?没有啊,我一直在房间里!”我回答。
“是吗?”李洋撇了撇嘴,道:“大概是我做梦吧!”
“做梦?做什么梦?”我好奇的问。
“我好象看见你半夜三更的出去了。”李洋道。
“怎么可能?你睡傻了啊?”我打了一下李洋的头,没好气的道:“别说梦话了,出去吃早饭了!”
“好吧!”李洋耸了耸肩,和我一起向食堂走去。
第八章 嫌疑
倪明用手使劲按了一下自己的太阳穴,空气中的血腥味道让他感觉有点反胃,再环顾一下四周的手下,各个铁青着脸,的确,这种阵势并不是任何一个人能够忍受的。
“队长,人已经带到了。”一个警察从倪明的身后走上来轻轻的说。
“哦,是吗?”倪明回头望着正慢慢走向自己的两个年轻人,似乎空气中的血腥味道并没有使他们有一丝的惊讶,即使是他微微侧身好让他们看见死者的参状,那两人的面部表情似乎也没有任何变化,尤其是其中一人的脸上竟然有着漠然的表情,难道法医做久了就真的连一点恻隐之心都没有了吗?
这里是实验教室,更确切的一点来说是用来上解剖学的实验用教室,这间教室对我来说当然是非常的熟悉。我看了看倪明脚下的尸体,那是一具已经只剩下半个脑袋的女子尸体,脑壳已经被人硬生生的劈开,露出了脑腔,再仔细一看,我才发觉那里面竟然空无一物,脑组织去了哪里?
“倪队长,你大清早的不让我们吃早饭就被带到这里难道就为了看一眼这尸体吗?”李洋有点生气的瞥了一眼倪明。
“我怕等你们吃了以后再来就会吐出来的。”倪明大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道:“我们的凶手似乎非常喜欢做料理。”说完,他朝放在解剖台上的一样东西看了看。
我和李洋走上前,发现好象是一盘蔬菜色拉,绿色的豌豆和红色的胡萝卜丁还有黄色的玉米粒让这道菜的颜色看上去非常的鲜嫩,漂亮的颜色搭配让人食欲大增。可再仔细看,那色拉似乎和通常的色拉有着一点颜色上的区别,更接近于一种肉粉色。
肉粉色?脑组织?我知道我的想法有点恐怖,但是,从倪明的神情来看事实又真的如此。看来这个凶手还真的不是普通的变态。
“真他妈变态!”李洋捂住嘴,别过头去不再看那盘色拉,他的脸色有点泛白。
“你请我们来就是看这东西的吗?”我觉得倪明的眼神有点不对,那是猎人看猎物的神情,这让我感觉非常的不自在。
“请问,你昨天晚上一点到两点半在哪里?”倪明紧紧地盯着我的眼睛,问。
“什么意思?”李洋警觉的看了看倪明,问。
“在自己房间睡觉。”我回答。
“是吗?”倪明双手交叉,道:“可我们有证人证明在昨天晚上一点半左右看到你从这幢实验大楼里走出来哪?”
“是吗?”我轻松的笑了笑,道:“据我所知这幢实验楼旁边的照明设施一向很差,就算是下午五点过后就非常昏暗,我倒想知道这个证人是怎么看清楚我的?再说了,我以前虽然是这个学校的学生,但是毕竟毕业几年了,所以这个学校认识我的人并不多。这个证人又是怎么咬定从楼里出来的人就是我哪?”
“很可惜,我们这个证人恰恰就是认识你的人。”倪明得意的看了我一眼,道:“怎么样,和我们回去做个调查吧。”
“什么嘛!你们这是欲加之罪!”李洋冲到了我和倪明之间,怒气冲冲的对倪明道。
“不管是不是欲加之罪,现在我们有证据相信他是犯罪嫌疑人,必须把他带回去协助调查。”倪明以不容质疑的口吻冷冷的道。
“李洋!”我拉住了想要冲上前的李洋,冲他摇了摇头,道:“协助警方调查是我们公民的责任。”
“林逍,你!”李洋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
“那就请你跟我们回去一趟吧!”倪明冲我公式化的笑了笑,道。
“当然可以。”我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对于没有做过的事情我自然不会心虚,我倒要看看,那个证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
入夜后的校园特别的宁静,甚至有一种诡异的气氛,那些在白天看上去还非常普通的树木绿化却在黑夜里露出了它们狰狞的一面,随着夜风的摇晃中发出了沙沙的轻响,象是临死之人的呻吟又象是恶鬼接近的步伐声。
阿宝感觉有点凉飕飕的拉了拉自己的衣服,看来这么晚去找林逍和李洋想给他们一个惊喜的主意并不高明。而且这个学校竟然出奇的大,自己转了几个弯以后竟然已经迷失了方向,那高大的遮住月光的树木下是一片晃动着的黑影,五月的晚风寒的有些刺骨。
不知不觉加快的脚步并不能让阿宝感到心安,反而更让她觉得仿佛有人跟在自己身后一般的错觉,那沙沙的树叶摇晃声渐渐变成了另外一种奇怪的声音,仿佛是人喘气的声音,又仿佛是人吞口水时的声音。
“可恶,怎么还找不到招待所?”阿宝狠狠地咬了咬自己的嘴唇,早知道自己就不翻墙进来,怎么说也等到明天早上再说了。
随着路渐渐的往里走,原先还算明亮的路灯渐渐变的稀少起来,渐渐的,甚至连一盏路灯都没有了。
“该死的破学校,多装个路灯会死人啊?”美少女一边注意着脚下的路一边粗鲁的嘟哝着:“没事弄这么多绿化干什么?”阿宝埋怨着,可脚下的步子却不由自主的更快了,一路小跑的向眼前唯一的一个光点冲去。
“谁?”出现在阿宝的面前的是一幢破落的老式教学楼,只有四层楼高,但是却在黑夜里显得格外的高大,周围没有一点灯光,只有从那幢教学楼底楼的一只小灯泡发出的微弱光线使阿宝还不至于一点都看不清东西,昏暗中好象有一个人影正站在教学楼底楼那只灯泡下面,从身影来看似乎是个男人。
再往前走了几步,那男人的脸在光与影的交错下很难分辨出来,可那身材似乎又在哪里见过?阿宝抓了抓头,好象是……是林逍?!
“林逍?”阿宝试探的叫了一声,真奇怪,这么晚了林逍到这个鬼地方来干什么?难道是来接自己的吗?不对啊,自己根本就没有通知他自己会来找他们的事情。
那个男人没有动,只是侧着身子站在灯下,那小小的灯泡突然开始不停的跳动着灯光,如日光灯开启时那样的跳动着,在一黑一亮的对比中,阿宝似乎看清楚了那男人的脸,好象是林逍没错!
“林逍,你怎么知道我来了?”阿宝虽然感觉有点不太对劲,但是因为她生性善良纯真,丝毫没有感觉到危险诡异的气氛正慢慢的蔓延开来。
男人转过身对着阿宝,但是却低着头,黑色的头发遮住了他的大半个脸,阿宝只能看到他微微上扬的血红色嘴唇,好象在笑。
不对,怎么林逍的嘴这么红?好象涂了口红一样?阿宝不解的歪了一下脑袋,再仔细看,似乎嘴角还有一些肉粉色的象糨糊一类的东西,他不会是吃完东西没有擦嘴吧?
“你刚刚吃过什么了?”阿宝好奇的问,本就昏暗的灯光却在这个时候突然熄灭,就在黑暗来袭的那一瞬间,阿宝看到那男人向自己冲了过来,并且飞快地从自己的身边掠过,只一瞬,阿宝的眼前的光线完全消失之前似乎清楚的瞥见了男人的脸,那是林逍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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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宝?”我愣愣地看着出现在审讯室里的阿宝,苍白的脸色和惊恐的眼神正紧紧地盯着我,似乎有点怕我的样子。怎么回事?阿宝怎么看上去非常惧怕我的样子?我好象没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吧?
“这就是我们的证人,我想你一定认识她吧。”倪明在我身后道。
什么?阿宝就是证人?我皱了皱眉,怎么会把阿宝牵涉进来?再说她又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学校里?她不应该还在XX市吗?
“林……林逍。”阿宝畏缩的瞥了我一眼,道:“我不是想害你,可昨天晚上我真的好象看到你了。”
“什么?阿宝,你不要瞎说好不好?”我头到的摸了摸额头,这小姑娘不是存心添乱吗?
“她是一个清早去实验楼准备上课的老师发现的,当时她就躺在实验楼底楼,把她弄醒以后她嘴里就不停地叫着你的名字,后来那个老师就发现了那具尸体。经过法医初步检查,估计是在今天凌晨一点到两点半左右遇害的。”倪明慢慢地走到我面前,道。
“我没有去过那个地方,我当时在自己的房间睡觉!”我慢慢的回答,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阿宝会说看见我去过那幢实验楼,但事实是我真的没有去!
“是吗?”倪明看了我一眼,然后冲我指了指身后的椅子,道:“我们还有很多的时间慢慢谈。”
“好啊!”我抱着大无畏的精神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道:“反正我现在有的是时间!”
“那你怎么解释证人的证词?”倪明问。
“看错了!”我想也没想的回答,真搞笑,这么晚我怎么可能会去那个鬼地方?这肯定是阿宝看花眼了。
“我记得她有近视,但又经常不戴眼睛,你问问她那时候有戴眼镜吗?”我看也不看阿宝一眼,冲倪明道。
“没……没有戴!”阿宝没等倪明问话,就自己招认了。
可恶!倪明有点懊恼的看了看眼前一脸无辜的林逍,今天早上没有直接把他带到警察局而是把他带到案发现场就是希望能够找到他的蛛丝马迹,通常凶手回到凶案现场总会有些不自然,但是当时他却出奇的冷静,一点愧疚害怕的神色都没有。而这个证人对他来说似乎也起不了任何的威慑作用,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凶手逍遥法外吗?还是说他的心理防线超人一等,就算是尸体和证人也不能震撼到他?
可恶!我几乎是咬牙切齿的看着眼前一脸老谋深算的倪明,明明是自己无能抓不到凶手却要找我做替死鬼!幸好我也不是吃素的,没这么容易被你吓唬到的!我们走着瞧,我就不信仅凭阿宝的一句证词你就可以抓我!坐正了身体,我毫不畏惧的看着倪明的脸,可耳朵里却突然又冒出了早上李洋那句没头没脑的问话:“我好象看见你半夜三更的出去了。”一时之间,我的左眼跳了一下……
第九章 水泽
当我从警察局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了,二十四小时的审问已经让我只能用两个熊猫眼来看清楚在门口等待着我的李洋。
“怎么样,有没有为难你?”李洋上前有点担心的看着我好象是打醉拳一样的步伐,问。
“哦,还活着!”我使劲睁了睁眼睛,对李洋道:“你联络方蕾了?”
“都出这么大的事情了你还想隐瞒吗?”李洋随手招了辆出租车,把我架了进去,道:“她大概明天就能到了。”
“这么快?陈凯肯放人过来?”我觉得有点奇怪,陈凯怎么会放方蕾过来,这样的话局里的法医不是又少了一个?
“听方蕾说好象倪明和陈凯以前是不错的同事,你的事情已经传到陈凯的耳朵里了,所以他是想方蕾过来帮你。”李洋道。
“是吗?看来他有时候还是蛮仁慈的嘛!”我把头倒向了一边,眼前的事物已经渐渐模糊,那如地狱般的审问几乎怠尽了我所有的精力。
“对了,阿宝哪?”李洋问我。
“因为是关键证人,所以被特别优厚了。”我闭上了酸痛的眼睛,回答。
“她怎么会说看见你?”李洋的口气有点古怪。
“我怎么知道,反正我没有杀人!”我耸了耸肩膀,道。
“到了。”李洋似乎有话要说的样子,可后来还是忍住了。
回到校园,原先应该蛮热闹的校园里似乎比平常冷清了不少,有点空荡荡的校园里没有了往日的人气。
“怎么回事?人哪?”我问身边的李洋。
“出了这两件案子,学校早就人心惶惶的了!”李洋回答。
“是吗?”我抬头看了看满地飘落下来的,一丝丝的粉红色花瓣,这是合huan树的花瓣,花瓣是一丝丝的针状,排列成漂亮的扇型,每到这个季节都是它们开的异常惨烈的时候。为什么叫合huan树这个名字我曾经问过白云,她说那是因为有两个相爱却不能相守的人死后化成的,花瓣呈针状那是因为爱情本身就是美丽却又伤人的东西。曾经有一段时间我特别喜欢看着它们从树上凋落的样子,如丝丝粉红色的柳絮,煞是好看。
“林逍。”远处传来女子甜甜的呼唤声,顺着声音望过去,那是怎样一副美丽的画卷?美丽的女子伫立在落花纷飞之中,丝丝花瓣飘落在她乌黑的秀发上,她脸上的笑容是那么熟悉。
印雪?我喃喃自语,眼前的女子和印雪如此相象,我感到胸口发闷,浑身的鲜血似乎都集体向胸口涌来,双手都为之颤抖,我仿佛又变成了年少热恋时的样子。
“林逍!”李洋推了推我,我这才从那感觉中惊醒,愣愣地看着眼前的苏乔。
“昨天你们都到哪里去了,我本来请你们吃饭的哦!”苏乔笑吟吟的道。
“哦,林逍带我去他的一个老同学家玩了。”李洋解释,幸好警察局因为没有确凿的证据也就没有公开林逍有嫌疑的事。
“是吗?那你一定玩疯了,都有黑眼圈了!”苏乔笑着指了指我的眼睛,道。
“是啊!”我有点无力的笑了笑,不知怎的,我开始觉得有点怕见到苏乔,或者说是怕见到这张和印雪相似的脸,尤其是方蕾快到的时候,有种说不出的愧疚,是对印雪还是对方蕾,我想我已经无法思考清楚。
“那你们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吧,我有事先走了。”苏乔优雅的向我们点了点头,转身离去了。而当我转头看李洋的时候,却见到他一连的怪异表情。
“怎么了?”我好奇的问。
“你已经有方蕾了,这个就让给我怎么样?”李洋道。
“你在想什么啊?”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向招待所走去。
“不是我在想什么,那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看她的样子简直有多深情款款?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你的心上人哪!”李洋紧紧跟在我后面道。
“那是你看错了!”我头也不回的道。
“你老说我看错!前天晚上我明明有看到你……”李洋兴奋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我感觉他停住了脚步。回头,发现李洋的神情难得的严肃起来,眼睛也死死地盯住了我,里面明显有着怀疑。
“拜托,你不会也以为是我做的吧?”我冤枉的摊了摊双手,道:“我可连一个象样的炒鸡蛋都不会烧的人你认为我会做出这么好的菜吗?而且还是用人来材料?”
“恩~~~~~!”李洋摸了摸下巴,思考了半天以后总算笑了出来,道:“我和你开个玩笑,我想你也不会这么变态吧!”
“就是啊!”我笑着打了李洋一拳,道:“我可是厨房白痴哎!”
“呵呵!”李洋被我的话逗乐了,刚才似乎有点紧张的气氛也消失怠尽,两人嘻嘻哈哈的回到了招待所。
“你先睡一会吧,中午来叫你一块吃中饭。”李洋在我房间门口交代完就替我关上了门,慢慢的把身体放平到床上,我第一次感觉到了自由的可贵!温暖柔软的床很快就让我进入了梦乡,疲倦的身体终于得到了放松。
**********
李洋看了看手表,已经中午十二点半左右了,看样子也是应该叫醒林逍一起去吃饭了,自己的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了。不过在叫醒林逍之前,李洋决定还是先去一下走廊底的那个厕所方便一下为好。可一想到那个阴气森森的厕所李洋就浑身不自在。因为这个招待所毕竟有点年头了,所以配套并不是非常好,是一个楼面公用一个厕所的。
向走廊底走去,厕所的对面就是曾经发现那盘炒头皮的厨房,李洋一直很置疑当初造楼的人的思维,怎么就把厨房建在了厕所的对面哪?
想着,人已经走到了厕所的门口,即使是太阳高挂的中午,这个厕所似乎仍然和光线无缘,也许是朝北的缘故 ,又或许是唯一的那扇小窗户外面被爬山虎整个的遮盖住的缘故,总之厕所里呈现着一种古怪的暗绿色调。地上铺设的地砖也许年份很早的缘故,其实是一些马赛克,而且铺设的并不平整,有点坑坑洼洼的感觉,缝隙里也全是黑色的污垢。
不管了,解决完就快点去找林逍吧!李洋准备跨进那个厕所,却忽然听到了一种奇怪的声音,好象是人的呼吸声,又象是人吞口水的声音。这种怪声让李洋想起了前几天晚上被鬼压身之前的那种声音!
怎么会?李洋有点头皮发麻的摸了摸脑袋,现在可是白天,这鬼还会出现?不对,不对!李洋使劲摇了摇头,最近自己怎么变得这么疑神疑鬼的?难道是自己的胆子变小了?想到这里,李洋有点自嘲的笑了笑,硬起头皮走进了厕所。
一跨入厕所的门,似乎就感觉到了一股透心的凉气,有点忐忑不安的环顾了一下四周,似乎和平常并没有什么两样。快速的解决完生理问题,李洋忙转身看了看,总觉得刚才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背后晃了一下。
就在李洋准备抬脚走人的时候,他忽然注意到地板上的那滩水泽,更确切一点来说,是一滩正在慢慢爬动的水泽,这种景象真的很怪异,仿佛这水有眼睛,有生命一般,正在向自己这里慢慢的挪动过来。这绝对不是水泽因为水的增加而扩大的自然现象,因为地板是坑坑洼洼的,照理来说水是只往低处流的,可眼前的这滩水泽却正在从坑里慢慢往上爬来,倒更象是一滩透明的爬虫。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李洋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空气中的温度好象越来越冷,气压却越来越高,渐渐的,李洋有一种类似高原反映的感觉。地上的那滩水泽渐渐从没有规则的形状变成了人型,只是奇怪的是人型的胃部位置是一个圆形的空缺,那个地方没有水,好象那个地方涂过一层防水薄膜一样。
“你想怎么样?”李洋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一滩水泽说出这种话。
地板上的水泽当然没有办法回答,只是突然开始扭动起“身体”来,那抖动颤抖的样子似乎在述说着什么,痛苦还是疯狂?李洋的脑子里“逃离”这两个字似乎已经被冻住了,他只是傻傻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李洋,你在和谁说话?”林逍突然站在厕所门口的发问让李洋浑身打了个激灵,抬头,正看见林逍已经走了进来。
“水,水!”李洋有点结巴的道。
“你想喝水也不用到这里来吧!”我看着眼前似乎有点面色苍白的李洋,本来自己睡醒以后就来厕所的,却没有想到在门口就听见李洋自言自语的说话声,好象是说你要怎么样?
“你快看那滩水!”李洋指着地板的时候嘴巴也跟着张大了,因为地板上虽然的确是有一滩水,但是早已经静止不动了,好象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这滩水怎么了?”我奇怪的看了看地上的水,不就是一滩积水吗?
“它刚才明明有动啊!”李洋走近一步细看了一下,什么也没有,再正常不过的一滩积水而已。
“我看你的确是眼睛有问题了!”我没有理睬他,而是赶紧解决了一下自己的生理需求。
“真的,你相信我!”李洋信誓旦旦的道。
“别闹了,你还吃不吃饭啊?”我拉着他走到水池边洗了洗手以后就拖起他往外走。
“奇怪~~!”李洋有点不甘心的嘟囔着,回头有看了看那滩水泽,的确是什么也没有,一切仿佛都很正常。
“吃饭吧!”李洋一边摸了摸脑袋,一边和我走出了厕所,却没有发现,那滩水泽在我和他出去之后又颤动了一下,激起了层层涟漪……
第十章 墨湖
“你相信我,那滩水真的有古怪!”李洋一边往嘴里塞着菜,一边信誓旦旦的对我说道。
“好了,我相信你,等一下我们就再回去看看。可你也得让我先吃完饭啊!”我咽下口里的饭菜,道。
“这还差不多!”李洋满意的点了点头,也许是真的饿极了,李洋也不再谈刚才的事情而是和我开始了一场激烈的饭菜争夺战,顿时只剩下了我们狼吞虎咽的声音。
“学长!”娟子的声音在我们的争夺战快要结束的时候传了过来,接着就是如旋风一样的跑到了我们的跟前,连招呼也没打一声就一屁股坐在了我的身边,顺手还抓起了最后一块叉烧肉放进了嘴里。
“恩,味道不错嘛!”娟子有滋有味的嚼了几口,看的我和李洋一阵羡慕。
“娟子,这么吃小心胖哦!”我打趣道。
“胖怎么了?人家唐朝时还以胖为美哪!”娟子不服气地撅了撅嘴。
“对了,你下午没课吗?”李洋看了看手表,已经一点多了,食堂里的人越来越少,看来应该到下午第一节课的时候了。
“有啊!”娟子朝我们眨了眨眼睛,笑道:“可你们没听说过逃课这两个字吗?”
“逃课?这不好吧!”我有点担心的道。
“省省吧学长,难道你敢说你当年没有逃过一节课?大学嘛,没有逃课怎么可以说上过大学?”娟子一副我有道理我怕谁的样子。
“对了,听说很多学生都因为凶案的原因回家住了,是吗?”李洋问。
“是啊,不过我才不回去哪!”娟子道:“胆小的人才会回去!”
“听说在实验楼的那个死者你认识啊?”李洋又问。
“恩,其实很多学生都认识的,她是我们的马思老师,叫秦晓丽!”娟子回答。
“马思老师,那她怎么会去医学实验楼?”李洋纳闷的问道。
“这我可就不知道了。”娟子无奈的耸了耸肩,道:“不过同学们都在议论,说倒和二十年前的事情很象了!”
“二十年前的事情,是什么?”我忙问。
“天哪!学长!”娟子突然非常夸张的张大了嘴,然后问我:“你到底是不是这个学校的毕业生啊?这么有名的事情都不知道?”
“什么事情啊?”我摸了摸脑袋,谁叫自己当年性格孤僻的很,没什么朋友,也就从来没有人跟我提起过些什么。
“就是恶鬼山庄和孤魂楼啊!”娟子道:“恶鬼山庄的事情我已经告诉你们了,孤魂楼就是那幢在医学实验楼旁边的两层楼的老教学楼,二十年前,也就在恶鬼山庄出事后的第三天,就有一个女学生在从那幢教学楼上跳下来摔死了,后来这座老教学楼就被称为孤魂楼了!”
“慢着慢着,”李洋打断了娟子的话,道:“你不是说那幢教学楼才两楼吗?这点高度能跳死人?”
“她的脑袋先着地了!”娟子白了一眼李洋,似乎在怪他打断了她的滔滔不绝。
“他杀?”我问。
“自杀!”娟子回答。
“不可能!”我断然的否定了娟子的答案,道:“如果一个人有心自杀的话决不会选择这么矮的一幢楼来跳,两楼的话很有可能根本跳不死。既然都想死了,为什么不多走几步到旁边的医学实验楼跳哪?四楼总比两楼保险。”
“当时的警察也是这么考虑的啊,可是怎么找也找不到有他杀的线索,最后就只能以自杀来结案了。”娟子道。
“那有没有可能是个意外哪?”李洋插嘴道。
“那我就不知道了。”娟子回答。
“恶鬼山庄失踪的那个男人,他妻子以及老教学楼死的那个女学生都叫什么你知道吗?”我问。
“那个男人好象叫江华,他老婆叫周湘蓉。那个女学生的名字记不清楚了,听说姓刘。”娟子道。
“他们之间有什么联系吗?”李洋问。
“不清楚,都二十年前的事情了,我们也只是听前几届的学长们传下来的。”娟子遗憾的摇了摇头。
“你刚才说和二十年前的事情很象,哪里象了?”我继续问。
“连续几天出现命案啊,而且都这么古怪!”娟子道。
“的确古怪!”我有点懊恼的盯着眼前的菜,怎么也想不通自己竟然也有一天成了犯罪嫌疑人,真是好笑。
“哎呀,我的约会!”看了一眼手表的娟子突然从位子上跳了起来,尖叫道:“我要迟到了,再见了学长!”说完,还没有等我和李洋回过神来,人就已经在十米开外的地方,只见到她的一身桃红色的衣服风风火火地消失在我们眼前。
“你们学校以前的事情挺有意思的嘛!”李洋笑着冲我道。
“我都变嫌疑人了,你还觉得有意思?”我撇了撇嘴。
“放心,我相信你不会杀人的!”李洋道:“你猜那个姓刘的女学生真的是自杀?”
“不知道,但如果是他杀的话那个凶手也很古怪,把一个人从两楼推下来他也不怕这个人死不了?”我道,如果凶手真的有心杀人,一定会选择一个更好的行凶地点,只有两层楼高的楼房,恐怕太不保险了。
“如果说不是有计划的杀人,而是临时起意哪?说不定凶手只是约了那个女生在那个楼的楼顶见面谈些事情,没想到后来事情谈不拢,争执了起来,然后无意中推了那个女生下楼哪?”李洋试着推测。
“这样的话在争执中就理应留下大量的线索的,比如现场的脚印,女生身上可否有通常在争执中会产生的伤痕,又或者是女生的手指甲里可否有对方的衣物纤维等等。通常临时起意的杀人凶手都会因为没有经过周密的安排而留下大量的物证,而刚才娟子说当年的警察根本就没有找到任何的他杀线索。我不相信一个人在错杀以后会如此镇静地消灭一切证据,因为他需要考虑的东西实在太多。”我道。
“那么就是说凶手是有预谋的喽,但是又为什么选在只有两层楼高的地方哪?他就不怕那个女生命大死不了?”李洋问。
“可事实是这个女生死了,不过我觉得这其实就是这个案子的关键,可惜我们没有当年的详细资料,要不然倒可以继续推测一下了。”我颇为遗憾的道。
“哎,算了算了,反正也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现在要关心的倒是你的事情,不知道会不会影响你参加一个星期后的法医学术研讨会?”李洋担心的问我。
“放心,他们没有更好的证据是没办法抓我的,再说我又没做,怕什么?”我理直气壮的道。
“你倒轻松!”李洋笑着看了我一眼,道:“吃完了,走吧!”
“好。”我点了点头,于是两人从食堂打道回府,去研究那滩诡异的水泽,可奇怪的是厕所里竟然什么都没有了,那滩水泽好象已经蒸发到了空气里。我和李洋把厕所里里外外检查了好几遍都没有任何结果,失望的李洋最后在折腾了三个多小时以后终于选择了放弃。
就在我和李洋商量着如何打发下午以及晚上的时光的时候,却见娟子又是一阵风风火火的冲到了我和李洋这里,这一回却是满脸的泪水,连眼睛都哭红了。原来是刚才和男朋友闹别扭了,还说什么要分手,恋爱中的女孩子总是特别任性,不一会已经在我和李洋的面前哭的淅沥哗啦的,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可当一听李洋要请她吃大餐的时候立马停止了哭泣,嚷嚷着要李洋立刻带她去。只可怜李洋本是随口说的一句安慰话,现在却要他大出血了。
“学长,你也一起去吧!”此时的娟子俏脸通红,完全没有了悲伤的样子。
“我不去了,你们去吧!”我实在是为李洋的钱包着想,请一个人总比请两个人要便宜一些,再说晚上我已经有了个计划。
“你不去啊?”娟子的脸垮了下来。
“那你也不去了?”李洋立刻兴奋了起来,两眼放光。
“去,为什么不去?”娟子擦了擦还残留在眼角的泪水,道:“男人可以三心二意,女人就不可以了吗?哼!李洋!”娟子大力的拍了拍李洋的肩膀,豪气万丈地道:“我决定了,今天晚上就让你做我的男朋友!”
说完,不由分说便拉起李洋往外拖,我忙眼睛朝天花板望去,刻意忽略了李洋求救的目光,和一个在赌气的女生是没有道理可言的,可怜的李洋,你就只能牺牲一下小我了!
**************
晚上六点,我草草的在食堂解决了我的晚饭以后,我走出了校门,沿着一条满是高大梧桐的街道向南约莫走了二十分钟以后,我终于来到了以前我最喜欢的一条街,这是一条照今天的话来说是非常小资情调的充满各式各样酒吧的街,它是一条单向道路,所以非常的窄小,几乎只能容纳一辆卡车从这里开过,两旁的树木倒是非常的高大,最上端的枝叶几乎都交织在了一起,成了一个由树叶组成的绿冠,把街道笼罩了起来。街上的每个酒吧都不大,但是各有各的特色,这里金发碧眼的老外也特别多,街上的男男女女都有着颓废而忧郁的眼神,又或者是喜好玩乐穿着前卫的青年,还有对物质的yu望。
虽然已经好几年没有来这里了,我环顾了一下四周,但是这里几乎没有什么改变。不过最让我吃惊的倒是眼前不远处新开出来的那家酒吧。因为它的外型实在太象黑森林酒吧了,同样是坟墓的格局,不同的是这家酒吧的名字叫“墨湖”,似乎隐隐约约中和黑森林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毫不犹豫地,我走向前,推开了那家酒吧的大门……
第十一章 田娘
出乎我意料之外的,这墨湖竟然不是一家酒吧,而是一家茶室,但摆设却极富现代感,明暗交错的灯光和弥漫在空气中的龙井茶香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道摩登和怀旧的奇特风景。这里的waiter各个都穿着一种类似古式长袍的衣服,但又明显经过改良,好象有点象武者的样子。
现在的我就象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切都这么好奇,没想到现在的茶室竟然也可以开在这样一条小资情调的街上,还不显得突兀。看来我真是跟不上时代了,有点自嘲的笑了笑,我随意的找了个位子坐了下来。一个waiter就向我走来,问道:“请问想要什么茶?”
“哦,你们这有什么特别的可以介绍一下吗?”我对茶可是一窍不通的。
“看先生是第一次来我们墨湖吧,那就请试试我们这里的特色茶吧,叫幻梦唯心。”waiter道。
“什么?”我惊讶的眨了眨眼睛,怎么会用这个名字?难道只是巧合吗?我有点疑惑的看了看眼前的waiter,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忍不住问:“请问你们的老板是不是一个叫田娘的女人?”
“哦,原来客人你认识我们老板啊?”waiter笑着对我道。
“真的吗?那请问她现在在这里吗?能带我去见见她吗?”我兴奋地从位子上站了起来,就差没有当场抓住waiter的衣领了。
“她在,不过我们老板一般不……”waiter的样子有点为难。
“没关系,你就跟他说是林逍来找她就可以了,她会见我的。”我打断了waiter的话,道。
“这样啊……”waiter显然还是有点犹豫不决,好久才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冲我道:“那请等一下。”
看着waiter离开的身影,我开始有点揣揣不安起来,原本是抱着必定的决心去黑森林拜师的,却没想到田娘不在,可现在马上就要见到她了,反而觉得非常紧张和不知所措,真不知道等会见到她应该如何开口才对。好一会,那个waiter才重新出现在我面前,道:“林先生,请跟我来。”
随着waiter向茶室的后面走去,穿过了一条墙上挂满了木刻浮雕的幽暗走廊,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一扇有着精美雕刻的木质门,似乎这个门的材料很特殊,隐隐中散发着一种淡淡的檀香。
“老板就在里面。”waiter说完,冲我欠了欠身转身离开了,只留下我一个人站在了木门前。透过幽暗的灯光,我看清楚了木门上的雕刻,那似乎是一种古老的象形文字,排列成向外扩散了的八卦图形,仔细凝视中好象这个八卦图案是在不停旋转中,又好象这些奇怪的文字马上就会从门上浮出,扭动着身体。
使劲晃了晃脑袋,我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把视线从门上的浮雕移开,用力推开了木门。木门没有我想象中的那样沉重,随之而来的是一袭比刚才稍浓一点的檀香,房间里很昏暗,只有一只烛光在散播着光明。
我走进去,身后的木门轻轻的自动关闭。一只烟雾缭绕的香炉旁隐约有个曼妙的人影躺在一张躺椅上,檀香似乎就是从那个香炉里散发出来的。
“田娘?”我轻轻的呼唤。
烟雾渐渐散去,田娘娇媚的容颜逐渐清晰,此刻的她似乎刚刚睡醒,黑色的长发随意地披散下来,身上穿的是一件改良过的中式无袖旗袍,领子已经解开到第四个纽扣,微微露出了里面贴身的大红肚兜,这件旗袍下摆非常的短,几乎到了大腿根部,使得两条雪白修长的腿就这样毫无遮掩的暴露在我的眼前。睡眼惺忪的样子丝毫没有损及她的容颜,倒是更增加了一份神女春睡的庸懒。
“哟,是小徒弟啊!”田娘笑着从躺椅上坐了起来,一双美腿舒服的翘了个二郎腿。
“恩~~”我有点认命的哼了一下,并没有反驳她的话。
“呵呵,”田娘娇笑着,道:“今天怎么不抗议我叫你小徒弟了?”
我抬头直视着田娘的眼睛,她的眼睛很美丽,是中国最古典的那种单凤眼,娇媚的。可在我眼前却出现了另一双眼睛,那是如此纯洁无暇的眼睛,曾经那样温柔深情的注视过我的眼睛。我曾经以为可以永远的拥有她,保护她,可是命运却和我开了个莫大的玩笑,有想要保护的东西,却又无法用自己的力量去保护她。还有另外一双眼睛,一双已经溶入我身体的眼睛。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左眼,那里面跳动的,却是自己朋友的东西,用他的生命交换而来的东西。
这一刻,我发现自己的懦弱是如此不可饶恕,胸口也开始莫名的疼痛起来,是上天的惩罚吗?可是似乎太轻了,我用手紧紧地捂着自己的左眼,直到它感到轻微的涨痛,似乎这就是它已经和我一体的证明,然后又慢慢的放下,不想再失去了,真的,一切都已经够多了。
“我有想保护的东西,所以……”我缓缓的道:“请你收我为徒吧!”
“我们都有想要保护的东西,想要变得更强,”田娘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悲伤,“可这世界上有得到必然会有付出。”
“什么付出都可以,我没有关系。”我忙道。
“如果在你没有遇见方蕾或者说没有爱上她之前,也许我会毫不犹豫的收下你,不过现在,我必须告诉你一件事。”田娘严肃的道:“我想方蕾或者那个李海一定跟你说过古墓派的一些事情吧?”
“只一点。”我回答。
“在秦朝开派之前,古墓派早已存在,只是知道的人并不多。古墓派其实和你们林家一样,也就是上古四大少数民族之一的灵族。只不过你们林家是生灵,而我们是死灵,且世代只有两人。一个是师父,一个是徒弟,”田娘开始向我娓娓道来:“当师父死了以后徒弟就自然成为新一任的掌门,但是他也只允许收一个徒弟,直到他认为这个徒弟可以接受仪式。”
“仪式,是什么?”我好奇的问。
“就是传承掌门位置的仪式,不过说穿了,就是师徒之间的一场比武,而且这场比武只可以有一个胜利者,一个可以活下去的胜利者。”田娘道。
“什么?也就是说另一个必须死吗?”我问,这算什么仪式?
“是的,这就是生死交替的一种仪式,古墓派里没有弱者,可以生存下去的,必须是连自己的师父都可以打倒的强者。”田娘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冷漠和无奈的交杂。
“这么说,你也是这样的强者吗?”我突然感觉到眼前的田娘好陌生。
“但是如果没有办法赢过自己的师父,”田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冷冷的道:“等待徒弟的就只有死亡。”
“仪式只接受一个生者吗?”我问。
“不错,所以如果你想成为我的徒弟,就必须有和我生死对决的打算。而且,我还必须告诉你,一旦成为了古墓派的弟子,他的身体就会长生不老,除非被砍下头颅。”
“长生不老?”我被这些突如其来的内容惊呆了,长生不老,这是多少人的梦想,这是多少帝王都为之痴狂的虚无,却突然如此真实的摆在了我的面前,每个人都是惧怕死亡的。虽然长生不老是很多人的追求,当然它也让我心动,可它真的有意义吗?当身边的亲人朋友一个个离开的时候,长生不老又有什么用?只不过让自己和孤独永伴而已。
“你还想成为我的徒弟吗?”田娘问。
“不知道。”我一时之间竟然无法决断,“我不是害怕将来的仪式中被你所杀,而是害怕长生不老。”
“哦,你们人类不是最喜欢长生不老的吗?”田娘有点意外。
“你长生不老,但你快乐吗?”我看着田娘的眼睛,问。
“生存从来就不代表快乐。”田娘缓缓的站了起来,慢慢得走向了我,并向我伸出了手,我感觉到她的一双手正插进我的头发,她的脸正慢慢的越来越近。田娘的身体正紧紧地依偎在我身上,感觉到无比柔软的温热躯体。
耳旁仿佛就是心跳的声音,我感到一阵口干舌燥,田娘的脸已经贴在我面前,我可以感觉到从她的嘴里呼出的气体正喷到我的脸上,然后从心底里升上来一种酥痒的感觉。
“放开我。”我努力在自己还清醒的时候推开了她。
“真是不懂风情。”田娘有点嗔怪的瞥了我一眼,道:“对师父怎么这么不尊重?”
“我还没拜师哪!”我气呼呼的道。
“那你考虑一下吧,力量是需要代价的。”田娘道。
“我会考虑的。” 说完我几乎是转身就夺门而出,我怕再多待一下自己就会马上请田娘收下自己,毕竟长生不老对于每一个人来说都是诱惑巨大的。
重新踏出茶室的时候,天色已晚,星星都被周围两旁的树木枝叶遮得只露出点点星光,抬头看,那绿色的树叶间一闪一闪的如钻石般璀璨,仿佛是镶嵌在一块巨大绿翡翠上的钻石。无奈的踢了一脚路上的小石子,我不知道该去哪里?只觉得这世间的一切似乎都和我无关,那眼前的男男女女都只是一些陌生的有生命体而已。
不知怎的,我突然感觉到有一道视线正在我的背后注视着我,这种如芒在背的感觉让我浑身不自在,刚想离开这里,却被人猛地在背后拍了一下。
“于波?”我回头,却见于波已经悄无生息地站在了我的身后,就在一回头的那一刹那,我似乎看见他的右手旁还多出了一只手。
“林逍。”于波沙哑的声音仿佛是喉咙被火灼烧过一样,他深陷下去的眼睛周围是一圈活象熊猫一样的黑眼圈,发白的嘴唇没有一点血色,两颊凹陷。再看他的双手,也瘦的可怕,只剩下了皮包骨头,比上次在黑森林看见他的时候更加憔悴疲倦。
“你怎么在这?”我疑惑的问。
“那你哪?”于波反问。
“我来这参加一个法医学术研讨会,就住我们母校里。今晚是随便出来走走的,对了你上次怎么一走了之了?害的我好找。”我埋怨着。
“我刚才看见白云了!”于波死死地盯住了我的眼睛,道:“她就站在你身边。”
白云?身边?我不知怎么回事的打了个激灵,然后勉强笑了笑,道:“不可能的。”
“真的,我真的看见了!”于波的眼睛里闪着近乎疯癫的痴狂,我感觉他已经完全不象原来的那个学长,似乎有什么东西已经改变了他。
可就在一阵风刮过的时候,我却看见了,于波身后又多出了一双手,向我慢慢的伸了过来……
第十二章 女鬼
李洋把最后一口菜艰难地吞咽到自己的肚子里去的时候正好是晚上八点,而本应该请客的娟子却被前男友的一个电话轻轻松松地就抛弃李洋而去了,独留下李洋一个人对付已经点了两人份的晚餐。
“重色轻友!”李洋一边嘀咕着一边结帐出了餐厅的大门,也许是晚饭实在消灭的太多的原因,饱嗝一个接着一个的让李洋觉得很不舒服。拍了拍胸口,李洋突然发现就在餐厅的大门口,阿宝正孤零零地站在那里。
“李洋!”阿宝似乎是特地等着李洋出来一样,没等李洋打招呼就走了过来,小脸上满是委屈和担心。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李洋关心的问。
“林逍人哪?”阿宝问。
“他有事没和我在一起。”李洋回答。
“这样啊!”阿宝似乎放心地舒了口气,对李洋道:“你能陪我去一个地方吗?”
“去哪里?你不是警方证人吗?可以乱跑吗?”李洋有点担心的问。
“所以我是悄悄溜出来的!”阿宝象个孩子似的拉了拉李洋的袖口,道:“你陪不陪我去啊?”
“那你也要说想去哪里?”李洋道。
“我想去那幢实验楼。”阿宝一本正经的道。
“什么?去那个鬼地方?”李洋有点惊讶。
“我想再去看看,我担心我真的错怪林逍了,他不会是杀人凶手。”阿宝一脸认真的回答。
“林逍当然不会是凶手。”李洋抓了抓头,道:“好吧,我陪你去!”
“恩!”听到李洋的回答阿宝的脸上立刻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蹦蹦跳跳地拉起李洋就走。望着阿宝孩子似的笑脸,李洋原先被娟子放了鸽子的郁闷心情也开朗起来,却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和阿宝要去的那个地方,究竟有多么凶险。
两人一路有说有笑的走向那个实验楼,虽然只有晚上八点三刻左右,但是周围的学生却非常稀少,甚至可以说是一个人影子都看不见。路灯昏暗的光线并不能照亮通往实验楼的小路,原先校园热闹的声音似乎也突然在这里被隔绝开来。这样的气氛让两人也渐渐收敛起玩笑的心情,仿佛真的有什么东西尾随在了自己的身后。不知不觉的,阿宝已经牢牢得勾住了李洋的手臂,而李洋则不时得拍拍阿宝那已经发凉的小手。
实验楼那黑色的轮廓已经渐渐浮现在绿色树冠的缝隙中,仿佛是隐藏在黑暗丛林中的怪兽一般。那盏在实验楼底楼的黄色灯泡此时倒显得异常明亮,如怪兽的眼睛,有着一种鬼魅的妖异感。
原本这里就乏有人迹,自从前几天的命案以后更是少有人来光顾,望着地上被风刮起的几片落叶,李洋觉得这里仿佛象是上世纪才会有的老宅,透着一股子霉味。
“你有没有觉得很难闻的一种味道?”李洋转头问阿宝。
“恩,好象有,可上次来的时候好象还没有。”阿宝道。
“是啊,我上次来的时候是白天,根本没有这味道。”李洋厌恶的皱了皱眉,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青草味道,这原本是让人心情愉悦的,可从楼里飘出的一股奇味却把原先心旷神怡的青草味都盖住了,让人觉得仿佛到了一间黄梅天破败发霉的屋子里一样。
踏进实验楼的那一刹那李洋觉得似乎到了另一种季节,阴湿的空气让他觉得全身肌肤立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汗毛都竖了起来。地上,墙壁上似乎因为潮湿而起了一层薄薄的水珠,在昏暗的灯光下好象是一种奇怪的褐色。
“这里怎么这么阴森森的?”李洋摸了一下墙壁上的水珠,油腻腻的。
“我就觉得好冷。”阿宝摩擦了一下裸露在外的皮肤,希望能给自己一点热量。
“真他妈古怪!”李洋说了句粗口,然后有转头对阿宝问道:“你想回去吗?”
“不要!”阿宝立马否决了李洋的提议,道:“来都来了。”
“那好吧!”李洋有点无奈的耸了耸肩,既然连姑娘家都决定留下来自己自然没有离开的理由。只是这个地方实在太冷了,李洋下意识的缩了缩脑袋,这时候,胸口的玉佩倒是渐渐发热起来,让感觉寒冷的李洋稍稍好受了一点。
来到楼梯口,李洋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从发黑的楼梯表面升腾起来,如气流一般形成旋涡状,那扭曲在一起的图形如恶魔的脸孔一样。
“李洋……”阿宝突然有点不好意思的顿了顿,道:“我……我想上厕所!”
“你还真麻烦。”李洋没好气地笑了笑,道:“厕所在哪里还不清楚,我们上二楼找找吧!”
“好的。”阿宝点了点头。
二楼并没有两人想象中那么黑暗,走廊尽头的窗户还是恰倒好处的照射进一点月光,所以李洋一眼就看到了厕所的牌子。
“厕所就在那里,”李洋指了指走廊尽头,道:“你过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恩!”阿宝乖巧地点了点头,
望着阿宝一路小跑的冲向厕所,李洋仔细看了看周围,教室的门都是关着的,因为年代久远的原因门上的油漆都已经剥落了。再看了看门下的缝隙,也许是心理作用,李洋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从里面流了出来,在动……
阿宝走进厕所的时候就开始后悔怎么刚才就没有叫上李洋让他等在门口哪?厕所里那股霉味更加浓郁,几乎让阿宝都喘不过气来,更糟糕的是里面居然一盏等都没有,阿宝一直就最讨厌黑暗,那没有任何光亮的世界让她觉得非常的无助和寂寞。
昏暗中,阿宝总算看清楚,这是一间老式的厕所,所以根本没有抽水马桶,只有几个蹲位。推开其中一个蹲位的小门,吱~~~~!已经生锈的门铰链发出了刺耳的声音,阿宝立刻浑身一颤。
低着头故意不看四周,阿宝迅速的蹲了下来,却感觉仿佛有什么人正从自己身边经过,又或者是隔壁就有几双眼睛盯着自己。这几乎是阿宝有生以来最艰难的一次解手,站起来的时候连腿都有点发软。
还是低着头推开小门走出来,阿宝的身体却突然僵硬在了原地,因为进入她视线的是一双趴在地上的手,再抬头看,是一个穿着白衣蓝裙的女人正蹲在地上仿佛在寻找着什么,她的头发长长的遮住了她大半个脸,但是从仅有的一点空挡里还是露出了雪白的肌肤,没有一点血色。她出现的毫无征兆,一点声音都没有。
此时的阿宝竟然没有叫喊,也没有动,只是愣愣地站在那里,过了好久,那个女人朝阿宝慢慢的抬起了头,是一张非常清秀的美丽脸旁,只是眼神有点痴痴呆呆的,没有聚焦点。
很漂亮的一个姐姐嘛!阿宝一向对长相漂亮的人没有什么戒心,完全没有考虑到这个女人是怎么进来的,又为什么李洋没有发出过一点声音?
“姐姐你在找什么?”阿宝的好奇宝宝外加乐于助人的雷锋精神又发作了。
“东西……东西没有了!”女人从喉咙里吐字极不清晰,好象卡到了什么东西一样。
“什么东西?”我们可爱的阿宝竟然还没有意识到古怪的地方,继续问。
“啊~~什么……什么东西?”女人露出了一个凄惨又诡异的笑容,嘴微微裂开了,露出了里面雪白的牙齿,还有,烂做一堆的,已经腐烂的口腔。这让阿宝恐惧的往后退了一步,想叫李洋,却发现自己竟然连叫人的力气都丧失了。
“找这个!”女人突然扒开了自己白色衬衣,露出了里面已经发黑的身体,更让阿宝恐惧的是这个女人的心口居然是一个如拳头一般大的洞,里面的心脏已经不翼而飞,只有萎缩干瘪的内部血管和向外翻卷的皮肉。
“啊~~!”阿宝立刻尖叫出声,闭起眼睛一阵抱头鼠蹿,完全没有了方向感,竟然直直的朝右边的墙壁撞了过去,就在她要撞到墙的那一刹那,突然一扇门浮现出来,阿宝也就顺势从那扇门跑了出去。
“李洋,李洋,救命……”阿宝一边没命的低头跑一边大叫着,心慌意乱中根本没有看眼前的路,结果一头撞在了一个人的怀里。
“哎哟~~!”阿宝惊魂未定的抬起头,却看见了……林逍?
“阿宝,你慌慌张张的干什么?”我扶住快要跌倒在地上的阿宝,看她的脸色苍白异常,神色也很害怕和慌乱。
“林……林逍?真的是你吗?”阿宝象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摸了摸我,确定我是真实存在的以后又掐了她自己一下,然后才如负重势地拍了拍胸口,开始一脸哭腔的道:“好可怕,刚才……刚才的女鬼!”
“女鬼?在哪里?”我问。
“女厕所,在女厕所里!”阿宝朝她身后指了指。
“厕所?这里哪来的厕所?”我疑惑的看了看阿宝的身后,那是一间教室的门,道:“这里只有一楼才有厕所的。”
“什么?没有啊,我刚才明明……”阿宝边说边四处张望着,可她说到一般突然又停了下来,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接着又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紧紧得盯着我,一字一句的问:“这——是——哪——里?”
“老教学楼,不过现在只作为自习楼用了。”我有点疑惑阿宝怎么会问这种问题。
“什么?”阿宝一把抓住了我的衣服,然后怔怔地看着已经到头的两楼楼梯,问我:“我们在几楼?”
“能在几楼,这个老教学楼一共也只有两楼啊!”我回答。
“老……老教学楼?”阿宝喃喃自语的念叨着,而人已经完全软了下来,要不是我一把扶住,恐怕已经跌坐到了地上。
“你到底是怎么了?”我担心的问。
“林……林逍……我……我好怕啊!”阿宝突然一把抱住了我,眼泪鼻涕地大哭起来,让我一时乱了阵脚。
“怎么了怎么了?”我拍着阿宝的背,安慰。
“李洋,李洋!”阿宝又突然站直了身体,抓住我的手就往身后的教室冲去。
“去哪里啊你这是?”我莫名其妙的问。
“李洋还在那里,快去找他!”阿宝心急火燎的道:“刚刚我明明还在那幢实验楼的,可一眨眼已经在这里了。但是李洋还在里面,他要被那个女鬼弄死了!”
“什么?”我也跟着大叫了起来,冲进教室,幸好这个老教学楼一向是学生们的禁忌,所以教室里根本没人。
“快找找有没有去那个实验楼的门!”阿宝看了看教室,着急的冲我道。
“怎么可能有?这个老教学楼离实验楼最起码有好几百米远哪!你以为是时空跳跃?”我道。
“那怎么办啊?”阿宝着急地跺了跺脚。
“再跑过去!”我一把拉起阿宝,就往楼下冲,道:“现在赶过去一定还来得及!”
“一定来得及!”阿宝象是肯定,又象是自我安慰地紧紧跟在我身后。
两人急急忙忙得从老教学楼里冲了出来,向实验楼飞奔而去,那时候我真想装上一对翅膀可以飞过去。
李洋啊李洋,你可千万不能出事,这是唯一我可以为李海做的事,也是我曾经许下的诺言……
第十三章 哭嚎
李洋瞄了一眼厕所,没有动静,仿佛里面根本没有一个人似的,李洋开始怀疑阿宝的速度是不是可以和乌龟媲美了。
“阿宝,你好了没有?”李洋试探着叫着,空荡的大楼里只有李洋的喊声和阵阵回音,如无数魍魉鬼魅一同的歌唱。
怎么回事?李洋有点担心的往前挪了挪身子,阿宝如石入大海般没有声响,可那毕竟是女厕所,李洋一时还不太敢贸然闯入。就在这个时候,李洋突然觉得耳朵里仿佛飘进了一种奇怪的声音,很轻,非常的微弱,好象是哭声,凄厉的。
窗外投射进来的月光仿佛变成了波动流淌的银色光波,在李洋的眼前呈现出涟漪,从地板的里面好象正泛出褐色的水珠。顷刻之间空气中那股难闻的味道开始加剧,潮湿的空气让李洋的皮肤表面感觉到阵阵凉意,甚至感觉到潮湿。
摸了摸裸露在外的皮肤,李洋感觉到手指处油腻腻的,借着月光一看,满手的褐色液体,已经黏附在了肌肤上。
“什么东西?”李洋甩了甩手,刚才的哭声更加响了,但是有很闷,好象从墙壁里面发出来的一种声音,好似哭到极致以后的嚎叫,干哑着嗓子。
是哪里来的哭声?李洋看了看那一扇扇禁闭着的教室大门,似乎每一扇门里都有着一个怪物。尝试着接近其中一扇门,竖起耳朵仔细听,却发觉这哭声又不象从教室里发出来的,倒更象是从墙壁里发出来的。
会哭的墙壁?李洋有点好奇的贴近了墙壁,手刚一摸上墙壁,只觉得从手指尖如电流一般的传来刺骨的寒意,还有,无比的愤怒和绝望的混杂,这种感情如盅一样缠绕着李洋的心田,让他不自觉地往后急退,想要摆脱它。
“阿宝,阿宝,你快出来!”李洋深吸了几口气以后就朝女厕所门口叫嚷起来,这个地方不干净,必须尽快离开。这是李洋现在唯一的想法,而要命的是阿宝居然毫无动静。
阿宝怎么了?出事了吗?李洋突然意识到自己竟然如此粗心,上一次厕所根本用不着这么多时间,一定是阿宝碰到什么东西了!想到这,李洋也顾不上什么女厕所了,连忙闯了进去。
“阿宝!”李洋站在空无一人的女厕所里,阿宝连影子也没有,周围昏暗的暗影如地狱的小鬼一般向李洋涌来,只觉得浑身如入冰窖一般的寒冷,李洋打了个哆嗦,自己的心跳声如鼓声一般响彻在自己耳边。
人哪?阿宝人哪?李洋僵直在了原地,窄小的厕所让李洋一眼就可以看见所有的东西,可就是不包括阿宝,这种地方根本没有躲藏的空间,阿宝不会无聊到和自己在这个时候玩躲猫猫的游戏。
可是……人哪?
李洋开始觉得害怕,不是害怕这个鬼楼,而是害怕阿宝会出事,自从李海走了以后李洋就特别害怕自己的朋友也会离开自己,那种死者去而生者留的痛苦不是李洋愿意再次尝试的东西。所以,当阿宝就这么在自己眼皮底下失踪以后,李洋立刻手足无措起来。
哭声……
那奇怪的哭声却更接近了,仿佛就在自己身边一样……
转头,背后的墙壁里正渐渐浮现出一个人影,仿佛是浮雕一样慢慢显现,那人影的头部却似乎是已经破碎的,殷红的鲜血正从头部渗透出来,滴落在地上。再仔细看,那头部是从中间爆裂开来的,可脑袋里却是空空的,什么也没有,只有不断涌出的鲜血……
***********
一阵如终点冲刺的急跑以后,我和阿宝终于到了实验楼的楼下。
“阿宝,你留在这里。”我对紧跟在我身后的阿宝道。
“不,我要跟你一起去。”阿宝着急的道。
“不行,阿宝,你听话好不好?”我好言相劝,这个实验楼一看就鬼气森森的,实在不应该让阿宝冒险。
“可是……”阿宝撅起了嘴。
“阿宝!”我打断了阿宝的话,道:“你听着,我现在需要有人在这里守着,如果一个小时以后我还没有和李洋一起出来你就可以找多点人来帮忙。可是如果你也一起进去的话哪里来人做后援哪?”我耐心的解释着。
“这……”阿宝开始动摇了。
“相信我,好吗?”我拍了拍阿宝的肩膀,虽然她曾经指证过我,但我仍然觉得阿宝是我的朋友。
“好吧!”阿宝看了看我,最后还是妥协了,可就当我准备转身进楼的时候阿宝又突然抓住了我,望向她,她正扭捏地拨弄了一下她的手指,然后轻声道:“林逍,对不起。”
“啊?什么对不起?”我完全没有弄明白阿宝的话,傻傻的问。
“这个……这个……我不是故意要说你的!”阿宝象个认错的孩子一样委屈地看着我,我这才意识到她是为指证我的事情而道歉。
“呵呵,没什么,不要放在心上,只要你能相信我就好。”我有点宠溺地摸了摸阿宝的头,感觉上她只是我的小妹妹。
“那你和李洋一定要出来啊!”阿宝对我道。
“恩,知道了。”我笑着朝她摆了摆手,然后向实验楼走去。
一走进实验楼的底楼,一股冷气就扑面而来,如洪水猛兽一般。我拉了拉衣服领口,可冷气还是灌了进去,胸口如受重压一样喘不过气来。
楼梯口,我抬头望了望,二楼就象一个未知的黑洞,能吞噬一切。李洋,你不会有事吧?我习惯性地摸了摸胸口上的玉佩,却感觉身体几乎已经冻得麻木。
走上楼梯,我感觉到阶梯表面非常的湿滑,人差一点滑倒。这阶梯表面好象并不是水,而是充满了一种粘腻的液体,踩在上面发出吱吱的声响,刺的人耳朵都发痒。
按了按耳朵,我站在楼梯上,周围没有一个人,可耳朵里似乎听见了近在咫尺的,女人的,得意的轻笑声,很轻,刚好听到。我立刻环顾了一下四周,什么人也没有,就在我以为自己是幻听的时候,那笑声又响了,这回比刚才还要响,只不过变成了在我的身后。
我猛地回头,背后无人,脚下却由于猛烈的转头而一滑,身体就往后倾斜,我忙眼明手快地抓住旁边的扶手。
突然,就在那一刹那,我觉得扶住扶手的左手手背上被另外一只冰冷的手盖住了,而那肯定不是我自己的右手。一个激灵,下意识的,我松开了抓住扶手的左手,身体自然倒了下去。
碰一声巨响,我结结实实地摔到了楼梯的阶梯上,突出的阶梯撞到了我的背上,疼痛却让我的精神一振,大学里学到的一些跆拳道让我的身体比一般人要敏捷许多,就在头要撞到地板的时候我右手使劲的一撑,人已经停止了往下滚落的趋势,但我整个身体已经全趴在了楼梯上,几乎摔了一个狗啃泥。
没有抬头,只不过是余光匆匆的一扫,我看到一袭白色的裙摆在我眼前飘过,立刻失去了踪影。再抬头,楼梯上什么也没有。
站起身体,我看了看右手,上面已经沾满了灰尘和一种褐色的液体,油腻腻粘呼呼的,好象是机油一般。
顾不上背上的疼痛,我快步蹿上楼梯,二楼的走廊里空无一人,我向前走去,走向阿宝所说的那间女厕所,才到门口,李洋的一声大叫声就传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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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东西?李洋往后推了一步,那个从墙壁里浮现出来的人影渐渐清晰,是一张惊恐和绝望的,已经死亡的女人的脸,那张大的嘴巴和突出的眼球表明了临死前的不甘和恐惧,那是人类对死亡于生具来的胆战心惊,却在此时凝结在了这个女人的脸孔上,那已经裂开的额头露出了粉红色的头骨和上面的血管,鼻子似乎也已经塌陷了,只有两个黑黑的小洞,一只耳朵似乎已经擦裂开来,只剩下了半个。
女人的手脚似乎也都已经折断了,呈现出一种常人无法做到的姿势站立着,头似乎是直接被安在了肩膀上,竟然没有头颈。这样的惨状李洋并不陌生,自己毕业后的第一庄命案就是一起跳楼自杀案件,那次的死者也是这般摸样,因为是头先着地和跌落下来的冲击力,颈椎骨已经完全被落下的力量撞击进了胸腔里,就仿佛是一个破碎的西瓜被安在了人肩膀上一样。
啊~~~!李洋想叫喊,口中的声音却被什么东西吞吃掉了,结果只是象征性得张了张嘴。那女人的哭嚎却更加惨烈,如修罗地狱里的众鬼那般悲戚惨怨的呼唤着。那哭声越来越响,最后竟如就在李洋的脑袋里一样。
混蛋!李洋拼命地塞住自己的耳朵,可这声音并没有消失,反而变本加厉起来,李洋也用尽力气按住耳朵,只觉得胸口一阵撕裂般的疼痛,越来越大,忍不住,李洋大叫出声:“啊~~~!”
“李洋!”林逍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了进来,一眨眼,人已经径直冲了进来,李洋连阻止的机会都没有。
我冲进来的时候只看到了李洋正一个人站在女厕所中间死命地捂着耳朵,脸色在昏暗中显得特别苍白,眼睛充血,五官都扭曲在了一起。而他的周围,却什么也没有……
第十四章 受伤
“李洋,李洋!”我使劲地摇晃着李洋的身体,好不容易,他原本溃散的眼神才重新聚焦起来。
“林……林逍?”李洋愣愣地看着我,又转头看了看墙壁,道:“刚才墙里有尸体!”
“尸体?”我也看了一眼墙壁,虽然已经泛黄,但是对于尸体来说是绝对没有的。
“你相信我!”李洋看出了我疑惑的目光。
“你等一下!”我说着走到了墙壁前,伸手摸了一下,除了比较冰凉以外倒也没有其它特别的地方。
“我看我们最后还是快点离开这里。”我环顾了一下四周,不知怎么搞的,虽然没有什么鬼怪出现在我面前,但是我却打从心底里讨厌,甚至畏惧这个地方,总感觉在那些黑色的阴影里隐藏着什么东西。
“可是……”李洋显然还惦记着刚才的东西。
“我相信你!”我打断了李洋,道:“可就是因为相信你说的话我们才更要尽快离开,在没有弄清楚事情之前必须先保护自己。”
“这……”李洋停顿了一下,最后才点了点头,道:“好吧,我们快走!”
和李洋走出女厕所,我们以最快的速度向楼下奔去,走廊里的灯本就昏暗,在我们就快走到楼梯口的时候突然熄灭了,黑暗立刻淹没了我们。我的心一紧,立刻对旁边的李洋说道:“小心,跟在我身后。”
“知道。”李洋在我旁边回答,虽然看不见他的人,但是黑暗中却能听见他微微有点急促的呼吸声。
楼梯还是很滑,我们小心翼翼地凭着直觉一步一步的往下走,不知怎的,我的手心渐渐出汗,一股寒气从头颈处直直地灌了进身体里,然后这凉意就直冲脑门。
虽然黑暗中我们走得很慢,但是也已经走了不下三四十格阶梯了,却感觉好象这楼梯怎么也走不底似的。我和李洋开始感觉出不对劲。
“林逍,怎么走不到底的?”李洋在我身边问。
“不知道,我上来的时候明明没有这么多阶梯的啊!”我停住了脚步,四下太过黑暗了,以至我即使怎么努力都看不清楚任何东西,有点着急的摸了摸额头上的汗水。
“怎么办?”李洋也停在我身后,感觉他的口气非常的焦虑不安。
不要慌张!我努力告戒自己,就在这个时候,我的耳朵里突然传来了极为微弱的一声呼唤:“林逍~~~!”
是女人幽幽的呼唤声,所以绝对不是李洋在叫我!我感觉背脊都僵直了,站在那里,我没有出声。
“林~~~逍~~~!”女人的呼唤声幽幽的,拉长了声音,让我有回应她的冲动,可潜意识里,我又在克制这种yu望,手已经捏成了一个拳头,手臂微微发抖。
“林逍,好象有人在叫我!”李洋突然在我身后道,他的声音有种古怪的平直感。
我立刻一把抓住了他的手,道:“千万不要回答她!”
闭起眼睛,我开始努力感受周围的一切,凡是生物必有灵魂,而灵魂是一种变相的波场,只要用心体会,就能感受到。就象现在,好几种波动极为混乱的波场就同时出现在我身旁,除了李洋,我感觉应该还有两个,而且明显带着一股怨气,波动竟然也能传达出恨意和绝望。这两股波动正如潮水般向我涌来,我感觉到呼吸渐渐困难,空气好象被这两股波挤压了出去,手中李洋的手臂正在剧烈的抖动。
“闭上眼睛。”我嘱咐李洋,虽然不知道他还能不能听见我的声音,感觉中那两股波正在我声旁迅速的转着圈,气流在我和李洋周围慢慢形成。那气流刮到身体上竟然如拿把细小但又特别锋利的刀片割过皮肤那样的疼痛。
咬紧牙关,我努力忽律身体上的疼痛,努力的感受着那两股波之间的空隙,只是那一瞬间,我突然感觉到右边那唯一的一丝空隙。
就是现在!没有时间考虑后果,我清楚的知道自己和李洋的极限,猛得一拉李洋,我的身体就往右边冲了过去!
当我右半边的身体撞过去的时候,我只觉得仿佛是硬生生得撞到了一块坚硬的钢板上面一样,巨大的撞击力让我眼前直冒金星,痛的眼泪都流了出来,骨头卡嚓卡嚓的声音听在耳朵里让我全身发颤,胸口如受重击般发闷。但是……我想我们逃出来了!因为我看到了阿宝向我奔来的身影。
“林逍,李洋!”阿宝几乎是带着哭腔跑到了我面前。
“李洋?”我哑着嗓子转头看向他,只见他脸色苍白,正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不过还好,命是捡回来了。
“没……没事!”李洋冲我艰难的摆了摆手。
我再抬头看了看四周,却原来刚才的一撞居然已经使我们撞出了那幢该死的实验楼,两人正以极不雅观的姿势摔倒在实验楼底楼的大门前。
“我扶你们!”阿宝伸出手想把我们扶起来,没想到刚碰到我的右手臂我就象是杀猪一样的哀叫起来。
“啊~~!痛!”我倒抽了一口冷气,刚才逃出升天的兴奋让我无暇顾及疼痛,可现在我才发觉我的右半边身体,尤其是右手臂竟然已经酸痛地象是肌肉拉伤一样,只轻轻的一碰就让我整个脸部都抽筋了。
“你怎么了?”李洋担心的看着我,可又不敢再碰我的右手臂。
“不会断了吧?”阿宝看了看我的手,然后问李洋:“你有哪里受伤吗?”
“我倒没事,只是刚才呼吸困难而已。”李洋站起身子来到我左边,试着把我扶起来,道:“我来扶你。”
“要去医院吗?”阿宝在一旁担心的问我。
“不用了,”我摇了摇头,道:“只是很酸痛而已,休息一下我想应该就没事了。”其实倒不是我不担心自己的身体,只是去医院怎么解释如何受的伤就万分麻烦,而且如果让倪明知道阿宝和我见面的话说不定又会加我一条意图威胁证人的罪名。
“你确定?”李洋扶起了我,问。
“恩!”我艰难得站直了身体,虽然右半边身体仍然酸痛的很,但我现在只想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
就这样一瘸一瘸地任由李洋架着我,我们三人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那幢实验楼。刚回到招待所,阿宝就忍不住问:“你们刚才碰到什么了?”
“我还想问你哪?怎么进了厕所以后就没人了?”李洋不解的问。
“我碰到鬼了嘛!”阿宝委屈的努了努嘴,然后把自己在女厕所看到的那个女鬼和后来莫名其妙的又到了老教学楼碰上我的事情告诉了李洋。
“怎么会这样?”李洋迷惑的摸了摸头,我因为酸痛斜靠在床上动弹不得。
“不过后来我见你一直没有出来就闯进厕所去找你,没想到也看到很奇怪的东西。”李洋也向我和阿宝说了刚才在女厕所里见到的东西。
“不会吧,还有两个女鬼?”阿宝惊恐的张大了嘴巴。
“对了,刚才我在楼梯上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然后就觉得呼吸困难,这是怎么回事?”李洋问我。
“我也不清楚。”我艰难的动了动身体,道:“我感觉到周围好象是一堵气流形成的墙,可最后还是让我察觉到一丝缝隙,就带着你冲出来了,不过这气墙还真他妈厉害!”我忍不住咒骂了一声,右半边身体如瘫痪了一样。
“我看你象是运动过度后肌肉拉伤的样子,对了李洋,你们这里有跌打药酒吗?给他擦一点应该就会好了!”阿宝对李洋道。
“跌打药酒啊?我有!”李洋立刻转身去他自己的房间,不一会就拿过来一瓶红色的药酒,问阿宝:“你确定擦这个就会好?”
“这个……”阿宝有点不确定的摸了摸下巴,然后一脸死马当活马医的表情道:“就擦这个试试看好了!”
什么?试试看?你以为我是小白鼠?我刚想出言反驳,李洋已经一把撩起了我的袖子,把药酒洒了上去。
“啊~~你轻点行不行?”我咬牙切齿地看着李洋,这家伙下手完全不知轻重。
“我已经够轻了,你就忍忍吧!”李洋一副你就认命的表情,手上的药酒已经大半都倒在了我的右手臂上了。
“对了林逍,你怎么会在那幢老教学楼里?”阿宝问。
“这说来话长,明天……明天再说吧!”也许是身体的酸痛消耗了我太多的精力,我现在只感觉到非常的疲惫,身体里所有的力气几乎都被抽干了,更要命的是药酒里力量似乎发挥了,我的右手臂现在不但是酸痛,还火辣辣的,好似涂过一层辣椒油一样。
“别……别涂了!”我几乎是呻吟着,道:“辣死我了!”
“辣就有效果了!”李洋似乎很满意药油的疗效,居然把我的衬衫都扒了下来,把剩下的一点药酒统统倒在了的右肩膀上。
“痛死了!”我痛的大叫。
“你怎么这么经不住疼?”说着,李洋还往我肩膀上拍了一下,痛的我立刻全身一阵抖动。
当李洋把最后一滴药酒都倒在我身上以后,我已经快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右边的身体如火烧火燎一样的辣痛,弄的我的脑袋也开始迷迷糊糊神智不清起来,以至于李洋和阿宝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只知道全身不住的冒着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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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半边身体酸痛的连一个手指头都抬不起来,而且皮肤上还感觉到异常的火辣疼痛,如被沸水浇过一样,整个人就好象被置于在了火中,每一根神经都抽紧了。而左半边身体是疲倦的没有一点力气,仿佛所有的力气都被我用来忍耐右边的疼痛。
迷迷糊糊中,我想睁开眼睛,眼皮却如千斤般重,依稀只听到了阿宝焦急的声音:“怎么办?要送他去医院吗?”
“去医院是治不好的。”这声音……好象是方蕾的,方蕾,你来了吗?我心里一阵着急,却又动弹不得。
“那怎么办?都怪我不好,出的馊主意,什么药酒嘛!”阿宝好象已经在哭了。
“这也不能怪你!”李洋担忧的看了一眼还在床上睡着的林逍,只是他现在的样子很古怪,右手臂以及肩膀的皮肤都已经变成一种快要滴出血来的鲜红色,皮肤也变得非常晶莹透明,连里面的血管都可以看出来。
“你们昨天晚上碰到的应该是鬼打墙,可惜你们都不会法术所以只好硬撞了出来。理论上其实没有法术的人是根本撞不出来的。”方蕾坐到了林逍的身边,焦急的摸了摸林逍的右手,却换来了林逍一声微弱的呻吟,脸上也露出了极为疼痛的表情。
“那他怎么带我出来的?”李洋问。
“这要他醒来以后问他了。”方蕾从拔下了头上的莲花宝簪,然后冲李洋道:“去拿一个脸盆过来。”
李洋点了点头,马上把身后的一个脸盆递给了方蕾,问:“你想怎么样?”
“他的身体显然是在撞开鬼打墙的时候经络受到了鬼气的破坏导致堵塞,不过你们昨晚误打误撞地用通血活络的药酒帮他擦了一下,所以伤情没有马上表现出来,直到今天早上才出现。所以我现在要帮他放血,把已经受鬼气影响的坏血全都放掉。”方蕾回答。
“放血?那要放多少啊?放很多可会出人命的。”阿宝担忧的道。
“放心,我自由分寸!”方蕾说完,立刻出手在林逍的右边身体上疾速地点了几个大穴,然后又抓起林逍的右手把他五指张开,用莲花宝簪在五个手指的指尖处狠狠地扎了下去。立刻,一股浓烈腥味的鲜血几乎是从手指尖处飚了出来,正好射进了前面的脸盆里。
痛!我只感觉到一阵揪心的疼痛在指尖上蔓延开来,可是一丝力气又仿佛重新回到了我身体里,我费力地睁开眼睛,终于让我看到了久违的,方蕾那美丽又充满着担忧神色的脸……
第十五章 跟随
要不是被方蕾紧紧地抓住我的右手,恐怕我非痛的抓狂不可,而我想我此时的面部表情一定非常扭曲。
“很痛是不是?忍一下!”方蕾一边抓紧我的手一边还细心的为我擦拭着脸上的汗水,我强忍住如剥皮抽筋一样的疼痛,全身汗出如浆,不一会就觉得全身上下的衣服都湿透了。左手使劲的抓住被子,我咬着牙用尽力气忍住喉咙里的大叫。
不知道过了多久,几乎有一个世纪这么长,右半边身体的疼痛渐渐减弱,右手臂也不再象刚才那样疼痛,只是还时不时有阵阵好象麻痹以后的针刺感觉,但这相对于刚才的疼痛已经不算什么了。
“好了!”方蕾的脸上露出了如付重势的轻松笑容,把莲花宝簪收好以后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包药粉,细心的把粉涂在了我右手手指上,只感觉那包药粉冰冰凉凉的,一丝丝的清凉从指尖的伤口慢慢地渗透到皮肤里,整个右手臂竟然渐渐感觉到了一种松弛的放松感。
“这是什么?”我哑着嗓子问。
“是我们峨嵋独门的疗伤药。放心,你的右手臂现在算是保住了。”方蕾摸了摸额头上的汗水,道。
“是吗?”我挪了挪身体,刚想动一下右手臂,却被方蕾一把按住了,道:“你的右手臂三天之内不可以动的。”
“什么?不能动?”我有点诧异,不是说好了吗?
“你啊!”方蕾象是责怪又象是担心的看了我一眼,道:“你知不知道那个鬼打墙就算有法术的人也不敢硬闯的,你竟然就这么撞出来了,没有当场全身骨折已经算是奇迹了。你的右手臂虽然没事了,但还需要静养一段时间。”
“那是鬼打墙啊?我还头一次遇到!”我笑了笑,道。
“最好是不要有下次了!”李洋拍了拍胸口,道:“我可不想你来个全身骨折。”
“是啊是啊,那幢实验楼真恐怖!”阿宝也跟着道。
“方蕾,你认为那幢实验楼和老教学楼是怎么回事?”我问。
“恐怕是幽冥空间作祟吧!”方蕾沉下了脸,道:“上次在xx市的幽冥空间和这里其实在道理上是类似的。我今天早上一进这个学校就觉得气氛不对,照理来说学校的阳气应该很重,那是因为学生多为血气方刚的青年人,而且学校里的正气也应该很重。可这所学校却弥漫着一股阴气,看来这几个鬼魂的怨气非常厉害。还有这幢招待所,我感觉这里的湿气特别大,虽然现在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一定有古怪。”
“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好象那幢实验楼里应该有两个女鬼,一个是阿宝碰到的没有了心脏的女人,一个就是我看到的,在墙壁里脑袋已经开花的女人。”李洋道。
“对了,阿宝你说你看见的女鬼是白衣蓝裙?”我问。
“是啊,怎么了?”阿宝问我。
“因为我在上楼梯去找李洋的时候看见一个人影,可惜我当时跌倒在楼梯上,所以只看见一袭蓝裙。”我回答。
“对了,林逍,”李洋摸着下巴,对我道:“你还记得娟子跟我们说过关于老教学楼的那桩命案吗?那个女生是头先着地以后摔死的,你说,会不会就是我看到的在墙壁里的女人?”
“如果你觉得她就是那个女鬼的话,那么阿宝看到的无心女又是谁?娟子也说过二十年前只出过两桩命案。”我道。
“这倒也是。”李洋赞同的点了点头。
“所以,我们现在需要查清楚的就是那个无心女究竟是谁,二十年前的那两桩案子又会不会有联系?还有,虽然我刚刚到,但我总觉得最近的这几起案子不象是变态杀手这么简单。”方蕾道。
“都已经拿人烧菜了怎么不象变态杀手?”李洋有点不同意方蕾的观点。
“就算是变态杀手,可为什么命案的地点会和二十年前的一模一样?真的只是巧合吗?”方蕾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那么那天晚上我看到的真是林逍吗?”阿宝问。
“也许是幻觉吧!”方蕾给了阿宝一个安慰的笑容。
“对了,林逍,你怎么会在那幢老教学里的?”阿宝转头好奇的问。
“哎~~!”我叹了口气,道:“一言难尽啊!”努力坐直了一下身体,我开始讲述那天晚上自己的遭遇……
*************
重新踏出茶室的时候,天色已晚,星星都被周围两旁的树木枝叶遮得只露出点点星光,抬头看,那绿色的树叶间一闪一闪的如钻石般璀璨,仿佛是镶嵌在一块巨大绿翡翠上的钻石。无奈的踢了一脚路上的小石子,我不知道该去哪里?只觉得这世间的一切似乎都和我无关,那眼前的男男女女都只是一些陌生的有生命体而已。
不知怎的,我突然感觉到有一道视线正在我的背后注视着我,这种如芒在背的感觉让我浑身不自在,刚想离开这里,却被人猛地在背后拍了一下。
“于波?”我回头,却见于波已经悄无生息地站在了我的身后,就在一回头的那一刹那,我似乎看见他的右手旁还多出了一只手。
“林逍。”于波沙哑的声音仿佛是喉咙被火灼烧过一样,他深陷下去的眼睛周围是一圈活象熊猫一样的黑眼圈,发白的嘴唇没有一点血色,两颊凹陷。再看他的双手,也瘦的可怕,只剩下了皮包骨头,比上次在黑森林看见他的时候更加憔悴疲倦。
“你怎么在这?”我疑惑的问。
“那你哪?”于波反问。
“我来这参加一个法医学术研讨会,就住我们母校里。今晚是随便出来走走的,对了你上次怎么一走了之了?害的我好找。”我埋怨着。
“我刚才看见白云了!”于波死死地盯住了我的眼睛,道:“她就站在你身边。”
白云?身边?我不知怎么回事的打了个激灵,然后勉强笑了笑,道:“不可能的。”
“真的,我真的看见了!”于波的眼睛里闪着近乎疯癫的痴狂,我感觉他已经完全不象原来的那个学长,似乎有什么东西已经改变了他。
可就在一阵风刮过的时候,我却看见了,于波身后又多出了一双手,向我慢慢的伸了过来。
“林逍……”于波的叫唤声仿佛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又象就在耳边低语。我浑身一颤,抬头,于波的脸正无限放大在我眼前。
“哦~~!”我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看着表情怪异的于波,总觉得自己好象不再是个人,而是个代价而估的商品一样被注视着。
“你想见白云吗?”于波嘿嘿笑着。
“她已经死了。”我陈述着事实。
“死了就不想见了吗?还真是无情!”于波露出了鄙夷的神色,道:“她那么爱你,甚至拒绝了我,可你,却不肯见她一面?”
“学长~~~!”我近乎呻吟的叹了口气,爱你的人已经不再了,记忆她的人却不一定就是你,也许是另一个人,在另一个人的心里挥之不去。我当然知道于波对白云的感情,那是第一眼看到于波看白云的眼神就会明白的。
“她很爱你,她说过她想永远在你身边,永远……永远……”于波的眼睛或许是因为灯光的原因显得通红,我感到身体无法挪动,一股从于波身上传来的强大无比的思念正改变着他灵魂的磁场,而他,已经慢慢的靠近了我,把嘴凑到了我的耳边,轻轻的,如梦呓一般的述说着:“她会在你身边的……”
说完,于波的一个手指轻轻的滑过我的右手手掌心,一股恶心和厌恶的呕吐感立刻让我全身都萎缩了一下,我几乎是立即伸手捂住了嘴,身体也弯了下来,天旋地转。
“先生,你没事吧?”不知什么时候突然一个声音在我身边响起,我抬头,看见一个waiter模样的人正小心翼翼的看着我,似乎把我和那些喝多的人划起了等号。
于波?于波人哪?我四下张望,于波似乎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只留下已经一身虚汗的我。
刚才的感觉是什么?恶心和厌恶,还有……汗毛凛凛的恐惧?总觉得是一种奇怪的感觉,摸了摸胸口,我觉得好冷,身上的汗水正慢慢被清冷的夜风吹干,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走在回学校的路上,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刚才于波的话产生了效用,总觉得身后尾随着一个人,一个自己再熟悉不过的人。以前白云总喜欢轻轻的跟在我身后象个猫一样的走路,然后在我不经意的时候从背后大喊一声。所以那个时候我每次走路都会有随时被她吓的心理准备,总会觉得有人跟在自己身后。
而现在……
这种感觉又回来了,甚至更强烈。
我能感觉到她在自己身后虽轻但仍存在的脚步声,甚至是她想吓吓我而可以屏住的呼吸。我身上几乎每一个汗毛孔都呼吸到了她那标志性的香水味,幽雅而固执地围绕在我身边。
曾经不止一次的回头,我不知道我此刻的心理是希望看见她还是不希望看见她,这种复杂矛盾的心情一直围绕着我,直到我踏入校园的那一刻,如影随形的感觉却突然消失了,仿佛刚才只是我的幻觉一样。
我站在原地,转了个圈,周围的景色依然,可是……没有那种感觉了,好象是白云突然在我踏入学校的那一刻就躲起来了。
她……在害怕什么?还是只是不想再看一眼她的学校?
迷惑中我的腿已经不知不觉的象一个地方走去,那是老教学楼旁的一块空地。那时候,夏末的九月给那片空地上的草坪渲染上了让人眩目的绿色,也就是那个地方我第一次碰到了白云。
抬头看着夜色中的老教学楼,只有两层的低矮建筑物在暗色中仿佛是一条匍匐潜行的蛇一样,从窗户里透出的昏黄灯光仿佛变成了蛇的眼睛,森冷的看着我。
也许真的是无聊,我已经走进了这幢老教学楼,一股冷意从地底直接升腾上来,即使是穿着鞋袜,我也能感觉到钻入脚底心的那丝丝冷意。
刚走上二楼,却听见仿佛是阿宝的声音传了过来。
“李洋,李洋,救命……”一个人影一边没命的低头跑一边大叫着,心慌意乱中根本没有看眼前的路,结果一头撞在了我的怀里……
第十六章 催眠
就在方蕾在帮我治好我的右手臂以后,她和李洋及阿宝三人便一起出去寻找当年那两起命案的线索,只留下我一个人,因为右半边身体还有点麻木,所以我只能安静且无聊的躺在床上消磨时光。
一个人的时候,我才发觉这个招待所居然出奇的安静,或许是命案的原因入住的人非常少,又或许是招待所所处的位置真的是非常闹中取静的地方,即使是白天这里也只能听见我一个人的呼吸声。这样的安静反而让我有点心神不定,不停的坐起又躺下,总觉得有什么事情没有做又或者是遗忘了一些非常重要的东西。
天气非常的好,阳光耀眼的让人不敢直视,可我却没感觉到温暖,有种阴森森的冷意。艰难的从床上爬起来,我才发觉自己此时竟然连走路都有点困难,我开始后悔拒绝了阿宝留下来照顾我的好意。
巍巍颤颤的走到放着热水瓶的桌子前,我努力想自己倒杯水,可左手却怎么也掌握不好热水瓶,一杯水居然有半杯全都贡献给了桌面。这个时候我才体会到了健全人的幸福。
“咚咚!”有敲门的声音,这个时候会是谁哪?疑惑的放下热水瓶,我几乎是用挪的速度才到了门前,把门打开,苏乔正笑意盈盈地站在门口,今天的她穿了一件大花朵图案的雪纺连衣裙,俏丽的站立在那里,她的样子让我想起了印雪,竟愣愣地站在原地忘记了说话。
“嗨!”苏乔用手在我眼前晃了晃,道:“你好!”
“哦!”我立刻清醒了过来,尴尬的笑了笑,道“你好。”
“刚才碰到李洋了,他说你生病了,所以来看看你。”苏乔说话的时候把双手不自觉的背在了身后,上身微微向我倾斜过来,长长的秀发飘落下来,带出了阵阵洗发水的清香。
“谢谢!”我笑着摸了摸头,道:“那进来坐坐吧!”
我把苏乔引进了房间,笑着对她道:“随便坐!”
苏乔大方地坐到了椅子上,然后关心的问:“你生什么病了,严重吗?”
“哦,没什么。”我摸了摸还在发麻的右手臂,道:“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碰伤到手臂而已。”
“呵呵,这么大了还会摔跤?”苏乔笑着道:“看来你这个法医可不稳重哦!”
“谁说法医就应该死板板的?”我坐在床沿上看着眼前这个酷似印雪的女子,很多回忆已经不受我的控制在眼前闪过,她说话的神情,她特有的小动作,她微笑的样子,她生气时候的撅嘴,所有的所有都仿佛是决堤的潮水一样向我涌来,我觉得胸口一阵发闷。苏乔身上的味道也好象她,那是清澈如天使的女子才会有的香味,曾经引领我去向天堂。
“林逍?”苏乔突然紧紧地盯住了我的眼睛,道:“你在看谁?”
“啊?”我发觉了自己的失态,道:“没看谁啊!”
“虽然看上去你是在看我,但我知道其实你在看另外一个人,一个也许跟我长得很象的人。”
“你总是喜欢揣测别人的心思吗?”我低头看了看手,又抬头看着她。
“我是学心理学的。”苏乔用手托着下巴,颇有点玩味的看着我,道:“你现在是喜欢着这个跟我长的很象的人还是喜欢着方蕾?”
“你怎么知道方蕾的?”我有点惊讶。
“因为我会催眠啊,你早就被我催眠过了,所以你什么事情我都知道!”苏乔睁着她看似无辜的大眼。
“啊?”我皱起了眉头,显然对这个玩笑很感冒。
“别生气!”苏乔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道:“是刚才碰到李洋的时候李洋介绍给我的。”
“哦!”我发现跟苏乔在一起我的言语能力突然变得好差。
“你喜欢谁?”苏乔追问。
“她已经死了。”我想控制我的语气,让它尽量显得平淡,可发现即使过了这么多年,当我陈述这件事的时候心头仍然是止不住的悲伤。
“就算死了这个人还是会留在你的心里,而且你甚至永远都没有办法忘记她了。”苏乔的眼睛开始朦胧。
“你真的会催眠吗?”我刻意地转移话题。
“当然。”苏乔非常自豪的点了点头,道:“要试试吗?”
“我又没心理问题,为什么要试?”我道。
“错,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有一些心理问题,只是分显性和隐性而已。而就是那些显性的人往往被我们称为心理疾病患者,”苏乔解释:“而且并不是有心理问题的人才需要催眠,一些在工作或生活上感到很大压力的人也可以通过催眠来解除负担,甚至有些催眠还可以唤醒一些尘封的记忆。”
“好象很有意思。”我笑着道。
“那要不要试试?”苏乔笑的简直象个诡计即将得逞的狐狸精,而我竟然被她带点蛊惑的眼神弄的一时昏了头,居然丝毫没有经大脑思考就傻呵呵地点了点头。而当我反映过来的时候我的身体已经被苏乔按倒在了床上。
“催眠需要身心的放松,所以你可以找个你最喜欢的姿势躺好。”苏乔对我说道。
“这个……你想怎么催眠?”我已经开始后悔了。
“闭上眼睛。”苏乔冲我温柔的笑了笑,道:“然后全身放松。”
虽然不情愿,但是我还是乖乖地闭上眼睛并且挪了挪身体,让自己以一个最舒服的状态平躺在床上。
“现在你感觉到全身非常的轻松,很软,很轻……”苏乔的声音开始变得异常轻柔,我似乎感觉到全身的每一个毛孔都在张大,并且呼吸着空气,右半边身体上的麻木也渐渐被遗忘了,我只觉得人仿佛躺在云端上一样轻飘飘的。
“想象一下你在一片绿色的草地上,那里的风很轻柔,天很清澈,还有淡淡的青草香味……”苏乔的声音仿佛是天边传来的,我渐渐感觉不到她的存在,而眼前的景色也从模糊到清晰,那绿色的草地上似乎还有着点点五颜六色的小花,天空却是有点阴霾的,我感觉到了孤独,空旷的草地上只有我一个人,我想抬脚走路,却发现自己的步子竟然迈得非常小,低头一看,自己的脚竟然变得非常小,再看了看手和身体,怎么回事?自己竟然又变回了小孩子,小小的手脚和身体,却承载着一个成年人的思想。
我觉得心慌意乱……
回头,一个小小的人影向我走了过来,是一个小女孩,长长的秀发似乎盖住了她的脸,又或是我的眼睛出了问题,她的脸究竟是怎么样的我无法看清楚,仿佛被一层雾气遮住了。
“我们去那里玩好不好?”小女孩拉住了我的手,我没有办法听清楚她在叫我什么,我只看到她的嘴唇在动,只听到了她后面那句话。
“不要!”我的内心想问她是谁,可嘴里却吐出了厌恶的话语,手已经不听使唤的甩掉了小女孩的手。身体向前走去,竟然连看都不看那个小女孩一眼。
“等等我,大哥哥,等等我,大哥哥……”小女孩不停的呼唤着我,我仍然听不清楚她在叫我什么,可身体却越走越快。
“大哥哥,大哥哥,呜呜~~~!”身后的小女孩见追不上我,居然开始哭了起来,这让我的心一软,身体也停了下来,转身看着仍然向我努力追来的小女孩,道:“你好烦!”
“大哥哥,大哥哥!”小女孩见我停了下来,高兴地抹了抹眼泪就冲了过来,我一见,心里又升腾起一种奇怪的感觉,是喜欢又仿佛是厌烦,当她冲到我面前的时候,我竟然一个伸手向她推了过去。
“啊~~!”小女孩被我突如其来的一推跌到了地上,向旁边滚落,原本还是草地的身旁已经突然变成了一条小河,小女孩连呼喊的机会都没有就已经扑通一声跌了下去,而我,则目瞪口呆的看着小女孩就这样消失在我眼前,没入了河水里……
四周突然变的好暗,什么人都没有,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我想喊,却说不出话来……
远处,突然出现许多白色的人影围拢在一起,似乎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在议论着什么,我听不清楚,只感觉到他们的目光都向我这里投射过来,那眼神里,是怜悯。
我不懂,也不明白,为什么?他们在可怜我吗?他们围拢在一起又在看什么?
我走了过去,那些白色的人影轮廓渐渐不见了,我只看见那个小女孩的身体正静静地仰躺在那里,可惜很远,我只感觉到她的身体比刚才浮肿了很多,浮肿?一种不祥的预感让我全身都战栗起来,恐惧、悲伤、自责、歉疚等等等等都向我袭来!
我走到小女孩的面前,那已经是一具浮肿的似乎就要流出尸水的小小尸体,青色的脸因为浮肿已经看不清楚样貌,只有那双睁开的,向外突出的,如死鱼一般的眼睛紧紧地盯住了我。
手脚冰冷,好冷,我畏缩着身体,慢慢的蹲了下来,小女孩的样貌仍然模糊,突然,小女孩的眼角竟然流出了鲜红的鲜血,浓重的血腥味呛的我屏住了呼吸,更让我惊恐的是她的鼻孔、嘴角、耳朵都慢慢地渗出了鲜血,渐渐的还有白色透明的蛆从这些地方争先恐后地钻爬了出来,那蠕动的身体顿时让我寒毛倒竖。
小女孩的嘴巴竟然慢慢的张开了,露出了里面已经腐烂生脓的口腔,还有那些在口腔和牙齿上爬动的白色爬虫。
她在说话,她在叫我,这一次,我终于听清楚了她在叫我什么!
她在叫我……
那呼唤声似远又近,仿佛就在我的耳边,仿佛就在我的脑子里……
“哥哥~~~~!”
第十七章 见面
“啊~~~!”我整个身体几乎都弹了起来,急急的喘着粗气,眼前是一脸奇怪的苏乔。一摸额头,竟然全是汗水,整个人都已经湿透了,从窗外吹来的风让我感觉到异常的寒冷,连牙齿都打战了。
“你怎么样?”苏乔一脸关切的看着我,我感觉到大脑里一片空白,留在心头的只有无比的慌乱和恐惧,甚至还有着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是歉疚又仿佛是自责。这几种感觉来得如此强烈,每一样都深深刺激着我的神经,以至于好久都没有说一句话,只是不断的喘着粗气。
“你看到什么了?”苏乔问。
“……”看到什么了?好象看到了……谁??不记得了……是一个人,一个很重要的人,可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这种明明知道自己遗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可又偏偏无法记起的懊恼让我使劲抓住了自己的头发,我希望能把记忆深处那个东西拔出来。
“再来一次!”我突然一把抓住了苏乔的手,我想要找回来,找回什么……?
“不行!”苏乔马上拒绝了,并且转身给我倒了杯水,道:“你现在的精神状态不稳定,需要休息。催眠并不是看上去这么无害,如果再硬给你催眠的话你的精神有可能会崩溃的。”
“可是……”我不死心。
“以后,过几天好不好?”苏乔的口气象是在哄一个任性的孩子,这让我顿时泄气了。
“那你不是说催眠可以记起很多东西吗?怎么我现在反而好象忘记了什么东西?”我问。
“恩~~~!”苏乔侧着头想了一会,道:“有一种情况也许会出现你这种情况,当一个人在年幼的时候受过强烈的刺激以后大脑里的潜意识如果刻意的想遗忘的话,这个人在张大之后就会失去这段记忆。就算是催眠有可能让他在催眠期间记起来,但大脑的记忆皮层也会在催眠还是以后选择遗忘。”
“你是说,我小时候也受过某种强烈的刺激吗?”我问。
“这我就不清楚了,你应该问你的爸妈才对”苏乔淡淡的笑了笑。
“爸妈?”我皱了皱眉,这个词语似乎太过陌生了。
“怎么了?”苏乔看到了我古怪的表情。
“他们早死了。”不知为什么,面对苏乔我的心灵总是没有什么设防,很自然的就把一些事情告诉了她,也许是因为她象印雪,又或许是因为她身上有种让人感到的莫名亲切感。
“是吗?”苏乔有点感伤的看了我一眼,然后把脸转到了一边,淡淡的道:“我也是哪!”
“你还记得他们吗?”我问。
“当然。”苏乔深深的吸了口气,道:“到死都不会忘的。”
到死都不会忘记吗?那我哪?为什么就无法记起?我有点不知所措,那是一种遗忘了重要东西以后的心慌。紧紧地握住了手里的杯子,我突然非常想见到我的姐姐,林遥,你现在又在哪里?
“好了,看你很累的样子,还是休息一下吧!”苏乔笑着站起了身,慢慢地走到门边,道:“好好休息,再见。”
“再见!”我已经无心招呼她,只觉得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该怎么找到我的姐姐。苏乔一离开,我就迫不及待地从床上跳了下来,虽然右半边身体还不是很灵活,但却明显比催眠之前好了很多,我已经无心去想这是怎么回事,一把抓起了桌子上的手机。
可刚按了一个号码我的手就悬空在了那里,我突然记起我的手机里根本就没有她的联系电话。那……那她的朋友哪?
我立刻翻了一下手机上的通信录:这个不是,这个也不是,不是……不是……都不是……没有人,居然一个也没有。直到这个时候,我突然发觉,自己竟然连一个她朋友的电话都没有,也就是说,我根本联络不到她!
为什么?为什么今天会这么想证明林遥的存在?
等……等一下!
什么叫证明她的存在?我为自己脑子里这个古怪的念头感到一阵烦躁,她本来就是存在的,再真实不过的存在在我的记忆里、生活里、生命里……甚至……灵魂里……
呵呵!我把手机抵在额头上,笑了出来,心底里突然萌生了一种奇怪的念头,眼前仿佛多了一个小女孩的身影……好模糊……
甩甩头,我想告诉自己那应该是我记忆中姐姐的影子……是的……一定是!
刚想到这里,敲门声又响起了,这回,又会是谁哪?我有点奇怪的看了看门,难道是方蕾送午饭回来了吗?低头看了看手表,刚好11点,应该还早。
走到门前,打开门,我的嘴巴立刻张的足足可以塞下一个鸵鸟蛋!
“怎么,看到姐姐就这么吃惊?”林遥,我的姐姐,我刚才还在为之神经兮兮地姐姐居然已经在这时刻正无比真实的站在了我的面前,手里还提着一桶肯德基外带全家餐。
“拿着!”林遥把那桶重重的鸡块扔到了我的手里,也不管我因为右手臂麻木的原因差点把东西倒翻在地,已经把我人使劲一推,走进了房间里,顺手,哦不,应该说顺脚,很不淑女地把门一踹,关上了。
“你怎么来了?”我虽然心里想见她想的要命,可嘴上还是要逞一下强的。
“因为你想我了啊!”这就是她标准的说话方式,有时候让人哭笑不得,但这就是我的姐姐,没有人可以替代。
林遥轻快地坐到了窗沿上,窗外的阳光如正好照射在她如云的卷曲秀发上,似乎发出了荧荧的七彩的光晕,那种淡淡的发着光芒的黑色长发披散在白色的修身收腰小西装上,完美地衬托出了她姣好的身材。微微敞开的小西装里露出的是一件墨绿色蕾丝花边内衣,还有那条水洗成淡蓝色的紧身牛仔裤都让她显得俏皮又性感。说实话,单从穿衣风格上来讲,似乎我老姐比方蕾要更胜一筹,她总能把简单的衣服搭配成让男人浮想联翩的性感摸样。
“喂,流口水了!”林遥使劲推了我一下,我这才回过神来,愣愣的道:“哪里有口水?”
“傻瓜!”老姐宠溺的看了我一眼,然后把我手里的东西放到了桌子上,道:“我知道你肯德基只喜欢吃没有皮的原味鸡块和土豆泥。”说着,她取出了一块鸡块,然后小心翼翼地把鸡皮去掉,又把土豆泥的盖子取下,并细心地帮我用勺子拌匀。
我歪着头看着眼前的林遥,她仿佛象是我的母亲,一种关爱的柔和表情正在她的脸上慢慢地放大,我似乎又重新变成了一个凡事都需要母亲照顾的小孩子,肆意地享受着她的服务。也许这一刻很平常,但却让我实实在在地看见了她,感觉到了她,我的姐姐,当然是真实存在的。怎么会需要证明?看来一定是刚才催眠的后遗症,我笑着摇了摇头,我要把刚才所有乱七八糟的念头都忘掉。
“快吃吧!”林遥一边用牙齿卖力地咬着番茄酱包一边对我说道。
“哦!”我幸福地点了点头,可是……?她是怎么知道我喜欢吃没有皮的原味鸡块和土豆泥的?我和她好象没有一起去吃过肯德基础吧?有一起吗?难道是我忘记了?哎,算了,别想了!下意识里,我似乎不想再去想这个问题。
才刚吃完一块鸡块,刚想再下手一块,我就听到了房门钥匙在旋转的声音,低头一看,竟然不知不觉已经十一点四十分了。
推门进来的,果然是我预料中的方蕾,也许从来没有见过老姐的缘故,方蕾一时之间竟愣在了那里。
“方蕾,你回来了?”我高兴地上前接过她手里的盒饭,这回总算可以把方蕾介绍给我老姐了,也算是见家长了。
“这是我姐姐林遥。”我指了指老姐,又对老姐道:“这是我女朋友方蕾。”
“你……你好!”方蕾的脸居然红了,有点羞怯地低着头。
“你好。”老姐倒非常的大方,还走上前凑了过去,象是小声又好象故意让我听见的问方蕾:“我弟弟有没有欺负你?”
“啊?”方蕾娇羞的看了我一眼,道:“现在还没有。”
“是吗?什么时候这么乖了?”老姐冲我做了个鬼脸,道:“你可要好好对人家!”
“知道了,你好罗嗦!”我故意白了她一眼,却看见她眼睛里一闪而过的奇怪神情,好象是忧伤,又好象有那么一点点的怨恨,怨恨谁?我吗?我愣愣地看着她,却见她的脸上已经绽放出了温柔的笑容,刚才……是我的错觉?
“好了,你女朋友来了我也可以功成身退了。”老姐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肩膀。
“怎么这么快要走?”我有点不甘心,道:“再多坐一会儿。”
“不了,我有事。”老姐摇了摇头。
“那……”我知道老姐决定的事情是不会改变的,只好退而求其次,问道:“那给我你的联系方式。”
“13818080284。”老姐这回出乎我意料之外的立刻报给了我一串手机号码,道:“这是我新买的手机的号码,好了,再见了。”
说完,老姐还没有等我来得及说上一句话,就走出了房间,只留下了还在拼命回忆那串该死的号码。
“你姐姐总是这样吗?”方蕾站在旁边非常惊讶的看着我,显然对于我和老姐的相处方式觉得有点奇怪。
“她老这样,神龙见尾不见首,都可以叫她神龙教教主了。”我急忙把手机拿出来记下刚才的号码,头也不抬的对方蕾说道。
“呵呵,你姐姐很漂亮。”方蕾赞叹。
“那当然!”我有点骄傲的笑了笑,道:“她可是我姐姐!”
“不过……”方蕾突然顿了顿,皱了皱眉,似乎欲言又止的样子。
“不过什么?”我好奇的问。
“有点不真实。”方蕾似乎很认真的样子,并不象跟我开玩笑。
“怎么……怎么会?”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说这话的时候有点莫名其妙的心虚。
“恩!”方蕾突然孩子气地皱了皱鼻子,道:“也许是太漂亮了吧!”
“呵呵!”我不怀好意地摸了一把方蕾的小脸,故意装的坏坏的样子,道:“放心,你在我心里是最漂亮的就可以了。”
“你啊!”方蕾打掉了我的手,道:“都伤成这样了还不老实!”
“可你喜欢!”我得意洋洋地昂了昂头,结果招来了美女一顿“暴打”,当然,鉴于我还在养伤期间,这顿打还是非常轻柔的。
正在打打闹闹的时候,房门被李洋这个号称出身书香门第的卤莽家伙以非常粗暴的方式给撞开了。而此时,我和方蕾正以一个极其暧mei的姿势滚倒在床上,方蕾的身体完全压在我的身上,而我的一只还能活动自如的左手正非常不小心地搭在她的纤纤细腰上。
“哎呀!不好意思,你们继续!继续!”李洋这家伙笑的一脸淫荡,我恨不得把床上的枕头砸到他的脸上。
“继续你个头!”我从床上坐了起来,而方蕾早已经从我身上跳起来中规中矩地站在旁边摸了摸秀发。
“呵呵!”李洋的脸上明显写着‘我全都明白’这五个大字,把门一关,似乎努力憋着笑,道:“我刚刚去找过娟子了。”
“怎么样?有什么消息吗?”方蕾的镇定功夫果然高深,居然已经面色冷静地发问。
“这样的,”李洋也收起了笑意,道:“娟子说二十年前,就在那两个命案发生之前这个学校的确还死过一个人!”
“哦?是谁?”我忙问。
“也是这个学校的一个女学生,不过她是病死的,好象是因为心脏病。”李洋回答。
“心脏病?年纪轻轻的就死于这个病?”我觉得奇怪。
“听说是从小就有这个病了。”李洋回答。
“她死在哪儿的?”方蕾突然发问。
“就这里。”李洋道。
“这里?”我觉得有点冷飕飕的感觉。
“这个地方本来二十年前就是研究生的宿舍。”李洋回答,“虽然她的死因没人怀疑,不过娟子说那时候曾传说她在医院里闹过尸变。”
“尸变?”我和方蕾同时叫了出来。刹那间,我突然觉得眼前闪过了一个穿着蓝裙的人影,还有一双幽怨的眼神……
第十八章 尸变
眼前的老头眼睛浑浊而又无神,脸上的皱纹如干瘪的橘子皮一样耷拉在头骨上,整个身体似乎都只剩下了一副老皮而已,配上停尸房阴暗的光线和冷冻尸体的阵阵冷气,让人不寒而栗。
为了调查娟子口中所说的尸变,方蕾拗不过我的再三坚持,终于还是让我和她一起来到了位于学校西面的附属医院,而李洋则继续在学校里调查。而此时望着看似老年痴呆状的老头,我开始觉得我们要调查的事情恐怕是很难有结果了。
“你们来这里干什么?”老头斜着眼睛瞥了我们一眼,问。
“老伯,你好啊!”我客气地套着近乎。
“干嘛?”老头似乎很不耐烦。
“这样的……请问您在这里做看守做了多长时间了?”我问。
“问这个干嘛?”老头仍然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老伯!”方蕾甜甜的叫了一声,果然,美女出马,老头原本淡漠的眼神渐渐逝去,转而是一副慈祥的笑眯眯的样子,让我差点当场倒地。
“小伙子,学学这位小妹妹,叫老人可要叫得甜一点!”
“……”老头的话让我再一次用口水呛到了自己。可为了调查,只能在一旁傻傻地赔笑。
“说吧,你们想干什么?”老头问。
“老伯,不知您贵姓?”方蕾倒不急着追问当年的尸变。
“什么贵姓啊我听不懂,别人都叫我老于”老于挥了挥手,道。
“那于老伯,这样的,我们想向您打听件事。”方蕾道。
“什么事啊?”老于问。
“是……”方蕾看了我一眼,道:“是关于二十年前XX大学一个叫蒋梅的女生的事情。”
“她?”老于的表情突然变得非常古怪,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我们一眼以后,道:“都这么久的事情了,我不记得了。”
“可是……”我刚想说什么,就被方蕾一把拉住了。
“于老伯,我知道您一定还记得的,是吗?”方蕾轻声的话语仿佛有种催眠的魔力,让老于原本戒备的神情慢慢瓦解,先是恐惧,后是无奈,最后,重重的叹了口气,道:“那个女娃,我当然还记得。”
“可怜啊~~!”老于似乎异常感伤地摇了摇头,道:“年纪轻轻就死了,死后还尸变。”
“真的尸变了?”我有点惊讶,本以为娟子是道听途说,没想到真有此事。
“那……当时的情况是怎么样的?”方蕾关心的问。
“当时啊?”老于又叹了口气,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们一眼,最后,还是开始慢慢向我们述说起当年的那段往事……
那年的初秋特别的寒冷,似乎冬天提前夹带着掠夺一切的寒意来到了这个世界。那天晚上其实并不是老于值晚班,只不过另一个人临时家里有急事才和老于换了班。
晚上,地下室里只有一盏走廊的灯泡还在散发着光芒,一片朦胧的熏黄中老于已经走到停尸房的门口准备回值班室睡觉,可奇怪的,就在经过门口的那一刻,老于似乎听到了什么声响,是什么?老于没有办法形容,好象是女人的叹气声,又象是极低沉的呼吸声。
这让老于的背立刻挺直了,在这个时候的停尸房早不可能有什么活人了,一阵发麻的抽筋感让老于的双腿都有点发抖。
声响只是微弱的闪过,但在这寂静的晚上听来却象是就在你耳边一样。老于的手不自觉的搭在了停尸房的门上。
不知是停尸房里的冷气还是走廊里的风,老于突然觉得好冷,冷意从四面八方涌过来,那些在熏黄灯光以外的黑暗此时如翻涌着的气流,奇怪的波动着。
也许毕竟是活了一大把岁数,平时又是停尸房的负责人,老于的胆量比常人要大了许多。轻轻推开门,老于尽量让自己开门的声音减到最轻,可有点年头的门还是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响,如老鼠啃食骨肉,又仿佛是骨头相互摩擦发出的声音。
昏暗中,停尸房里尸体上的白布显得异常刺眼,那一床又一床的白色下面正直挺挺地躺着僵硬的尸体。老于心惊胆战地走进去,只见最外面的一个床位上的白布不知被什么人揭开了一角,露出了尸体的头部,那是一张还非常年轻的脸,可原本清秀的脸这个时候已经微微泛出了黑色,脸颊凹陷,眼睛是一种半开半闭的姿态。
是她?老于认得这具尸体,这还是今天早上刚收进来的,XX大学的研究生,却因为心脏病去世了。可惜啊!老于感叹的叹了口气,风华正茂的年纪,这么高的学历,却也没有熬得住病痛的折磨。所以才会不甘心,到死眼睛都没有办法完全闭上吧。
想到这里,老于心中的害怕反而被同情占了上风,走过去,想把白布重新蒙上。就在那一刹那,死者的手突然象抽搐一样往老于的手上搭去,吓得老于连忙后退了一步。
“喔唷!”老于不小心撞上了后面的一张床,再仔细一看,死者又静止不动了,仿佛刚才只是自己的错觉,可死者的手却已经放到了胸口处,这让老于的额头上不禁滴落下几滴冷汗。
照例说,死者死后的无意识抽筋老于也见过不少,那是神经元还在起作用,可不知道为什么,老于总觉得今天这具尸体有点不对劲,隐隐总觉得透着这么一股子邪气。不对头!老于摇了摇头,突然想起了一样东西,连忙转身朝自己的值班室走去。
值班室其实就在走廊的另一头,平时走起来几乎只要一分钟就可以到了,可今天老于却觉得异常的漫长,仿佛有几个世纪都没办法走完。整个走廊的天花板很高,而如今在老于的眼睛里却又突然变得非常低,仿佛就压在自己的脑门上,压抑的感觉让老于心慌意乱起来,鞋子在地板上拖沓的声音也成了一种连绵不绝的回声,又仿佛是小鬼的窃笑声。
原本的视野开始摇晃起来,好象自己正在一艘在风雨中飘摇的小船一样,老于突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恶心的感觉让老于的胃一阵阵的向喉咙口翻涌着,脚下的步子也变成了醉汉的蛇步。
几乎是咬着牙,老于总算是扑进了值班室,连忙从抽屉里一阵手忙脚乱的搜寻,终于在最底下找到了一张折叠成三角形的黄色符纸。
“还好还好!”老于象是抓到救命稻草一样的紧紧把这个东西捏在了手里,这是自己的老伴特意去庙里求来的开光符,说是可以辟邪,没想到被自己搁了好几年的东西终于有了用处。
捏了捏手里的符纸,老于觉得手心里已经全是汗水,可一种奇怪的感觉却让他重新走出了值班室向停尸房走去。越是接近停尸房,手心里的符纸就越是发烫,到最后几乎成了一块饶铁般烫的人生疼,但是老于并没有放手。
刚走到停尸房的门口,老于就感觉到从门缝里飘出一丝丝的冷气……
门,不推自开……
幽暗里,刚才的床位上的白布早已被揭开,尸体,已经不在了……
老于的双脚不听使唤,走了进去,墙角处,一个东西正在慢慢的蠕动,那是,一个人的身体,赤裸的女人身体,皮肤竟然白的透着光,老于可以清楚的看见她身体上的每一寸肌肤,但是这个时候老于并没有感到一点点的色情,而是无比的恐惧,因为那个女人睁大的眼珠里根本没有黑色的眼珠,而是两个白色的眼球从眼眶里凸显出来,死死地盯住了老于。
“化……化……”女人的嘴里象是含着什么东西,喉咙里又仿佛被什么东西卡住了,艰难的发出了几个让老于根本听不明白的词。
“你……你别过来!”老于把手里的符纸对着女人,可女人只是稍微缓了缓动作以后又象老于爬了过来,不过她仿佛是一个刚学会爬的婴儿一样,总会爬几步然后跌倒在地上,然后再支起身体继续向老于爬了过来。
“你……你……你!”老于的大脑此时已经完全停止了运做,双脚也不住的打颤,难道这就是同行口里所说的尸变?
“化……还……”女尸仍然努力的发着音,而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非常悲伤,那没有眼珠的眼球竟然蒙上了一层水雾,一颗黑色的泪水,从眼角慢慢流了下来。
“还?还什么?”老于被女尸的泪水弄的莫名其妙,下意识里,老于觉得这个女尸并不会伤害自己。
“啊~~~!”女尸的嘴张的更大了,可什么也没有说清楚,只是突然从地上跳了起来向老于扑了过去。
“啊~~~?”这回轮到老于放声大叫了出来,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的那着手里的那个符纸就往女尸的脸上打了过去。
啪的一声,符纸仿佛变成了粘纸老老的粘在了女尸的左脸颊上,只听女尸闷哼一声,就倒在地上使劲地打着滚,仿佛从她身上发出了吱吱的,煎肉时候的声响,还有一股被火烧焦了的肉的焦臭味。
啊~~~!女尸的脸突然开始急速地老化,青白色的皱纹层层叠叠出现在她的脸上,白色的眼球里冒出了两点血红的光芒,张大的嘴里牙齿也变成了熏黄色,瞬间就变成了一排尖利的犬牙状。那张符纸早就已经变成了一块如烙铁一样的红色物体黏附在了女尸的脸上。
老于此时已经连喊叫的力气都没有了,人也已经跌倒在了地上,连滚带爬的向停尸房外爬去。一阵白烟,冷的刺骨的白烟从最里面的冷藏柜里翻涌出来,所到之处地面上立刻结出了后后的冰霜。冷风过处,所有的白布都被揭开,露出了形形色色的死人脸孔。
卡拉卡拉~~!
这是尸体上的白布被冻结起来的声音,片刻之间所有的尸体身上也结出了一层细密的冰霜,整个脸变得更加惨白。
好冷!老于只觉得仿佛从地狱而来的阴冷之风正迅速地使整个停尸房的温度都下降了。就在老于艰难的摸到停尸房房门的时候,突然,所有已经冰冻了的尸体集体睁开了眼睛,发出了类似于嚎叫一般的刺耳尖叫声,于此同时所有的尸体都仿佛抽筋了一样抖动着它们的身体。这一副场景让老于终身难忘,也是他在昏倒之前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
当老于叙述完当年的事之后,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似乎还停留在那一刻,脸上恐惧的表情让他原本就苍老的脸显得更加凄惨。不住的喘气和额头上的汗水,让我和方蕾也似乎同时感觉到了当时那种诡异的气氛。
“那于老伯,后来哪?”方蕾问。
“后来?”于老伯摸了摸额头上的汗水,道:“第二天我是被我的同事老曾推醒的,他发现我就睡在停尸房的门口,而停尸房是一片凌乱,几乎所有的尸体都从床位上跌下来,只有一具尸体看上去没有动过,就是那个女学生蒋梅的尸体!”
“哦?”我有点奇怪的皱了皱眉,难道尸变只是用来吓人的吗?
“那个蒋梅的尸体虽然看上去完好如初,可后来揭开白布,才……才发现……”老于的表情突然又变得非常的恐惧,喘了好一会气才镇静下来,道:“她的心脏没有了!”
“什么?”我一下子叫了出来,心脏怎么会不翼而飞哪?这太奇怪了。
“很奇怪是不是?”老于看了我一眼,道:“当时这件事情让死者的家属来医院闹过好几次,说是医院处理不当。最后医院还是靠钱总算封住了那些家属的嘴,而那颗心脏却再也没有找到。”
奇怪的尸变,消失的心脏?这一切都让我如坠迷雾里,难道是有人在老于昏迷以后拿走了死者的心脏,或者说死者在这之前就已经没有了心脏?还有那尸体含糊不清所想说的又到底是什么?
第十九章 分析
怀着对尸变的疑惑和揣测我和方蕾走出了医院,临走前老于眼中闪过的一丝惶恐和不安让我尤在心中,那个眼神还包含着什么?一路上,我和方蕾都没有说话,我只是紧紧抓着她的手,那一刻,不知为什么,我害怕失去她。
“怎么了?”方蕾看出了我的不安,问。
“没什么。”我故做淡然的笑了笑,道:“对了,尸变究竟是什么?”
“是一种眷恋吧!”方蕾仰起头看了看天空,道:“如果人死后会有什么眷恋或的话很容易产生尸变,当然了,还有一种情况就是缺失了什么。”
“缺失?”我想到了蒋梅那失去的心脏,道:“那会不会就因为缺失了心脏蒋梅就尸变了哪?”
“很有可能。”方蕾点了点头,道:“当然,老于说的话也有可疑的地方。比如他是怎么从尸变的蒋梅手里活了下来?照老于的说法,其实当他把符纸印到蒋梅的尸体上时,蒋梅已经被怨气操控了,即使她一开始并不想伤害老于可那个时候也不没理由让看到自己尸变的老于活下来。还有,就是医院又为什么可以轻而易举的掩盖住尸体失去心脏的事情?难道真的只是钱的作用吗?”
“你的意思是……”我看了看方蕾,道:“去找蒋梅的家属?”
“恩,不错!”方蕾笑了笑,道:“不管怎么样,对于当年的那次尸变,除了老于,我想他们应该最有发言权!”
“可怎么去找他们哪?都二十几年了。”我有点担心。
“我想学校应该会保留每个学生的档案,这里面应该会有蒋梅家属的线索!”方蕾突然把头斜靠在了我的肩上,这种难得的小女儿娇态让我的心里暖暖的,用手摸了摸她的秀发,此刻,我希望时间可以停止。
**********
下午,我的房间里,李洋正拿着一叠资料分发给我、方蕾和阿宝,望着手里当年那些死亡学生档案的复印件,我真的非常佩服李洋的收集情报的能力。
“你怎么找到这些的?”方蕾也非常惊讶的看着手里的资料,上午才刚刚打电话通知他找一些蒋梅的资料,没想到下午就已经齐全了,甚至连另两件命案的死亡学生资料都一并找到了。
“哈!”李洋立刻自恋且自大的扬了扬眉,道:“这世界上可没有我找不到的资料!”
他正说着,我忽然瞥到了阿宝似笑非笑的表情,立刻醒悟了过来。
“阿宝?”我刚开口一问,阿宝连忙耸了耸肩膀,道:“难得让人家得意一次好了!”
“哦~~!”方蕾笑了笑,冲李洋道:“是阿宝找到的吧!”
“如果没我提醒她让她通过网络进入学校的档案库她怎么想的到这么好的点子?”李洋还是想抢功。可这次出乎我意料之外的倒是阿宝竟然没有反驳李洋,甚至还用一种奇怪的笑容看着李洋……
她不会……?
哎!怎么会?!我连忙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想当初他们在一起如果不吵架可就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一定是我多想了!多想了!
“好了,谁的功劳都好,反正已经拿到我们要的东西了!”方蕾一边翻阅着资料一边道。
接下来李洋也没有再说什么,空气中只有我们翻阅资料翻过纸张的声音,而我的心却突然跳的很快,胸口有点发闷,忙拍了拍胸口。总觉得心里空荡荡的,遗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
“林逍!”方蕾的一声呼唤让我整个人都一惊,忙看向她。
“你觉得如何?”方蕾问。
“啊?什么如何?”我显然还没有反映过来。
“这些资料如何啊!”方蕾道。
“哦!这个啊!”我看了看李洋,忙冲他道:“李洋,你来重组一下案情!”
“怎么老是我?”李洋虽然嘴上不愿意,但还是慎重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开始案情重组:“那么我们就先从二十年前的那几件命案说起!首先是中文系的研究生蒋梅,死于先天性的心脏病复发,这可能是所有的案件里唯一一起不是谋杀的案子。死的时候刚好二十八岁。”
“等一下!”阿宝突然插嘴,问:“二十八岁还只是研究生?”
“小姐!”李洋对于阿宝的打断有点感冒,没好气地道:“那时候刚重新恢复高考制度,所以才会已经二十八岁了!”
“哦!”阿宝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李洋继续:“接下来就是同样是研究生的江华,不过这个案子因为一直没有找到被害人的尸体而被搁置了起来。至于犯罪嫌疑人,他的妻子周湘蓉也因为精神失常而被送进了市西精神病院。不过可惜这个案子的报案人,也就是江华的情妇资料不全。“
“对了!”方蕾似乎想到了什么,问李洋:“江华失踪的时候几岁了?”
“几岁?”李洋低头看了看资料,道:“好象也正好是二十八岁!”
“还真巧!”我摸了摸鼻子,又问:“那个情妇收到的胃怎么处理了?”
“那个东西啊?”李洋耸了耸肩,有点可惜的道:“可能早就没了吧,都已经是二十年前的证物了,而且还是那种不太好保存的东西!”
“可惜!”我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道:“放到今天肯定先做一个DNA检测,看看到底是不是江华的胃部组织!”
“还有一点!”李洋补充道:“他们有个女儿,叫江小惠,在案发以后被她的外婆领了回去,再也没有露过面。”
“能查到她现在的地址吗?”我忙问,这可是一个很重要的证人!
“不知道!好象资料很少!”阿宝有点歉意的道。
“接着,”李洋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就在这个案子以后的第三天,同样是这个学校的学生,不过这回是个大二学生,二十一岁的刘晴雯,在老教学楼二楼的天台上跳了下来,当场死亡。警方因为没有在现场找到足够的证据以及其他可以证明他杀的线索,最后就以自杀结案了。以上就是二十年的三个死者:蒋梅、江华和刘晴雯。初步判断,死亡地点是在这个恶鬼山庄、山庄后面的树林及老教学楼。”
“二十一岁?”方蕾似乎对年龄特别在意,在一旁皱起了眉头。
“那我们开始现在的命案!”李洋翻了一下资料,道:“就在我们到达这里的当天,出现了第一个死者,也就是住在206的XX大学老师,作为学术交流来这里出差的王一娜,现年三十五岁。王一娜是第一次来这个省,也是第一次来这个学校,照理说应该不太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就在本地和什么人结下这么深的仇怨,而且据调查好象也没有人看见王一娜有碰到过什么熟人。而且她死亡原因不明,但是死后被凶手剥去头皮炒了一盘菜!”
说到这里,李洋明显的恶心了一下,定了定,才继续道:“接下来,第二起命案的死者叫秦晓丽,是这个学校的马思老师。现年也是二十八岁,是这个学校的哲学硕士,直接留校任教了。秦晓丽为人很热情友善,几乎所有的同事和学生都喜欢她,况且她生活简单交友面也比较狭窄,应该不会在社会或者学校里和别人结下深仇大恨。她的死因初步断定是窒息而死,死后的脑组织被凶手做成了一道蔬菜色拉。”
“看来两个命案应该是同一个人所为!”方蕾道。
“不错,从作案手法来看应该是同一个凶手,但是第一个死者王一娜和第二个死者秦晓丽之间应该并没有什么交集,甚至可以说八杆子打不到一块的两个人,最大的共同点大概也只有都和这个学校有关联。”我在一旁道。
“还有一个共同点!”李洋突然大有深意地看着我,道:“她们都和你有关联。”
“我?”我真是哭笑不得。
“王一娜和你住在同一个招待所,而秦晓丽死亡当天晚上,也有人看见你出现在案发现场!”虽然我知道李洋是就事论事,但我心里总觉得怪怪的。
“我可没说肯定是他!”阿宝撅了撅嘴,道。
“我相信林逍,不会是他!”还是方蕾比较有人性,马上给了我一个小小的安慰。
“我也不相信是他!”李洋马上回嘴。
“好了!”我发言道:“这个别再提了。不过我倒觉得案子的案发现场很有意思哪!”
“什么意思?”阿宝一脸好奇的问。
“现在案子的案发现场是恶鬼山庄和老实验楼,你们不觉得和二十年前的案发现场很相近吗?这难道只是巧合?”我指出道。
“虽然说恶鬼山庄是同一个案发现场,可二十年前另一件案子是在老教学楼,而不是在老实验楼。”李洋指出了我的漏洞。
“你别忘了,当年江华的尸体一直没有找到!而且他老婆已经疯了,证词有待商榷,况且,我们不能肯定恶鬼山庄就是江华死亡的第一现场!”我大胆假设:“老教学楼和老实验楼之间已经产生了幽冥空间,而幽冥空间恰恰就是需要极大的怨气才能够形成的。对于老实验楼来说,刚刚死去的秦晓丽的怨气很难这么快就可以形成它。那么,也就是说,这个老实验楼本身就有古怪!”
“你的意思是当年江华的死亡现场很可能是老教学楼而不是恶鬼山庄?”方蕾猜测到了我的推理。
“不错!”我点了点头,道:“我觉得当年的命案现场应该是恶鬼山庄、老实验楼和老教学楼这三个地方。而现在的凶手,就是以当年的这三个现场作为顺序来选择作案地点的。”
“照你这么说来现在还应该有第三起命案,然后地点就在老教学楼?”看来阿宝的顺势思维非常敏捷。
“可能!”我不可置否地摊了摊手。
“可为什么哪?”李洋非常迷惑不解地摸了摸头,道:“现在的这个凶手为什么偏偏要选择当年的命案路线来杀人?而且你现在也只是推测出来的这三个地方,那个凶手怎么会知道?难道他就是当年的那个凶手?”
“不太可能!”我很快就否定了李洋的说法,道:“如果是当年的凶手,那他为什么要藏匿了近二十年以后才继续出来作案?就算要避当时的风头,也不用二十年这么久啊!况且,当年的案子一个象是自然病死,一个是失踪,另一个则象是自杀。砸看上去,好象并不是一个凶手所为,就算我们现在先假设是同一个人做的,那么看来这个凶手也伪装的非常好,并且极力不想让别人把这三件案子联想起来。但是现在这个凶手不但作案手法极其变态,而且几乎所有人都可以看出是连环杀手所为。这两个人的作案手法和心态就非常不一样。一个隐晦一个嚣张。”
“我觉得,”方蕾环视了一下我们,道:“就算不是同一个人,那么这个凶手也应该和当年的几起案子有关联,或是知情者。通常情况下,一个连环变态杀手的作案动机是非常难以琢磨的,所以,如果想查清楚事情的真相,我倒觉得从二十年前的那几起案子入手反而会更容易一些。比方说蒋梅心脏的去踪?她的家人?还有,就是那个江华尸体到底在哪里?以及他女儿江小惠和他情妇的下落。最后,就是那个自杀的女学生刘晴雯,既然警方可以认定她是自杀,那么她也应该有自杀的理由吧!这些都是几条可以追寻下去的线索。”
“江华的尸体应该在老实验楼!”我还是肯定自己的推测。
“那在老实验楼的哪里?那个地方有哪里是可以藏一具尸体,并且还可以让人二十年都找不到?”李洋发问。
“地下室?”我思考了半天,最后还是吐出了这三个字。
“有吗?”李洋皱着眉头看着我,道:“就算是地下室也不会二十年都没人下去过吧!”
“说不定有类似的地方!”我瞥了一眼李洋,然后看向阿宝,问:“你能查一下相关的资料吗?”
“这个啊?”阿宝有点为难的抿了抿嘴,道:“我尽量吧!”
“这还不如去问娟子来的快一点!”李洋在一旁提醒我。
“所以你去问娟子,阿宝去网上查!”我简单的分配了一下任务,然后对方蕾道:“我们两人就去那个市西精神病院找那个江华的妻子周湘蓉,顺便还可以查一下他女儿江小惠的下落。”
“为什么我总是单独行动?”李洋不服气得大叫。
“因为娟子比较喜欢你啊!”我略带嘲笑地拍了拍李洋的肩膀,把他气的向我使劲瞪着眼睛。
************
“什么?真的吗?”我一手接着李洋打来的手机一手正拉开一辆出租车的车门。
“怎么了”正准备上出租车的方蕾看着我,问。
“你要不要等我们回来再去看?什么?你等不及了?”我边说着电话边向方蕾使了个眼色让她先上车,然后继续对李洋说道:“那你自己看着办吧,我和方蕾去完精神病院后就马上赶回来!好!那待会见!”
“谁的电话?”方蕾坐在车上问我。
“是李洋的!”我也钻进了车子里,冲司机道:“师傅,麻烦去市西精神病医院!”
司机看了我们一眼,也没说什么,一踩油门车就急速飞了出去。
“他刚刚打电话来说娟子告诉他那个老教学楼下面在解放前曾经有一个防空洞,不过早就荒废了。李洋说想去下面看看。”我回答。
“他一个人?”方蕾有点不放心。
“想下去不是这么容易的,他说他要去联系一下校方看看能不能让他下去。所以说不定等我们回来他还没办法下去哪!”我回答。
“哦!”方蕾了解地点了点头。
就这样,出租车载着我和方蕾直奔向市西精神病院,似乎有无数个线索正渐渐在我们眼前明朗开来……
第二十章 疯女
二十年前的市西精神病院。
黄医生第一次看见周湘蓉的时候非常的惊讶,那时候他还是刚新进来的实习生,面对这样一个具有奇特气质的女人,自然难以把她和精神分裂者划上等号。要说周湘蓉其实长得并不美丽,但是配上她典雅的大家闺秀和清冷出尘的气质,就怎么看怎么漂亮,仿佛是一个天生吸引男人目光的女人。
另一点黄医生觉得奇怪的当然是她的病情,在通常情况下她都非常正常,几乎看不出有精神分裂症,可一到吃饭的时候,但也只要你给她烧的比较好的饭菜时,她表现出来的揭斯底里和疯狂,甚至可以说是自残,让任何一个医生和护士都不寒而栗。因此,为了她不再发作,她是这个医院唯一一个伙食最差的病人,她吃的东西简直可以用猪食来形容。
“这个不好吃!”黄医生曾经在周湘蓉用手抓着一盘白饭加水煮青菜的晚饭时候说过这么一句话。
可当时周湘蓉的反映却出户意料之外的冷静,只用一种冷冷的,没有平仄的语调问黄医生:“那好吃的东西是什么?”
“是什么?”黄医生没想到周湘蓉会反问自己。
“嘻嘻!”周湘蓉突然笑了出来,眼睛里闪着一种近乎痴狂的光芒,道:“当然是人了!”说完,她还舔了舔嘴唇,仿佛她刚刚吃的并不是白饭加青菜,而是香喷喷的人肉。
黄医生对于这个回答自然只能把它归类于精神病人的胡言乱语而已,但是自从那次对话以后,黄医生对周湘蓉总是特别关照,而她似乎也察觉了这一点。
有一天晚上,当黄医生巡房的时候,周湘蓉突然叫住了黄医生:“黄医生。”
“怎么了?”黄医生奇怪的问,周湘蓉平时是很少主动搭讪医生或者护士的。
“您有孩子了吗?”周湘蓉用眼睛直直地盯着黄医生。
“啊,有个闺女!”黄医生笑着回答。
“那……”周湘蓉转过身面壁着墙,缓缓的道:“她长大了以后不要让她考XX大学!”
“啊?为什么?”黄医生一下子愣住了,XX大学可是这个省甚至全国都有名的好大学,况且周湘蓉不就是那个学校的研究生吗?为什么她会叮嘱自己这个?自己的孩子才刚刚出生,为什么周湘蓉却特地嘱咐了这个奇怪的建议?周湘蓉没有回答黄医生的问题,只是从那天起,她开始一句话都不再说,直到今天。
**************
“您的意思是说她没有再说过一句话?”我看着眼前戴着眼睛的中年男人,没想到如此斯文的一个男人竟会有黄娟,也就是娟子这样一个活泼开朗的女儿。当然,也正因如此,我和方蕾才有了向他打听周湘蓉的特权。
“是啊!”黄医生有点无奈的叹了口气,道:“相当初我是反对娟子她考XX大学的,而且我想她那时候的成绩也考不上,没想到!鬼使神差,竟然让那丫头超常发挥考了进去!”虽然对当年周湘蓉的奇怪嘱咐并不太在意,可是不知怎么的,随着年龄的慢慢增长,心里对她的这个建议也渐渐感觉到古怪,而越是觉得古怪就越不希望自己的女儿考进去。可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女儿娟子还是以正好上线的分数进了这所大学。
“那,请问现在周湘蓉的情况怎么样?我们可以去看看她吗?”我询问。
“看她啊?”黄医生摸了摸下巴,最后才勉为其难的道:“你们见可以,但只能在门外。因为最近她好象变得非常具有攻击性,有好几次都把医生和护士弄伤了。”
“她除了具有攻击性还有别的什么反常的地方吗?”方蕾问。
“这……”黄医生想了一会,道:“她大概总觉得身体很痛,因为她总不时的摸自己的身体,看神情好象是觉得痛的样子。可是她有不说话,我们根本不知道她是不是觉得痛!”
“这样啊!那我们现在能不能看看她?”我站了起来礼貌地向黄医生询问,黄医生笑着把我们引向了一个白色的走廊。
走在那条走廊上,耳朵里不时的传来一些病人发病时的尖叫声和哭闹声,整个世界仿佛都已经疯了,充斥着人性最后的模样。透过一间间病房门上的玻璃,我看到了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似乎离我们很远。那是一个已经没有了人性的尊严和自由的世界,正常人没有办法了解的世界。
也许是很少有外来人来探视的缘故,当我和方蕾走过走廊的时候,那些房间里的病人都透过那扇玻璃紧紧地盯着我们,那是一种奇怪的眼神。当我慢慢的审视,甚至是拿一种观看的态度望着他们的时候,我不禁在想,这个时候,到底是我在观看着他们,还是他们在观看着我?
慢慢的走到走廊的尽头,黄医生指了指最后一扇门,轻声道:“就是这间。”
我和方蕾走上前,透过门上的那块小小的玻璃,我看到了一个披头散发,戴坐在床沿边上的女人,常年对于伙食的自我虐待让她严重的营养不良,几乎已经瘦的皮包骨头,那露出的手臂已经可以用包身工里芦柴棒来形容。一张脸也已经完全变形,只是一个还包着人皮的骷髅而已,长长的头发也枯黄的象把稻草,完全看不出黄医生描述的清秀模样。那深深凹陷下去的眼睛周围如熊猫一样的黑眼圈,眼神呆滞和无神。
我有点不忍的叹了口气,究竟是什么,让一个人可以如此折磨自己,这样的生存,真是比死还要可怕。
“她好象很安静。”方蕾转头对黄医生道。
“不要惊动她!”黄医生向我们摆了摆手,示意我们尽量小声说话。
明了的点了点头,我和方蕾有观察了她一会,发现她根本就没有望我们这里看过一眼,只是坐在那里发呆。看来是没有什么可以查了,我和方蕾有点遗憾的对望了一眼,方蕾转身就向黄医生感谢的笑了笑。
我低头看了看手表,也准备转身离开。就在转身的那个刹那,我的眼睛瞥到了玻璃上的折射,那一眼,却让我当场僵在了原地。
原来明明只有周湘蓉一人的房间里,竟然在玻璃上折射出了两个人影!其中一个是周湘蓉,而另一个,居然是一个拥有着惨白的脸和周围满是鲜血的青黑色嘴唇的男人身影。这个男人正从周湘蓉的身后紧紧地抱住了她,而满是鲜血的嘴正死死地咬在了周湘蓉的肩膀上!
什么东西?我紧张地望向房间里,可这回就什么也没有看到,只看到周湘蓉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痛苦的神色,然后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肩膀,好象感觉到了疼痛!
疼痛?肩膀?我的神经马上吊了起来,刚才的鬼影是真实的吗?我往后退了一步,没有看向房间里,而是仔细注意了一下门上的玻璃。
那个鬼影!刹时出现在我眼前,这一会竟然转头死死地瞪住了我,我一愣,那个鬼影居然朝我张大了嘴,仿佛要把我吞下去一样,那张开的大小已经把鬼影的整张脸都撑满了。在我眼里,出现了一个只有一张大嘴的鬼脸。
“怎么了?”方蕾注意到我的脸色不好看,关切的问。
我没有说话,而是一把把方蕾拉到了我身边,示意她看门上的玻璃。
“怎么会这样?”当看到那个鬼影后,方蕾皱起了眉头。就在我和方蕾不知接下去该怎么办的时候,原先还沉默不语的周湘蓉突然朝我们这里望了过来,狠狠地瞪着我们。
然后,她突然一下子从床沿边跳了起来,直直地向我们这里冲了过来,到了门口,仍然没有停顿,竟然一头撞到了门上!
“嘭!”巨大的响声让我怎么也想不到就这样一幅阿富汗难民的身体居然也可以有如此强大的爆发力,禁闭的门一阵剧烈的颤抖。
“怎么回事?”黄医生冲到了门前,看见了周湘蓉正不断的用身体冲击着门,那嘎吱嘎吱的声音不知道究竟是门还是她骨头摩擦的声音,我觉得耳朵一阵刺痛。
“快来人!”黄医生一边用身体抵住门,一边朝身后已经吓呆了的小护士大喊。
“没用的!”方蕾摇了摇头,因为玻璃的折射中,那鬼影也跟在周湘蓉的身后一起撞着门,而每一次的激烈撞击以后都可以看到鬼影的眼睛越来越血红,仿佛是闻到了血腥味的猛兽一样。
“我来!”方蕾一把推开了黄医生,双手按住了眼看就要被撞开的大门,口中念念有词,而双手按住门的部分也开始在空气中出现了一圈圈的涟漪,撞击的震动正被这奇怪的涟漪吸收掉了所有的能量,撞击产生的震动越来越小。虽然周湘蓉和鬼影的撞击力度并没有减少,但门就是纹丝不动。
“你在干什么?”黄医生不解地看着方蕾,走上前想要阻止她。我连忙一把抓住了黄医生的手臂,不让他再上前一步。
“你干什么?放开我!”黄医生不满的冲我嚷嚷。
“她在阻止他!”我看了看方蕾,她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细细的汗珠。
“阻止?”黄医生刚想再说什么,忽然,周湘蓉不撞门了,而是静静地站在门口,和我们只有一扇门之隔。然后,周湘蓉和她身后的鬼影,脸上同时露出了一种奇怪的笑容,看的人心发毛。
再然后……
只见周湘蓉突然在我们伸出了她已如鸡爪一般消瘦的双手,还没有等我们了解她的意思,她突然把右手伸进了自己的嘴里……
啃了起来!
嘎吱……
嘎吱……
嘎吱……
就算是有一扇门的阻隔,她啃咬自己手指的声音仍然清晰地从门那边传了过来,顿时,空气中只有她咀嚼自己手指的诡异声响,那声音仿佛正慢慢地侵入到我的脑子里,我只感觉到耳朵里,脑子里,一阵尖锐的刺入感。
而她此时的脸部表情竟然是愉悦和仿佛得到这个世界最美味的食物那样的舒坦和兴奋,鲜血,正从她的嘴里流了出来,顷刻间,满手的鲜血。就在她的咀嚼之间,嘴巴的张合之时,我可以清晰的看见已经被她咬下的手指皮肉在口腔和牙齿见不停地被撕裂研磨,手指尖已经露出了有点粉红色的指骨。
“啊~~~!”黄医生终于第一个叫了出来,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竟然一把推开了也是发愣中的方蕾,一用力,居然就把房门推开了。
“不要!”可惜方蕾和我连阻止的时间都没有,黄医生已经凭着一个医生的职责冲了进去,想要阻止周湘蓉疯狂的举动。
“啊!”又是黄医生的叫声,不过这回是惨叫,因为周湘蓉已经用那只被她自己啃食的露出指骨的右手向黄医生抓了过去。
“黄医生!”我忙扶住了差点跌倒在地的黄医生,只见他的脸上已被抓出了五道血痕,这回倒是名副其实的九阴白骨爪了!
“小心!”我眼看着周湘蓉的爪子已经伸到了方蕾的脸前,这可不妙!我可不能让这个疯女人破了我未来老婆的相,想到这里,我的身体已经冲到了方蕾和周湘蓉之间,只觉得眼前血光一晃,我的肩头已经火辣辣的一阵疼痛。
“林逍!”方蕾担忧的叫声让我分了分神,周湘蓉身后的鬼影已经向我飞了过来。
“退!”方蕾从身后的一声大喝中也飞来了一道黄色的符纸,向鬼影的面门打去。
鬼影的身影向后退去,我一见他已经离开周湘蓉一段距离后马上向周湘蓉扑了过去,在黄医生和方蕾,以及闻声而来的医生护士的尖叫声中一个擒拿手,已经把周湘蓉反手扣在了地上!而方蕾则紧紧地盯住已经退在墙边的鬼影,让它没有办法上前。也许是鬼影意识到了危险,竟然一眨眼就消失了踪影。当我回头望的时候,已经只剩下一片白色的墙壁。
接下来自然是一阵鸡飞狗跳的忙乱,等把还在疯狂中的周湘蓉送到医务室急救等一阵折腾完毕以后,我已经一身的汗水,觉得比跑完两千米还要惊心动魄耗费体力。这个时候,我开始从心底里佩服起精神病院的医生来。
“真是对不起!”黄医生大概觉得是自己的疏忽才会让我们遇到这种事情,不住的向我们道歉。我们也只有客气的摇头,又不敢把其实是鬼在作祟的事实告诉他。
“请问!”临走前,方蕾问:“请问这些年来是谁替她付的医药费,又有谁来看过她吗?”
“医药费一直是她母亲用汇款的方式给我们医院的,而且这些年来只有她刚进来的时候她母亲来看过她一次,后来就再也没人来看过她了。”黄医生回答。
“那……”方蕾有点不好意思的问:“能您知道她母亲的住址吗?”
“这个啊?”黄医生摇了摇头,道:“这个我们医院是不能随便把病人家属的信息告诉别人的,对不起了!”
“哦,这样啊!没关系!”方蕾似乎早就料到这个回答,也就客气的点了点头。
寒暄了一阵以后,我和方蕾起身告辞。就在我们转身离开的时候,方蕾又对黄医生说道:“这个是见面礼!”说着,掏出了一个小小的绿色玉佩递给了黄医生。
“这怎么行?”黄医生忙摇头。
“这个不值钱的,只是被一个师傅开过光,说是能让身体健康!”方蕾硬是把东西塞在了黄医生的手里,顺便又补了一句:“当然也可以辟邪!”
“那……”黄医生捏了捏手里的东西,还是不想收下。
“就算是我们谢谢娟子的回礼吧!”我插嘴道:“娟子帮了我们很多!”
“是吗?”黄医生一谈到自己的女儿就笑了出来,道:“我那就收下了。”
“要随身带着才有效,再见!”方蕾和我见他收下了东西,也就不再多言,转身离开了黄医生的办公室。
一路上,方蕾告诉了我,那个玉佩是有驱鬼辟邪的功效的。虽然不能把那个鬼影制服,但也至少能保黄医生不会有什么危险了。
而让我感到奇怪的则是,鬼影去了哪里?我和方蕾都已经一点也感觉不到它的存在,仿佛刚才是一场噩梦而已。
走出市西精神病医院的时候,太阳已经西下,在一片如血的夕阳中医院的大楼就象是一头暗藏在黑暗里等待着夜晚降临的野兽一般。
第二十一章 照片
“你怎么了?”方蕾和我已经坐在了回学校的出租车上,一路上我沉默无语,有点心不在焉的瞥着车窗外渐渐暗下的天色。
“没什么,只是觉得有点累!”我给了方蕾一个安慰的笑容,轻轻把手按在了她的手背上。
“你伤没完全好,真不应该让你跟我过来。”方蕾疼惜地握了握我的手。
“没什么!”我摇了摇头,刚想再说什么,眼睛却突然瞥到了街角处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不是于波吗?
“司机,停一下!”我忙对司机道。
“干什么?”方蕾看着我,问。
“我刚看到了于波!”我说着,就准备下车,方蕾也准备跟下来,却被我阻止了。
“你先回学校,说不定李洋需要你帮忙!”我道。
“可你……”方蕾有点担心我单独一个人。
“没事的,我又不是小孩子!”我笑着拍了拍方蕾的脸,道:“我去去就回来!”说完,示意司机继续开车以后就忙朝于波刚才的方向追了过去。
虽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但是街上的灯光还是让我能够清楚的看到前面的于波。此时的他正提着两大袋的东西,看样子仿佛是刚从超市采购回来。
不知怎的,我没有赶上去,而是选择了静静地跟在了他的身后。于波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我跟在了他身后,一路上都只顾着低头赶路。不一会,他和我就走进了一个居民小区。难道这就是他住的地方吗?
刚走到一幢楼房的大门口,一个胖胖的女人就冲了出来,气势汹汹地走到于波的面前,劈头就嚷嚷:“喂!你管管你家那死老头子好不好?是神经病的话就送医院,要不然关在家里会影响到别人的!”
于波没有说话,只是拿眼睛瞥了一下那女人,想绕开她。
“你这什么态度?”胖女人推了一下于波,道:“你老子是神经病,难道你也是啊?”
“谁神经病了?”于波突然冷冷的冲胖女人道。
“你……”也许是于波眼里凶横的光芒让胖女人也畏缩了不少,支吾了半天才道:“今天你们家老头子吵了一天,害的我都没有办法睡觉,我可是要上晚班的!”
“哼!”于波轻蔑地哼了一声以后就没有再理那个胖女人,而那个胖女人似乎也畏惧着什么,没有再追上去,只是站在于波身后气呼呼地插着腰。
看着于波上了楼,我才慢慢走了过去。这是我第一次听到于波的父亲的事情,在学校里的时候他从来不提他父母,而我因为父母早逝,也很少会在言谈中主动问到别人父母的事情。可听胖女人的说法,好象于波的父亲是个精神病人?这是怎么回事?如果是病人的话,又为什么不送医院哪?
带着这个疑问,我慢慢的上了楼,就在寻找于波的踪迹时,二楼传来了于波的声音:“爸,你又干什么了今天?”
我站在一楼和二楼的楼梯口没有再走上去,似乎他的父亲没有回答。
“爸!”于波似乎把买来的东西放了下来,道:“爸,我们进去好不好?”
我站在那里,犹豫了好一会,最后还是走了上去。
“林逍?”于波此时正扶着一个样子痴痴呆呆的老头,看见我的出现一脸的惊讶。
“哦!我刚才在附近看见你,就跟过来想看看你了!”我搓着双手,开始后悔上来和他见面了。
“全看到了!”于波自嘲的笑了笑,道:“那进来吧!”
说着,于波扶着老头进了屋,而我也马上帮忙把地上的两大袋东西提了进去,发现里面居然全都是一些最便宜的泡面和饼干,这些东西我恐怕是咽都咽不下去。
走进屋,房间里的摆设几乎让我以为自己又回到了八十年代,老旧的家具和几乎没有什么电器摆设,还有就是墙上那些发黄的老照片。看来于波这些年来过的并不好,可在学校里的时候虽然也知道他的家境并不富裕,却没想到竟是如此光景。
“你就吃这些?没营养的。”我把东西放到了桌子上。
“随便坐!”于波的气色有点发黑,似乎是营养不良的病人,而那个老头看上去非常地苍老,满头的白发和爬满皱纹的脸,还有就是那双呆滞无神的浑浊眼睛,让他仿佛成了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只要能填饱肚子就可以了,为什么要这么讲究?”于波淡淡的道。
“这……这是你父亲?”我问。
“是的。”于波点了点头,道:“是老年痴呆。”
老年痴呆?我有点难过又无奈的叹了口气,这种病是最让人无奈的病情了,即使是活着也成了一种负担,不再认识自己的亲人,甚至连自己都已经迷失了。
于波扶老人坐下以后,老人似乎想起了什么,拿起放在床头的一个相框痴痴的看了起来,那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女人的照片。即使是梳着那个年代最普遍的两个麻花辫也不能掩饰她身上的美丽,尤其是一双桃花眼,想当年一定也是勾人魂魄的吧!
“这是我母亲。”于波在一旁解释,“我爸只记得她年轻时候的样子。”
我环视了周围,似乎大多数的照片都是这个女子的,照片上的她露出了幸福的笑容,似乎整个世界都为她在喝彩。当然,吸引我注意的倒是另一张放的很大的集体照片,似乎是毕业照的样子。再仔细一看,居然就是母校80届文学系的毕业留念。
“你父亲是也是我们学校毕业的吗?”我问。
“是的!”于波点了点头,道:“我父亲当年可是文学系的才子,而且又爱好摄影,所以我母亲的很多照片都是他亲手照的。”
“怪不得你也这么喜欢摄影。”我一边说着一边望向那一排排曾经年轻的脸,按照于波的样子我努力寻找想从他们之中找到他的父亲,就在我想转头问于波那第二排的左起第三个是不是就是他父亲时,突然,他父亲左边的一个人脸仿佛动了一下,似乎熟悉的脸扭曲在了一起,我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鬼脸,就是刚才在精神病院里看到的那张鬼脸!
然后,那张鬼脸的头上似乎多出了一双伸向空中的手,还在动,手指渐渐成了爪状,向我伸了过来!
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却碰到了身后的于波,回过头去,却看见一脸古怪神色的他,眼睛里闪着一种让我心寒的杀意。
“怎么了?”他的声音平平的。
“那是谁?”我再看向照片,一切如常,没有什么鬼脸和手。
“我父亲。”于波冷冷的回答。
“那他身边的是谁?”我有仔细看了一眼照片,照片上的男人似乎在哪里看到过,再仔细一回想,我突然感觉到浑身冰凉。那个男人,不就是江华吗?自己曾经在阿宝和李洋收集的资料上见过他的照片!
“不知道!”于波摇了摇头,道:“应该是我父亲的同学吧!”
“是吗?”我留心看了看照片,发现第一排的女生中有个人似乎和周湘蓉有点相象。
“你还有什么事吗?”于波突然很不客气的问,似乎有赶我走的意思。悻悻地摸了摸鼻子,我只好称有事,急急忙地向于波道别,离开了他家。
就在我走后,于波才从那张毕业照后面又拿出了一个相框,那是两男两女的合照,看样子他们的交情似乎非常好。这应该就是于波的父母,而另一对,居然就是江华和周湘蓉。
于波摸了摸照片上自己母亲的脸,又看了看仍然傻傻地抱着母亲照片的父亲,脸上露出了一种奇怪复杂的表情,厌恶、心痛、不甘,又或是……仇恨?
走出于波的家,我还回想着刚才的那张毕业照片。看样子于波的父亲应该和江华和周湘蓉是同班同学了。可惜他父亲现在的了老年痴呆,要不然向他询问一下倒是一条很好的线索。
等一下!如果说他父亲很喜欢摄影的话说不定能从当年的那些老照片上看出些端倪哪?想到这里,我又忍不住想转身重新上楼。
这样折回去好吗?自己有什么理由把那些照片借来哪?刚才于波的意思自己并不是看不出来,再回去似乎有点不讨好。
算了!过几天再来说说看吧!我没有再折回去,心里一边盘算着到时候怎么开口向于波借老照片,一边向学校走去。
**********
“哎?林逍哪?”李洋看着一个人回来的方蕾,问。
“他碰到了以前的一个学长,所以离开一会。”方蕾回答,看了看站在李洋身边全副武装的阿宝,只见她一手拿着手电筒,一手拿着不知从哪里弄来的瑞士军刀。背上还背着一个硕大的旅行包。更夸张的还是额头上居然还绑着一个旅行用的头灯。
“阿宝,你这是干什么?”方蕾忍着笑,问。
“准备下防空洞啊!”阿宝拍了拍背后的旅行包,道。
“下你个头啊!”李洋忍不住拍了拍阿宝的小脑袋瓜,没好气的道:“学校不是说了不让我们进吗?”
“那就自己进啊!笨蛋!”阿宝向李洋做了个鬼脸。
“怎么进?铁门都锁着哪!”李洋无奈的道。
“那就打开它啊!”阿宝贼贼地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奇怪的铁片,朝李洋面前晃了晃。
“万能钥匙!”李洋立刻叫了起来,然后看着阿宝,问:“你该不会……?”
“这样不好吧,阿宝!”方蕾表示反对。
“那你们有更好的法子吗?”阿宝问李洋和方蕾,并且开始了她进一步的诱导好宝宝们使坏的勾当:“再说了,我们只是进防空洞看看,又不会拿学校一样东西!难不成里面还有宝藏吗?”
“这……”我们正义凛然的李洋同志第一个经受不起了小恶魔的诱惑,再说他也对那个防空洞非常的好奇。
“就这样说定了,今天晚上就去那里看看!”阿宝提议。
“去哪里看啊?”我推开了李洋的房门,正好听到了阿宝的话。
“你回来了?”方蕾笑着迎了过来,道:“阿宝说今天晚上去防空洞,当然是自己把锁撬开!”
“阿宝你还有这本事啊!”我感叹的看了阿宝一眼,欣然道:“好啊!”
“林逍!”方蕾皱了皱眉,道:“你怎么也跟着起哄!”
“可案子总要查啊!”我无奈的摊了摊手,然后对阿宝道:“不过你不能下去!”
“啊!为什么?”阿宝不服气的道:“门要我撬,却不让我下去?”
“因为你还有更重要的任务!”我笑着对气的快要跳脚的阿宝道:“你今天回去帮我查一下当年江华所在班级的学生名单,并且特别要查一个姓于的人。”
“为什么?”阿宝还是不甘心。
我简略的把刚才在于波家看到的毕业照片说了一下,然后道:“我总觉得于波的父亲和当年的那几件案子有关联,可惜他的了老年痴呆。没办法问。”
“那……好吧!”阿宝无奈的点了点头。
“那你也不能去!”方蕾突然对我道:“你伤还没有完全好。”
“你难道要我让你一个人去?”我问。
“可能有危险!”方蕾道。
“有危险的话我更不能让你一个人去!”我说完,也没有等方蕾再说话就一把拉住她往门外走去,只丢给李洋一句话:“晚上十点以后我们再来找你们去那个防空洞!”
嘭的一声关上自己的房门,我把方蕾搂在了怀里,让她有点不知所措的站在了那里。我闻着她头发上的清香,轻轻的在她耳边道:“我要我们在一起,我不要和你分开!”
方蕾的身体只动了一下后就紧紧依偎在我怀里,用双手环住了我的腰,我感觉到了她手里的力量。
“我知道你担心我,可是我也同样担心你。所以……”我捧住了她的脸,道:“今天晚上让我跟着你去,好不好?”
“你啊~~!”方蕾吸了吸鼻子,道:“真拿你没办法!”
“呵呵!”我知道她是同意了,高兴地搂住她一阵狂亲,道:“老婆大人就是好!“
“谁是你老婆了?”方蕾娇怒地捶了一下我的胸口,但是眼神里确实无比的温柔和幸福。
幸福?原来我还有幸福的权力和给让别的女人幸福的能力,曾经以为我就这样一个人一辈子孤单的生活下去,却没想到上天给了我方蕾。这是我何其之幸?而印雪,你哪?我却没有机会再给你幸福。如果有一天,我再遇见你,又以何面对你?以眼泪?以沉默?
第二十二章 水缸
夜晚的学校没有一点声响,也许只有微弱的呼吸声飘渺在我的周围。压抑的树木暗影如黑暗的幕帐一样向我们盖过来,那在微风中微微摇摆的,是树木的影子还是恶魔的尾巴?
我们站在老实验楼的底楼楼梯口,在拐角处的红色铁门因为年久的关系早已经形成了一块快斑驳的锈迹。那原先的红色油漆却依然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如此醒目,仿佛是真的人血那般,眼看就要滴落在地。
阿宝开锁的速度倒是让我们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看来她倒有当职业小偷的天分。推开这扇油漆大门,我却感觉仿佛推开了通往阴间的大门。那从里面扑面而来的冷风让我们所有人都浑身发抖。空气中夹杂着一股发霉的呛人味道,阴湿的风发出呼呼的声响,如狼似虎。
“阿宝,你回去吧!”我接过阿宝手里的手电筒,对她道。
“可是……”阿宝显然很不放心,整张小脸都扭在了一起。
“乖!听话!”一旁的李洋突然拍了拍阿宝的肩膀,道:“明天我带你去吃这里最有名的小吃,好不好?”
“恩……”阿宝俏皮的眨了眨眼睛,道:“你买单?”
“当然!”李洋笑着回答。
“那好!”阿宝看了我们三人一眼,道:“我回去查资料了,然后明天早上我们一起吃早饭!”
“好的!”方蕾笑着点了点头。
望着阿宝回去的身影,我又看了看李洋,想开口让他也不要去,可嘴刚动了一下,就被李洋重重地按住了肩膀。他没有说什么,只是笑着看了我一眼。那时候,我知道我再说什么都已经没有用了。只好叹了口气,三人走进了那个防空洞里。
借着手电筒的亮光我们可以看见防空洞的设施,似乎非常简陋,还算光整的墙壁上还有着一些老旧的灯泡,但是因为极其潮湿的原因电线似乎都已经受潮短路了。不过,就算完好也是亮不了的,这里的样子根本就没有通电。
整个防空洞似乎都非常的潮湿,除了我们的脚步声和呼吸声之外,就是滴答滴答的水滴声了。空气中弥漫着霉味,那墙壁上大块大块的惨绿色绒毛状物体大概就是霉斑,如上帝的随意的涂鸦一般形成了一幅幅奇怪的画卷。
我走在三人的最后面,手里的手电筒发出的黄色灯光让前面方蕾和李洋的身影显得那么不真实,我觉得他们的身影在浮动,那是一种透过水汽的奇妙现象,仿佛是涟漪在空气中展开,模糊了我的视线。
渐渐的,我感觉到呼吸渐渐急促起来,心慌意乱的心跳声大的让自己听的一清二楚。舔了舔嘴唇,我觉得一阵口干舌燥,心里开始莫名的烦躁。仿佛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遗忘在了角落里,我感觉到一种挖空心思以后却仍然找不到答案的虚弱无力。
眼前出现了一个拐角,我有点落在了后面,眼看着他们二人在我眼前转过了那个拐角,我的脚步却没有跟上去,而是停了下来。身体和意识仿佛成了敌人,就算再想跟上前,我的身体仍然没有动。
觉得头上好象有什么东西,慢慢抬头……
印雪?!
我倒抽了一口冷气,此时的印雪正倒吊,不,应该说是倒立在防空洞的天花板上,她的头发却没有垂落下来。我只看到了她秀发间苍白的面孔。
“印雪?”我几乎是无力的呻吟,她却没有动,只是倒站在那里,眼睛血红。慢慢的……滴落出了血泪。
啪答~~~!
那是血泪滴落在地上的声音。
同时,原先那些老旧的灯泡全部亮了起来……
好亮!我感觉到所有的光线都照射在了我身上,那是一种如被火烧一样的灼热感。
印雪?我看见印雪的身体正在急速的往后退……
不!不要走!
我发疯似的追了上去,那一盏盏的灯光如走马灯一样的在我身旁走过,一闪闪的,黑暗和光明的交替中我只追寻着她,没有恐惧,我只想追到她。
可……为什么?我始终没有办法追上你?印雪?你在逃避我吗?
急速的奔跑中我早已经忘记了还有方蕾和李洋,只觉得整个防空洞就是一条狭长的走廊,空无一人,只有我在追赶着印雪。
突然!就在我以为快要追上她的时候,所有的灯泡又啪的一声集体熄灭了,没有了光线,一切重新回到黑暗中。这个时候,我才发现自己手里的那个手电筒早已不知所踪。
呼呼~~~!
只有我呆立原地的呼吸声,我没有办法再看到印雪,她在哪里?
“印雪!印雪!”我只能在黑暗中徒劳的呼唤着她的名字,这一刻,我觉得好孤独,那是被至爱抛弃的孤独和恐惧。
再抬起头,我向黑暗的远处望去,一扇门出现在那里,在黑暗中显得如此突兀。可我没有别的路可以走,只有走上前,慢慢的打开。
那里面还是一片黑暗,就在我微微发愣期间,仿佛是黑暗的舞台上突然打出的一道光线,光线下面,是两个孩子的小小身影,一男一女,可他们的脸我没有办法看清楚。
“哥哥,吃饭了!”小女孩似乎在玩着过家家的游戏,把一个玩具小碗象模象样的递到了小男孩的面前。
小男孩似乎并不领情,而是道:“什么也没有吃什么?”
“那哥哥喜欢吃什么?”小女孩问。
“凡是好吃的就喜欢!”小男孩把玩具小碗推给了小女孩。
“那我长大以后就烧好多好多好吃的东西给你吃好不好?”小女孩讨好的问。
“你会烧吗?”小男孩不相信。
“会!一定会!”小女孩连忙点头。
“那就等你会烧了再让我吃吧!”小男孩站了起来,道:“我去别的地方玩了。”
说完,小男孩不等小女孩的反映,就朝我这里跑了过来,随着他越走越近,我的身体却渐渐冰冷。
那是我!那是我小时侯的样子!
“哥哥!”小女孩在儿时的我身后拼命的叫着,而那个我却理也不理她,径直向我这里走来。
怎么这样?我想伸手拦住我自己,可伸出去的手却从“我”自己的身体里穿了过去,一眨眼,儿时的我已经消失不见。
“哥哥!”小女孩仍然在幽幽的呼唤着,手里捧着一个小碗向我慢慢的走过来。
她是谁?她究竟是谁?我不断的问着自己,努力在搜寻着我所有的记。可是徒劳无功,没有一点记忆的残留可以告诉我她是谁?我感觉到她仿佛是一个再陌生不过的陌生人,可心里又让我感觉到她或许是一个很重要的人。
怎么办?
为什么?
我站在那里,没有动,我只希望她能够再走近一点,我想看清楚她的脸!
“哥哥!给你吃!我烧的,为你烧的哦!”小女孩已经走到我的面前,可她的脸仍然模糊,仿佛被黑布遮掉了视线。她小小的身体正努力把一碗东西递到我面前,我慢慢的伸出了手,接了过来。
当碗里的东西呈现在我眼前时,我几乎差一点就把整个碗扔了出去。只见里面居然是两只人手,两只看来已经被烧成红烧凤爪一样的人手!
干瘪的皮肤已经被酱油烧成了黑红色,那黑色的指甲似乎还刚刚被修剪过,一阵恶心的呕吐感直冲我的喉咙。
就在我把碗扔出去的那一刹那,那两只红烧人手突然向复活了一般向我的面目飞了过来,我连躲闪的机会都没有就被这两只手死死地掐住了脖子!
呼吸困难!我连忙伸手去扳那两个手,不知是不是红烧酱油的缘故,这两个手触手油腻,怎么用力都没有办法扳下来。可呼吸却越来越困难,喉咙象是被刀割一样的疼痛。渐渐晕眩的我已经跪倒在了地上。
脖子里感觉一片滑腻,而鼻子里却闻到了阵阵香气,那是类似红烧蹄膀的味道,正从那两只死死掐住我脖子上的手散发出来。这是我第一次感觉到,原来美食也可以要人的命。
“啊~~!”我仍然在挣扎着,眼前的小女孩却突然变的清晰起来,那是一张已经腐烂的小脸,从她已经没有眼珠的黑洞里,正向外张牙舞爪着一条条长长的蛆虫,蠕动着,却没有从眼洞里掉落出来。而从她已经腐烂的只剩下一个洞的鼻子部位也看到了无数正在她脑子里翻爬的蛆,好象这就是它们的窝一样。
这时候,我已经感觉不到恐惧,她仍然在幽幽的呼唤着哥哥,我却渐渐听不到。只觉得有人在不停的摇晃着我的身体。
“林逍!林逍!”李洋的声音在我耳边突然变的好响。
“啊?”我回过神来,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什么也没有!只是全是汗水,几乎已经把我整个人都淋透了。我还是站在那个拐角处,手电筒正紧紧地握在我手里。李洋和方蕾正站在我面前,一脸的关心。
“灯,灯亮了!”我望着墙壁上的灯泡,它们还在黑暗中沉默着。
“你怎么了?灯怎么可能亮?”方蕾抓住了我冰凉的手。
“不,灯亮了!小女孩!”我喃喃自语着,刚才的景象如此真切,不应该是幻觉,是真实存在的记忆。
“林逍!”方蕾不安地摸了摸我的额头,道:“算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不!灯!”我甩开了方蕾的手,走到一盏离我最近的灯泡前,伸出手,一把拉了下去。
卡拉~~~卡拉~~
仿佛是机器启动的声音,拐角处的墙壁上立刻出现了一道已经打开的门。
“这……是什么?”李洋看着打开的门,从里面飘出阵阵奇怪的气味。
“你怎么知道这个机关的?”方蕾紧紧抓住了我。
“我……”我傻傻的看着那打开的门,道:“我不知道!”
“先不管这么多了,要进去看看吗?”李洋好奇的问。
“不要!”方蕾似乎是叫了出来,异常坚决的道:“现在,我们回去!”
“可这个……”李洋不甘心。
“别进去!”方蕾拉住了李洋,然后又看着我,一字一句的道:“我们回去!”
“回……回去?”我觉得那里面有什么东西吸引着我,我好想进去看看。突然,那门里的黑暗中仿佛闪过了一个小小的,白色的身影!
那个小女孩?我一下子就冲了过去……
“林逍!”方蕾在身后的叫声听的是如此清晰,可身体已经冲了进去,我感觉到门在我身后轰然一声的关闭,把方蕾和李洋隔绝在了我身后。
“林逍!林逍!”方蕾拼命的敲打着刚才还是门的墙壁,可惜任凭她怎么用力,墙壁都纹丝不动。再拉那个灯泡,也没有任何动静。林逍,仿佛凭空消失在了空气里。这让方蕾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是即使面对强大的敌人也无法感受过的恐慌。
“方蕾,你冷静一下!”李洋拉住了已经把手都敲红的方蕾,道:“你别担心,他不会有事的!”
“可他一个人在里面!一个人!”方蕾冲着李洋大叫。
“不要急,他会没事的!”李洋象是在自言自语。
“对了!”方蕾道:“我们可以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机关啊!”
“那这样吧!”李洋道:“我来找其他的机关,你守在这里不要动,说不定他等会就出来了!”
“这……”方蕾担忧的看了一眼墙壁,最后还是妥协的点了点头。
*********
我在哪里?这是什么地方……
我讨厌黑暗……
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进,空气中飘着浓重的霉味,呛的我的喉咙一阵干咳,甚至连嘴里都觉得一种苦苦的怪味。
我摸到了墙壁,毛茸茸的,粘腻在手上,一种恶心感让我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脚下不时的踢到一些东西,声音好象是罐头滚落在地上的声音,划过我的耳朵。
随着我慢慢的摸索,我猜这大概是一间不算大的房间,里面还堆积着不少东西,可惜这个地方实在太暗了,我怎么也没有办法看清楚。
渐渐的,眼睛虽然也慢慢习惯这种黑暗,我终于可以依稀辨认出一些事物。而眼前的一个足有大半个人高的物体吸引了我。这个物体在黑暗中静静地埋伏着,当我慢慢走到它面前的时候我才看清楚,这居然是一个超大型的水缸。里面黑黝黝的,我一时竟看不清楚里面是否还有水。
伸出手,就在我摸到水缸表面的那一刹那!我感觉我的眼前仿佛有一道特别刺眼的闪电划过,那个时候,水缸原本不透明的缸体仿佛变成了一层玻璃,电光火石的瞬间!我看到了水缸里的东西!
那是一具已经高度腐烂的尸体!身上的肉几乎已经被水泡的散了架,那些白色的肌肉组织因为水的浮力而游离在了骨头上,仿佛只要轻轻一剥就能让骨肉分离。尸体的脸已经完全面目全非,而那耷拉在外的,已经因为水而膨胀成平常一倍的眼球仿佛仍然可以转动,正死死地盯住了我……
我连忙放开了摸在水缸上的手,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水缸里的水面上冒出了气泡,在我没有意识到这是怎么回事的时候,那水的表面就突然浮出了一丛黑色的……头发……
象是水草,渐渐上浮……
渐渐上浮……
第二十三章 尸体
黑色的头发在水中缓缓的摇摆着,一只已经腐烂的接近白骨的手正从这一丛黑发中慢慢伸了出来,直直的伸向了天空。
是谁?
我没有逃,也没有地方可以逃……
那根根的手指开始动了起来,仿佛在弹奏着一首乐曲,是来自地狱的乐曲吗?那钻进我耳朵里的,好象磨皮刮骨的声音让我痛苦的捂住了耳朵。可不行,这声音还继续在我耳朵里回响着。
那手慢慢的向下形成了一个爪型,仿佛是从水里抓出了什么东西……
是一个头盖骨……
一个已经一半是骨头一般是肉的人头……
那裂开的嘴仿佛是在对着我笑……
它张开了嘴……
嘴里却是一团鲜红色的东西,好象是一个人体组织……
人头在慢慢的咀嚼嘴里的东西,已经腐烂不成型的脸上竟然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那是一种吃到了好东西以后的笑容。就在这个时候……
“林逍!”方蕾焦急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过来,我回头,看见她已经满脸焦急的冲了过来。
“方蕾?”我一把抱住了她,问:“你们怎么进来的?”
“是我找到的另一个灯泡,也是机关。”李洋也跟了进来,当他看见水缸里的手时脸上立刻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问:“这是什么?”
“死人吗?”方蕾这才注意到了水缸里的东西,这时水缸里只有一只伸向天花板的手而已,根本没有什么人头。
方蕾想走上去看却被我死死的抓住了。“小心!”我心有余悸的朝方蕾摇了摇头,道:“这里竟然还会有尸体,放在这里应该有很长的时间了。而且刚才……”我顿了顿。
“刚才怎么了?”李洋问。
“这尸体会动!”我紧紧盯着水缸,道。
“是尸变吗?可现在好象没动静了。”方蕾皱着眉看了看周围满是灰尘的地面和堆积在一起的东西,仿佛是一些罐头和压缩饼干之类的东西,看来这里应该是一个小型的储藏室,却不知道是谁把这些东西放在了这里。
“我看这个水缸应该是用来储水用的,没想到最后却放了尸体!”李洋小心翼翼的朝水缸走了几步,那只白骨一样的手只是静静的停在那里,仿佛是一个落水人的求救。
“你说他会不会就是那个江华?”我突发其想,看尸体腐烂的样子应该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而江华的尸体又恰巧一直没有找到,说不定真的是他!可当时的警察难道没有搜查过这个防空洞吗?又或者说他们虽然搜查过却没有进入到这个储藏室里。那么,这个藏尸的人又是谁?他为什么会知道这个地方?
“要报警吗?”李洋为难的瞄了一眼水缸,问。
“当然要报!难道就看着这东西放在这里吗?”虽然有点不想见到倪明那张脸,可处于一个法医的职责所在,我不能眼看着一具尸体就这样呈尸于此。
“那可又要看见那位队长的脸了!”李洋似乎也不太喜欢他,无可奈何的朝我们努了努嘴,道:“不知道到时候他的脸色会不会很难看?”
***********
他的脸色当然会很难看,简直是铁青的一张脸,当然,他看我的眼神也象是在看什么妖怪猛兽一样。我望着他的脸,忽然很想笑。
“就这些了吗?”倪明望着我、方蕾还有李洋,问。
“是的。”我们异口同声的回答了他的笔录,周围警察拍摄现场的闪光灯在我们周围一闪一闪的,在这个黑暗的防空洞里显得那么不自然,我感觉到眼前总有白光闪过,那水缸里的尸体也不断在我眼前回闪。
回过头,一名法医已经从水缸里把尸体捞了出来,空气中立刻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让人作呕,又让人浑身发毛。我看见了法医脸上露出的奇怪表情,再看看那具尸体,似乎因为在水里泡的太久的缘故,这个身体似乎一碰就会散架,腐烂的肉正耷拉在骨头上。
而那个水缸,因为光线的缘故,我这次总算清晰的看到了它的水面上漂浮的东西,那是一粒粒已经被绿色的霉点所沾染的暗黄色脂肪粒。而水面的一圈,也就是缸体接触的地方已经被黄黄绿绿的东西所缠绕,似乎还有什么蠕动的虫子在里面翻滚着它们软软的身体。我看见周围的一些警察脸色发白,一幅就要吐出来的样子。
“好,谢谢你们的配合。但是我会保留对你们私闯这个防空洞的追究权。”倪明冷冷的看着我,我无所谓的眨了眨眼睛。
“那我们可以走了吗?”方蕾问。
“小史,送他们出去!”倪明把一个留着平头的年轻警察叫了过来,吩咐他把我们带了出去。
一走出防空洞的大门,好几个学校领导样子的人正聚集在那里,似乎对这个防空洞有点感冒,根本不敢走到门口,而是离了好大一段距离。见我们出来,一个秃头老头就向我们走了过来,道:“请问你们就是发现尸体的人吗?”
“是的,什么事?”我问。
“这样的……”老头有点为难又有点无奈的道:“对于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你们能不能先不要向外界透露?”
“哦?”我扬起了眉。
“这件事情恐怕对我们学校的声誉不好,况且也会让学生们觉得恐慌。哦,我是这个学校的副校长,叫陆沛。”陆沛尴尬的笑着。
“这样啊~~~!”李洋在旁边转了转眼珠,道:“那我们私闯防空洞的事~~~~”
“哦,这件事就算了!”陆沛马上意会到了李洋的意思。
就这样,在校方和我们的心照不宣之下,防空洞尸体的事情自然就没有向外界透露半分,而警方那里也出乎意料的没有半点风声,仿佛根本没有发生过这件事情一样。这倒让我们觉得有点不知所措起来,本想去打听一下尸体的法医检查也不知从哪里下手。
不过就在我们觉得线索都断了的时候,阿宝倒给了我们一个意外的惊喜。
“你们快来看!”第二天的中午,阿宝就抱着一大堆的东西闯进了我的房间。
“看什么?”李洋问。
“我通宵查到的资料啊!”阿宝很没淑女风度的把东西全扔给了李洋,然后一头倒在我的床上,道:“困死我了!”
“是什么?”方蕾接过了李洋手里的一大堆东西,拆了开来,首先看到的是一张打印出来的照片,是集体照片,更确切一点来说是一张毕业照。
“江华的毕业照?”我惊讶的看着照片,这张照片我在于波的家里曾经看到过。
“你叫我查的姓于的他们班级就一个,叫于剑。当时他就已经结婚了,他老婆叫卓佩慈,虽然只是这个学校的一个图书管理员,却也是出了名的美女。”阿宝起身从那一大堆资料里抽出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女人笑的风情万种,那双桃花眼水汪汪的。
“哇,他老婆真漂亮!”李洋有点羡慕的看了看照片上的女人。
“不过可惜,后来年纪很轻就死了!”阿宝惋惜的道:“是车祸。”
“车祸?”方蕾看了看照片,问阿宝:“查到当年是谁撞的吗?”
“是一个外地开来的大货车撞的,不过奇怪的是……”阿宝把一叠资料翻了一下,道:“当时那个司机说什么也不认是自己的过错,说是她自己突然冒出来的。”
“冒出来的?”我皱着眉看了看资料,资料上说当时卓佩慈的确是被这辆大货车当场撞倒,不过那是因为当时道路旁还停着一辆车,刚好挡住了司机的视线。当时通常人在这个时候总会先在那辆停着的车旁看一下后面有没有车开过来,但卓佩慈却似乎根本看都没有看就冲了出来,结果就被当场撞死。我再看了一眼当时的现场照片,突然一个小小的身影吸引了我的注意。那只是一个侧影,但是我还是觉得他很眼熟。
“当时还有什么人在场?”我问。
“好象是她儿子,叫于波!”阿宝回答。
“于波?”方蕾看着我,问:“这不是你学长吗?”
“可是他从来没有提起过这件事情。”我回答。
“他没有提起的事情一定还不包括这个了。”李洋翻着资料,抬头对我道:“江华的那个情妇很可能就是卓佩慈,也就是于波的母亲。”
“怎么会?”我非常惊讶,于波的父亲虽然已经年老,又有老年痴呆,可看照片上年轻的于剑还是非常英俊高大的,再看江华,反而并没有那种白马王子的感觉。倒更象是个弱不禁风的书生。
“可资料上说在江华失踪之前就已经有人经常能看到他们两人在一起,而且态度暧mei。”李洋回答。
“照我看啊,于剑的嫌疑最大!”阿宝自以为很明白的晃着脑袋。
“妻子和别的男人有染,自然会怀恨在心。可是当年的另外两个死者和他有什么关系?”方蕾问。
“谁说当年的那两个一定是被谋杀的?一个病死一个自杀啊!”阿宝回答。
“你想的倒简单。”李洋拍了拍阿宝的脑袋,道:“那现在最大的麻烦就是怎么才能找到证据证明他就是杀害江华的凶手,毕竟已经事隔多年。再说了,难道当年的警察会没有风声,会不知道于剑的嫌疑最大?”
“那是因为他没有作案时间!”阿宝也不甘示弱的拍了拍李洋的头,道:“拜托你仔细看我后面的资料好不好?上面不是有当年的调查情况吗?”
“不会吧?学术交流?”李洋不可置信的看着资料上写的,那时候于剑根本就不在这个城市,而是去了外省的一所大学交流学习去了,而且足足去了两个月,直到事情完全结束以后才回来。
“那你还说他是凶手?”李洋冲着阿宝怪叫。
“谁说他不可以中途回来杀了人之后再离开,而且恰好没有被任何人看到?”阿宝回嘴。
“你们别闹了。”方蕾及时阻止了可能愈演愈烈的争吵,道:“不管是谁,反正现在线索只有一个。”
然后她转向了我,道:“就是你那个学长,于波!”
“你认为儿子会出卖老子吗?”我道。
“总比你不去问强!”方蕾道:“而且当年的车祸也很蹊跷,你们不觉得吗?照片上的他似乎根本就没有哭!”
“是吗?”我没有方蕾这么仔细,连忙再看了一眼照片上的于波,果然,没有哭,只是表情呆滞,难道是被吓傻了?很有可能,毕竟亲眼看着自己的母亲死在自己眼前总会受到惊吓的。
“其实是不是他也无所谓了。”阿宝突然非常伤感的道:“他现在都老年痴呆了,再抓住他又有什么用?判一个这么老又已经痴呆的老人死刑吗?”
是啊!难道真要我冲到于波的面前告诉他,你的父亲是杀人犯,现在就要拒捕他甚至判他死刑吗?人的罪过不一定要用死亡来赎,有时候某些惩罚甚至比死还要来的痛苦。况且我们现在根本没有证据,于剑当年的不在场证据太难推翻了。但是除了他,还有谁会和江华有着深仇大恨以至于要杀了他并且取了他的胃哪?
接下来讨论的结果自然是另外三人逼着我去问一下我的学长于波,于是,在百般无奈之下我只有低头妥协。当然,条件是方蕾陪我一起去拜访于波的家。这样就能看见于波的父亲,说不定有意外的收获!
第二十四章 幸福
有点别扭的提着一大堆东西,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该不该敲这门,可看了看旁边方蕾充满期待的眼睛,我又不得不硬着头皮敲了下去。
“咚咚!”清脆的敲门声打破了整座楼房的寂静,回声缭绕,我突然觉得这座大楼有种诡异的空旷。
好久,门才被悄无声息的打开了,于波憔悴发黑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冷冷的看着我。
好陌生!这是我从来都不知道的学长,他没有办法让我感觉到温暖,那个曾经在大学里给过我最多照顾的人,此时却如此陌生。难道说时间真的是最好的锉刀,可以把一切都磨平,包括友情。
“学……学长!”我愣愣地开口,道:“这是我女朋友,经过这里就想来看看你!”
“哦,是吗?”于波瞥了一眼方蕾,我感觉到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仇恨的意味。仇恨?他在恨方蕾吗?
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于波把门打开让我们走了进去。虽然是下午两点,太阳最烈的时候,也应该是阳光最充足的时候,可他的房间却比上次我来的时候更阴暗和冰冷,仿佛是一月天里没有暖气的房间。我的脚趾都瞬间感觉到了那种冷气。他的父亲,于剑静静地端坐在床沿上,感觉象是一个已经凝固的雕象一样。他的面前正放着一碗象是方便面的东西,但是里面却没有任何的佐菜,仿佛就是酱油汤里漂了几根面条而已。
“学长,你给你父亲吃的也太不营养了。”我把手里提着的东西递到了于波的面前,道:“这是给伯父的。”
“他不需要!”于波冷冷的拒绝了我的好意。
“这……这样啊!”我想我现在的脸一定抽筋的很尴尬。
“伯父,您好!”方蕾礼貌的向于剑点了点头。
“你们来就是为了送这个的吗?”于波问。
“是想来看看你和伯父。”我忙解释。
于波没有再说话,只是让我们随便坐,开始认真的喂他的父亲吃起了面条,没有再说话。我和方蕾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局面,一时之间也开不了口。空气中安静的只有他父亲咀嚼面条的声音。
良久,我才无奈的开口道:“于波,你听说过恶鬼山庄的传闻吗?”
“干什么?”于波放下了手里的面条,道:“不要再和我提那个学校。”说完,他的脸上甚至闪过了厌恶的神情。
“哦,这个……我……我只是想问问而已!”我实在没有办法再打探下去,只好无奈的站起身体,拉着方蕾就告辞离开了于波的家,而于波似乎并不想挽留我们,只说了句谢谢就把我们送出了他家门口。
可就在我们要转身离开的时候,他突然在我身后幽幽的问:“你有喜欢过一个人吗?”
“喜欢?”我回头看着于波,他的脸上露出了奇怪的笑容。
“我喜欢过一个人,可惜,她不喜欢我。”于波说完,大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方蕾,然后就把门关上了,留下一头雾水的我。
走出大楼,我叹了口气,对方蕾道:“没想到学长这么讨厌原来的母校。”
“我看倒也未必。”方蕾道。
“怎么说?”我好奇的问。
“你刚才大概没有注意到,我明明看到书桌上放着几本书。”方蕾回答。
“书有怎么样?”我问。
“虽然没有看到书名,但是我看到书上贴有标签,上面有你们学校的名字。我想大概是从图书馆里借来的吧!”方蕾道。
“真的吗?”我回头望向于波家的窗,却看见他正站在窗口愣愣的看着我们,可惜光线似乎特别暗,我没有办法看清楚他脸上的表情。
书?等一下,他母亲不就是我们学校的图书管理员吗?他会从学校借些什么书来看哪?是以另外一种方式纪念他的母亲吗?
奇怪!我歪着头想了一会,问方蕾:“你真的没有看清楚书名吗?“
“没有!”方蕾遗憾的摇了摇头,道:“被另外一本书压着我根本没看清楚,不过看来是一本通版都是彩页的书。”
通版全是彩页的书?那又会是什么书?关于摄影的吗?于波一向对摄影非常感兴趣。大概是吧!我在心里对自己这么说。
毫无收获的回到学校,李洋和阿宝不知去了哪里,而我却怎么也坐不定,仿佛有什么事情没有做好一样的烦躁。看了看手表,才刚三点左右,而方蕾说要去拜访一个同门的朋友,只把我一个人留在了房间里。
哎~~~!干些什么好哪?我烦躁的踢了踢脚,象个困兽一样来回走着。最后,我还是决定出去走走,而目标自然是我以前大学时候就一直光顾的图书馆。
走进图书馆的时候里面几乎没有什么人,随意的从书架上抽了几本书,我找了一个比较偏僻的角落坐了下来。四下无人,倒是看书的好氛围。可是不管我怎么想用心看书,心却定不下来。总觉得书架后面有一双眼睛正偷窥着我,感到浑身不自在。
翻开书又合上书,我觉得我只是在消磨时间而已。正懊恼之时,一个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这么看书的吗?”
抬头,苏乔已经不知何时站在了我的面前,一身的黑衣,银色夸张的项链却把这份暗沉衬托的很好。尤其是那枚挂在胸口的,大大的圆形银饰,上面似乎雕刻了一些奇怪的花纹,让人看了有点头晕的感觉。
“苏乔?”我笑着打着招呼,黑色的秀发被她高高的扎在了脑后,倒不失一份清爽和英气。
“看不进去是吗?”苏乔坐在了我的对面,把她借来的书放在了桌子上。
“你爱看这些?”我看着那些什么‘教你如何烧四川菜’、‘贝太厨房’、‘广式褒汤’不禁哑然失笑。
“你笑什么?”苏乔有点不满的翘起了嘴巴。
“哦!没什么,只是没想到我们的大心理学家居然还看这种书。”我感叹的道。
“这有什么?烧一手好菜可是每个女人都应该做的,况且……”苏乔笑着拍了拍书,道:“不是说要抓住男人的心就要先住男人的胃吗?”
“哦?这么说已经有哪位男士被你抓住了?”我开玩笑的说。
“哎~~~!”苏乔无限伤感的叹了口气,道:“可惜现在还没有!”
“呵呵!那你努力了!”我打趣。
“是啊!努力!”苏乔也跟着起哄,然后似乎想到什么似的从那堆教烧菜的书里抽出了一本看上去非常旧,甚至连封面都已经发黄的书递给了我,道:“你看这本书,很有意思!”
“哦?”我接过了书,一看名字倒很简单直白,就叫‘学烧菜’,不过打开一看里面,倒是非常有意思,居然密密麻麻地记着好多笔记,更确切一点来说应该是批注。以前听说有人喜欢在红楼梦这些小说旁边批注,这回倒是第一次看到竟然还有人会在学烧菜这种书上留下批注,甚至数量还相当可观。再仔细一看,原来是同一个人的笔记,清秀典雅,似乎一个女人的笔记。虽然看不懂怎么烧菜,但是上面的批注倒是非常专业,似乎不是普通人能写的出来的。尤其是其中一些指出书上烧菜的不足点和一些改进的方法,看来这个人对烧菜真的是非常用心了。
“这也是这里借的吗?”我问。
“是啊!而且是放在角落里的哪!我无意中才找到的。”苏乔笑着回答。
“这上面倒还真是精华啊!”我把书还给了苏乔。
“而且这后面的一段话更是好玩!”苏乔把书翻到了最后,读给我听:“烧菜是一种享受,能给心爱的人烧菜更是一种幸福。我现在就好幸福,我要烧这世界最好吃的菜给他,一切都给他,用最好的材料,烹饪出世界上最美的佳肴。”
最好的材料?好吃的东西?我突然想到了周湘蓉,那个已经疯狂了的女人。摇了摇头,我不想再在这个时候想到一些不愉快的东西。
“写这段话的人有着明显的偏执性性格,而且似乎对她口中的幸福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苏乔象是在分析病人一样。
“哦?你怎么知道?幸福不幸福,外人怎么看的出来?”我好奇的问。
“幸福是个人的事,可也是最容易被外人看出来的心理状况。我说她没有把握,是因为她这段话象是在宣言,一种对自己幸福的宣言。而真正的幸福,恰恰是最不需要宣言的。这只能看出她心理的不确定和彷徨,想要抓住,却不知道能不能长久,所以她才会偏执的认为只要能烧出好吃的菜给心爱的人就是幸福。幸福,又怎么可以单单用好吃的菜来衡量。”苏乔似乎有感而发,继续道:“况且,一个人内心所想的又怎么会怎么轻易就写在一本不是自己的,甚至可以让任何人都看的到书上。这不正好证明她内心的不确定吗?”
“真服了你!”我看着眼前认真万分的苏乔,道:“就这么一段话就断定别人的幸福,那你看看我,幸不幸福?”
“可以说幸福又可以说不幸福。”苏乔看着我的眼睛,我的心开始莫名的跳动非常。
“怎么说?”我问苏乔。
“幸福是因为你有朋友有爱人,似乎什么都有。可实际上,有没有只有你自己心里最知道。”苏乔淡淡的道。
有朋友,有爱人?有吗?
我当然有!
可为什么,心里却不踏实?
“呵呵!说说而已。”苏乔突然站了起来,然后朝我晃了晃手里的书,道:“我要去寻找我的幸福了!”说完,没等我反映过来就大步流星的走出了我的视野。望着她酷似印雪的背影,我不禁问自己,朋友、爱人,我都有了吗?
有,我当然有!烦躁的翻着书,我没有办法让自己安下心来。窗外的天色越来越暗,我感觉到压抑,空气中有着暴风雨来之前的压迫感和潮湿,憋闷。
我站起身,想在暴风雨之前回去,可就在准备离开的时候,眼前却突然出现了一个小女孩的身影,藏在书架之后紧紧地盯着我。我的心一紧,身体也僵在了那里。那个眼神,好熟悉。好象在哪里看到过……?
在哪里?
我慢慢的走了过去,小女孩的头低了下来,我只看见她一头黑色的秀发正在慢慢枯萎变黄,瞬间就变成了稻草一样的颜色。
她伸出了手,小手苍白的可怕,可指甲却是黑色的,尖尖的指尖上滴出了暗红色的血液,那血越滴越多,越滴越多,到最后甚至是如水龙头里的水一样流了出来,顷刻之间,小女孩周围的地板上就出现了一大滩红色的鲜血,好象如深滩一样冒着气泡,一股难言的恶臭让我差点吐了出来
“次~!”小女孩突然朝我抬起了头,露出了她的脸,那是一张皱纹密布苍老的只剩下皮肉的脸,黑色的眼圈里有着一双可恐的眼睛,一双只有米粒大小的黑色眼珠的眼睛。正凶狠的瞪着我,嘴里发出了次次的声响。小女孩的身体,苍老不堪的脸孔,这种诡异的搭配让我不寒而栗。她原先白色的衣服瞬间变成了鲜红色,转身,竟然离我而去。那鲜红的身影在我眼前一晃而过。
她想去哪里?我追了上去,在这充满书架的房间里我和她仿佛在玩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我只看到她一身的红衣和满头稻草一样的枯发,在跳跃中不断的回头朝我看,那张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笑容,眼睛渐渐变成了全白色,没有了黑色的眼珠。
我的耳朵里突然传来了小女孩诡异的,如卡在喉咙里的尖笑声,那声音里充满了嘲讽和怨恨。还有一种声音……
那是男女欢好时的喘气声……
就当我拐过一个书架的时候,她的红色身影突然不见了,而出现在我眼前的一幕却让我浑身冰凉和颤抖。一股怒气直冲我的脑门。我的幸福,仿佛在瞬间崩溃。
那是李洋和方蕾,一个是我的朋友,一个是我的爱人,却在这个地方,在我的眼前,做着苟合之事!而方蕾的眼里闪烁的惶恐更让我看清楚了她已经衣衫半解的摸样,这个时候,我突然好象杀人!
杀人?杀谁?李洋还是方蕾……
我冲了过去,一把拎起了李洋,这个时候,我只想要鲜血,一股前所未有的对杀戮的渴望让我浑身都兴奋的颤抖,是的,兴奋……
这个念头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第二十五章 名单
“你干什么?”一个陌生的女人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定睛一看,刚才手里抓的还明明是李洋可现在已经换成了另外一张陌生的,年轻男人的脸。再看向方蕾,根本没有,而是另外一个女人,此时的她正无比尴尬而又愤怒的看着我。
“你神经病啊!”手里的男子粗鲁的把我的手打开,迅速的提上了裤腰带,而他身边的女人则慌张的整理着衣服。原来这一切都只是我的错觉?根本没有什么李洋和方蕾的苟合,一切都是假的。
朋友,爱人,没有背叛!
我此时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整个人顿时感觉轻松了很多,那是一种彻底的放松。当然,眼前的一男一女大概是来图书馆偷欢的学生情侣而已。
“神经病!”一男一女虽然嘴里骂骂咧咧的,可毕竟刚才的事情传出去并不光彩,也就没有再找我的麻烦,而是马上牵着手离开了,独独留下我一个人还站在那里发呆。
刚才的幻觉???
我摸了摸隐隐作痛的脑袋,那个红衣小女孩究竟是谁?她想干什么?我环顾着周围,层层的书架和白色的灯光,似乎一切都再正常不过,可我心里仍然突突地跳的厉害,仿佛在什么地方,正有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我自己。我感觉自己就象是被野兽盯住的猎物,无处可逃。
而刚才那一闪而过的对杀戮的渴望也让我一身冷汗,那种感觉,仿佛是从血液的深处浮上的yu望,一种再自然不过的本能。有人说所有的人在潜意识里都有着杀戮的yu望,那是从远古时代的祖先里继承过来的本能。一种动物的本能。我不知道刚才的感觉是不是,只觉得那是一种冲上脑门的yu望,没有止境。
如果有一天,朋友和爱人真的背叛了,我会杀了他们吗?
一想到这里,我浑身都不舒服起来,好象三四天没有洗澡的瘙痒感,我摸了摸脸,转身走出了图书区。
慢慢走到了图书馆的服务台,不过显然这个时间来借书的学生非常少,所以那个扎着一个马尾辫的图书管理员居然趴在台子上睡着了。我非常小声的叫了她一声,没有反映。无奈的笑了笑,我把半个身子都伸到了服务台里面,想要把这个管理员拍醒。
而我也就在这个时候无意中瞄到了她旁边的那台电脑,上面居然还是刚才苏乔借出去的书名:《学烧菜》。可这并不是让我当场僵在原地的原因,而是它上面的一串近期出借名单,上面赫然有着这两个名字:王一娜、秦晓丽!
这……不就是那两个受害者吗?
巧合……?
还是……预谋?
我发现我已经找到了这两个受害人的共同点,可为什么?杀人凶手为什么要以这本书的出借名单为杀人目标?他又是怎么知道这个出借名单的?象我这样无意中看到的,又或者是处心积虑的预谋?
等……等一下!
如果杀人凶手以这个出借名单为杀人目标的话,那么下一个……不就是苏乔?
一想到这里,我立刻扔掉了手里的书,狂奔了出去。不管我现在的猜测是对还是错,我不能让苏乔在我的眼皮底下出什么意外!因为……因为她长的太象你了,印雪,当年我没有办法阻止你的死亡,今天,我无论如何不能让她死亡,一个如此象你的人!
“苏乔!苏乔!”一路狂奔回来的我没有片刻停顿就直冲苏乔的房间,这个时候,我突然发现自己的心跳居然可以如此之快,几乎就要从喉咙里跳了出来。
也许是我的声音实在太大声了,在房间里的苏乔还没等我跑到她房间门口就已经把门打开了。
“苏乔!”我急冲冲地跑了过去,却没有注意到后面已经下到楼梯口来的方蕾。
“林逍?”苏乔一脸迷惑的看着我,我走上前一把扶住了她的肩膀,急忙问:“你没事吧?那本书哪?“
“我?当然没事了,你怎么了?什么书?”苏乔好奇的问。
“就是那本你给我看的《学烧菜》啊!”我道。
“那本啊?我借给别人了。”苏乔回答。
“借给别人了?借给谁了?”我急忙道。
“我一个朋友,她正好是这个学校的心理学老师,以前是我的大学同学。她说这本书很有意思就拿走了。怎么了?”苏乔拢了拢头发。
“那本书不要借!”我道:“那个变态杀人凶手很有可能就是以这本书的出借名单为杀人目标的。”
“是吗?”苏乔皱了皱眉,抬了抬头,望向我身后。
“林逍!”方蕾的声音突然在我身后传来,我这才注意到此时我和苏乔颇为暧mei的姿势,我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仿佛要把她搂到怀里。
“哦,方蕾!”我忙放开了苏乔的肩膀,却看见方蕾眼里一闪而过的不安。
“你刚才说变态杀人凶手的事情是怎么回事?”方蕾看了我和苏乔一眼,问。
“是这样的!”我忙把刚才在图书馆里看到的全都说了出来,当然,我特地隐去了李洋和方蕾在一起的那段幻觉。
“真的吗?”方蕾抿了抿嘴,问苏乔:“苏小姐……”
“叫我苏乔吧!”苏乔打断了方蕾。
方蕾礼貌的笑了笑,又看了我一眼,道:“苏乔,看来你最好把这本书还回图书馆。”
“有用吗?”苏乔突然调皮地笑了出来,道:“如果那个变态杀人凶手真的是以出借名单为杀人目标的话不管我有没有看,或者其实已经借给了别人,这名单上面早就有了我的名字。再还回去不也没用?”
“这……”我为难的抓了抓头发,道:“那怎么办?等着那个变态杀过来吗?”
“等着瞧喽!”苏乔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说:“是祸躲不过!”
“可这样太危险了。”方蕾不赞同的道:“不管林逍的想法是对还是错,现在开始你总的小心应付才对!”
“是!”苏乔开玩笑似的向方蕾敬了个礼,道:“听从长官命令。”
“你……哎!”方蕾有点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
“好了,反正你现在还是先把那本书要回来再说!”我严肃的对苏乔道。
“知道了!”苏乔把门带上,对我道:“我现在就去要回来总可以了吧!”
“我陪你去,安全!”我马上接口,然后转头对一脸担心的方蕾道:“我去去就回来。”
“恩……”方蕾深深的看着我,半天才道:“那你小心。”
“放心!”我了然的拍了拍方蕾的手,我知道,她只是象印雪而已,她不是印雪,没有人可以替代印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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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因为暴风雨即将到来的原因,校园里几乎空无一人,长长的,两旁由合huan树构成了道路上没有其它人,只有我和苏乔两人低着头快步走着。空气中有着风雨将来之前特有的潮湿气味,淡淡的,缓缓的,飘散着大地特有的芳香。
碎石铺就的道路上撒满一地的合huan树的针状花瓣,其实这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花瓣,只是合huan树花的花萼而已,却以一种无比妖娆的姿态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粉红的色泽,那是象征着爱情里的浪漫。如针的形状,那确实象征着爱情里的残忍。互相伤害,又互相缠mian悱恻。也许这世界上任何一个感情都是如此,在美好里总有着残忍。所以我特别喜欢这种树,连名字都非常特别。
踩在还是刚刚凋落下来的花瓣上,我感觉到脚下的柔软。看着身旁苏乔粉红色的脸颊,这景色仿佛成了一副美人花雨图,那飘落的花瓣已经轻轻的落在美人的一头秀发上,如别致的头饰。
“你看什么?”苏乔侧着头问我。
“看这花瓣,再美也会凋落。”我盯着地上的花瓣,有些早已经被人的脚印踩踏的面目全非,却无刚飘落下来的美丽。
“那是因为世间万物都需要的轮回。”苏乔抬头看着正飘落下来的花瓣,慢慢的道:“但如果有人不肯轮回,那可怎么办?”
“不肯轮回?”我看了看苏乔,她的脸上平静无波。
“因为有太多的眷恋,和……”苏乔突然止住了,只是紧紧地盯着我,不发一言。
“和仇恨,是吗?”我笑了出来,这世间惟有爱和恨可以让人不肯轮回。
“也许!”苏乔拂去了头发上的花瓣,道:“有也许是爱和恨的交织。”
“是吗?”我淡淡的应了一下,没有把话题接下,也许是因为心中的恐慌。恐慌?是的,恐慌,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慌。
默默的走在苏乔身后,她的背影简直和印雪一模一样,那是我眼中永远的疼痛,直灼灵魂。深深的吸了口气,我再次告戒自己,她已经走了,没有了,即使形体上再象,灵魂也不可能象了。恐怕在一生中,我也无法再找到那样的灵魂了,如此深爱我的灵魂。
“到了。”苏乔突然停了下来,我抬头一看,已经不知不觉走到了教师宿舍下面。
“你等一下,我上去把书要回来。”苏乔道。
“好的,我在这里等你。”毕竟女教师宿舍还是不进为妙,我决定乖乖站在这里等。
“马上就下来!”苏乔冲我挥了挥手,就走上了宿舍楼。
我独自一人站在楼下,天色越来越阴暗,灰黑色的天空仿佛就压在我的头顶上,让人倍感压抑。那暗沉沉的天空正逐渐被一团团黑色的乌云所涂鸦,绘制成一张张奇怪的脸。
我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天空却在这个时候如被撕裂一般闪过一道明亮无比的闪电,晃的人刺眼,世间万物在那一刻都被渲染成了苍白色,所有的物体瞬间都变成了白色。
抬头,我却看见白色的宿舍楼顶站着一个鲜红色衣服的人影,一个小小的人影。那张脸,这刹那如此清晰,血红色的眼睛里没有任何东西,只有红色的血泪,还有她如日本艺妓一般的苍白脸孔,血泪滑下之处,那白色的脸上就裂开了一条条细缝,从那里面喷涌出黑红色的液体。
我眯起了眼睛,天地之间从未有过的明亮,一切在我眼睛里只剩下了亮白色的光晕。就在这一片光晕中,一个黑色的人影从仿佛从天而降,我没有移动半步。
嘭的一声巨响,我听到了无数骨头碎裂开来的声音,还有脑袋撞击到地面上的声音。
那个时候,天上的雨水和飞溅开来的血水同时飞溅到我的身上,我感觉到好痛,那液体就象针扎一样穿破我的皮肤。
我低头,一具已经摔的接近四分五裂的尸体静静的躺在我眼前,刚才还是生命的物体现在已经成了一堆垃圾都不如的废物。
那裂开的脑袋里黄色的脑浆已经泻了出来,流了满满一地,却被磅礴的雨水瞬间冲刷的无影无踪,我只看到鲜红色的血液和黄色的脑浆混合在了一起,然后又被雨水参杂,慢慢的在我眼前消失。
死者的脸朝上,露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表情,是害怕或是惶恐,又象是解脱。我只在意她的一双睁的奇大无比的眼睛,里面的眼珠正在慢慢缩小,仿佛还在转动。
慢慢的……
慢慢的……
转向了我,我感觉到她张开了嘴巴,在说什么……
可是……
对不起……
雨声太大,我听不见!
空气中的雨水清新味道正慢慢被血腥味遮盖,我感觉到空气中奇怪的波动,贴着我的皮肤,游走进我每一个毛孔。
好冷,是因为在下雨吗?
我冷冷的看着这具尸体,没有任何恐惧,也许我的心已经麻木,又或许是早已习惯。
然后,我听到从宿舍楼里传来的阵阵嘈杂声和尖叫声,好多人奔了出来,无数个人影在我眼前晃动,我却看不清楚她们的长相,所有人的脸上都是空白一片,如无脸鬼一样游走在我身边。
直到……
直到苏乔的呼唤声在我耳边幽幽的响起,我这才意识到我已经浑身湿透,全身冰凉。抬头看见一脸惊恐的苏乔,她的脸色好苍白,雨水已经打湿了她的头发,黑色的发丝紧紧的帖在额头上,脖子上,那样的她,柔弱而无助,她眼里的水雾让我想起了多年以前的印雪,那个晚上,也是雨后的夜晚,一样的湿润,一样的诱惑。
我闭起了眼睛,在周围人繁杂的声音里……
第二十六章 古书
雨已经停下了,这场来的快去的也快的暴雨仿佛只是要来观赏一个人的死亡。
好冷,全身都是冰凉的雨水,我感觉到身体正在不住的发抖着,即使是手里的热水也没有办法让我感到一丝的热意。
抬头望着苏乔,她的脸此刻白的如玉瓷一样晶莹,眼睛黑亮的如黑宝石。
“你怎么样?”苏乔看着我,道:“警察很快就来了。”
“我想倪明看到我铁定要抓狂了。”我自嘲的把水一饮而尽,看着宿舍楼外围观的人群还有静静躺着的尸体,前一刻还有生命的东西就这样离开了人世,原来这一切可以发生的如此迅速又简单。只是从一个高空落下,就全部结束。
“她是我朋友。”苏乔的脸上露出了一种怪异的表情,是痛惜还是后悔,又或许是歉疚?
“那个借走那本书的人?”我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是的。”苏乔低下了头,用双手捂住脸,好一会,才缓缓的道:“我不该借给她!”
“不对!”我摇了摇头,道:“凶手是按照出借名单来杀人的,可她明明没在名单上怎么会被杀哪?”
“我不知道,不知道!”苏乔有点情绪激动的摇着头,道:“她明明刚才还跟我说话哪!还说要请我吃喜糖哪!她就要结婚了,她绝对不会自杀的!”
“那就是谋杀。”我看着已经空了的水杯。感觉杯底仍然如有水一般的波动着。
“可你不是说凶手是按照名单来的吗?”苏乔问。
“那只有一个可能。”我抬起头看着苏乔,道:“就是凶手无意间看到了她在看这本书,也就认为她肯定是从图书馆里借来的,就下了手。”
“你是说……”苏乔问:“这个凶手刚才很有可能就在这个学校?”
“或者说根本就是这个学校的人。”我听到了警车的声音,那是一种非常揪心的声音,我一直就觉得奇怪,难道警车就非的用这种让人扰心的声音吗?我们为什么不能用一种更平和的声音?
再次闭上了眼睛,我不想看见倪明的脸,不过很可惜,我知道这一次又是逃不了了。
********
我疲惫不堪的结束倪明对我的盘问之后,总算走出了宿舍楼。庆幸的是这次我总算有了不在场证明,完全排除了作案的机会,要不然倪明非把我拧送到警察局不可。苏乔却还留在了宿舍楼,说是要为她的朋友,也就是死者古莲做最后的道别。
刚挤出源源不断增加的围观人群,我的眼角就瞥见了一个人。
于波?
他怎么会在这里?我忙追了过去。
“学长?”我在他身后叫住了他。
此刻的他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嘴唇却是发紫,浑身上下都湿透了,样子非常狼狈。
“林逍。”于波淡淡的回应,然后似乎非常谨慎的看了一眼我身后,然后道:“你在这里干什么?”
“哦,刚才碰到了一件倒霉的事情。”我轻描淡写的回避了死人这个话题,问:“那你来这里干什么?你不是不喜欢这个学校吗?”
“不喜欢并不代表不来。”于波道:“有时候越不喜欢的东西越是要接近,人就是这样。”
“是吗?”我走近他,看到他的左手握着拳头,似乎从指缝间留出了鲜血。
“刚才不小心摔的,雨天就是路滑。”也许是看出了我的疑惑,于波主动把伤口在我眼前晃了晃,那是在大拇指上的一道非常深的口子,几乎见骨,即使鲜血已经微微凝固,仍有丝丝的血水往外冒。
“你还是去看一下医生吧!”我关切的道。
“没关系,小意思。”于波无所谓的耸了耸肩,道:“以前学跆拳道的时候受的伤比这个厉害好几倍也没关系。”
“跆拳道?”我轻轻的咕哝了一声,感慨道:“我已经好久没有练了,想当初师父就总说我懒。”
“是啊,他还说你天赋很好,就是不肯努力。”于波似乎也回想起大学的那段时光,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说到赵醒老师,我们已经好久师徒三个聚一聚了。不如我们现在就去找他怎么样?”我提议。
“这个啊……?”于波似乎并不想见他。
“哎呀,难得有机会。”我硬是拉住了于波,此时我也是希望能够回到当初的日子,师徒三人其乐融融的日子,只是我不知道,这种日子已经再也回不来了。那时候的我,只是做着徒劳无功的事情聊以自慰而已。
于波并没有挣脱我,可脸色一直不好看,我只好硬着头皮把于波拉上了去找赵醒的出租车。
在路上,我给方蕾打了个电话,简单的告诉了她发生的事情,然后就和于波踏上了那幢充满中药味道的小洋房。而这次,我发觉空气中竟然还弥漫着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是我太多疑吗?
可这个味道对我来说实在太熟悉了,不可能闻错。
带着不安的心情,我和于波终于走到了赵醒房间的门前,那扇门给我的感觉却有着说不出的诡异,看上去是湿濡濡的,仿佛上面长了一层黑色的绒毛。发霉的气味让我呛的直想打喷嚏。转头看想于波的时候我心里不禁一跳,他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眼前的事物,也许是光线太暗的缘故,他的脸看上去整个的都在发着青黑色。眼睛深陷下去,嘴唇也是毫无血色的白色。那本来就消瘦的脸现在看上去更象是一个包着皮的骷髅头,甚至连脖子都是瘦的可以看见浮在皮肤下面的血管。如果不是我知道他肯定是个大活人的话,我肯定会以为自己见到了一具僵尸。
“谁?”我敲门以后,从门里传来了沙哑而低沉的问话声。
“是我和于波啊赵醒老师,我们来看你了。”我道。
门里却没有了声音,只轻微听到一种沉重的呼吸声,然后是寂静无声的可怕,仿佛这个世界所有的声音都被怪兽吃了去。我甚至听不到我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再看旁边的于波,他的身体周围仿佛起了一层奇怪的白色光圈,那是焦距没有调节好的照相机透出来的呈象。那光圈还在波动,慢慢的,越来越大,仿佛是被惊动的气流,正以非常快的速度汇集起来。
是什么?我揉了揉眼睛,再看,什么也没有了。
就在这个时候,紧闭的门打开了,我看到了站在我们面前的赵醒,仍然是熏黄的脸色,发青的眼白,只是脸上此刻正挂着兴奋的神色。
“快进来!”赵醒让我们进了房间,这回房间里到处摊着书,还好象是已经发黄了的成年旧书,再仔细一看,居然全是用毛笔写的繁体字。
难道是古书?
我小心翼翼的不要踩到放在地板上的书,又看了看赵醒,问:“老师,这些书……?”
“我在找!”赵醒似乎非常兴奋地拿出了其中一本书道:“找古代防腐剂的出处。”
“找到了吗?”于波突然插嘴。
“这种防腐剂好象还有别的作用。”赵醒高兴的把书在我们面前扬了扬,道:“我因为要研究这个古代防腐剂的资料,所以经常会去古玩市场。没想到三天前居然让我碰到了一个人,她居然有好多古书。我就随便翻了翻,里面居然有好多关于这个东西的记载。我真是赚到了。”
“什么人会有这么多的古书?”我皱起了眉头,难道是文物走私?这可是犯法的!
“一个女人。”赵醒似乎对古书更感兴趣。
一个女人?是谁?第六感告诉我这个女人肯定不简单,如果这些书是假的,她充其量不过是个文物骗子。可如果是真的,那么她一定有问题。看赵醒的样子应该买了不少,这些书价格一定不菲,他是哪里来这么多钱的?
“老师,这一定花了你不少钱吧?”我试探着。
“钱?”赵醒看了我一眼,然后又埋头继续看书,道:“一共只不过一万块而已。”
一万块?如果是普通的书,这价钱就太贵了。可如果这是真的古书,那这价钱就太便宜了。而且是一个女人,又是一个女人。不知怎的,我突然想起了林语嫣和她给我的那本书。她也曾经告诉我这书是一个女人给她的,一个没有看到长相的女人!
“这女人是什么样子的?”我追问。
“不知道。”赵醒抬头迷茫的看着我,道:“她穿了一件很大的连帽风衣,我看不清楚。”
“那你就买了她的东西,万一……”我惊讶的道。
“这又有什么关系?”赵醒无所谓的看了我一眼,道:“只要书是好东西就可以了。”
“……”我实在是无语,也许对于一个研究东西的学者来说,什么都没有比自己研究的东西来得重要了。
“里面写了些什么?”于波突然在这个时候幽幽开口。
“上面说这种古代防腐剂是出自月影族,可这个族是什么?少数民族里有这个族吗?”赵醒象是自言自语,又象是在回答于波的问题。
月影族?我的头立马就痛了起来,怎么这个族就象阴魂不散一样的在我身边出现?即使已经全部都消失了,仍然有书可以记载到他们。不过让我感到奇怪的是,这些书究竟是出自谁人之手?我自己看的记载古代历史的书也不少,可从来没有看到过有月影族的记载。而这些书竟然提到了它,并且还有防腐剂的资料。
其实这些所谓的古代防腐剂一定就是我上次在地下洞穴里看到的那些褐色液体,也就是用水晶眼珠通过无数人的灵魂提炼出来的东西。对于它们,我并没有什么好感。需要无数灵魂才能够得到的东西,用起来难道不会充满负疚感吗?
“月影族?我也没有听说过。”于波摇了摇头,道。
“还有!”赵醒象是在宣布一个重要的发现,道:“这种东西还可以提炼灵魂,灵魂!”
我看着赵醒脸上因为兴奋而晕红的脸,突然感觉到好奇怪。这就是我的老师吗?这就是我以前尊敬的老师吗?是岁月改变了他还是岁月改变了我?以至于我已经不认识他了?
“提炼灵魂?人真的有灵魂吗?哼哼!”于波一阵冷笑,道:“有灵魂的话那也是充满背叛和欺骗,没有人会有纯净的灵魂。”
“提炼灵魂,那不就说明可以掌控人的生死?”赵醒似乎并不在意于波在说什么,而是自言自语的兴奋着。
“什么灵魂?就算有,我也要那些犯罪的人的灵魂也受到惩罚!”于波近乎咬牙切齿的说着,我感觉到他们两个都在自说自话,似乎并不在乎有没有人在听。
他们疯了吗?
我看着眼前还在喃喃自语着什么的于波和赵醒,感到陌生。
距离……
那是遥不可及的……
我没有插话,似乎也没有机会让我发言。我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心里却想着卖书给赵醒的那个女人。
她是谁?
她为什么会有这些书?
她又为什么要卖给赵醒?
她是不是也曾经把一本书给过林语嫣?
不对,如果她就是把书给林语嫣的人,那么这也是四十几前的事情了。难道这个女人事隔这么多年又再出现吗?这太不可思仪了。就算当年她只有二十几岁的话,那现在论年龄的话恐怕这个女人也要有六、七十岁了吧!
“老师!”我开口问道:“你觉得那个卖书给你的女人是个老太婆吗?”
“啊?”赵醒愣了一下,道:“当然不是,我听她的声音可一点都不老!”
不老!居然一点都不老?那就不是一个人了!
可是……
如果这个女人真的不老哪?
也许放到以前,我肯定不会这么想。可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我觉得已经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了。尤其是碰到象田娘这种人!
等一下!
田娘……?
我突然灵光一闪,难道这个女人就是田娘?她不会老,而且活的又长。就算她不是,她这么多年来总会知道一些和她一样的同仁们,说不定她知道?
想到这里,我立刻对于波和赵醒道:“我突然想起有重要的事情要办,先走了!再见!”说完,我立刻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离开了赵醒家,直奔墨湖而去……
第二十七章 梦境
眼前的女子妖娆又极具危险,一身雪白的衣服并没有让我感觉到有天使的感觉,相反,恰恰有种恶魔在我面前狡黠微笑的危机。
田娘,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想我恐怕永远也猜不透你眼里若有若无的悲伤和凄凉,还有,淡淡,隐隐的,浅浅的,杀意!
“你来找我是想通了吗?”田娘幽雅恰意地靠在她的火红色沙发上,仿佛如火焰中的一抹白雪,不会融化的白雪。
“……”我突然无语,原先在路上所有想好的问话和措辞此时统统都被卡在了喉咙里,我突然发现自己竟然这么傻。如果是她有心隐瞒,自己即使再怎么问,又怎么会问出一星半点的结果?
无力的瘫坐在沙发上,几天而来压抑的郁闷和烦躁让我使劲地用手挫着脸,所有的一切仿佛在这一刻回放在脑海里。
黑暗的防空洞……
红衣小女孩……
水缸里的尸体……
自杀下坠的尸体……
那一切,一切,我讨厌!
“有什么烦恼吗?”田娘站了起来,起身给我倒了杯酒,那个香味我非常熟悉,幻梦唯心,奇怪而又玄幻的名字。
“有很多。”我不客气的把酒拿了过来一饮而尽,刹那间,整个胸腔都被晕暖,人如坐在棉花上那样软绵绵的。
“那就做我的徒弟,到时候就什么也烦恼也没有了哦。”田娘的口气象是在诱惑一个天真孩童的小恶女。
“是吗?”我有点轻蔑的瞥了她一眼,道:“你真的没有任何烦恼吗?”
田娘的眼里立刻闪过一道寒光,那是极其孤独寂寞以后的人才会有的寒光。
“不老,有时候,的确也是一种烦恼。”田娘自嘲的耸了耸肩。
“你……”我吞了口口水,最后还是没有把想问的话说出口,而是转移了一个问题,问:“你怎么这么想让我做你的徒弟?因为我长的比较帅吗?”我想偶尔也需要幽默一把。
“呵呵!”田娘立刻笑的花枝乱颤,好一会才道:“姐姐我比你帅一百倍的男人都见过哪!”
“哦?”我歪着头,一点也不脸红,道:“那我一定是长的比较象你认识的某个人喽?”
“某个人吗?”田娘的眼睛里竟起了一层薄薄的水雾,那是一种奇特的眼神,依恋还是厌恶,爱慕还是憎恨?
“因为一个梦。”田娘坐到了我的身边,道。
“一个梦?”难道做个梦就可以决定徒弟的人选了吗?
“你相信预言吗?”田娘突然问我。
“不知道,我想这些大多都是骗人的吧!”我回答。
“那是因为现在所谓的预言家的确都是些骗子,可很久之前,也就是上古四大灵族还活跃在这片大陆上的时候。预言家是非常受尊敬的。而你们林家,生灵族的人有一个能力就是预言,可以通过星星的变化来预言,也就是曾经人们口中的‘星见’。而我们,死灵族的能力就是通过做梦来预言,也就是‘梦见’。可惜,你们的这个能力却被女神封印。”
“封印?女神?为什么?”我好奇的问。
“这我可不知道,那时候还是我师父的师父的师父在的时候的事情了。”田娘无奈道。
“可女神又是谁?女娲?”我天马行空的瞎猜。
“也可以说是吧!”田娘居然点了点头,道:“只是现在的传说里女娲在补天之后就死了,却不知其中还有一段很长的时间里,女娲就是统治这片大陆的女神。上古四大灵族也只不过是她的护卫而已。只是,后来却被女神所抛弃。”
“抛弃?为什么?”我忙问。
“因为背叛吧!”田娘淡淡的道。
背叛?我们真的是背叛神的民族的后裔吗?怪不得,人的本性总是充斥着虚伪和背叛,原来,自古就是。
“那你‘梦见’了什么?”我问。
“‘梦见’了你。”田娘笑着向我伸出手,道:“想不想到我的梦境里看看你自己?”
“进入到你的梦境?”我想我嘴巴一定张的好大,这不成了爱丽丝梦游仙境?
“当然可以。”田娘把我的手轻轻的拉住,我感觉到从她的手心里传来一阵暖暖的,好象太阳般温暖的热流,正缓缓的进入到我的身体里。让我感觉好舒服,身体前所未有的放松感。周围的空气里似乎也变的非常清新,连呼吸都被感染了。
是我刚才喝了酒的缘故吗?
身体为什么这么轻?
感觉好舒服,好想睡觉……
我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身体……
竟然……
感觉腾空而起,飞了起来!
再睁开眼睛,我看到了黑暗中高耸入云的高楼大厦,那些都只是轮廓。而我自己,正在这些高楼之中不停的穿梭,感觉如飞燕般灵巧。
飞行渐渐慢了下来,所有的黑暗中只有那一盏昏黄的路灯显得那么显眼,我看到那长长的路灯下有一个男人的身影。
他正斜靠在路灯上抽着烟,那些缭绕而起的烟雾把他的身影渲染的更加朦胧,只单单从他的身影上来觉得熟悉和亲切。
他是谁?
那些恼人的烟雾,快点散开……
慢慢的……
我看清了他的长相,只是侧脸,但我又怎么会不认识他?
那个男人,不就是我自己吗?
只是‘我’为什么看上去这么孤独寂寞,眼睛里的冷淡和漠视似乎对什么都不在乎。‘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是过去的我?不,绝对不是。
那……是未来的我?不,也绝对不应该是。
我有方蕾,我有林遥,我还有李洋。
爱人、亲人和朋友我都有了,我不应该还是这样寂寞,她们哪?为什么没有她们?
我着急的四下张望,可似乎那个‘我’根本看不到我,他只是站在那里,不停的抽着烟,而我,也只能傻傻的半浮在天空看着我自己。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我’突然转过了身体,我终于看到了他整张脸!
‘我’的右眼……居然是碧绿色的,如翠玉般晶莹,那绝不是彩色隐型眼镜能仿制出来的效果。那一定是真的,真的眼珠的颜色。
而更让我感到惊讶的,‘我’居然朝着我浮在空中的那个方向笑了出来,那个笑容,好奇怪!‘我’看的到我!
“你是谁?”我不自觉的大叫了出来。
再仔细看了看眼前,只有同样一脸惊讶的田娘正紧紧的盯着我。
“这是我第一次在梦里看到你转过身来!”田娘深吸了一口气,道:“那是你吗?”
是我吗?我又怎么会知道?那别人梦中的自己,竟然如此诡异。碧绿色右眼珠让人望而生畏,仿佛是恶魔在暗夜里的瞳孔。我感觉到全身发冷。
“那不是我!”我矢口否认,我不想要如此孤独寂寞的我。
“是你又不是你。”田娘轻笑出声,道:“呵呵,看来我这个徒弟的人选可要重新慎重考虑了!”
“最好不是我!”我不安地站起来,总觉得那个‘我’最后的笑容实在很奇怪。
“我……我走了。”想到还在学校等我的方蕾,我已经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只想快点逃离。
逃离谁?田娘吗?
还是说……?
在逃离那个梦境中的我?
不管如何,我仍然快速的离开了墨湖,这次田娘并没有挽留我,也许她也在惊讶那个梦境中的我。
走在路上,已经天色暗沉。今晚没有月亮,星星的光芒却也很明亮,照射到每个路人的脸上,给他们的脸上都涂上了一层淡淡的,薄薄的银漆。一个个,都是没有生气的脸庞。眼睛里茫然又无知,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眼睛出了问题,总觉得那一个个人的身体边缘,都有一团团小小的黑气在胡乱的上下乱窜。
我知道身后有人,可居然一点脚步声都没有,出奇的安静。就连马路上跑着的汽车,也有着一种诡异的宁静。只有……只有从无数人身上发出的奇怪声响,好象是呼吸声,又好象是呻吟。是灵魂的呻吟吗?
那种感觉,那种如影随形的感觉又来了?谁在悄悄跟在我的身后?她的呼吸仿佛都吐到了我身后的背脊上,冷飕飕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明明周围全是人,可我仍然感觉到一种恐惧,一种仿佛只有我一个人是活物的恐惧。那身后,又是谁?
白云?是你吗?
还是……印雪?
我快步疾走,终于快要到学校了。抬头,我忽然僵在了那里。
学校的大门,甚至整个学校的上空都弥漫着一股股黑气。再定睛一看,又什么也没有了。周围的人,周围的声音,甚至是周围的色彩,一切一切都又似乎活了过来。人的脸上没有了那层银漆,表情也不再僵硬。那些嘈杂的声音,那些活跃的颜色,都一下子回到了我的身边。
我使劲闭了一下眼睛,是我的眼睛出了问题吗?
就在我准备走进学校的时候,方蕾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林逍!”
“方蕾,你怎么来了?”我看着方蕾快步走到我跟前,问。
“担心你啊,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方蕾拉着我的手,就往学校里拖。
“方蕾,”我慢条斯理,装做不经意的问:“你听说过‘星见’和‘梦见’吗?”
“那些?”方蕾抿了抿嘴,道:“那些都是巫术,你问这个干什么?”
“哦,没什么!”我忙摇头,道:“随便问问而已。”
“是吗?”方蕾看了我一眼,道:“我们快回去吧,李洋和阿宝正等着我们哪!”
“哦,好!”我忙点了点头,随着方蕾走进了学校。
踏入学校的那一刹那,我曾经回头看过我的身后,可我到底看到了什么?我始终都没有记起来,仿佛成了记忆里的一个断层。
************
“你总算回来了啊?”还没有进门,李洋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却看见他已经霸占了我的床,正以一个非常不雅的姿势躺在那里。而阿宝,正坐在一张椅子上无聊的数着自己的手指头。
“你还真是霉星哎,怎么跑到哪里哪里就有死人?”阿宝看到我很不客气的道。
“因为我是法医,靠死人赚钱吃饭啊!”我没好气的拍了拍阿宝的头,看来好事不出门,坏事倒是传千里。
“怎么样,亲眼看到有人摔在自己眼前的滋味怎么样?”李洋仍然调侃着。
“还不错,没有当场吓晕!”我自我标榜了一下,一边还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
“好了,你们就知道胡闹!”方蕾在背后打了我一拳,道:“苏乔好象也没有回来。”
“她说要给她朋友理一下后事。”我回答。
“可凶手可能就在附近,她很危险。”方蕾不放心。
“放心,这么多人在一起,凶手没有作案机会的。”我安慰她。
“但愿如此!”方蕾道。
“对了!”李洋对阿宝道:“你不是说要等林逍回来告诉大家一个大线索吗?”
“是这样的!”阿宝兴奋的从背后的大书包里拿出一张纸,道:“命案一发生我就溜到倪明那里去,假装说是想起了那天晚上的事情,然后借个机会看了看那本《学烧菜》,然后又用电脑查了一下。你们猜,那些书上的笔记是谁写的?”
“是谁?”李洋忙好奇的问。
“卓佩慈!”阿宝把那张纸递给了我,上面只是一些复印的字而已,好象是记录图书出借情况的记录。可这些字好熟悉……
不就是那本书上的字迹吗?
这个记录是……?
我仔细看了一下,心里已经闪过一个人名,恐怕再没有第二个人会记录下图书出借情况了,除了图书管理员,也就是卓佩慈。
“这些二十年前的出借资料因为实在太多,学校图书馆居然全用扫描仪记录了下来。所以她的笔迹能够保存下来。”阿宝解释。
卓佩慈?为什么?凶手会以一本卓佩慈曾经记录过详细笔记的书的出借名单为杀人目标,他恨她?还是……爱着她?
当年的卓佩慈又真的是车祸死的吗?她死的这么突然,这么迅速。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留下来。
而今天,一本有她笔记的书却成了间接杀人的凶器。也许,那上面会有一些她想留下又没有说出来的东西想要告诉别人。告诉别人谁才是凶手?
第二十八章 水底
夜晚,我睁着眼睛死死的盯着天花板,不知为什么,我总是无法入眠,即使是把数羊数到了几千只仍然无法让我去见周公。烦躁的翻了一下身,我望着从窗户外面射进来的月光。也许是因为今天晚上月亮太过明亮的缘故吧,几乎把我的房间照的通亮,我可以看到每一个角落。
周围非常的安静,可我只要闭上眼睛,耳旁就仿佛多出了一道呼吸声,那不是我自己的呼吸声,如在耳旁,又如在千里之外。景物,那些周围的景物为什么开始变的这么亮白,难道是月光的缘故吗?那些颜色似乎都被银白色的月光晕染成了亮白色,我感觉到眼睛好酸痛。闭上眼睛,眼前却不是黑暗,而是一片血红之色。
坐起身体,我有点不安的站起身,摸了一把脸,我觉得我的精神正处于亢奋和疲倦之间,眼睛虽然酸痛,可却怎么也不想闭起来睡觉。这种感觉让我烦躁的在房间里来回跺着步。
走道窗户前,我望着那片树林,似乎再明亮的月光也没有办法进入到树林的深处,光明被隔绝在外。而就在那片黑暗里,我突然看见了一抹鲜红,那是一个小小的身影,是谁?是谁家的孩子?我仔细一看,那张脸,即使是隔着这么远,即使是在如此黑暗的深夜里,我居然也能看的一清二楚。
是那个小女孩!她的脸还是那么苍白,只是眼睛里没有了黑色的眼珠,一双没有黑色眼珠的白眼正死死的盯着我!
你是谁?我感觉到身上的冷汗,而那抹红色也立刻消失不见了。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过那样。
我的背上却突然感觉到一丝冷意,我想回头看,却怎么也没有勇气回头,我害怕,她就站在我的身后?可是,那背上越来越冷的寒意却让我整个身体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林逍啊林逍!你在害怕什么?一个小女孩吗?有点自嘲的笑了笑,我硬着头皮猛的一转身!什么也没有!看来是自己多虑了!
不要胡思乱想了,还是睡觉吧!我又躺到了床上,准备重新入眠。
也许是刚才那一幕的原因,我睡的很不安稳,总觉得好冷,空气里的冷气让我不住发抖。几乎是被冻醒的,我慢慢睁开眼睛,却发觉原先盖在自己身上的薄被正慢慢的从身上往脚下划落。
微微抬头,却看见自己的床脚处,一个红色的小小身影正在拽着我的被子往下拉!她苍白干瘪的脸上正露出了一种诡异的笑容。可本应是孩童光洁的脸上却正浮现出了不相符合的皱纹,仿佛是被甩干水分的人体一样,皮肉都皱在了一起。
是她!我立刻惊醒了,坐起身,却发觉根本没有什么人影,而被子似乎是被自己踢下了床。弯下身体,我想把地上的被子捡起来。刚弯下腰,却见从床底下迅速的伸出了一只苍白无比的小手,我连躲闪的机会都没有,只瞥到了床底下那张已经开始腐烂出一个个洞眼的小脸,还有里面蠕动的蛆体。一股比过期咸鱼还要难闻的恶臭把我熏的差点呕吐出来。
啊!我惊叫一声,那只手已经在我脖子上狠狠的抓了一下!好痛!似乎是被火烧过的铁块划过一样,我感觉到眼睛前一阵金星转悠。那疼痛竟然让我全身都颤抖着。
几乎是从床上跳了起来,我捂住脖子跳下了床。再看看手上,并没有鲜血,可那疼痛,却仍然实实在在的存在着。只是床下没有了那只手,我的耳朵里却听见了一种尖锐刺耳的笑声,仿佛是金属之间的相互摩擦,又象是用指甲划过黑板时的声音。我下意识的捂住了耳朵,可没用!那声音,仿佛已经深入到了脑子里。我感觉到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突然,原先还是坚实的地板突然变的松软无比,仿佛是踩在了一滩烂泥里,我感觉到双脚正在不断下陷。空气仿佛都被抽离走了,我感觉到呼吸困难。
原本明亮的月光也一下子暗了下来,本应从身旁的窗户射进来的月光此时竟然变成了从头顶出折射而下,而且,竟然还感觉到了波动,荡漾,摇晃……
这……
是在水底下吗?我抬头看着光线在水里折射下来的样子,竟如极光般美丽。我感觉到裸露在外的肌肤表面有水流过。可我伸出手,却什么也没有。
是幻觉?还是梦境?
再抬头看,眼前的景物竟然一切都变了,没有什么床更没有窗户,仿佛自己已经到了一个水底,眼前有东西在摇晃。象是气球?一团东西只有一根粗粗的线牵着,在水里缓缓的,慢慢的,静静的摇荡着。
渐渐的,光线照在它的身上,我终于看清楚了!那居然是那个小女孩,一身的红衣被绿色的水草静静的缠绕着,她的身体被水草牢牢的栓在了水底。那些水草仿佛都变成了一条条枷锁,把她固定在水底。
她的眼睛还是睁开的,可皮肤因为泡在水里的缘故已经发白发涨,可嘴唇仍然鲜红,如她的衣服一样。她的一双小手下垂着,指甲是黑色的。
我屏住了呼吸,她已经死了!可那慢慢波动的水流竟然让她的双手慢慢的上举,慢慢的上举……
她向我慢慢的伸出了双臂!她需要我的拥抱吗?还是在向我索要着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好冷,好冷……
我没有办法挪动身体,好象……
好象我的身体也被无数的水草缠住了,它们束缚住了我,我感觉到不能呼吸。可身体仍然有浮力,我感觉到身体在水中的飘荡。
眨了眨眼睛,那小女孩似乎不见了,我开始挣扎,我要挣脱那些水草。渐渐的,我感觉到身体已经慢慢的浮上了水面。我努力蹭掉了缠绕在脚上的那些水草,再往前看,我的头已经浮出了水面。那前方,是黑色的岸边。
那里有两个身影,一个鲜红,一个雪白。那是小女孩的尸体,她静静的躺在那里。再仔细看,那个一身白衣的,居然是我,年幼的我。
我没有说话,也没有哭闹,只是静静的蹲在小女孩的旁边。我想上前,可水里的那些水草似乎并不想放过我,我感觉到我的脚上又被缠绕上了水草,并且正把我慢慢的往下拉。我想张嘴说话,可声音却被卡死在了喉咙里。
忽然,那个岸上的‘我’突然伸出了手捧住了那小女孩的头,只轻轻的一拉,我甚至听见了啪的一声,如被从树上拧下的果实一般,那小女孩的头竟然被‘我’硬生生的拽了下来。那头颈处似乎还有着被一块拽拉下来的皮肉和喉管,还有颈椎骨。
只见‘我’捧着人头慢慢的站直了身体,似乎象是在玩一个心爱的玩具一样抱在怀里。而此时,我感觉到我脚下的水草正越来越用力,任凭我怎么挣扎,仍然被它们拽下了水里。刹那间,那水色好象变成了血红色。我看到了无数的‘我’正捧着那小女孩的人头浮在我周围,同样的,无数个‘我’的脚上也被缠绕着水草,如无数个气球一样,被放飞在一片血水里……
挣扎……
我感到胸口的疼痛……
嘭的一声,我摔到了地板上,睁开眼睛,一切都又恢复了正常!难道刚才都只是梦吗?我喘着粗气,摸了摸脖子,又看了看床底。脖子上没有什么疼痛,床底下也没有什么小手。难道真的只是一个噩梦?我苦笑着从床下爬了起来,看来什么时候起我睡觉的姿势也开始不安稳了?竟然从床上摔了下来?
重新爬上chuang,我才发觉身体居然已经满身都是冷汗,额头上的头发都被汗水粘在了一起。我重重的躺了下去,刚才的梦境实在太过真实。那窒息的感觉,还有那些景象,似乎比电影还要逼真。
“咚咚”居然是敲门的声音,这么晚了,会是谁?
我起身打开门,却见方蕾穿了一身睡衣站在我的门口。这让我非常惊讶,问:“怎么了?这么晚!”
“我刚才上厕所经过你房间听见嘭的一声,怎么回事?”方蕾一脸的关心。
“哦,这个啊~~!”我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是刚才自己睡觉不老实,从床上跌下来了!”
“跌下来?”方蕾抿嘴一笑,道:“都这么大了睡相还这么不好?”
“呵呵,偶尔的,偶尔的!”我笑着看着眼前的方蕾,她的睡衣一向非常保守,几乎把整个身体都罩在了下面。可就是如此宽松的衣服,反而让人浮想联翩。尤其是她刚才一笑带动了身体,我感觉到她的睡衣下面就是一具曼妙无比的身体,让我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好了,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回房了。”方蕾微笑着就想转身,可被我一把拉住,并且使劲一带,把她拽进了我的房间。还没有等她说话,我已经把房门关上了。
“你干什么呀!”方蕾想要叫,可又怕吵到隔壁的李洋,只好假装生气地瞪着我。
“爱你啊!”我想我是说的太露骨了点,立刻让方蕾的脸变的通红。我没有再说话,只是一把抱住了她的身体,也许是刚才的噩梦太过刺激,竟然让我有种空虚感,只想让她陪着我,驱赶那如真实一般的噩梦。
“林逍!”方蕾有点不好意思的推了推我,而我只是更变本加厉的捧起了她的脸,狠狠的吻了上去。她的唇是如此湿热又柔软。
“恩~~!”方蕾在我怀里发出了呻吟,即使是隔着衣服,我仍然感觉到了她的身体已经变的好热,好温暖,让我刚刚还一身冷汗的身体也为之沸腾起来。
今天晚上,我只想让她的身体来温暖我。毫不犹豫的,我一把抱起了她的身体和她一起摔到了床上。
在床的一阵震动中我的双手已经开始在她的身体上游走,并且慢慢的揭开了她的睡衣。没想到她的身体竟然比任何丝绸还要光滑柔软,那温热的体温在掌心里汇成了一股电流,直冲我的下腹处,我感觉无比的燥热和坚实。
片刻之间,我和她的衣服就被我剥了下来,我感觉到肌肤相亲的微妙感觉,仿佛是在母亲体内一样的自在和舒服。她的每一寸肌肤,都会是我的。
“林……林逍!”方蕾轻轻的呼唤着,她微微的扭动只更让我兴奋的抓着她的身体,此刻,我竟然有一种施虐的快感。
“你是我的,我爱你!”我在她耳边道,并让自己的舌头小心的钻进她小巧的耳朵里,立刻引的她一阵微微的颤抖。
胸口处感觉到了她胸前的柔软和慢慢的两粒突起,还有她不安的并拢又不断扭动的双腿。我的一双大手慢慢的划过她的双峰,平坦的小腹,带我进入她的灵魂深处。
我闭上了眼睛,也许是同样的夜晚,也许是同样的月光,可是人却已经换了。印雪,你已经离我而去。方蕾,你却如此真实的陪在我身边。
当我进入的时候,我感觉到方蕾紧紧的,仿佛要把她自己揉进我的身体里的那种拥抱。而我,却突然感觉到周围的月光又变暗了,那光线仿佛从头顶上射下来。肌肤上有水流动的感觉,没有了任何声音,我只感觉到身下方蕾的柔软。仿佛,我们又回到了水底……
渐渐的,那波动竟然越来越大,我感到从灵魂深处的波动,正扩散到我整个四肢百脉,似乎是带我进入到了灵魂另一个地方。
眼前,我好象闪过了无数的画面,快乐的,悲伤的,痛苦的,喜悦的,一切的一切,都在那一刻,如电影般闪过,最后定格在了方蕾似痛苦又愉悦的粉红色脸旁,她的脸如此美丽,她的呻吟如此撩人,她的喘息如此娇柔。让我深深的记忆在脑海里,一如多年前的那个晚上,一如你同样妖媚又纯洁的脸,让我的灵魂都为此痴狂。
我知道,这一生我都无法再忘记你,因为就在那个晚上,我们为彼此的身体和灵魂,都注入了彼此的烙印,并将终生铭记……
第二十九章 圆片
已经好久没有感觉到阳光原来如此耀眼温暖,我搂着怀里的方蕾,她的脸上有微微的红晕,在阳光下显得如此动人,仿佛周身都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林逍!”方蕾紧紧的把我抱住,把整张脸都埋入了我的怀里。
“怎么?”我问。
“不要离开我!”方蕾抬起了头,她的脸上写满着担忧。
“怎么会?我不会离开你的!”我发誓。
“真的?”方蕾象是个孩子似的冲我撒娇。
“当然!”我笑着摸了摸她的脸,道:“等这次开完会以后我就陪你回你家,跟你爸妈说我要娶他们的女儿!”
“恩!”方蕾开心的点了点头,这个时候,她已经不再是一个有法术的峨嵋派弟子也不是一个法医,在我看来她更象是一个需要我呵护保护的小妻子。
“林逍~~~!”就在我还想和方蕾温存一番的时候,门外就传来了李洋极其杀风景的吼叫声。
“干什么?”我也吼了回去,现在我只想把他大卸八块。
“起床吃早饭啊!”李洋回答。
“知道了,知道了!”我真好奇这个家伙怎么就只惦记着吃?
“那还不快点?”李洋在门外叫着,道:“隔壁的方蕾怎么也还不起来啊?”
“哦,是吗?大概先去了吧!”我看着已经快把自己的脑袋钻进我怀里的方蕾就觉得好笑,她现在的样子象极了怕被老师抓到错事的小学生。
“你好了没有?”李洋叫着。
“你先去,我还刚醒哪!”我道。
“还真懒!”李洋在门外道:“那我先去了哦?”
“哦,好的好的!”我立刻把头点的象小鸡啄米似的。
总算送走了李洋,我和方蕾不禁相视一笑,在温暖的阳光里,我似乎觉得这就是我一生的幸福所在。
洗淑完毕,我和方蕾牵着手走下楼梯,刚走到楼梯口,就发现了早已经站在那里的苏乔。她的眼圈很黑,看来没有睡好。长长的头发披散在肩上,墨绿色的高领薄毛衣把她玲珑的曲线都勾勒出来,不过看她的脸色却很苍白憔悴。
“苏乔?你还好吧?”方蕾关心的问。
“还好,只是这几天都没有睡好,老做噩梦!”苏乔勉强挤出了个笑容。
“不舒服的话就在房间里多休息一下!”我道。
“不行啊,一闭上眼睛就会做噩梦。”苏乔摸了摸头,道。
“这回我们的心理学家也碰到什么心理问题了吗?”我打趣道。
苏乔似乎并不喜欢这个话题,而是朝我们无奈的耸了耸肩膀,就独自一人下了楼。只剩下我尴尬的朝方蕾吐着舌头。
“你啊~~!”方蕾没好气的拍了拍我的脑袋。
“好了好了,老婆大人我们去吃早饭吧!”我可不想让苏乔破坏我今天早上难得的好心情。
“别乱叫!”方蕾虽然嘴上说说,但是脸上的羞红色却让她的言语一点也没有威慑力,只让我更是放肆的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刚走出招待所,却见前面苏乔的身影似乎有点摇摇晃晃的,我担心的看了一下,她的身体已经要软倒在地上。
“苏乔?”我和方蕾同时扶住了她,她的脸色非常的难看,苍白的吓人。
“你怎么了?不舒服?”方蕾摸了摸她的额头,道:“好冰凉,你生病了吧?”
“没事!”苏乔勉强着站直身体,道:“我身体体质一向不怎么好,休息一下就可以了。”
“我看你还是回房休息比较好!”我扶住她,道:“我们扶你回房间!”
“可……”苏乔有点为难的看了看我们,道:“可我已经好几顿都没有吃了,感觉好饿!”
“呵呵,原来你是饿的啊!”方蕾笑着道,“这样吧,我去食堂帮你买些早点回来。林逍,你送她回房间吧!“
“好,没问题!”我扶起苏乔,冲方蕾道:“你可别忘了我的那一份啊!”
“知道,少不了你的!”方蕾笑着道。
看着她离开,我才扶着苏乔重新走进招待所,刚踏进招待所的大门,我突然感觉到全身都冰冷了一下,就好象把你突然浸到冰水里的感觉。我不自觉的打了个冷战。
“你怎么了?”苏乔感觉到了我的异样,问。
“哦,没什么。”我笑着回答,因为现在我又感觉不到冷了,似乎刚才只是我的心理作用而已。
走进她的房间,我才发觉竟然是出奇的干净,连床上的被子也被叠的有棱有角的,而整个房间除了放在桌子上的一个相框就别无他物,就好象这间房间没有被租用过一样。看来女人的房间的确比男人的要干净许多。
把苏乔扶到床上躺好,我才注意到那个相框里的照片,是苏乔的,不过……我留心看了看照片上的苏乔又看了看眼前的苏乔。
“怎么,不大象我吧?”苏乔笑着问。
“不是不象,其实外貌上没有分别,只是……”我拿起了相框,里面的苏乔似乎是另外一种风情,虽然衣着上并没有什么特别,可给人的感觉却更加忧郁,似乎……更加阴沉!好象她的眼睛里藏了许多的秘密,又好象藏了好多的……?用什么形容才恰当哪?我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用什么来形容好?照片里的苏乔没有笑容,只是淡淡又似乎紧紧的盯着我,这种压迫感让人窒息。
“怎么喜欢用这张照片?”我笑着问,因为常人似乎都喜欢把自己带着笑容,看上去非常神采飞扬的照片拿来放进相框,没想到苏乔却反其道而行,把这么一张看上去表情忧郁甚至有点阴沉的照片拿来放进相框,而且更是连出差的时候都要带着。难道说心理学家总会有一些特殊的癖好?
“这是我外婆死后我照的第一张照片。”苏乔看着照片,道:“因为我外婆从来就不喜欢照相,说是照相的时候会把人的灵魂都给吸走。所以为了纪念我的外婆,我一直把这张照片带在身边。也算是怀念我外婆的一种方式吧!”
“你很爱你外婆吗?”我问,在我印象里,我似乎根本就没有什么外公外婆,爷爷奶奶的概念。
“当然,她是我唯一的亲人,可惜,现在也已经不在了。”苏乔有点感慨的道:“我从小就和我外婆相依为命,是她又当爹又当娘的把我拉扯大的。”
“那我就应该是姐姐把我拉扯大的!”我想起了老姐林遥,不过在我的记忆里,她似乎从来没有向我提起任何关于父母或者亲戚的事情。
“那你可要好好对你姐姐!”苏乔很认真的道。
“当然了!”我忙点头,眼睛却瞥到了她放在床头的一条项链,那是上次就看到过的项链,项坠是一块有着奇特花纹的圆片。
“这是你老师,也就是赵醒送给我的哦!”苏乔看出我在盯着项链看,道:“听说是个古董哪!”
“哦,是吗?”我好奇的看了一眼,怎么什么时候赵醒也喜欢收藏起古董来了?
“别小看它!”苏乔把圆片拿了起来,道:“这可是中国历史上最早的催眠工具了!”
“古代的催眠工具?不会吧!”我把圆片拿了过来,这东西看上去应该是金属制造的,可入手却并没有想象中的冰冷金属手感,倒是温润的象是一块玉。真是奇特的材料!我把圆片的正反面都看了一下,我不知道是不是刚才苏乔说这个东西是催眠工具起了心理暗示的作用,总之我现在倒真的觉得脑袋有点晕晕的。只是盯着圆片的中心多看了几眼,就觉得眼前的东西就变暗了,昏昏欲睡。至于它究竟是什么材质,当然是怎么也看不出来了。
“不相信吗?”苏乔把圆片一把夺了回来,拿着项链的一端在我眼前晃了晃那个圆片。
我只感觉眼前立刻一阵犹如雾水一般的迷蒙,眼皮也重了许多,倦意让我整个身体都酸痛麻木起来。我摇了摇头,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转过头,却见那个相框里的照片上,苏乔的脸突然动了起来,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眼睛里的凶光让我吓了一跳。而这一惊,也让我完全清醒了过来,忙一把抢过了苏乔手上的圆片,道:“身体不舒服还要胡闹啊?”
“我只是做个实验啊!”苏乔调皮的冲我笑着,道:“有人不相信梦见的魔力哦!”
“什么?梦见?”我大叫了出来,这不是田娘所说的一种超能力吗?
“怎么,你也知道‘梦见’?”苏乔好奇的问。
“我有一朋友跟我提起过。”我支吾着回答。
“那她一定知道怎么用这个东西了?”苏乔突然变的很兴奋,道:“你带我去见见他好吗?”
“你不是会用这个东西的吗?”我问道。
“我只知道把它当成一般的催眠工具用,可既然它是古代就有的催眠工具,一定会有它独特的用法!”苏乔回答。
“以后有机会吧!”我敷衍着,虽然对田娘并没有什么敌意,可我就是不想把苏乔介绍给她。
“那说定了哦!”苏乔似乎很高兴。
“说定什么了?”方蕾突然拿着一袋早点和李洋推门而入,看来刚才我忘记锁门了。
“林逍说带我去找知道‘梦见’的人啊!”苏乔笑着接过方蕾手上的早点,回答。
“梦见?”方蕾皱了皱眉,问我:“你什么时候认识知道梦见的人了?”
“还不是田娘?”我撇了撇嘴巴,方蕾立刻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想想嘛,田娘这个已经活了几百年的如黑山老妖级别的怪物当然是有可能知道的了。
“什么梦见啊?”李洋好奇的问。
“其实是一种巫术。”方蕾回答。我在旁边并没有做声。
“存在即是价值!”苏乔一边心满意足的啃着馒头,一边道。
“了解一下也并不是什么坏事。”方蕾把一份早点递了过来,这时候我才感觉到了饿。
接过早点,我、方蕾和李洋决定告辞,让苏乔好好休息。关上门的那一刹那,我看到了放在桌子上的那枚圆片闪过一道寒光,仿佛是阳光在类似金属表面上的折射,照在旁边的相框上,照片上的苏乔,在那道寒光中显得更加阴郁。
走出苏乔的房间,我的眼前似乎还停留有那枚晃动的圆片,在我眼前似乎还想催眠我,让我感觉到满眼都是些圆圆闪闪的东西,不停旋转。
“你怎么了?”李洋看着有点睡眼朦胧的我,道:“还没睡醒?”
“没有!”我揉了揉眼睛,道:“只是眼睛有点酸而已。”
“酸?”方蕾关心的牵住我的手,问:“怎么会的?”
“没事没事。”我忙道:“现在已经好了。”
“那个苏乔所说的梦见真的只是一种巫术吗?”李洋问。
“据我师傅说是一种可以通过梦来预见未来的法术,不过具体是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方蕾遗憾的道。
“那星见哪?”我忙追问。
“那就更不清楚了,不过我师傅说这个法术衍生出来的就是观星相,可惜,真正会的人已经不存在了。”方蕾看了我一眼,问:“你这么关心这个干什么?”
“哦,好奇而已。”我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方蕾的问题。
“好了好了,别梦见呀星见的了!”李洋不耐烦的道:“不是说去找阿宝的吗?快走吧!“恩,知道了。”我点了点头,拉起方蕾就跟上了李洋,虽然我看的出方蕾似乎并不太相信我刚才的回答,但是最终还是没有再说些什么,很乖巧的跟在了我身后。
***********
苏乔的房间内,此时的苏乔正起身把窗帘重新拉上,当她坐回床上的时候,她的表情似乎变的非常奇怪,竟然隐约和相框上的照片非常相似。一脸阴沉的她拿起了那枚圆片,在自己的眼前晃动了起来,慢慢的,她的眼神变的越来越迷离,似睡非睡的样子。嘴角也慢慢上扬,勾起了一个奇怪的笑容。
突然,她的眼睛一下子就睁的好大,仿佛里面充满了怨恨和愤怒,把那枚圆片死死的握在了手心里,用力的似乎要把那枚圆片捏扁了。
“啪!”的一声,苏乔用力把相框反扣在桌子上,脸上不知是怨恨还是嫉妒。可过了一会,她的脸上又露出了一种怜惜的神情。把相框重新竖了起来,死死的盯着照片上的自己。
“别担心,什么都会解决的。”苏乔用一种低沉的身影对着照片上的自己喃喃自语着,仿佛是对着另一个自己说话,房间里的光线阴暗的如同她脸上的表情一样,让人心生寒意。
慢慢的,苏乔又站起了身,来到窗户前小心翼翼的揭开了窗帘的一条缝,下面,正是林逍、方蕾和李洋的身影……
当我走出招待所的时候,总觉得有什么人在什么地方窥视着我。抬头,我看见苏乔的房间窗户已经重新拉上了窗帘,而隐约中我似乎看到了苏乔正在窗帘后注视着我们。再仔细一看,又什么都没有了。是我的多心吗?我皱了皱眉,没有再多想什么,就被李洋的叫唤声吸引了,忙不迭的追了上去。
我哪里知道,就在那片窗帘之后,正有一双眼睛死死的注视着我们……
第三十章 盛开
偌大的图书馆似乎只有我、方蕾和李洋三个人,空气中清冷的可怕,仿佛在夜里,那恶魔正吐着森冷地气。摸了摸方蕾有点冰冷的小手,感觉到她同样投射过来关心的目光,我温柔的笑了笑,抓着她的手却是更紧了。
“拜托,不要在我面前亲亲我我的好不好?”李洋一边斜着眼看着我们,一边没好气的道。
“不想看就转过头去!”我用手推了李洋一把,道:“阿宝哪?不是说一块来的吗?”
“在这里!”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阿宝已经被着一个硕大的行囊朝我们这里走了过来,看着她蹦蹦跳跳的摸样倒很象个高中学生。
“就这里吧!”阿宝把我们带到图书馆阅览室的一个角落,然后从行囊里掏出一个笔记本电脑,不过,夸张的居然是这个电脑的外壳是粉红色的,上面还印有一个可爱的小猪图案。
“不会吧你,都几岁了?”李洋笑着指着阿宝专用电脑,道。
“你管不着!”阿宝昂起了她高傲的头颅,对我和方蕾道:“我现在就试着能不能进入警局的资料库看看那具水缸里的尸体有没有了详细的验尸报告!”
“好的!”方蕾点点头,对李洋道:“李洋,你留下来陪着阿宝,我和林逍四下看看能不能找到一点线索。”
“知道了!”李洋似乎非常不情愿的点了点头。
拉起方蕾,我和她便走进了图书馆堪称浩瀚的书海里,今天这是方蕾的提议,希望能够在图书馆里找到一些蛛丝马迹,毕竟卓佩慈曾经在这里工作过。而阿宝也正好需要一个安静不受人打扰的地方进行她的黑客计划,于是大家便一起到了图书馆。
抬头看了一眼图书馆的天花板,不知道是当初设计的人有心如此还是建造时候留下的,这里的天花板非常的高,仿佛是有一层半楼的高度,那样的空旷却在心理造成了一种异常大的反差效果,冷森森的,总觉得头顶上吊着什么东西。
不安的一直用眼睛瞥着天花板,我总觉得有什么人在上面看着我们。也许是我的不安让方蕾也受到了感染,她皱着眉也多看了天花板几眼,问:“怎么了,有问题吗?”
“总觉得怪怪的!”我无奈的道,可惜上面却是什么都没有,甚至连一张蜘蛛网都看不见,我不禁要佩服这些打扫这个图书馆的清洁工人了。
“别多心了,我们还是看看有没有其他有卓佩慈批注的书吧!”方蕾安慰的牵住我的手道。
“可是这么多书啊~~~!”我有点头疼的看着眼前这一排排似乎毫无止境的书架。
“没办法了。”方蕾笑着摸了摸我的头,感觉象是在安慰一个闹脾气的宠物。
“知道了知道了!”我再次为我接下来几小时的命运表示哀悼。
**********
李洋百般无聊的坐在阿宝旁边,对于电脑自己也自认非常精通,可要作到阿宝这样超级无敌黑客级别的话恐怕也是痴人说梦而已,于是也只能乖乖陪着她,看着她的手指如莲花一般盛开在这冰冷又毫无感情的键盘上。
侧着头,李洋默默的注视着正以一种前所未有的认真严肃态度的阿宝,微微的晨光透过玻璃窗洒到这张书桌上,也洒落在身旁这个美丽的少女身上,在她白净无暇的脸上勾勒出一层淡淡的光晕。这个时候,李洋不得不承认阿宝的确很美丽,当然,这样的美丽不同于方蕾的大方文静,也不同于田娘的妖娆性感,但这就是属于阿宝的美丽,年轻、活泼、朝气。
不知不觉,李洋似乎看的有点呆了,眼前的阿宝竟然有一种特别的魅力,吸引着自己。也许是感觉到了李洋灼热的目光,阿宝猛的回头,两人的视线恰好撞在了一起。阿宝的脸,腾的一下全红了,而李洋也立刻知趣的转过了头。只是两人都没有说话,一种奇妙的静默充斥在两人之间。
好一会,李洋才别扭的蹦出一句问话:“你为什么这么喜欢电脑?”
“因为……”阿宝把头又转向了笔记本电脑的屏幕,道:“因为它们最诚实,不会骗我!”
“我也不会骗你啊!”李洋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冒出这么一句话,但是说出去的话可犹如泼出去的水,是挽回不了的,只好马上补救:“林逍和方蕾也不会骗你,因为我们是朋友!”
“恩,我知道!”阿宝郑重地点头,道:“我们是朋友,谢谢1”
“小傻瓜,谢什么?”李洋笑道。
“谢谢你们是我的朋友。”阿宝抬起头毫不害羞的看着李洋,自己好几年的流浪和孤独仿佛在这一刻都找到了回报和价值,没有比有朋友在自己身边更让阿宝快乐的事情了。不再是一个人过节,不再是一个人吃饭,不再是一个人快乐,即使悲伤也不再是一个人。
“我也是。”李洋看着阿宝真挚的眼睛,在这一刻,李洋好想抱抱眼前这个少女,并不是出于任何情欲,而是单纯的怜悯和疼爱。在她的眼睛里,李洋仿佛看到了曾经的那些孤单和寂寞,不过不要紧,以后不会再有了。
“恩!”阿宝快乐的皱了皱鼻子,然后又低头摆弄起电脑来,而就在这个时候,李洋突然感觉到背后一凉,那是一双冰冷的手触摸到自己光裸的背上的感觉。李洋立刻感觉到一阵汗毛倒竖。
回头,什么也没有,安静的阅览室里只有他和阿宝两个人,甚至连林逍和方蕾都不知去了哪里?隐没在那一排排的书架后面了吗?又或者,就是那些书架,隐没了一双双偷窥的眼睛?
“连上了!”阿宝突然小声但又非常兴奋的对李洋叫道,李洋忙回头看阿宝。
“什么连上了?”问。
“连到警局的数据库了。”阿宝刚开心的指了指屏幕,可眼睛的一瞥却让她看到了屏幕上,不,更确切的说是倒印在屏幕上的影象里,出现了一个满身鲜血的女人,正瞪大着一双眼睛静静的站在自己身后,可她的脸部却被挤压成了一团,五官都皱在了一起。
“啊?”阿宝惊呼的跳了起来,回头,却看见一脸迷茫的李洋。
“什么也没有啊?”李洋茫然的看着满是雪花的屏幕,那里面,什么都没有。
阿宝没有回头看她的宝贝电脑,而是惊恐的看了看四周,什么都没有,刚才仿佛只是自己的错觉。定了定神,阿宝回头,屏幕上的一片雪花却让她差点没有晕倒在地。
“怎么没了?”阿宝心疼的摸着电脑,不会又中什么乱七八糟的病毒了吧?刚想着,从身后突然冒出了一只如枯材一般的手,而且手上居然还流着鲜红色血,一股血腥味直冲阿宝的鼻子。那只手几乎没有让阿宝有尖叫的机会,已经牢牢的拽住了阿宝的手腕,一种鲜血淋漓的粘连感让阿宝都无法站稳。
“阿宝!”李洋的声音在阿宝的耳边响起,一转眼,阿宝再仔细看的时候,拽住她手腕的手分明已经换成了李洋。
李洋皱着眉打量了一下越来越阴暗的图书馆,刚才还阳光明媚的天气转眼间就阴沉了下来,仿佛被盖上了一层肮脏无比的纱一样。略带灰尘的空气让李洋感觉到很不舒服,再看阿宝一副吓得脸色苍白的面孔,直觉告诉李洋这一定有古怪。
“别出声。”李洋关照已经想叫出来的阿宝,眼睛却死死地盯住了面前的那台有着粉红色小猪的手提电脑。原先还可人非常的粉红色正逐渐蜕变成一种奇怪的颜色,仿佛是鲜血染在白布以后怎么也洗不干净的那种颜色。一种血腥味道正弥漫在自己周围。下意识的,李洋把阿宝拉近了自己的身边。
那片满是雪花的屏幕仿佛正慢慢找到了它频道,呈现出一幕模糊不清的画面:人影,两个人影,两个一大一小的人影,还有,飞驰的移动物体,好象是车,卡车!
这些是什么?李洋和阿宝同时对望了一眼,这些画面可以说非常清晰,又可以说非常模糊,因为始终都没有办法看清楚那两个人影的脸。
难道这是阿宝的恶作剧?想到这里,李洋用狐疑的眼光看了看阿宝,却换来了阿宝‘绝对不是我干的’坚定眼神,甚至还有点恐惧。
那是谁干的?刚想上前关了电脑,李洋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居然一阵麻木,随之而来的是从电脑里发出的一阵尖锐的几乎要刺破人耳膜的嘶叫声。仔细一看画面,却原来是一辆卡车紧急刹车时轮胎摩擦过地面的噪音,同时,一个人影,应该是一个女人几乎好象要从屏幕里被撞飞出来。李洋和阿宝几乎同时闻到了四散开来的恶臭味,还有,温热的鲜血飞溅到自己脸上的感觉,这感觉如此真实,真实到李洋和阿宝几乎不约而同的伸出手想去擦掉溅到脸上的鲜血。
那个被撞到的女人的脸孔忽然在屏幕上被放大了,那是一张已经被车轮碾压过、挤压过的脸,鲜血如瀑布一样从她的鼻子里、眼睛里喷涌出来。这鲜血,竟然真的从屏幕里流了出来,流在了键盘上,桌子上,刹那间,已经滴落到了地面上。
但是,这并不是让李洋和阿宝感到震惊的全部,更让他们吃惊的是在那卡车刹车前看到的一幕:那个小小的身影在那个女人身后的奋力一推!
“李洋!”阿宝下意识的往李洋身上靠去,却感觉到脚下有什么东西碰了一下自己,低头,却见刚才还在屏幕里的人此刻已经躺在自己的脚下,那双突出的眼睛似乎还在转动,那双满是鲜血的手却已经搭到了阿宝的裤脚上。
“小心!”李洋猛的一拉阿宝,可脚下的那个女人却已经牢牢的抓住了阿宝的脚踝,吓的阿宝连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只是身体在剧烈的发抖。
可恶!李洋想都没有想就蹲下身体想要用手去扮开那女人可恶的手爪,就在这个时候,那女鬼早已经失去五官的脸一下子就恢复了原貌。那是一张极其娇俏的脸,一双桃花眼勾人心魄。
卓佩慈?李洋立刻想到了她,照片上的摸样和这个女鬼一样,应该不会错的!
“卓佩慈,你还不放手!”虽然不会法术,但是李洋毕竟还是从李海的嘴里知道鬼一般都比较忌讳别人叫出它们的名字。
果然,这个女鬼一听到卓佩慈这个名字立刻松开了抓住阿宝的手,可没让李洋称心的是,这个女鬼居然并没有立刻消失,而是她的脸从鼻子正中间开始裂开了一条十字型的缝。还没等李洋意识到这是怎么一回事,那女鬼的头居然如含苞盛开的花朵一样裂成了四瓣,在李洋和阿宝的面前,盛开成一株人头花,那黄色的,犹在蠕动的,不就是人脑花芯吗?更骇人的是,这朵人头花居然还会向前移动着,眼看就要吞噬掉李洋本想上来帮忙的手。
见到这副情景的李洋立刻往后一退,拉着阿宝跌倒在了地上。刚一屁股跌到地上,那朵人头花竟然已经移动到自己身边,而原先的头颈也成了可伸缩的花茎一样。更诡异的是,它的其中两片对称的花瓣瓣尖上各有一只凸出的人眼珠,而另一对上却各有一半已经变成暗红色的嘴唇。而裂开的头骨成了人皮花瓣里另一层的花瓣,里面的花芯当然是呈黄色的人脑组织了。一朵来自地狱的人头花就这样盛开在李洋和阿宝眼前,并以一种奇快的速度向他们二人伸展过来。
“闪开!”李洋把阿宝往旁边猛的一推,右手一把扯下挂在脖子上的玉佩往人头花的花芯里扔了过去。
“吱~~~!”剧烈的如烧烤一样的声音伴着焦肉的恶臭和眩目的青光让李洋和阿宝眯起了眼睛,那朵人头花仿佛被一瞬间抽干了水分一样的枯萎下来,那凸出了眼睛也立刻如死鱼眼一般的缩下成了两粒白色的珠子。
转眼间,只一刻的工夫,人头花连带它的花茎和身体部分全都消失在了李洋和阿宝的眼前,地上只剩下了那块还在发着青光的玉佩,仿佛在告诉李洋和阿宝,刚才的一切并不全都是幻觉!
第三十一章 上身
有时候,过分的安静也会让人心生恐惧,仿佛这个世界只剩下了自己,没有了任何人。只有孤独。
我没有办法从我的耳朵里听到任何声音,即使是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声都没有办法听到。惟有紧紧的牵住方蕾的手,我感觉到全身莫名的战栗,头昏沉沉的,仿佛所有的书架在同一时刻开始不停的旋转。
“你怎么了?”方蕾关心的脸近在咫尺,可惜我的耳朵里却是嗡嗡一片。眼前的事物是明晃晃的一片。
“头……头有点晕!”我喘着气,回答。
“头晕?”方蕾皱着眉,刚想扶我一把,这个时候,原先插在头发上的那枚莲花宝簪突然开始剧烈的抖动起来,象是抽风一样。
鬼气?方蕾把簪子从头发上取了下来,微微发烫的簪子似乎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我抬起头,那些书架的后面突然一起出现了无数个血红色的小小身影。可是脸却被长长的头发遮盖住了,空间的光线一刹那间就暗了下来。我看到了藏在黑色长发下的一双亮白色眼睛,无数个身影,无数双眼睛。仿佛要把我生吞活剥一般。
“变!”方蕾突然暴喝一声,手中的簪子立刻变成了一条长长的紫色丝带,向其中一个红色的小小身影卷了过去。可惜,就在丝带就要触到的那一刻,那个身影就立刻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就在方蕾的身旁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红色身影。
“小心!”我惊叫出声,人已经扑了上去,把方蕾使劲往自己的身后一拉。那个身影也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对着我猛地一抬头,我看到了一张几乎可以说只有一双眼睛的苍白面孔,仿佛是带了面具只露出一双眼睛一般。我下意识的往后退,却看到有无数个红色小小身影正从一个个书架后面慢慢的走了出来。
“恶灵,退去!”方蕾在我身旁念着咒语,那条薄薄的丝带此时竟形成了一个小小的类似龙卷风一样的屏蔽阻挡住了那些慢慢走近的无数红衣小鬼。
而我,只是愣愣地看着她们面无表情的站在周围,那些如白色面具的脸上正在慢慢蠕动着,仿佛在皮肤底下有什么东西一般。渐渐的,形成了一张张我熟悉不过的脸旁,有印雪、李海和所有我接触过的死人的脸。不论是我熟悉的,还是已经淡忘的,都同时反映在那具小小的,血红色的身体上。那抹鲜红,深深的烙痛了我的眼睛,一股庞大的悲痛如潮水一般冲刷过来,我痛苦的蹲下了身体,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那些人,那些事,再一次的在脑海里被唤醒。所有人的脸都在不停的回闪,
消失,消失,快消失掉!!!
我在心中不住的呐喊着,只希望这些脸能够快点在我脑子里褪去。厌恶的情绪在心底里如毒藤一般蔓延,我感觉到抱着脑袋的双手指甲正不断的深陷到自己的皮肤里。那种疼痛反而让我得到了释放,我感觉到全身都被充斥着一股暴虐的意愿。
眼前的紫色丝带越转越快,我感觉到了空气被逐渐抽离开。我没有办法望向方蕾,自然也不知道她其实已经浑身都被汗水湿透了,脸色也越来越苍白。
渐渐的,我慢慢的从地上站了起来,我看见了那无数张脸正同时向我展现出了一个同样的冷笑。那是轻蔑还是嘲讽?我已经没有办法去分别了,我的身体已经不受自己的控制,如狼似虎一般的冲出了那层紫色丝带设下的屏障。当我冲出去的时候,我感觉不到任何疼痛,只听到耳边方蕾传来的一声尖叫。
刹那间,所有的红色身影都又重新会聚成一个……
身体没有丝毫犹豫,扑了上去……
伸出手……
她却没有动,似乎等着我的到来。我触摸到了她冰冷的皮肤……
脖子……
我掐住了她的脖子,那时候,我的心理,只想着让她在我眼前消失,所以,我的眼睛里,耳朵里,只充斥着施虐的yu望,仿佛一把火一样燃烧到我整个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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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宝,你没事吧?”李洋看着脸色苍白仍不停摸着自己胸口的阿宝。
“没……没事了!”阿宝深吸了一口气,刚才还存在的那个女鬼此时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地上那块还在冒着轻烟的玉佩告诉自己刚才并不是自己的幻觉。
拾起地上的玉佩,李洋知道这一次又是他,自己的哥哥李海救了自己。自己在他生前如此的排斥他,却没有想到就算他已经去了,自己仍然处在他的关照之下。
“你也没事吧?”阿宝走上前,问。
“没事了!”李洋四下张望了一下,没有任何人,林逍和方蕾在哪里?刚才这么大的动静居然没有让他们赶过来?难道说他们也遇到麻烦了?
想到这里,李洋有点不安的问阿宝:“你有没有觉得这里安静的太过异常了?”
“恩!”阿宝点了点头,道:“怎么没有林逍和方蕾的动静?”
“我们去找一下!”李洋刚对阿宝说完,就从远处传来了一阵男人低吼和女人挣扎求救的喘息声。再仔细一听,立刻让李洋大吃一惊,这分明是林逍和方蕾的声音!
“是林逍和方蕾!快,我们去看看!”李洋说着就拉起阿宝向声音的来源冲了过去。
急急忙忙地冲过去,而眼前的景象却让李洋和阿宝大吃一惊,此时的林逍竟然双手死死地掐住了方蕾的脖子,并把她牢牢地压在了身下。而方蕾因为窒息而涨的通红的脸让被这一景象吓傻的李洋和阿宝立刻清醒过来,马上冲了过去。
“林逍,你疯了啊?”李洋冲上前就拽住了林逍的手,想把他的手从方蕾的脖子上扳开,可不论李洋怎么用力都没有办法移动林逍半分。
“你小子什么时候这么大力了?”李洋无奈的放开手,阿宝在旁边急得上蹿下跳,却又不知该怎么帮忙。
“混蛋,放手!”李洋眼看着方蕾越来越难受的神情已经没有办法了,只好一拳重重的打到了林逍的肚子上,兄弟,你可别怪我手重啊!
“呜!”林逍呻吟了一声,掐在方蕾脖子上的手也松了一下,李洋见势立刻再补了一拳,结结实实地把林逍打到了地上。
“方蕾姐!”阿宝连忙上前接住了也跟着要倒地的方蕾,看着脖子上已经被掐出一道道手印的方蕾李洋就来气,上前跨了一步,准备再教训教训林逍这小子。
“住手!咳……咳……”方蕾一边摸着自己的脖子一边叫住了李洋,道:“他可能……咳……可能是被鬼上身了!”
“什么?”李洋停住了脚步,看着正从地上慢慢站起来的林逍,才发现他的双眼里居然已经变的一片漠然,没有了丝毫人类的感情,冷冷的看着自己。那种眼神,让自己看了都感觉到一阵发毛。
“那方蕾姐,你不是会法术的吗?为什么不快点帮他驱鬼?”阿宝着急的问。
“没办法,他的体制特殊,一旦上身只有靠他自己来驱除了。”方蕾艰难的摇了摇头,道。
“啊?那怎么办?难道就这么放着不管?”李洋左右为难的看了看方蕾又看了看林逍,不过幸好现在林逍好象已经平静下来,安静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先带他回招待所。”方蕾一脸坚毅的道。
“怎么带?”李洋抓了抓头,不会让自己背他回去吧?
方蕾看了看默不做声的林逍,心里一阵疼痛,有些人的体制生来就属阴,容易招鬼。而林逍的体制更是奇特,不但容易招鬼,而且一旦被鬼上身以后很难用法术驱除,只能靠他自己来控制心中的鬼。而那些东西往往会容易诱发人内心深处常年累月积累下的负面情绪,如果一个控制不好,很容易让人就此疯癫或者痴狂而死。现在,自己就算有天大的法术也帮不了自己的爱人了。这恐怕就是无能吧!苦笑了一下,方蕾知道现在不是哭的时候,最重要的,是怎么引导林逍乖乖的跟着自己回去,毕竟总不能把他留在这个图书馆里。
小心的接近林逍,方蕾试图冷静下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慢慢地向林逍伸出了手。李洋和阿宝在旁边看的也非常心焦,就怕林逍又重新癫狂起来。
不过幸好,林逍似乎并没有多大的反应,只是在略微地挣扎了一下以后就乖乖地让方蕾牵住了手。
“好,我们回去。”方蕾轻声对林逍道,似乎他还听的懂,紧紧地握住林逍的手,方蕾感觉到一股冰冷从林逍的手心里正缓缓渗出,流进自己的身体里。
小心的牵着林逍走出图书馆,李洋和阿宝紧张地跟在后面。一路上这个奇怪的组合自然引起不少人的侧目,毕竟,一个双眼茫然表情木然的如同一具僵尸的人身边确是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这种视觉冲击的确让不少人都觉得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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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使劲地掐住那个该死的小鬼的脖子,几乎用了吃奶的力气,可是眼前的她仍然冲着我诡异地笑着,仿佛在嘲笑我的徒劳无功。
为什么?为什么她还没死?我厌恶的把她压在了地上,手上的力气更加重了。可突然,她裂开嘴向我得意的大笑出声。
“哈哈哈哈~~~”刺耳的笑声让我浑身颤抖,更让我恐惧的是我掐在她脖子上的手突然不能松手了,甚至还正慢慢的往下陷,往她的皮肤里陷……
“可恶!”我大吼着想把自己的手抽回来,却怎么也抽不回来,只觉得手里仿佛捏到了一团粘乎乎油腻腻的东西,怎么甩也甩不掉。眼前的小鬼的身体正象一个瘪了气的气球一样萎缩,仿佛是中了化骨柔绵掌一样的正慢慢化成了一滩脓水。片刻之间就只剩下了一个头颅和被我掐住的头颈部分,而我也已经完全跪在了那滩脓水上,恶臭熏的我几乎要当场吐出来,连眼前都一阵晕眩。
“还差……还差……*个……”那个红衣小鬼突然开口了,尖涩难懂的声音让我没有听清楚,只隐约听到了还差这两个字。她的头颅开始慢慢在我眼前腐烂,先是表皮慢慢的腐烂剥离出肌肉,再慢慢是变成一个只有红色肌肉的透露,连头皮都消失不见。然后是肌肉开始萎缩化脓,有些甚至还钻出了一条条的蛆在上面蠕动啃食着。最后是那些肌肉都变成了黄色的脓水滴落在地上,眼眶里的眼球爆裂开来变成一团白色的糊状物……最后只剩下了一个肉色的骷髅而已。
眨眼之间我的手里只剩下了一个骷髅头而已,而我却还死死地掐住了已经风化成骨头的颈椎骨。周围的光线不知怎么的全都暗了下来,方蕾哪?方蕾去哪里了?还有李洋和阿宝,他们都在哪里?丢下我了吗?
我茫然地坐在地上,四周好黑,什么都没有,也好冷,我感觉不到自己的温度。只看到身边不断走过的人影,只是些轮廓,他们这么匆忙,甚至都不愿意停留片刻看我一眼。我感觉到好孤独。
“林逍,回家吃饭了。”一个好听的女声在身后响起,那是印雪。我回头,印雪,我的印雪,正穿着一件水蓝色的吊带裙笑意盈盈的看着我,并向我伸出了手。
“是你?”我看着她,没有丢下我的人始终是你吗?
“走,回家了!”印雪伸出手握住了我的手,我立刻紧紧地握住,我不想放手,不想放手以后就什么都失去了,什么都消失了,这样很好,就这样不是很好吗?我有印雪,这样很好……象是自我催眠一般,我愣愣地任由印雪牵着我往回走,前面,突然出现了一座房子,好熟悉,对了,这不是我在老家的房子吗?
刚走到房子门口,一阵饭菜的香气立刻让我觉得饥肠辘辘的,跟在印雪后面走进房间。一个女人围着围裙端着一盘菜就走了进来,可她的脸却好陌生,我不记得她是谁?
“逍逍,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女人嘴上虽然在说我,可语气却一点都不严厉,似乎还非常的宠爱,道:“还要让自己的妹妹带回来!”
什么?妹妹?我的全身立刻僵硬在了原地,她不是印雪吗?怎么会成了我的妹妹?这个女人又是谁?
“哥,你怎么了?饿傻了吗?”眼前的印雪冲我甜甜一笑,我却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这孩子,怎么了?”女人放下手里的菜,就想走过来。
我连忙恐惧地往后退了一步,死死地盯着印雪和那个女人,问:“你们是谁?”
“什么我们是谁?你犯什么迷糊了啊?”女人担忧的看着我,道:“我是你妈妈,她是你妹妹林遥啊!”
哄一声,我只觉得天地都在那一刹那塌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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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会的,她们都在骗我!我恼怒地站直了身体,死死地盯住了眼前的女人和印雪,她们的脸那么清晰。
“哥,你怎么了?”印雪走上前,我却厌恶的甩开了她的手,我知道她不是我的妹妹,也不可能是我的妹妹。
“滚开,你们不是真的!”我痛苦的闭上眼睛,只希望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她们能够在我眼前消失。可是,她们还在!
“逍逍,你怎么了?病了吗?”女人凑上前,她的脸开始慢慢模糊,当我抬头看她的时候,她的脸为什么开始渐渐变成了灰黑色?我惊慌的再看向印雪,同样灰黑色的脸,渐渐变白的眼球,还有发黑的嘴唇。
第三十二章 梦游
不,不会的,她们都在骗我!我恼怒地站直了身体,死死地盯住了眼前的女人和印雪,她们的脸那么清晰。
“哥,你怎么了?”印雪走上前,我却厌恶的甩开了她的手,我知道她不是我的妹妹,也不可能是我的妹妹。
“滚开,你们不是真的!”我痛苦的闭上眼睛,只希望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她们能够在我眼前消失。可是,她们还在!
“逍逍,你怎么了?病了吗?”女人凑上前,她的脸开始慢慢模糊,当我抬头看她的时候,她的脸为什么开始渐渐变成了灰黑色?我惊慌的再看向印雪,同样灰黑色的脸,渐渐变白的眼球,还有发黑的嘴唇。
“不是真的,你们不是真的!”我摇着头,呢喃着,身体慢慢的往后退,刚才进来的那扇门却在眼前慢慢的弯曲变形,眼看就要合上。急忙向门外奔去,衣角却被女人猛地拉住了。
“逍逍,别走,留下来。”女人缓缓的道,口气里充满了乞求。
“别走,留下来,这里不好吗?”印雪站在一旁,我看着渐渐合上的门,犹豫不决,留在这里吗?印雪,你希望我留在这里吗?
不,你不能留在这里!心里的另一个声音在我耳边疯狂的大叫着,你还有方蕾,你怎么可以留在这里?
咬了咬牙,我还是使劲甩掉了女人牵着我衣角的手,已经失去的东西又怎么可能重新拥有?所有的这一切应该只是幻觉吧,让人可以留在过去的幻觉?我闭上了眼睛,没有去看她闷越来越发黑的脸色和渐渐从眼眶里溢出的血红色血水,我只是快步冲出了大门,轰然的倒塌声在我背后响起,我知道,那是一段已经埋葬了的过去。
“林逍!林逍!”方蕾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看到方蕾和李洋还有阿宝焦急的脸。我回来了吗?我愣愣得看着四周,这里是我的房间,没有任何多余的人。我捏了捏自己的手,好痛,看来现在应该没错了吧!
“林逍!”方蕾突然上前一把抱住了我,我的眼睛看到了她脖子上的红痕。
“你怎么了?”我摸着她的脖子,好奇的问:“怎么受伤了?”
“还不是你勒的?”阿宝一脸古怪的小声嘀咕了一下,我当然也听到了,心立刻往下一沉。我勒的?什么时候?我怎么会伤害方蕾哪?
“没什么的。”方蕾看了阿宝一眼,轻描淡写的回答。
“是我勒的吗?”我不死心,继续问。
“没事,那时候你被鬼上身了。”方蕾道。
“上身?”我感到浑身一阵鸡皮疙瘩,好象有一个月没洗澡似的难受。
“现在好了。”方蕾欣喜的道:“幸好你自己能够醒过来,要不然就会永远迷失在自己的心魔里。”
“心魔?”我想起了刚才的女人和印雪,妹妹?不,那只是心魔,并不是真的!我摇了摇头,肯定着这一想法。
“看来那个图书馆还是少去为妙!”李洋道。
“我看那里的鬼怨气很重,而且,我觉得这个图书馆已经有了一层非常厉害的鬼打墙,使得一般的法术在里面都会削弱其法力。”方蕾皱着眉,道:“只是我不明白,这鬼打墙是怎么形成的?照理说这种程度的鬼打墙需要无数的怨灵,可刚刚我们明明只看到一个,就算再加上你们看到的卓佩慈也只不过两个啊!还有,那个红衣小鬼又是谁?”
“我没听娟子说这个学校有死过小孩啊!”李洋插话道。
“所以需要阿宝你再仔细查了。”方蕾看着阿宝,却没想到立刻引起阿宝的一阵捶胸顿足的郁闷。
“还说调查哪!”阿宝气的眼睛一直在翻着白眼,双手叉腰的道:“我的那个手提电脑废了,现在恐怕已经不能用了。”
“这怎么办?”李洋担心的问。
“只好再去淘点材料重装一个了。”阿宝说完已经站起来向门口走去,道:“林逍没事的话我现在就去找了,希望能快点装好。”
“那等一下,我想再去找娟子打探一下情况。”李洋也站了起来,道:“阿宝,我和你一起走。”
“好吧,那你们小心。”起身把阿宝和李洋送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了我和方蕾两个人,看着她担忧的眼神我释然的把她拥入怀,此刻,言语只是多余。
好好的温存了一番,我还是忍不住问方蕾:“心魔产生的幻觉是真的还是假的?”
“这很难说。”方蕾回答。
“这样啊~~~!”我有点失望的叹了口气。
“你刚才看见了什么?”方蕾关心的问。
“没什么,只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而已。”不知道为什么,我并不想把刚才的幻觉告诉方蕾。也许,我只是不想任何人知道而已。
“那你休息一下。”方蕾把我按到了床上,道:“我出去帮你打点中饭回来。”
“已经中午了吗?”我一看手表,居然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中午十二点了。
“我去去就回来。”方蕾一边说一边带上了门,我望着已经关上的门发呆,脑子里一片空白,不论我怎么努力想要思考一下案情都无济于事,仿佛脑子里所有的细胞这个时候都罢工了,只剩下我一个人傻傻的坐在床沿上。
“有人吗?”门外突然传来了苏乔的声音,我忙起身开门,苏乔的头发披散着,一身轻便的打扮,似乎刚从床上睡醒的样子。
“你好点了?”我问苏乔,而她已经从我身边溜过,走进了我的房间。
“恩,谢谢!”苏乔从裤袋里掏出了那个圆片,我的头立刻就痛了起来,她不会又想玩什么催眠的游戏吧?
“别怕,呵呵。”苏乔调皮的冲我眨了眨眼睛,道:“我只是想让你告诉我知道‘梦见’的人是谁,能带我去吗?”
“现在吗?”我有点为难的看了看门外,说不定方蕾马上就会回来。
“不一定,我只想让你告诉我她是谁?”苏乔玩弄着手上的圆片。
“她是我一个朋友,开一酒吧,但是去过很多地方,知道的东西也就很多了。等我有空了,一定带你去见她。”我没有直接告诉苏乔田娘的情况,下意识里,我想她们两人的见面一定很有趣。
“好吧!”苏乔把圆片又收了回去,我怎么看都觉得她刚才把圆片拿出来纯属是在小小的威吓了我一下。苦笑着,我问:“还有什么事吗?”
“没事了,不过我渴了,要喝水。”苏乔说完,就转身倒了杯水,刚把杯子放到嘴边又放了下来,道:“我忘记给主人倒一杯了。”
“不用了。”我想阻止她,可她已经非常殷勤地替我倒了杯水递给了我。无奈,只好接了过来,随意喝了一口。
“好了,不打扰你了!”苏乔笑着打开了门,回头冲我道:“别忘记你说的哦!”
“不会忘!”我忙信誓旦旦的保证。
等苏乔离开,我无力地躺回了床上,阳光温柔的照在我的脸上,我却感到一丝冰凉,从哪里来的冰凉?我的心底吗?
哎~~!叹了口气,我突然感觉到一阵腰酸背痛,疲倦的闭上了眼睛,可一闭眼,我就又看到了那个女人和印雪灰黑色的脸。
睁开眼,明亮的房间里隐藏不了秘密。可我总觉得耳边有一种似有似无的呼吸声,时缓时快,若远若近。烦躁的起身,我把脸埋到了双手里,这个时候,我突然很想回家,也很想我老姐林遥。
林遥!我感觉到身体一个激灵,拿出手机,她上次说的号码还在,没有犹豫,我立刻拨了这个号码。
“对不起,您拨的手机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礼貌却又感觉冰冷的机械女声回答着,我懊恼的关掉了手机,这家伙怎么在我想找的时候没有踪影?
也许,等晚上吧,晚上就会拨通的!我自我安慰着,一头倒向了床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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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混噩噩的过了一天,直到晚上需要睡下的时候,我仍然觉得今天似乎还没有开始。使劲拉着已经要羞红到脖子的方蕾,我向个孩子一样的撒娇道:“你今天晚上陪我睡嘛!”
“别闹,不可以!”方蕾想要甩掉我的魔爪。
“昨天都可以了为什么今天晚上不行?”我甩着无赖。
“你……”方蕾气呼呼的样子真是可爱。
“不管,我不管,我今天晚上就要你陪着睡。我上午还被鬼上身哪,你也不担心晚上会出什么状况?”我威胁着。
“这……”方蕾无奈的妥协了,顺势还在我手臂上狠狠捏了一把,好疼!果然是最毒妇人心!
“呵呵!”看见奸计得逞,我自然也就顾不了手臂上的疼痛了,刚想抱着她肆意轻薄一番,没想到立刻被她敲掉了作恶滴咸猪手。
“乖,你不是说上午刚被鬼上身吗?那现在就需要好好休息哦!”方蕾眼带笑意的摸了摸我的脑袋。
“啊?”我真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悻悻地看着方蕾把我按到了床上,还亲自为我盖上了被子并且睡到了我身旁,我开始后悔让她留下来了,这样做可让我怎么睡啊?不是明摆着让我向敬爱的柳下惠叔叔学习吗?
想要逗逗她,可看她一脸安详的睡容,我实在不想让她以为我是欲求不满份子。无奈,我只好盯着天花板努力去见周公。
也许实在是因为上午被鬼上身的原因,我居然没花上三分钟的时间就觉得眼皮重的厉害,再下一刻,我的意识就开始模糊,眼前一黑,就睡着了……
说实在的,自己并不是真的睡着了,可实在太害羞了,又不放心他一个人睡,只好留下来陪着他。仔细的听了听,方蕾躺在林逍的怀里一动都不敢动。不知道自己装睡会不会让他不再使坏?不过看来这个方法不错,因为耳朵里已经传来了他安稳的呼吸声,看来应该已经睡着了吧!
悄悄的一点点睁开眼,林逍已经睡着了。望着他象个孩子一样天真的睡相,方蕾不禁笑了笑。这就是要陪伴自己一生的男人吗?方蕾有时候真不敢相信自己就这样爱上了一个人,这么没有道理和准备,也许,爱情本来就是瘁不及防的。轻轻握住了他的手,方蕾觉得,这一刻,已经什么都不重要,又什么都已经拥有了。慢慢的闭上眼睛,方蕾安心的睡了过去……
好冷!方蕾打了冷战,朦朦胧胧的,睁开眼睛,自己醒了吗?方蕾翻了个身,发觉身旁似乎少了个人。林逍哪?方蕾努力想睁开睡意正浓的眼睛。却看见了此时房间的门正敞开着,林逍正站在门口。
他要去哪里?厕所吗?
方蕾此时的睡意已经去了一大半,再仔细看,她立刻连仅有的一点睡意都消失了。因为,林逍的眼睛里空洞一片,没有一点神采,脸上的表情也冷漠的让人心寒。
他怎么了?梦游吗?
方蕾立刻从床上爬了起来,随意拿了件外套披上,而此时林逍已经走出了房门。紧紧的跟上,方蕾发现,林逍并不是上厕所,至少他不是往厕所的方向走去,而是向楼梯走去。
叫住他吗?但是方蕾马上又否定了这个想法,她想看看,林逍会去哪里?又想干什么?随着林逍走出招待所,方蕾不禁冷的直打颤,夜晚的校园竟然冷的让人发麻,丝丝的冷意让整个校园都成了一个巨大的冰箱,仿佛把一切生灵都冻住了。
这么晚的夜里,连一个虫子的叫声都成了奢侈,方蕾只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再看向林逍,他的影子在月光下被拉的好长好长,那一个侧影,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慢慢的跟随着,似乎林逍并没有什么目的性。可当方蕾抬头的时候,老教学楼却出现在她的视野里。那个低矮的楼房,在黑暗里尤为阴森,如一头龌鹾的、隐晦的食肉兽潜伏在那片静默里,等待着自己的猎物。
林逍,你要去那里吗?
咬着嘴唇,方蕾忍住想要叫住林逍的yu望,他现在走路的方式如鬼魅一般轻巧,慢慢的,平平的走向那里。
夜凉如水,即使没有风,方蕾仍然冻的双手麻木,而眼前的林逍居然象一点都感觉不到冷一样。很快的,林逍已经走进了老教学楼。
没有犹豫,方蕾马上跟了进去,当她一跨入老教学楼的时候,她马上感觉到了在老教学楼里的每一寸地方都开始翻动起一股黑色的怨气,在黑暗里不断升腾。刺鼻的血腥味道让方蕾停住了脚步,这是一个怨气很重的地方。
双手合十后小声念了个口诀,再摊开手,两手掌的掌心里立刻窜出一簇蓝色的火苗,可惜只一瞬间,就消失不见了。方蕾本来就皱紧的眉头更紧了,刚才那是峨嵋派特有的驱魔手印,可以召唤出净化之火。不过看来这个地方的怨气实在太重,所以净化之火只存在了一刹那就被周围的怨气吞噬了。
没时间再考虑怎么消除这里的怨气了,因为林逍已经走上了楼梯,方蕾连忙跟了上去。走到二楼,发现林逍站在了通往天台的一扇铁门前,不动了。
第三十三章 凶手
那黑黑的一团是什么东西?我揉了揉眼睛,还是看不清楚,我只看见眼前一团蠕动的物体,我摸了摸我的脸,通透的冰冷。
这是哪里?我感觉到口干舌燥,眼前的蠕动物体在不停的旋转,晃的我头晕目眩的。努力站稳身体,我发觉我的视力似乎已经下降到几乎为零的状态,而且,好冷,几乎是彻骨的冷。 这是梦吗?我想清醒过来,可是不行,感觉身体在动,却不是我的控制。
那团蠕动的黑色物体越来越接近,我仔细一看,视线突然清晰起来,我也倒抽了一口冷气。那居然是无数的尸体揉捏成的一团,有无数的手手脚脚,还有无数形形色色的死人面孔。那青黑色的皮肤表层还在淌着黄色的尸水,我看到了无数面孔上得意的笑容。想后退,可人却僵硬在了那里,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离我越来越近,它想吞噬掉我吗?我感到无比的恐惧,我不要自己的身体也被揉捏进这个恶心的死人团里。
抬眼望去,它似乎越滚越大,那一层层的表面正不断的被新的死者填补着,那些被揉捏的失去人应有的身体的尸体,那些似乎已经从身体上断落下来的手脚,那些似乎还在狞笑着的脸孔……
快逃,快逃啊~~!
我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呐喊着,呼唤着我的身体,可不能动,我感觉到眼前一片青黑色的腐败肌肤,再是浑身一震,我似乎感觉到了那些死人手脚碰到我身体时候的粘腻感。
“不要!”我大叫出声,眼前突然一黑,浑身不知道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恐惧而不住颤抖,我强忍住胃里的翻腾,再次睁开眼睛,却发觉自己竟然已经站在了一扇门前,再低头看自己,身上穿着睡衣。
我怎么了?我现在这是在哪里?
环顾四周,我发觉自己正站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四周很黑暗,看不清楚,但是又非常熟悉。好冷,我试图冷静下来,再仔细一回想,我突然记起来,这不正是老教学楼的二楼吗?
我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我在梦游?
刚想回头,却忽然听到了门里一种似有似无的呼救声,一个女人的声音,好象还非常熟悉。是谁?我皱了皱眉,这应该不会是我的幻听。这么晚了,这门后面应该就是老教学楼的天台了,谁会在上面?我的手已经伸向了门,那门背后,又会是什么?
方蕾默默的躲在拐角处注视着林逍的一举一动,当他忽然四下张望的时候方蕾反而倒是松了口气。因为从他的眼神来看似乎已经恢复了正常,至少,一双有神的眼睛要比空洞无神来的更实在。看着他似乎想要开门进去的样子,方蕾不知道现在是不是该现身,可最后还是忍住了。
我推了一下门,门开了,一阵冷风从里面吹了过来,我不禁打了个寒战。月光很明亮,似乎正妖异地注视着这个黑暗的大地。天台上,我看到了两个人影,在月光的反射下似乎成了两个黑色的剪影。
“于波?”再往前了一步,我看到了那其中一个人影,是于波,他狰狞憔悴的面孔几乎让我让不出来,深陷的眼窝和苍白的脸色在月光下显得那么诡异,仿佛是地狱来的恶魔。而另外一个人居然是……苏乔?不过此时于波的双手正死死的掐在苏乔的脖子上,看着她痛苦的样子似乎已经快撑不住了。
“你放手!”我冲了过去,于波似乎没想到这么晚了还会有别人来到这个天台,吓了一跳,掐住苏乔的手也立刻松了开来。
“苏乔!”我立刻一把抓住了几乎快要躺在地上的苏乔,把她拉到了自己的身边,警觉的看着眼前的于波。
“你想干什么,学长,你疯了吗?”我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他的眼睛血红血红的,似乎已经失去了理智,只见他从背后掏出了一把长长的尖刀,明晃晃的刀光让我倒抽了一口冷气,这个时候,恐怕再怎么叫救命都无济于事了吧。
“既然你也来了,就让我一并送你们去死好了。嘿嘿!”于波冷笑着,向我们慢慢逼近,我回头看了一眼苏乔,此时的她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遭遇回过神来,还在不停的喘着粗气。
“学长,为什么?为什么要伤害苏乔?”我希望可以拖延一点时间,或者是分散一下他的注意力。
“为什么,因为她借了那本书,她就该死!”于波恶狠狠地在我眼前晃动着尖刀,道:“那本书是那个贱女人喜欢的,所以,借这本书的人都是贱女人,都得死!”
我实在没办法明白于波的逻辑,也许,一个已经疯狂的人的逻辑本来就是无法理解的。
“那个女人不贱,她是你的母亲。”我已经猜到了她是谁,除了卓佩慈,还有谁会让于波如此深恶痛绝?
“她不是我母亲,这个勾引别的男人的贱女人,她可以不要我爸爸,不要我,只要别的男人!”于波似乎被戳到了痛处。
“可是其他借这本书的人没有错啊!”我努力的辩解着。
“有!她们都有!”于波大叫着,这声嘶力竭的喊声在这个寂寞悲凉的夜里声声回荡着,“她们都想学一手好菜,以为会烧菜就可以勾引别的男人了?”
“所以……”在我身后的苏乔突然说话了,“所以你就把那些女人杀了,然后做成菜,是吗?”
“是的,她们既然这么喜欢烧菜那就烧到死好了。哈哈~~~!”于波大笑着,道:“我都有吃过哪,真是美味~~!”说完,于波竟然还舔了舔嘴唇,一副意尤未尽的样子。
“很好吃吗?你很快乐吗?”苏乔一字一句的问。
“好吃,当然好吃!”于波点着头,道:“快乐,我很快乐。”
“真的吗?就向你母亲死的时候那么快乐吗?”苏乔似乎镇定了下来。
“她死的时候……死的时候?”于波慢慢的放下了手里的刀,低着头,念叨着。
“爱一个人,当她背叛你的时候你才会恨她。不爱,又怎么来的恨?也许你内心极度的厌恶她,可这极度的厌恶和痛恨恰恰是因为你极度的爱才会造成的。你的母亲那么爱做菜,所以你也喜欢,所以即使是用人来做材料你仍然能够烧的很好。那是因为潜意识里,你一直把你的母亲做为自己的标准。”
“没有,没有,我才没有!”于波象是个孩子一样的叫嚷着。
“你是那么爱她,所以当然不能容忍她的背叛。你的母亲是用烧得一手好菜去勾引别的男人,所以,在你的思维逻辑里,所有想学一手好菜的女人就都成了想要勾引别的男人的贱女人,需要你来清理干净,是吗?”果然不愧为心理学家,竟然让我刚才想了半天的说辞全都没了用武之地。
“没有,没有,我没有!”于波使劲地摇着头,道:“她们都得死,贱女人!”
“学长,你放手吧。你忘记了你的父亲吗?他需要你的照顾,万一你出什么事情了,他怎么办?”我突然想起了他那已经痴呆的父亲。
“父亲……父亲?”于波的身体仿佛震了一下,喃喃自语道:“父亲,我的父亲。我已经杀了那个贱女人了,没关系,没人再来伤害你了。”
“卓佩慈是你杀的?”我愣住了,难道他真忍的下心杀害自己的亲生母亲吗?当时,那场车祸的时候他才多大?怎么可能?
“她该死,她活该被车撞死!哈哈哈~~!”于波似乎又兴奋了起来,道:“我只是推了她一下而已,撞死她的人是那辆卡车!”
“林逍,不要再提她母亲的死了。”苏乔在我耳边悄悄说道:“他可能又起了杀意。”
“她该死,她们该死,你们也该死!”于波重新挥舞起了尖刀,向我们直冲了过来。
“小心!”苏乔在我身后大叫,我看准了机会,一脚就向于波手里的尖刀踢了过去,我知道,只有一次机会,如果错过了,恐怕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不过幸好,老天爷似乎还很关照我,居然让我一脚就踢飞了他手里的刀。
“快走!”我也拉起苏乔就往门那里跑,却没想到方蕾已经站在了那里。
“林逍,小心后面!”方蕾眼看着于波居然从腰这里又拿出了一把匕首,向林逍的背后刺去。
可恶!我猛地回头,却见眼前一片明晃晃的刀光,眼看刀子就要刺了过来,躲已经来不及了,我忙伸出手,眼明手快的一把抓住了于波的手腕,刀子居然只茶一点就要划到我的脸上。
不知道是不是人在情急之中的力气都会特别大,我一使劲,已经把于波按到了地上,我忙把整个身体都压在他的身上。按住他拿着匕首的手,使劲往地上按。
“林逍!”方蕾冲了过来。
“啊~~!”我刚有点得意,居然可以制服于波,却没想到于波用膝盖重重地顶了一下我的肚子,巨痛中我翻倒在了地上。于波却已经向个恶狼一样重新扑了过来。没有多想,我飞起一脚踢了出去。趁着于波被我踢到的那一瞬间立刻从地上跳了起来。
“林逍,闪开。”方蕾的话还在背后,一道紫色的绸带已经从我身边飞了过来,只轻轻的一卷,就把于波整个身体都牢牢的缠绕住了,让他动弹不得。
“啊,啊~~!”于波使劲用手上的匕首刺着缠绕在他身上的绸带,可那绸带可不是普通之物,而是峨嵋派的法宝莲花宝簪变成的,用普通的兵刃当然破坏不了它。
“快,快报警!”我冲站在一旁已经看傻的苏乔喊道。
“啊?哦,哦!”苏乔一边死死的看着那条绸带一边掏出了一个手机。
“林逍,你没事吧?”方蕾一手仍然拽着绸带的一头,问我。
“没事。”我摇头回答。看了看仍然在做着垂死挣扎的于波,我知道,等待他的,将是很有可能的死刑。学长,你究竟怎么了?为什么会弄成这个样子?难道以前看上去健康正常,温文儒雅的学长都是假象吗?难道说人真的把自己内心的想法隐藏的这么久这么深,久的我以为那原来的学长只是我的意想,深的我以为现在或许只是一个梦境。一切都变的这么快,原来,什么人都不要期待他可以永远保持原来的样子,也不要期待,所有的事情都会按你的意愿发展。生活本就残酷,人,却更残酷。
无力的揉着太阳穴,我听着似乎已经越来越接近的警车尖锐的嘶鸣声,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累。
“苏乔,你怎么会这么晚了还在这里?”我有点有气无力的问。
“我接到一个电话,要我今天晚上十二点的时候到老教学楼的天台,说是可以告诉我我朋友的死因。”苏乔回答。
“你为什么不报警?这么晚了出来很危险的知道吗?”我有点生气,难道警察就这么不被信任吗?
“他说不能报警,要不然就不出现。”苏乔带点歉意的道。
“是吗?”我叹了口气。
“对了,你怎么会来这里的?”苏乔一副你好奇怪的表情。
“啊?”被她这么一问我倒被问住了,憋了半天,才悻悻的道:“我有梦游症!”
“梦游症?”苏乔古怪的看了我一眼,道:“不过也幸好你今天梦游到了这里,要不然我真的死定了。”
“巧合,巧合!”我打着哈哈,警车闪烁的灯光已经照亮了整座老教学楼空旷的四周,想到了等会就要再次遇见的倪明,我就顿时一个头变成了两个大,这回八成我的灾星记号一定是去不掉了吧!
第三十四章 结束
“我说过很多次了,倪队长,我梦游!”我一脸认真的回答着倪明第三次的问话,当然了,这么三更半夜的穿着睡衣跑到这老教学楼的天台上来的确是很有问题,可我为什么现在明明说的是实话,却被倪明以一脸信你才怪的表情死死地盯着我。
“就算梦游,有医院证明吗?”倪明的话差点让我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啊?这个也需要医院证明?”我可不知道医院还可以出这种证明。
“当然了,如果你有医院证明,这说明你没有在说谎。如果没有医院证明,那就请你老实的回答我的问题,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倪明问。
“我梦游。”这已经是第四次的回答了。
“证明?”看来倪明已经懒的和我说话了,只冷冷的吐出了这两个字。
“我可以证明。”苏乔突然走了过来,道:“我曾经给他做过心理辅导,他有心理障碍上的梦游症。我是专业的心理医生,完全可以出这个证明。”
“是吗?”倪明用一种古怪又暧mei的眼神看了看苏乔,又看了看我,最后还是点了点头,似乎已经接受了苏乔的证明,道:“那好,你的笔录已经完了。”
望着倪明走远,我冲苏乔笑了笑,道:“我什么时候做过心理辅导了?”
“以后,总有机会的。”苏乔笑着回答,然后又凑到了跟前,小声的道:“你女朋友好厉害,小心以后被修理哦!”
“呵呵,谢谢提点!”我笑了笑,看着走来的方蕾。
“好了,我的笔录也早结束了,走了!”苏乔冲我和方蕾笑了笑,就转身离开了。
“方蕾,你一直跟在我后面吗?”我问,“怎么不叫我?”
“不可以叫醒梦游的人你难道不知道吗?”方蕾一脸认真的看着我,问:“你以前也有梦游过吗?”
“没有啊,今天晚上是个意外!”我道。
“是吗?”方蕾走上前牵住我的手,道:“于波虽然抓住了,但是你觉得这一切就会结束吗?”
“不知道。”我也握住了她的小手,道:“可不论是不是结束了,我都已经不想去想它了,真累!”
“那就快回去睡吧!”方蕾温柔的牵着我的手,我感觉到她手心里的温暖。走出老教学楼,我回头望着在黑暗里的两层楼房,仍然想象野兽一般,匍匐在黑暗里。
接下来的几天似乎过的极为平静,凶手已经抓到了,于波的作案目标果然如我猜测一样,是按照那本书的出借名单。现在的图书馆早已经换成了电脑查询,所以只要上图书馆的内部网络一查就可以非常轻松的得到名单。
而杀人的手法,则是按照他母亲平常最拿手的几道菜。也许,苏乔说的不错,恨的潜意识里其实真的隐藏着爱,一份变态扭曲的爱。
前几个受害者都在图书馆里无意中借了这本书,却没想到就此翻开了一本通往地狱的书籍。尤为死的冤枉的恐怕就是苏乔的朋友了,如果她不去借苏乔的书,如果她不是在路上就急着翻看,也就不会被正好路过的于波看到,也不会被他从楼顶上推下来。
不过幸好,最后一个借这本书的苏乔是有惊无险,似乎老天爷终于开了眼睛,不忍心再让于波继续享用他的美味。
于是,轰动整座校园甚至整个城市的变态杀人凶手终于落入了法网,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只不过先前我对多年前的那几件案子的推理却走进了死胡同。二十年前的于波还只是个孩子,他虽然可以推她母亲一把,却应该没有办法害死江华这些人。这么说来,也许真的只是我的胡乱猜想,二十年前的案子真的只是一件自杀案和自然死亡的案子吧。虽然,这里面还有着无数的疑问,可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物事人非,当年的线索几乎都淹没在了时间的长河里,再也找不到了。
翻了翻手里的会议文件,法医研讨会其实真正实在的内容并不多,不过是一些典型案件的集体回炉炒炒冷饭而已。在信息如此便捷的社会里,几乎大多数的案子我早通过警察内部网络阅读,甚至研究过。
其实,我现在倒还惦记着那个水缸里的尸体,不知道尸检报告到底是怎么样的?他是谁?又是怎么死的?这些问题似乎比眼前的会议文件更吸引我的脑细胞。
“林逍,你专心点!”坐在我身旁的李洋推了推我,我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正坐在会议大厅里听着报告。
“你怎么知道我走神了?”我好奇的看着李洋,难道是才和苏乔认识就学会了心理学家的察言观色?
“因为你一脸白痴相。”李洋冲我翻了个白眼,然后又低头翻阅起会议文件来。
谁白痴了?我悻悻地想着,说到苏乔,我还真是哭笑不得,没想到那天在天台上的玩笑竟然让她当真了,非要给我做一次心理辅导,而且还老缠着我去找知道‘梦见‘的田娘。我怎么老觉得自己象是自己挖坑自己填?
看了看手表,已经十一点三刻了,不知道等在门外的方蕾会不会已经饿了?我摸了摸肚子,祈祷着这报告可以快点结束。
好不容易熬到了会议结束,刚冲出会议室,就看见方蕾和娟子两人满脸焦急的向我和李洋走了过来。
“怎么了?”我看着她们着急的样子,忍不住问。
“刚才我爸打电话过来跟我说周湘蓉快不行了,让我来通知你们一下。”娟子回答。
“真的吗?那她现在在哪里?”我问。
“还在精神病院里,不过我爸说恐怕拖不了多少时间了,如果你们还想见她最后一面的话就要快去了。”娟子道。
“这样吧,”我看了看身旁的李洋,道:“李洋,你留下来继续开下午的研讨会,我和方蕾去医院看看周湘蓉。”
“好吧。”李洋想了想,点头答应了下来。
“那我们走吧。”我拉起了方蕾的手,转头又对娟子道:“谢谢你了。”
急急忙忙地走出学校的大门,我忍不住问方蕾:“怎么周湘蓉说不行就不行了?”
“不清楚,娟子的爸爸说是今天早上突然开始不行的,请来的医生说恐怕是拖不到明天了。”方蕾一边说一边上了出租车。
我看了看手表,刚好十二点。没想到周湘蓉的病情竟然来的如此凶猛,让我们措手不及,不过按上次她的情况来看的确不乐观,那双眼睛里几乎已经找不到任何对生命的留恋。如果这样的话,死亡,会不会是一种解脱?
出租车飞快到达精神病院的时候,黄医生居然已经站在门口等着我们了,这倒让我们觉得非常不好意思。
“黄医生,麻烦你了。”我站在这位似乎是为了病人而略显憔悴的医生面前,不好意思的摸着头。
“这次让你们来……”黄医生突然停住了,然后尴尬的笑了笑,这才小声的对我们说道:“其实是有些事情想麻烦你们两个。”
“哦?什么事情?”我问。
“这样的,哎~~!”黄医生叹了口气,对我们说道:“我们医院恐怕闹鬼了。”
“闹鬼?”我已经对这个词没有了任何惊讶,道:“具体是怎么样的能告诉我们吗?”
“好,不过我们还是去我办公室谈吧!”黄医生把我们带进了医院,在走进医院大门的那一刹那,我的确感到了一些异样,有点偏低于室外的温度并不是让我感到最惊讶的。而一种莫名的愤怒,不,应该说是一种失去了原来属于自己的东西的怨恨情绪,它几乎是象突然而来的暴风雨一样袭击进了我的心灵。当然,其实人的灵魂如波,而人活着的时候一切情绪思维恰恰是灵魂宣泄的一个表现,而现在,居然有如此强烈的怨恨情绪,仿佛是许许多多怨恨的灵魂聚集在了一起。如果说因为这里是精神病院所以有这么多负面情绪的话又实在说不过去,并不是所有精神病人都有怨恨情绪在内的。
走进办公室,我发现黄医生的表情有点奇怪,象是在极力压制某种情感的爆发一样。再看看方蕾,似乎也一言不发,表情特别的严肃。不过一路走来,我倒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就是里面的医生和护士比上次来的时候明显要少了许多,而原本安静的病房似乎也变的非常的喧闹,几乎都是揭斯底里的病人惨叫声,不知情的人大概会以为自己是到了阿鼻地狱,而不只是一个医院。
关上门,那些惨叫声似乎并没有被完全阻隔在外,而是成了一种若远若近的回声,回荡在只有三个人的办公室里。
“你们都看到了吧,这里的医生护士突然少了很多。”黄医生一进门就自问自答的道:“他们都请病假了。”
“怎么要病一起病,出什么事情了?”我好奇的问。
“都是心病。”黄医生回答:“最近几乎所有的医生护士都有不同程度的易怒和烦躁情绪,一开始是病人的情绪开始同时不稳定起来,虽然说现在是精神疾病的多发季节,但是一般在我们的医疗和药物控制下不应该会有这么大面积又几乎是同时发作的现象。然后是医生和护士们的情绪受到影响,对病人的态度,甚至是回家以后对家人的态度都表现的很恶劣。到最后就是医生护士之间的剑拔弩张,总会为了一点点小事争吵。所以,很多人为了调节情绪,都纷纷休假了。”
“那黄医生你哪?”我问,看黄医生的样子似乎还很正常。
“这恐怕要谢谢你们的见面礼了。”说着,黄医生从头颈处拿出了那枚上次方蕾送给他的玉佩,不过从色泽度上来看,似乎比上次要暗淡了许多,看上去象是蒙了层灰一样。
“黄医生,这个给你。”方蕾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黄色的符纸,不过这张上面似乎闪着淡淡的金光,道:“随身带着它,上次给你的玉佩恐怕要失去作用了。”
“哦好的好的。”这回黄医生几乎是非常高兴的就收了下来,然后非常小心翼翼地放到了贴身的口袋里。
“那个玉佩虽然有辟邪静心的作用,但是这里的邪气似乎比较特殊,所以需要一张我师傅念过经文的符压住。”方蕾解释。
“不知道能不能多给我一些?”黄医生为难的道:“我们这里有这么多医生护士,还有病人哪!”
“这恐怕不行了。”方蕾抱歉的摇了摇头,道:“这符我本来就只有十张,况且,真正解决方法不是靠它,而是要找到邪气的根源。这里的精神病人本来的精神波动就比较混乱,很容易受邪气的影响,一不小心就会被邪气所操控,甚至迷失本性。而医生护士虽然精神波动正常,但是时间一长也会觉得本身自己的情绪会受到波动,非常伤身。他们请假是非常明智的,至少在邪气的根源没有找到之前,普通人不适合留在这里。”
“那黄医生怎么办?”我问。
“黄医生,你虽然有符纸在身边,不过还是不宜久留。你最好让你下面所有的医生护士都尽快离开,至少在我们解决事情以前不要待在这里。”方蕾道。
“这……”黄医生似乎对方蕾让所有医生护士都离开单独留下这些病人的提议有点不敢认同,毕竟,丢下病人对医生来说是极其没有职业道德的行为。
“黄医生,您不是说医院闹鬼吗?究竟是怎么回事能说一下吗?”方蕾似乎也并不着急让黄医生立刻采取她的建议,而是先询问起了闹鬼的事情。
“哎~~!是啊,虽然我不想相信,可事实是的确有不可思议的地方。”黄医生叹了口气,愁眉苦脸的坐了下来,开始向我们述说从我们走后医院发生的种种怪事。
第三十五章 闹鬼
小桃是这个精神病院的实习小护士,虽然极其不情愿被分配到精神病院来工作,但是看在这里比普通医院多一点奖金和福利的份上,小桃还是选择在这里上班。今天是小桃第一次值夜班,虽然说这里不用象普通医院那样需要时刻准备着有什么挂急诊的病人,但是一想到要给这么多精神不正常的人巡房小桃的心理还是有点疙瘩。尤其是那些就算是晚上也会发出阵阵怪叫的房间,更是让小桃觉得凉飕飕的。
疯了就疯了,怎么还这么不老实?在又一声凄厉的怪叫结束以后,小桃无奈的翻了个白眼,看来今天晚上自己是别想有机会合眼了。拿起手电筒,小桃准备巡房了。因为有些病人如果在晚上还开着非常亮的日光灯的话会分不清楚白昼,也就会非常烦躁,为了能让他们意识到已经是晚上该睡觉的时间了,医院一到晚上就会把走廊和病人房间里的日光灯关上,只留下几盏小型日光灯而已。这可也苦了巡房的医生护士们,要在昏暗的走廊里拿着手电筒一间一间病房查询下去。
病房大楼是一幢老式大楼,所以,南北两面都是有房间的,而月光是没有办法照射进走廊的。踏着步子,小桃似乎能听到轻轻但却非常清晰的脚步回声,和着间歇出现凄厉怪叫的声音,显得如此诡异。
小桃几乎都不敢回头往自己的身后看,虽然明明不可能有人,但是小桃仍然觉得自己的背后,仿佛有什么人正慢慢的跟随着自己。没办法,小桃几乎是眼睛只盯着自己的脚尖在走路,只希望能够快点走完这段走廊。
走了几步,小桃走到一扇病房门前,刚想抬头看看房间里的情况,就突然被房门唯一一小扇玻璃窗户里的一张脸吓了一跳。那是一张几乎已经老的脸上充满着皱纹的老太太,头发已经掉的差不多,几乎已经全秃了,嘴瘪着,可一双眼睛却在这个夜晚清亮清亮的。小桃当时吓的几乎要叫了出来,这个老太太小桃并不陌生,因为她几乎算是所有病人里最容易伺候的,从来不大吵大闹,只是喜欢轻声地自言自语,不过因为说的是家乡话,所以小桃几乎从来没有听懂过。虽然老太太的精神病并不非常严重,但是小桃从来没有见有人来探望过她,就算是在这里工作了好几年的护士也说没有见过。可能是她的子女觉得有这么个疯老太婆很没面子吧,小桃对这种没有孝心的人最看不起了,所以对这个老太太有种特殊的同情。平时有机会常进去帮老太太倒水擦身,和她说说话。可这老太太几乎从来没有正眼看过小桃一次,怎么今天晚上会一反常态,几乎是等着小桃的到来,而且眼睛里的清亮并不是一个已经疯了的人该有的。
“老太太,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小桃通过门外就把门上那扇小玻璃窗户打开了,笑着对她道。
“闺女!”从老太太嘴里冒出的话居然又让小桃吓了一跳,那是虽然有点口音但还算非常清楚的普通话,这老太太难道突然就清醒了吗?还没有等小桃反映过来,老太太接下来的话让小桃更是觉得奇怪了。
“闺女,快走,快走啊,要不然晚了,就来不及了。”老太太似乎非常着急,仿佛有什么危险正要降临了。
“走?为什么要走?”小桃不解的问。
“离开这个地方,不,离开这个省,越快越好,越远越好啊!”老太太着急的冲小桃道。
“离开这个省?您真会说笑,我工作家里人都在这里,怎么能说走就走哪?”那天小桃也不知道为什么居然应承了老太太的提议,大概是觉得那时候老太太的提议虽然奇怪但是她的神志看上去还是非常清楚的吧。
“那就和你家里人一块走,再不走这地方就要遭大难了啊!”老太太似乎对小桃的不以为然感到非常焦躁,嘴里一直念叨着快走,要不然就遭大难的话。小桃看了看似乎又变的疯疯颠颠的老太太,最后还是没再和她纠缠下去,而是把那一小扇玻璃窗户关了起来,继续她的巡房去了。
就这样结束巡房重新回到办公室的小桃不一会就感到非常困了,说也奇怪,这个时候本来还断断续续的怪叫声竟然全都停了下来,仿佛所有病人都安静了,睡着了。这倒也好,小桃满意的笑了笑,往桌子上一趴,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就在小桃睡得正香甜的时候,突然的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从走廊里传了过来,那声惨叫几乎硬生生地把小桃从睡梦里惊吓过来,让原本坐在椅子上的小桃本能地跳了起来。小桃只觉得,那一刻,仿佛是世界上所有的怨恨都集中到了那声惨叫里,自己的心,也跟着颤抖。
冲出了办公室,小桃和另外一个值夜班的戴医生直向发出惨叫的方向奔去,那惨叫还在继续,叫的人心里发慌。当小桃越接近叫声心里越往下陈,因为,那分明是老太太的房间。
来到老太太房间门口,小桃和戴医生几乎同时倒抽了一口冷气,透过那一扇玻璃窗户,小桃他们可以清楚的看到正全身冒着黑烟的老太太,正一脸痛苦地使劲抓着自己的脸,而且已经是满脸鲜血。小桃当时就吓傻了,她不知道为什么还有病人能够在发病的时候身体冒出黑烟?而戴医生似乎也已经吓的不轻,竟然毫不犹豫的打开了房门。就在房门被打开,那一小扇玻璃窗户转动的时候,小桃分明在玻璃窗户上看到了另外一翻景象,那是一副让她吓的终身难忘的景象。只见好几个面容狰狞丑恶的通体黑色的小鬼正挂在老太太的身上,并且正用黑色的爪子拼命的抓着老太太的身体,而黑烟,恰恰是从它们身上发出的。
当戴医生打开门并且大叫着把吓呆了的小桃叫进来的时候,老太太身上的黑烟突然全部消失了,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而小桃再看那扇玻璃的时候,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到死都瞪着一双眼睛的老太太,笔直地僵硬着身体,早已经断了气了。
一条生命就这样诡异的消失在他们眼前。而就在小桃和戴医生平复心情,准备打电话叫其它人过来的时候。原本已经死亡的老太太的脸上居然开始七窍流血,那殷红的鲜血在黑暗里显得那么刺眼,那刺鼻的血腥味在清凉的夜里显得那么突兀。原本就皱巴巴的脸上如开辟出一条血河一样,慢慢的流淌过岁月的痕迹。那张脸,瞬间就如同干尸一般失去了任何水份和弹性。那双瞪着的双眼也更显得突出,仿佛是金鱼眼睛一样。
那殷红色的鲜血慢慢流淌到了地上,竟然如有生命一般慢慢向小桃流了过去,慢慢的,如在蠕动着的一条血蛇。小桃此时觉得自己浑身僵硬,连动的力气都没有了。耳朵里仿佛有老太太生前刚对自己说的话:“快离开这里,快离开这里……”
老太太死后的第二天,小桃和戴医生就同时请了病假,尤其是小桃,更是一病不起,似乎一下子就被病魔击倒了。而精神病院的奇怪事情,才刚刚开始而已……
自从那天晚上以后,发病的精神病人越来越多,似乎是以直线上升的趋势。更奇怪的是,每天晚上的守夜巡房也越来越让医生护士们感到心惊胆战。
老太太事情过后的第三天,裴飞正在巡房,他是这里的医生,虽然已经工作了三年,巡房的工作也做了许多次,但是不知怎么的,裴飞觉得今天晚上和以往的不同。以往晚上就算有人叫唤,也只是一些象人在叫的声音。而现在,周围的那一声声此起彼伏的惨叫呼喊声,似有似无,有惨叫,有尖笑,还有粗粗的喘气声,这一切的一切,仿佛自己巡查的并不是病房,而是地狱里的无数受刑室一样。那笑声,仿佛是小鬼们得意的窃笑……
晃了晃手里的手电筒,裴飞觉得这晃悠的灯光也不知几时成了奈何桥上的一盏孤灯,照耀着鬼魂们回来的路。尤其是灯光所晃之处,总会让自己觉得仿佛照到了什么魍魉鬼怪的身上,那侏儒一般的身型,那山魉一样的嘴脸,让裴飞拿着手电筒的手也开始微微颤抖着。虽然心里明明知道那只是自己心里的胡思乱想,但是大脑里的某些区域仍然不自觉的分泌出恐惧的感觉来。那如同无数的蚂蚁,慢慢的啃食着自己的心。那种如坐针毡的感觉让裴飞的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突然,裴飞手上的电筒只不过掠过一扇门上的玻璃窗户,几乎同时,两边门上的玻璃窗户都忽然扑过来一张扭曲着的,狂笑的脸,虽然病人的脸各不相同,可那些和病人的脸同时重叠出现在玻璃窗户上的却是同一张脸。裴飞只看清楚了他凹陷下去的两只黑色眼窝,里面没有黑色眼珠,只有雪白的眼白部分。而鼻子,也几乎已经腐烂到一个黑洞而已。
哐当一声,裴飞已经吓的把手上的手电筒也掉在了地上,而手电筒落到地面的那一瞬间,裴飞几乎感觉到所有的房门都只剩下了那一小扇玻璃窗户,窗户的玻璃上面,倒映着无数病人的脸和那个鬼脸的重叠,在自己眼前旋转……
而于此同时,小桃最好的姐妹,项萍也在接替小桃的位置在二楼的病房走廊里巡视着。项萍可以说是在一群小护士里胆子最大的一个了,所以在老太太事件以后巡房这光荣而又艰巨的任务自然是落到了她的头上。
项萍是个无神论者,自然不会去相信在医院已经谣传开来的闹鬼这一说法,但是,项萍也有害怕的东西,那就是蛇。她最讨厌软绵绵,又滑腻腻的爬虫类了,更讨厌蛇,那副长相即使是在电视节目里看到也害怕的不行。当然了,在精神病院里是不可能看到蛇的,所以项萍几乎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出去巡房了。
黑黑的走廊里只有黄色的手电筒光,项萍慢慢的走在走廊里。四周居然出奇的安静,原本病人的惨叫声也安静了下来。可越是安静项萍反而觉得越是奇怪,在这安静中正有一种自己熟悉又恐惧的声音传出。那是滋滋的,象是蛇吐着信子发出的声音,仿佛就在自己身后好远,又好象就在自己周围,正有一圈蛇同时发出了声响。
这让项萍的全身汗毛都倒竖了,感觉皮肤上起了无数的鸡皮疙瘩,冷冷的,每个毛孔都感觉到了那份寒意。原先握在手里应该感觉冰冷但是没有生命的手电筒此时也变的古怪起来,也许只是因为手心里出汗的缘故吧。项萍努力忽略自己手上越来越滑腻甚至有点蠕动的感觉。虽然项萍从来没有亲手去抓住过一条蛇,但此时,项萍就觉得自己手里拿的,已经不是一个手电筒,而是自己最恐惧的蛇!
一想到这里,项萍还是忍不住低头看了看自己握着手电筒的手,这一看倒好,真把项萍吓的魂灵也飞出去躯体。只见自己的手里真的握着一条如手电筒那般粗的巨蛇,蛇的身体正在不断的扭动着,而它巨大无比的蛇头正慢慢的转过来,用一双冷血动物特有的细小眼睛冷冷的盯着项萍,嘴里的血红色信子正朝自己滋滋地吐着!
“哇~~!”尖叫声中,项萍惊恐中已经一甩把手上的手电筒扔了出去,手电筒在碰到墙壁以后居然又朝项萍飞了过来。下意识的出于本能,项萍伸出右手挡在自己的脸前面。而就在手电筒以旋转的运动着,光线来回转动中,项萍突然惊恐的看见了自己的五根手指,正变成了五条向自己的脸张大了嘴的毒蛇,五根红色的信子片刻之间就已经舔上了自己的脸,那冰凉粘腻的感觉顿时让项萍的眼前一黑……
第三十六章 花纹
“那周湘蓉又是怎么一回事?”听完王医生的述说,我有点头痛的皱了皱眉问。
“她啊?”王医生似乎是心有余悸的缩了缩脑袋,道:“那就是昨天晚上的事情了,因为实在请假的医生护士越来越多,我不得不亲自留下来值夜班……”
昨天晚上的星星很少,月亮也躲在了乌云后面,外面的光亮很昏暗,这让王医生不禁有点害怕。这样的夜晚,又碰上这些天医院里的闹鬼流言,就算王医生并不相信什么鬼神之说,但是人在本能上还是非常惧怕这些未知事物的。就象现在,王医生已经后悔怎么没有拉一个人和自己一起巡房?走廊里虽然被灯光照的并不黑暗,但是那种空荡荡的感觉仍然让王医生不知不觉的加快了脚步。
不知怎的,那天晚上病人的叫声竟然很少,稀稀拉拉的,象是空旷的原野上野狼的嚎叫声,悠远绵长。不知不觉中,王医生已经慢慢接近周湘蓉的病房,前几天奇怪的一幕幕似乎在这一刻变的特别清晰,她啃食自己手指的声音也渐渐在耳边回响。越是走近,这奇怪的感觉越是强烈。最后,王医生甚至停住了脚步,有种折返回办公室的冲动。就在这个时候,原先还正常的灯突然闪烁了几下,也许黑暗和光明的交替只是几秒钟的时间,但是王医生分明感觉到了黑暗铺天盖地般向自己涌来。那些原本关闭着的病房门,竟然全都无声无息的集体慢慢打开了一条缝隙,缝隙后面,闪过了人影。
再抬头,王医生居然发现周湘蓉已经不知什么时候静静地站在了自己面前,幽幽的如狼一般的绿色双眼让王医生遍体生寒。只是,让王医生感到奇怪的是,原先应该是憔悴苍老的面孔居然已经变的非常的年轻,除了脸色比较苍白以外,这根本是王医生第一次看见周湘蓉时候的面孔,年轻、漂亮又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那慢慢上扬的嘴角,在周湘蓉的脸上露出了一种媚惑的笑容,配上她碧绿色的双眼,倒是另有一翻诡异的妖艳风情。而更让王医生几乎要当场晕倒的居然是周湘蓉根本只穿了一件上衣而已,那一身松松跨跨的病人服此时竟成了一种致命的吸引力,曼妙的身体在衣服下面若隐若现,一双雪白修长的长腿似有意无意的并拢又轻微的敞开。慢慢的,周湘蓉的手已经滑到了上衣的第一粒扣子上,轻轻的一挑,扣子便被解开了,露出了一大片花白的胸部,在这样的环境里,王医生仍然是被弄的口干舌燥,甚至不知道该不该回头就跑。
还没有等王医生回过神来,周湘蓉居然已经整个人都扑了上来,一把把王医生按住,两个人互相搂抱着,以一个极暧mei的姿势摔在了地上。而周湘蓉的嘴已经凑了上来,紧紧的吻住了王医生的嘴。虽然是美人在怀,但是王医生的神智还是非常清楚的,眼前的这个周湘蓉,恐怕早已经不是什么人了吧!想到这里,王医生开始死命地推着身上的周湘蓉想把她从身上弄开。可没想到周湘蓉居然如一个八爪鱼一样的把王医生死死地缠住了,任凭王医生怎么用力都甩不开她。更让王医生感到恐惧的是自己的身体竟然也起了反映,一种本能的yu望正把自己推向未知的恐惧深渊中去……
“那您不会……”我听到这里,实在是忍不住的插了嘴,我想我的脸此时一定是处于抽筋状态中~~
“怎么可能?”王医生几乎是冲到我面前来发誓了,气呼呼的道:“那个女人在这个时候突然在我耳边说了句话,我一听当时就吓醒了。”
那周湘蓉到底说了什么可以让王医生及时的悬崖勒马哪?当然是那句如果正常情况下也可能会吓到男人的:“给我一个孩子!”
当时王医生一听,整个人立刻如同是在大冬天里被浇了桶冰水一样的打了个激灵,同时,当然也浇灭了那团该死的欲火。立刻的,王医生竟然不知道打哪儿来的一股蛮力,竟然硬生生地把如同自己的联体部分的周湘蓉给推了出去。
从地上跳起来,王医生只能傻傻的问:“你究竟是谁?”
周湘蓉没有说话,她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了,双手把自己身上的衣服一撕,整个身体就赤裸在王医生眼前。虽然她的身体可以说是非常棒,但是现在的王医生可一点都提不起欣赏的yu望。只见她慢慢的把双手放到了肚脐这里,右手的食指轻轻一按,肚脐立刻被扩大了好几倍,里面居然有什么东西正在不停的蠕动,仿佛要从肚子里面钻出来。
“你干什么?”王医生此时恐怕已经丧失了逃跑的勇气。
“你看,孩子!”周湘蓉居然又笑了,右手往自己的肚脐里一伸,然后往外一拽,居然一个小婴孩血淋淋的小手就被拎了出来。接着,是肩膀,慢慢的,是头颈,最后,是整个上半身都被周湘蓉拽了出来。只不过,让王医生心惊胆战的是这个孩子居然没有面孔,也就是说没有脸,就一个光秃秃的脑袋。当婴孩的上半个身体全部都被拽下来以后,周湘蓉不再继续往外拉了,反而停下来对王医生咯咯的尖笑起来,那笑声如指甲划过玻璃一样的让王医生整个身体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眼前的周湘蓉的肚子上正仿佛是寄生了一个婴孩一样,血水正从婴孩的身上不断的涌出,如瀑布一般。而那个婴孩也突然有了生命一般,它小小的头颅忽然仰了起来,面对着王医生,那没有五官的脸上突然在正中央裂开了一个口子,如人的嘴,里面居然还有无数排参差不齐的尖锐的惨白色牙齿。
“啊~~!”王医生一声恐惧的尖叫中,那个婴孩居然回头一口重重的向周湘蓉赤裸的肌肤上咬了下去,而周湘蓉的脸上却露出了似乎是非常幸福的奇异表情。
嘶~~!似乎是皮肉从人的身体上被硬生生撕咬下来的声音,王医生只看到婴孩那唯一的一张嘴里,已经多出了一块血淋淋的肉……
说到这里,王医生沉默了下来,半天没有做声。后来,我实在是忍受不了这沉重的安静,开口问:“那后来哪?”
“哎~~!说来也惭愧,后来我居然就昏了过去。不过那时候就觉得放在口袋里的那枚玉佩发出了一丝暖流。醒来的时候,除了觉得很累以外倒没有什么任何伤害。不过,周湘蓉却躺在我旁边不远的地方。我起来过去看的时候,她身上的病人衣服穿的好好的,肚子上也没有什么怪东西。不过,确是进气少出气多,怕是拖不了多少时候了。我就忙叫了医生过来,一查,怕是拖不了几天了。想想这事说给别人听恐怕不相信,可上次你们来的时候对这种事情好象很在行,就让娟子把你们叫来了。”
“这样啊!”方蕾站了起来,对王医生道:“那现在能带我们去看看周湘蓉吗?”
“哦,好,我这就带你们去!”王医生也站了起来,冲我们道:“跟我来。”
紧跟在王医生后面,我看了看一脸阴沉的方蕾,空气中似乎也充斥着莫名的躁动,我感到一丝心浮气燥,眼前的事物开始变的层层叠叠,又仿佛是眼睛前面起了层雾,让我看不清楚。
来到周湘蓉的病房门前,我紧张的看了看那扇门上的玻璃,这次似乎没有看到什么东西,一切都很正常。
刚走进周湘蓉的病房,我却下意识的把脚又往后缩了一下,这动作好象不是经过大脑的思考,而是出于一种奇怪的本能。摇了摇头,我还是走了进去。周湘蓉的此时正平躺在床上,看样子似乎是不行了,一动都不动。我揉了揉眼睛,因为我发觉自己的眼睛居然一下子非常的模糊,什么也看不清楚。只看到一个女人躺在床上。
走上前,我眨了眨眼睛,再次仔细看周湘蓉的时候我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只见周湘蓉的脸上居然有着许多奇怪的,红色的花纹。难道是我的幻觉?我不相信的再次揉了揉眼睛,不对!怎么还有?难道是纹身?我歪着头看着周湘蓉,不但是脸上,甚至连裸露在外的头颈,和手背上,全是一块块红色的奇怪花纹,好象很眼熟,在哪里看到过?
“怎么了?”方蕾转头关心的问我。
“你……”我看着一脸平静的方蕾,难道她没有看到吗?这花纹太奇怪太明显了,不可能看不到的。
“你怎么了?”方蕾见我迟迟不说话,忙关切的拉了拉我的手。
“她身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我试探性的问。
“什么东西?”这回是一旁的王医生好奇的问我。
“花纹啊!红色的,一块块的,好象纹身一样!”我指了指周湘蓉的脸。
“花纹?哪里有啊?”王医生好象是在看稀有动物一样的看着我,然后道:“你眼花了吧!”
我立刻摇了摇头,然后看向方蕾,可惜,她也是一副根本没有的表情。我不信的把脸凑到周湘蓉面前,这么近的仔细一看,我才发觉她脸上的花纹居然不是一块块的整体颜色,而其实是由一条很细的红线一圈圈的缠绕出花纹来的,而且居然好象还在慢慢的流动!就在这个时候,原本紧闭双眼的周湘蓉居然突然睁开了眼睛,死死地盯住了我。
被她这么一吓,我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下。可此时周湘蓉已经飞快的向我伸出了手,我连避开的机会都没有,手已经被她枯枝一般的手爪给抓住了。我想往后挣脱,却看见了原先在她手背上的那块红色花纹居然如一条有灵性的蛇一样颤抖着,向我的手背上游走过来,只一眨眼功夫,我就看见那条红色的细线已经没入我的手背里。
“林逍!”方蕾从背后拉住了我,把我往后一拉,我的手这才挣脱了周湘蓉的手。
“呵呵,给你了哦!”周湘蓉居然很开心地笑了起来,她的脸上,头颈上,手背上的红色花纹也开始渐渐变淡。而相应的,我发觉自己的手背上开始慢慢浮现出红色的花纹,花纹浮现处还感到微微的发烫。更让我感到惊恐的是我正感觉到全身,甚至脸上都开始微微的发烫。扯开衣领,我看到自己的胸前居然也出现了粉红色的花纹。
“可恶!”我一把拉开周湘蓉身上的被子,在王医生和方蕾奇怪的眼神中一把扯开了她身上的病人服。果然,全身都有着奇怪的红色花纹,正慢慢消褪,直到最后消失的那一刻,周湘蓉也终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而我,也立刻以最快的速度向厕所冲了过去。
不管身后的方蕾,我冲进了厕所。亮堂的厕所里,我呆呆的站在镜子前面,傻傻的看着镜中的自己。那右颊和整个额头上的,还有左耳上红色花纹已经让我整个脑子都处于当机状态。
“林逍,你怎么了?”方蕾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冲了进来,关切的问。
“混蛋!”我忙伸出手,双手手背,甚至手指上的红色花纹让我立刻打开了水龙头,我现在,只希望水能够把这些该死的花纹清洗掉。
第三十七章 白灵
即使是手洗的已经发红,手上的奇怪花纹仍然没有被清楚。我放弃的停了下来,任凭冷水从我的指间流过,那微微发烫的肌肤感觉到了水流中一种奇怪的波动。
“怎么了,林逍?”方蕾一直不停的询问着我,可我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前只有周湘蓉临死前那诡异的笑容。
“林逍!”方蕾着急的抓住了我的手,我深吸了一口气,问:“你看的到我身上的花纹吗?”
“花纹?”方蕾看了看我的脸,然后摇了摇头。
“这里,没有看到吗?”我把手伸到了方蕾的面前,方蕾皱了皱眉,接着,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符纸,只轻轻的向我的手伸过来,我立刻感觉到了有花纹的皮肤表面温度立刻升高,好烫,但是我忍住没有把手移开。之间符纸接近的时候,花纹明显亮了一下,可结果就是符纸竟然噗的一声无火自燃起来。
“真的有!我刚才看见了!”方蕾扔掉了符纸,抓住了我的手,大概是花纹亮闪的那一刹那,让方蕾终于看到了那道奇怪的花纹。
“这是什么?”我忙问:“你以前见过吗?”
“没有,从来没见过。”方蕾有点着急的跺了跺脚,道:“这符纸是驱邪用的,可它居然自燃,看来你身体里的邪气真的很重。可是又不太对!如果邪气真的这么重,为什么我一点也感觉不到?太不可思议了。”
“我也没有任何感觉,就是花纹的地方感觉有点发烫。”我道。
“你不适合留在这里,还是先走。”方蕾看着我,道。
“那你哪?”我问。
“我的留下来看看这医院闹鬼的根源啊!”方蕾回答。
“那我也要留下来,你一个人我不放心。”说完,我没等方蕾辩驳,就拉着她走出了厕所,迎面就看到正慢慢走来的王医生,看他的样子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憔悴的面容毫无光彩,显得蜡黄苍老。
“王医生,你必须尽快让医生护士离开这里。”我拦住了他,道:“这已经不是什么职业道德的问题了,如果不尽快离开,你们都会有危险的。”
“那你们哪?”王医生叹了口气,有点认命的问。
“我们会在一起。”我转头看了看欲言又止的方蕾,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道:“哪怕是死!”
这时候,我看见方蕾的眼睛闪烁了一吓,接着马上就把头转到了一边,我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更加握紧了她的手。什么时候,什么地方都不能把我们分开,我会守护你,这是我对你的承诺。
“这……”王医生为难的看着我们。
“王医生,你放心吧,我们一定不会有事的。”方蕾突然向王医生露出了一个开心的笑容,这让王医生又忍不住叹了口气,最后还是同意了我们的建议,去让其他的医生和护士马上离开医院。临王医生就要离开之前,他突然又折了回来,看了看我们,好一会,才轻声的对我们说道:“307房间是病人的档案室,如果你们有什么需要想查些什么的话……就去那里看看吧!”
“真的吗?”我喜出望外,看来王医生终于同意我们翻阅那些资料了。
“哎~~!如果那些有帮助,是最好了。”王医生说完,就转身离开了。我和方蕾忙向307奔去,我们必须赶在夜晚到来之前尽可能的找到我们所需要的资料。
走进档案室,也许是长年没有阳光照射的原因,房间里充斥着一股发霉的味道,呛的人气都喘不过来。昏暗的房间里是一排排的书架,上面堆满了一叠叠牛皮纸封面的档案。好不容易我们才找到了周湘蓉的档案。打开一看,才知道原来周湘蓉来这所医院的时候身边只剩下了两个亲人:一个是她的母亲毛菊艳,另外一个就是她年仅六岁的女儿江小娇。而她的母亲毛菊艳就住在离这个城市不到200公里之外的一个小镇上。自从周湘蓉被送进医院以后,就是她的母亲成为了江小娇的监护人,把她带到了自己身边抚养。并且定期给医院汇来一些医药费。不过,毛菊艳只是在头一次送周湘蓉来医院的时候来过这里,以后的二十年里居然一次也没有来过。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一个母亲能够忍心二十年都不来看自己的亲生女儿一眼,即使她是疯狂的?
档案里,其实真正吸引我的并不是周湘蓉的母亲毛菊艳,而是她的女儿江小娇。如果说一开始她只是个孩子的话,那么二十年以后,她也应该长大成人了,为什么从来没有来这个离她住的地方不过200公里的城市来看望她的母亲哪?难道仅仅是因为她的母亲疯了吗?当年周湘蓉刚被送进来的时候她也六岁了,怎么说也会有记忆了,难道会过了二十年以后就把母亲遗忘了吗?我看着档案上的这个名字,突然非常想去那个小镇上看看,不知道能否找到毛菊艳和她的外孙女江小娇哪?正当我想的出神的时候,方蕾突然拿着一份档案走过来对我道:“你看看这个。”
“怎么了?”我接过方蕾手里的档案,翻开来,上面是一个我陌生的名字:白灵。这是一个在文革期间就被批斗的几乎接近悲惨的女人,只因为她的职业是神婆,也就是当时所谓的封建迷信者。不过让我感到吃惊的是,这个病人的亲属栏上竟然豁然写着白云两个字!白云,是我认识的白云吗?还是说是个同名同姓的巧合?
“她就是那个小桃嘴里的老婆婆,也就是第一个死掉的病人。”方蕾的答案着实让我吃了一惊,我从来不知道白云竟然有一个已经疯了的亲戚,她从来没有在我们任何一个人面前提起过。
“她和白云是什么关系?”我低头又看了看档案,上面写着:孙女白云。祖孙关系吗?我感到迷惑,百灵的死似乎变的更扑朔迷离,而我又不自觉的想到了白云。到现在,我还不清楚白云是怎么死的?如果不是自杀,那她应该是被人推下山的,可究竟会是谁把她推下了属于月影族的悬崖?而白云,又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白灵是神婆,我想,也许她知道些什么。”方蕾道:“而白云,她会出现在月影族的地方也很有可能和百灵有关。”
“怎么说?”我问。
“神婆并不是任何一个人可以做的,也不是靠血缘来继承的。也就是说,就算白灵是神婆,具有某些不可思议的能力,白云也不一定会有。而且照你当年读书的情况来看,我觉得白云比较象一个正常人,而不是可以隐瞒她的能力。而她会去如此偏僻的左目村,又没有被村里的人发现。这就说明她当时去的时候是刻意躲开了村民。那么说来,就应该排除旅游观光的可能性,因为一名普通旅客是绝对不会错过和当地的村民交流的机会的。”
“白云去那里干什么?又是谁把她推下悬崖的?”我象是问方蕾,又象是自我询问着。
“这恐怕只有白灵知道了,因为就在白云去月影族那里的左目村之前就曾来过这个医院,看过白灵。”方蕾指了指档案上最后一次的探访记录,道。
“可惜,白灵也死了,要不然倒可以问问她。”我遗憾的道。
“我觉得她去那里可能也是在寻找月影族的人吧。”方蕾猜测。
“可能,不过我只想知道她去找月影族的人干什么哪?不会也是想要得到那个该死的水晶眼珠吧?”我道。
“很有可能哦,白灵临死前不是说了一些很奇怪的话吗,说什么让小桃尽快离开这里。我想,她一定是知道些什么,可是又胆小,不敢明说出来。”方蕾道。
“如果她知道些什么,为什么她自己不离开?”我好奇的歪了歪头,然后又望向方蕾。
“也许她曾经以为可以阻止什么发生,所以她派了白云去月影族找什么东西或者什么人来帮她!”方蕾皱了皱眉,可一会又道:“不对啊,她怎么知道月影族在左目村那个地方的,又是谁告诉她的?”
“别想了,我们还是该考虑接下去怎么办了?”我合上白灵的档案,周围的光线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突然暗沉了下来,好似有无数黑色的烟雾正慢慢的把我们笼罩在中心。那一股股莫名的烦躁和不安的情绪如一头头饥饿的野狼一样盘旋在我们周围。我什么可以看见黑暗中那一层层翻滚着的波动。原先安静的档案室从门外传来了病人们时而悲伤时而绝望又时而愤怒的嚎叫声。在这一波一波的嘶叫声中夹杂的确实死一样的沉寂,就在这种交替往复的嘈杂和安静中仿佛编织出了一曲来自地狱的镇魂曲。我还听到了,隐隐而来的奇怪声响,那似波涛的翻涌,又象是恶鬼之间彼此抓划枯骨的声音。
放下档案,我和方蕾牵着手小心翼翼地走出了档案室,方蕾另外一只手里紧紧的拽着莲花宝簪,那微弱的紫色光芒成了如今我们唯一的照明工具。黑暗的周围仿佛是气流一般被绽放着紫色光芒的宝簪生生地避退出三尺远,我感觉到了有花纹的皮肤表层下面一股近乎欢快疯狂的流动,仿佛是要穿刺过我的皮肤和那些黑暗汇集。好烫,我感觉到了浑身皮肤仿佛是高烧不退一般的热度。原先各病房的门突然集体不见了,可却不见有任何一个病人从里面逃出来。当我经过那一个个的病房的时候,我只看到了里面一个又一个呆呆站立在原地不动的白色身影,黑色的头发下面没有脸孔,一个也没有,只有仿佛涂了一层白粉的脸。而且,有些病人竟然不是站立在地板上,而是站立在天花板上,或是墙壁上,完全脱离了地球引力的制约。仿佛是恶魔一时兴起在房间里插的白色脸孔的人偶一般。
走了一段路,我开始发觉这走廊似乎怎么也走不到尽头,而方蕾的脸也在我眼前越来越模糊。望着房间里的病人,我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仿佛有什么东西就要从思维的断层里显现出来,可又仿佛缺了如药引一类的东西。
“林逍,你觉得奇怪吗?”方蕾问:“病人的站立位置每七个是一个循环。”
“什么?”我一下子没有弄明白方蕾的意思,仔细想了一会又看了看房间里的病人,我才明白过来。果然,这房间里病人的站立姿势虽然是各不相同的,可只要留心看一下,就会发觉他们是每七个成一个循环,也就是说,第一个人的站立位置和第八个人的站立位置是相同的,第二个人的站立位置又和第九个人的站立位置相同,以此类推。
“不好!”方蕾突然倒抽了一口冷气,道:“这是七鬼锁魂阵!”
“什么阵?很厉害吗?”我忙问。
“是法术界里早就被禁止的一种阵法,是用七鬼摆成一个北斗七星的方位来锁住别人的魂魄,让被锁的人永世不得超生。理论上来说,用越多的七鬼阵法的力量也就越强。现在这里的七鬼数量居然这么多,这力量恐怕……”说到这里我明显的感觉到了方蕾心里的恐惧,因为她几乎连话都说不清楚了,手也不住的颤抖着。
“没关系,有我在,有我在!”我抓紧了方蕾的小手,道:“放心,每次我们不都是可以化险为夷的吗?”
“但愿如此。”方蕾把身体靠近了我,轻声道。
快步地走在黑暗的走廊上,我感觉到周围的空气越来越冷,那些病人的脸上居然慢慢浮现出五官,不过仍然模糊不清。我想试着用一下林家的灵魂提炼术,可惜只要我刚一定下神来,皮肤上的那些花纹就烫的我心神不宁,情绪越来越不稳定,烦躁使得我额头上竟然渗出了汗水。我张开了嘴巴,已经觉得光用鼻子来呼吸已经力不从心。
慢慢地,那些病人的脸孔越来越清晰,离开门的位置也越来越近,似乎就要从门里走出来。我感觉到一阵窒息,抬头,却看见就在离我十米远的地方,那个房间里的病人的脸似乎和其它房间里的不一样。没有狰狞和悲愤,而是一种淡淡的忧伤,我再仔细一看,竟然是一张老婆婆的面孔,居然还很慈祥,突然,我觉得,她就是百灵,虽然我没有见过她,但是第六感却告诉我,她就是百灵,也或许是我和方蕾能够活着出去的唯一希望!
第三十八章 白云
艰难地走向白灵所在的房间,我才发现原先那些房间里的病人竟然都已经慢慢地走到了门口,眼看就要冲出房门的架势,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狰狞,我感到一丝无力感。
“拿着这个,快出去!”白灵把一个东西塞向我的手里,我低头一看,竟然是一条和苏乔一模一样的项链,项坠是一片上面有着古怪花纹的圆片。而我也在这个时候终于意识到,我身上的花纹不就和这圆片上的花纹一模一样吗?
紧紧地把项链捏在手心里,我感觉到一丝丝的清凉从圆片传过我的手心,慢慢渗透到肌肤里面,连血液几乎都感到了清凉。我原先还烦躁不安的心情顿时冷静了下来,慢慢的,我感到了丹田处那熟悉的波动,慢慢的,兰色的光粒又在我指间形成。
抬头看去,那些病人似乎非常忌惮我手上的兰色光粒,都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退。方蕾马上抓住时机,用手上的宝簪在空中划了几个圆圈,一股紫色的光晕把我和方蕾笼罩在了里面。而兰色的光粒就像是飞舞在紫色光晕中的兰色萤火虫一样越来越多,随着兰色光粒和紫色光晕的慢慢加强,我开始感觉到呼吸比原先顺畅了许多,身体也变的灵活了。我忙拉着方蕾一阵急跑,而手中的那条项链此时居然如有生命的蛇一般摆动着身体,像是在给我们引导出一条走出这该死的阵法的生路。也顾不上这方向是否真的有效,我现在只能像是一个在黑暗中麋鹿的人,追随着前面那仅有的一盏灯光走去,不管它将指引我的方向是通往天堂还是地狱。
不过幸好,老天似乎还没有召唤我的意思。当我和方蕾走了约只有三分钟的路程以后,我居然惊喜地发现,我和方蕾又回来了。虽然还是在这精神病院的走廊上,但是我知道,这回我们又逃过了一劫。帮我们的,居然是一个已经死去的鬼魂。望着手里的项链,我长长地呼了口气。
“我们出来了吗?”方蕾似乎也不可置信的看着我,脸上激动的表情似乎比中了彩票还要高兴。不过事实上,我们居然能够从这阵法里活着出来并且毫发无伤,的确是该找座庙好好烧香拜佛一把了。
| “多亏了这项链。”我把项链递给方蕾看,她立刻疑惑地呓了一声。我当然知道她应该也是看出苏乔也有一条一模一样的吧!
“我不知道,不过回去问问苏乔不就可以了吗?”我忙道。
“如果她有心隐瞒,你认为你问得出结果吗?”方蕾冲我眨了眨眼睛。
“那我也没办法了,不过现在不是我们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我只能无奈地耸了耸肩膀。对于苏乔,我一向有莫名的好感。也许只是她长的颇像印雪的缘故吧,我总是不想把苏乔往坏的地方想。虽然她的存在的确有很多疑点。
“不错,现在的确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方蕾皱了皱眉。因为我们虽然是逃出了这个该死的阵,但是却发现房间里的病人居然开始集体发狂起来,那种撕心裂肺的叫喊的确不是一种悦耳的声音。有时候我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到了地狱?更恐怖的是,那些病人的眼睛已经泛红,在黑暗的夜里显得更为诡异。
“跟着看看!”方蕾说完,把宝簪轻轻一挥,紫色的光芒在空中幻化成一只没的紫色蝴蝶,向走廊的深处慢慢飞去。
紧随在这只蝴蝶之后,我们竟然走出了这幢病院大楼,径直向大楼后面的花园走去。黑暗的夜里,四周没有一点声音。我现在才发现,这个地方居然一点活物的声响也没有,不要说是鸟叫声,即使是虫鸣声也没有。这块地方就像是一片毫无生机的死地一般。我感觉到冰冷的水汽正从茂密的树丛里慢慢升腾上来,紧紧地帖服在我的肌肤表面。
渐渐的,那只紫色的蝴蝶仿佛害怕着什么,居然是飞飞停停,方蕾几次挥动宝簪才让这只紫色蝴蝶继续前行。
“那是什么?”方蕾和我同时看到了在一圈颇为茂密的树丛中间那抹白色,再仔细一看,居然是一个废弃的井。也许是因为年久失修或是被周围水泥地包围的缘故,这口井几乎已经被淹没在新铺设的水泥地里,只露出头顶部分。
走进一看,井口已经被一块水泥板封死了,而紫色蝴蝶似乎想钻到井里,一直在井口边缘盘旋着。K
“把它弄开看看!”我放下了拉着方蕾手的手,尝试着推了一下水泥板,那板看上去很重,不过我居然用了点力气就把它推开了。不知道是不是这废气的井里有什么气体,那水泥板一开,立刻从井口里面升腾起一股白色的烟气。那是一股奇怪的味道,我说不上来,只觉得闻上去虽然没有任何气味,但是胃部立刻有一种恶心的翻腾,似乎马上就要吐出来。挥了挥手,我努力把这些古怪的烟气驱散。
“屏住呼吸!”方蕾一把把我从井口边拉开,紧张地道:“是尸气,居然这么重!”
“不会吧!这鬼地方!”我懊恼地皱了皱眉,白色烟气过后,我借着月光向井口瞥了一眼,那井壁旁居然有一块块凹陷进去的小洞,一直向井底延伸,看来是供人爬下去用的梯子吧!
“下去看看?”我问方蕾,方蕾的表情有点犹豫,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我先爬了下去,井壁的四周十分干燥,好像在这湿气颇重的树丛中并不受什么影响,只是有些地方的表面竟然有一层毛茸茸的白色短毛,我刚想伸手去摸摸看,就立刻被方蕾叫住了。
“不要摸,那些是尸气长年集结形成的霉菌,有毒!”方蕾提醒我。
有毒?我浑身立刻打了个机灵,双手自然是再不敢去碰这些东西。不过幸好白毛并不是全部地方都有,所以我下去的时候只能尽量小心不要让自己的手摸到他们。z
就这样下了约莫三百米左右,就在我华裔是不是要一直爬下去的时候,我脚下居然一空,差点就摔了下去。低头一看,却原来是一个在井壁上的大洞,刚好可以让一个人钻进去
慢慢地钻了进去,我发现我和方蕾此时正站在一扇大门的门口,而那门上居然爬满了白毛。看得我只觉得全身发痒。
“怎么办?怎么打开?”我无奈地问。这门上这么多有毒的霉菌,手可碰不得啊!
“我来!”方蕾把宝簪从头发上取了下来,拿在面前默念了一段咒语以后就把宝簪往门的方向一指。发出的紫色光芒居然如一只大手一般往门上按了下去。
嘎吱,嘎吱……
仿佛是铁门生锈转动的声音……
| 白色烟气从渐渐打开的门缝里慢慢钻了出来……
| 同一时刻,我看到白光在自己眼前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仿佛在自己脑海里轻轻一晃。
是谁……?
白云……?
我心往下一沉,她怎么会这个时候被我想起?摇了摇头,我努力不想去想她。可是,那升腾而起的白色烟气中,分明有着她的身影。只是当我再仔细一看的时候,又仿佛已经消失不见了。
门的后面是一间黑暗的小室,我和方蕾牵着手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宝簪的紫色光芒照亮了整个房间。房间很小,似乎只有十平方米的大小。但是却成堆成堆的堆满了书籍,不过那些书只是稍微一碰就立刻扬起一阵灰尘。而让我和方蕾感到惊讶的并不是这些书籍,而是在房间最里面的一口棺材。说是棺材它的确是一般棺材的大小,但是上面却充满着红色的花纹,和我身体上还有圆片上一模一样的花纹。这个时候我立刻回想起了在月影族大厅里的那口黑色棺材,只不过现在的这口是红色的而已。难道又是月影族的吗?不对,月影族的标记应该是一只眼睛才对,而这口红色的棺材上却没有。
| 才走进棺材几步,我立刻就发现这口棺材居然没有盖子,而里面是隐隐浮动的一具尸体,躺在褐色的液体里。
同样颜色的液体,只不过这回没有如月影族那样的一股中药味道。走到棺材旁,里面的尸体面目模糊,我根本看不清她的长相。握住方蕾的手,我感觉到她的手在不住的颤抖。那红色的棺材仿佛正在慢慢泛出淡淡的红色光芒,照应出里面的尸体仿佛是已经干枯了的躯体。
慢慢的,我发现原先沉在棺材底部的尸体居然浮了上来,我先是看到了漂在褐色液体表面的一丛黑色头发,慢慢的是鼻子,居然是如活人一样的皮肤,而渐渐浮现出来的整张脸却让我惊讶得当场就退后了一大步!
这张脸……这张脸……!
居然是白云的脸!再熟悉不过,我当场愣在了原地,她脸上的表情是那么安详,好像只是睡着了一般,那光滑细洁的皮肤在褐色的液体衬托下显得更加白皙,好像还有弹性。更恐怖的是,她的睫毛居然还在微微扇动,难道……?她没有死?
“白云?”方蕾惊讶地道,我们都没有想到,这棺材里的尸体居然会是她!?
她是白云?我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女人,她的脸绝对是白云,就连身材也相似无疑。可白云不是已经死了吗?死在了月影族的悬崖峭壁里?
就在我的疑惑不解中,那褐色液体里的白云居然睁开了眼睛,并想我和白云慢慢地伸出了双臂,身体也慢慢从棺材里支起,仿佛要坐起来的样子.
现在该怎么办?伸出手拉白云一把吗?我几乎就想要伸出手去,只感觉到一只手已经不由自主地伸了过去。
“啊!”突然,白云惊恐地叫了一声,她原先已经支起的身体像是被什么人从棺材下面拉住一样,整个身体又倒回棺材里,飞溅起许多褐色的液体。
再看,那棺材底部居然已经伸出了无数双褐色干枯的手,那些手的颜色和液体是一样的,以至使人造成一种错觉,仿佛是这些褐色液体衍生出了这无数双手臂一样。
干枯如鸡爪一般的手,此时已经紧紧拉扯住了白云的身体,那些手仿佛是从地狱的血池中浮出的手臂,想要把白云也拉下地狱。
帮她……?
还是……不帮?
第三十九章 惩罚
就这么眼睁睁看着白云被拉下去吗?白云的身体已经完全被拉回了褐色液体里,而头部也已经在液体里拼命地摇摆着,偶尔口鼻中被呛进一些褐色液体还让她使劲地咳嗽。这一切景象,不就是一个正常人快要被淹死的样子吗?
不行,我不能看着她死!想到这里我已经忍耐不住,刚想上前拉白云却被方蕾死死地从后面抱住。
不愿意我去救白云吗?那可是一条人命啊!我有点恼怒地回头想责备方蕾,却看见方蕾眼中含着的泪光,我立刻停住了。
“不要去,那是通往阴间的一个路口,再往前走一步你也会被吸过去的!”方蕾使劲地摇了摇头。
“可是,可是……”我犹豫了,道:“那是白云!”
“那不算是白云!”突然,一个幽幽的声音在我们身后毫无征兆地响起。
这……又会是谁?
谁?我转过身,只见门口此时浮现出一个淡淡的,透明的人影,定睛一看,居然是白灵!不过她此时只有上半身的影子,而下半部分的身体则似乎是浸在红色翻腾的血水里,脸上有着痛苦的表情。
“白灵?”方蕾把身体往我这里靠了靠,我感觉到空气中的血腥味,那些从红色棺材里伸出的手在空中张牙舞爪,肆虐着我的感官,如一朵盛开的ju花,以美女为蕊。
“她不是你们的白云,不要碰她!”白灵严肃地看了我们一眼,然后把眼光投向了那个白云,眼里闪烁着奇怪的光芒。或者是憎恨,抑或是怜悯?
“那她是谁?”方蕾问。
“她谁都不是,甚至可以说,她不是人,只不过是一个有着生命状态的封印而已。”白灵叹了口气,身体慢慢地漂浮过来,但也只是远远的离开了那个棺材,似乎很害怕的样子。
“封印?封印什么?”我着急地问,眼看白云就要被拉下去了,我忍不住又靠近了红色棺材一步,时刻准备着冲过去拉白云一把。
“不要过去!”白灵只虚空一抓,我立刻感觉到有一双无形的手把我往后推,使劲动了动,竟然已经失去了行动的自由。
“前辈!”方蕾看了白灵一眼,最后还是没有上前帮我,而是以一种非常诚恳的态度对白灵道:“我想前辈一定不会想害我们,要不然刚才在阵法里也不会让我们出来了,是吗?”
“呵呵……”白灵笑了笑,道:“还是这个女娃子讨我老太婆欢心。那就放了他吧!”说完,我立刻觉得身体一松,又能动了!不过这回我可不敢再往前走了,只好老老实实地站在了原地。
“其实我帮你们也是想你们帮我。”白灵道。
“我们能帮您什么忙?”方蕾的态度异常的恭敬。
“很简单!”白灵指了指墙角处一块长长的东西,道:“这是棺材的盖子,帮我盖上去就可以了!”
“盖上去,那白云哪?”我这时候才注意到那块长方形的木版。上面也有着奇怪的红色花纹。
“她不是白云!”白灵摇了摇头。
“可就这么盖上去的话,她不就被关在里面了吗?”我还是不同意。
“我不是说过了吗?她不是白云!”白灵似乎对我的冥顽不灵大为气恼,脸色也阴沉了下来。我立刻感觉到衣角被防类悄悄地拉了一下。
“可以,前辈。”方蕾居然同意了白灵的要求。这……“我皱起了眉,方蕾绝对不是没有同情心的人,她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还有,她怎么会对一个鬼魂如此恭敬?
方蕾拉起我走向棺材盖子,虽然是万分的不情愿,但是如果要我在白云和方蕾两个里选。恐怕我会选择方蕾。
走到棺材盖子旁,那个看似轻巧的木版居然要我和方蕾两个人合力才扛的起来。好不容易走到了棺材旁。我突然发觉白云的眼中居然在此刻充满了泪水,那个哀怨的表情让我的手不自觉地抖了一下。
“闭上眼睛。“方蕾对我道。
我马上闭上了眼睛不去看白云。可刚才的一幕似乎已经镶进了我的脑子里,即使是闭上了眼睛,那张哀怨的脸仍然无比清晰地呈现在我眼前。不知怎么的,我的脑海里立刻闪过大学时期和她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她的一颦一笑竟然从未有过的清晰。我感觉到此时我正在亲手埋葬一个曾经帮助过我关心过我的朋友,这和亲手杀了她,又有什么区别。想到这里,我脚下的步子慢了下来,虽然离红色棺材只有几步了,可那段距离却如同万里之遥远。
曹颖,李海,还有白云,那些熟悉的,在我面前死去的以及为我而死的朋友,那样清晰,那种从心底里渗透出来的疼痛,竟然让我几乎为之窒息。
“不!“最后,我还是大叫了一声,把手上的木版重重地放在了地板上,也许是我太感情用事,也许我太过懦弱。可他们是我的朋友,我没办法做到如此绝情。即使她只是一个长的像白云的封印而已。
抬头望向方蕾,她没有说什么,只是张了张嘴,然后把头别到了一边。我看见了她胸膛上的起伏,是在为我的太过感性,还是她也不忍这么做?
“哎~~~!”白灵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你们林家的人,怎么老是这样感情用事?”
“你……你也知道林家?”我脱口问道。
“呵呵,你以为我是谁?真的只是神婆这么简单吗?”白灵此时不怒反笑,道:“我是个守护者,守护一个不能打开的封印。这么多年了,也许,也该到我结束工作的时候了。”
“守护封印?那……”方蕾迟疑了一下,这封印可往往一封就是上百年的,难道又是一个不死的怪物吗?
“想想我只不过是个守护者,活着这么长又有什么意思?”白灵自嘲地笑了笑,道:“上古四大家族你们应该已经知道了吧!这么长时间了,灵族恐怕只剩下了你和田娘那丫头了!”
她居然叫田娘丫头!田娘怎么看都得几百岁了吧,难道她比田娘还要老不死?
“摩洛族的人不知道躲到了哪里去了,而月影族则被困在小小的山沟沟里。而亚纳族……哼!”白灵冷笑了一声,道:“早已经被贬为普通人。而这封印,就是为了要封印亚纳族的。”
“已经成了普通人,为什么还需要封印他们呢?”方蕾好奇的问。
“封印他们的力量,因为他们挑拨其他三族背叛母神,这是母神对他们的惩罚。”白灵接着又叹了口气,道:“而白云的真身就是亚纳族的公主,用公主的身体来封印全族人的力量。而公主也失去了称为人的资格,只不过是个有生命的封印而已。躺在这个棺材里,接受永无止境的来自阴朝地府的纠缠和折磨。
用本族的公主来施行封印!?他们这一族究竟犯了怎样的错误,才让母神用如此近乎刻薄和恶毒的方法来封印他们?难道仅仅只是因为背叛吗?既然是所有侍奉的族都背叛了母神,为什么单单亚纳族的惩罚如此严苛?
“那么那个白云呢?她算什么?”我问。
“那个吗?是个异数,连我都没有预料到的异数。二十年前的一个晚上,突然从公主的身体里爆裂出一个东西。”白灵说到这里,她的身影抖了一下,好久才继续道:“我不知道当时没有及时杀了这个东西到底是对还是错?可是我一看到她,她从公主的身体衍生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有五、六岁光景的样子。一个小女孩,那么柔弱无助,我用法术也试探不出她有任何的灵力。于是……于是我心软也心乱了。我想,如果她看上去真的只是一个普通人的话,那么就让她可以继续做一个普通人吧!于是我没有杀她,把她留了下来,甚至把她当成是我的孙女。”
“她就是白云?”我问。
“是的,就是白云。她是个很好的孩子。”白灵的脸上居然露出了慈祥又温和的笑容,道:“她一直以为我就是她的亲生奶奶,她爱我,照顾我,让我这么长久的生命里终于感觉到了一丁点的人味。我本来以为,我就可以这样和白云平平淡淡的生活下去。有些时候,和她在一起,我甚至忘了我是个长生不老的怪物和我的职责。可是,就在十五年前,这个地方突然被规划成了精神病院。我一想到这个地方有可能被发现就非常着急,虽然我可以在施工的时候一直住在附近在这个地方布下结界不让别人发现。可等这个医院造好以后,我还有什么借口住在附近?又有什么人愿意住在精神病院的附近?况且,我布下的结界只能够在我在这个地方附近才有效。情急之中,我只好出了个下下之策。那就是装成精神病患者,住了下来。这样,我可以在这个地方附近施法而不被怀疑。本来精神病人的奇怪行为总是不会被仔细研究的。可是这样一来,却苦了白云这孩子!她一直以为我是真的疯了,一直想让我去更好的地方治疗。那时候她已经十岁的样子了,一个人生活在福利院里。孤零零的长大,有时候,我在想,也许当年我杀了她或许对她要更好一点。毕竟她不用受别人的白眼和欺负,也不用这样孤单寂寞地活下去。”
“那您后来为什么又要她去月影族的村落呢?”方蕾问。
“那是因为我突然发现,公主开始慢慢恢复人的意识了。那是解开封印的前兆,一旦公主完全恢复意识,那么这个封印也就结束了。我是守护者,必须阻止她!”白灵有点无奈地道:“加强封印的力量我是没有的,但是如果有月影族的法宝水晶眼珠的话,我想应该就没有问题了。可我又没有办法离开这个精神病院,万般无奈之下,我只好让白云去寻找。我在她来探望我的时候假装突然清醒了一阵,含糊的告诉她只要有在XX省的左目村的水晶眼珠就可以治好我的病。我告诉了她去那里千万不能被左目村的人发现,还告诉了她进入月影族结界的方法。虽然她是个相信科学的孩子,可她到底也知道我是个神婆,所以也就半信半疑的去了。没想到……哎~~!”
“那么也就是说,你也不知道她是被谁害死的?”我忙问,本来以为白云之死的谜团就可以解开了,却没想到最后还是空欢喜一场。
“我也一直想知道,不过,我可以猜的到……”
“是谁?”我和方蕾几乎异口同声地插嘴。
“就是那个让公主慢慢恢复意识,想要解开封印的人!”白灵回答。
那不是还是不知道是谁?我有点丧气地叹了口气,这个世界上还会有谁这么了解这个封印的存在?又是谁想要解开这个封印?难道是……亚纳族的后裔?想要重新获得力量?
“会不会是亚纳族的人?”方蕾询问,果然和我心有灵犀,想到一块去了。
“很有可能,要不然,还有谁需要解开封印?这个封印对非亚纳族人来说,毫无意义!”白灵回答。
是谁?谁会是亚纳族的后裔?仅仅是为了重新获得被惩罚前的力量吗?既然接受了惩罚,就早该预料到下场,又为什么要背叛母神?
力量?我苦笑了一下,对于我来说,这个林家的力量本来就是个多余,我不想要。看来上天总是喜欢和人开玩笑。让你轻松拥有了,你却想扔都来不及。让你痛苦失去了,你倒开始挖空心思去得到它。所以说,拥有了总是会变成差的,失去了才会变成精贵的。人,不过如此。
“现在我没有找到月影族的水晶眼珠,所以也只有这最后一个办法,就是用这块盖子来拖延一点时间。”白灵道:“我希望多出的这些时间可以让我重新找到镇压她的法宝。”
“有这东西你不早用?”却偏偏派白云去那个危险的地方?当然了,最后半句我没有说出口。
“这个东西只能用一次,而且,我也只有一块而已。不到最后关头,我怎么舍得用?”白灵白了我一眼。
“还说我?你现在都死了啊!”我也回她一个大白眼,结果却被方蕾嗔怪地看了一眼。
“死了不更好?”白灵突然笑了起来,道:“我现在才知道有些时候,鬼的灵力要比人要强上许多!”
“那您是被谁害死的知道吗?这个医院大楼里究竟是怎么回事?”方蕾问。
“我是被害死的!至于其他的嘛……”白灵无奈地冲我们耸了耸肩膀,道:“我不知道!”
天呢!她还算不算是千年不死老妖怪了?居然连自己是被谁害死的都不知道?我无奈的叹了口气,看来人的智商和年龄是不成正比的。
第四十章 雪玉
“盖上盖子,如果你们不想让天下大乱的话。”白灵没等我细想,就继续催促着我们。
“既然这么想盖,为什么你不自己来?”我没好气的问。
“我能自己来早就做了,可惜……”白灵无奈的道:“我已经是鬼魂了,只要一接近这个棺材一米范围之内,就会被这些亡灵拖到阴曹地府,永世不得超生。”
“前辈!”方蕾朝我使了个眼色,示意我不要再说话,而是问白灵:“你说天下大乱是什么意思?”
“亚纳族的重新回归就是天下大乱,当年的背叛母神就是缘自他们一族的野心。如果现在让他们重新获得力量,况且现在也没有了母神可以制约他们,这天下不是成了他们的天下?”白灵回答。
“亚纳族的人很多吗?”我问,既然早在唐代就失去了力量,那么他们岂不是都变成了普通人?况且,如果说他们一族的野心如此之大,为什么不在唐朝之前就统一这个天下?难道说……?我想起了白灵提到的母神,难道直到唐朝的时候还存在着母神?所以亚纳族才不敢轻举妄动?
“亚纳族的人早已经融入整个世界的各个民族里了,当年他们是唯一由各色人种组成的民族。虽然他们现在没有意识到自己具有亚纳族的血统,但是只要公主一苏醒,那么他们的力量也会觉醒。那时候,早已经凋零的其他三族怎么会是他们的对手?”白灵轻轻的冷笑了一声,感慨的道:“正所谓盛极必衰,其他三族的辉煌却没有熬过这长长的时间。反尔倒是被剥夺力量的亚纳族在这片土地上繁衍昌盛了起来。看来,有些时候,避其锋芒反而能得以长存啊!”
“这么说,您也不知道亚纳族现在有多少人?”方蕾焦急的问。
“不错,当年他们在失去力量以后族人就被分散到了世界各地。我唯一可以告诉你们的是,亚纳族的族人在身体上都会有红色的花纹,就象这个棺材上和你身上的一样。”白灵看着我,道。
“你看的见!”我大叫了出来,连方蕾都不能用肉眼来观察到,可见千年不死老妖怪还是有点道行的。
“当然可的见!”白灵给了我一个轻蔑的眼神,道:“不过你不是什么亚纳族,那个死掉的周湘蓉是,她只不过在临死前把这个封印嫁接到了你的身上。”
“嫁接到他的身上有什么用?”方蕾问。
“这我不清楚,不过他身上的红色花纹面积很大,比一般亚纳族的人要大上许多,我想必有它独到的用处。”白灵道:“你们现在最好马上把盖子盖上去,公主的意识已经越来越明显了。”
“好吧!”方蕾突然点了点头,然后望向我,道:“林逍,我知道你很为难,可她不是白云,我希望你能明白这一点。亚纳族的人不可以觉醒。”
“为什么不?”我突然笑了出来,平静的看了看方蕾,又看了看飘在空中的白灵,为什么不能?怕天下大乱吗?可又有谁知道亚纳族究竟为什么要背叛母神?又有谁能确定亚纳族的人苏醒后会做些什么事情?也许,人本来就是喜欢抹杀所有不确定的东西。无奈的看了看欲言又止的方蕾,我知道我的思维也许太过怪异,另类。在这个社会这个世界,你是否应该按照常人的思路模式来作为?
拎起了盖子,我没有再说话,只是和方蕾齐心把盖子盖向那个白云,我看到了方蕾眼中的担忧,也看到了白云眼中的悲伤。也许,我并不是一个好男人,让两个女人都不快乐。
当盖子盖上的那一刹那,我感觉到眼睛热辣辣的,似乎有泪水流过,却被悲伤蒸发,你看不到我的眼泪。抬头看了看方蕾,她却把头别到了一边。我摸着盖子的手好久才松开,我似乎听到了白云的呼唤声,声声念念,一遍又一遍。
“接下来我希望你们帮我再做一件事。”白灵道:“回白云的学校,查一个人。”
“什么人?”方蕾见我不做声,只愣愣地盯着地板。
“一个摆出阵发来害我还有所有这个医院的病人的人,我只能感觉到他在学校里。”白灵道:“尽快,你们只有7天时间了,如果那时候还没有找到,这块盖子的法力也会用尽。”
“只有在学校这点线索吗?”方蕾不安的问,学校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是要在7天里寻找一个毫无头绪的人,谈何容易?
“只有这一点。”白灵无奈的回答。
当然不只这一点。当我看到身体上的红色花纹的时候,我就想起了一个人,苏乔,还有谁更有可疑?那个项链就是最好的证据,我可不相信是她巧合有了这么一条项链!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第六感告诉我这事情并不应该告诉白灵。她给我的感觉总是那么古怪,虽然她和田娘一样都是老怪物。可田娘至少还有一丝莫名的信任,而对她,我总觉得白灵似乎对我们隐瞒了什么。
想到项链,我问白灵:“对了,刚才在阵法里你给我的项链是什么?”
“那是亚纳族的宝物。”白灵回答:“和月影族的水晶眼珠齐名的宝物。每个上古灵族都有它的宝物,月影族有水晶眼珠,亚纳族有红纹项链,摩洛族的宝物比较奇怪,是他们族人在许下誓言后的鲜血。至于你们林家嘛……”
白灵朝我的手上努了努嘴,道:“黑玉戒指已经戴在你的手上了。”
是这个?我看了看左手手指上的那枚黑色古玉戒指,一片花瓣上正闪烁着妖异的光芒。这……就是林家的宝物吗?怪不得好几次都在危难的时候救了我。难道这东西也会认血缘?
“那您知道怎么使用它吗?”方蕾似乎很高兴,问。
“呵呵,你自己的东西怎么反过来问我这个外人?”白灵笑了起来,我和方蕾顿时都泄了气,看来还需要靠自己摸索了。
“还有,小伙子。”白灵朝我大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道:“脖子上的东西可要看看牢哦!”
“您知道这个?”既然她可能知道这个玉佩的来历,我自然马上就变的恭敬起来,说不定,还可以找到印雪的真正死因?
“世俗之人叫它七星天龙佩。”白灵闭起了眼睛,慢慢的道:“可它真正的名字,却叫天雪。天之雪,那是母神的眼泪。”
天雪,印雪?我摸了摸脖子上的玉佩,印雪,这就是你的礼物吗?天雪,母神的眼泪。因为被背叛而留下的眼泪吗?这不就是象征着人类罪孽的证明吗?以你的生命来提醒着我,那是人类的罪孽,又何尝不是我的罪孽?
“哎~~!”白灵似乎一下子老了许多,眼神中充满了思念,她是想起了什么人吗?
“前辈,这天雪……”
“不要再问了。”白灵打断了我的话,道:“我只能告诉你,这天雪曾经是母神的心爱之物,后来滴落到了母神的眼泪而具有了灵力。其它的,我不能再说些什么了。已经被人们遗忘的东西,就不必要再去述说了。”
“可是……”我不死心,我怎么能够死心?这天雪既然是如此贵重之物,印雪当年又是怎么得到的?它怎么会到了印雪的手里?
“你们还是快点离开这里吧!”白灵的身影居然开始慢慢变淡,道:“去学校,找到那个人,不过你们要记住,只有7天时间了。”
前辈!”我和方蕾同时叫了出来,可白灵的身影还是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刚才还在冒着红光的棺材此时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在黑暗里静静的躺着,又有谁知道,就在这个棺材下面,正躺着亚纳族的公主,饱受着来自阴曹地府的煎熬和折磨?
爬上水井,方蕾看了看四周,道:“趁现在我们还是赶快离开这个地方。”
“可不是和王医生说好了要帮他找出医院闹鬼的原因吗?”我不想就这样简单的离开。
“不用了。”方蕾摇摇头,道:“医院闹鬼的原因我想应该就是有人在暗中捣鬼,而这个人白灵也说了就在学校,我们不如回学校去查更方便。”
“你有人选了?”我看着方蕾自信的眼睛,我知道我恐怕瞒不过她。
“你不是也早有人选了吗?”方蕾冲我眨了眨眼睛。
我:“……”无奈苦笑……
抬头,却发现,天边早已经露出了红色的朝阳,那个红色,竟然如血色一般浓厚,隐隐的,空气中还有着一丝血腥味道。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朝西方眺望而去,那个方向,有我童年的故乡。故乡?已经好久没有触及到的名词,却在这个时候这样清冷的早晨,在我脑海中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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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我们为着学校里那几件命案伤透脑筋的时候,却不知道就在一个小城镇里,也就是我童年的故乡,却发生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情。
那是一个如平常一样的清晨,小镇上的一条小路上出现了一个身影,那是这个小城镇唯一一所中学的语文老师彭荣,刚从大城市探亲回来的他为了能早点回去给学生们上课而选择了连夜赶路,可惜车子却在前面的路口抛锚了。反正想想离小镇也没多少路了,于是性急的彭荣就选择了步行回来。
拎着这么大一个包,彭荣有点吃力的停下来喘了口气,毕竟年纪很大了,带出来的学生也早已经上千,但是彭荣还是十分热爱教师这个工作。
整了整背上的包,彭荣低着头急急的赶路,小路上并没有其它人,四周的树木参差地遮挡住了许些清晨的阳光。露水夹着青草的味道让彭荣的心情也好了起来,不过似乎太安静了,彭荣看了看四周,怎么连一只鸟一只虫子的叫声都没有?安静的让人心发憷,似乎到了一个死寂的世界。
突然,有草丛被挪开的声音,在这个寂静的周围显得如此清晰,不是动物!这是彭荣的第一个反映,那……是人?
彭荣四下张望,没有任何人影,再仔细一看,不远处的草丛里似乎有一个人影,很清瘦的,女孩子的身影。
“谁……谁啊?”不知道为什么,彭荣居然感觉到了一丝恐惧,虽然他是绝对的唯物主义者,但是那一刻,他居然听到了自己心狂跳的声音。
清晨的阳光突然暗了下来,仿佛被什么东西遮挡住了,彭荣只看了一张脸,一张自己熟悉的脸!
“啊~~!”彭荣大叫一声就向后栽倒,整个身体都跟着为之颤抖。
那是因为,他看到了一张他的学生的脸,二十年前是他学生的脸。
“印……印……印雪?”彭荣闭上了眼睛,那个清丽的女生是自己教育生涯中唯一的痛,一个自杀的三好学生,一个自己曾经最得意的学生。在二十年后的清晨,却以一张冷漠无比的脸孔和眼神,安静的站在自己面前看着自己。仿佛是被洞穿,彭荣只觉得遍体生寒。这绝对不会是别人的恶作剧,因为当年印雪的死已经成了这个小镇最禁忌的话题,有谁会这么大胆来开这种恶作剧?
那么,她是真的吗?回来了吗?二十年后才回来?
小心地睁开眼睛,彭荣发现印雪只是安静的站在自己面前五米远的地方,却没有再过来。彭荣颤抖地从地上爬起来,下意识地,他觉得印雪不会伤害自己。
果然,印雪居然慢慢转过了身,向树林处慢慢走去。
你要去哪里?彭荣在心底里大叫,同时他也想起了林逍,那个绝望的孩子。
抬起脚,彭荣居然跟在了印雪的身后,一直前行,那是小镇的后山,一座荒凉的,还没有开发的小山,就当印雪走到小山脚下的一处阴影处时,她的身影也就突然消失了,好象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彭荣马上赶了过去,却发现,那里居然在草地上裂开了一个口子,露出了下面的石板,那是发亮的大理石石板。虽然只是小小的一条缝隙,但是一些常识告诉彭荣,可能他已经发现了什么古代的古墓!
第四十一章 古墓
曾经平静的小镇因为古墓的发现而变的异常喧闹,这样的一种突如其来的沸腾竟然让人们忽略了彭荣看到印雪的事实,而彭荣也因为无人相信而把这件事深深的埋在了心里。
古墓前已经积聚了许多考古学家和城里派来的工作人员,领头的是全国有名的考古学家,张勇,一位已经近花甲之年的老头。此时他正掩饰不住兴奋地站在那里,身体甚至有点微微发抖。这个古墓非常奇怪,甚至可以说罕见,大理石的格局是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而入口似乎显示在这个上方理应建造一座墓碑,可不知为什么却没有动工。工作人员已经锹开大理石的入口,显露出往下延伸的石阶。一股古墓特有的潮味让老考古学家兴奋地搓着手,其他的随行人员都在暗暗庆幸,从入口的状况来看,这很可能是至尽发现的,数目很少的没有被盗墓者打扰过的古墓之一。
张勇拿着探照灯走在了最前面,透过灯光的照射,发现阶梯两旁的墙壁上有着雕刻精美的烛台,单单一个烛台,恐怕就有非常大的考古价值了。想到这里,张勇再一次感到了兴奋。
拾阶而下,空气中隐隐飘散着一股奇怪的味道,仔细闻闻,竟然是血腥味,这让张勇的心微微担心了一下,不过也只有一下,毕竟这古墓里就算有的也只是一些尸体而已。所以,张勇并没有放在心上。
往下的阶梯似乎非常多,约莫足足走了十分种左右的阶梯才结束,看来这个古墓离开地面有很深的距离。
阶梯以后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的墙壁上同样有雕刻精美的烛台,同时还时不时的出现一些浮雕。这更让张勇感到了这个古墓的宝贵和古怪,因为通常古墓里的壁画会高于雕刻,而这里却雕刻占了主角,壁画连一点点影子都没有。
越往走廊通道深处前行,张勇和他的随行工作人员渐渐发现地上开始出现一些丢弃的工具,甚至开始出现一些已经雕刻完毕却没有装到墙上去的烛台被遗弃在了走廊上。仿佛是这个墓室的工作根本没有完善就被使用或者说是被废弃了,当年的雕刻工人似乎是仓皇而逃,连工具都没有来得及带走。
正在张勇等人感到奇怪的时候,已经来到了走廊的尽头,一扇已经被半打开的大门。
“张……张教授!”这时候,张勇身后的一个男青年叫住了张勇,他是张勇最得意的学生之一,叫魏巍,不过张勇并不非常喜欢他,因为魏巍虽然也主修考古学,但是同时又是一名鬼神论者,这让张勇大为头疼。要知道,考古学家一般总是无神论者。
“怎么了?”张勇回头看了看魏巍,发现他居然神色非常紧张。
“张教授,这墓室是被废弃的,好象里面有什么东西吧!”魏巍总觉得奇怪,从这古墓的建设来看埋的人肯定非富则贵,那么又会是什么情况让雕刻工人丢弃下工具而逃哪?恐怕这墓室里有古怪!
“说什么哪!你又在瞎想些什么?”张勇痛斥了魏巍一顿,道:“怕的话就上去!”
魏巍有点畏缩的缩了缩脖子,低声嘟哝了几句,最后还是跟在了张勇后面进入了主墓室,毕竟,能亲身进入一个古代墓室是所有考古学家的愿望。
张勇刚一进入主墓室,手里的探照灯光线立刻暗了下来,仿佛被什么东西吞掉了一样。脚下一个踉跄,张勇感觉到脚下被什么东西扳到了。
咕噜……咕噜……
一个东西滚过地面的声音,所有人不知为什么同时感到一丝冷意,血腥味在这个时候突然加重。
“啊~~!”魏巍传来了大叫声,大家顺着他手里探照灯的方向看去,原来是一个死人骷髅,刚刚差点扳倒张勇的应该就是这个了。
“叫什么?”张勇毕竟经验丰富,进古墓也不是第一次,沉着的对后面的工作人员道:“亮灯!”
啪~~啪~~~!
随着随行工作人员一起打开了照明灯,整个墓室的全景立刻呈现在张勇等人的眼前。这是一个足有一百多平方米大的墓室,墓室中央是一个没有任何雕刻装饰的石棺,不知道是有意为之还是因为某些原因雕刻工人没有完工。
墓室的墙壁上除了比外面走廊上的稍微再大一些的烛台以外,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墓室四个方向,分别在东南西北雕刻了四幅浮雕,东青龙,南朱雀,西白虎,北玄武。这是四个在中国古代最常见的四种神兽,不过奇怪的是,浮雕上的这四个神兽居然是被铁链束缚住的,被铁链束缚住的四个神兽!这是张勇从没有见过的神兽呈样,在古代,这四个神兽几乎就是等同于神仙的存在,又怎么会有被束缚住的模样?
更让张勇等人感到奇怪的恐怕就是散落在墓室地面上的这四具尸骨了,四具人头被分家的尸骨,其颈椎骨上的切口非常光整,可见当年几乎是一刀毙命,所用之刀锋利异常。这四具尸骨分别倒在四副浮雕下面,以一个十字型包围住中央的石棺。
张勇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副白色手套带上,然后小心翼翼地捧起离他最近的一个头盖骨,看了看头顶,又看了看尸骨的盆骨,应该是男性,头盖骨顶端未缝合,所以年纪应该在二十五岁以下,甚至更年轻。因为人的骨头未端的软骨,尤其是长骨头,非常柔软且是跟着年龄的不断增长而生长的。最终在人平均二十五岁的年纪钙化成骨头。那时候剩下的软骨固化,头盖骨头才会缝合,使之联为整体。
张勇又看了看头盖古里的牙齿,发现牙齿咬合面上的磨损比相同年代出土的一些尸骨要来看要厉害一些,从这一点来看它生前似乎并不是穷人。因为在古代能经常吃上肉的人通常都很富有,而越是肉类进食的多对牙齿啮合面的磨损也就越大。那么说,这四个尸骨有可能并不是陪葬的侍从或者奴隶了。
用四个富有的人甚至可能是贵族来陪葬,看来这石棺里的人来头不小!
难道是皇室吗?可张勇立刻又否定了这个推测,没有任何史料有记载说在这个如此偏僻,一点风水可言的地方有建造什么皇室坟墓啊!对于皇室坟墓来说,风水是起决定性作用的,如果一个地方的风水不好,皇室的人是绝对不会用它来安葬的。张勇虽然不相信什么风水,但是因为考古的原因对风水还是有点研究的。此地并不傍水,就算依山吧这山也太小一点了吧!
先不管这些了,张勇暗自摇了摇头,慢慢的向棺材走去,石棺极为简单,简单的就好象是个石头做的大盒子而已,上面的石盖似乎都没有来得及盖严实,微微露出了一条缝隙。
“张教授,我们来吧!”张勇身后的工作人员看张教授似乎想要去挪动那个石盖,马上自告奋勇地上前道。
“好,那谢谢了!”张勇微微站到了一边,但仍然让自己能够第一眼就看到里面的东西。
几名工作人员一起用力,推动着石盖,石盖慢慢的被挪开了,一道耀眼的金光从石棺里射了出来,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微微眯起了眼睛。那一时刻,所有人都摒住了呼吸,每个人的心几乎都跳到了嗓子眼!
“哇~~!”所有人,甚至张勇都忍不住叫了出来,里面居然是一个女子的尸骨,而她的脸上盖着一张金子做的面具,乌黑的秀发上插满了各式各样的玉钗,脖子上挂着一条每颗都几乎有龙眼这么大的珍珠项链和一条通体碧绿的翡翠玉佩,而手腕上手指上,脚踝上更是戴满了手链和戒指!
天哪!如果拿了这身家当的话简直比抢银行还来的快!这每一样拿出去都是价值连城的东西啊!张勇咽了口口水,但是马上脸上就恢复了平静,冷冷地扫视了一下四周充满着贪婪眼光的工作人员。
张勇用低沉而又兴奋的声音道:“快往上报,说,我们发现了一座……一座堪称可以和图坦卡门媲美的中国古墓!”
“是……是……”众人一起兴奋的点着头,虽然这些宝物自己是没办法得到了,可发掘了如此具有价值的古墓的荣誉自己是铁定能沾光了,到时候……钱不就是不请自来?想到这里,周围人都越想越兴奋,又有谁会发现,那个金子面具脸上居然闪过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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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娘静静的躺在“墨湖”的暗室的沙发上,如云如瀑布一般的黑色长发铺在沙发上,闪亮的如绸缎。她的眼睛闭着,仿佛是在睡眠之中。
突然,田娘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双眼也睁开,眼睛里竟然射出一道精芒,但随之马上就黯淡了下来。只见她几乎是用颤抖的身体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脸上也露出了恐惧的表情!
恐惧……?
又有谁会让田娘也感到恐惧?
田娘朝着房间的暗处慢慢的跪了下去,那里似乎什么都没有,她又在向谁跪拜?
“死灵李甜娘拜见公主殿下!”从田娘的嘴里居然传来了无比恭敬的声音。
田娘?还是……李甜娘……?
公主殿下……?
暗处隐隐浮现出一个曼妙的身影,浅浅的,一个女子的身影,看不清楚她的脸,只是一股香气,弥漫在整个暗示的空气里,跋扈的宣扬着主人的到来……
第二天,“墨湖”对外宣布,结业……
第四十二章 自杀
回到学校的时候天已经完全放亮了,空气中弥漫着青草和露珠的香气,淡淡的,让人心旷神怡。我深深的吸了口气,回头看方蕾,晨曦中她的眼神如此清澈。
“林逍!”李洋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我望去,只见李洋和阿宝正朝我们飞奔而来,看李洋的样子似乎非常着急。难道又出什么事情了吗?我皱了皱眉,此时李洋和阿宝已经跑到了我们跟前,还没等我开口问,李洋就气喘吁吁的道:“死……死了!”
死了?谁死了?
“于波死了!”李洋一边拍着胸口一边道。
“什么,死了?”我和方蕾异口同声地叫了出来,我忙追问:“连判决书还没下哪怎么就死了?”
“是自杀的!从老教学楼上面跳了下来!”李洋回答,“他是在警方要求他去指认犯罪现场的时候突然发疯一样的从楼上跳下来的。”
死了?自杀?畏罪自杀?
真正结束了吗?
我没有说话,只是朝老教学楼的方向看去,晨色中那里仿佛雾蒙蒙的一片,那里似乎成了一个连环杀手最后的场所,又象是隐藏在黑暗中的一个角落,才刚刚开始?心底里的这种感觉让我觉得极其不舒服,于波,曾经是多么让我尊敬和友爱的学长。
“他自杀前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吗?”方蕾问李洋。
“当然有。”李洋看了看我,似乎在暗示着什么,良久,才慢慢的道:“苏乔去看过他。”
“她去看他干什么?”我不解。
“心理辅导,据说是因为于波不肯交代自己的犯罪事实,警局里的无数侦察高手都没有办法从他嘴里得到一丁点的证词。最后,那个倪明不知怎么想到了苏乔,就请她这位有名的心理学家,同时又是国内首屈一指的犯罪心理学家来进行审讯,希望能够攻破他的心理防线。”阿宝解释。
“然后哪?”方蕾接着问。
“然后就是苏乔小姐成功地突破了于波的心理防线,让他一五一十的招了供,并且愿意配合警方去指认自己的犯罪现场。”阿宝继续道。
“有办法弄到当时的审讯记录吗?”我问。
“恐怕很难,现在他们那里的电脑网络似乎觉察到有黑客入侵,已经加强了防线。我进去需要很长时间才能破解他们的防火墙。”阿宝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不过我会再试试看的。”
“你觉得审讯记录会有什么用?”方蕾问我。
“看看有没有一些心理暗示。”我解释道:“一般心理学家不但可以是揭开你心结的人,也可以是把你引导向死亡的人。也许对于普通人来说,这样的心理暗示并不会起什么作用,或者说起不了太大的作用。但是当接受心理暗示的人是个心理上有病的人,或者说是变态的话,那就能起到非常显著的作用。也就是催眠。”
“你什么时候学过这些东西了?”李洋好奇的问。
“法医学有一门选修课就是犯罪心理学啊!”我说完,就大踏步地向前走去。
“你去哪里?”方蕾问。
“去会会我们的心理学家。”我道。
“我跟你一起去!。”方蕾追了上来。
“不用!”我冲她摇了摇头,道:“人多就更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了,而且你放心。”我冲她微笑,又伸手把她额前的秀发拨了拨,道:“我不会有事的。”
“那……”方蕾停了下来,道:“那你小心。”
恩!我点了点头,转身向招待所走去,这么早,苏乔应该还在她的房间里吧。执意要去找她,不但是为了要弄清楚于波的事,更想要知道她那条项链的事情。伸手进入衣兜,我摸到了那条白灵给我们的项链,此时从那个圆片上,传来了丝丝的凉意,和这个清晨的露珠一样。
走到苏乔房间的门口,我犹豫了一下,不知该怎么开口,直接质问?还是迂回套话?正在我举棋不定的时候,房门却突然打开了,站在门口的,是苏乔。今天的她竟然穿了一件小碎花的连衣裙,头发柔顺的披散在肩膀上。透过玻璃的太阳光轻柔地洒落在她的周围,那淡淡的一层金色,仿佛是镶嵌上去的金缕衣。没有化妆过的脸比平时更象极了印雪,那个时候,我明显的感觉到了自己的心仿佛也漏掉了一拍。
唉~~!
我突然感觉到,将要进行的一场仗里,我已经落在了下风。
“林逍,怎么是你?”苏乔笑着把身子侧了侧,示意让我进去。
“是啊!”我淡淡的回应着,人已经走进了苏乔的房间。她的床上似乎还堆放着一叠衣服,见我进来了,苏乔马上神色尴尬的把这堆衣服一把抱了起来,塞向衣橱,道:“这么乱,让你看到了!”
“呵呵,没什么。我的房间更乱。”我一边打着哈哈一边似无意地朝那苏乔手里的衣服瞥去,那堆衣服的有一角,好象……被剪破了!可是,怎么可能哪?女孩子不是最心疼宝贝衣服了吗,怎么会把好好的一件衣服给剪了哪?难道是我眼花了?
疑惑中,苏乔已经把衣服全都塞到了衣橱里,然后急速地关上了衣橱门,转身冲我笑着,道:“今天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我听说于波死了。”我觉得对待聪明如苏乔一样的女人,还是直奔主题来的更妥当一点。
“是啊,死了!”苏乔的脸色平静异常。
“我还听说你给他做过心理辅导。”我道。
“是啊!”苏乔如此大方地点头承认倒让我不知道接下去的话该如何开口。
“想要知道什么,我言无不禁。”苏乔坦率地让我差点呛到自己的口水,我总不见的直接问她是不是给了于波一些心理暗示让他跳楼自杀?
尴尬的支吾了好半天,我正准备放弃,没想到苏乔反而首先开口了:“于波很爱他的母亲,对于他来说,母亲不仅仅是他的母亲,更是他心理上的依赖和偶像。可就是这样一个依赖和偶像却背叛了他的父亲,也就是等于背叛了他自己。你认为,那个时候,当于波知道她的母亲有了情人有了外遇的时候该怎么想?”
“愤怒……和仇恨吧!”我接口道。
“爱之深,恨之切。”苏乔把眼睛注视向了远方,良久,才继续道:“所以她恨她的母亲,更恨让她母亲的情人,也就是江华。甚至恨让他们两人相识的那本书。你知道吗?根据警方的资料来看,当年于波的母亲卓佩慈是图书管理员,而江华则是在借书的时候无意发现了《学烧菜》上面密密麻麻地布满了一个人的笔记,又不知他从什么地方知道了这些就是卓佩慈留下的。总之,两个人因为这本书而相知相识,然后相爱。”
“所以对于波来说,这本书就是充满罪恶的书,一个可以指导他去杀人的书。”我道。
“不错!”苏乔点了点头,道:“在于波的想法来看,凡事借这本书的女人都是不贞不忠的水性扬花女人,是要用这本书来勾引其它男人的。等她们去干这种勾当,不如在她们刚借到这本书的时候就杀了她们,让她们再没有机会去背叛她们的丈夫,没有机会去勾引别的男人。”
一本再普通不过的书竟然成了他的杀人指导手册?不可思议?又或是一种悲哀?没有人可以了解另一个人的想法,任凭它再古怪再离奇,在当事人心里它就是法则,没有人可以颠覆。我看着眼前的苏乔,那么她哪?时候也有着一些古怪离奇的想法?
“我就是这样帮他分析自己的心态的,对于一个心理上有问题的病人来说,坦率的分析一下病理的成因其实就是一贴好药,让他清醒的好药。”苏乔有点得意的道。
让他清醒?清醒到跳楼自杀?我没有把疑问说出口,只是安静地看了一会苏乔,然后慢慢地从口袋里摸出了那条项链。很明显的,我看到了苏乔脸上那类似惊慌又仿佛是恐惧的神情。但也只是一瞬,一闪既过。
“你说过这是古代用来催眠的东西,是吗?”我紧紧地盯着她,她的心理防线似乎异常的好,只消一刻,脸上已经换上了轻松平静的表情。
“是啊,你怎么也有?”苏乔从头颈上把她的那条项链拿了出来。
“一模一样哪!”我把圆片捏在了手心里,感觉从它表面传来的微微灼热的温度。
“我们还真是一对!”苏乔看似无意地捏着圆片的项链晃了一下,我却立刻感觉到耳朵里嗡的一声作响,仿佛有人贴着你耳朵边重重地敲响了一个大钟以后的轰鸣感。
晕眩~~!
我立刻握紧了手上的圆片,那灼热的温度立刻上升,仿佛要把我的手心烫伤一般,也让我的脑筋一下子跟着清醒了过来。
苏乔的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我努力让自己镇定,毕竟在我面前的是一个心理学专家,我这个半调子自然不是她的对手。
仿佛是一个世纪之久,苏乔只是看作漫不经心的晃悠着她脖子上的项链,却不知道我此刻已经到了极限,身上的汗水早已经湿透了衣服,我甚至感觉到头顶上冒出来的热气。一只手死死地握着圆片,生怕一不小心就被苏乔的圆片吸引了全部心神。
身体几乎很难移动了,我感觉到即使是动一动舌头都非常的困难,千钧一般的重量压在我胸口上,好想睡,好想休息……
不行!
睁大眼睛……!
我在心里拼命地提醒着自己……!
好久……时间都已经凝固……
“哎~~!”苏乔突然叹了口气,我也立刻感觉到身体上的重压为之一松,她放弃了吗?为什么?她就快要成功了,难道她看不出我已经快支持不下去了吗?
“看来你也是行家嘛!”苏乔突然笑了出来,那个样子仿佛只是和同行之间的一个小小讨论结束了而已,丝毫看不出来刚刚我们还在互相较量着,气氛就在她轻松一笑间就缓和了下来。
“怎么比的上你。”我恭维了一句。
“这是你老师赵醒从一个地摊上淘来的,然后送给了我。没想到你也会有。”苏乔又晃动了一下她的圆片,不过这回什么也没有发生,我感觉不到丝毫的压力。
真的是老师赵醒给她的吗?那么赵醒又真的只是从地摊上淘来的吗?在撒谎?谁?赵醒还是苏乔?不知怎的,我竟然宁可是赵醒在撒谎。难道,只是因为她长的象印雪?所以我就总是下意识地相信她吗?转过头,我不想再看她的脸。
慢慢地站起身,我连看都不看苏乔一眼,道:“我走了。”再问下去也是枉然,。
门轻轻关上,苏乔仍然一动不动的看着门,手里把玩着那个圆片,一个古怪的笑容慢慢的爬上她的脸……
“你喜欢他……是吗?“
“不……没有……”
“你不要骗我,你怎么可能骗的了我?”
“没……没有……”
“不要骗我!”
“……”
“你要记住,我们……是一体的,永远……”
************
我回过头,看着已经闭上的房门,门后的她究竟是怎么样的?我不了解她,即使她长的如此象印雪,却给人以迷一样的茫然。
轻轻闭上眼睛,微微呼了口气,我感觉到身体周围的波动……
奇怪……
两个……波动……?
又重叠在一起了……?
那是什么?
我睁开眼睛,那感觉又突然消失了,等我再次闭上眼睛,刚才的奇怪波动早已经消失了。
第四十三章 心脏
“林逍!”我才刚打开门,阿宝蹦蹦跳跳的身体已经朝我扑了过来,幸好我躲的快,要不然还真要被她结结实实地撞了上来。
“慌慌张张的干什么?共军还远着哪!”我笑着和阿宝开了个玩笑,却看到方蕾和李洋一脸严肃,难道又有什么事情了吗?
“怎么了?”我关切的问。
“刚才有个律师打电话过来,说是于波的父亲于剑要被送往老年福利院了,让你去收拾一下他的遗物。”李洋回答。
“我?为什么是我?”我不解的问。难道于波已经没有其他的亲人了吗?
“因为于波的遗嘱上写明是让你去做的啊!”李洋回答:“于波好象没有别的亲人了,他父亲于剑又老年痴呆。”
收拾遗物?为什么是我?难道只因为在他死前只和我接触过吗?他既然已经早早地定下了遗嘱,那么就是说他早就料到自己会有这个下场了?
有着一颗赴死的心,会是怎样的感觉?
我低下了头,学长,请容许我再叫你学长,因为不管如何,你永远都是我的学长。你的笑容和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徘徊,我尤记得你对我说的第一局话:“要参加社团吗?”似乎只有你注意到了我,在那纷纷嚷嚷的下午,无数同学的经过,却让你只唤住了我。你从来不介意我的古怪脾气,也愿意听我说话。可为什么,你却不能把你心里的话告诉我?如果早知如此,我是否该早点和你好好谈谈?
唉~~!已经没有如果了,命运就是如此,当你失去了,才知道珍惜。我扬起了头,努力不让自己的泪水从我眼眶里流下来。这是我第一次因为于波的死而感到悲伤,也许也只是这个时候,我记起了他是我的学长,而不是一个变态的连环杀手。
“你……去吗?”阿宝在旁边小心翼翼的问。
“恩!”我点了点头,轻声道:“当然去。”既然学长你已经把你的后事托付给了我,我当然要去。
“那我们走吧!”方蕾站了起来,我们一行人向于波的家进发。
到了于波家门口,发现此时正有一个带着眼镜的中年男子正等着我们,见我们走过去就马上迎了上来,职业化的笑容,道:“你们好,我是于波的律师马晓。”
“你好,我就是林逍。”我自我介绍。
“这是于波要我交给你的东西。”马晓把一个信封交给了我,我掂量了一下,发现里面很轻,好象还有一个小小的金属东西,应该是钥匙。
“于波的父亲于剑过一会大概会有老年福利院的人来接,于波已经事先把房子的产权委托给了我们,只要他死后就把房子卖出,而房子的钱就用来支付他父亲去老年福利院的钱。”马晓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道:“所以你们在收拾好他的遗物以后就尽快离开吧,会有人来接收房子的。”
居然已经把生后事考虑的如此周详,这的确是学长于波的作风。我们冲马晓笑了笑,就走进了房间,而马晓则告辞离开了。
打开信封,果然是一把小小的钥匙,还有一个小纸条,上面写着:“汇丰银行,保险柜,密码:342516”
银行密码箱的钥匙?他藏了些什么?
我疑惑的收好钥匙,于剑的父亲正呆呆的坐在床沿上,他知道他儿子的死讯吗?也许不知道吧,因为已经痴呆了。有些时候,是不是痴呆了反而是一件幸福的事情,至少可以不用悲伤儿子的离去?
“于伯父。”我试着叫了他一下,不过他完全没有反映,好象聋了一样。
“他听不见的。”方蕾道:“老年痴呆症的患者通常会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就象现在这样吗?出神的发着呆,也算是一种幸福。
我四下张望了一下房间,里面几乎没有一件值钱的东西,当然,我也并不是为了钱而来。看了看贴在墙上的这么多黑白照片,我冲李洋他们道:“不如我们把照片整理一下,其它的就放在这里吧。”
“好啊,反正我看这里的家具也值不了多少钱。”李洋点头答应。接下来就是我、李洋和方蕾对整间房子的大整理,阿宝则负责看着老人。
于波曾经说于剑是个摄影爱好者,果然,他的家里几乎到处都是一叠叠的黑白照片,几乎包含着于剑从成年开始断断续续拍下的东西。从照片上看来似乎于剑是一个非常爱交朋友的人,因为他的照片大多数都是许许多多的人的合照,上面都是上个年代的年轻人,如今成了我们的父辈,看着他们青涩又懵懂的样子,似乎也能感觉到当时那个年代的贫乏和纯真。还有最多的,自然是于剑妻子卓佩慈的照片了,照的技术非常好,使得本就长的不错的卓佩慈显得更加美丽,好象是电影明星一般。
在这一堆照片里,似乎有一叠有点不一样,吸引了我的注意。那是一些青年男子在一起的合影,不过照片上从有一个人的脸不是因为反光看不清楚,就是正好被别的什么东西遮住了大半看不真切。而这个人的脸我却仿佛在什么地方看见过,在哪里?于剑的摄影技术这么好,怎么会有曝光?而且这叠照片似乎不是非常旧,和其它一些已经泛黄的照片有明显的区别。他们是应该被很妥善的收藏的,但是最近又被随意的置放了。
收拾才一半的时候,老年福利院的人就来接于剑了,望着他茫然地跟着福利院的人离开的背影,我突然有阵莫名的酸楚,我们都会老去,甚至老到连自己连自己的亲人都不再记忆,那个时候,又只剩下了什么?一个孤寂、老去、等死、封闭、绝望的灵魂?
收拾完毕,我们只是把一些看似重要的照片通通收拾在了一个大盒子里就离开这个家,把偌大却冰冷的房间永远的抛在了脑后。
从出租车的玻璃往外望去,街上的人群熙熙攘攘,谁也不会在意正有一个孤单的痴呆老人被送往了老年福利院,他即将老死的地方。车子正开往汇丰银行,李洋和阿宝正在仔细研究着那叠有点奇怪的照片。而我则安静地发着呆,方蕾的手被我握在手里,这时候,我需要有东西让我感觉我还拥有着什么。
进入银行,跟着工作人员走进一排又一排密码柜的银行密室里,我感觉有点冷,即使有着中央空调我仍然感觉到肌肤上的鸡皮疙瘩,大概我不习惯来这种地方。这个地方让我想起了停尸房的那一排排冰柜,只不过这里是收藏贵重物品,那里是收藏死人的身体。
来到一个密码柜前,工作人员知道我们输入了密码,一个小小的,和骨灰盒差不多大小的盒子从密码柜里自动伸了出来。然后工作人员告诉我们接下来只要用钥匙就能打开它以后就离开了,剩下我们四个人围着个小小的盒子。
用钥匙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个更小一点的盒子,红木质地的。
真的更象骨灰盒……
打开,上面是一个白色信封,而白色信封的下面,居然是……一颗已经风干了的心脏,人类的心脏!
“好恶心啊~!”阿宝在一旁叫道。
我打开信封,里面应该是于波的笔迹,只见上面写道:“林逍学弟,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应该再也见不到我了。而我的事情,想必你也已经知道了。杀了她们只是为了得到心灵上的安慰,我恨她们,恨所有想要勾引别的男人的女人。我的父亲,如此之爱那个女人,可那个女人却背叛了他。难道这就是爱,这就是夫妻?我的父亲不过是个爱交朋友的人,所以有些时候总会忽略她,而她却拿此为红杏出墙的借口!所以,我狠她,要杀了她,要杀了天下所有象她这样的女人。但是残存一点的理智却告诉我这是不对的,可是我控制不了自己,我没有办法管住我自己的手。
家里的那些照片应该是父亲的最爱,如果可以,请你代为保管,直到我父亲去世的时候,你再帮我把它们都烧了吧。
至于盒子里的另外那个东西,是父亲的,我只知道是在二十年前父亲突然拿回家的东西,而他也从来没有和我提过它。应该是父亲的一个秘密,所有人都会有秘密,那也请你在我父亲死后烧了它吧!
学长:于波”
“这究竟是谁的啊?”阿宝在一旁发问。
我没有说话,好久,才慢慢的吐出了两个字:“蒋梅?”
蒋梅?我只突然想到了她,想到了她失去的心脏。不过,如果真的是蒋梅的心脏,那么为什么会在于剑的手里?他要保留这颗心脏又是为了什么?
难道……他就是那个想要把亚纳族封印揭开的人?不对,白灵说他在学校里,于剑不在学校。不会是他。
那么……他要心脏干什么?
“把心脏拿回去。”方蕾看着我手里的盒子,道:“我想这东西应该会有用处。”
“什么用处?”李洋忙问。
“回去就知道了。”方蕾有点得意的朝我们眨了眨眼睛。
***********
回到学校,学术会自然是不去参加了。四个人把房间门紧闭上,方蕾把窗帘也拉的严严实实的,房间里顿时暗了下来。
“把东西给我。”方蕾从我手中接过红木盒子,轻轻的打开放在她的面前,然后拿起了桌子上的热水瓶就往红木盒子里倒水!
“啊,你~~~”我叫了出来。
“水是唯一可以自由来往阴阳两界的东西。”方蕾解释,“没有心脏的灵魂是不完整的,没有办法重新投胎转世。而如果用这心脏来召唤它曾经的主人的话一定会把灵魂召唤过来,因为她也一定在寻找它!”
“哇~~~有鬼啊~~!”阿宝一边叫着一边躲到了李洋的身后。 李洋立刻向她抛了一个你好胆小的眼神,道:“怕就不要跟着我们啊!”
“才不要!”阿宝似乎是不想离开,挺了挺胸,道:“放心,我不会走的!”
片刻之间,水就已经灌满了整个红木盒子,那盒子里的水似乎很奇怪,有着一圈圈的涟漪,向外扩散开来。空气中的温度突然急剧下降,我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脖子。明显的,甚至不需要我运用灵魂召唤术,我就可以感觉到非常大的波动,从我的皮肤表面滑动而过。
方蕾已经开始对着红木盒子小声地念着咒语,咒语念的越快,红木盒子里的水波动的就越厉害。周围的景物开始变的更黑更暗,家具的景象开始模糊甚至扭曲,一会就全都消失不见了。仿佛只剩下我们四人站立在一个无比空旷的黑暗里,那个红木盒子的表面发着淡淡的红光。
慢慢地,就在红木盒子的前方,开始出现如电波信号一样的波动,居然肉眼可以看见,逐渐成型,那是一个女人的身影……
白衬衣,蓝裙子……
蒋梅?
白衬衣是敞开的,露出了里面的胸部,心脏部位是一个大洞,黑色的鲜血凝固在那里,如一朵绽放开来的黑色玫瑰,孤傲的仰着头。
一定是蒋梅了!
只是她好象只有一个平面的呈象而已,而且时断时续,仿佛随时会消失。
“蒋梅?”我轻声的问。
“还……还给我……”蒋梅的声音漂浮着从空气中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好象是大海上女妖的轻吟歌唱,有种异样的魅惑。
方蕾停止了咒语,而是弯身把红木盒子拿了起来,放在胸前,道:“可以还给你,不过你要回答我们的问题。”
“问……问题?”蒋梅的神智不知道是不是还算清醒?
“对,回答问题,还你心脏。”方蕾仿佛在诱哄着一个孩子。
“问题!?”蒋梅似乎同意了。
“你是病死的吗?”方蕾问。
“病?死……?不……不是……不是病死的。”蒋梅的语气很坚定。
“那是谁?是谁害死你的?”方蕾急忙问。
“是……是……”
就在蒋梅要说出口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不妙,那是一种被猛兽窥视的本能,汗毛唰的一下都竖了起来。一股异常大的波动从暗处向这里涌来,我看见了周围黑暗处类似于波浪翻滚的波动,甚至隐隐有好几张鬼脸在里面闪烁。
“不好!”我大叫了出来。
可惜已经晚了,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蒋梅的身影被眼前的这波黑浪一口吞噬,她想要说出来的话也被黑浪掩盖了。
接着是轰的一声巨响,我只是下意识的朝方蕾那里扑了过去,一把把她扑倒在地,而红木盒子也在轰声中炸了开来,在我们眼皮底下化为了灰烬~~!
第四十四章 预警
“你们没事吧?”我挥着手,一边努力想把弥漫在空气中的烟尘拂去,一边关切的问着不远处趴在地上的李洋和阿宝,再低下头,方蕾除了脸上一脸的灰尘之外似乎看上去并不大碍,这让我安心下来。
“没……没事。”李洋一边拉着阿宝站起来一边咳嗽着,这烟尘实在太到了,弄的两个人的脸都回头土脑的。
“怎么回事?”阿宝着急的问,再仔细一看原先放红木盒子的地方,早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只留下一小堆灰尘。
“是有人在暗中搞鬼,”方蕾道:“没想到这个人的法力竟然可以这么厉害。”
我感觉到方蕾说话时候身体在微微颤抖,握紧了她的手,我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笑容,可她却叹了口气,道:“这样的法术恐怕连我师父都没有办法达到的。”
“别担心,总会有办法的。”其实我自己都觉得这安慰有点苍白。
“现在可好,唯一的线索也没有了。”阿宝无奈的耸了耸肩。
“总会有办法的。”我象是在念着一个咒语,安慰着他们,可一旦想到刚才那隐藏着巨大能量的黑浪,我的心也是直往下沉,还有7天的时间,白灵让我们找出那个幕后的人,可只有7天,怎么办?我不知道,只是觉得浑身乏力。
这样一折腾,时间也已经到了中午,李洋和阿宝吵着要去吃饭,而我是胃口全无,最后只好让李洋、阿宝和方蕾去了食堂。
“你等一会,我到食堂买了饭就回来和你一起吃。”方蕾临走前对我道。
“恩,我不饿,你不用急着回来。”我一边喝着水一边看着他们走出了房门,窗户的窗帘还是拉上的,我突然感觉到这水好冰凉,冰凉的我连食道都感觉被冻住一样。放下杯子,我慢慢走到窗户前想把窗帘拉开,可刚伸出手……
突然……
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
全身都发冷……
我打了个冷颤,环顾了一下四周,什么都没有,多心了?
于是,一把抓住窗帘就把它拉了开来……
窗帘后面居然不是户外,而是……一个小红衣女孩半截的身体,她的眼睛没有眼珠,只有白白的一片,红色的鲜血顺着她已经青黑的小手流了下来,她的一半脸孔已经腐烂。
“啊~~!”小女孩发出尖锐的叫声,刺的我耳膜一阵轰鸣。
倒退了一步,我松开了窗帘,窗帘落下以后只听到嘶的一声,小女孩用沾满鲜血的手撕开了窗帘布,只见白色的窗帘下伸出的一双干枯的小手。
碰的一声,我碰到了身后的桌子,刚才的那杯水也被我撞翻在了桌子上,里面剩下的半杯水顺着桌子留淌了下来。
血腥味道~~~
弥漫在空气里,我低头一看,那半杯清水居然已经变成了浓稠的血浆,而且似乎那杯子里有着怎么也流淌不完的血水一样,我的手摸到了它,好粘腻,我使劲地往自己身上一蹭,蹭不掉……
再抬头,窗帘后面的小女孩已经不见了,只留下一个被撕裂开来的大洞,还有斑斑的血迹。没有多想,我连忙转身冲向了房门,在就在打开的那一刹那,我犹豫了,我害怕这门之后也会出现她。
可是那流淌下来的血水越来越多,眼看就要流到我的脚下,没有办法,我猛地拉开了房门,没有任何东西!
喘了口气,我走出去立刻把门关上,血腥味似乎立刻轻了许多,我这才松了口气。我要出去,离开这里,去找方蕾!定了定神,我向楼梯口冲去。
安静,安静,出奇的安静,只有我自己的呼吸声……
这楼梯明明只有三层,为什么还没有到底?已经几层了?大概也有六、七层了吧!我停下了脚步,六、七层?我在哪里?
抬头,想要找原先的楼梯口,可居然已经不见了,只有蜿蜒而上如螺旋一般的楼梯,没有尽头。
咯咯~~~!
笑声~~!
在这空旷的楼梯里显得格外刺耳,是谁?是谁在笑?
我寻声往下望,却看见盘旋而下的楼梯里突然伸出了一小小的脑袋,我可以看见她身上红色的衣服,还有,青黑色半腐烂的脸!
她在往上升!
不能下去了。我忙收住脚步,往上走,可才走了几步,那原先的笑声似乎又仿佛在上空出现。抬头,那红色的身影又出现在我的上方,她如一个和我玩着捉迷藏的孩子,却让我心惊胆战。
忽然,她的身影就出现在我的面前,站在楼梯上方,对着我挥着手,似乎示意我过去。我一惊,脚下竟然踩空,人就往下滚去。一阵天旋地转的视野里,我却看到那个女孩脸上诡异的笑容。
“痛!”我几乎是呻吟的重新站起来,可再一看,自己居然已经好端端的站在了一楼的大厅里,几个在招待所里打工的学生正以一种好奇的眼神看着我,大概怎么也不会想到会有人以滚的下楼来吧!
痛!我强忍着,脸上一定是龇牙咧嘴的表情,刚才是什么?看看身后的楼梯,再正常不过了,似乎只有身上的疼痛能还能告诉自己刚才是否真的存在?
“你没事吧?”一个学生走过来关心的问。
“没……没事。”我摸着被狠狠撞在水泥地板上的额头,只感觉眼前一片金星正在欢快地转悠着,耳朵里也嗡嗡一片,好象有人在和我说着什么,又听不真切……
没有任何声音,我的眼前只闪烁过一片孤立又似乎连贯的画面:两边是金色的麦田,极快的速度,一双小手握着我的腰……我这是在哪里?在干什么?好象在骑单车?车子后面载着谁……?是谁……?
我使劲摇了摇头,那些画面立刻不见了。金色的麦田?好熟悉的景色,我努力回想着,是在哪里见过的地方,是……梦里……还是……故乡……?
故乡?我揉了揉太阳穴,多少年没有回去了,怎么会突然想起?童年的故乡,似乎在我的脑海里并没有太多的记忆,甚至连儿时的那些伙伴和邻居都已经模糊了。
深呼吸了一下,我现在没有时间再去回忆,要去找方蕾!想到这里,我几乎是跌跌撞撞的走出了招待所。
**************
房间里,苏乔正照着镜子整理着头发,她梳头发的速度很慢,在想着心事吗?安静的房间里,几乎只能听到梳子滑过头发的声音。
突然,镜子里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红色身影,刚才的小女孩正静静地站在苏乔的身后。啪的一声,苏乔把眼前的镜子倒扣在桌子上,紧紧的闭上了眼睛,象是在对那个小女孩说话又象在自言自语:“我看不见你,看不见你,看不见你!”
“不要看见我吗?”从红衣小女孩的嘴里居然阴森森地吐出了和苏乔一模一样的声音。
“看不见你,看不见你,看不见你!”苏乔象是在念经。
“我就是你,怎么会看不见?咯咯~~!”红衣小女孩似乎笑的很开心,身体慢慢的飘向苏乔,只见苏乔的身体剧烈的颤抖了一下以后,红衣小女孩的身影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苏乔的脸上露出了一种诡异的笑容。
伸出手,慢慢把倒扣在桌上的镜子重新竖了起来,似乎是极其满意的照着镜子,慢悠悠的道:“我很漂亮吧,老师?”
房间角落的黑暗里,一个身影微微动了动,男人的脸隐没在阴影里,看不见,只有低沉的声音,道:“再漂亮,也不是你的!”
“是我的!”苏乔的脸上露出了凶狠的神情,象是在宣言:“是我的,都是我的!”
**********
我坐在校园的椅子上,合huan树如针一般的花瓣慢慢飘落下来,洒满了一地,仿佛是爱情最后的宣言,极尽华丽之能事,高傲地随着风离去。看着眼前一对对,一双双骑着单车在我眼前晃过的男女,我的单车后面,又曾载过谁?印雪吗?一定只有印雪吧!我闭上眼睛,努力回想,徒劳……
哎~~~!叹了口气,我重新站了起来,原先摔了一交以后的全身酸痛好象好了一点。我准备去找方蕾他们,才刚走一步,脑子立刻轰的一声炸了开来,我摇晃地坐回长椅上。四周的声音慢慢隐去,刚才笑声,叫声,说话声……去哪里了?
我再抬头,喧闹的校园竟然一下子没有了任何人影,校园顿时变的空旷起来,没有任何人影,也没有任何声音。我慢慢站起来,那一排排的合huan树的粉红色花瓣一刹那同时变的异常茂盛,颜色也转为一种近似妖艳的桃红。
呼~~~!风的声音,瞬间,花瓣随风飘落下来,仿佛在下着花瓣雨一样,远处花瓣的中间,慢慢浮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还是连衣裙,白色的,黑色的长发,同花瓣一起飘在风里,苍白的脸……
印雪……?
她的身体慢慢移近,我看到她眼里的闪闪泪光,好久不能说出话来。
“别回去,千万……别回去……”印雪对着我凄哀的道。
“回去……?回去哪里?”我问。
“别回去……”印雪只是不住的重复着。
“为什么,为什么别回去?”我问。
“别回去……因为……”印雪的声音突然被突起的风声淹没了……我只听到哗哗的风声,那风居然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带着桃红色花瓣的旋涡,把印雪整个身体都包裹了起来……
印雪!?
我上前跨了一步,却感觉到肩头被人重重的一拍!
“林逍!”李洋的声音?
我回头,看见方蕾、李洋和阿宝全都站在我身后,周围,一切如常,喧闹的声音又回来了,只是地上的花瓣多了一些。我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
“林逍,上次听你说XX省是你的故乡?”李洋拿着一张报纸在我面前晃来晃去的。
“是啊。”我点点头。
“那里出大事了!”李洋象献宝一样的报纸递到我眼皮底下,道:“你看,挖到国宝了!”
什么?国宝?那个偏僻的地方也会有国宝?我疑惑地接过报纸只见上面霍然印着几个大字:“XX省XX县挖掘到唐代古墓!”
唐代古墓?我皱了皱眉,没想到那个地方会有唐代的古墓?太奇怪了,怎么以前完全没有见过?我再仔细一看,第一个发现者居然是彭荣!他不是我的小学班主任吗?这会他可出名了,我会心的笑了笑。
“林逍,等你们这里的事情解决了,你带我们回去看看好不好?”阿宝在旁边凑着热闹。
回去看古墓吗?我笑了笑,刚想脱口答应下来,可眼前却突然浮现出刚才印雪的话:‘别回去,千万……别回去……”
别回去?别回故乡吗?印雪,你又预料到什么了吗?我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半天,才故作不经意的报纸还给李洋,道:“回去干什么?看坟墓啊?”
“对啊,它可是唐代的哎!”阿宝在我身旁蹦蹦跳跳的叫嚷着:“报纸上还说是至今为止保存的最好,没有被盗墓者光顾的一座坟墓,有中国的图坦卡门之称哪!”
“你什么时候也喜欢上考古了?”我努力打着和阿宝打着哈哈,转过头去,却看见方蕾正看着我,她的眼睛里闪烁着什么,她在怀疑我吗?我心虚的低下头,别回去……千万……别回去……印雪的话象个诅咒一样,在我耳旁回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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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乔的房间里,男人把一张报纸重重的朝桌子上摔去,把镜子都给碰倒了。
“你看看,时间已经不多了。”男人着急的道。
报纸上,正是那个标题:“XX省XX县挖掘到唐代古墓!”
“怕什么?”苏乔一脸的冷淡,道:“她没有办法的。”
“你不要忘了,她毕竟是……”男人的话却被苏乔打断了。
“毕竟是什么?她什么都不是!”苏乔伸出手,把打翻的镜子重新扶正,镜子里,那个男人的脸照的非常清晰……
第四十五章 错位
站在老教学楼的楼顶上,风显得特别的冷,不知道是在哀悼学长于波的死还是在预示着什么?我眯起眼睛看着头顶上空的太阳,却丝毫没有感觉到正午的温暖。这就是于波死亡的地方,虽然明知道找到什么线索的希望并不大,但是我们还是抱着侥幸的心理上来看了看。楼顶上除了一个水箱之外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楼顶似乎还反射着阳光,让我觉得水泥地板是那么明晃晃的一片,照的人微微泛晕。
我看着远方,校园的景色看的一清二楚,那么那个人又在哪里?隐藏在哪里?我突然有种被窥视的感觉,仿佛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那个人的眼皮底下。摇了摇头,我想挥去这不好的预感。突然,轻轻的……
咯咯……
那是小女孩轻快的笑声……?
我转头,看见水箱上坐着的一个红衣小女孩,脸色苍白,没有眼珠……
她的红色衣服泛着黑气,还趟着水……
一滴……
两滴……
我听到水珠滴落在水泥地上的声音……
只一眨眼功夫,又消失不见……只有……落在水泥地上的水迹……
转头看想方蕾他们,完全没有反映……
我死死得盯着水箱一阵,好久都没有再出现那个小女孩,松了口气,我把视线又投回远方,斜对面是一幢新的教学楼,约有五层楼高。抬头……红影……?
又是她?我的心一惊,转移视线,却发现所有建筑物的顶上似乎都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红色身影。是谁?我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地面上似乎也有!在那里!在那里!在所有地方!我闭上了眼睛。
惊觉有人在拍我的肩膀,回头却看见一张熟悉的,苍白的,没有眼珠的脸……
“啊~~!”我惊叫了出来,这张脸却穿着方蕾的衣服。
回转身,李洋和阿宝站在我身后,可却是……小女孩的脸孔……
“别过来!”我厌恶的甩着手,往后直退……
“当心!”李洋的声音出现了,紧接着我感觉到自己的手臂正被人紧紧的拽住。
“你干什么?”抬起头,却看见李洋正紧紧的拉着我,再往身后看,我立刻被吓出一身冷汗,自己的身体居然已经站在了楼顶的边缘上,只要我再往后退一步,那么我恐怕就真的要去找于波了!
“林逍,你不舒服?”方蕾把已经呆掉的我使劲地往里拉了一下,我突然感觉到全身的疲倦无力。
“没什么,只是有点累。”我摸了摸额头,道:“我……我老看到……看到一个小女孩……红衣服的!”
“红衣服的小女孩?”阿宝朝四周看了看,道:“哪儿啊?没有啊!”
“小女孩?”方蕾拉住我的手更紧了,道:“我看你还是回去睡一觉休息休息吧!”
“恩……”我有点无奈的点了点,现在的状态的确不适合继续调查。
“那我送你回去。”方蕾道。
“我们留下来看看有什么收获吗?”李洋和阿宝道。
“小心。”我关照了一句以后就和方蕾慢慢的走出了老教学楼,一路上我总是疑神疑鬼的四下张望,生怕那个红衣小女孩会突然在某个地方出现?
回到招待所的房间,我立刻倒在了床上,对方蕾道:“你出去忙你的吧,我想一个人好好睡一觉。”
“我留下来。”方蕾拉了个椅子坐在我旁边。
“不用了!”我的语气有点不善,不知为什么,我的烦躁情绪突然达到了极点。
方蕾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了我一会,然后慢慢地道:“我绝对不吵你,好吗?”
望着她有点楚楚可怜的样子,我的心又软了下来,而且我实在太累了,眼皮越来越重……
咚咚……敲门声,这时候,会是谁?
可是我实在太困了,连动一下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迷糊中,只看见方蕾起身去开门,门开了,一个人站在方蕾身后,可惜被方蕾的身体挡住了点视线,只隐约看见了一个闪闪发亮的东西……圆的……
什么时候了……?
我慢慢从睡梦中醒来,抬头看,一个女人的身影正背对着我,似乎在倒水?是谁?不是方蕾!方蕾哪里去了?我努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只觉得身体似乎已经恢复了。
那个女人回过身来,居然是……苏乔?
怎么会是她?方蕾哪?
我疑惑的看着她,可苏乔却微笑着把水递到我面前,道:“怎么睡了这么久?”语气很是亲热!
“你……”我仔细看了看苏乔,问:“方蕾哪?”
苏乔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极为古怪的笑容,然后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我,道:“你睡傻了?我不就是方蕾?”
什么?谁……谁是方蕾?苏乔?
“你开什么玩笑?”我推开了苏乔想要伸过来的手,道:“你是苏乔!”
“林逍,你才开什么玩笑?”苏乔的脸上还挂着笑容,道:“我怎么会是苏乔?我是方蕾!”
“你瞎说!”我气的一下子从床上站了起来,道:“你是苏乔!”
“我是方蕾啊!”苏乔的脸严肃了起来,担心的看着我,然后着急的道:“林逍,你别吓我!”
“别吓人的应该是你还差不多!”我气急败坏地推开了苏乔,向门外冲了出去,道:“我要去找方蕾!”
说完,我不顾身后的苏乔就冲出了房门,向楼下冲去。
“林逍,林逍!”苏乔着急的跟在了我身后,可我并没有回头,而是拼命的向楼下冲去,迎面而来的,居然就是方蕾!太好了!我几乎要欢呼雀跃!
“林逍?”方蕾看着我着急的冲到她面前,然后被我一把抱住。
“方蕾,方蕾!”我叫着她的名字,然后指着后面的苏乔,道:“她跟我说她是方蕾,可你才是方蕾对不对?”
“呵呵,林逍?”方蕾居然笑着把我推开,道:“你们小两口在和我开什么玩笑啊?”
小两口?不!你才是我的女朋友!方蕾!你不认得我了吗?
“对不起,对不起,林逍他在开玩笑!”跑上来的苏乔拉住了我,歉意的向方蕾笑着道。
开玩笑?我才不是开玩笑!你们才在开玩笑!
“方蕾,方蕾,你怎么不认我了?”我着急的拉住了方蕾的手,却被她挣脱了。
“林逍,你看清楚,我是苏乔,你后面的才是方蕾!”方蕾指了指我身后的苏乔,道。
“你……你干什么?”我的怒气让我朝她大声喊了出来,“你别开玩笑了好不好?”
“我没有开玩笑!”方蕾很严肃的对我道。
玩笑,肯定是玩笑!
不……这该是噩梦才对,对,是噩梦!
我使劲掐了一下自己,好痛!不是梦?那……那就是幻觉?我闭上眼睛,深呼吸,然后再睁开……可是……方蕾还是一连奇怪的看着我。
方蕾?苏乔?
怎么回事……?
对了!李洋,还有李洋!他一定知道的!我立刻又兴奋了起来,没有再理会她们,而是向楼下冲了出去,我要去找李洋,找到李洋就什么都清楚了!
“林逍……!”依然是苏乔关切的呼唤声,我却哪有心思再去理她。冲出了招待所,我奔跑在校园的道路上,四周的景物在我身边快速的后退,可是李洋又在哪里?我边跑边不断的四下张望,人哪?李洋,你去哪里了?
在那里!就在我要放弃的时候,突然看见李洋正慢慢地向我走来。
“李洋!”我几乎是要开心地亲吻他了。
“干什么啊?这么着急?”李洋笑着走了过来。
“李洋,告诉我!”我道:“谁是方蕾?”
“谁是方蕾?呵呵……”李洋笑着道:“你吃错药了,连谁是方蕾都不记得了?方蕾是你女朋友啊!”
“不……我不是……问的不是这个意思!”我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想了好半天,才问:“方蕾,方蕾她长的什么样子?”
“什么样子?”李洋象是看怪物一样的看着我,道:“不就是那个样。”说着,朝我身后努了努嘴。我回头,全身立刻象浸入了冰水里……
那是苏乔,正着急地向我跑了过来!
“林逍!”苏乔跑到我和李洋的面前。
“方蕾,林逍他刚才居然问我你长什么样?”李洋象是在说笑话一样的道。
苏乔没有说话,而是颇为尴尬的看着我,道:“林逍,你别闹了。”
闹?我在胡闹?我看了看苏乔,又看了看李洋。阿宝!?对了,还有阿宝!我立刻问李洋:“阿宝哪?”
“你问她干什么?于波的案子不是早结了吗?”李洋道。
“阿宝哪?”我着急的问,“她刚才还和你在一起的!”
“阿宝怎么会和她在一起?虽然她是于波案子的证人,但是我和她又不熟!”李洋道。
不熟?怎么会不熟?一起共同经历过死亡的人怎么还会不熟?我恼怒地道:“阿宝不是我们的朋友吗?她人哪?”
“阿宝怎么会是我们的朋友!?”李洋似乎也着急了,道:“林逍你胡说些什么啊?”
胡说?又说我在胡说?阿宝,一定要找到阿宝!我推后了一步,他们都怎么了?为什么都说方蕾是苏乔,苏乔才是方蕾?都疯了吗?
不行,我要找阿宝!可阿宝在哪里?对了,她说她住在警方给她安排的宾馆里!去警察局问,去找倪明!还有倪明可以分辨出谁是方蕾谁是苏乔!
想到这里,我忙冲校门冲了出去。
“快拦住林逍,他有点不对劲!”我听见后面的苏乔对李洋道。我没有理会,而是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了校门口,跳上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去警局!”我对出租车司机道。抬头看了看后视镜,发现苏乔和李洋也跳上了一辆出租车,跟在了我的后面。
“师傅,能快点吗?”我着急的道。
“知道了。”出租车司机一脚油门踩了下去,我们的车渐渐甩开了他们,可是没等我高兴就发现苏乔和李洋坐的出租车居然也加快了速度,死死的跟在了我后面。可恶!我握紧了拳头,只希望这位司机能够再快点,让我好摆脱后面的车!
眼看就要再过两三个路口就可以到警局了,我抬头再看了看后视镜,发现苏乔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正在用手机打着电话。她在打给谁?
好不容易到了警局门口,我摸出一张钱就扔给了司机,道:“不用找了。”说完,我就跳了出租车冲进了警局。
“哎,你找谁?”一名警察在门口拦住了我,问。
“我找倪明,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我着急的回头看了看,苏乔和李洋的出租车已经追过来了。
“我们队长刚带对出去了!”警察回答。
“刚出去?”怎么早不出去晚不出去?
“他刚接到一个报案电话就出去了,如果你有急事的话我可以帮你留话给他。”警察道。
报案电话?怎么这么巧?这时候有报案电话?电话?我突然想到了刚才明明看见苏乔在打电话!是她打的?她是想支开倪明吗?回头,看见苏乔和李洋已经从出租车上走了下来,正向我这里走来。
不行,不能和他们在一起。我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头也不回地跑开,直奔向一辆正好下客的出租车旁就跳了进去,关上门,对出租车司机道:“快,到市郊的精神病院!”
出租车司机看了看,车马上就发动了,而我只看见苏乔和李洋向我奔跑而来,可惜警局门口已经没有出租车了,他们只好眼睁睁地看着我坐着出租车,绝尘而去……
第四十六章 噩梦
“黄医生!”我找到了正在办公室中的黄医生,而他一见我就非常高兴的走上来对我道:“林逍啊,我们医院那种事情好象已经没有了,多亏了你和方蕾啊!”
“方蕾,您认识方蕾?”我觉得自己总算找到了一棵救命稻草。
“当然认识了。”黄医生以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我,道:“我怎么会不认识?”
“那您能不能告诉我她长什么样子?”我忙问。
“林逍,你怎么了,方蕾的样子用的着我来告诉你吗?”黄医生道。
“可……可是……”我摸了摸额头,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告诉黄医生,说只是一觉醒来,方蕾变成了苏乔,而苏乔则变成了方蕾。如果这么说黄医生会相信我吗?他会不会我的精神出了问题,直接就被我关起来?想到这里,我想说出的话又咽了回去。
“林逍,你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黄医生把办公室门关了起来,关切的道:“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可以坦白的告诉我。”
“黄医生……”我不知所措的把两手在裤子上使劲的搓着,他可以信任吗?我几乎是原地转圈的思索着,黄医生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坐下。
“林逍,请你相信我,我是医生。”黄医生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慌意乱。
“我没有病!”我几乎要跳起来。
“林逍!”黄医生安抚了我一下,道:“并不是病人才需要医生。”
也许,现在的我真的需要医生。我看着黄医生诚挚的脸,虽然只是几次接触,但是我可以感受到他是真的在关心我。犹豫了我一会,我还是决定把刚才的遭遇告诉他。
当我在述说的时候,我可以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几乎从头到尾都很平静,但是他的眼神里仍然闪过了一丝惊奇。说完,我忽然觉得轻松了许多,也许述说真的很重要。
“林逍,眼睛看到的并不一定就是真实的。”黄医生慢慢的道,“虽然皮相一向是我们非常注意的东西,可是你不要忘了感觉,爱一个人的感觉是不会变的,如果你真爱她,即使她变成什么样子你都应该可以接受。”
“是,是应该接受。”我点头,道:“可是她并不是单纯的变丑变美,而是完全……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你让我怎么面对她?还有,连别人都认为她是对的我是错的!可……可她真的不是原来的样子了!”
“这样……”黄医生想了一会,然后对我说道:“你跟我来。”
于是我站起身子跟在了黄医生的身后,我们走出办公室来到了楼上的一扇房门前,那是一扇漆成兰色的门,黄医生回头对我道:“这是我们医院的一间心理咨询室,你可以进来参观一下。”
打开门,整个房间布置的非常舒适,一点没有医院的冰冷感,一张红色的沙发很是让人醒目。
“你躺上去。”黄医生坐到了沙发前,道。
“心理治疗?”我有点排斥的后退了一步,虽然大学里也选修过犯罪心理学,可一旦轮到自己变成了被治疗的对象,难免在心理产生了排斥感。
“不是治疗,是舒缓,让你放轻松。”黄医生和善的笑了笑,手拍了拍沙发,象哄孩子一样的把我哄上了沙发。
“你可以找一个你觉得最舒服的姿势躺着。”黄医生也很悠闲的坐在了椅子上,甚至翘起了二郎腿,见他如此摸样,我当然也毫不客气地把自己的身体调整到了一个最恰意的姿势。
“好了,那我们聊聊吧,随便什么都行。”黄医生道。
“我……我不知道该聊些什么好。”我有点为难的道。
“那……就和我说说你小时候的事情吧,开心的事情。”黄医生道。
“小时候……?”我眯起了眼睛,努力去回想那些久远的事情,它们都仿佛被蒙上了一层灰,在记忆中模糊不清。
“对,小时侯,你的爸爸妈妈,或者兄弟姐妹。”黄医生努力引导着我,可是我却怎么也记不起父母的脸,模糊,只有淡淡的背影,父母在我的记忆中只是个抽象的概念而已。至于兄弟姐妹,林遥吗?姐姐?我的记忆里最亲的人似乎只有她了,可她的脸似乎也那么模糊,总是象电视里被打了马赛克一样,只有最近这几年的印象才逐渐清晰。还有,我的童年?记忆中我似乎已经什么都记不清楚了,只有模糊的风景,那个小城镇,那里的风景,那里的人,似乎都是一些在我潜意识里不愿去回想的东西,埋在内心最深处。
妈妈……?爸爸……?姐姐……?
我闭上眼睛,金黄色的稻田……极快向两边退去的风景……湛蓝色的天空……我感觉到腰部有一双手轻轻的环绕着,背上感觉到有人正紧紧的贴在后面。
是谁……?我努力让记忆中的自己回头,却怎么也没有用……
耳朵旁边,却听见黄医生轻柔的话语:“很累了是吗?那你就闭上眼睛……慢慢的……轻轻的……把自己的身体放轻松……”
清凉的风从脸上吹过,那是年少时最爱的风景,那一片金黄色……还有,淡淡的,空气中的青草味道……
我感觉到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年少的时候,我总喜欢在下课之后带着印雪一起绕上一段远路回家,那段经过一片金黄色稻田的小路上,曾经留下我和印雪许许多多的回忆和笑声……
笑声……?
咯咯……就象这个笑声!我仿佛又听见了,可是她却没有记忆中的轻柔,而是……刺耳的笑声……
腰部原本轻轻搭上的双手突然收紧,我下意识的回头……
“啊~~!”我惊叫一声,整个人也失去了平衡,从自行车上重重地摔了下来!
“咯咯~~~!”车后面的红衣小女孩笑的异常的开心,只是她的脸色苍白,全身都在不断的流水,湿答答的流了一地。伸出的双手是青黑色的。
我立刻从地上站起来,却发现自己竟然已经站在了一条小河里,河水刚到我的腰部,四周围是白色的烟气围绕,眼前的小女孩就浮在离我三尺远的河面上。她的身体仿佛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滴答滴答的落着水珠。
河水是呈墨青色,冰冷的水刺激着我的神经,我没有动,只是看着她,她的脸上竟然没有什么凶恶的表情,而是一种淡淡的忧伤。
“你是谁?”我开口问。
“救我……大哥哥……救我……”红衣小女孩哭了出来,红色的血泪顺着没有眼珠的双目划过苍白的脸。她的身体在不住的颤抖,象一个无助的孩子。
“那也请你放过我!”我几乎是大叫着,“还给我真正的方蕾,还给我!”
“救我……也救救小乔……”红衣小女孩伸出了双手,手指上黑色指甲隐隐渗出了血水。
小乔?是谁?苏乔吗?为什么要救她,我推后了一步。可是突然,红衣小女孩的脸上忧伤的表情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异常凶恶的表情,双眼珠突出,向我大吼道:“我要她偿命~~~!我不会放过她的~~!”
她……?
我惊讶的看着她用双手使劲的插到了自己的头发里,我甚至听到了头盖骨碎裂开来的声音……
鲜血从红衣小女孩的头发里飚了出来,她的手指竟然硬生生地插到了自己的头盖骨里!一看到这里,我的头皮立刻一阵发麻!
“你放过她,求求你……”红衣小女孩的脸上又露出了悲哀乞求的表情,可立刻又被凶恶的表情替代了,只见她用自己的手指使劲的往下撕扯自己的脸。
“吱~~~!”竟然是指甲划过骨头的声音……
红衣小女孩就在我的面前把她的脸皮扯了下来,只见她的黑色指甲上还挂着一大块发青的脸皮,脸皮里面早已经发脓变臭,而她的脸就在悲哀乞求和凶恶两者之间不停的转换。
“我不会放过她的……”
“求你……”
“不会……不会放过……”
我听到了从一具身体里发出的相同音色却截然不同语调的两种声音,仿佛是两个讲话声音一模一样的两个人在对话,又象是一个人在用两种不同的语调在自言自语。
我的身体在不断后退,她似乎没有办法顾及到我了。我犹豫了一下,然后立刻转身就跑,挣扎着好不容易才从河里爬上了岸,连头也不回,耳朵里只有红衣小女孩撕声立竭的叫声。
这是哪里?我不断的奔跑着,往前飞奔而去。只感觉到周围越来越暗,然后又慢慢变亮,风,好香……
我抬头,那是合huan树的花瓣轻轻飘过留下的味道……
停下脚步,我已经置身于合huan树下,远处,是四个人影,两个大人的,两个小孩的……是一家人吗?
我走上前,那是……谁?面目模糊不清。
小孩哪?我再自己一看,那是两个一模一样的小女孩,异常的漂亮,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还有红润润的嘴唇。她们都穿着红色的衣服!
红衣小女孩?
“呵呵,来,妈妈抱!”女人弯下了腰,抱起了其中一个。
“小乔老要妈妈抱啊!”男人笑着,可却一眼也没有看另外一个小女孩,仿佛她根本不存在一样。
“妈妈带小乔去吃好吃的!”女人抱着小女孩和男人并肩走在一起,把另一个甩在了后面。
轻轻的,我仿佛听到了小女孩的抽泣声,象猫一样。
我走过去,那女孩把埋在手里的脸突然一抬,刚才还漂亮的象个洋娃娃一样的脸居然已经腐烂的不成人型,从她的嘴里还突然向我喷射出来一道黑色的水箭!
“啊~~!”我大叫一声,身体却感觉弹了起来!睁开眼,却看见黄医生朝我走来。
“你睡醒了?”黄医生关切的问。
我在哪里?对了,是在医院的心理咨询室里!我睡着了吗?低头看了看衣服,还好,什么黑水都没有被喷到!那一定是梦,一个噩梦!?
咚咚咚!激烈的敲门声让我和黄医生都吓了一跳,黄医生立刻走过去开了门,苏乔和李洋居然也过来了!
我立刻从沙发上跳了起来,看了看黄医生,立刻知道是谁出卖了我!
“黄医生,你出卖我!”我大叫。
“林逍!”苏乔走上前,立刻被我厌恶的挥了挥手。
“林逍,你需要看医生!”黄医生阻止住了还想上前来的苏乔,道:“我等一下会配点药给你!”
“我不需要药!”我大吼。
“只是一些镇静剂和安眠药而已。”黄医生慢慢的道。
“我帮你去拿!”苏乔拉了拉黄医生,然后向李洋使了个眼色以后就和黄医生走出了心理咨询室。
房间里只剩下了我和李洋,我气恼地看着他没有说话,他似乎也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道:“林逍,别闹了。”
闹?我叹了口气,身体又无力的坐了下去,看刚才的样子恐怕连黄医生都认为苏乔就是方蕾吧!这下我该怎么办?还有谁可以帮我指认?还有谁!
阿宝不见了!倪明又不在!
对了!娟子!可是……连她爸爸都觉得苏乔是方蕾,她会认同我吗?
“林逍,我知道你最近有点累,你还是多休息休息!”李洋坐到我面前,拍了拍我的肩膀。
抬起头,我看着眼前的李洋,我丝毫看不出他的眼神里有一丝一毫的欺骗,他是真的在担心我!可是如果他是真的,那么谁又是假的?方蕾?苏乔?还是……我自己?
欲言又止,我使劲的握紧了双手,然后松开,然后再握紧……
没有说话,李洋和我互相沉默着,一直到黄医生和苏乔开门进来,我看见苏乔的脸突然变的好憔悴,眼睛也红红的,她哭过了吗?是为了我吗?她的表情那么真实,那么担忧。真的就好象是我最爱的人一般。是我错了吗?她就是方蕾吗?我痴痴地看着她。
“林逍,我们回去吧?”李洋轻轻的对我道,苏乔只是远远地站在一边,似乎知道我很排斥她。
我慢慢站了起来,看了看黄医生,李洋,还有苏乔,或许是方蕾。然后慢慢的道:“我跟你们回去。”
“林逍!”苏乔似乎很开心,紧紧抓着手里的药。
既然逃避不了,那就只有面对!既然所有人都以为她就是方蕾,那么就暂时认为她是方蕾。不要着急。还有倪明,还有娟子!甚至还有那个鬼魂白灵!只要先稳住他们,我自然会有机会再去找他们!
第四十七章 夜会
趁着苏乔再为我倒水的时候,我迅速地把嘴里的药吐在了手心里。
“林逍,来,水!”苏乔回过身来的时候,我在已经把药扔到了床底下,然后乖乖地接过了水喝了起来。
这里是招待所我的房间,为了让苏乔和李洋放心,我很听话的跟了他们回学校,并且依照黄医生的吩咐“吃”下了规定分量的镇静剂和安眠药,然后在苏乔关切的目光中假装睡意袭来,眼皮慢慢地重了起来。
“累了就睡一会吧!”苏乔伸出手轻轻地把我身上的被子拉了拉,我感觉到她的手微微的触碰到我的脸。强制自己调整好呼吸,我尽量让自己看上去象是已经睡着的人,只不过心跳却跳的飞快,生怕被苏乔看出来。
不过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苏乔竟然并不准备离去,而是静静地坐在我身边不说话。她微微侧过来的身体让我闻到了熟悉的香味,那是方蕾身上一贯的味道。那么,她究竟是谁?有着和方蕾一样味道却有着不同面孔的女人?又或许,她根本就是方蕾,至少闭上眼睛,她的香味就是方蕾!可恶!我在心里大骂自己!竟然连一个人都分辨不清楚!
装睡的确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我发觉我就快要假戏真做真的要去会周公了。不过就这时,苏乔似乎已经完全放心下来,我听到了她起身然后门轻轻被关上的声音。
睁开眼睛,我长长的吐了口气。然后在床上又躺了三分钟左右,在确定苏乔肯定不会再回来以后,我立刻从床上跳了起来。
打开抽屉,我从里面掏出了手机,然后小心翼翼的拨通了114。
查完警局的电话,我立刻给警局打了过去:“请问倪明,倪队长在吗?”
“我们队长出去办案还没有回来。”
“那……请问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这可说不准啊!”
“这样啊……”我犹豫了一会,最后还是道:“那您能帮我传个口信吗?”
“好,你说吧!”
“就告诉他我是他朋友的下属,叫林逍。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他说,能否让他晚上11点半在XX大学的老教学楼平台上来找我!”
“老教学楼平台?”
“是啊是啊,他知道我指的是哪里的。”
“哦,好吧,我会帮你转达的。”
“那谢谢了!”
挂上电话,我看了看手表,只是刚刚晚上六点左右而已。为了要躲开苏乔和李洋,我只有选择这么晚的时间。
哎~~!倪明,你能告诉我一个正确的答案吗?我有点头疼的把手机往抽屉里丢,却正好把原先放在手机旁边的一叠信封给碰到了。
沙沙~~
奇怪的声响从信封里传出来,那里面应该放着从于波家里拿回来的一叠照片。照片?于波?我突然想起了初见于波的时候,于波曾给我看过那些有着鬼手鬼脚的照片,而方蕾曾经说过,很有可能这些照片是放在了极阴之地而受到了邪气的缘故。那么,这些照片又怎么样哪?
我把信封从抽屉里取了出来,照片是那个年代的黑白照片,不过看来于剑的技术相当出色,他手下的照片取景采光都非常自然,风景人物都照的很清晰。这样一来,其中的四张就让人觉得非常奇怪了。上面的几人当中只有一个男人的脸非常的模糊不清,从身上的衣服和身材来看,这四张照片上的脸部不清楚的男人应该是同一个人!是谁?我把照片放在眼皮底下左看右看,调整了许多角度都没有办法看清楚,似乎是有人在曝光的时候就特意让这个男人的脸上产生了模糊。映衬着旁边众人笑的灿烂的面容来看,这个男人的脸有种诡异的色彩,仿佛是一颗微笑的骷髅!
骷髅?我眨了眨眼睛,在学校里以及在近些年的工作当中,我也接触过不少被人恶意修改过的照片,可是没有一张和这四张一样透着一股死味。这不是普通的电脑技术就可以修改的,况且那个时候根本就没有什么电脑!
仔细再摸了摸纸张,我发觉这四张照片和其他照片的手感似乎又有些不一样,很薄,很潮湿,阴阴的,象是黄梅天里受潮的纸。突然,因为已经六点多了,房间里很暗,我看见我手上的那枚黑玉戒指闪过一道红光,那枚花瓣竟然闪了一下。有什么东西在照片里面吗?我想了想,然后闭上眼睛,慢慢的努力去感受身边的波动,任何灵魂的波动。
渐渐的,我感觉到照片竟然无风自动,一开始是轻微的颤抖,然后是急剧的抽动,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吹着它一样。睁开眼睛,我发现就在那个脸部不清楚的男人身后竟然慢慢浮现出了一个小小的,红色的身影,在这一片黑白的周围显得那么突兀!
定睛一看,是那个小女孩,那个满脸犹豫和悲伤的小女孩!不过奇怪是,红衣小女孩只出现在那个男子身后并没有再从照片上浮出来。没有了吗?就是一个身影吗?我有点不甘心的把四张照片铺在了床上,非常仔细的看了看她们的区别,似乎只有嘴部有点不一样!更确切的说上口型不一样,她在说话吗?我努力尝试着按照上面的嘴型来发音,不过好象有点徒劳无功。先不说我还不知道哪个口型在先哪个口型在后,就是这四个口型发出来的声音我自己都觉得毫无章法,简直和个哑巴在乱发音没什么区别。
不过……!我突然记起一个人,就是我以前的语文老师,那个老头姓文,曾经在我们面前吹嘘过他会读唇语!真该死,早知有今天我当初非向他讨教讨教不可。不过,那文老头应该还没有退休吧!说不定能在教师宿舍里找到他!去找他!可惜我刚兴奋起来的心情立刻又熄灭了,这个时候我可怎么出去找他啊?非被苏乔和李洋看到不可!看来只能今天晚上早点溜出去,在去找倪明之前看看能不能找到这个文老头!想到这里,我马上把这四张照片放到了怀里,把剩下的照片又原封不动的放回了抽屉里。
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十点,这其间李洋和苏乔自然都进来看过我,不过幸好我现在装睡的本事是越来越高了。再者,他们都认为我已经吃了药,自然不再会醒来。
看了看手表,十点零五分,我下床把衣服穿好,然后蹑手蹑脚地开了门,夜里的校园还真是冷的出奇。我感觉到风从我的皮肤表面轻轻划过,如割开人的肌肤那样轻柔。合上门,我看见我对面的门还是关的好好的,看来苏乔和李洋应该都已经睡下了吧!
同样蹑手蹑脚地下了楼,我以最快的速度冲出了招待所。夜晚的校园安静的很,如同一个害羞的处子一样静静的沉睡在黑暗里。天上居然一点星光都没有,只有几盏微弱的路灯散放着光明。此时已经挺晚了,不过校园里倒仍然还有三三两两的几个人影,应该是在谈恋爱的学生吧,在这么黑暗的环境里倒的确有点气氛。微笑着走过校园的小路,文老头住的是比一般的老师宿舍要更好一点的教师公寓,因为他怎么样也是有教授级别的,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搬到了另外的房间或者是回家住了。
摸到教师公寓,我抬头,有几盏等居然还是亮着的。走上三楼的306,我轻轻的敲了敲门。
“谁啊?”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房间里传了出来,我心理一阵欢喜,是文老头的声音!他居然还住在这个房间!
门打开了,文老头独具特色的一头银发首先印入我的眼帘,然后是一双睡眼迷蒙的眼睛,文老头揉了揉眼睛,道:“你找谁啊?知不知道现在已经很晚了?”
“文老师!”我亲切的叫了一下,道:“我是林逍啊,法医系的。我以前上过您的文学选修课!”
“哦,是吗?”文老头一听我上过他的课,语气也客气起来。
“是这样的文老师,您以前不是说您会读唇语吗?”我问。
“是啊,怎么了?”文老头问。
“那您能不能帮我个忙,帮我看看这四个口型?”说着,我马上从怀里掏出了那四张照片,还好,上面红衣小女孩的身影居然还在。
“什么呀?”文老头接过照片然后把房门旁的一盏灯打开,接着几乎是把正张脸都凑到了照片上面,把四张照片来来回回地看了不止十遍。然后才慢悠悠的道:“你从哪里弄来的照片啊?”
“哦,这是我朋友无聊有电脑弄上去的,他就是想让我猜猜这小女孩说的是什么?”我撒了个谎。
“那你这朋友看来也懂唇语了?”文老头绕有兴趣的把照片还给了我,道:“你那朋友还真有本事,还能用电脑把旧照片给改了,想当年……”
天哪!他不会又要忆苦思甜了吧?一想到这里,我就立刻想起来文老头可最喜欢把话题扯到他当年怎样怎样上啊,而且一扯就是一个多小时!想到这里,我立刻强挤出一点笑容,打断了文老头的话,道:“文老师,这……这照片上到底讲了些什么?”
“你们年轻人怎么这么急噪?”文老头瞪了我一眼,然后道:“就四个字,罪孽之人!”
啊?搞了半天就这四个没头没脑的字?会不会是文老头在骗我?应该不会吧,人家说什么也是教授了!
“哦,是吗?呵呵,谢谢……谢谢了!”我把四张照片重新收好,然后抛下一句再见就火烧屁股的逃下了楼,再呆下去听他讲光荣革命史可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下了楼,我一看手表,这么折腾居然已经十点三刻了!不行,的快点去约定的地方才好。急步向老教学楼走去,可心里却仍然难免想着文老头说的那四个字:‘罪孽之人’!是谁?谁才是罪孽之人?我吗?还是那个白灵所说的隐藏在校园里的人?
不想了!现在最重要的是等到倪明才行!想着,人已经到了老教学楼的楼下,这个地方暗的有点让人心发怵,楼洞里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我开始后悔没有选一个亮堂一点的地方了!一路走上平台倒是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只是因为黑暗的缘故好几次我都差点从楼梯上摔下来。
楼顶平台上夜风凉飕飕的,让人不寒而栗,我搓了搓有点发冷的手,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半个多小时,我拿出了一根烟准备打发点时间。红色的烟火白色的烟气让我稍微缓下了心神,只是人还是有点冷,我不住的跺着脚。我不太敢往楼下的校园看,怕又再看到那个红衣小女孩。眼睛只好尽量往上看,或者索性就死死盯着那个水箱,黑暗里它让我觉得更象一个棺材,长方形的。移开视线,我努力让自己盯着自己的双脚。
视线一往下移,我就立刻感觉到就在平台边缘,似乎有什么动静,象是有什么东西在往上爬!不会的,平台外面什么都没有,有什么东西可以贴着墙壁爬到这不算高但也绝对不算低的顶楼来。
慢慢挪动了一下身体,我想看看平台外面是什么?却看见了一张满脸红色鲜血和黄色脑浆的脸!
于波!?我差点大叫出来!人马上往后一退!刚才……刚才我看到了什么?是于波,他的手指甲似乎都因为攀爬而被磨的血肉模糊!是于波!
我再上前一步!没……没有了!根本没有于波!多心了自己!我喘了口气,大大的吸了一口烟,我努力让自己镇定。
烟已经吸完了,我把烟蒂往地上一扔。可又想了想这样似乎不太好,一种第六感告诉自己警察肯定会再搜索这里,为了不要让自己的东西遗留在命案现场,我最后还是决定把它拣起来为好。
弯下腰,我的眼睛却突然瞥见身后的一道熟悉的身影!于波!他蜡黄的脸正露着诡异的笑,牙齿是黑色的!
“谁?”我猛地回头,于波的身影居然转身就向楼下冲了出去。
于波?我追了上去,此时要等倪明的事情我早已经顾不得了,追着于波就冲了下去。于波似乎跑的非常快,我只看见他的身体一晃就已经冲出了好远。而急着追着于波的我怎么会注意到,身后,倪明正好从另一个方向跑了过来,然后,悄无声息地跟在了我的身后……
第四十八章 杀人
学长,你想到哪里去?我追随于波的身影紧紧的跟在后面,耳边呼啸而过的夜风让我冷的发抖,可全身的皮肤表面却烫的可怕。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上面原先已经隐没不见的红色条纹又清晰可见,而且越来越鲜红发亮。我发觉,只要越接近于波,身上的红色花纹就烫的厉害。
他去那里?我停下了脚步,于波隐没在那幢建筑物里,那是法医系专用的实验楼,也是标本存放楼。我看了看里面,只有两层楼高的简直物如隐没在高大的树木之下。那是我从来就没有喜欢过的一个地方,只因为那是以前用做仓库的楼改建而成的,非常低矮。一进去就有种被压抑的感觉。
想了一会,我最后还是跟了进去,于波的身影已经不见了,我只感觉到空气中特有的,福尔马林的味道。我厌恶的皱了皱眉毛,即使是已经身为法医好几年了,我仍然讨厌这股味道。把原本应该腐烂消失的东西,人为的、刻意的、不自然的留了下来。虽然我知道如果没有这个东西对于很多研究和实验都无法进行,可是从心底里,我还是讨厌这种味道。
因为实验楼并不属于学生自修的地方,所以本来进来的人就非常少,让这个地方的人气也少的可怜,阴森森的。
“学长,你在吗?”我在黑暗里独自呼唤着,听着空旷的周围传来我自己的回声,然后几乎是风在身体周围打转的声音。摸了摸身上的红色花纹,似乎越往前就越感觉到发烫,难道他在那里吗?我慢慢的走上前,推开门,那是一个陈列室,一个个的玻璃罐子里,漂浮着的是一个个人体器官,在月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苍白。
好烫!我摸着双手上的红色花纹,于波应该就在这个陈列室里,可他在哪里?去了哪里?我四下张望,连一个鬼影子都没有。
轻轻的……
奇怪的声响……
是什么声音?我不停地转头四下观望,没有,什么东西都没有?
那这是什么?
一种轻微的,好象是……蠕动的声音?
动……在动……是什么在动……?
我低头看向那些罐子……是里面的器官在动?不……不可能!我再仔细看,不错!是在动!我大骇,它们不都是死的吗?怎么可以动?那浮在苍白色器官下面的,是已经发黑的经脉,它们在微微蠕动着,带起了一阵奇怪的声音。
哇哇~~~!一阵凄厉的尖锐的婴儿哭声从身后传来,我转身,看见一个罐子里的标本婴儿,那是一个被打中头部的婴儿标本,此时它正裂开了嘴,悲伤的大哭着,在哭它的命运吗?生下来就被人杀死?我看见了它身后的于波,此时他就站在这个婴儿标本后面,静静的,望着我,他的脸部青黑,嘴唇是黑红色。本就偏瘦的身体此时更是显得骨瘦如柴。只是他的面部表情很奇怪,好象要跟我说些什么,又忍住了。
此时我反而没准备逃离,而是静静的看了看他,然后开口问:“于波,学长?”
“离开。”于波吐出了两个字。
“是谁害你的,你为什么要自杀?”我上前了一步,可于波却推后了一步,我感觉到红纹在身体表面达到了一个极高的温度,烫的我好痛。
“离开。”于波的表情是悲伤的,我看的很清楚,可他的身体却突然扑了过来,伸出的双手手指如十把锋利的黑色尖刀向我撮来。
“嘭~~~”
枪声……?
我眼睁睁地看着于波的头在我面前被炸开了一个大洞,黑红色的浓稠一样的液体飞溅开来。转头,看见倪明正一脸恐惧的站在那里,手里死死地握着一把枪,上面还冒着烟。
“倪队长?”我连忙奔过去一把按住了他还想开枪的手。
“你干什么?”倪明大怒地看着我。
“对他……”我看着仍然脚步蹒跚地走向我们的于波,道:“枪没有用的。”
“他……他……是人是鬼?”倪明颤抖着问我。
“恐怕不是人。”我说完,马上拉着倪明就往陈列室大门跑去,可是没想到门居然是关着的。
“可恶!”我使劲敲了一下门,门只是轻微的动了一下,不过我却看见到从在门的表面浮起一阵红色的涟漪!
有一层看不见的墙,堵住了我们!
怎么办?
我忙又敲了几下门,红色涟漪扩散开来,我顺着涟漪看去,似乎整个陈列室都被笼罩在了一层红色的透明墙之内。我们……被困住了……和于波……一个鬼!
“混蛋!”倪明把枪从我的手里抽了出来,不顾我的阻拦使劲地向于波射击,一阵剧烈的枪响过后,于波仍然向我们走来,只是身体上多了几个黑色的洞而已。
“别开枪了!”我一把夺过倪明手里的枪,对着倪明吼道:“没用的。”
“你到底是谁?”倪明用恐惧和戒备的眼神看着我,问:“你是人还是鬼?”
是人还是鬼?我苦笑了一下,这时候我还真希望自己就是一个鬼算了!可事实是于波已经越来越靠近了。
低头看了看曾经救过我好几次的那枚黑玉戒指,也是林家的宝物。不过这一回它似乎并不想来救我这个无用的主人。
“呵呵~~~”突然从于波的嘴里发出了女人狂妄的笑声……
是谁?于波怎么会发女人的声音?
我看着于波,他的表情很狰狞,裂开了嘴,道:“杀了他,你就能活下来。”
我知道他是在对着我说,不知道为什么,我握紧了手里的枪。它是让我杀了倪明吗?我转头看向倪明,他往后退了几步,不过看样子又象是想抢回我手里的枪。
“你是谁?”我把枪指向了于波,道:“我不会杀人的。”
“咯咯……咯咯……”于波大笑,道:“不会杀人?怎么不会杀人?你不是早杀过一个了吗?”
“早杀过一个?不!我没有,我从来就没有杀过人!”我大叫着,心里却闪过一个又一个熟悉的画面,那永远看不清楚脸的小女孩,红色衣服,跑过来……却被我推开……滚落……没有了身影……
不!那个红衣小女孩不是我杀的,我没有杀过人!
我使劲地摇着头,于波的眼里却闪过一丝凶光,阴冷的道:“你犯下的罪孽怎么可以忘记?罪孽之人!”
罪孽?罪孽之人?
我……?
不……不是!
“你到底是谁?”我大声问:“你在我脑子里做了些什么,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是我的,全是你编造的。”
“呵呵……编造?”于波死死地盯着我,道:“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你一直以为是假的东西可以是真的,你一直以为是真的东西也可以是假的。”
“闭嘴!”我大吼,然后举起枪就想朝它射过去,不过它移动的速度非常快,只一眨眼就消失了。
在哪?我一转头,看见它已经出现在我的身边,我几乎没有任何考虑,只一枪,向它射了出去!
“嘭~~~!”一声枪响,倒下的……却不是于波。而是……倪明?
“倪队长?”我惊呼,只见倪明仍然睁大着双眼,可是眼睛里却没有了任何神彩,他的身体在我眼前慢慢软倒,胸口鲜艳无比的红色让我看的眼睛发疼。
他……死了?
是……是我……杀的?
不……不会的……!
我整个人都呆立在了原地,刚才我明明射向于波的,怎么会射到他?不……我不是想杀他,不是想杀人!
“呵呵~~呵呵~~~”从于波的嘴里再次发出女人尖锐的得意的笑声,我感觉到背脊发凉,一个通体冰冷的东西正紧紧的贴在我的身后。
一只僵硬的手搭到了我的肩膀上,我还是没有动!
我杀人了……?
我杀人了……!
呃~~~!一阵从胃部翻涌而上的恶心让我弯下了腰,好恶心,想吐!我伸手捂住了嘴,可从胃部翻涌而上的秽物却直直地从喉咙涌了出来。
“哇~~”我立刻吐了一地,胃好痛!我感觉到前所未有的乏力,整个人都跪到了地板上,从倪明胸口流淌出来的鲜血让整个空气都披上了血腥的外衣,还是温热的鲜血,让我看见了它们正使整个地板都变的鲜红起来。
“哦~~!”我仍然在不停的呕吐着,已经开始吐出了酸水,可是恶心的感觉仍然还在,我感觉到全身不住的抽搐,发抖,冰冷……
“呵呵……反应怎么这么激烈?”于波的女人声音让我头部发麻。
“不……不是……不是我杀的。”我努力辩解着,一定是它做了手脚,一定是它,“是你!是你杀的!”
“是你,是你杀的。”它的声音突然变成了一种轻柔的,类似催眠的声音,让我忍不住想大声承认倪明就是我杀的。
不……不是我!我在心里挣扎着,可双手却不住颤抖。
“是你手里的枪打死他的。是你……”于波在我耳边如吟诗一样述说着,我感觉到全身已经冻的不能在动了,好冷。
我的手一松,枪掉在了地上。不过落地的响声却让我浑身为之一震,可身体仍然不能冻,我听到了它悠长的尖笑声,回荡在我的周围。
“又杀了一个,你的罪孽又重了一分。罪孽之人,我会在审判的日子等着你……哈哈哈哈……”于波的女声慢慢减弱……减弱……
抬头,我看见了一层红色透明的墙壁,正在慢慢缩小。我只看到一种铺天盖地的红色,向我袭来……
**************
“啊~~~!”我整个人从床上弹了起来。
冷……!
“林逍,你怎么了。”方蕾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转头,却看到了苏乔的脸!
“不……不是我!”我往后靠,把自己的身体和苏乔离的远远的。
我怎么……?怎么还在招待所自己的房间里?已经天亮了吗?阳光已经洒遍整个房间,我看到了一脸憔悴的苏乔。再看自己,一身睡衣,躺在床上,身上没有任何红色花纹。
对了!倪明?我杀了倪明?!
“不是什么?”苏乔坐在床沿上,问我:“你做什么噩梦了吧?”
噩梦?噩梦……?
对!我一定只是做了个噩梦!我怎么可能杀倪明,怎么可能杀人?可是,我昨天明明记得有出去的?难道我昨天根本就没有出去?一切都只是我的梦?
昨天晚上……?我其实没有把那些药吐出来?
正在我迷惑不解的时候,门却突然嘭的一声被人撞了开来。
李洋?他这么早一脸神色慌张的跑进来干什么?
“不……不好了!”李洋对着我和苏乔道:“刑警队的队长倪明……死了!”
“什么?”苏乔惊讶的大叫,而我,只感觉到脑子里嗡的一声巨响~~!
“怎么会?”苏乔询问李洋。
“不知道,死在了法医系的实验楼里。”李洋道。
法医系的实验楼……?好冷!我把身体卷缩在了一起,冷……噩梦是真的……?
“他怎么会死在那里?”苏乔不解的问?
“这个连警方也不清楚,而且好象还是被他自己的佩枪打死的。”李洋的话让我如坠冰库!被枪打死的?那枪……?我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那枪上一定还有我的指纹!还有那陈列室的门把手上一定也有!
还有,他们一定查的出是我打电话过去约倪明在昨天晚上见面的!
凶手!我是凶手!?
“林逍,你没事吧?”李洋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我,我在全身发抖。
“林逍你抖的厉害!病了吗?”苏乔拉住了我的手,可我此时已经连把手抽出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我只是冷……”我轻轻的道。
“冷?那多盖点被子。”苏乔忙把被子往我身上拉了拉,然后关切的问我:“好点了吗?”
“恩……”我无力的点了点头。
“对了,那倪明的佩枪上一定会留下凶手的指纹吧?”苏乔回头问李洋,我立刻浑身一震,整颗心都几乎要跳出了嗓子眼,却没想到李洋竟然说……
“什么指纹也没有!”
没有!?没有指纹?这怎么可能?我明明直接用手去拿的啊,而且我也根本不记得后来我有去处理过那把枪,这是怎么回事?是谁把枪上的指纹抹去的?
是谁?
是……谁……?
咯咯……咯咯……熟悉的笑声在我耳边响起……是它吗?是它帮我把指纹抹去的?可是为什么?它为什么要这么做?
罪孽之人,我会在审判的日子等着你……哈哈哈哈……
这句话好象是在我脑子里响起,审判的日子……什么时候?
第四十九章 档案
窝在被子里,我一言不发的看着窗外的阳光,刺在眼睛里,可我仍然一动不动,周围没有一点声音,我可以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凶手?
我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成为凶手?
不!
我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摇头,不,我不是凶手,如果不是于波在搞鬼我根本不可能射到倪明。一定是他施了什么法术。
我自我安慰着,看着房间里空无一人的冷清,我拉了拉身上的衣服。李洋去开那个学术会了而苏乔则去打听关于倪明的事情,只留下了我一个人。
穿上衣服,我从床上走下来,发现脚步竟然有点轻飘飘的,象大病初愈一般的虚弱。把藏在外套里的照片拿了出来,那叠黑白照片里已经没有了那个红衣小女孩的身影,只有那张看不清楚脸部的男子,依然仿佛如隔了一层纱一般模糊。
有人却在这个时候敲了门。
“谁?”我懒懒的问。
“我,娟子。”外面是女生活泼而又响亮的声音。
娟子?我立刻来了精神,说不定她能告诉我到底谁才是方蕾,谁才是苏乔。
打开门,娟子一身运动装扮,脚上的一双粉红色运动鞋极是亮眼。扎着一头马尾辫的她一晃一跳的进了房间。
“听方蕾说你病了?”娟子一脸的关切。
我看了看她,不知道她嘴里的方蕾是不是真的方蕾,好久,我才试探性的问:“她今天穿什么颜色的衣服了。”
“你这人真逗,她是你女朋友你怎么来问我?而且这么怪的问题。不是黑色的吗?”娟子一屁股坐在了床沿上,两只脚踢来荡去的,我的心却冷到了谷底。黑色,苏乔今天穿的就是黑色的衣服。
这么说来,没有人可以告诉我,谁才是方蕾?谁才是苏乔?只有我一个人错误了吗?还是他们才是错误的。
我无力地坐了下来,闭上了眼睛。
“哎?这是什么啊?”娟子的声音响在我耳边,睁开眼看见她正拿着那一叠照片翻看着。
“快还给我。”我作势就要上前去抢,可娟子却象个兔子似的蹦了起来,大叫:“有什么不可以看的?”
“小姐,那是很重要的遗物。”我道。
“遗物?”小丫头似乎觉得死人的东西不太应该碰,有点迟疑的还给了我,我马上把它们收回了衣兜里。
“别紧张,只不过几张照片而已。”娟子笑着道。
“我还靠它找人哪!”我道。
“找人?找哪个?”娟子好奇的问。
“就是那个脸不太清楚的那个人。”我回答。
“脸照的这么不清楚你怎么找?”娟子问。
“他应该和江华一个班级毕业的。”我道。
“是吗?”娟子似乎来了兴致,道:“这好办啊!”
“好办?怎么办?”我咕哝,问题是现在根本就找不到阿宝,这让我怎么查?
“他既然和江华一样是这个学校毕业的,你去档案室查一下不就可以了?”娟子走过来拉起了我,道:“走,我们现在就去。”
“档案室?”我疑惑的道,学校现在有这种地点吗?
“哎哟天哪!你还到底是不是这个学校毕业出去的?”娟子白了我一眼,道:“学校一直有档案室的,只不过一般情况下不让学生进而已。”
“那我们怎么进?”我一边关门一边问。
“那当然是靠本小姐我啊!”娟子得意的指了指自己,道:“我一姐妹就在档案室里打工帮忙整理文件资料,我跟她说一下就可以进了。”
“真的吗?”我喜出望外,道:“太好了,我们现在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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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档案室,那是一排排的书架,上面放满了土黄色牛皮纸封面的文件袋,书架上还有标签明确指示了各排文件的年份。
走到档案室的当中,我终于找到了江华毕业的年份,一番寻找之后,我倒是很轻松就把那袋标有1984届中文系字样的文件袋。打开,里面只不过是一小叠已经泛黄的纸和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上印有毕业留念这几个字。虽然已经有二十几年的时间,但是黑白照片仍然非常清晰的呈现着每一个学生的洋貌。
“江华?于剑?周湘蓉?”我一边念叨着一边寻找,很快,我就在照片上找到了他们。而至于那叠照片上的那个男人,我似乎很难从毕业照上看出他的身型,因为毕业照通常都是大家排成一排,被彼此遮住了大半个身体。而且他们的衣着都极其相似,这让我更难从衣服或者身型上辨别出那个脸部模糊的男子来。
不过就在我准备要放弃的时候,我的眼光停留在了最后倒数第二排最左边第三个男生的脸上。可能当天拍照的光线角度问题,他的脸只有右半边是清晰的,而左半边全都藏在了阴影里。不过就算只有右半边脸,但我还是越看越眼熟。是谁?好眼熟?我在哪里看见过?
抓了抓头发……
呀!
我忍不住打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这不就是年轻时候的赵醒吗?只不过比现在看上去更年轻更精神而已,自己竟然没有马上记起来。
赵醒?他是这个学校毕业的,然后就留校了吗?可是他怎么好象从来没有和我提起过这件事情?
这么说,他认识江华、于剑和周湘蓉了?
巧合……?
我再翻了翻其它的文件,似乎并没有更多的发现。
赵醒和江华他们是同班同学?
我把文件袋重新放了回去,刚想转身,却突然听见了啪的一声,象是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
谁?谁在那里?声音是从更里面的档案室里传过来的。
娟子明明说要和她同学聊天的,怎么又进来了?就算进来,也一定会经过我的身边,可刚才没有看见任何人从我这里走过啊?
难道早就有人在里面了吗?不会,娟子的同学明明说里面没人进去了啊!
谁……?
我顺着声音往里走,档案室因为要保存文件的缘故,所以并没有很多窗户,只有靠近门的地方有一扇,其他地方四面都是墙壁,所以光线很不好,几乎常年都亮着灯。
那白色灯光一跳一跳的,大概是有些年份了吧,我抬头看了看日光灯,总觉得有几个黑影在书架中穿梭自如。
几乎是走到了档案室的倒数几排书架那里,我才发现有一个牛皮文件袋正静静地躺在地上,似乎是有人翻动到了它或者说……是自己从书架上掉了下来?
我四下张望了一下,没有人,甚至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大概是没放好自己掉下来的吧。我嘲笑了一下自己的草木皆兵,然后把它从地上拾了起来。这个文件袋很旧,边缘都已经磨损的拉毛了,而文件袋上的系绳是松开的。
1955年?我看了看上面的年份,居然这么早。不知道是什么驱动了我,我竟然没有立刻把它放回书架上,而是把它打开了,拿出了里面的一叠东西。
纸……还有……照片……撕掉一角的照片……?
我看了看照片,上面也是毕业照,只不过人数要少了些,撕掉的部分正好是一个女人的头部。我观察了一下撕裂处,是有点泛黄的。也就是说,如果这张照片一开始存放或者离现在比较远的时候就被撕下的话那么撕裂处应该和整个纸张一样呈黄色。但是这个地方却不是和整个纸张一样的颜色,又不是象刚被撕下的样子。应该被撕下来有点年月了,不过也绝对和起初放进去的年月不同,要更晚。
它……怎么会被撕下来,而且还只撕了一角,不想让别人看见什么?是这个女人的脸吗?我又仔细看了看文件袋,发现文件袋上的文字似乎和刚才我查看的文件袋上的又不同。虽然都是用黑色钢笔写的,但是明显字迹就有所不同。似乎这个文件袋上的写得字更刚硬,象是男人写的,而刚才的文件袋上写的字就比较娟秀,是女孩子写的。
“还没看完啊?”娟子的声音突然在我身后响起来了,听起来似乎有点耐不住性子了。我回头,看见娟子正和她的同学一块走了过来。
“对了,这上面的字迹好象不一样?”我扬了扬文件袋问那个叫做朱佳的女生。
“果然不愧为法医,看什么都仔细。”朱佳笑着道:“是两个人写的当然不一样了。”
“两个人?”
“对啊!”朱佳点了点头,道:“前面半个档案室的文件袋封面都是我写的,后面半个则是以前的一个管理员写的。”
“是吗?”我仔细看了看,手上的文件袋似乎比刚才的要旧了许多。
“学校让我抽空更新一下文件袋,因为有些都太旧了,不利于文件保存。我刚换了半个档案室的文件袋,还有一些还没来得及动哪!”朱佳道。
“那你知道原先写这些文件袋的人是谁吗?”我眼睛死死盯着文件袋上的字,总觉得好眼熟。
“那就不知道了,听说这些文件袋已经二十多年没有动过了。”朱佳回答。
二十多年?又是二十多年前?这么巧?
我把文件袋放回去,然后又把它旁边一个文件袋拿了出来,虽然文件袋上面只是寥寥写着年份和专业,但是我还是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它们。更确切一点说,应该是在哪里见过这类型的笔迹。
翻看了一个又一个文件袋,我几乎就只是把文件袋拿出来看一眼上面的字又把它们放了回去,而娟子和朱佳自然是一脸古怪的看着我,好奇我怎么只是象走马观花一样的看了看文件袋的封面却没有打开它们。
“你到底是想找哪个文件袋?”娟子终于忍不住了,问我。
“我不是想找哪个文件袋,我只是想看看上面的字迹。”我一边翻看一边回答。
“字迹?你看这个干什么?”娟子好奇的问。
“自然有用处。”我停了下来,脑子里似乎已经蹦出一个人的名字,可我不敢确认。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觉得这个被撕下来的一角对我非常有用。
“对了。”我笑着问朱佳:“你不是说你已经换下一些文件袋了吗?它们还在吗?”
“那些文件袋啊?”朱佳道:“我还有一些,没来得及丢。”
“那太好了,能把它们都给我吗?”我问。
“好啊,没问题,反正都没用了。”朱佳领着我向档案室门口走去,来到门口办公桌的下面,只见那里正叠着厚厚一叠的空文件袋。
“全给你了。”朱佳把那叠东西全都拣起来塞给了我,道:“还省得我去扔哪!”
“你要这些干什么?收废品啊你?”娟子捅了捅我,问。
“有用!”我敷衍着抱紧了那些空文件袋,和朱佳道了个谢就走了出去,而本想跟在我后面的娟子则被朱佳抓着不放,继续她们的女孩私密性聊天。
甩了个小尾巴倒也轻松,我呼了口气,抱着空文件袋急急忙忙地走向教师公寓。我现在只想快点找到文老头,对于这个老头子,我一向是又讨厌又敬佩。讨厌他的罗罗嗦嗦,可又非常佩服他的博学多才,而且竟是一些奇怪又非常专业的本事。比如读唇语,再比如笔迹鉴定。我曾经还选修过他的笔迹鉴定,可惜当时只为了混日子完全没有听进去。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现在也只能去求他帮忙了。
第五十章 约会
“臭小子,你怎么又来了?”文老头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站在门口,而我则二话不说就抱着一大叠的资料袋硬是闯进了文老头的房间,房间里非常整洁,这对于一个男人的房间来说是很少有的,不过这也难怪,谁叫我们的文老头有严重的洁癖哪?当他看到我把几乎是一堆垃圾的东西放到桌子上以后,差一点就跳了起来。
“文老师,帮我鉴定一下笔迹行不行?”我赔笑着,但是我知道文老头不会拒绝。
果然……
“鉴定笔迹?”文老头瞥了一眼那叠资料袋,道:“你不是以前学过吗?”
“呵呵,那不是……”我尴尬的抓了抓头,道:“全都忘记了吗?”
“你们这些小青年啊……”文老头叹了口气,道:“学的时候不好好学还闲我罗嗦,等到要用的时候就想到我们这些老家伙了吧!”
“是啊是啊!我检讨。”我低头哈腰的把资料袋递到了文老头的面前。
文老头也不再说什么,接过了资料袋盯着它足足有三分钟之久,然后把它放下看起了其它的资料袋。他看的很仔细,还不时的拿其中的一些做比较,口中念念有词的咕哝着。好一会儿,才放下了那些资料袋。
“怎么样?”我关切的问。
“从字迹来看应该是男性,性格偏执顽固,爱干净做事极其认真。无信仰,或者信仰古怪。还有,他可能单身。”文老头很认真的回答。
“啊?”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没想到通过一些笔迹文老头居然能引出这么一大段结论来,真不知道他是信口胡说还是真有其事?
“别不相信。”文老头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解释道:“通常男人的字迹工整偏方方正正,这些资料袋上的字迹不但工整,而且工整的太过仔细,几乎每个资料袋上的字都不潦草,字与字之间的间隔也几乎一模一样,简直象用尺量过一样。试想这么多的档案资料袋,要由一个人写完,而且每个都要字迹工整划一,可见这个书写的人极其有耐心,或者说对自己很严格。通常这种人的性格都很偏执,自命不凡却怀才不遇。要不然也不会做管理档案的工作。所以往往觉得比别人要高人一等,一般情况下这种人都特别爱干净,但精神不够集中,对错误较真,所以做事情很认真。”
“那你怎么知道他的信仰?”我好奇的问。
“根据以往的资料调查,通常偏执人群中有信仰的人不多,因为他们宁可信仰自己。不过一旦信起来,他们往往比别人要虔诚好几倍。而这种人恰恰是各种邪教吸纳的最好人选。”文老头回答。
“那单身不单身……?”
“你看这些资料袋上的字,凡是有耳朵旁的字,那个耳朵通常都被他写成如两个U连在一起。象女人的乳房,这说明他在性功能方面存在问题。都有问题了,还容易结婚吗?当然是单身了。”文老头抛给了我一个想当然尔的眼神。
偏执、顽固、认真、爱干净、无信仰、单身……这些特点似乎和我心目中预想的人选极为相近。不过我仍然需要一个定论。
“臭小子,你都知道这个人是谁了你还来问我干什么?”文老头白了我一眼。
他知道了?哎~~!还真的是姜是老的辣,一猜就被他猜中了,我只能无奈的苦笑了一下。
“谢谢文老师。”我把资料袋重新抱了起来,既然已经知道是他了,我当然不会再等下去了。也许找到他,就可以知道一些更多的线索。想到这里,我连忙起身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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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出学校的路上,我正低着头想着心事,却听到了前面娟子熟悉的声音,似乎在和一个人争执着什么。
“给我看看嘛!你真小气。”娟子对着一个带着一副眼睛的文静女孩撒着娇,使劲拉着对方,而那个女孩子却死死地抱住了一本大大的笔记本不放,还拼命地摇着头。
“哎呀,别这样,给看一下又不会死,而且我们还是这么好的好朋友。”娟子不放弃,继续劝着那个文静女孩,似乎想要把她的笔记本抢过来的意思。
“娟子。”我走了过去,娟子立刻不再抢了,我看到了那个文静女孩大大的松了口气,还给了我一个感谢的目光。
“林逍啊!”娟子只看了我一眼,然后道:“学长你来评评理,我和她是最好的朋友了,可她居然有秘密不告诉我!”
我笑着看着象个没有拿到糖果的孩子的娟子,道:“每个人都有秘密,即使是最好的朋友也应该有保留各自秘密的权力。你别欺负人家老实。”
“我才没有!”娟子瞪了我一眼,道:“她上次说过设计了一款好看的衣服要给我看的,现在又反悔了。”
“我……我……”文静女孩为难的撇了撇嘴,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道:“我和别人有约定,不能给别人看的。”
“好了好了,不看就不看了嘛!”娟子似乎没想到她会着急的要哭出来,挥了挥手,道:“那你下一件设计的衣服要给我看哦。”
“恩!一定的。”文静女孩马上点头,笑了出来。
“那我们回宿舍吧!”娟子拉起了文静女孩的手,女孩子之间的争执来的快去的更快,眨眼之间两个人就又搂又跳的走了,把我这个学长倒晾在了一边。
无奈的笑了笑,我立刻向校门口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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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质的地板发出嘎嘎的响声,仿佛是在呻吟着什么。摸黑走到了门口,我反而有点犹豫起来。就这么冲进去问当年保管资料的事情吗?如果那张缺掉一角的照片不是他撕的,不过就算是他撕的又怎么样?不就是一张成年老照片?可我的心里总觉得起了一个疙瘩,只要不问清楚,它就一直在刺着我。
无奈,我轻轻敲了敲门,门……?没锁?
吱吱……象是老鼠在叫的声音,我用力一推,门开了,里面冲出来一股子的中药味道。里面黑洞洞的,象个野兽的大嘴,随时要吞噬我一样。
“赵老师?你在吗?”我试探的喊了一声。
他不在?可为什么门没锁?凭着上次来的记忆,我摸到了在门口旁的一个开关。啪嗒一声以后,一个凌乱不堪的房间,不,应该说一间空房呈现在我的面前。
只见地上到处都是书,和撕碎了的纸张,还有咖啡色的玻璃烧瓶以及无数写满东西的纸。赵醒哪?他搬家了吗?还是说……根本就没有这个人?
不,一定有的,我明明来过好几次了。
拾起地上的几张纸,上面写满了奇怪的符号,好象是中国古时候的甲骨文?又不象,更象是一些象形文字。还有……红色的奇怪花纹!和我身上一模一样的红色花纹!
这些花纹是什么?符号?字?还是什么图案?
再看看那些书,无非是一些关于中国古代少数民族、殉葬方法、文字、历史以及一些古代神话和野史。
赵醒?你究竟要这些干什么?
环顾了一下四周,感觉墙壁也阴湿湿的,好象渗着水,灯光一明一暗的跳动着,白色纸张上的红色花纹在明暗中似乎在慢慢浮动。
突然,碰的一声,门似乎是被风吹的关上了,震起地上好几片纸张,如空中飞舞的白蝶。可是……那些风是从哪里来的?
这个房间只有一个窗户,而且关着……!
头顶上的灯突然摇晃了起来,我感觉光线在我眼里晃动成一个个波……
是什么?晃了一下我的眼睛……?
我走过去,看见是躺在桌子上的一面镜子,我慢慢的把它拿起来,皮肤发烫,我看到了镜中红色花纹布满全身的自己。
呼~~我重重地吐了口气,刚眨了一下眼睛,就看见镜子里反射出我背后的一个红色人影,小小的,白色的脸……
又是她?红衣小女孩?
我猛的一回头,却听见啊的一声尖叫。
“怎么是你?”我和她同时喊了出来,那个刚刚还和娟子争执过的文静女孩,她到这里来干什么?她什么时候进来的?
“你来这干什么?”我问。
“没……没什么……”文静女孩把头摇成了波浪鼓。
“你也是来找赵醒赵老师的吗?”我疑惑的问。
“没……没……不……不是的。”文静女孩继续摇头,人也往后推了几步,还没等我再问几句,居然转身拔腿就跑。
“哎~~!”我刚想追上去,却看到了从文静女孩的身上飘下的一张纸条。
把它捡了起来,一看,居然是赵醒的笔迹。只见上面写着:“约会提前,请今晚十点半在学校老操场的设备楼门口等。”
约会?赵醒和这个女孩?应该不会是那种情人之间的约会吧!赵醒的年纪都可以当她父亲了。那么,又是什么样的约会?
我皱了皱眉,虽然胡乱猜测别人的隐私并不正当,但是我总觉得这个约会很奇怪,他们有什么秘密?
今晚十点半……?我看了看手表,没想到这么一折腾居然已经快下午五点了,这么说离晚上十点半他们的约会还有五个小时,我还有五个小时可以考虑晚上要不要跟着去看看。
去还是不去?
我抓了抓头发,最后我还是决定去看看,就算是去找赵醒吧,反正现在已经没有办法找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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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招待所,我装做刚散步回来的样子和李洋还有苏乔一起吃了个晚饭,晚饭以后我借口需要早点休息早早的就上了床,然后又估计重施的把苏乔递来的药全都悄悄吐了出来。
本想等苏乔走了以后再溜出去,可惜我的如意算盘似乎打错了,苏乔居然一直守在我床边。而我只能乖乖的在床上装睡,动也不敢动一下。
就在我怀疑她今晚是不是要守夜的时候,苏乔总算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间。而我一看时间,已经十一点一刻了,早就过了他们约会的时间。
还要去吗?说不定他们早结束了!不行,总要去碰碰运气,说不定还在!想到这里,我立刻从床上爬了起来,蹑手蹑脚的出了门。
一路心虚外加小心翼翼的走出招待所,我总觉得背后有人跟着我,是谁?苏乔?还是李洋?都不会,他们一定会叫住我的。除非是……
果然,我猛一转身,就看见方蕾一脸尴尬的站在我不远处。
“是你?”我现在真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她,方蕾?还是苏乔?又或者两者都不是?
“这么晚了你去哪里?”跟踪别人的人倒来了先发难。
“去找人。”我老实交代。
“这么晚了还找什么人?”方蕾问。
“那你哪?”我反问。
“好奇,想看看法医是不是都一些怪癖?”方蕾回答。
法医?你不也是?不过我没有再说什么,而是一副随你的便的样子,头也不回的望前走。方蕾立刻追了上来,问:“你到底去哪里?”
“想跟着的话就安静一点。”我回答。方蕾立刻没有了声响,只是紧紧地跟在我身后。而我,却不知道这样做是对还是错?让她跟着,可以吗?
哎~~~!我叹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我不想一个人去,也许又她陪着会好一点。看了看她在月光下美丽清秀的脸,我真的很想上前拉住她的手。不过可惜,我现在却没有了那个勇气。因为她似乎已经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陌生的人,她不再记得我,又或是我从没记的过她。
原来,俩俩相忘的滋味竟是这般滋味。
第五十一章 水面
走到目的地的时候我开始后悔,深深的后悔让方蕾跟在了我的后面。因为这个体育用品存放楼在夜色中简直象是荒村老宅那样阴森幽暗。只有一层楼的建筑隐没在墨绿色的树丛里,只有前面的一小块曾经是排球训练场的空地上被洒满了淡淡的月光。再前面,则是这个学校最早的一个操场,非常简陋,连跑道都是煤渣铺成的,周围没有任何照明设施,让整个操场仿佛是一座隐藏在黑暗里的坟场一样凄凉。
站在楼前,绿色油漆班驳的大门在月光显得更加惨绿,仿佛是万年青苔一样。我现在才知道原来学校居然还有这么一块适合拍鬼片的地方。
“你等谁啊这么晚?”方蕾似乎并不怎么害怕,四下张望着问我。
“大概已经走了吧。”我有点遗憾地看了看手表,十一点半,已经整整晚了一个钟头,看来赵醒和那个文静女孩的约会大概早已经结束了。想到这里,我转过身体就想离开,却被方蕾一把抓住了。
“既然来了进去看看啊,说不定人在里面啊。”方蕾一边拉着我一边推开了门,门居然没锁。
“进去干什么?不会有人的。”我执意不肯进去,可方蕾似乎和我较上了劲,万般无奈之下我只有跟着她走了进去。
里面似乎根本就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有一些废弃的旧桌椅和报废了的体育用品。我随意的踢了一脚在我脚边的一个憋了气的篮球。
“啊~~!”一声轻轻的叫声让我和方蕾吓了一跳,这么晚了,还有谁?
我和方蕾寻声走了过去,就在一堆废弃的旧桌椅后面,一个女孩子正如同一个受了惊的兔子一般卷缩着蹲在那里。
“谁?”我问。
那个女孩子抬起了头,是她?那个文静女孩。她居然还在这里?难道赵醒一直没有来吗?失约了吗?
“是你?”我和文静女孩同时叫道。
“你认识她?”方蕾在一旁问。
“啊,是娟子的同学吧。”我看了看那个文静女孩,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庄静。”庄静从地上站了起来,回答。
“你这么晚了在这里干什么?”方蕾好奇的问,然后又瞥了我一眼,似乎误会她是在等我。
“我……我……”庄静为难的看了看我们,憋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脸却已经涨的通红。
真是个害羞的女孩子,我笑着替她解围:“不想说就算了,如果没什么事情你还是回寝室比较好。这里总归不安全。”
“恩!”庄静点了点头,道:“这里还真恐怖,刚才我就被你们吓的半死。”
“吓还不乖乖回去?”方蕾象个大姐姐一样摸了摸庄静的头,拉住了她的手。
我笑了笑,虽然没有找到赵醒但是机会还是有的,只要套出庄静的话就不怕找不到人。想到这里,我转过身准备出去。
“哦哟……”庄静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呻吟起来,好象还很痛苦。
“怎么了你?”我和方蕾连忙一左一右的扶住了她,关切的问。
“痛……肚子痛。”庄静不好意思的道。
“大概刚才受凉了吧。”方蕾一边架住她一边对我道:“我们快点把她送回寝室。”
“恩,好的。”我点头。
“啊……”庄静似乎痛的更加厉害了,整个人都弯成了个虾米,我看看情况似乎不妙,连忙在庄静面前蹲下了身体,道:“我来背她吧。”
“好。”方蕾连忙扶着庄静想让她躺到我的背上去。可就在这个时候,就在我下意识地回头想看看就要躺上来的庄静的时候,却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还有那一抹让我为之恐惧的红色。身体也跟着抖了一下。
“呀~~!”刚要躺上来的庄静因为我的一抖整个人也失去了重心,险些从我背上摔落下去,幸好方蕾眼明手快接住了她。
“你小心点。”方蕾在身后抱怨,我仔细回头看,什么也没有。
重新背上庄静,我和方蕾快步向前走,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怎么也没有办法移动。我们明明脚下在使劲地迈开步子,可是身体却仍然留在原地,旁边的景物也没有移动。仿佛站在了一条平地的电梯上,可眼下的水泥地板也似乎是纹丝不动的。
“怎么回事?”方蕾惊讶的问我。
我没有说话,而是更加加快了脚步,到后来几乎已经整个人都奔跑起来。可是没有用,还是原地不动,那扇门仿佛成了不可到达的地方,近在咫尺,又远在天涯。
“你先放下她。”方蕾在我身边焦急的道。
我喘了口粗气,这样背着一个人真的很累,我把庄静放了下来,她似乎已经痛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脸色苍白如纸,豆大的汗珠挂满了额头,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
“别着急。”我安慰着方蕾,同时仔细看了看周围,没有任何异样。
“怎么能不着急?”方蕾跺了跺脚,道:“怎么会走不出去?”
“你的宝簪哪?”我问。
“什么宝簪?这时候了你还想宝簪?”方蕾一脸的疑惑。我却无奈的叹了口气,我已经忘记了,此时她不再是我的会法术的法医女友,而只是一个普通的心理学家而已。
“没什么,我记错了。”我低声回答。
“我就不信走不出去。”方蕾尝试着又走了几步,没有,什么移动都没有产生。我闭起了眼睛,努力去感应空气中的那些波动。
居然……也是什么都没有!这让我更加着急,不可能,就算没有其它的波动,为什么我连方蕾和庄静的波动都感觉不到?
难道……她们都不是人?
不……不可能,就算是鬼也会有灵魂的波动。
我抓了抓头发,难道就要被困在这里吗?我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小小的楼房却成了一座牢笼?
咯咯~~~~
熟悉的尖笑声,仿佛是喉咙被什么东西掐住所发出的声响,我感觉那些笑声的回声在楼房里四处回荡,久久不散去……
“是谁?谁在笑?”方蕾对着空气大声询问,却引来一阵更加刺耳的笑声,庄静此时早已经吓的呆住了,浑身抖个不停。
好冷,我感觉到冷风从脚下往上在不停的吹?
脚下……?
低头,看见原本干燥的水泥地已经泛出了粒粒水珠,然后这些水珠又慢慢汇集成了一滩滩的水泽。转眼,已经连成了一片。整个楼房的水泥地都进水了!如果这样下去的话,不就要变成一个水库?到时候,自己不淹死才怪!
“快走!”我拉起了庄静,对方蕾大吼。
“走……走不了。”方蕾又走了几步,没有用,还是原地。
怎么办?我低头看那些水,非常清澈,清澈的我都可以看见……水下的那团东西……红色的……小女孩……被绑住了双脚漂浮在水里……
还有……她苍白的脸上那双全黑的眼洞……
“不要往下看。”我一把蒙住了庄静的眼睛,可是方蕾却还是朝她脚下瞥去。
“啊~~!”方蕾尖叫了一声,身体也跟着晃了晃。
“闭起眼睛。”我对方蕾和庄静道,很奇怪,那些水似乎只涨了几厘米以后就不再往上涨了,更奇怪的就是,我们的脚并没有淹没到水里,而仍然是踩在了水面上。
慢慢的,在水面的另一面上逐渐浮现出许多白色的影子,它们似乎是和我们完全相反的方向,也就是呈倒立的状态站在我的脚下。就好象我脚下的水面是一个巨大无比的镜子一样,呈现出了无数白色的倒影。
渐渐的,倒影的脸越来越清晰,清晰的我可以看到它们脸上已经灰黑的皮肤下慢慢蠕动着的黑色血管,还有它们两眼血红熏黄的眼睛,发黄的牙齿和黑色的嘴唇。那是一张张形形色色的死人面孔,即使是死相各异,可是它们的动作几乎是相同的。就是不时的弯下腰来,把手伸到了水里!
而我,则看到了水面上正不时地冒出了一只只枯瘦干瘪的灰黑色的手,似乎在朝我们这个空间摸索着什么。
它们在摸什么?还没有等我回过神来,突然一只手就伸了过来,眼看就要抓住我身边的庄静。
“小心。”我下意识的把庄静推了一下,伸出了自己的手想去打开那只手。
“啊~~!”好痛!我的手竟然被那只手抓了个正着,只觉得皮肤被那只手生生的抓裂开来,整个人也扑倒在了地上。
“林逍!”方蕾惊呼。
“别过来,小心那些伸过来的手。”我使劲的想从那只手里把我的手给抽回来,可那只手的力气出奇的大,一不小心我的整个手掌和手腕都已经被它扯到了水面以下,也就是她们的空间里。
好……好冷。我只感觉到浸没在水里的手仿佛被冰冻在了冰块里,瞬间没有了知觉,即使我可以眼睁睁地看着那只手的主人向一个野兽一样咬住了我的手,鲜红的鲜血顿时让所有白色的影子如闻到血腥味的群兽一般向我的手扑了过来。
“林逍。”方蕾向我扑了过来,一把抓住我的手使劲地帮我往外拔,而已经吓傻了的庄静在愣了一下以后也连忙过来帮忙。不过那些白影似乎更加疯狂,十几只手一同拉住了我的手向它们方向拉,瞬间,我的整条手臂都被拉了下去。
冰……冷……
可我的脑子却异常清醒,左手已经捏成了一个手势,努力感应着从小腹丹田处升腾而起的暖意,慢慢的手指尖已经汇集出几个兰色的光粒。
越来越多,如萤火虫一般向空中飞舞,接着向水面飞去。这些兰色光粒在水面上似乎犹豫了一下后就一头扎了进去,泛起一圈圈的涟漪。
“啊!”我的手臂立刻从水里被拖了出来,上面的伤口立刻让我痛的叫了出来,鲜血淋漓,好象被野兽的爪子抓过一样。而且伤口外翻处还滋滋地冒着黑气。
“快走。”我也没时间再处理伤口,拉起庄静就跑,方蕾跟在了我后面。这一回我让兰色光粒带路,我们居然可以移动了,才几步就已经到了门口。
眼看我们就要跑出门,却突然从水面下又伸出了无数只手,我只听到了方蕾和庄静同时的惊叫声,回头,看见两个人都已经扑倒在了地上,而那些手正拉着她们的脚使劲地往下拖!
“救我!”两人同时大叫。
我忙伸出手一手一个同时拉住了她们,可是我的力气抵不过那些白影,两人的身体渐渐下沉,几乎同时,她们的脚都隐没在了水面下。
可恶!我放掉了抓住庄静的手,先用全力把方蕾往外拉。
“啊!!!”可一被我放手的庄静的身体立刻陷下去一大截,已经隐没到了小腿处。
“你快去帮庄静!”方蕾想推开我。可我却没有松开方蕾,而是用唤出了兰色光粒向水面打去。就在那些兰色光粒就要接近水面的时候,一道红光却把那些蓝色光粒都打散了。
谁?我抬头,却看见原先在水底的那个红衣小女孩已经站在了我面前,不过她的身体却是悬浮在了水面上空十几厘米处,诡异地看着我。
“咯咯,只能救一个哦!”红衣小女孩笑着道。
“我两个都要救。”我伸出手抓住了庄静把她往外拖,可是没有用,同时要抓住两个人是根本不可能的,她们的身体在慢慢下沉,早晚都要完全沉没下去。
混蛋!我同时放手,双手合十,手势中兰色光粒急涌而出,可惜,却被红衣小女孩的一道道红光打散。
糟糕!方蕾和庄静的整条腿都没入水面了,更糟糕的是,我感觉到一种无力感正从右手臂的伤口处慢慢扩展到全身。兰色光粒的光亮也越来越暗。
“抓住我!”我一把抓住了方蕾,而庄静的身体腰部以下全没入了水面之下。水面下那些白影正疯狂的啃咬撕抓着她的身体,鲜血竟如飞花一般溅落到了水面的反面,如一朵朵绽放了梅花。
“庄静!”我不得已放开了方蕾,把她往外拖了一把,虽然把她的身体又拉出了水面一点,但是旁边的方蕾似乎情况也不妙。
“呵呵,不是跟你说了吗?只能救一个。你怎么这么贪心?”红衣小女孩笑的裂开了嘴。
一个?只能救一个?那么还有一个哪?眼睁睁地看着她被拖下去吗?我已经感到越来越无力,这样下去恐怕一个都救不了。
救谁?方蕾?还是庄静?
一定是方蕾,因为她是方蕾!即使她不再记得我,或者她根本就是苏乔,我一定会先救她!
庄静?对不起了吗?
我的身体已经紧紧抱住了方蕾,闭上眼睛,我没有办法看着庄静绝望的眼睛和方蕾伤心的眼睛。
如果可以,我已经尽了力了,至少让我救一个!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默念着,我知道我自私,我只救下了我爱的人。可是,如果要牺牲,也只能牺牲对于我来说还不算熟悉的庄静。
啊~~~!庄静绝望的尖叫声中,我看到水面下原先抓住方蕾的白影都转向了庄静,也就片刻功夫,即使我还是努力腾出一只手抓住了她,可是她还是被拖了下去。我看着她被拖下去最后一刻的眼神,绝望、痛苦、怨恨……还有……愤怒!对我的愤怒?
鲜血……如泉水一般涌出,立刻模糊了我身下的水面,我看不到庄静被撕裂的景象,也听不到庄静的惨叫声。可我却分明闻到了空气中的血腥味道,还有,红衣小女孩放肆而又得意的笑声:“哈哈哈哈!!见死不救,你还真是铁石心肠。罪孽又一个罪孽!哈哈~~!”
罪孽?我苦笑了一下,罪孽之人?
冷~~~~!水面顷刻间结成了冰,冷和无力感让我只能隐隐感觉到怀里的方蕾,黑暗……向我侵袭而来……
第五十二章 陀螺
我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满身大汗,周围阴暗一片……
“庄静?庄静?”我呢喃着,仿佛魔咒。
“呵呵……”女人轻笑的声音,我转头,看见方蕾坐在我面前的椅子上,笑的如此诡异,我开始怀疑我的眼睛。
这个女人……是谁?
“你……是谁?”我看着眼前熟悉的容颜陌生的眼神,她的眼睛里有一种捉弄猎物的满足。
“你说哪?”方蕾站起来走到我面前,我感到一种陌生的压迫让我喘不过气来.
我闭上眼睛,万物都仿佛死寂……
“看着我,你爱这张脸吗?”方蕾说话喷出的气体打在我的脸上,暖暖的,痒痒的,我睁开眼睛,没有说话。只是肯定,她不会是方蕾。
我竟然轻笑出声:“有这张脸你也没有她的灵魂,你永远不是方蕾。”
“呵呵,我说过我要成为她吗?”方蕾得意的扬起了下巴,道:“我只是想看看,一个人在看到一个陌生人拥有自己最爱的人的脸孔,而自己最爱的人却拥有着一个陌生人的脸孔时候的样子。是不是……很好玩?”
深呼吸,我没有让自己疯狂,只是安静的看着她,苏乔,默然无语。
“要催眠你还真不容易。”苏乔象是个情人一样坐到了我的身边,我却只感觉到全身的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
“你想怎么样?”我问。
“没怎么样,就只想看看你的表情,没想到这么平静,一点都不好玩。”苏乔说话的口气就好象一个没有拿到称心玩具的孩子,而我,就是她不称心的玩具。
“的确,一点都不好玩!”我强压着怒火,可眼前依旧是方蕾的那张脸孔,即使我知道她不是。
“别想对我怎么样哦~~!”苏乔嫣然的笑:“我如果死了,这个催眠也将永远没有办法解除。你愿意永远也看不到方蕾的脸?”
永远?我的心一紧,永远也看不到爱人真正的脸孔,即使她活生生地站在你的面前,你的眼睛里却呈现着你一个厌恶的人的脸孔?那是何其残忍?或许有人可以接受爱人丑陋甚至毁容的脸孔,可是又有谁能接受一张憎恨之人的脸孔?
无奈的苦笑,我知道无论如何,我都已经输了,在这场诡异的较量中。
“你想要什么?”我问,她的举动总有目的,不管怎么样,我只是想解除这个催眠。
“不想要什么。”苏乔的回答让我一阵头疼,如果说她要报复,又是为了什么?
“那……”我决定还是转移一下话题:“李洋哪?你也对他做了催眠吗?他连阿宝都不记得了。”
“那只是铺垫!”苏乔骄傲的扬了扬下巴。
我从床上站起来,整了整衣服,看着她,问:“那庄静哪?催眠的幻象?还是真实?”
“一切都只是铺垫。”苏乔幽幽的笑,从脖子处掏出了一样东西,那是一条项链,有着一块圆片的项链,摘了下来。
走了过来,轻轻的把它塞在了我的手里,笑着道:“我们来玩个游戏。”
我捏着那个圆片,滚烫,烧灼到了我的肌肤,疼痛,却没有放手。
“我给你三天时间,如果你能找到这个项链里的秘密,我就替你解除催眠。”苏乔在我耳边轻轻的道。
“凭什么相信你?”我问,却把圆片抓的更紧。
“因为你只能相信。”苏乔从我身边走开,走到房门前,打开了门,对我道:“王子还是快回去吧,公主要来找你了。”
我紧紧地盯着她,还是那张脸,方蕾……苏乔……?
走出房门,我看了看手上的圆片项链,苏乔的举动似乎毫无意义,庄静的死到底和她有关还是没关?我感到千头万绪都摆在我眼前,没有任何头绪。唯一的,只有希望于手上的这条圆片项链。
***********
关上门,苏乔好象脱力的靠在了门上,她的面前,悄无声息地出现了那个红衣小女孩,得意的笑容,连眼睛都凸了出来。
“你帮他?”苏乔不可置信的看着红衣小女孩。
“这样这出戏才好玩,不是吗?”红衣小女孩走上前一步。
“老师会生气的。”苏乔的语气有点担忧。
“只有你才会在乎他,对于我……”红衣小女孩把手伸了出来,牢牢的抱住了苏乔的腿。而苏乔则闭上了眼睛,身体似乎都在恐惧的颤抖着。
**************
“你醒了?”方蕾推开门惊喜的看着我。
我只是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她,苏乔的面孔,竟然……产生了一丝厌恶……怎么会?我怎么会厌恶方蕾?难道只因为她的脸不是我所熟悉的那张?
心虚的低下头,难道我对她的感情如此经不起考验?只因为一张脸?
“怎么了?”方蕾关切的问,我笑了笑,摇了摇头。
“李洋哪?”我问。
“他大概还在睡吧。”方蕾回答。
“哦,我饿了。能帮我弄点早饭来吗?”我问。
“好啊,你等我一下。”方蕾似乎很高兴我不再闹,也不再说她不是方蕾,连忙打开门出去为我买早点去了。
望着她的背影,我有种无力感,苏乔的脸方蕾的灵魂,这样的她,我能够接受吗?
支开方蕾,我走到李洋的房门前,敲响了他的门。
“谁啊?”李洋睡眼朦胧的打开门,我连忙把他推到门里,然后关上门。
“干嘛你?”李洋不解的问。
“帮我个忙。”我把李洋的衣服一把抓起来扔给他,道:“去一个地方帮我查些事情。”
“去哪里?我还要开会哪!”李洋边穿衣服边道。
“去江家村,帮我查一下江华的女儿。我要知道她的情况。”我道。
“江华的女儿?”李洋看着我,问:“找她干什么?案子不是结了吗?”
“帮一次就算,还有,不要告诉方蕾。就说你去找你一个朋友。”我道。
“可是……”李洋道:“你总的给点线索吧,就让我这么去?”
“没有任何线索,只能靠大侦探你了。”我给他带高帽子:“那儿离这里很近的,一天来回就够了。”
“好吧好吧。”李洋刚拿出了钱包,我已经一把拉住他往门外拖。
“你总的让我刷牙洗脸吧?”李洋无奈的道。
“那你就快点。”我几乎是用踢的把他踹向洗手间,这时候,却听见似乎有人在往这里飞快的奔来。
“林逍,林逍?”
是方蕾的声音,居然这么快就回来了?
“怎么了?”我看着方蕾着急的奔了过来,似乎有什么事情?
“又死了一个。”方蕾看着我和李洋,道:“是个女学生,死在存放体育用品的楼房里。”
庄静?一定是庄静!
我强自镇定,方蕾和李洋似乎并没有发现我的脸色在瞬间变得苍白无比,又死了一个!
“怎么回事?怎么又死了一个?”李洋担心的道:“这学校怎么老死人?”
“加上倪队长,已经死了两个人了。可是凶手是谁?于波不是已经自杀了吗?”方蕾也担心起来,道:“真希望可以早点抓住凶手!”
凶手?我苦笑了一下,他们怎么会知道,间接杀死这两个人的凶手其实就是我?而我现在却是有苦难言,手中唯一的希望恐怕就是那个圆片了。
“我想警方会抓到凶手的。”我说完,轻轻推了推李洋,示意他尽快去办我交代的事情。虽然他非常不情愿,但是最终还是出了门。
“他去哪里?”方蕾问我。
“去找个朋友,今天的会他不去了,我去。”说完,我从方蕾手里接过早点,方蕾似乎想说什么,只是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我却感觉到她从背后突然抱紧了我,把她的脸轻轻地贴在了我的背上。我一怔,然后伸出手抓住了她的小手,也没有说话。无法看见她的脸,但是我能感觉到似乎有湿湿的东西贴到了我的衣服上。
她哭了?
“林逍……”方蕾默默地念着我的名字,我握住她的手更紧了。
“别离开我。”方蕾道。
“不会,不会离开你的。”我以一种非常轻的声音回答,我甚至不知道她是否听到了?可是她抱住我的手臂更紧了,我能体会到她心里的彷徨。
彷徨?我何尝不彷徨不害怕?我害怕再也不能看见她真正的样子,我害怕我会遗忘她。人的感情如此脆弱,怎么经的起如此多的折磨?
这几天我的反常一定吓到她了吧?
我转过身,紧紧抱住了她,无论她的脸变成什么样子,她的灵魂始终没有变。我爱的是她的灵魂,而不是她的脸,我一再告戒着自己,象是催眠……
*************
人虽然在报告会议上,但是我的心却始终在琢磨着这个红色花纹的圆片,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仿佛就是一个让人无法理解的符号或者是小孩的涂鸦。我把圆片仔细看了又看,摸了又摸,甚至还尝试把它扳开来或者揭开来。但是这个小小的圆片里似乎毫无机关可言,几乎是一张纸的厚薄,怎么可能藏有什么精妙的机关?我还把它放到阳光、水、甚至火里!没有任何反应。难道这只是苏乔的一个嘲弄?
不对,如果只是一个嘲弄那似乎太小儿科了,说不定真的有机关!可是……它在哪里?
混蛋!我懊恼地把圆片捏在了手心里,毫无进展,仿佛什么东西都到了一个死胡同里。
浑浑噩噩地开完了上半部分的会议,我走出会议室想休息一下,却无意中看见自修教室里趴坐在桌子上的娟子,她的肩膀在不停的抽动。她怎么了?在哭?
我悄悄地走过去,拍了拍娟子的肩膀,问:“娟子吗?你怎么了?”
“呜~~~!学长!”娟子抬起了头,满脸的泪水,脸也非常地憔悴,“学长……庄……庄静死了!她是我……我最好的朋友!”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有点愧疚地安慰着娟子,却看见了她手上拿的一个奇怪的小东西,再仔细一看,居然是一个木质的陀螺。
“这是……?”我好奇的问。
“这是……这是陀螺。”娟子一边抽泣一边道:“是我第一次碰到庄静的时候她送给我的!她的家乡人人都会玩这个。她说只要一看到它就可以想到故乡这对它很重要,所以就送给了我,因为我也对她很重要!可现在……”
“别哭了,人死不能复生。况且庄静一定不希望自己最好的朋友这么难过!”我摸了摸娟子的头。
娟子没有答话,只是轻轻地拿着陀螺的头旋转了一下,立刻,陀螺就在桌子上扑地一下转了起来。
突然,我注意到了陀螺的表面,原先似乎什么都没有的陀螺表面此时竟变出了一个个螺旋,就好象是理发店外面的红蓝旋转灯一样!真是奇怪,明明刚才什么都没有的!
“上面怎么有花纹了?”我问。
“庄静说陀螺表面一般不会有非常漂亮的花纹,因为一转就什么都看不出来了。可是如果你在上面刻一些看似很单调的东西的话,转起来反而会因为旋转和视觉效果的原因而变换出一些意想不到的花纹!”娟子回答。
意想不到的花纹?我紧紧地盯着眼前的陀螺,花纹?花纹?似乎有什么东西就要打破我堵塞的思维,这么多天来少有的清晰异常的思路在我脑子里闪过,眼前陀螺的花纹越来越大,越来越醒目!
腾的一下我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冲出了教室。
陀螺!旋转!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个圆片的花纹看似毫无头绪,可是如果把它旋转起来哪?想到这里,我连接下去的会议都无心开了。飞一般的回到招待所。
一回到招待所,我连忙用纸把圆片上的花纹复印到了纸上,然后用硬纸板和牙签做了一个最简易的陀螺,然后把复印好的纸贴在了陀螺上。
旋转!花纹似乎并没有变,可是当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我逐渐看到纸上的花纹居然开始渐渐不见了,变成了空白一片,然后……
出现了……
北斗七星?
七个圆点出现在旋转着的纸上,它们排列的方法分明就是天上北斗七星!
可是……这又是什么意思?圆片上的秘密就是北斗七星?这北斗七星的排列根本就不能算什么秘密!可是既然这是旋转以后才出现的图案,那应该不会是巧合,这一定有其内在的涵义!
北斗七星?秘密?
第五十三章 傩舞
还缺一步!我苦恼地躺倒在床上,圆片上的秘密似乎已经揭开了,可是这圆片上的图案又难倒了我!这什么意思?
没有头绪的我想的连头都涨了,站起身,我想去外面散步透透气。
走到外面,周围的学生们似乎都忧心冲冲的样子,当然了,连死了这么多人当然会有所顾虑!这个学校仿佛成了一幕幕杀人的连环场,透着一丝丝的诡异和不安。
“学长!”娟子在我背后叫我。
“怎么了?”我回头问。
“你刚才突然跑出去没事吧?”娟子问,她的眼睛还红红的,看来刚哭完。
“没什么事?”我看着这个热心的女孩子,又想起了庄静,她一定也是一样喜欢关心别人吧!可我,却选择了牺牲她!留住了我要的人,这就是人自私的本性,不可原谅。
“你这是去哪里?”我问。
“回寝室整理些东西,警察应该已经搜索完毕了。我想回去帮庄静收拾一下遗物,好让她父母过来拿回去。”娟子回答。
“需要我帮忙吗?”我问。
“恩……”娟子沉吟了一下,最后微笑的点了点头。
和娟子回到寝室,发现她们寝室居然只有她和庄静两个人的东西,一个四个人住的寝室只住了两个人?
“庄静其实人不错,可是她太内向了。”娟子一边关门一边道:“内向到没有人愿意做她的朋友,只有我愿意和她一起住,做她的朋友。”
“那你怎么愿意”我笑着问。
“因为我爸爸是精神病院的医生啊!”娟子露出了久违的灿烂笑容,道:“我爸爸经常告诉我,人内向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因为内向而没有任何朋友,没有任何倾诉的对象!那才是最可怕的!往往许多精神病人就是因为没有得到心灵上的排解闷在心里而闷出病来。所以我从小就喜欢和性格内向的人交朋友,因为只要我能成为他们的朋友,就等于让他们有倾诉的对象。可以帮他们得到一些发泄,这不是很好吗?”
“真是个好孩子。”我象哥哥般摸了摸她的头,原来现在的孩子并不是全都是以自我为中心,只是他们表达的方式有时很特别,有时很含蓄,你不知道而已。
“可惜,现在没有用了。人都死了。”娟子伤感地整理着桌子上的东西,我连忙上前帮忙。似乎庄静生前非常喜欢设计衣服,桌子上摆满了许多关于时尚的杂志,还有一些是关于服装设计的书籍。
“你整理这些干什么”我看见娟子居然从垃圾筒里把里面的纸一张一张地重新拿了出来,铺平放到桌上。
“这些都是她前几天晚上设计不称心的草稿,她都扔掉了。虽然我一直不知道她在画些什么,可是我觉得这些都是她的遗物,应该留下来。她经常为这些东西茶不思饭不想的。留下来吧都!”娟子把纸铺放在桌子上,有些立刻引起了我的注意。
虽然有些草稿上已经被庄静划过叉但是我还是看出来这些设计的衣服明显不是时装,而是……古装!她喜欢设计古装?
“娟子,庄静平时都喜欢设计些什么衣服?”我问。
“她?时装啊!还有一些cosplay的衣服。”娟子回答。
“cosplay?”这是什么东西?
“cosplay就是模仿日本动画片里的人物,庄静经常帮学校的动漫社团设计一些动画片里出现过的衣服和饰品。”娟子回答。
“那就是古装喽?”我问。
“恩……应该不是吧!”娟子皱了皱眉,回答:“不过有些cosplay的衣服的确很象古装的。”
日本动画片里的人物?不过这些图纸上的衣服分明就非常象汉朝时期古人穿的衣服,应该不会是日本人的衣服吧!
还有这个面具!非常奇怪!我看着其中一张纸上的面具,很熟悉!在哪里看过?
在哪里……?
我努力回想着……总觉得这张面具似乎在记忆中曾经不止一次的出现过,可是具体在哪里?是为了什么?想不起来了……?
记忆,仿佛是被冰冻在冰层下的河流,需要破冰而出!
对了……对了!我想起来了!
这不是以前小时候在家乡看到过的吗?在家乡每年的祭祀活动上!
是叫……什么……?
傩……傩舞?
是,是傩舞时候那些人的面具!
虽然还有一些变换,但是基本上相同。
傩舞是我们家乡传统的一种祭祀祖先时用的仪式,类似舞蹈,又类似一种戏剧演出,据说有非常久远的历史了。也就是用钟馗来进行驱鬼,一般会有一人带上类似草稿上的面具扮做钟馗,还有四人也分别带不同的面具扮做钟馗的四方大将。然后以一种叫做“禹步”的步法来跳舞。非常复杂,但也是每年我们家乡固有的一道节目!
奇怪!傩舞几乎很少被一般人所了解,庄静又是怎么会知道的?而且显然这傩舞用的面具是用来配这古装的。因为我看到其中一张草稿上画着一个穿着一身古装的人戴着面具。不过仍然觉得好奇怪。
因为在我的记忆中那些跳傩舞的人根本穿的不是这样的古装衣服,而是钟馗常穿红色官服,又叫是判官服。
而这身古装看起来似乎更加的华贵,更加的复杂……更加的……女人味?女人味!我终于知道我觉得奇怪的地方了!这草稿上的古装分明就是设计给女人穿的,而我记忆中跳傩舞的人从来就是男性,他们穿的衣服自然是男装!
女人跳傩舞?这在我们家乡从来没有过,而且也是不被允许的。傩舞从来都是男人的专利!女人甚至连摸傩舞用的道具的权力都没有!
而现在,庄静居然设计了女装来跳傩舞?是她不了解风俗还是故意而为?
“学长,学长!”娟子突然在我耳边叫,把我吓了一跳。
“什么事?”我忙问。
“是你有什么事?看着这些草稿都发呆了。”娟子道。
“哦……”我支吾着,脑子里还想着这奇怪的古装。
古装!那么也就是说不是现在随便一个地方就可以买到的衣服了?
“对了娟子,通常庄静设计完这些衣服就结束了吗?只设计不做出来?”我问。
“当然要做出来。动漫社团的人还穿着它们去比赛过哪!”娟子骄傲的道。
“那怎么做出来的?”我忙问。
“是找一个老裁缝去特意订做的,庄静所有需要做出来的衣服都是在他那里订的。”娟子回答。
“你认识那个老裁缝吗?可以带我去吗?”如果说庄静这么在乎这套衣服的话肯定会找人去做出来。况且庄静在临死前似乎非常在意这个设计,甚至连娟子都不让看。可见这套衣服非常重要,而且我总觉得庄静和赵醒的那个约会也许就和这套衣服有关。
“你去那里干什么?”娟子好奇的问。
“恩……”我脑子转的飞快,立刻找到了一个理由:“既然庄静生前这么在乎这套衣服,而且她又这么喜欢自己设计衣服。不如我们就照她这个草稿去做一件,让她在葬礼出殡的时候穿着吧!”
“这倒是个好主意!”娟子立刻赞成,拉起我的手,道:“我们现在就去找老郝师傅!”
***********
郝师傅开的裁缝店居然是在他自己的家里。不过现在现成的衣服满大街都是,自己找裁缝做衣服的人是越来越少。裁缝店的生意自然大不如前。
走进郝师傅的家,缝纫机就有三四台,到处堆满了各式各样的布料和纸。郝师傅是个满头白发的苍老老头,似乎连眼睛都被皱纹给压没了。但是那双手却保养的出奇的好,一点都看不出来是一双已经六十几岁老人的手。
“呵呵,我可是靠手吃饭,当然要保养了好一点的。”郝师傅似乎看到我留意到他的手,笑眯眯的道。
“郝师傅,我想让您帮个忙。”娟子把草稿拿给了郝师傅,道:“能不能造这个样子做件衣服?”
“这件啊?”郝师傅接过草稿看了看,道:“这不是庄静,庄丫头设计的吗?”
“您知道?”我问。
“当然了,前几天她就拿过来了,还让我帮她做好了哪!”郝师傅回答。
“做好了?那衣服哪?”娟子问。
“衣服不是被她自己拿回去了吗?”郝师傅问:“怎么庄丫头没来?”
“庄静她……”娟子刚想说什么,我立刻拉住了她,抢先道:“庄静她有事就没来。而且我们是瞒着她来的。”
对于一个已经花甲的老人来说,一个年轻鲜活生命的突然结束还是不要告诉他了吧!怕他承受不起,从他的口气来看,他是如此的疼爱着庄静。
娟子似乎了解到了我的意思,只看了看我,没有再说话。
“瞒着她干什么?”郝师傅笑着问。
“哦,这样的。庄静很喜欢那套衣服,可是因为是帮别人做的,不是她自己的。我们看她这么喜欢,就想悄悄帮她再做一套,让她开心。这设计图还是我们拿她的草稿的哪!”我开始发觉我撒谎已经不需要草稿了。
“这样啊!你们真是好人,庄丫头有你们当朋友真是有福气!”郝师傅一边感慨着一边转身拿出了一件图纸,道:“不要用草稿了,完整的设计稿我留了一份。”
完整的设计稿?太好了!
我忙接了过来,只见图纸上是一个迈着奇怪步伐的女子,带着类似傩舞的面具,一身非常漂亮的古装。我几乎可以肯定,如果不是这一身的女装,我完全可以肯定这就是一幅描画傩舞场面的画。
因为傩舞采用的步伐是“禹步”,相传大禹在治水的时候其中一条腿受了伤,使得他不能象正常人一样迈步走,而是要一拐拐的走路。可人们并不因为他的残疾而歧视他,反而更加感谢他治水的功劳。就把这种步伐逐渐演变成一种特有的走路姿势,把它运用在趋鬼祈福的仪式上去了。而傩舞,恰恰是一种非常古老的趋鬼祈福的巫术仪式。所以,我一眼就看出图纸上的这个女子,就是在用禹步来跳傩舞。
“你很喜欢这个设计?”郝师傅在一旁突然问。
“啊……?是……是啊!”我忙点头。
“那就拿去吧!”郝师傅道。
“可是你不是还的用它做衣服吗?”我忙问。
“哈哈哈~~!没有关系,只要一份设计图被我仔细看过一遍以后就不会忘,更何况还是我已经做过一套的哪?”郝师傅骄傲的道。
“那庄静的尺寸?”娟子有点为难。
“这也不用了,庄丫头我可熟悉了。我只要一眼就能估摸出一个人的衣服尺寸的!”郝师傅笑着道。
“那谢谢了,我们什么时候可以来拿?”娟子问。
“三天以后吧,三天以后就完工了。”郝师傅道。
“那好,我们走了。三天以后再来。”
告别了郝师傅,我一路都在端详着那张设计图,究竟是谁告诉庄静傩舞的哪?我相信庄静本人应该不知道的,那么告诉他的人又是谁?一定是也非常了解傩舞的人。难道是我家乡的人?
老姐?不……不会的!我记得以前有傩舞祭祀的时候她从来不去,她什么热闹都要凑,可就是偏偏全村最热闹的傩舞祭祀的时候安静的异常,从来不去看,也不去理会。甚至连我去看都要生气!通常傩舞用的东西都会放在村里的祭庙里平时不会被人看到,那么说老姐应该没见过傩舞用的东西几次,她应该不太了解。而告诉庄静的人显然对傩舞很熟悉,那应该不是老姐。
那么就是其他家乡的人?可他们一向对傩舞祭祀非常敬重,连小孩子去摸一下傩舞用的道具都要呵斥。又怎么会故意改掉傩舞人的性别和衣服?他们对这些道具简直如神明般供奉,断然不会去更改它。这样的更改简直可以说是一种亵du。
那也许就是曾经来我们村看过傩舞祭祀的外村人?可就算是外村人,又何必去更改傩舞人的性别?没有必要啊?
真是一团乱!我抓了抓头发,觉得这个问题简直比早上的北斗七星更加复杂难理解。
第五十四章 地图
揣着这张设计稿纸我和娟子回到了学校,娟子说有些事就先走了,剩下我一个人一边慢慢走着,一边仔细的研究着设计图。
“同学,请问一下!”突然一个声音在我背后响起,我回头一看,是一个中年妇女。
“什么事?”我问,看来她把我当作是这个学校的学生了。
“不好意思,我第一次来这个学校,我想找教师办公楼,请问怎么走?”中年妇女不好意思的问。
我笑了笑,这个学校的确挺大的,而且林木又多,头一回来的人难免回晕头转向找不着北。抬头看了看近在咫尺的一块树立在身旁的巨大地图牌,这种大型地图牌在校园里很容易找到。
我道:“您看这地图上都标的很清楚。”
“可……可我看不懂地图!”中年妇女尴尬的道。
看来女人都是没有方向感的,我指着地图道:“您看,你只要顺着这条路一直往前到第二个路口左转,然后再顺着路一直走就到了!”
“哦,真谢谢了!再见。”中年妇女向我点了点头,转身就走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笑了笑,可脑子里却突然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混乱……怎么回事……怎么了……?
我觉得脑子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挣扎,仿佛是陷入泥沼,想要挣脱……不行……什么东西堵住了……什么……?
招待所……恶鬼山庄……?
老教学楼……孤魂楼……?
老实验楼……
女教师宿舍楼……
法医系实验楼……
体育用品存放处……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在这些地方……?
这个学校这么大……为什么……偏偏是这些地方……?
看似是不经意选择的地方……巧合……?
不……不会是巧合……这么多地方只选这些地点,一定有原因!
我再次抬头看着眼前的地图,那红红绿绿的颜色仿佛如水彩一样混合在了一起,又分开……又混合……再分开……旋转……旋转……
旋转……?!
对!旋转!那个苏乔给我的圆片,那个通过旋转才可以看得到的陀螺上的图案!
北斗七星!北斗七星的图案!
这些命案的地址,连在一起……虽然只有六个……但是它们连在一起……不就是北斗七星吗?
巧合……?还是……难道……这就是圆片的秘密?
杀人的地点,就能组合成北斗七星的图案!那么说,难道于波杀人的隐因不是那张借书名单而是这个奇特的地点?
不对!于波早已经死了,如果他是一切的主谋的话接下来的倪明和庄静死亡的地点就不该是北斗七星!也就是说……于波并不是所有案件的主谋,甚至可以说他也是受害者!他死亡的地点也巧合排进了北斗七星里!
那么……现在只有六个地点,还没有把北斗七星的七颗星凑满!最后一颗……第七颗……?地点……在……?
我估摸着第七颗大约的位置在地图上寻找着,这第七个位置应该是……档案馆?居然是那里!
连忙把设计图往口袋里一揣,我忙奔向了档案馆……
****************
李洋拍了拍身上的灰,这短途汽车虽然时间不长,可这车的防尘能力可不敢恭维,好象所有的窗户都没起到作用,漫天的黄土让李洋一身的干净衣服都蒙上的淡淡的土黄色。
江家村似乎比李洋想象当中的还要落后,似乎比刚才的大学所在地方要落后了二十年。街边小小的便利店和空落的街上稀稀拉拉的站着一些面无表情的当地人。
“请问……”李洋发觉自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才好,林逍只告诉他来这里找江华的女儿,却没有告诉任何其他的线索!自己简直就象是要在大海里捞针一样困难。
“什么?”路人甲问。
“这个……”李洋为难的抓了抓头,道:“请问您这里有没有一个叫江华的人?”
路人甲没有说话,而是以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了看李洋,然后冷冷地直着前方,道:“前面!”
前面?李洋笑了笑只能往前走,因为那个路人看来并不喜欢他。往前走,这里似乎是每家人有自造的房子,有些似乎还挺现代化的,还有些就仿佛是土胚房一样。
走了一段路,李洋不得不再次停下来问路:“请问这里有没有一个叫江华的人?”
路人乙这一回更是连回答都没有,缩了缩脖子,仿佛十分厌恶般的走开了。正当李洋不知所措的时候,一个苍老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你找江华?”
李洋回头,只见一个异常苍老的老太婆正站在李洋后面,悄无声息地可怕。老巫婆?这是李洋的第一个念头!
“啊~~!是……是的。”李洋忙点头回答。
“你找他干什么?他已经死了!”老太婆冷冷的回答。
“这……我是想找他的女儿。”李洋道。
“女儿……?”老太婆把李洋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以后,才慢慢的道:“跟我来。”
李洋万般无奈地跟在了老太婆后面,走了好长一端路,似乎老太婆把李洋带出了江家村,往更郊外的地方走去。路是越走越窄,房子也越来越少。
最后,李洋终于忍不住了,问:“老婆婆,您这是要带我去哪里啊?”
“带你去见你要找的人。”老太婆在前颤颤巍巍地走着。
“可……那您是……?”李洋问。
“我是她外婆。”老太婆慢慢地回答。
江华女儿的外婆?也就是周湘蓉的母亲?没想到自己竟然一找就中?太走运了!李洋暗自庆幸着。
走着走着,李洋就看见前方一座房子,很成旧,只有一层楼高。整幢房子周围都没有其它的房子了,好象是孤立在旷野中受伤的野兽一般,孤零零的。
跟着走近房子,里面倒是什么都有,自家开垦出来的一小块地,种着些蔬菜。还有两只老母鸡在院子里悠闲的散着步。不过让李洋有点吃惊的倒是里面的那头向他嘶着牙的大狼狗!黑黝黝的皮毛亮的好象要留油,凶狠地盯着自己。
“大黑,这是客人。”老太婆象是在介绍客人一般和大狼狗说话,然后转头对李洋道:“进来吧,只要你不乱动这里的东西,它是不会来咬你的。”
“哦……哦……”李洋立刻把头点的如小鸡啄米一样,侧着身体小心翼翼地从大黑的面前经过。
进了房子,里面的陈设异常简单,桌子旁边放了两把椅子,然后其中一把椅子旁边是一扇被紧闭了的大门。即使是白天,它好象也是锁上的。
李洋的右手边好象通往厨房,而厨房门的旁边则是通往卧室,里面的陈设也非常简单,一张床和一个小小的桌子以及一个似乎年代久远的收音机。
“小惠她在睡觉。”老太婆指了指那扇被紧闭的门,道。
“那……什么时候……”李洋问。
“我也不知道,这孩子就是爱睡觉。”老太婆自顾自的走进了厨房,李洋为难的站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好一会,老太婆才从厨房走了出来,不过看她的意思好象并不想搭理李洋,李洋只好一声不吭的站在原地。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李洋实在憋不住了,才小心翼翼的问:“老婆婆,你外孙女她……”
“我不是说了吗?”老太婆马上打断了李洋,道:“我外孙女就爱睡觉。”
“哦……那……那……”李洋想了半天,道:“那我先出去一会,等会再回来?”
“随便你。”老太婆连眼皮都没抬。
李洋见状,只好无奈的从房子里走了出来,再次绕过大黑,向村子里走去。
回到村子,李洋找了家小饭店吃了点东西,不过看周围其它人异样的眼光来看,似乎他们已经知道他是来找江华的,原本还热闹的小吃店立刻安静的诡异起来。仿佛李洋成了一个怪物,被他们隔离开来。
好不容易吃下平生最难过的一顿饭,李洋看了看手表,已经快下午两点了,自己必须在五点之前把事情办完,这样才能赶上当天回城里的短途汽车。
付了钱,李洋快步走出小吃店,立刻就听见身后店里的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只是他们说的太小声了,李洋听不真切,只隐隐约约的听他们说:
“……找江华……“
“……死……”
“……那个……孤僻……”
“……神经病……”
“老……是疯子……”
“……一个……住……”
等等!什么……?李洋停住了脚步……似乎听到他们说一个人住!老太婆一个人住?不会吧,老太婆明明刚才说是和她外孙女,也就是江华的女儿江小惠一起住的!难道是自己听错了?
听错了!
李洋摇了摇头,继续往江小惠的住处走去,虽然只是刚到下午,但是天气已经阴沉下来,仿佛就要下雨的样子,整个人都觉得透不过气,云压的很低,一层一层的叠着,仿佛积蓄了万年不吐的雨水,只等刹那间涌向人间。
远处传来几声大黑的叫声,在空旷的地里显得悲戚无比,渐渐的,李洋突然觉得那大黑的叫声似乎比刚才要凄厉许多,嚎叫……凄惨的……恐惧的……?还是自己的错觉?李洋加快了脚步,走进房子,大黑似乎很烦躁,李洋竟然让自己不要刺激到它,小心的走了进去。
此时那扇紧闭的门竟然已经微微开启了一条缝,并没有看见老太婆,她在里面准备去叫醒江小惠吗?
李洋知道窥探别人的隐私不好,不过还是忍不住走上前,只听里面是老太婆异常和蔼的声音:“小惠啊,起床了。小惠啊,起床了。小惠啊,起床了。小惠啊……”
不对啊!李洋皱了皱眉,怎么总觉得老太婆象是在念经一样反反复复就这么一句话在念叨着。而且那个江小惠怎么一点反映都没有?这么叫还不醒?
想到这里,李洋再走近了一步,透过门缝往里看。里面是一个小房间,里面的光线非常的暗,根本就没有窗户。所以李洋只依稀看到老太婆正站在一张床边,而床上也似乎躺着一个人。
不过……可是……为什么……?
李洋觉得似乎有一点奇怪,可究竟奇怪在哪里又一时想不到。正在这个时候,院子里的大黑突然更加烦躁的大叫起来。
李洋顿时被吓了一跳,而天边似乎划过一道闪亮的弧线,仿佛要把这世间一切的罪恶都照亮一样。
那一秒间的光亮中……李洋看到了……看到了那躺在床上的……尸骨……!
轰隆~~~!
天边响起了一声炸雷,震的李洋耳朵一阵发疼,而那躺在床上的,小小的,应该是一个孩子的尸骨,正静静地躺在那里……旁边……一个满是皱纹的老太婆正以无比慈祥温和的笑脸站在那里,仿佛真的是一个在叫醒心爱外孙女的外婆。
那样的反差,让李洋只觉得胃部一阵剧烈的翻腾,瞬间翻江倒海的涌向喉头。
第五十五章 小巧
刚刚吃过的东西瞬间便被李洋全都吐了出来,一股胃部酸水的味道刺鼻的很。而老太婆猛然转过头来眼睛里的凶狠更让李洋全身的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
“你是谁?你想干什么?”老太婆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李洋,仿佛完全不记得他一样。
“我……我是来找江小惠的……”李洋支吾道。
“小惠……小惠……?”老太婆念叨着,然后突然对着李洋大叫道:“你把我的小惠怎么了?你把她怎么了……?”
“她……她不是在睡觉吗?”李洋发现老太婆的神智似乎不太清楚了,只好想办法先稳住她。
果然,这样一说,老太婆立刻安静下来,口中轻轻地念着小惠的名字,然后傻笑了起来,一下子就扑到了床上的尸骨上,用一种奇怪的、温柔的语气道:“小惠乖,我的小惠最乖了。好好睡,乖乖……”
李洋叹了口气,没想到这房间居然有一具尸骨,从尸骨早已发白的颜色来看它似乎已经形成很长一段时间了。如果它就是江小惠的话为什么她的外婆没让她入土为安?难道是因为悲伤过度而精神失常导致的吗?使得她一直以为小惠没有死,而只是睡着了?
更让李洋感到不解的是,难道她这样把尸骨藏在家里这么多时间居然没有其它人发觉吗?村里的人竟然没有发觉?也许,没有人会愿意理会一个孤寡又精神不正常的老人,即使她是村里的一员?难道说人的冷漠竟可以如斯?李洋真的很难想象这么一个苍老的老人,是怎么度过这于尸骨为伴的日子?
想到这里,李洋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把这个秘密告诉别人?也许,这个老人唯一活下去的理由就是这具尸骨了,自己怎么忍心去指责她?
哎~~!悲哀的一直都不是死去的人,而是活下去的人。
轻轻的握住了门把手,李洋决定还是让这个秘密继续是个秘密。可是,就在李洋准备关上门的那一刹那,身后的大黑突然猛地扑了过来,幸好李洋闪的快,可是仍然让大黑破门而入。
“汪汪……汪……”大黑似乎不再认识自己的主人,发了疯一样的咬住了老太婆的衣服撕咬着。
“干什么?你干什么?”老太婆拼命地想甩掉好象已经粘在自己身上的大黑。
本想上前帮忙的李洋不知为何停住了脚步,因为他发觉其实大黑并不是想要伤害老太婆,而是在……在把老太婆往房间外拖!
为什么?大黑为什么这么反常?李洋感觉到一阵冷气从尸骨上慢慢散发出来,竟然还有嘶嘶的声响!
尸变?李洋的脑子里立刻跳出来这两个字,左眼不住的跳,不祥的预感让李洋浑身一颤。再仔细看那尸骨,颜色越来越黑……似乎……在动……?
“老婆婆,快走!”李洋冲进了房间一把拉住老太婆使劲往外拽,但是老人固执起来的力气竟然无比的大,任凭李洋怎么劝都是不肯离开。
“要出事了……快离开……”李洋撕心裂肺地大喊着,而屋外倾盆浇下的大雨声似乎盖住了他的呼喊,老太婆死死地抱住已经完全发黑的尸骨,哭道:“我不走,不走!我要陪着她!”
“没时间了。”李洋用尽全力从老太婆的身后抱住她,然后拦腰抱了起来。
就在李洋转身离开的时候,他也借助着第二道闪电看清楚了放在床头的一张照片,一张曾经幸福的全家人。
老太婆站在中间,一对青年夫妇,江华和周湘蓉站在两旁,还有……两人分别抱着的一对女儿……双胞胎女儿……一模一样的两个小女孩……红色衣服……
片刻之间李洋已经把老太婆拉到了门边,周围的雨声突然沉寂,安静的……只有……轻轻的抽泣声……小孩子的……无助的哭泣……
那哭泣声让李洋和老太婆同时停了下来,仿佛在心里哭泣,拨动心弦……而这哭泣声分明就是从尸骨里发出来的。
“小惠……是小惠在哭!”老太婆立刻激动起来,大叫:“小惠别怕,外婆来了!外婆来了!”
只见那具黑色的尸骨居然开始动了起来,还发出嘎嘎的骨头摩擦的声音。
“别去!”李洋死死地抱住老太婆把她往外拉,好不容易把她刚拖出门口,房间立刻开始剧烈的抖动,李洋感到一阵山摇地动的晃动,天花板上的灰尘如下雨般落了下来。
“快走,这里要塌了。”李洋拉住老太婆,毕竟是年轻人的力气,硬是把老太婆从房子里拽了出来,才刚离开房子没几步,只听见轰隆的巨响在身后响起,尘土飞扬中整座房子就轰然倒塌了。
“我的小惠,小惠啊!”老太婆不顾还在倒塌的房子就要冲过去,可惜大黑和李洋的合力让她只有眼睁睁地看着房子移为平地,泪水从她浑浊的眼睛里流出,划过满是皱纹的脸。这个时候,李洋突然觉得自己好残忍。也许,拉她出来根本就是多余的。
“你……都是你……!”老太婆突然转身拉住了李洋的衣服,拼命的撕扯,大吼:“把我的小惠还给我,还给我啊~~!”
“老婆婆,她早已经死了!”李洋无奈地任凭雨水浇打在自己的身上,他发觉眼前的老人已经在片刻之间仿佛又苍老了许多,或者说她的心已经死了?
“不……不……你撒谎,小惠她没有死!你还我的小惠来!”老太婆眼露凶光,仿佛要和李洋拼命一样。
这下可把李洋弄的手足无措,情急中李洋突然想起了刚才那张照片,不是有两个女儿吗?如果死了的是江小惠,那么还有一个是谁?她也应该是老太婆的外孙女啊!
“小惠没了可是你还有一个外孙女啊!她们是双胞胎啊!”李洋道:“你忘记了吗?”
“双……双胞胎?”老太婆迷茫的看着李洋,好久才问:“双胞胎?”
“是啊是啊!”李洋马上道:“是小惠的双胞胎姐妹啊,还有一个哪?”
“还有……一个?”老太婆似乎根本不记得有双胞胎,摇晃着脑袋,口中念念有词。
“对!还有一个!”李洋努力启发着老太婆。
“还有一个……还有一个……还有一个……”老太婆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叫道:“对啊,湘蓉生的是双胞胎,还有一个……叫……叫……江……?”
“叫什么?”李洋忙问。
“小巧……江小巧!”老太婆放开了抓着李洋的手,眼神茫然的看了看远方,然后慢慢的向村里走去。
“老婆婆,您去哪?”李洋跟在老太婆后面。
“小巧,我要找小巧!”老太婆回答。
“可现在您怎么找?她应该不在村里!”李洋道。
“那……那我怎么办?我的小巧!呜呜~~~!”老太婆居然一边说一边哭了起来,让李洋顿时傻了眼。不过幸好这场雨来的快去的也快,李洋看了看已经没办法再住的房子,无奈的叹了口气,扶起老太婆向村子里走去。
*************
不顾周围人的眼光,李洋好不容易总算带着老太婆找到了村长的家。村长是个看上去忠厚老实的中年汉子,一看到老太婆,立刻难过的叹了口气。
帮着把老太婆身上的雨水擦干,安顿她坐好,李洋这才觉得松了口气。好在现在老太婆很安静,只是口中不停地念叨着小巧的名字。
“请问江村长,这老婆婆叫什么?她一个人住?”李洋问。
“哎~~她叫苏氏,是个寡妇,一个人带大了女儿周湘蓉。后来她女儿嫁给了我们村的江华,虽然不富裕,但也是挺幸福的一家人。”江村长道:“他们后来还有了一对双胞胎女儿,分别叫江小惠和江小巧。可惜好景不长,小惠在五岁那年掉河里死了,真惨啊!因为是苏氏带着她们去河边玩的,所以老人家一直很愧疚,觉得是自己害死外孙女的。性格也开始变的奇怪起来。”
“小巧没有事?”李洋问。
“恩,没事!虽然是一起去玩的,不过掉进河里的只有小惠。”江村长回答:“后来江华夫妇去了城市上大学,没想到后来都出了事情死了。把老人家一个人扔在了世上。真可怜哟~~!”
“那……那个江小巧哪?”李洋追问。
“哦,那个孩子啊!是个好孩子!很小就开始照顾外婆,这么难还考进了大学。现在好象在城里当医生,每个星期都会回来看她外婆,带点东西给她。要不然你以为这么个老人家怎么过活?”
每个星期都回来?也就是说还活着?可是那为什么苏氏好象根本不记得她?
也许是看出了李洋的疑惑,江村长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可惜苏氏脑子已经不太清楚了,只记得自己有个外孙女叫江小惠,却把小巧这孩子忘的一干二净,也难为小巧了。自己的外婆不认识自己,还的照顾她。”
不认识自己的外婆?李洋挑了挑眉,这个江小巧还真够悲惨的,自己唯一的亲人明明就在眼前,却无法相认。那种痛,又有谁可以了解?
江小巧……?
李洋抓了抓脑袋,总觉得有点奇怪……什么地方……?
小巧……
苏氏……?
“啊!”李洋突然从椅子上跳了起来,难道会是她……?太巧了,心理医生……巧……苏……?
苏乔?
那……那些命案……巧合……?
头痛!李洋晃了晃脑袋,忽然觉得脑子里千丝万缕的东西向自己涌来,记忆的某个角落突然在这个时候向自己招手……
忘记了……谁……?
阿……?
……宝……?
谁……谁被自己遗忘了?似乎是一个很重要的人!
不行!头晕!李洋双手按住太阳穴,良久,刚才的混乱似乎恢复了平静,可是那个重要的人……名字……却怎么也记不起来……
如果不是巧合,那么苏乔,也就是江小巧她出现在这个校园里是为了什么?单纯的出差?不,不会!她对自己的身世什么都没有说,而且连名字都改了就一定想要隐瞒些什么?
她想做什么?
林逍和方蕾还在那个学校里,会不会有危险?
不行,自己的尽快回去告诉他们!
想到这里,李洋对江村长道:“村长,老婆婆就交给你了。她房子倒塌了,能不能暂时先住在你这里?她外孙女一定回再来的。我还有些事,必须赶回城里。”
“你要回去啊?”江村长看了看手表,道:“可现在已经五点了,你赶不上五点回去的汽车了。”
“什么!?”李洋跳了起来,果然,已经五点零三分了,这里离汽车站还有一段距离,自己就算是飞也飞不过去了。
“你可以搭明天早上八点的车回去。”江村长道。
明天?来得及吗?看来也只有等到明天回去告诉他们了!不知道一个晚上会不会出什么问题?应该不会的!李洋自我安慰着,希望明天可以快一点到来。
第五十六章 禁忌
档案室位于大楼的最顶端,这座大楼本是学校原来的医院,只因为后来有了新建的医院大楼而被改做了自修楼,而最上一层则被用来存放学校所有的档案。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理原因,又或者是职业病,我总觉得许些消毒药水的味道冲进鼻子里。那阴冷的空气让我感觉到灰色,眼前,一片灰色。
尤其是一、二楼的墙壁还是白色的瓷砖,光看就觉得一股冰冷的寒意让人全身的鸡皮疙瘩都竖起来。我不自觉的伸手摸了摸瓷砖,冰冷,而且潮湿,如人的汗水一样挂着密密的水珠。慢慢的,沿着瓷砖之间的缝隙滑落下来。深灰色的水泥地板上湿答答的一片,那水泽仿佛如恶魔随手在地上的涂鸦。
虽然还是白天,但是室内的光线还是很暗。我看见稀稀拉拉的几个学生正坐在教室里面安静的看着书。可是……眼花……?
我站在走廊上……看向我身边的几个教室。
为什么教室里总有一些奇怪的学生,还不是很热的天气里居然都穿着白色的单薄的衬衫?我悄悄地走进一个教室,一个男生正坐在角落里,黑色的头发似乎没有一点光泽,而是那种奇怪的枯黑色,仿佛是……死人的头发……?失去了生时的光泽?
怎么会?我摇了摇头,现在还是大白天?鬼这么容易出现吗?
虽然这么想,但人还是忍不住靠近,他露出的手臂皮肤白皙的可怕,我甚至看见了游离在皮肤下青色的血管。
安静……出奇的安静……自修教室里竟然只有我的呼吸声……重重的……喘息声……那个男生似乎根本不会动,连胸口呼吸起伏的动作都没有?
我多心了吗?
再靠近,那个男生手臂上的青色血管突然迅速变黑,原本枯黑的头发在瞬间变成了腊黄色!我只听到一种类似蛇吐信的声音,一张干枯的脸突然出现在我面前!
什么?我倒抽一口冷气,整个人差点仰后跌倒,那个男生嘿嘿的冷笑!这个时候,我注意到他手里拿的书,竟然是繁体竖排版!
“同学!同学!”我忙向教室里另外几个学生喊到,“快离开这里!”
“离开……”离我最近的一个女学生抬起头,茫然的眼睛仿佛看向远方……
还有几个学生还是安静地在看书,居然没有一个搭理我的。他们的头发,枯黑色!难道……他们……?我不敢再想下去了?
只能以最快的速度冲出了教室,迎面却看见走廊里正站着一个短发的女生,安静地站在教室门口。很奇怪,她即不进去也不离开。
“快离开。”我冲了上去。
那个短发女生没有动,我却看见从她脚底下慢慢渗出的红色的……水……血……?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我只觉得一个头顿时变的两个大,这个地方简直就象是鬼的聚集地。
“林逍!”方蕾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回头,却仍然只看到一张苏乔的脸。
我下意识的低了低头:“你怎么在这里?”
“跟着你来的。”方蕾歉意地笑了笑,道:“而且这里……简直怨气冲天。我从来没有看见过这么大的怨气,可以让鬼魂在大白天出现。”
说完,她突然伸出手紧紧把我拉住,道:“先跟我出去。”
“恩。”我没有多说什么,感觉从她熟悉的手里传来的温度是那么自然,她仍是我的方蕾。没有变,其实什么都没有变!也许变的只是我?
我默默低下头任凭她拉着我小心翼翼地绕过那些在大白天里四处游荡的鬼魂,只要我们不主动住碰它们,它们应该不会来攻击我们。只是这个地方为什么会有这么对鬼魂?难道说是因为那个北斗七星的原因?
仔细的观察,那些鬼魂似乎都是学生模样,而且似乎各个年代都有。更奇怪的是它们的头发清一色都是枯黑色的。而且,也许只是我的错觉,它们的身影似乎比刚才要淡了许多。仿佛是被吸走了精华。
可是,又是谁?能吸走鬼魂的精华?
“方蕾……”我刚想开口问,却被方蕾打断了。
“嘘~~~!别说话。”方蕾轻轻的道。
虽然好奇,但我还是忍住没有开口。慢慢的,我和方蕾居然平安无事的走出了档案楼。
“居然没事?”我非常吃惊,这楼里的鬼简直可以开大会了,可我们居然可以毫发无伤的走了出来。
转头看方蕾,她似乎并不开心,脸色比刚才凝重了许多。
“怎么了?”我问。
“你……”方蕾凝视着我,问:“有什么瞒着我吗?”
隐瞒?是的!我苦笑了一下,可一见到她那张苏乔的面孔又让我没有办法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她!心底里总有一个古怪的声音在对我说:“她是谁?她是谁?她是方蕾?还是苏乔?”
这样的挣扎在我心里反反复复,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不要这样好吗?”方蕾抱住了我,道:“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隐瞒的吗?”
我们之间?隐瞒?即使是再亲密的爱人,也有彼此的隐瞒,每人总有自己的隐瞒,没人可以解脱。
轻轻地,我抱住了方蕾,不管如何,她是爱我的。我哪?头一次,我开始怀疑我自己,也许我从来没有肯定过自己。
“对不起。”我道歉:“很多事情应该早点告诉你。”
深吸一口气,百转千回的思虑以后,我还是决定把苏乔的事情全部告诉方蕾。
娓娓道来以后我并没有等到方蕾的惊讶或者惊恐,相反她突然紧紧地抱住了我,抱的我透不过气来。
“你……怎么了?”我问。
“谢谢你!”方蕾突然没头没脑的冒出了一句。
“谢我什么?”我好奇的问。
“谢谢你还信任我,还爱我。即使你的眼中已经没有我的样子。”方蕾的话让我心虚的苦笑了一下,然后也紧紧地抱着她。是的,我们需要感谢,感谢彼此的信任和爱。即使眼中的样子变了,可是彼此相爱的灵魂应该没有变。
“现在……”方蕾抬起头,擦了擦在她眼角的泪水,她哭了?
“怎么?”
“我觉得至少我们可以做一件事。”方蕾道。
“什么?”
“找到阿宝。”方蕾回答:“如果催眠术没有用法术破解,那么她为什么要我和李洋都忘记阿宝和我们很熟的事实?”
是啊!既然苏乔的催眠术如此强大,即使是方蕾都被催眠的忘记了阿宝,那么催眠阿宝并不是很困难的事情。她为什么没有这么做?而且,现在阿宝到底在什么地方?也许,已经落在了苏乔的手里。她不催眠,而是抓住了她!或者说……杀了她……?
“不会的!”方蕾看出了我的担心,道:“阿宝现在应该还没有死!”
“你确定?如果没有死?苏乔把她关在什么地方?”我忙问。
“什么地方我不知道,可是你想一想!既然是苏乔给你的圆片项链,并且告诉你这上面有秘密。而且你也揭开了这个秘密,也就是上面的北斗七星标志以及几个杀人现场可以连成一个北斗七星。也就是说,要有七个人的死亡才能达到它和另外六个地方的相同之处。”
“七个?你是说阿宝会成为第七个死者?”
“也许,至少我们现在只有这么想才能理解她为什么要把阿宝带走。”
“那什么时候?我们必须赶在她把阿宝成为第七个死者之前找到阿宝!”
“如果是要把杀人场所排列成北斗七星,那么第七个死者就必须死在这里!这个档案馆里!但是我相信苏乔应该不会笨到把阿宝就藏在这里。一定还有别的地方!”
“而且时间也应该不会是白天,是晚上。”方蕾拉住了我,道:“我们先回招待所。”
“好!”我回答。
*****************
阴暗的房间里,没有一点光线,但是阿宝此时早已经适应了这样的环境。仔细留意周围,应该是一间不足十平方米的房间。房间里什么都没有,只有昨天那个神秘人送来的饭菜还放在自己的脚边。
不知为什么,阿宝此时一点力气都没有。也许是什么迷药的作用吧,真后悔自己没有好好和族里的人学些东西,害得自己竟然连小小的迷药都没有办法解决。
无力的躺在冰冷的地上,自己已经被抓来多少天了?身处在黑暗中连日子都没有办法计算了。只记得自己和李洋分手准备回去的时候,只感觉旁边一种怪怪的香气,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再次醒来人已经在这里了。
是谁?到底是谁要绑架自己?可是自己明明一点钱也没有,况且又向谁去勒索?李洋他们?应该不会!那么……就是自己的族人?更不会,这世上除了李洋他们三个根本没有第四个人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份!
那么……是谁……什么目的……?
阿宝想想就头疼,整个人都躺下,仰望着天花板,她只希望什么人能够救自己出去!黑暗……孤独……遇到林逍他们之前的状况又回来了……如此可怕!
吱呀~~~~~~~~如老鼠的磨牙声……
一扇门被打开了,那个每次都送饭菜的神秘人又出现了。可是他每次总戴着一个可笑的咸蛋超人的面具。所以阿宝只看到一个身材适中的男人。
不过这次这个神秘人并没有拿来饭菜,而是……几件衣服?奇怪的衣服!
“穿上它!”神秘人低沉沙哑的声音在阿宝耳朵里回荡。
穿上它?阿宝接过神秘人递来的衣服,仔细一看突然觉得很眼熟,然后几乎是震惊!这居然和自己族人所穿的衣服相差无几,只是更为复杂奢华。
他……是谁?这种衣服在现在早已经不再穿着,因为这可以说是汉朝时古人穿的衣服,和现在日本的和服有些相近。确切一点来说,应该是日本和服象它!因为当年和服就是由这种服装衍变而来的。
当然,这件衣服的式样更要古老。袖口比汉服更大,更长,还有腰带的设计也更复杂。整套衣服是大红色,金色的镶边,极其奢华。
“你……你是谁?”阿宝问。
“你是摩洛族人。”神秘人不答反而道出了阿宝的身世:“所以应该不用我来教你怎么穿这套衣服了吧!”
“你……你怎么知道?”阿宝大为惊讶,更让阿宝担心的是神秘人是否会逼问自己摩洛族的隐藏地。
“我自然知道,不过你放心。我对你们族人所谓的宝物不感兴趣,我只需要一个摩洛族人就可以了。”神秘人淡淡的说完,就转身然后又道:“我希望下次见你的时候你能穿上这件衣服!”
“可是……你……”阿宝的话还没有问完,神秘人已经关门离去。
他是谁?为什么要我穿这件衣服?记忆中自己的族人就是穿这样的衣服,不过没有如此奢华。也只有族长才可以穿如此华丽的衣服,他究竟想干什么?把自己抓来只是要试穿这件衣服吗?
衣服……大红色,如血一般的红色……
阿宝突然觉得有什么影象和声音正通过年月的冰层,回到自己记忆的河流里……
“娘亲,为什么族长不穿红色的?我喜欢红色!”
“呵呵,红色怎么可以穿哪?红色是禁忌的颜色。”
“禁忌的颜色?为什么?为什么红色是禁忌?”
“因为红色象征着血,是……的血……所以……禁忌。”
是谁的血?谁的血是禁忌?
第五十七章 寻找
我睁大着眼睛,看着天花板,方蕾默默地站在窗前。我们都知道应该去找一个人,苏乔,可是不知为什么,我们两人都没有去。也许是害怕着什么,害怕着她会永远让我无法从那个催眠中醒来。互换的面孔,我觉得一阵无力的晕掘。
时间早已经从我们身边流逝,天色眨眼间就变的如墨汁一般漆黑。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房间里没有灯光,我只感觉到方蕾如一纸剪影站立在我的面前。也许,也只有这种无光的情况下,我才可以忘记,她那张苏乔的脸。
“我们现在怎么办?”我问。
“我有一个方法,也许可以找到阿宝。”方蕾转过身面对着我,道:“有一个法术,不过我不确定成功于否。而且需要你的帮忙。”
“什么方法?”任何方法总比现在什么都不做要好。
“你可以察觉到灵魂的波动,每个人灵魂的波动都是不一样的。我这里有种法术可以短时间内提高一个人的感知能力。”
“你想让我去感觉阿宝的灵魂波动?”
方蕾点了点头,我站起身来到她身边,她的脸还是模糊不清。方蕾把手伸向了我,我感觉到她手上的冰冷,是站在窗口太长时间还是其它什么?我没有更多的时间去想,从她的手心里传来一阵刺辣的热流,我顿时感觉身体有种异样的感觉,仿佛毛孔都被瞬间打开,即使闭上眼睛,我仍能清楚的感觉到周围的一切事物,听到以前根本听不到的声音。有点嘈杂,又有点空灵。奇妙的感觉。
好冷,似乎连皮肤上对外界的反映也敏感了。从手心到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都仿佛被摸了辣椒水一样。我感觉到呼吸急促,心跳明显比平时快了好多。
“感知力加强刚开始的确会很难受,你忍一下。”方蕾原本很微弱的声音此时仿佛就在我耳朵里叫喊出来一样。我点了点头,过了好久,才慢慢适应了。
“你现在的感知力是平时的十倍,也就是说……”方蕾停顿了一下,道:“也就是说你现在对灵魂的波动会特别敏感,而相对的灵魂的波动对你的存在也会特别敏感。”
“结果就是比平时更容易见鬼是不是?”我笑着看了看在窗下那片树林里的黑色影子,飘来荡去,有种蠕动感。
“所以你要小心,有些东西就当它看不见。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阿宝。”方蕾急促的道。
“恩。”我点点头,拉起方蕾的手就走出了房间。现在的我强烈的感觉到阿宝的灵魂波动,就好象阿宝正在不远的地方呼唤着我一样,她似乎很虚弱,也很害怕。她究竟在哪里?又碰到什么?
我目不斜视的带着方蕾冲出了招待所,我当然看见了站在一楼前台前那个梳着两个麻花辫的浅浅的微笑着的女生,不过我更看见了她的下半shen,悬空的,没有双脚。
走出招待所,一路上我看到了许多不该看的东西,那些已经发霉生浓的身体和奇怪残缺的身体让我头一次疑惑,怎么死在这个学校里的人这么多?
也许是因为它们都感觉到我,又或许是也感觉到了方蕾并不是普通人,所以它们似乎很注意我,但是又不敢靠近。只是远远的站在一边注视我们前行。
那段路只是两三百米,可我已经紧张的汗水淋漓。
“不管你看见什么,都要镇静。”方蕾在我耳边嘱咐。
“知道。”我强忍着胃部的不适,因为嗅觉也比平常灵敏了十倍,原先已经习惯了的腐尸味现在似乎浓烈的已经快让我流出了眼泪。
皮肤上的汗毛全都竖了起来,越来越接近,我感觉到阿宝的存在……在那里!在老实验楼里!
“可是这里怎么藏人?”方蕾疑惑的问。
“是不能藏人,不过……底下可以。”我看了看周围,刚才还尾随在身后的那些孤魂野鬼居然已经一个不见了。它们没有跟来?害怕吗?
“你是说那个防空洞?”方蕾皱了皱眉。
“上次我们可以进去,为什么别人不可以进去?而且,这的确是个藏人的好地方。”我道。
“那你现在有万能钥匙?”方蕾问。
“这不是了吗?”我笑着从方蕾的头发里拔下了她的宝簪,方蕾立刻给了我一个拿我没办法的眼神。如果她师父知道这宝簪居然被我们拿来当万能钥匙用,是不是会气死?
打开那道油漆大门,我明显的比上次要闻到更强烈的一股死尸味,仿佛是已经化成尸水的那种臭味。扑面而来,让我脚下一个踉跄。
好不容易适应了这个味道,我拉着方蕾走了进去,手电筒的光线虽然微弱但总算让我们和黑暗有了点分隔。只是奇怪的是,我总觉得在这个狭窄的通道里似乎并不只我们两个人,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黑暗里经过我们的身边,或是静静地站在我们身后。
更奇怪的是,越往前走,我们突然发现那些原先早已失效的灯泡居然亮了!是谁修好的?难道说是上次水缸尸体的事情以后学校派人来修好了?
不太可能!为什么要修这里?再抬头仔细看,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就在我们感觉奇怪停在那里的时候,我们突然听见了从前面传来的脚步声,急急忙忙的。是谁?我一下子就握紧了方蕾的手。
谁……?是谁?
呼呼~~~!好象是人急跑时产生的喘息声,近了……近了……!
是……只是个男学生?
清秀苍白的脸在见到我们的那一刹那似乎非常兴奋,但是等一下,他似乎只看到了我?因为我感觉到他的眼神只停留在我的身上。再回头看方蕾,似乎她只听的到声音,却看不见这个男生。
男生穿了一件奇怪的衣服……黑色的……校服……?好象是解放前的大学才常穿的款式。
“同学!太好了,看见你太好了。能帮我个忙吗?”男生并没有象其它鬼魂那样害怕我,他似乎根本就没有看到,甚至感觉到方蕾的存在。
我几乎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好的。”然后我使劲捏了一下方蕾的手,她一定奇怪我为什么对着空气说话。
方蕾没有再说话。
虽然我知道现在应该去找阿宝,但是他和其他鬼魂不同,他不害怕我和方蕾,而且更重要的一点是,他没感觉到自己是鬼魂!他似乎,还以为自己仍然活着。一个充满执念的鬼魂。
“同学能帮一下忙吗?那面墙上一定有机关,我的几个朋友被那面墙吃掉了!”男生着急的拉着我就前跑,我只好跟着他,大约小跑了十几秒就来到了一面墙前,一面和其它任何防空洞的墙都毫无差异的墙前。
“你说墙把你朋友吃掉了?”我问。
“是啊是啊!我们几个都已经毕业了,只想在毕业之前来这个防空洞冒个险,纯粹是离校之前的好玩而已。没想到刚才我们走到这里,那墙就突然翻转了过来,把走在我前面的几个朋友都一下子带了进去。”男生着急的道,然后拼命地在墙上摸索,似乎想找到打开机关。
我也尝试着摸索了一下,毫无反映,甚至是那些电灯泡我都拉了几下,没有反映,那面墙仿佛真的只是一面普通的墙而已。
“怎么办?怎么办?他们已经进去快两个小时了。不行!我要去找更多的人来帮忙!”说着,那个男生就站起来准备离开。
“等一下,你叫什么名字?”我忙问。
“赵辉!光辉的辉!”男生边跑边回答了我的问题,转眼之间他就消失在黑暗里。
“是执鬼,这种灵魂通常是因为有一件事情未完成而无法重新投胎的鬼。”方蕾看了看黑暗处,道。
“他好象看不到你。”我道。
“这才叫可怕,因为他根本没感觉到他自己已经死了。碰到这种鬼,如果没有足够的法力,没有一个法师愿意招惹它。因为一旦让他自己明白过来自己已经死了的话,它的灵力会疯长许多倍,而且极具破坏力。除非它完成了它没有完成的事情,否则就不会消失。”方蕾道。
“我想他未完成的事情大概就是从这面墙里找回他的朋友吧!”我遗憾的看了那面墙,一定有机关存在,可惜却找不到。不过就算他找到了,恐怕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朋友们早就已经死在里面了吧!
“林逍,我们要去找阿……”
“我知道。可是我只感觉到阿宝在这里。”我敲了敲墙面。
“里面?”方蕾问:“你是说阿宝也被墙吃了?”
“墙怎么可能吃人?”我笑了笑,敲在墙面的手却突然感觉到手下一空,转头,仿佛是从列车望向车窗外急驶而过的风景一样。那面墙的影象在我眼里快速的移动而过,然后定格,然后,我看见了……墙的里面……
倒在地上的一男一女两个学生……他们的脸已经开始腐烂……似乎已经死了很长时间。更重要的是……我看见了第三个人……站着的……第三个学生……女人……
乌黑的头发……苍白的脸……泪水……如晶莹的露珠一样闪烁在她长长的睫毛边缘……白……白云……?
被墙吃掉的,赵辉的朋友?
怎么可能会有白云?她根本和赵辉是两个年代的人!她怎么会在里面?
“林逍!”方蕾推了推我,只是身体一晃动,我的眼前立刻又变成了墙面,消失了,刚才的影象消失不见了。
“我……我看到白云了!”我惊讶的对方蕾道。
“白云?她怎么在这?”方蕾也惊讶的问我:“她的灵魂不应该在左目村的吗?难道又回来了?”
“可她……她好象是穿着和赵辉一样的校服。”我再敲了敲墙面,没有反映。
“现在先不管她。”方蕾拉了拉我,道:“我们是来找阿宝的,必须在午夜两点之前回去。每夜的两点通常都是鬼魂最活跃的时候,我们要赶在这之前回去。况且我提升你感知力的法术也会在两点之前消失。”
可……可是……白云……?我忍下了进一步探究下去的yu望,只好跟随方蕾向防空洞的更深处走去,因为毕竟我们来这里的目的是来找阿宝。
就在回头再看一眼那面墙的时候,我又看见了,在黑暗中那个熟悉的身影……白云!肯定是白云!不过这次她没有出现在墙里,而是就站在墙前,一身……军绿色的衣服……军装……?那似乎是……文革期间人人都穿的一种衣服!
不对!刚刚明明赵辉和白云穿的是解放前大学生的黑色校服,可现在怎么又换成了军绿色的军服?这期间相差着整整二十几年啊!
为什么?同样是白云,如果是她的灵魂重新回到了学校里,她为什么会以两种不同时代的衣服形象出现在我面前?
第五十八章 残片
“找到了吗?”方蕾焦急的看着手表,已经快要到两点了,可是我却只带着她在这个如迷宫一般的防空洞里转圈。并不是我没有感觉到阿宝的灵魂波动,而是好象到处都能感觉到!也就是说,阿宝的灵魂居然遍布整个防空洞里,似乎根本没有强弱之分,哪一处的灵魂波动都似乎分布的很均匀。
怎么回事?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灵魂的波动不可能覆盖面如此之广,就算是这个大地的灵魂都会有强弱之分。现在的情况让我想到了两个字:人为!
是的,也只有人为的东西才可能如此均匀如此整齐,世界上没有相同的两片叶子,同理没有两个相同的灵魂。更没有两个相同的灵魂波动分布。
“感觉不到?”方蕾问。
“是到处都感觉到,一定有什么人做了手脚!”我遗憾的摇了摇头。
“那我们只能放弃了。”方蕾叹了口气。
“放弃?阿宝还没有找到!”我有点生气。
“必须在两点之前离开,两点是鬼门大开的时刻,所有灵魂在这个时候的灵力最强,而法师的灵力却最弱!况且你的身体在承受这么长时间的加强感知力以后会有一段疲倦期,你根本没有能力抵抗这些鬼魂!”方蕾不由分说的拉起了我的手,虽然我仍然感觉异常不甘,可是方蕾所陈述的又是我们不得不面对的现实。
转身,我仿佛听见了某人得意的轻笑声……幻听……?我皱眉,那是一种早就预料到的得意,是谁?是那个暗中做了手脚的人吗?他居然可以让阿宝的灵魂波动产生平均分布的情况,可以让提高感知力的我也无能为力。他既然如此厉害,又何必要躲着我们?完全可以出现,然后轻而易举地除掉我们。
他这样迟迟不动手是为什么?害怕什么?还是……在等待些什么?
我比较确定是后者,他一定在等什么东西……?或者……等一个时候……一个更恰当的时候?
虽然苏乔曾说给我三天的时间去揭开圆片项链的秘密,那么她就是那个幕后人吗?
不是!第六感告诉我,她不是,只是一个关键的中间人物而已。
那么……是……赵醒?
老师……?我似乎无法压制自己对他的怀疑,同样的档案管理员,他似乎隐藏了更多的秘密在心里。
哎~~~!我叹了口气,似乎一切都有头绪,又仿佛所有的头绪都没有关联。一团乱了的线球,似乎比什么都没有更难下手
“别灰心,我们还可以再来。”方蕾似乎看出了我的沮丧,安慰我。
“恩,我知道。”我还给方蕾一个善意的笑容,她的脸孔似乎开始模糊起来,我感觉到头晕!难道已经到两点了吗?我的身体真的开始感觉到疲乏。
“怎么了?”方蕾关切的问。
我抬头,只觉得她的脸似乎开始慢慢恢复成原来的样子,不再是苏乔的容貌了!催眠解除了吗?
我一阵高兴,虽然脚下开始累的发软,但是我还是一把抓住方蕾,兴奋的道:“我看见……看见你的脸了!”
方蕾一开始并没有理解我的意思,可仔细一想以后马上会意过来,也兴奋的问:“真的吗?真的吗?”
“啊!是的!”我开心的象孩子,久违的面容,熟悉的身影,也许这比久别重逢更为珍贵。
“那……我们快离开。”方蕾拉着我向前奔去,可是我的身体却越来越累,好象两万五千里长征一样,腿仿佛被灌了铅。
“我知道你很累,但是要快点离开才好!”方蕾扶住了我,我深吸了一口气,咬牙跟上了方蕾的脚步。
周围的灯光越来越昏暗,我感觉到背后无声的脚步……那是一种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正慢慢的挪动在你身后,你听不到也看不到,却能感受的到,如一种梦呓般的幻觉,让你的心里放不下,却又并不十分害怕。而是慢慢的,渐渐的,吞噬你的意识……
防空洞里理应有通风口,但是这里并没有,似乎设计建造的人把通风口设计的非常隐秘。现在,我只感到阵阵阴风从四面八方吹过来,无论我怎么努力感觉,也无法感觉到风口的方向。我们……似乎迷失在了这个迷宫里。
不过方蕾似乎并没有迷失方向,她一直坚定的带着我走。只是……为什么她的面容又开始渐渐模糊……似乎有恢复成苏乔面容的倾向!
又要变回去吗?只让我看这一眼就又要消失吗?
一种巨大的失落感压的我心里堵的慌,那不是恐惧的惊慌,而是一种东西明明就在眼前自己却无法抓住的慌乱。明明刚刚已经变回来了,这样的心理落差让我喘不过气来,脚下的步子也慢了很多。
“快一点。”方蕾在催。
又变回去了……又变回去了……!我恼怒的捶了捶墙壁,停了下来。
“怎么了?”一张苏乔的脸出现在我眼前,关切的问。
“没……没什么……”我努力平服心情。
呵呵~~~~~!轻笑~~~~!
一个小小的红色身影出现在方蕾身后,她全身都湿漉漉的,好象还有什么东西挂在她身上!黑色的……好象水草?
从她身上淌下的水也是黑色的……慢慢扩张……
“快走!”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抓住方蕾就从小女孩身边急速跑过,她没有追上来,只在原地吃吃的笑着,这笑声……好象是老鼠的哭声……
“林逍……!”方蕾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只安静地被我拉着奔跑……
周围的事物立刻在奔跑中显得更加黑暗,没有任何影象,仿佛我们只是奔跑在一个黑暗的长条里。只有偶尔闪过我眼前的黑影开始渐渐增多……
极累……我停下来喘气……前方一个人影,低低的在哭泣……
我和方蕾都没有上前,不可以上前……人影的身后又出现了一个男人的身影……从身后抱住了那个人影……一男一女?
看不真切……
忽然,那个男人一把勒住了女人的脖子,抬头,只一双凶恶绝望的眼神……其它……什么都没有……
那个眼神,却让我汗毛倒竖!
当我和方蕾小心翼翼地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那个男人一直把头对着我,他的那双眼神也一直跟随着我,似乎要在我面前把这个女人杀死……他根本不在乎那个女人的生死……他只看着我……紧紧……注视着我……
我停下了脚步,并不是因为他的眼神,而是他背后又多出的一个人影……白云……?
黑色的校服……哀怨的眼神……她安静的看着男人勒住女人……不动……然后……从男人的背后,硬生生地把她的手插进了他的后背……
泪水……从白云的眼睛里滑落……
然后,我看到白云对着我,慢慢的张开了嘴……
罪孽……我似乎听到了声音……?谁的罪孽?白云的?因为她杀了这个男人吗?为什么?他们三个好象是赵辉所说的被墙壁吃掉的三个朋友!
对了,这一男一女的容貌似乎和刚才看到的墙壁里的景象非常相似。
情杀?不……不是!白云和赵辉是两个年代!
“快走!”方蕾没有给我继续思考的时间,我只感觉到疲倦的身体被方蕾拉着。跑向防空洞的出口……
走出防空洞,天似乎更黑了。我感觉到嘈杂的模糊声音一片一片的在我脑子里聚集,消散,聚集再消散。
也许是法力快失效的原因,我眼前的黑影似乎少了很多,但是周围灵魂波动却比刚才更活跃了。难道是鬼门大开的原因?
方蕾似乎也很累,整个人都在剧烈的起伏喘气。我强打精神走向招待所,抬头,正好看见档案馆在黑暗中的轮廓。
“你去哪里?”方蕾问。
“去那里。”我指了指档案馆。
“不行!”方蕾道。
“那里肯定会有更多的线索,今天是很好的时机。”我道。
“可是……”
“不要担心,至少我们在一起。”我笑了笑。
方蕾叹了口气,最后还是露出了一个疲惫但是默许的笑容。
****************
此时的档案馆里,却有着我和方蕾意想不到的人。那就是娟子的朋友,同样是管理档案室的女学生周舟,和她的男朋友滕力。这么晚了,来这里自然是想要避开众人的眼睛,做一些爱做的事情了。
两人选择了档案室最里面的位置,就在立式空调的下面。
“讨厌,别闹了。”周舟把滕力的大手打开,然后起身穿衣服。
“你找的地方还真不错,还有空调!”滕力得意的环顾了一下四周,没有开灯,只有空调的指示灯一闪一闪的。
“这些档案都是有些年份的东西了,要常温保存才好。”周舟回答。
“这学校就把钱用在这种无关痛痒的地方了!”滕力不满的嘟哝了一下,挣扎着起身,撑住身体的手下意识的往后挪了一下,正好伸进了放档案的柜子下。
“哎?什么东西?”滕力感觉到手好象碰到了什么,摸索了一下把东西从柜子下拿了出来!是一张纸,更确切的说是一张一小角的纸,即使没有灯光,滕力仍然感觉到了这纸很有年头了,因为它旧旧的,潮潮的。
“什么东西?”周舟问。
“不知道,你开灯!”滕力道。
啪,周舟把等打开了。灯光下,滕力可以看清楚手里的东西,那是一张被人撕下的一角照片,一张残片而已,只有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学生的脸,纸已经泛黄了。
“哟,长的还不错。”滕力道。
“有我好看?哼!”周舟一把把照片抢了过来,道:“大概是哪份档案里掉下来的!”
“当然没你好看。”滕力知道,适当的谎言对女人还是很有用的。
果然,周舟抛给了他一个极媚的眼神,配着她衣衫不整的摸样倒格外诱人,滕力咽了口口水,就在他准备奋起再下一城的时候,突然!啪的一声……灯……自己关上了……!
第五十九章 女人
“回去吗?”方蕾望着我,我却望着那明亮的灯火,就在我们准备离开的时候档案室的灯亮了,这让我很奇怪,这么晚了,又有谁在里面?
“再等一下。”我隐隐觉得不安,那明亮的白色光线仿佛如太平间的光线一样让我感到一阵寒意。四周的黑影浮动,那些魂魄似乎已经没有了人的表象,而还原成一片漆黑的影子,黑暗有不真实。
“大概是有什么人在里面。”我抬头看着它,突然,它又熄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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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搞的?”滕力的语气里有点惊慌,因为刚才自己明明没有看见周舟有去关灯,灯是自己关上的!虽然这档案室的陈设有点老旧,但是在这漆黑又安静的夜晚,突然的熄灭总让人本能的产生一种不安的情绪来。
“我没有关啊!”周舟不解的在黑暗中四下张望着,虽然自己刚刚还处于黑暗中,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一下子有陷入黑暗以后总觉得现在要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觉得好暗,一点光线也没有,眼前一片漆黑。
摸索着想去开灯,周舟凭着记忆伸手向开关的方向摸去,四周的空气突然变的潮湿,滴答的一声,有东西滴落在周舟的手背上,顿时遍体生寒。
好冷啊!周舟这么想着。
滴落在手背上的东西在黑暗里发出黑红色的光芒,周舟看见了……看见了这光芒一闪而过时在自己眼前那张恐怖的脸,从它的嘴里滴落出来的黑红色液体。
似乎已经恐惧到极点,周舟只是张大了嘴巴,却没有叫出声来。
滕力望着周舟的方向,他看不到她,只是下意识的望向那里,却在这个时候眼前有火光闪过,奇怪的火光,黑红色的。火光中,滕力看见了站在周舟面前的那张恐怖的脸。
似乎如鬼怪片里的僵尸腐烂的面孔,隐隐的笑意……
“啊~~~!”滕力惊恐的叫出了声。
“叫什么?”传来周舟冷淡又阴森的声音,嘿嘿的冷笑让滕力以为这都是周舟的玩笑……?不……不是玩笑!
滕力看见了周舟,在黑暗中发出了黑红色的光芒,眼睛已经没有了眼珠,而是漆黑的两个洞,头发无风自动,然后,在瞬间变长,如会动的瀑布一般向自己延伸,转眼之间已经把自己包裹住。
“你……你是谁?”滕力惊恐的问。
呵呵,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冷笑,周舟的衣服忽然不见了,露出了……苍白无血色的裸体,黑红色的血脉在苍白的皮肤下游动,片刻之间已经如蜘蛛网一般缠绕。
“别……别过来!”滕力挣扎着,无奈黑色的头发早已经捆绑住了自己的身体,一阵冷风让自己浑身发抖。
周舟慢慢的走了过来,伏下身体,漂亮的乳房在滕力的面前的形成两个优美的弧线,不过此时的滕力早没有了任何性趣,取而代之的是无穷的恐惧。
“吱~~!”这是周舟用舌头轻舔过滕力肩膀的声音,同时也是滕力的皮肤被腐蚀的声音。
“啊~~!”滕力痛的惨叫,那原先还湿热温润的舌头此时已成了如硫酸一样可怕的东西,只是在自己肩膀上轻轻舔过,自己就感觉到了钻心的疼痛,皮肤因为腐蚀而发出的吱吱声更是让自己心惊胆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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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和方蕾准备离开的时候,档案室的灯突然又熄灭了。接着……有人在叫!我的心一沉,是档案室里传出来的声音!
“有人在里面!”方蕾立刻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我没有任何犹豫,和方蕾冲了进去。
里面一片漆黑,不是普通的黑,而是一点也没有光线的那种黑暗。就算是再黑,人的眼睛总会慢慢适应这个环境而可以隐约看到一点东西。而这里面却一点不是这样,不论我们已经在里面走的有一些时间了,眼睛仍然一点东西都看不到。
人的恐惧,往往就来源于黑暗,或者说是对未知事物的恐惧,而光明就是引导我们认知事物的要点。而现在,光明,没有,什么,都没有。我感觉象是在无边的黑暗中行走,而耳边又偏偏传来那一声声惨叫声,一声比一声凄惨,一声比一声让人心寒。
****************
“啊~~!”滕力痛苦的惨叫着,周舟的双手已经一把搂住了他的腰,如此暧mei的姿势却让滕力生不如死。因为周舟的双手仿佛是两只被火烧红了的火夹一样烫在滕力的皮肤上,一股蛋白质被烧焦了的恶臭和疼痛让滕力险些晕过去。不过此时滕力倒是宁可自己能晕过去,这样就不用看见周舟的脸正迅速的变老,仿佛瞬间被人吸走了阳寿一样干枯,奇怪的是只有她的脸部皮肤在枯萎变的没有水分,而她的身体正以一种奇怪的荧光向外散发着光芒,那肌肤如婴儿一般晶莹细嫩吹弹可破。
这两部分的激烈反差让滕力觉得一阵反胃,身体痉挛一样的抽搐着。而周舟的舌头,一个已经发黑的舌头已经舔到了滕力的眼睛处,只看到一只如黑蛇一样的东西搅进了自己的右眼!
刺骨的疼痛~~~~!
这回滕力没有叫出来,因为他的喉咙正被周舟的一只手卡住了,发不出声音。
剩余的一只眼睛看见了漂浮在周舟周围的黑影,没有实体的表象,只有裂开的大笑的嘴部轮廓,那似乎在欣赏着一个猎物的死亡。
***************
“等一下!”方蕾把我拉住,然后我听到黑暗中方蕾念咒的声音,接着是一片淡紫色的光芒,我和方蕾终于从黑暗中脱离出来。
“小心一点。”方蕾让手心里跳跃着的紫色光团照耀着我们,我看清了现在的位置,在二楼的楼梯口,不过这光线似乎也只能照耀我们身边十几厘米范围,紫色光团外面,仍然是蠕动着的黑暗,是的,蠕动着的。
“鬼门打开的时候所有的鬼魂都会还原成本来的样子。”方蕾道。
“本来的样子?”我疑惑的问。
“鬼其实没有什么实体形态,之所以你会看到这么多形形色色的鬼并不是因为它长成这个样子。”方蕾解释:“而是因为它在生前所留下的意念和人脑子里的思维神经波构成了它在你眼中的样子。”
“也就是说……”我突然觉得很好笑,因为人脑子里的思维神经波不可能是雷同的,每人都有各自的思维模式。也就是说……:“同样的鬼魂,根据每个人自己的思维神经波能看到不同的样子?”
“恩……基本可以这么理解。不过因为这只是占了很小一部分原因,鬼形态的绝大因素是取决于它本身的意念。但是也不排除个人思维模式不同而产生的误差形态。这也就是为什么一些胆大不信鬼神的人看不到鬼魂,并不是鬼魂如他们所认为的是不存在的,而根本就是因为他们的思维神经波会自动过滤掉鬼魂。”
真有意思!简直就是每人都有心中自己的哈姆雷特一样神奇!
不过现在似乎不是我感慨人本身思维神经波有多神奇的时候,那一声声的惨叫似乎比刚才要弱很多,那并不是不在害怕的原因,而是似乎已经精疲力结的原因!
得加快速度,我和方蕾小心翼翼的前行着,这紫色的光团虽然微弱但好歹也让我们能够找到前行的方向。不过让我感到担心的是方蕾似乎对驾御这个紫色光团很吃力的样子。
“现在是鬼门大开的时候,我必须用比平常三倍的法力才显效。”方蕾解释。
“那我们快点!”我不自觉的加快了脚步。
总算来到了惨叫声的来源,门后的叫声时隐时现。我摸了摸紧闭的门,冰冷的让人寒毛倒竖。最重要的是,它的上面似乎浮着一层浓浓的黑气。但是只要我的手伸过去,它就自动飘离开去。
推了推门,门只是轻微的动了动,回头看了看已是满头大汗的方蕾,我示意让方蕾稍稍靠后一点,然后飞起一脚就向门踹了过去。
碰的一声,门并没有我想象中的牢固,只一下就踢开了,呼的一阵阴风立刻从门里刮了过来,竟然把方蕾手上的紫色光团都吹灭了。
方蕾!我一阵紧张,手不由自主的紧握,却没有握到任何东西!方蕾哪?
“方蕾?”我着急的呼唤着,黑暗里只有远方的一团黑红色的光团在发光,我的四周是一片黑暗和寂静!
竟然没有了惨叫声,那个惨叫的人已经死了吗?我不顾一切的伸手去抓,却什么也抓不住,我甚至没有办法看见自己的手。
怎么办?我努力平复慌乱的心情,向唯一的那团光线走去……
那是什么……?黑暗中唯一的光团里似乎是两个纠缠在一起的身影,我看不真切他们的面孔,只感觉到是一男一女两个纠结在一起的身体,还有淡淡的腥味。
再走近,我似乎看到了两个裸体的身体,男人在上女人在下,而男人的双手正……轻轻的搭在女人裸露的胸口上……
恩?这是谁?我似乎看清楚了两人的样貌,又似乎没有看清楚……这似乎是一副极其暧mei的画面,正当我准备转头不看的时候,男人的那双手却突然猛地下沉!
噗~~!一声奇怪的声音,是被贯穿的声音,鲜血在这个时候清晰的飞溅在我的眼前,那双手,就这样硬生生地插进了女人的胸膛。
男人的脸被如女子一般长的黑发遮住了,我只看到了一张微笑着的,女人的脸,很美……美的让人窒息!那是一张人间不该有的面孔,是她!我忽然想起来了,她的脸,那张在‘幻梦唯心’的酒精作用下而看到的脸,再熟悉不过又陌生的脸。
女人把脸转向了我,似乎并不感觉到疼痛,只是微笑着,向我……
*********
滕力感觉到周舟的另外一只手已经按在了自己的胸口,顿时如被火烙的感觉让他眼前一阵眼冒金星!更要命的是,他还感觉到那双手的手指正慢慢的往自己的皮肤插下去,疼痛!
噗~~!一声奇怪的声音,是被贯穿的声音,鲜血在这个时候清晰的飞溅在滕力的眼前,那双手,就这样硬生生地插进了自己的胸膛。
人会不会感觉到自己的心脏被抓住的感觉?此时滕力就感觉到了,很奇怪的一种感觉,温暖又冰凉,此时的心跳的感觉比任何时候都要敏锐。
要死了吗……?
啪的一声,灯重新被打开的声音,还有……心脏被拉扯出胸腔的断裂声……
第六十章 鬼门
“呵呵……呵呵……”是周舟傻笑的声音。我和方蕾早已呆立在当场,空气中的血腥味让人感到一种奇异的温暖感。是因为,这鲜血也是温热的原因吗?我抹去了溅到嘴角边的鲜血,皮肤上似乎还残留着微微的刺痛感。
就结束了吗?一个生命?我看着眼前这个男生的身体,敞开的胸膛周围似乎还有微微蠕动的活着的血管和肌肉组织。难道说人的心脏离开人的身体以后,人真的可以继续存活一段时间?我分明看到了他仍然微微张开又闭合的血管,象一个记忆的大门,慢慢打开。
眼前的尸体似乎变成了一具女人的身体,那个女人的身体,我看到了她敞开的胸膛,没有了心脏,可是脸上仍然露出了奇怪的笑容。是解脱?是爱恋?还是憎恨?也许,爱与恨之间,本来就一念之间。
一念成爱?一念成恨?
手上突然变的温暖,湿答答的……是什么?我慢慢低下头看,红色刺目的鲜血在我的手上慢慢滴落到地上。
滴答……
滴落在地上的一瞬间,四周又暗了下来,如果滴在水面上一样荡出一圈圈的涟漪。低头,仿佛这地面成了可以倒映出倒影的水面。水面下,倒影,是一张熟悉的身影,自己的,只不过,穿着古代的衣服,一脸奇怪的表情。爱与恨,乐与哀,悲伤与狰狞……已经分不清,只有手上滴答的鲜血和现实的自己是一样的。
滴答……
和倒影里的自己手上同时滴落下鲜血,溅出异常美丽的血花……
红衣小孩……一个……两个……三个……一共五个……围绕在我身边。奇怪的是他们的脸上分别只有一种五官:一个只有眼睛,一个只有鼻子,一个只有耳朵,剩下的,就只有苍白的皮肤和皮肤下隐现的黑色血管。
慢慢地伸出手,苍白的小手上豁然捧着一颗仍然在跳动的心脏!接着。猛地往自己的脸上凑去,就在着一瞬间,所有的五官都顷刻间变成了一张张长在原先五官位置的嘴,有着一口黑黄牙齿的嘴。
奇怪的声音,我不知道怎么描述,那似乎是有食物入口咬住的声音,这让我浑身一颤。仿佛咬在自己的心口上。
“不要!”是方蕾的声音,我眼前那五个红衣小女孩的身影消失了,取代的是周舟一口咬下那男生心脏的场景。
方蕾已经冲了过去,似乎要抢夺下周舟手里的心脏,不知怎么的,我竟然出手把方蕾一把拉住。
“你……?”方蕾惊讶的望着我。
“吃掉爱人的心脏,这样不是很好吗?”淡淡的语气似乎不是自己的,但是这个想法竟然是我内心的想法?
方蕾没有说话。她的手臂被我牢牢拉住。我只是楞楞地看着周舟。片刻之间,一颗心脏已经被她啃食了一半。那种津津有味的样子让人想不到她此刻啃食的,会是一颗人的心脏。
“防开我!”方蕾叫到,也许女人永远忍受不了她们自认为恶心的事情。我平静的松开了手,看着方蕾冲过去一把打掉了周舟手上的东西,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啊~~~!”惊天动地的尖叫声突然从周舟的嘴里叫了出来。她一脸惊恐地看着地上的尸体。然后又看了看我和方蕾。
从她的眼神里,似乎……难道已经清醒了吗?还没等我确定,周舟似乎已经感觉到了嘴里的异样,呸呸的往外吐着嘴里的残留物。
“呕……”周舟哇的一声向外吐着东西,我一步上前想要把那颗掉在地上的心脏给踢远,这个时候还是不让她看到的为妙。可惜我的动作太晚了,周舟已经看到了地上的东西。
眼睛,楞楞地……瞬间就没了刚才的光彩,仿佛变成了一个失明的人的眼睛一样,空洞,没有聚焦。
“呵呵……呵呵……”傻笑……周舟只是楞楞得咧着嘴笑。原本雪白的牙齿因为鲜血而变的鲜红。
吓傻了吗?正在我和方蕾不知所措地对望时,那颗心脏突然又流出了鲜血,慢慢的流淌,流淌……向周舟的方向流淌着……
这鲜血仿佛成了活物,流淌浅浅地变成了蠕动,总觉得仿佛是无数微小的红色蠕虫在向周舟爬去。原本明亮的室内光线开始时亮时暗。地面开始渐渐左右摇晃起来,仿佛是在波涛汹涌的海上一样。
那蠕动着的鲜血因为摇晃的原因也跟着左右晃动,好像因为杯子摇晃而一起摇晃的感觉。摇晃中,那鲜血变得稠厚,慢慢的在晃动中呈现出一张张男人的脸,是尸体的脸。似哭似笑,似爱似恨……慢慢得向周舟靠近。
我拉住方蕾的手,向后退了几步。那张鲜血呈现的脸发出的阵阵血腥味让我感到不舒服,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
那张血脸已经到了周舟的附近,周舟竟然伸出了手想去摸那张血脸。突然,原先紧闭着嘴的血脸张开了雪盆大口,一口就咬住了周舟伸出去的手。
“啊!”居然只是轻轻地唤了一声,周舟强忍着痛,任凭血脸死死地咬住了自己。
嘎嘎……似乎是血脸在咀嚼手骨的声音,我看见了周舟的脸上似乎是痛苦又幸福的表情。怎么办?救她?这个念头似乎只在我的脑海里闪了一下就消失了。不知怎么的,我竟然没有想去救她,而是拉着方蕾往外退。
“你干什么?”方蕾惊讶地看着我。
“快离开这里,这里很危险!”我道。
“那也要带着她走。”方蕾指了指周舟。
“救走她以后呢?让她接受亲手杀了自己爱人的事实,让她接受亲口吃了自己爱人心脏的事实?”我问道。
“这……可是……”方蕾使劲地摇了摇头。似乎要把我的观点从她的脑袋里摇出来,“难道就这么让她去死?”
“死……有时候,不是件坏事。”我看着周舟脸上越来越平静的神情。她是自愿的吧!被爱人的怨念吃掉总比浑浑噩噩的存在在这个世界上好。方蕾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周舟。刚想说什么,突然整个楼面开始剧烈地摇晃起来,仿佛是地震一般。
“怎么了?地震?”我下意识地叫到。
“不!不是!”方蕾望了望四周,道:“是鬼门要关上了。”
鬼门关上了?那不是好事,那些鬼魂又要回到地府去了。不过我的想法似乎太天真了。因为随着天摇地动一起来的是一种奇怪而且巨大的吸引力,这力量和普通的吸力不同,简直可以把人的灵魂都吸出来。一阵如翻江倒海的呕吐感,仿佛是要把整个人内里的东西都从躯壳里倒出来。
我用手按住胃部,仍然抵挡不了这突如奇来的吸力把胃部的东西甚至感觉血液都要被抽离身体,皮肤表面开始发涨。可更要命的是,我居然呕吐不出任何东西,只有那活生生的呕吐感占满了整个身体。
虽然我们是法医。因为经常面对死尸的缘故。比常人对呕吐的感觉要更有抵抗力。不过这次似乎没有任何办法。再看方蕾似乎她也抵受不住脸色苍白地捂着嘴。
吸力让我和方蕾渐渐地跪在了地上,再抬头看周舟,怎么似乎有两个周舟?难道是我眼花了吗?再仔细看,才发觉其中一个周舟非常的模糊,而且和另外一个重叠在一起。难道这就是灵魂被吸离的样子吗?我不太清楚。只看见从地面上开始出现越来越多的手臂,透明的,灰黑色的,已经牢牢地抓住了周舟,那些手指只要一按到周舟的身体上,立刻出现了许多血痕,奇怪的是,这些血痕只出现模糊的周舟身上,也就是周舟的灵魂上,而本来的身体却没有一点痕迹。
我努力想站起来,因为我们周围也逐渐开始出现透明的灰黑色手臂,更让我胆战心惊的是我居然看见了两个方蕾虽然知识及格瞬间闪动,出现了一个模糊的方蕾的影子,而且这个方蕾的影子的面孔居然是原先方蕾的面孔!她的灵魂还是原来的样子!这太好了,不过现在不是庆幸的时候,我必须尽快和方蕾离开这个地方,再这样下去,恐怕方蕾的灵魂也回被抽离出来。
想到这里,我立刻使出了浑身劲道往后退,抵抗着吸力往门外走,一只手死死地抓住了方蕾的手。方蕾的手似乎特被冰凉,灵魂抽离的前兆?
我咽了咽口水,闭上眼睛不要去看周舟已经满身的血痕,也不想去看方蕾越来越明显的两重身影。我只觉得自己的耳朵里已经渐渐听不见周舟的惨叫声,也渐渐听不到方蕾的呼唤声。有一种耳朵突然进水以后闷闷的感觉,嗡嗡的感觉让我感到头晕,四周开始变的安静……
再睁开眼睛,我看到一双有着奇怪眼神的眼睛,周舟的眼睛……她的嘴在动……却听不到声音……她的口形……她想说什么???我仔细看,仿佛是……“杀了我!”
杀了她?我的心立刻一紧,这个时候,从地面上居然升起了一团灰黑色的东西,什么???居然是……一团灰黑色的手形成的东西……着形状,象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苞!由一堆完全没有生气的,死人的手臂形成的花苞,是死亡之花吗?
渐渐的,最外一层的灰黑色的手臂同时向外舒展,仿佛是花瓣在绽放一般,接着是里面一层,再是更里面一层。这种缓慢舒展绽放的模样居然有一种诡异的惊艳。
而在花朵完全绽放以后,里面居然是红色的花蕊……不……是人!孩子,红衣小女孩?
我立刻倒抽了一口冷气,红衣小女孩的脸和手臂一样呈灰黑色,冷冷的,平平的,仿佛机械的声音传来:“新的灵魂可以让鬼门加速关闭。”
新的灵魂?更快的关闭?我低头望了望方蕾已经明显的两个身影,然后是周舟!她就是新的灵魂吗?新死之人?产生新的灵魂,可以让鬼门更快的关闭,我和方蕾就安全了!
杀了她?我看着周舟,她的嘴型似乎一直在说:“杀了我!”
可……这是她真实的想法,还只是……我的幻觉?我的手心都出汗了,眼前的红衣小女孩慢慢地把一吧匕首递到了我的眼前,我竟然……接了过来。
如果我不杀她,她也迟早会被这些吸力抽离灵魂,就算没有,她也会被这些手臂把她的灵魂抓的支离破碎。既然迟早要死,让我来帮她一把?!
只要扔过去,就可以刺中她!我慢慢地举起了手,似乎听到了方蕾呜呜的叫声,是想阻止我吗?可是已经太晚了,手中的匕首已经被我用力甩了出去。
当匕首叉中她的身体时,嘭的一声巨响,周舟原先还有一小半依附在她上的灵魂立刻象被发射的火箭一样向后方抽射了出去,转眼消失不见,而那些无数的灰黑色手臂也仿佛是发射火箭时的那些支架一样被一股黑色的火焰瞬间烧成了灰烬。
吸力瞬间消失了,我和方蕾同时跌坐到了地上,冷汗从我的额头一直顺着脸颊滑落,我觉得……好冷……好冷……
第六十一章 守护
灯光已经恢复了,整个档案室灯火通明,照在两具鲜血淋漓的尸体上,突出的眼珠仍然死死的瞪着天花板。
“方蕾,你没事吧?”我伸手扶住了方蕾,明显的,我感觉到了在触碰到她身体时,她极力想隐瞒的恐惧,但是身体却不由自主的颤抖。恐惧……?在恐惧什么……?我吗?我苦笑了一下,现在的局面真的不知该如何收场?
“方蕾,我……”
“别说了!”方蕾打断了我的话,深深的看了我一眼,道:“我……我不值得你为我杀人。”
“你值得。”我慢慢的说道,眼睛却被尸体旁的一个小东西吸引了过去,好仰像是一张小纸片。
那是什么?我走过去把纸片拾了起来,定睛一看,居然是……白云?
“白云?”我疑惑的道。
“她?”方蕾也上前看了看我手里的纸片,确切说应该是一张已经泛黄了的照片一角。
从哪里撕下来的照片?我想了想,立刻想到了上次曾经随手翻阅过的一份1955年的档案,里面的毕业照片不就正好缺一角吗?想到这里,我立刻对方蕾道:“帮我找一下1955年的档案!”
“好!”虽然方蕾不知道我的用意,但是还是马上答应了下来。
只不一会,我们就找到了那个1955年的档案袋,打开袋子抽出那张毕业照片,我把手中的那一小角照片贴在了照片被撕下的部分!
撕痕完全吻合!也就是说,这一小角照片就应该是从这张毕业合影照片上撕下来的!是谁撕的????管理档案的人?应该不会。他们既然负责管理档案自然不会去撕毁它。更奇怪的是,如果要撕毁何必只撕下这一角?看来只是不想让别人看到这张照片上的白云?
白云?你到底是谁?怎么会出现在1955年?如果这样算来,你早应该是五六十岁的老妇人!可是你又明明和我同一个大学。应该和我差不多的年龄!
“这个女人是不是白云?”方蕾问我。
“应该是,又应该不是!”我无奈的道,如果只单单从相貌来说,肯定是白云,可从年龄上来说,又绝对不可能是白云!
“会不会是白云的母亲,所以和白云长的很象?”方蕾问。
“不是很象,是根本就一模一样。即使是同卵双胞胎也没可能这么一模一样!而且从遗传角度来看。即使是母亲和女儿也不可能两者一模一样。”我道。
“那就是说这个人是白云?”方蕾也感到了奇怪。
“不清楚。”我摇了摇头。暂时把这一小角照片收进了口袋。
“现在……怎么办?”方蕾问我。
"离开!”我对方蕾道。
“可是……现场……”方蕾欲言又止。我当然知道她在担心现场这些明显的脚印和那把仍然插在周舟身体上的匕首上我的指纹。不过我却一点都不担心。拉着方蕾就离开了档案室。此时虽然已经快黎明了,但是黎明前的黑暗却更令人恐怖,几乎是没有任何声音地校园里只有我和方蕾地脚步声和呼吸声。
“你不怕?”一回到招待所,方蕾就担忧地问。那些留在现场的东西是可以让鉴定科的人做几百次鉴证实验了。
“北斗七星的杀人地点安排仅仅是为了让警察抓我吗?”我反问方蕾。
“你是说警察不会查到任何线索!?”方蕾不知道此时该是高兴还是担忧。
“当然,这些人的死并不是为了让我成为杀人凶手被抓住。苏乔和那个红衣小女孩地目的没那么简单,况且……我……”我顿了顿。道“倪明和庄静的死亡现场我也都有去过,但他们不是我杀的!”
“你去过?”
“这话说来话长,但是我没有要杀他们!”我按了按太阳穴,努力解释道。
“林逍,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方蕾紧张的站到我面前。
“我以为瞒着你对你才好!”我无奈的道。
“不好,一点都不好!”方蕾升高了音调,道:“不是说爱人之间是没有秘密的吗?”
“可如果这个秘密并不是什么好事哪?”我道。
“林逍!”方蕾的声音都开始哽咽:“我……我只想让你知道……没有一个人可以承担这么多!告诉我,因为我是你的女朋友,我随时都站在你这边。不管是好是坏!”
“方蕾!”我伸开双手紧紧抱住了她,也许,我错了。
“林逍!”方蕾突然把我推开,道:“我觉得我们应该去一个地方找一个人!”
“谁?”我问。
“白灵!你不觉得这所有的事情白云似乎都在里面起着一个微妙的作用,而唯一可以告诉我们答案的,也只有白云的姐姐也就是白灵了!”
不错,似乎白云的谜团也只有白灵可以揭开了,可不知为什么,我忽然对白灵产生了一种奇怪的不信任感。
“你不相信白灵?”不愧是方蕾,居然可以猜到我的心思。
“如果白云曾经在1955年出现过,并且拍下了毕业照片,那么白灵的话就有矛盾。她曾经说过白云是那个封印在棺材里的亚纳族公主在20多年前的身体里分裂出来的,那么这个1955年的白云又是谁?还是说在50多年以前曾经早有过一个亚纳族公主的分身存在过?”
“很有可能,如果都是分身,那么长的一模一样就没有不可能了!”方蕾道。
“这么早下结论还太早,不如我们就去找找那个白灵!”我道。
“好!”方蕾点头同意。
虽然是黎明将近时分,但是这个时候找到一辆出租车去市郊的精神病医院并不容易。好不容易到了医院门口。我和方蕾最终还是决定翻墙进去。毕竟说去找一个在古井里的鬼魂并不是一般人都能接受地借口,恐怕我们人还没进去就要先被人请进医院里了。
直到现在,我才知道那些侠客为什么人人都要会轻功了。这翻墙可还真是个体力滑稽戏。狼狈万分地翻了进去,我和方蕾依照上次来时的记忆在黑暗中摸索着。漆黑的花园里那些低矮地灌木丛因为夜露的关系都带上了一层露水,碰到衣服上以后我只感觉到透心的冰凉,仿佛整个人都置身于一个大冰窖里。而且这露水仿佛是活的一样,从衣服到皮肤,似乎要钻进我的每一根血管里!
凭着记忆,我们总算找到了那口井,上面的水泥板仍然死死的把井口封死了。再次费力地打开,照上次那样进入了井下的那个洞口。只不过这次的大门居然是敞开的。我们牵手走了进去。那口棺材仍然散发着奇异地红色光芒。亮红色花纹在黑暗里异常娇艳。
“白灵?”方蕾朝着周围阴森森的空气叫道。
渐渐的。在我们面前浮现出了一团白烟,等白烟散去以后,正是白灵那张苍老的脸。
“怎么,找到那个摆阵的人了?”白灵苍老的声音让我感到一丝古怪的感觉。
“还没有。”方蕾回答。
“那你们来这里干什么?”白灵问。
“想问问你关于白云的事情。”我道。
“白云?”
“是的,她是亚纳族公主的分身。那么,这种分身以前有过吗?”我问。
白灵的脸色似乎僵了一下。但马上回答说:“我不是说过了吗?白云是个异数!“
“异数?那就是说亚纳族公主只有过一次产生分身的事情?“
“当然。”
是吗?那为什么还会出现1955年的白云?那绝对不可能是什么白云的母亲,因为白云根本就不是通过正常的繁殖出生的,而是直接从亚纳族公主的身体里分裂出来的!那么说,就算是白云的母亲,从名义上来讲也就只有一个人,也就是亚纳族公主本人!
但是,亚纳族公主已经被封印在这口棺材里好几千年,她怎么可能出现在1955年并且成为那个大学的毕业生?她只可能躺在这口棺材里!
那么,那张照片上的人到底是谁?不是云,也不不亚纳族公主?会是谁?我看了看白灵,她的神色看似很平静,但是我却感觉到了一种奇怪的波动,灵魂的波动,似乎波动的频率很厉害。是白灵的灵魂波动吗?
她在撒谎?灵魂的波动最能体现内心的想法,这个原理似乎和现代科学中运用到的测试仪有一定的相通之处。可她为什么要撒谎?如果说曾经有另外一个分身并不是什么需要隐瞒的秘密,她在害怕什么?
“那么这张照片上的人是谁?”我把口袋里的那一小角照片拿了出来展示在白灵面前,我几乎看到了她眼里闪过一丝惶恐,但是马上又恢复了平静。
“你怎么知道这照片有没有被人弄过手脚?”白灵以不屑的口吻道。
“是吗?”我把照片收了回去,道:“这一点我们没有想到。”
“年轻人,做事情要考虑周详!”白灵以一种长辈的口气教训着我和方蕾。
“是我们疏忽了。”我拉了拉似乎还想说什么的方蕾,道:“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恩!”白灵似乎很不高兴我们不信任她,只淡淡的回应了一声。
走出古井和医院,方蕾忍不住问我:“你相信她?相信那张照片被动过手脚?”
“当然不相信!”我回答道:“但是她不承认我们也没有办法,我总觉得这个白灵不简单,她说她自己是守护封印的守护都,可是却没有杀死她应该守护的东西衍生出来的分身?”
“她不是说了吗?当时的白云看上去很可爱,而且又没有一点灵力。”
“这么容易就放过了可能让封印解除的分身?”
“因为白灵怎么说都是女人嘛,女人难免会有恻隐之心。况且,她都守护封印好几千年了,肯定会寂寞的。找个人陪陪也无不可,你要知道,女人是最经受不住寂寞的!”方蕾开玩笑似的道。
寂寞?陪伴?那倒也是,这么多年来为了守护封印她肯定什么人都不能过于亲近,寂寞孤独再所难免。那个母神也真是的,惩罚一个亚纳族却要牺牲另外一个人千年的寂寞和孤单,这样的守护简直和变相惩罚没什么两样!
等等……变相的惩罚???我突然浑身一个激灵,如果让我千年来只守护着这么一口棺材,然后不可以有亲人不可以有朋友更不可以有爱人,就算是长生不死又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如果是我……如果是我……
我回头望了望已经快看不见的医院大楼,如果是我……我倒不如……
想到这里,我停下了脚步,问方蕾:“如果你是白灵,你愿意长生不死却永远孤独寂寞吗?”
“我才不要哪!再悠长的生命,只有孤独寂寞,又有什么意思?”方蕾回答。
是啊!只有孤独寂寞的长生不死,方蕾和我都不会要!但问题是,白灵可以不要吗?她可以选择不要吗?她是母神指定的守护者,这已经确定了她的命运。但是,如果是我……如果是我……如果我真的没有选择……那么倒不如……毁了这个需要守护的封印!
对!毁掉她,不就不再需要什么守护者了吗?
第六十二章 冒险
小宁,你慢一点!,一个穿着蓝色衬衣的男生紧紧地跟在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生后面,一起的还有一个短发女生,笑着转头道:小谢同学,你不会真怕了吧!
没有的事!小谢同学故意挺了挺胸,不过似乎无敌龙手打整理有点底气不足的样子。
玲玲,你觉得今天晚上是不是特别黑?小宁拉着短发女生的胳膊,缩了缩身子,自己不知道该不该和玲玲一起出来搞什么探险,不过幸好有自己的男朋友小谢跟在后面,自己的胆子才稍微壮了一点。
没事的!玲玲似乎是三个人中胆子最大的一个,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道:不是说最近社团缺少素材吗?这次来全是为了我们百鬼社团有新的创作材料吗?
地点:三个人站在通往地下防空洞的入口,黑漆漆的,仿佛所有的光线都被这头躺在黑暗中的巨兽吞没了。
时间:则是在鬼门关闭后的一个小时,似乎天边已经出现了一线光明,又似乎被一层纱笼罩住了。
通常大学里都有社团活动,而这三个人恰好是百鬼社团的成员,所谓的百无6敌龙手打整4理鬼社团则是一群喜欢鬼怪故事的学生凑在一起的产物,会定期在学校的校刊上连载一些自己写的鬼故事,也许是最近的几起案子激起了他们无限的创作热情,竟然准备下到这防空洞里去冒险。
这似乎不是个好选择!
要是被学校发现,就惨了,明文规定不可以进去的!小宁吞了吞口水,发觉黑暗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扭动。
你不会真的相信这世界上有鬼吧?玲玲拉了拉小宁的手,走下了台阶。
怎么没有锁上?小宁看了看已经被打开的锁,却不知几个小时之前早就有人下去过了。
运气不错啊!玲玲兴奋地拍了拍手。
怎么会没有锁?小谢皱了皱眉头,这种地方学校早就三令五申地不准靠近了,可是居然会没有防范地没有上锁?难道是有什么人比我们更早一步下去过了吗?
快进去吧!玲玲拉着小宁走进了洞口,小谢只好无奈地跟了进去。
三个人一跨入防空洞的入口,就忽然发现,好象置身无1敌龙手打整2理于另一个时空,周围突然安静得出奇,里面虽然有着昏黄色的灯光,却感觉不到一丝真实的气息,仿佛一切……都是虚幻的。
原先干的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水迹,一滩一滩的,仿佛是刚下过雨的地面,可是,这种地方怎么会有水?
而且,这一滩一滩的水似乎在微微晃动,折射出墙上的灯光,形成一种古怪的黄色光晕。小宁这个时候已经开始后悔答应和玲玲一起来了:玲玲,我们……我们还是走吧!
才刚下来!玲玲有点不满。
还是走吧,这个地方古里古怪地!虽然不想被女友当作是胆小鬼,但是小谢还是附和着小宁的提议。
你们真是没意思!玲玲撅了撅嘴,刚想再说些什么,突然从洞的深处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似乎很急促。
是……是谁?小宁害怕地躲到玲玲的背后。
别害怕!玲玲拍了拍小宁的手。
远处逐渐出现了一个人影,似乎走得很着急,片刻就可以看出来是个男生,黑色的校服。
同学,太好了,看见你们太好了!能帮我个忙吗?脸色苍白的男生急切地对着玲玲三人问道。
怎么了?你是谁?你怎么在这里?玲玲把小宁挡在了自己身后,问。
同学能帮一下忙吗?那面墙上一定有机关,我的几个朋友被那面墙吃掉了!男生伸手就拉住了玲玲的手。
顿时,刺骨的冰冷从玲玲的手心传到了全身,仿佛是被冰针扎过一样。
放开她!小谢的声音突然高八度地传了过来,把其余无敌龙9手打5整理人都吓了一跳,男生居然松开了拉住玲玲的手。
你干什么啊?这么大声?小宁有点抱怨地瞪了小谢一眼。
恩……恩……小谢的脸色也许是因为冷的缘故已经变得苍白如雪,嘴唇似乎都在颤抖,道:你……你过去找老师啊,教师在我们后面!
你说什么啊?什么……?刚想质问小谢,却被小谢猛地推到了一边,站在了两个女生的最前面,然后回过头来,这个角度使黑校服男生没有办法看到小谢的脸。
不就是跟我们一起来的王老师吗?不是吗?小谢一边说着,一边向两个女生猛使眼色。
恩……是啊!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说谎,但是小宁还是附和了小谢。
哦,有老师在?那太好了,我这就去找他帮忙!黑校服男生竟然笑了笑,道了声谢后就从三人身边快速地走过,片刻之间就没有了身影。
喂,你干什么说谎啊?玲玲见那男生已经消失了,问。
而这个时候小谢似乎刚经过了什么剧烈运动一般满头大汗地吞了口口水,然后看了看两人,道:你们刚才……刚才有没有注意地上的水泽?
当然没有,怎么了?玲玲问。
刚才……刚才……那个男生没有……没有倒影!小谢缓缓地道。
不……不会吧!小宁立刻吓得投进了小谢的怀抱,整个人都在不停地颤抖!对于熟悉鬼故事的人来说,自然知道没有倒影意味着什么。
你……你看清楚了没有?玲玲有点不相信,可一回忆起刚才黑校服男生拉住自己手那瞬间的感觉,又立刻觉得头皮发麻,那种冰冷绝对不只是碰到冰一样的感觉,仿佛还碰到什无3敌龙手打整理么不干净的东西!
绝对没有错。他就站在那滩水旁边,怎么也应该有倒影的!小谢坚决道: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可他刚才朝回去的方向走了啊!小宁道。
没……没关系,如果他真是鬼,是不会出去的!玲玲似乎也没有了再探险下去的兴趣。
你怎么知道?小宁问。
因为他刚才不是想让我们帮忙找人吗?这种有执念的鬼一般是不会离开他想完成愿望的地方的。玲玲道:所以我们现在就算和他朝一个方向走,也不见得会再碰到他!
那……那我们快离开这里吧!小宁虽然不敢确定那个男生是不是鬼,但是宁可相信小谢的话离开为妙。况且,这个地方的确让她觉得非常的不舒服,仿佛是被什么东西偷窃着!又仿佛自己身上什么衣服都没有穿,一种赤裸裸的感觉。
说完,三个人立刻转身朝进来的方向走去,却没有发现背后那一滩滩的水突然产生了一道道的波纹,就在波纹过后,仿佛从水面之下浮起了什么东西。
怎么……怎么还没有到入口?小宁有点哭腔地问。
我们不是才走了一会儿吗?怎么入口不见了?小谢紧张地问玲玲。三个人已经走了有些时候了。明明进来的时候就是这么一个直直的通道,根本没有岔路,应该一直往前就可以走回入口的,怎么还没有到?这昏暗的灯光根本就照不到前面更远一些的路,仿佛前面只是无穷无尽的黑暗。
三个从越走越心慌,又过了一会儿,小宁居然哭了出来:我想……我想回去!
不要哭啊,我们一定出得去的!小谢忙搂住小宁,可自己心里又何尝不是这么想的呢?
会不会……会不会是鬼打墙?玲玲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虽然自己也曾写过许多鬼故事,但是从来就不信。没想到……自己居然真的碰到了鬼!
鬼……鬼打墙?小宁浑身抖得更厉害了。这就意味着自己三人永远也出不去了,难道要困死在这个防空洞里吗?
不……不会的,早上就会有人发现我们不在宿舍,说不定无敌龙手7打整理马上就会有人来找我们了!小谢安慰小宁。
他们怎么知道我们会来这里?没有人会来这里的!玲玲着急道。
我……我有说……!小宁怯怯地道:不过我只是留了张纸条给我的室友娟子!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能够留意到。
那不就是还有希望?小谢强颜欢笑地道。
但愿!玲玲叹了气停住了脚步,道:我们停下来休息一会儿吧,既然知道是鬼打墙,怎么走也没有用的。
恩……好吧!小宁点了点头,和小谢抱在一起靠在墙上,周围的空气似乎比刚才更加湿冷了,还渐渐有种奇怪的味道,就好象是什么东西发霉的怪味,熏得三个人有点刺鼻。
什么味道?小宁捂住了鼻子,那种味道越来越浓烈,仿佛味道的源头就在附近一般。
那……那是什么?小谢看着远处,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白色的,可是刚才停下来的时候还什么都没有发现,怎么片刻之间就出现了?
去看看?玲玲也看到了,走了几步,然后回头望向两个同伴。
能不去吗?小宁宁可停在原地。
说不定是出口呢?玲玲又望了望那里,自己可不想指望别人来找,还不知道娟子会不会注意到那张留言呢。
那小宁你留在这里?小谢问。
不要,我要跟着你们!小宁立刻死死抓住了小谢,虽然说到现在为止只是鬼打墙而没有碰到其它什么东西,但是小宁也不愿意独自一人留下来。
于是三人慢慢往前走,居然发现了一个出口!不,应该说是另外一个黑暗的入口,就在本来还什么都没有的直通道的一侧,突然出现了一个岔口,一个更加黑暗的入口。更加让三人感到惊讶的是,那个白色的东西居然是一块长长的匾额一类的东西,就挂在入口处,好象是标明入口处是什么一样的说明牌,可惜年代已经很久远了,上面斑驳的暗红色油漆字早已经看不出是什么了,只有绿色的青苔类的植物附着在上面,象极了一副由暗红色和惨绿色组成的奇怪字符图。
第六十三章 选择
初夏的太阳红的如人流出的鲜血一样刺眼,或许是一夜未眠的原因,我的眼睛隐隐作痛,肿胀的感觉让我心神不定的一直鄱看着手机。
“累了吧?”方蕾看了看我问。
“不好,呵呵,马上就到学校了,回去好好睡一下吧。“我刚说完话,出租车已经到了学校门口,可是我想休息一下的愿望却被急奔而来的娟子打断了。
“林逍,不好了,不好了!“娟子人还没有到我面前,已经大叫了起来。
怎么?难道是档案室的尸体被子人发现了吧?不过这似乎又在我的预料之中,北斗七星阵的最后一个位置,这是不是就是这所有事情的终结?“档案室出人命了!”娟子道
“怎么回事?”我努务装出惊讶的样子。“不,不知道,只知道是两个学生,可是具体是谁警察把消息封锁了。”娟子着急的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张纸条,说:“可是我发现我的室友小宁居然留了纸条说去防空洞了,到现在都没有回来,我担心……”
“什么?去了防空洞?”我和方蕾同时惊讶的问,糟了!我这才发现,我们昨天晚上出来的时候居然忘了把防空洞的大门重新锁上了。虽然不知道档案室里的是不是就是娟子所说的小宁,但是这个防空洞是万万不可进入的,那里的积压的怨气太重了,况且里面还有一个一直以为自已没有死,仍然在寻找我帮助的执念鬼在里面哪!谁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意识到自己早已经死了这个事实???
“还没有。”娟子摇了摇关道。
“那我们先去看看。”我拉起方蕾地手,和娟子立刻向学校的防空洞奔去。
还没有到防空洞洞口。我们就看见居然早已经有警察守候在了那里,连黄色的警戒线都已经拉了起来。!g!难道那里又出什么命案了吧?可是我们昨天晚上离开的时候里面并没有什么异常啊,难道说是娟子地朋友小宁出事了吗??想到这里,我转头看了看已经一脸焦急的娟子,她似乎也预感到了什么样。
也许是现在还早,又或许是这个学校最近发生的命案实在太多了,大多数学生都会了回避,所以警戒线外围观的人并不是很多,远远望去,我似乎看到了被几个警察围住的两个人应,似乎是一男一女,两个人的身上都裹着一条毛毯。
“小宁,小谢,娟子突然冲着那一男一女叫了起来,那个男生似乎浑身都颤抖了一下,然后才茫然地朝我们这里看了看,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说出口,而那个女生的情况似乎很糟糕,整个人的眼神都是茫然无措的,没有聚集,仿佛痴呆了一样,而且……好的脸上和手上似乎……都有着鲜血地血迹,就仿佛如刚才初生的旭日一样刺眼。
空气中的血腥味……,让我不自觉地皱了皱眉。
“小宁,小宁,你怎么了?“娟子着急的想冲过警戒线,却被一名警察拦住了,而娟子的呼唤声似乎把一名负责警察吸引了过来,黝黑地脸外加异常锐利的眼神,一看就知道是位经验老道的老警察了。“你好,我是新负责这个学校命案的刊警队长金敏,请问你认识他们吗?”金敏指着那一男一女两个学生问娟子,介是他的眼神却别有深意的瞥向了我。
“她是我室友宁源源,那个男地是好的男朋友谢冬,我是娟子,他们出什么事情了吗???”娟子着急的问。
“这就要问他们了。”金敏似乎唉了口气,然后突然转头问我:“有兴趣帮我们看一具尸体吗?我们的法医似乎被什么耽搁了。”
他知道我的身份?不过转念一想,又似乎很简单,这几个案子里我的出境率还是挺高的,警局的人认识我再正常不过了。
“呵呵,没想到我这么有名。”我自嘲地笑了笑,道:“符合规矩吗?”
“规矩是人定的嘛!”金敏似乎并不避讳,我也洒脱的笑了笑,指了指身边的方蕾,道:“这是我女朋友,不过她和我也是同行,能一起去吗?”
“噢?”金敏似乎并没有意料到到方蕾的出现,不过他还是点头同意了。
“那我可以去看看小宁吗?”娟子看了眼不远处的宁源源,似乎很不放心。
“她暂时还不能见别人,我们要带他们去警局录笔录。”金敏抱歉道。
“可是……”娟子努力想争取一下,不过看着一脸严肃表情的金敏,也只有作罢了。
随着金敏向防空洞走去,经过宁源源和谢冬身旁的时候,我特意留意了一下两人的灵魂波动,似乎谢冬的灵魂波动极其不稳定,似乎刚经历了什么刺激的事情让他无法安定,但这倒也无妨,只要经过一点时间就可以平复了。让我觉得担心的倒使宁源源的灵魂波动,似乎象停止了一样,但是又有种汹涌暗溜的感觉,仿佛平静的波涛下面是惊世骇浪的积蓄,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的爆发,这样的波动不但对灵魂本身,就是对肉体也是一种剧烈的伤害,搞不好变成痴呆也说不定。
算了,不要去想了!我暗自摇了摇头,似乎经过昨天晚上的鬼门以后,自已对灵魂波动的感知变得更加敏锐了,这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走进防空洞,光线一下子就黑暗被吞噬了,一路走进去,全是标着的牌子竖立在地上,这种标记牌不但可以清杳的标明血液,还能让人对血痕的走向一目了然,顺着这些牌子地尽头,便是血痕的源头,一具头部满是鲜血的女性尸体。
死者是女性,一头张扬的短发下原本应该是一张青春亮丽地脸,可是现在,却睁着一双眼睛冷冷地看着前方,眼睛里似乎还充满着惊恐和不信。已经凝固的血块把破损的头部遮盖住了,鲜血早已经停止外涌.
可是在我眼里,却发现有什么东西正在那血块上面扭动,仿佛是一团黑影,又仿佛什么都没有。随着那黑影的扭动,死者的眼睛上瞳孔里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闪烁。
是什么?我走近一步,居然发现……是那个死者,她惊恐的大叫着,死命地敲打着什么东西,仿佛要从瞳孔这个牢笼里挣脱出来一样。
怎么回事?是死者的鬼魂吗??都已经死了,怎么还会出现?可是等我再仔细看得时候,死者的瞳孔里又什么也没有了。努力感应着周围的灵魂波动,并没有什么异常。
“怎么样?有什么见解?”金敏问我。
虽然万般不情愿去触碰这具尸体,但是职业操守还是让我蹲下了身体,然后问身后的金敏:“有手套吗?”
金敏马上把一副手套递了过来,戴上手套,我把尸体翻过来查看了一下和地面接触地部分,又摸了摸身体裸露在外的皮肤,居然不是触手冰凉,还有一点温度,看来死亡时间并不长。
“没有尸斑,体温尚温,估计死亡时间不超过两三个小时。还真是超级无敌新鲜出炉的尸体啊!”我故作轻松地打趣,却换来了金敏一副你没有心肝的表情,我只好悻悻地不再作声。
“就这么点结论?”金敏追问。
“没有其他外伤,所以死因初步断定是受外力猛烈击打头部造成脑部损伤和大出血而死。其他的,我身边没有什么工具,更进一步地东西要经过解刨才知道。”我又低头看了看尸体,然后又看了看就在尸体旁边放着的一把沾满血迹的榔头,道:“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凶器就应该是这把榔头了。不过……”
我转头看了看金敏,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但说无妨。”金敏道。
“我是怕我说的会是我的主观臆断,或者会影响你们破案地思路。不过,我想说的是,这个案子从我来看应该是那个女生做的,而且应该不是准备过的杀人意图。”“噢?怎么说?”金敏饶有兴趣的看着我。
我解释道:“首先,从地上的血迹和死者所躺的姿势来看,应该是凶手从背后不经意的敲打死者头面而行凶地。但是如果一般普通人的话,那么死者的头部损伤应该是在右边可是现在?这个致命伤却在左边!我想,什么人会这么敲?”说着,我还比划了一个姿势,一个普通人,应该说一个右撇子来说,当然是从右边敲下去更顺手,又怎么会从左边敲下去哪?
“这么说,凶手应该是个左撇子?”金敏马上就明白了我的意思。
“不错,而且,从榔头的手柄上残留的血迹来看,应该是左手拿的才对。”我道。
“那你怎么知道那个宁源源是左撇子?”方蕾插口问。
“因为……”
“因为她拿着裹在身上的毯子的左手,是吗?”金敏打断了我的回答。
“是的。”我点头,刚才经过宁源源的身边的时候就注意到,即使在神志不清的状态下,她还是下意识的用左手拉住了身上的毯子。
“那么你怎么知道她不是蓄意已久?说不定是她发现她男朋友和这个死者背着她干了些什么才要下杀手的哪?”方蕾从一个女人的角度来看。
“应该不会,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用这个榔头当凶器?这个榔头看上去也太陈旧了一点。如果蓄意已久,又怎么会在行凶以后这么失魂落魄?连凶器都不处理?这看上去完全像是冲动犯罪。再说了,娟子不是说是看到宁源源留下的说是来防空洞冒险的纸条才会带我们来这里的吗?有谁会傻到自己都要准备去杀人了,还告诉别人自己的行凶地点吗?”我道。
“到底是不是她杀的,又为什么要杀?看来只有问过他们才知道了。”金敏望了望洞口外的两个人,不由皱起了眉头。不知道这个党校最近是不是犯了冲,总出人命。
走出防空洞,我的目光不自觉地和宁源源接触在了一起。突然,宁源源仿佛被什么东西牵引住一样,猛地向我扑了过来,仿佛是冲着我叫道:“选一个,选一个!你选哪一个!?”
“干什么?”宁源源身边的一个警察立刻拉住了她,不让她冲到我这里来,但是宁源源一直在口中叫着:“选一个,选一个!你选哪一个?”
“选什么。”我反问她,可她并不理睬我,只顾自己嘶叫着。
“选一个……去死的人。”原本在一旁惊魂不定的谢冬突然在我身边死死地瞪着我,然后用一种几乎阴冷到让我不寒而栗的声音,缓缓的道。
“因为……”
第六十四章 发疯
“村长,您看苏老太太怎么办啊??”李洋为难的看了看这个屋里的苏老太太。她的房子已经塌了,变成了一个无家可归的孤苦老人。虽然说有个江小巧还是她的亲人,可是江村长这里也没有可以联系到她的方式。
“是啊,还真是个问题。”江村长为难的搓了搓手,把苏老太太放在自己家里恐怕家人也不会同意,可是如果不这样的话又能把她送到哪里去哪???难道乡政府吗?把一个老人放在那里也不合适,但是离这里最近的一个敬老院也有好几个小时的车路哪!
正在两人为了苏老太太的安身之处感到为难的时候,突然一个孩童的哭声传了过来,立刻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的小女孩冲了过来,直扑向江村长的怀抱里。
“爷爷,爷爷!”小女孩哭得连鼻涕都快流了下来,江村长立刻把小女孩一把抱了起来,慈祥的问道:“怎么了我小乖孙女,谁欺负你了?”
“是……是妈妈!”小女孩说着指了指已经走进房间的一个年轻妇女.小女孩的妈妈没有想到房间里还有李洋和苏老太太在,所以尴尬的朝李洋笑了笑,然后对江村长道:“带“那就帮她买啊!”江村长责怪的看了一眼年轻妇女,看来这个爷爷对小孙女真是宠爱至极。
“她又要娃娃又要小狗的,两个都想要!我哪有这么多闲钱?”年轻妇女无奈的回答。
“妈妈…妈妈让我只能选…选一个!”小小撅着嘴巴向自己地爷爷诉苦。对于一个小孩子来说,这样的选择的确很难取舍。
“选一个,两个里面你自己选一个!”年轻的妈妈似乎对小女孩向爷爷告状很不满,气呼呼的对小女孩道。
“选…选一个…一个?”在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苏老太太突然接着年轻妈妈的话,呆呆的重复着。
李洋和江村长都奇怪地看着苏老太太,她怎么会对这句话有反映?
“选一个???选一个???只能选一个???”苏老太太的眼神突然变得不再呆滞,而是闪烁着诡异的精芒,四下张望着。仿佛一下子从她的世界里又清醒过来了一般。
江村长看见苏老太太的情形,把小小放了下来,好心的想上前询问,可是没有想到,苏老太太竟然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力气,一把把江村长推倒在地,还没有等李洋和年轻妈妈反映过来的时候,苏老太太已经一把把地上的小小抱了起来,并且迅速地飞奔出了房间。“哇~~!”小小似乎被苏老太太脸上近乎扭曲的怪异神情吓到了,一下子就大声哭了出来。
“小小!”年轻妈妈惊恐的大叫.
“苏老太太!”李洋见状立刻跟了出去,年轻妈妈也立马扶起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江村长追了上来。也许正好是吃晚饭的时候,村里没有什么人在路上走,苏老太太一路横冲直撞的向村外奔去。
天哪!这是一个看似已经半个脚踏进棺材的老人吗?李洋紧紧跟在苏老太太的后面,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没有追上一个老人家,而且她还抱着一个小孩子。李洋,江村长及年轻妈妈一路急跟在苏老太太的后面,而苏老太太抱着小小在村旁地一个湖旁停了下来。这似乎是村里蓄水用的一个小水库。水位似乎并不浅的样子,跌下去绝对可以淹死人。所以李洋三人没有敢再冒然上前,怕刺激到已经看似疯狂的苏老太太。“苏老太太,你怎么了?有话好说,你先把小孩子还过来!”李洋小心翼翼怕道。
“小小,小小!”年轻妈妈边叫边想冲上去,但是被身后的江村长死死拉住了。
“妈妈…妈妈…”小小惊恐的大叫着,显然是苏老太太过于用力地抱住她,把她吓坏了。
“小惠,小惠别怕,别怕……乖哦!”苏老太太使劲地搂住了小小的头,嘴里喃喃的道。
小惠?难道苏老太太错把小小当成了小惠?李洋脑子里忽然闪过了在苏老太太家里看到的那张照片上小惠似乎也穿着一件红色的衣服。难道是因为同是差不多的年纪,一样的红衣服吗?可是,如果这样的话苏老太太突然疯狂地机会不是很多,似乎这个年纪的小女孩大多都会穿红衣服的?为什么没有听江村长说苏老太太会因为这个疯狂?而且如果她总是这样发疯的话,刚才小小进来的时候江村长居然一点防备都没有。
那么说,红衣服应该不是主要原因?等一等……李洋突然又想到了苏老太太刚才突然发疯前曾经重复了年轻妈妈的那句话:“选一个???选一个???只能选一个???”只能选一个?选什么?李洋当然知道苏老太太肯定不会是选玩具,那么……选什么哪???
“不怕不怕…乖…”苏老太太抱着小小居然开始慢慢的往后退,眼看离湖水越来越近,似乎马上就要跌下去了。
“别动!苏老太太,您别往后退了!”江村长近乎乞求的道:“要是以前有什么对不起您的,您尽管冲着我来,把孩子还给我啊!”
这个时候,似乎也渐渐惊动了村里的人,围观的人开始多了起来,可是村民也不敢乱动,突然三三两两的人群中有人叫道:“快,快去把老村长找来!”老村长?老村长是谁?不过李洋已经无暇去管这个了,苏老太太的状况似乎比痴呆还要糟糕,整个人都在亢奋地状。难道说是小惠的尸骨被倒塌的房子掩埋了促使她发疯的吗??
“苏老太太,你这样会吓到小惠的!”既然苏老太太以为小小是小惠,那么就先按照她的意思来说吧。李洋吞了吞口水,试着以平静的口吻继续道:“您看,您再过去就要掉湖里了。您不怕,小惠怎么办?与您不也跌下去了吗?”
“跌……跌下去?”苏老太太回头瞥了一眼后面的湖,突然更用力地把小小抱紧,喃喃的道:“跌下去……不会的!不会跌下去的。”
“呵呵…呵呵…”苏老太太发出了诡异沙哑的笑声,对着小小道:“小惠别怕,这次奶奶一定选你,会选你的……会选你的……”
会选小惠?李洋似乎猜到了些什么,可是现在重要的是怎么让苏老太太离开那该死的湖远一点?
就在众人焦头烂额地时候,身后有人叫了起来:“老村长来了,老村长来了!
李洋回头,只见一个被旁人搀扶着驻着拐杖走来的是一位已经白白发苍苍的老者。老村长慢慢的走到了李洋的身旁,用怜悯的眼神看了看苏老太太,然后又对江村长他们点了点头,开口对着苏老太太道:“苏家妹子,是我啊!老江啊!”
苏老太太似乎并没有记起这个老村长,只是愣愣地看着众人。
“苏家妹子啊,我知道你心里难过,难过当时选了小巧,却让小惠死了。可是那时候你能怎么办?只能选一个啊!”老村长难过得抹了抹眼角的泪,道:“可是这次你不是选了小惠了吗?很好啊,是不是?”
“选了小惠,对!我选了小惠!”苏老太太使劲地点着头。
“所以啊,选了小惠就好了嘛!那就好好回家去吧,小巧还在家里等你回去哪!”老村长循循善诱的道。
“小巧…小巧…在家等我们回去?”苏老太太似乎动摇了。
“对啊,你再不回去小巧可要哭了!你听……!”老村长边说边甩掉了旁人地搀扶,慢慢地走了过去,众人都摒呼吸,生怕惊动了苏老太太。
“小巧……小巧哭了吗?”苏老太太居然向前挪了挪步子,茫然的道:“我……我要回家看小巧!小巧!奶奶马上回来!”
“是啊,你快回去看看小巧,小惠我帮你抱着回去。”说着,老村长已经走到了苏老太太的面前,向苏老太太伸出了手,但是苏老太太似乎还有着戒备之心,抱着小小让了让身体。
“怎么,苏家妹子,你信不过我老江?”老村长徉装生气的道。
“怎么会信不过老江你哪?”苏老太太居然冲老村长笑了笑,把小小往老江怀里一塞就想往自己家里跑去,可是还没有等她迈开步子,村里几个青壮年早已经一哄而上,居然还拿出了几根绳子。
“你们干什么?”同时叫出来的是老太太和李洋,可惜苏老太太立刻被捆了个严实。年轻妈妈和江村长则向小小冲了过去,年轻妈妈失而复得的哭声,小女孩惊魂未定的哭声,苏老太太凄惨惊恐地叫声顿时混杂在了一起,让李洋连上前插手的机会都没有。
“你们!”李洋虽然知道苏老太太是有问题,可是村民这样对待一个已经神经失常又年老体迈的老人仍然让李洋感到愤愤不平,刚想奋力向前阻止村民,却被一只苍老枯草般的手拉住了。李洋回头,居然是那个老村长。
“老村长,他们……”
“你先跟我来。”老村长没有再看一眼苏老太太,而是径直向村里走去。李洋无奈的看了看已经被捆绑住的苏老太太,叹了口气,最后还是跟着老村长去了。重新坐定,还没有等李洋发问,老村长就先开口了:“你是警察吧?”
李洋忙点了点头。
“这次的事情不能怪苏家妹子的。”老村长说完,然后朝窗外看了一眼,沉默了许多,仿佛在回忆着往事。
良久,老村长继续道:“当初其实是小巧和小惠都掉到河里去了!”
“什么?可江村长不是说只有小惠掉下去了吗?”李洋问。
“那天我还记得天气很好,我正好经过湖旁,就听见了苏家妹子地救命声,可惜那天村里的人大多数都去赶集去了,只有我一个人因为有点事情早回来。我听到有人喊救命就马上赶了过去,看见苏家妹子和两个小女孩都已经跌了下去,但是苏家妹子在水里只紧紧托住了一个孩子,而另外一个孩子在离开岸边更远的地方,眼看已经要淹下去了,只露出一只手臂。我当时也没有多想,就马上跳到湖里去帮忙。经过苏家妹子身边的时候,苏家妹子把托住的孩子往我这里一推,就向另外一个孩子游云。我当时已经接过一个孩子,也没有办法再游过去了,只好先把一个孩子救上了岸。等我安慰惊魂未定的孩子,再想下湖去救人的时候,却看到苏家妹子已经把另外一个孩子也抱上了岸。可惜……哎~~!”老村长遗憾的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下去,不过李洋已经猜到那个死去的小女孩肯定就是小惠了,而被救下的应该就是小巧。
“可怜啊~~!自从那天起,苏家妹子就一直怪自己,觉得是自己害得小惠死掉的。怪当时自己没有选先去救小惠。”
“可是,如果这事情怪不得她啊,选了小惠的话那么小巧不是也会出事?”“我也一直这么劝她,可她就是听不过去。到后来,嘴巴里一直念叨着什么选一个,选一个,只能选一个!哎~~!然后人也就慢慢的疯掉了。”
原来如此,一个一直活在自责中的老人啊,看了让人心酸不已。即使是当时选择了小惠,那么就会失去小巧,这是一个怎么选,都会让人心痛的选择。有时候,有的选择的选择也是一种折磨。不论当初选择的是谁,苏老太太似乎都难逃现在的命运吧!
第六十五章 出笼
谢冬的眼神仿佛是游离在现实世界之外的冷酷,我感到身体微微的颤抖,不是惧怕他的眼神,而是惧怕他说的话:“选一个……去死的人。”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有宁产的权利去选择,去决定一个人的生死,我不是谁的上帝,没有一个人会是别人的上帝。如果呆以选择,我希望永远不会有幸有这种选择的权利。
“铃~~~!”一阵急促的手机声打断了我的遐想,我掏出来一看,居然是失足已久的李洋,太好了,不知道他有没有打听到一些须小事用的线索。
“喂,李洋吗?”我问。“林逍,是我。”李洋喘了口气,总算联络到林逍了,定了定神,继续道:“我找到江华和周湘蓉的母亲了,姓苏,还有,江华和周湘蓉生的是一对双胞胎。一个叫小惠,一个叫江小巧。可惜死了一个,只有江小巧还活着。”江小巧?这个名字仿佛触动了我心底的什么东西,可仔细想,又觉得这个名字是实在是很陌生。
“那江小惠是怎么死的?“我问。
“是掉到湖里淹死的!”李洋道:“苏老太太已经疯了,好像是因为当初没有先去救小惠,后来就一直很自责,想不死,就疯掉了。”
淹死的?我突然记起了我那个奇怪的梦,水底的尸体……那个红衣的小女孩,她现出的时候总会伴随着水,难道就是她吗?
“真可怜那个苏老太太,现在老念叨着什么选一个,只能选一个什么的。”李洋回头看了看身后空洞眼神的苏老太太,经过小小那件事情以后。本来还打算把苏老太太留在自己家里的江村长是说什么都不愿意把苏老太太留下来了。而村里地人更是不愿意了,可惜老村长家里人也不同意收留她,百般无奈的李洋只好担起了照顾苏老太太的责任区。不过幸好只要不在苏老太太面前说什么只能选一个的话她也就不会发疯,要不然李洋可夫盯陪苏老太太一起跳河了。
“什么??你刚才说什么?”我似乎听到了李洋也在说只能选一个。难道他也碰到什么事情了吗?“!
“我是说,苏老太太现在只会说选一个,只能选一个这句话了。“李洋开始头疼怎么把一疯老太太安置妥当了。
选一个,只能选一个?怎么又是这句话?我摇了摇头。问:“那现在苏老太太人在哪里?”
“她在我身边,我还在考虑怎么安置她呢-也只能先去一下乡里地派出所。让他们帮忙解决了,要不然我怎么回来?”李洋道。
“她没有家吗?”我问。
“她唯一的亲人江小巧根本不在这里,房子又在暴风雨中坍塌了。她现在无家可归。”李洋解释到。
无家可归?我突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既然她现在没有地方去,而且从最近这些事来看,一定和江华夫妇以及他们那对双胞胎有关系,不如……不如把苏老太太带到这里来?
我暗暗下了决心,只不过不知道李洋能不能顺利把苏老太太带过来,毕竟,带一个疯老太在身边还要乘这么长时间的车的确不容易。“李洋,你不如把苏老太太带回学校吧!”一说完这个话,我立刻把手机拿离自己的耳朵,果然……
“什么?”李洋地大嗓门就长把手机拿开还是震得我耳朵一阵耳鸣。
“你听我说……”
“听你个头,你以为她是一件行李啊,一个大活人,而且还是个精神有问题的老太太,你也太为难我了吧!”可以想象。电话那一端的李洋就差没有当场跳起来了。
“好了,你就不能冷静一点听我说?已经又死了好几个人了这个学校!”我没好气地道。
“什么?不会吧,又死人了?”
“是啊,而且……”我环顾一下四周,金敏似乎正忙着要带宁源源和谢冬回警局,其他警员也没有注意到我。但我还是房间压低了声音,道:“这些事情好像都和那个江小惠有关系!”
“和那个死掉的小女孩?”
“是啊!所以你最好给我乖乖地把苏老太太带到这里来,因为所有和这些事情有关系的人都已经死了,就“天哪!可是怎么带过来啊?”李洋似乎动摇了。“这个你会有办法的,我相信你!好了,就说到这里吧!我等你带她回来!BEY-BEY”还没有等李洋反应过来就挂断电话绝对是明知地选择,至于有什么办法?就只能靠李洋自己了,想到这里。我长长的出了口气。
“啊???你……你……”另一端的李洋,目瞪口呆的看着已经被挂掉的电话,再看了看身后的苏老太太,突然觉得:真是交友不慎啊!
见我挂掉电话,方蕾问:“李洋吗?”
“嗯,好像找到了江华夫妇地母亲,还有他们生的是一对朋胞胎。”接着我把李尖的打探来得消息对方蕾讲了一遍。
“你认为把苏老太太事来会有用?”方蕾问。
“这叫做殆马当活马医,除了这个还算活着得人,似乎我们忆经没有什么其他线索了。”我无奈道.“那道也是……哦!我的天!”方蕾突然惊讶地叫了出来,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能让她这样失态,顺着刀的目光,我回头望去,这一望差点当场跌倒!只见原本只应该活人出现的校园里竟然出现了死人?不,应该说是死人的灵魂!夹杂在活人当中的飘忽在空中的象虚影一样的灵魂们。虽然各有各的死相,真是千奇百怪,但是总体来说轮廓什么的都比较清晰。
怎么回事?居然在大白天出现?不过似乎只有我和方蕾得看见的样子,因为周转的那些活人都对这些飘在他们周转的灵魂视而无睹。
“怎么搞的?鬼门不是昨天晚上就关掉了吗?”我轻声地问方蕾。
“我不知道,这太奇怪了,难道有人把鬼门又打开了?”方蕾看了看学校的天空,似乎有层黑云压在上空,让人窒息的压抑。
“鬼门可以随便开吗?”我问。
“当然不能!你以为鬼门是随便哪扇门吗?想开就开,除了特定的日子以外,想要强行打开鬼门,除非你是具有象已经做古的张天师之类的大法师,而且还要特定的祭祀台和法器的。但是鬼门打开容易关上难,所以不是什么万不得己,我们法术界是禁止擅自打开鬼门的。”“那现在已经开了啊!会不会是那个摆北斗七星阵的人做法开的哪?”我猜测,况且这个学校里似乎也只有这个神秘人最有能力来做法打开鬼门了。
“不知道,但是北斗七星阵其实是有镇妖祛魔作用的,在一些法师的手里,这个阵法一直被用来对付妖魔鬼怪。”方蕾说。“可这个学校的好像不是吧!”“任何东西都有两面性,如果北斗七星阵反着用的话,自然可以县长妖魔鬼怪的法力。”方蕾解释。
“反着用?怎么反着用?”我忙问。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只是我师傅曾经提到过而已。但是我重新夺得,任何一个阵法都生门和死门。不过特别的是北斗七星阵的生门和死门是在一起的,就是所谓得生中有死,死中求生。”
“那好,那个什么门的,在哪里?”我问
“如果这么简单就找出来,还叫什么北斗七星阵?”方蕾反问。
“还要找??”我真是无语问苍天的感觉,看了看这些似乎越来越多的鬼魂,我无奈地问方蕾:“那这些鬼魂怎么办?”“似乎还没有伤害到人的迹象,而且这么多,我连一个个收都来不及!”方蕾集中地皱紧了眉头,道:“暂可以不管他们,只要找到究竟是谁打开了鬼门,自然可以解决他们。不过,现在因为鬼门打开的程度并不大,所以从阴界溜出来的鬼魂大多是一些对生特别依恋的,对人伤害性不大。”
“噢,为什么?”
“因为只有鬼门是唯一可以不经过六道轮回之轮就通往人界的途径,越是对人界念念不忘的灵魂会下意识的逃离六道轮回之轮而向鬼门靠拢。但是一旦鬼门大开,那么所有镇压在阴界的灵魂都会回到人界,那时候,可又要回到人鬼共存的荒漠时代了。”荒漠时代?什么是荒漠时代?我本想再追问下去,不过周转的灵魂似乎越来越多,而且一个个似乎都进我们这里看来,让我浑身不自在,只好作罢。
“别看他们,别和他们的眼光有接触,这样容易被附身。”方蕾连忙拉了拉我.我慌忙把头低了下来,可是这些鬼魂似乎不放过我,就在我低头眼光的落处,一个似乎生前被什么东西压过半个脑袋的鬼魂从地面慢慢浮了出来,一脸哀怨地用已经掉出眼眶的眼珠子斜视着我,让我立刻庆幸到现在为止自己还没有吃早饭。
这个学校,简直就是一副丧尸出笼的绝好呈现。
第六十六章 开始
看着警车押解着宁源源和谢冬离去而渐行渐远的车影,我和方蕾无奈的对望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空气中飘浮着奇怪的气味,那是从鬼门中弥漫而来的味道,这就是阴曹地府的味道吗?说不出来的奇怪,并不是想象中的恶臭,而是让人有点刺鼻的味道。
我看着面色有点苍白的方蕾,突然好想伸出手去抓住眼前的佳人,可惜身体却似乎已经不听大脑的使唤,一动不动。选一个,选一个,只能选一个!又是这样反复的在我耳边回绕着,我可以选择吗?我突然感到一种强大无比的失落感向我袭来,让我无力的放下了手。
“你害怕吗?”方蕾没有回头看我,只是忽然轻声的问。
“不知道,也许吧!”我厌恶的看了一眼正在一边对我做着鬼脸的鬼魂,也许经过这么多事情以后,我的神经早就对这些渐渐麻木了起来。如果说害怕的话,我并不害怕这些已经逝去的鬼魂,而是害怕那些未知的,没办法预料的未来,还有,那些藏在鬼魂中暗暗作怪的活人!这个世界上,没有比人更可怕的东西了。
近乎怜悯的看了看周围和鬼魂们同处一起却一贫如洗无感觉的活人们,无视……这……是对他们的惩罚?还是一种幸运?
“我不怕。”方蕾转过头朝我温柔的一笑,轻轻的抓住了我的手。
好温暖,在这死亡充斥的校园里,我终于体会到了生的感觉。也许,方蕾,你要比我坚强的多!我开始鄙夷自己的软弱,紧紧的用力抓住她的手,至少,我们现在还在一起。
回到招待所地时候我们一起去找了苏乔。人不在。不过倒也在我们意料之中,她似乎和整件事情有着很大的关联,甚至,我觉得她就是那个江小巧,江华夫妇留下的唯一孩子。那么,赵醒哪?那天没有找到他,却碰到了庄静。
而赵醒房间里的那些褐色的液体,仿佛就是月影族的山洞里那些可以让尸体不腐的液体!可是他又怎么知道的?这种液体他怎么会调配的?有什么人指点他的吗?
我望着窗外那片树林。此时越发显得阴森。即使是大白天,我仍然可以清晰地看到在树影婆娑中地那些鬼影,裂开了嘴,诡异的笑着,它们好旬是一群等待出猎的豺狼一样守在暗处,只要时机一到,就会一涌而出。
时机?什么时机?北斗七星阵的七个点早已各有命案发生,我本以为最后一个地方应该就是所有事情的结束。可惜我似乎犯错了。那隐藏在北斗七星阵中的生死之门才是全部的关键,也是全部的终结。
那么,又在哪里哪?我闭上了眼睛,回想起了整个校园地分布图,似乎每一个地方都象是最后的生死之门,又似乎每一个地方都不象!
“你在想什么?”方蕾见我沉默不语,问。
“我在想你说的那个生死之门在哪里?”我回答。
“你真的认为事件事情都和这个江华夫妇的那对双胞胎有关?”
“选一个,只能选一个?你还记得这句话吗?那天在体育用品存放楼里,红衣小女孩就对我说过这句话,还有李洋地电话,我可不认为这一切都只是巧合这么简单。”
“如果这样的话,白灵让我们寻找的布阵神秘人就是苏乔了?白灵这么在乎她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不过白灵的话我可不相信。再说了。让我奇怪的是赵醒又去了哪里?阿宝去了哪里?还有那套奇怪的定制衣服,我一直疑惑庄静那天晚上到底想和赵醒说些什么?据我所知,赵醒可对什么cosplay一点兴趣都没有,他又怎么会和庄静认识的?”
“你一下子问了这么一大堆问题我可回答不来。”方蕾无奈的道:“不过,我觉得这个最后地生死之门应该和水有关系。”
“水?为什么?”我忙问。
“别忘了,江小惠是在水里淹死的,对于鬼魂来说,死时候的环境对鬼魂的灵力有很大的关系,水鬼在水中的灵力是最强的,而一到了陆地,灵力几乎就失去一大半。如果,这个北斗七星阵是她布的,又或者说,鬼门是她做法打开的,那么水里作法对她很有利。”方蕾解释。
“那么,这个学校和水有关的地方……”我想了想,道:“会不会是学思湖?”
学思湖是学校里的一个人工开凿出来的湖泊,据说在正式开凿完毕的当天,就有一个女学生投湖自尽了,使得这个湖对学生来说一直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氛。
“有可能。”方蕾点了点头,但是又很快摇头,道:“不对,这个湖的范围太大了,对于一个生死之门来说,你就很难确定它的具体方位。”
“这……”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方蕾的话的确有道理,这个湖的几个分支河流几乎是贯穿了整个校园,真不知道那个生死之门会在那条河出现。
“那会不会就在湖中央?”我不死心。
“湖中央?”方蕾撇了撇嘴道:“我们还是先把几个出事的地方在纸上标一下位置吧!”
“好!”说着,我立刻拿出绝笔,在纸上大致的画了一个学校的地图,并且把七出事地点全部标明了出来。然后再用笔在湖中心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如果是湖中央的话,那么北斗七星阵的用意何在?湖中央这个位置似乎和整个阵法完全不掿边,没有任何关系。”方蕾说道:“任何一个阵法,都有其必然的含义。”
“既要和水有关系,又要和整个阵法有关系?”天哪!我使劲地扒拉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这可比猜字谜还要难。
“别着急,一定会想到的!”方蕾安慰我,我也只能含糊地应了一声,继续和自己的头发作战!时间就在两人地冥思苦想中飞快地溜走。当我抬头地时候竟然发现天阴沉的可怕,仿佛是层层的乌纱一样遮盖住了整个校园。隐隐地乌云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不停地翻滚,那些曾经狰狞的面孔,慢慢的又浮现在我眼前,仿佛就在这层层乌云中嘲笑着我,等待着我。
不安地看了看窗外,那些隐藏在树影中的鬼影居然已经清晰无比地呈现在我眼前,暴露在外的血管,流脓的创口,和阴森发表的各异表情的面孔,在阴暗中异常浓烈鲜艳着的血红色双眼。“不好,看来它门的灵力已经越来越强了。”方蕾焦急的看着窗外,道:“必须尽快找到生死之门,在今天晚上午夜12点之前关掉鬼门。要不然,过了今天,谁也别想再把鬼门关上了!”
在哪里?在哪里?我着急的来回跺着步子,水?这个学校除了学思湖以外又有哪个和水特别有关联?要说水,简直是无处不在,哪个教学楼或者宿舍里没有水的?
要和北斗七星也有关联?北斗七星是个星象而已,学校里倒是有天文系,但是没有特殊的地点啊!在我一个天文白痴来看,我从北斗七星可以联想到的,最多只有一个南极星而已。
水?北斗七星?南极星?
等一下!也许我们想的太复杂了哪?我突然灵光一闪,既然北斗七星可以只是在地图上的几个位置。那么……南极星哪?
“你知道南极星应该在北斗七星周围什么位置吗?”我问方蕾。
“南极星?”方蕾的眼睛也跟着一亮,看了看纸,马上一指:“在这里!”
这里?体育馆?我抓了抓头发,好象和水没有关系啊!
“这是哪里?”方蕾问。
“是学校的体育馆!好象和水没有关系啊!”我刚想放弃这个地方,但是突然回想起了一件事情!好象在我毕业那年,曾经听我有同学提过什么学校将来要在体育馆里加设室内游泳池什么地!“游泳池!是室内游泳池!”我几乎要跳了起来,这可比当初知道自己考上了大学还要兴奋。
“你是说体育馆里有室内游泳池!?”方蕾忙问。
“应该是的,虽然我毕业前还没有。但是有同学曾经跟我说过的!”我急忙拉起方蕾,道:“我们现在就去那里。”
“等一下!”方蕾道:“既然已经找到具体位置了,我觉得我们还是等李洋苏老太太回来之后再去也不迟!”
“这……”我停了下来,苏老太太的作用的确不能忽视,她可是我们手中的一张王牌。可是,望着窗外让人压抑的景象,我又恨不得可以立刻赶过去。
……
阿宝已经好久没有吃过东西了,一身鲜红的衣服穿在身上让她有种说不出来地不舒服,好象什么都不对劲了。望着四周暗暗墙壁,没有一点光线,封闭的空间让阿宝有点喘不过气来!真是的!难道没有人发现自己失踪了吗?怎么到现在都没有人来救自己?闭上眼睛,阿宝努力幻想着也许等一会就会有一个骑着白马的王子来拯救公主!
王子会是什么样的哪?阿宝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了某人一张坏笑的脸!混蛋,自己怎么会想到李洋这个笨蛋?
正生着自己的气的阿宝,没有注意到,一扇暗门正悄悄的打开了,一个人影从里面慢慢走了出来。
“你准备好了吗?”黑影突然发话。
“什……什么?”阿宝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看来是准备好了。”黑影似乎对阿宝已经把衣服穿戴妥当非常满意,缓缓的逼近阿宝,道:“那么,祭祀也要开始了!”
祭祀?什么祭祀?阿宝想要继续思考,可是却闻到了从黑影飘来的丝丝奇怪的香味,好困……眼皮好重……
谁来救……救我……?
这是阿宝昏迷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第六十七章 篮球
“妈妈……妈妈……不要赶我走……”阿宝觉得紧紧抓住了妈妈的手,眼前的妇人那么的陌生,她还是我的妈妈吗?
为什么?为什么要赶我走?我不要离开族人,我不要离开大家。我没有……没有背叛过谁!更没有背叛过我们族的信仰,为什么要赶我走?
“快走!快离开这里!”妇人挣脱了阿宝的手,道:“记住!永远!永远!也不要回来!”说完,猛的推了阿宝一把,阿宝只觉得自己向后被什么奇怪的吸力紧紧的缠绕住了身体,狠狠地向后抛去,进入到无边的黑暗里……
“不……!”阿宝绝望的尖叫着醒来,头顶不再是一片漆黑,而是一片奇怪的暗蓝色天空,好像还在缓缓的波动着。
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天空?阿宝努力想坐起身体,却发现身体一动都不能动,仿佛双手双脚都被铁链栓住了一般,躺在一个凸起的石台上。
这是哪里?阿宝努力转头看了看四周,仿佛是另外一个密室,只不过有着奇怪的天空。四周没有任何人影,刚才的神秘黑影早已经不在了,是他把自己带到这里来的吗?
是天空吗?眨了眨眼睛,阿宝突然意识到,这个天空上的奇怪波动可能根本就是水的波纹,那么……也就是说自己是在水底吗?
“你醒了?”突然一个声音传了过来,阿宝转头,映入眼前的是一个中年男子:一张发黄的脸,还有眼白发青的双眼正冒着一道精光,裂嘴说话的时候阿宝看到了一口已经发黑的大黄牙。
“你是谁?为什么带我到这里来?”阿宝问。
中年男子没有回答,而是抬头看了看头顶,暗蓝色的波纹中仿佛有无数的鬼影在水中游荡着,当中年男子把头低下来的那一刻,他没有看到一扇黑色的大门,正隐隐的水的折she中扭曲着,稍瞬即逝……××××××ד什么?抛锚?”我一边和李洋打着电话,一边还要忽略从手机里时不时飘出的奇怪声响,仿佛是风呼啸地声音,又象是厉鬼的尖笑声,这些鬼魂的灵力已经增强到可以影响手机的频率收发了吗?
“我有什么办法?”李洋大大的叹了口气,道:“我现在还是用别人的手机和你通的话哪!我手机没电了。”
“那你什么时候能回学校?”我忙问。
“不知道,谁知道这个车什么时候好?”李洋无奈地道。
“你不会下来拦出租车啊?”我气得大吼,都什么时候了,还吝啬钱?
“知道了!知道了!”李洋回答。
“那你回学校以后直接去学校体育馆里的室内游泳池来找我们。”看来是不能再等李洋回来再去了,我决定先行一步。
“游泳池?我辛辛苦苦地把苏老太太带回来,你们却去游泳池逍遥?”李洋狠不得能把手伸进手机绕到林逍的脸前打他一拳。
“我们是去办重要的事情!你来了就知道了,再见!”害怕李洋还要纠缠兴要,我忙把手机挂掉了。
“不能等李洋了,我们先去。”放下手机,我对方蕾道。
“嗯,好吧!”方蕾看了看周围那些已经完全不再是虚影的鬼魂,无奈地点了点头。
虽然现在才只有下午5点左右,可是鬼魂们的灵力似乎增长得非常迅速,已经完成了实体,尤其是那些低落下来的血液和尸液已经渐渐散发出了一丝血腥和恶臭的味道,这个味道让周围的活人们不自觉的捂上了鼻子,可他们却找不到这味道的来源。只能互相询问着,却不知道鬼魂们就在自己周围游荡着。
就在我们通往体育錧的路上,不时的有一些看上去体质柔弱地女生晕倒在路上,引的路人一阵手忙脚乱,却不知道在我和方蕾的眼里,确实看见几个大胆的鬼魂已经悄悄地搭上了她们的背,想把身体隐没到活人的身体里去。不过这些鬼魂似乎很怕我们,只要一看见我和方蕾走近,就马上又从人的身体里飘出来,飞快地飘走。
我不知道这个现象还能维持多久?也许它们现在的是灵力还不够,所以一看见有灵力的人靠近自然会害怕地溜走,但是如果它们的灵力再增强哪?我不敢再想下去,只是和方蕾一起加快了脚步。
来到体育馆门口,幸好体育馆还对外开放着,但是出了这么多事情以后已经没有什么学生再有心情来这里健身了。里面竟然空荡荡的找不到一个人影。
因为室内游泳池在体育馆的后面,所以我们选择了一条近路,就是从室内篮球场里穿过去。
篮球场装潢的非常豪华,崭新的地板上稀稀拉拉地散落着几个篮球,本来就阴暗的室内因为没有把灯全部打开的缘故而显得分外幽暗,我甚至可以听到自己脚步声的回声,在这个空旷的场所里肆无忌惮地回荡着,好像闹钟的滴答声一样让我烦躁。
就在我经过篮球架的时候,突然感觉有什么滴落到了我面前,抬头看好像是一个篮球卡在球框和篮板边缘。
吱……!象是老鼠的叫声,又象是什么东西在锅里煮的时候发出的声响。
滚动……!原先静止不动的篮球开始左右摇晃,象是人的脑袋一样,渐渐的长出了稀疏的毛发,篮球表面也开始涌出一根根类似青筋一样的脉络,暖意扩展到整个球体,然后有些脉络好似被篮球内的气体涨裂开来,流出了红色的鲜血。
那滴落在我面前地正是从那个卡在球框和篮板之间的篮球所滴落的,在鲜血流过篮球的表面后,慢慢地浮现了青黑色的皮肤,变成了一张奇怪的面孔,篮球的表面和皮肤混杂在一起的脸,稀疏的近乎秃头地头发,红色的血液,融合的就这样自然。仿佛这些篮球的里面,原本就一直隐藏着这样一个头颅。
我把方蕾拉到了我的身后,就在这一瞬间,其中一个篮球头颅呼地从地上弹跳起来,向我和方蕾袭来,我竟然下意识的伸出了双手想去搂这个球。
“不要接这个球!”方蕾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可惜似乎太晚了,就在我缩手地那一瞬间,那个篮球头颅还是从我的右手掌心擦过。
立刻,嗞的一声,我居然听到了皮肤被腐蚀的声音。好痛!我低头一看,手掌心仿佛被硫酸腐蚀过一样冒起了一阵白烟,表皮迅速的被化开,露出了粉红色的肉。
“好痛!”我痛的脸的五官都抽在了一起,而身后的方蕾立刻娇斥一声,一道紫色的光芒打到了落到地上以后又反弹回来的篮球头颅上。
啦的一声,仿佛是手拍在篮球上发出的声音一样,篮球头颅被那道紫光打回了去,我看着在空中划过的篮球头颅立刻象癟了气的篮球一样凹了下去,呈现出一张奇怪地向内凹陷的怪脸。
篮球头颅象一滩软肉一样耷拉在了地板上,艰难的朝前又滚落了点距离,滚落到一双孩子的脚边。
红衣小女孩!她突然从空气中出现,一脸的苍白。伸脚踢了踢那个篮球头颅,然后弯腰拾起了另一个篮球头颅,居然开心的对我和方蕾道:“你们陪我一起玩球,好不好?”
听她的语气,仿佛只是个希望和别人一起玩耍的天真孩子一样。我和方蕾互望了一眼,拉着方蕾的手,我还是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陪我玩啊……!”红衣小女孩捧着篮球头颅,阴阴的道。而她周围的几个篮球头颅居然也复合着,发出了奇怪尖锐的叫喊声:“一起玩啊……!一起玩啊!”
“快离开这里!”我转身拉起方蕾朝室内篮球场的出口奔去,却听见咚的一声,身后地红衣小女孩已经一把把篮球头颅朝我们这里抛了过来,连带着地板上的那些也一起朝我们一跳一跳的追来。
我没有再回头看,而是拼命的拉着方蕾跑出了门,然后两人几乎同时转身合力把出口的大门关上。
“碰……碰……!”是篮球头颅接连撞击大门的声音,我慌忙把门锁检上,可是震动剧烈的大门告诉我,这些篮球头颅的力气出奇的大。
“林逍,你先挡一下!”方蕾说完从身上摸出了一张符纸,贴到了大门上。幸好这道符纸似乎非常起作用,立刻让原先还震动不止的大门停了下来,只是依然可以听到篮球头颅撞击大门的碰碰声。
“这是定身符,现在只能用来定门了。”方蕾道。
“不管定什么,只要挡住那些怪物就可以了。”我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至少现在,我不用玩那个诡异的篮球了。××××××ד你不用挣扎了。”中年男子看着仍然在试图的挣脱的阿宝道。
“放开我!”阿宝意识到自己的糟糕处境,惧怕的大叫。
“一向处事冷静的摩洛族人竟然有大叫大嚷的一天吗?”一个苍老的女人声音在中年男子的背后响起。阿宝努力看去,可是她藏在中年男子的背后,看不清她的面容。
“你……你是谁?”阿宝惊讶的问,她也知道自己的族人。
“你们摩洛族不是应该隐居的吗?居然会放你这个小丫头来到人界?不过也幸好这样,我才能凑到三个族的人。”苍老的声音有点得意。
三个族?还有谁??
似乎看出了阿宝的疑惑,苍老的声音嘿嘿的冷笑了两声,道:“只要再等一会儿,一小会儿,灵族唯一的继承人就要来了,到那个时候,就是三族重新聚首的时候了。”
林逍?难道是林逍要来了吗?那么,除了自己摩洛族和林逍是灵族以外,他们又是哪一族?月影族吗?不对,月影族应该全都封闭在那个左目村的山洞里了。难道是亚纳族?可是自己的族人明明告诉自己,亚纳一族早在唐朝的时候就全部推动了法力,变成了和普通人一样了。
他们……究竟是谁?
第六十八章 长剑
室内游泳池里面怎么什么都没有?我和方蕾迷惑的在游泳池里转了好几圈,任何奇怪的迹象都没有,只有蓝色的池水平静得象一块湖蓝色水晶一样。
“怎么回事?”我疑惑不解的看着方蕾,难道我们的推测错误了吗?那个生死之门根本就不在这里?难道还是应该在学思湖的中央?
“太奇怪了!”方蕾四下张望着,突然问:“你有没有觉得这个体育馆有点古怪?”
“古怪?”
“不,也许应该说,除了刚才的篮球场,其它的都太过正常了!”方蕾道。
“你是说……?”我有点明白方蕾的意思了,这个体育馆太过正常了!刚才一路上走来,这个学校充斥着鬼魂,几乎随处可见!可是一旦进入了这个体育馆,我现在才回想起来,竟然一个鬼魂都没有,当然除了那个红衣女孩。
为什么其他的鬼魂不在这里出现?难道这个体育馆有避鬼的作用吗?可是单单从这个体育馆来说,几乎感应不到任何有灵力的迹象。
“鬼魂为什么不在这里出现?”我问方蕾。
“不清楚,但是这里的确干净的有点过份了。”方蕾留意着游泳池,仍然什么都没有。
“你的那个小鬼有用吗?”苍老的声音问中年男子。
“放心,是个很听话的小鬼,只要她能让林逍下水,那么所有的事情就一定会在我们的计划之中进行。嘿嘿……”中年男子冷笑了出声,慢慢走到阿宝的身边,道:“到时候,我们就要借灵族之人的手,用摩洛族地鲜血来解开我们亚纳族这几千年来的封印!”
“你们果然是亚纳族的人!”阿宝想起了以前族中长老所说的话,那还是自己年幼地时候,无意中通过族中的古书上了解到了亚纳族,这才去询问族中长老的:
“亚纳族是象征着背叛。杀戮和罪孽的一族,所以女神对他们全族下了诅咒,永远失去上古一族的灵力,和普通人类再无区别。”
“封印了他们?那他们会不会挣脱封印哪?”
“呵呵,女神殿下的诅咒可不是这么容易解开的!除非……”
“除非什么?”
“傻孩子,这不是你需要担心的事情哦!”
除非什么?阿宝现在真是恨自己当初为什么就没有追问下去?那个答案究竟是什么?
我看了看手表,已经六点半左右了,而游泳池内却依然什么都没有,我无奈的叹了口气,对方蕾道:“虽然空上体育馆有点古怪,但是我们看来要放弃这个地方了。”
“好吧!”方蕾点了点头,就在我和方蕾转身准备离去地时候,突然从水池里窜出了一双手向方蕾的双脚拉去。
“方蕾!”我立刻一把抱住了方蕾,可是那双手的力道太强大了,竟然连我和方蕾同时拉下了水!
扑通一声!我和方蕾同时摔入了游泳池里,我忙双脚用力一蹬,因为我记得我们是站在浅水区旁,池水应该不能没顶!
可是……我的脚居然踩空了!踩不到池底,池水呛到了我的鼻子里,我心一慌,抱住方蕾的手居然松了一下!同时,我感到我地双脚也被一双手紧紧地拽住了,好冰冷,水立刻没过了我的头顶。
“林逍……!”我似乎听到了方蕾的叫声。然后一道紫色的光朝我飞射而来,似乎打到了拉住我的那双手上。
立刻,我整个人就轻松了,脚居然踏到了底,再使劲一蹬,整个人哗啦一声就从水里又冒了出来。
“方……方蕾!”我看见方蕾正站在我面前,我忙问:“你有受伤吗?”
“没有!我们快上去!”方蕾拉着我的手,“怪不得我们没有看到鬼魂,原来这里是水鬼的地盘!”
水鬼?我一向最讨厌的就是水中地尸体,因为不论是在水里浸泡多久,人的皮肤总会出现浮肿变涨大,好像整个人都被发泡了一般。
我回头看了看池水,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已经不容我多想了。在水中努力划开水向前走着,我只希望快点上去。
可我一低头,水面下立刻浮起了一张已经被水高度腐烂浸泡过了脸,一张孩子的小脸!
“小心!”方蕾惊叫着。
而我,只感觉到脚下又是一股巨大地力量,一把就把我重新拽回了水里,我努力睁着眼睛,却看见身边的方蕾居然也被拽到了水里。
嗡……!耳朵因为受到水的压力而只感觉到嗡嗡的声响,我低头望去,却看见拽住我和方居然不是双手,而是一根根的水草!这些水草的颜色已经变成了褐色,好像是已经枯萎而死!
我忙试着在水里弯起身体,把手伸到脚踝被水草绑住的地方想把这些水草撕扯开来,却发现这些水草竟然异常地滑腻,仿佛在表面被涂上了一层油脂一样,让我根本没有办法抓住它们使力。
再抬头看方蕾,她的双手居然也被这些水草绑住了,这样一来她根本就没有办法捏手印来使出法力。怎么办?我觉得肺里的氧气已经不多了,已经憋不了多少时间了!
而此时的方蕾更是焦急不已,因为自己毕竟是修道之人,曾经学习过龟吸法,所以比普通人要更有在水里憋气,可是林逍没有学过,他最多只能在水里待一分多钟!可是糟糕的是自己竟然被这些水草完全束缚住了身体,动都不能动!
我在水里使劲挣扎着,随着肺里的氧气消耗的越来越多,我渐渐感到头晕眼花,胸口发闷!就在我几乎要绝望的时候,我居然看见了就在水池底部躺着一把黑色的长剑!
人在濒临死亡的时候根本不会考虑为什么水池里怎么会有一把剑,更不会去考虑会不会是已经预先设计好地阴谋。我只知道,有了这把剑就可以把缠在我脚上的那些该死的水草给砍断了!
想到这里,我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竟然挣扎着让身体沉到水底,然后伸手拿到了剑!就在手触碰到剑地那一瞬间,我突然感觉到一种奇怪的感觉,是熟悉吗?仿佛这把剑生来就应该是我的一样,我几乎听到了由剑的内部发出的徽鸣声,它也感觉到了吗?“开始了!”苍老的声音一发话,阿宝立刻听见了有人落水的声音!抬头一看,居然发现有两个人从天花板上摔落下来!可是……为什么?他们居然没有摔到自己的身上,而是仿佛就腾空在天花板上哪?
再仔细一看,阿宝才发现竟是林逍和方蕾:“林逍!方蕾!”
“不用叫了,他们根本听不到的。”中年男子笑道:“你在他们地底部!”
在他们的底部?难道这里真的是水底下?可是为什么这个水底是透明的?可以看到水里的一切?
只见林逍和方蕾起先似乎已经挣脱了什么东西的纠缠,可是突然又有象水草一样地东西束缚住了两个的手脚!再看,正对自己的天花板也是林逍和方蕾他们的底下居然出现了一把形状古怪的黑色长剑!等一下,这把长剑好眼熟,好像在什么地方看见过!好像是以前族里的一本古书上,可是……到底曾经看到过些什么?自己居然什么也记不起来了!
林逍已经抓到它了,他们有救了!阿宝在帮林逍和方蕾庆幸的时候,却没有预料到随之而来的,将是对自己地危险。
神剑?方蕾几乎以为自己是因为缺氧而产生的幻觉!自己竟然看到了传说中的神剑!它和其它有名号,譬如干将莫邪之类的剑完全不同!因为那些有名号地剑失踪都是由人打造出来的,但是神剑却相传是由神制造出来的,所以它没有任何人间的名字,只有“神剑”这个名称,是历来修道之人梦寐以求的宝物。虽然自己只在峨嵋派最古老的一本书里看到过它的样子,但是眼前这把看似普通,甚至都没有剑锋的黑色长剑真地和神剑一模一样。
拿到了!我紧紧握住了手里的黑色长剑,突然有股热流从剑身上传了过来,只感觉到身体立刻象是被充了气的气球一样充满了力量,涨痛的感觉让我似乎看到了有一道蓝色的闪电正刺激过身体里每一条血管和神经,然后它们就象是发了疯一般的膨胀!
林逍!方蕾在水里根本不能开口,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林逍通体闪烁着奇异的兰色光流,仿佛是无数个小闪电在他周围。
我感到浑身充满了力量!不行。再这样下去我会被自己体内的力量给涨破的,必须找个宣泄的出品!我握紧了长剑,酝酿着把全身的力量都汇集到手臂处,准备一剑刺下去,把那些水草砍断!
就在我挥剑的一瞬间,我的眼前一黑,立刻闪过了一道红色的人影!红衣小女孩?只依稀看到她的嘴张了张,吐出了两个字“向左!”
只一瞬,我的眼前又恢复了正常,这真的只有电光火石的一瞬,可我的手不知不觉竟然真的向左稍微挪了一些,只一些!向下狠狠地,用力地刺了下去。
水草就象发丝一样被轻而易兴趣地削断,可是往下刺的手根本控制不住从身体里源源不断涌来的力量,黑色长剑眼看就要刺到水底了!
蓝色的如电流一样的东西包围着林逍,然后,阿宝只看到林逍低头看向自己,不过他应该看不到自己吧!再然后,用力地刺了下来!
瞬间,就削断了水草,可是……那剑居然穿过了天花板!
黑色的剑类,一道乌芒从眼前划来,然后是林逍的身体也从天花板上落了下来,他正拿着那把黑色长剑,气势汹汹地向自己的胸口刺来!
这个时候,阿宝发现自己竟然连呼救的力气都没有了……
就在长剑触及到水底的那一刻,原先的水底突然消失了,周围的水也随之消失,呈现在我眼前的,居然是一身红衣的阿宝!
身体腾空落下,我手上的长剑正好指着阿宝的胸口,要刺到她了!我惊恐的想移开剑指的方向,却发现整条手臂都仿佛被灌了铅一样的沉重……
第六十九章 封印
这样落下的还有方蕾,在她的惊呼声中一道紫色的光芒及时的向我手上的黑打过来,可惜不到剑身的几英寸的地方就自动消失了,仿佛这黑色长能吸收这种光芒。情急之中,我几乎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把手臂再往左挪动了几分。
噌……一声强而有力,刺的人耳朵发麻的声响中剑已经深深的刺了下去,同时传来的是衣服破裂的声音!
真是万幸,我不知道今天晚上是不是幸运女神和我同在?我居然没有刺到阿宝的身体,那把黑色长剑正正好好地插在了阿宝胸部和手臂的中间!
天哪!我不敢想象,如果我没有两次都向左偏移了一点方向的话,恐怕现在这把黑色长早已经插入了阿宝的胸膛里!
向左?我忽然想起了刚才似乎有听到红衣小女孩曾经对我这么说过!难道她早就预料到会有这种情况吗?如果是这样的话,岂不是她救了我和阿宝?她不是应该是我们的敌人吗?她为什么反过来帮了我们?
脑中急剧的闪过这些疑问,我的人也已经就要和撞向阿宝了!一声冷汗的我在空中用力翻转了一下,但是还是不能避免的和阿宝撞在了一起!
“怎么会这样?”苍老的声音和中年男子同时叫了起来,这似乎不在他们的计划之中。
“赵……赵醒?”我从阿宝的身体上一跃而起。
“白灵!”方蕾此时也已经落到了地面上,不过她的落地姿势可比我优雅得多。
只见站在我面剪报就是赵醒和白灵两人,不。应该说是一人,一鬼!
虽然白灵我早就知道她有问题,却没有想到,我曾经最敬重的老师居然也会和白灵在一起!是他们摆了北斗七星阵吗?这么多人的死亡就是国为他们两个吗?我突然感觉眼前的男子如此的陌生,不是因为他地容貌改变了一些,而是他的整个心和灵魂似乎都不是我曾经认识的赵醒。
“为什么?”我挡在了阿宝身前。好似乎还是不能动弹。
“怎么会这样?”赵醒怒吼,似乎要把我们撕碎!
“呵呵,果然不同一般啊!我把你们想的太简单了!”白灵鄙夷的看了一眼赵醒,道:“不过不要紧,呵呵!”
就在她说完地瞬间,我就只看黑影一闪,我连忙提起了剑,却发现她的目标并不是我,而是方蕾!
“退!”方蕾大喝一声,连续几道紫光she向白灵,但是都只是稍微阻止了一下黑影的闪动。瞬间白灵来到了方蕾的面前,枯如干树枝的手伸向了方蕾。
方蕾灵活地向后一跃已经跳出了白灵地爪影的范围,右手已经从头发上拿下了那支簪子,瞬间变成了一道紫色如绸带一样的东西向白灵卷来。
“混蛋!”赵醒似乎从震惊中反映了过来,叫嚣着向我扑了过来,我下意识的用长剑挥了出去!却没有想到赵醒震惊中的速度奇快,已经闪到了我的面前,一个类似擒拿手的手势眼看就要抓住我的手腕。
这个时候,我深深的后悔怎么当初就没有好好学习空手道之类地防身术哪?情急之中我也不在乎什么仪表了,一个懒驴打滚从地上滚了出去!因为实在不习惯用剑,我的手居然一不留神就把剑掉了在了地上,想要再去取的时候赵醒已经气势汹汹地攻到了,无奈只好用起我最蹩脚的,还是从赵醒身上学来的空手道和他打了起来。
无暇再去看方蕾,可是此时的方蕾也并不轻松,因为峨嵋派的至宝似乎对白灵根本就不起什么作用。在黑色地爪影下紫色的绸带已经被抓的破碎开来,而从白灵的爪影中逐渐飘来许些刺鼻的恶臭,那是尸毒……!虽然方蕾可以闭气,但是这样一来分神!方蕾开始不禁怀疑,那所谓的九阴白骨爪是不是就是这样的?
方蕾已经被白灵逼退了好几步,因为是近身搏斗,所以方蕾连念咒做法的机会都没有!没有办法了吗?方蕾的额头上都冒出了汗水,如果这一役自己失手的话,恐怕牵连到的不止是自己一个人!
想到这里,方蕾握了一下手中的紫色绸带,瞬间绸带就变成了一把紫色宝剑,向黑色爪影的正中心刺了过去,同时左手也打出一道符!
黄色的符影从白灵的肩旁划过,白灵的身体顿了顿,方蕾趁势把锋偏下一划,一道黑色的血丝飞溅而出!
方蕾没有停顿,左手又是扬起好几道符纸,在白热为的头顶上围绕成了一个圈,立刻形成了一圈金色的光罩向白灵罩了下来。
白灵见状立刻也顾不上手上的伤,双手黑芒大放,抵住了当头压下的金色光圈,卡啦一声,如同玻璃破裂一样的声音,光圈和黑芒撞击到了一起!方蕾和白灵几乎同时都往后退了一步。
就在方蕾强压住来自喉咙里的血腥味道,想要再上前的时候,忽然一道红光如箭一般贯穿过白灵的身体!
“啊……!”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白灵就倒了下去,整个身体立刻开始变的透明模糊起来!
“谁?”这样的变故让我和赵醒同时停了下来,我连忙跳开赵醒的攻击范围,刚才已经挨了他好几个拳脚了。
“你没事吧?”方蕾已经跑到我面前,伸手擦了擦我嘴角的鲜血。
“呜……!没事!”我留意到方蕾情况也不好,脸色有点苍白。
“哎哟!”阿宝终于开口说话了,我和方蕾回头。看到她正从石台上慢慢爬了起来,估计是白灵的受伤使得固定住阿宝的法力也随之消失了。
“是……是你!”赵醒不可思议地看着那道红光,红衣小女孩,她的脸上正流露着得意的笑容,一双全黑色没有眼白的眼睛不停的在眼眶里来回转着。
我和方蕾此时也惊讶的互望了一眼,难道是他们窝里斗?我没有想到,红衣小女孩竟然这么容易就让白灵重伤不起,看她现在地样子,几乎以上就要魂飞魄散了。
“你……你?”白灵不甘心的看着红衣小女孩却一句话也说不完整了。
“你……你不想复活了吗?”赵醒对着红衣小女孩道:“不要忘了,事成之后我们答应你让你复活的,不是你最想要的吗?”
“复活……?呵呵……”红衣小女孩的身体渐渐模糊,又渐渐清晰,不过清晰中仿佛有同时出现了两个人影,一个高一个低!
“苏乔!”我看见苏乔正站在红衣小女孩地身后,不过她的眼神有点呆滞。似乎并不清醒!
“我才不要复活哪!这样就可以了,我只要和姐姐在一起就可以!”红衣小女孩转身象个撒娇的孩子一样抱住了苏乔的大腿,脸上流露着一种奇怪的表情:依赖?嫉妒?还是……憎恨?
“可是……背叛地……”红衣小女孩慢慢回转了身体,道:“要去另外一个世界!”
随着她地话,我只感觉到一个巨大的黑影从头顶上压了下来,抬头一看,蓝色的水影中,一扇黑色的巨大之门慢慢显现。
“鬼门!”同时叫出来的是方蕾和白灵,看着白灵惊讶的样子应该不是装出来的,那么……打开鬼门的就应该是……
我看着红衣小女孩,她为什么要打开鬼门?
“快关上它!”方蕾道。
“背叛的……要去另外一个世界!”红衣小女孩看了看白灵,道:“你背叛了你地信仰,不是吗?”
“信仰?你知道什么?”白灵突然有了力气,挣扎着,道:“为什么要封印我?背叛女神的又不是我!”说完,白灵狠狠地瞪着我,道:“难道灵族之人的罪孽,却要我们亚纳族来承担?”
“什么?你不是封印的守护者吗?”我惊讶的问。
“守护者?呵呵……”白灵大笑着。黑色的血液从她嘴里流了下来,“那个白云才是,我!是亚纳族的公主!”
“你……?公主?”我疑惑的看着她。
“怎么?只有年轻美貌地女子才能是公主吗?我们亚纳族对于公主的称呼是永随一生的!”白灵回答。
“那……那怎么现在被封印的反而是白云?”我问。
“因为……因为白云的前一个身体,也就是真正的守扩者,云儿,她背叛了她的信仰,背叛了曾经答应女神的承诺!哈哈……!她和那个女神一样,被所谓的爱情冲昏了头脑!不是吗?”白灵看了一眼旁边的赵醒,道:“错就错在他爱上了一个男人!几千年的寂寞,很容易让女人受上男人。”
“是你?”我问赵醒,可是又觉得不对,白云那张毕业应该主现在有50年的历史,那么赵醒那时候根本应该最多还是个孩子。
“是我的父亲。”赵醒道:“可惜她不知道我父亲还是为数不多,保留一些远古记忆的亚纳族人之一。”
“于是你低产也对自己的爱反而设法把她封印了起来,却没有想到没有完全封印住,却诞生了白云这个异体!”我接着道。
“不错,虽然他释放了我,可是地产生了白云,我的封印没有完全解除!于是我索性留下白云的命,因为杀了她并不能解开封印!我只好把希望寄托在北斗七星阵之上!”白灵道:“只要在的北斗七星阵的生死之门里让灵族的人杀死另外一个种族,就可以用这个人的鲜血来要开最后的封印!”
原来如此!原来所有命案发生居然只为了今天,我能够在这个生死之门里杀死阿宝!
第七十章 爱恨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二十几年前,也就是江华以及那水缸中的尸体,还有缺心的女学生会死?是进行到一半的北斗七星阵,可是却没有完全实施下去,并没有凑满七个人!而且,如果说北斗七星阵一定要让灵族的人来杀死另外一个族的话?二十年前的那个灵族人是谁?难道就是因为缺少这个关键的人选阵法才会半途而废的吗?
应该不会,这个阵法实施起来如此废力,怎么可能再一切人选都没有安排好的情况下进行?也许是二十多年前的那个灵族人中途退出了吗?我没有答案。
望了望头顶,越来越清晰可见的黑色大门,白灵似乎已经处于时而隐现时而消失的阶段了,看来这个鬼门应该是这个小鬼要打开的吧!
“你想怎么样?”赵醒问红衣小女孩。
“下地狱!呵呵……呵呵……”红衣小女孩抱着苏乔,整个人慢慢的镶嵌进了她和身体里,仿佛融合在了一起。
“混蛋!”赵醒问道:“你早就算计好了是不是?是不是你刚才暗中帮了林逍让他没有刺中那个女人?”
“北斗七星阵反用就会打开鬼门的!难道她没有告诉你吗?”此时说话的竟然是红衣小女孩和苏乔,好像是因为灵魂重叠的原因,她们现在的思维应该也混淆在了一起。这声音非常奇特,既有小女孩尖锐刺耳的声音,又有苏乔低沉的沙哑声音。仿佛是两重唱一般。
她??她是谁?我和方蕾互望了眼,这个阵法这么复杂地确需要有人来指点,就像是那个万魂锁灵阵一样。
“她明明说这个阵法是可以开启亚纳族最后的封印的!”赵醒大叫。
“白痴!你以为女神的诅咒这么容易破解的吗?就算有方法?也不是这个!”红衣小女孩鄙夷的看着眼前的男子,道:“这个阵法,从来就只可以打开鬼门!在北斗七星阵地七个方位上,用残缺器官的灵魂来做引子!最后,在生死之门里,用背叛者的灵魂作为打开鬼门的钥匙!”红衣小女孩解释。
原来是有人欺骗了赵醒和白灵,让他们枉费心机却没想到这最后的结果确却把自己送上的祭奠之台。真是又可笑又悲哀,他们怎么会想到竟然是自己给自己送上了断魂台,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你不可以打开鬼门!”方蕾却突然站了出来,我皱了皱眉,反正现在是恶人自有恶人磨,何必跳出来管这个闲事?
“一旦打开的话整个人界就会回到和鬼魂妖怪同处一世的局面,那么到时候会死多少人你知道吗?”方蕾似乎看出了我的不以为然。口气有点责备的冲我道。
“你觉得无所谓是吗?”红衣小女孩突然望向我,问。
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张了张嘴,却又一个字也没有说。也许在我内心深处,我并不惧怕这一局面,甚至还有点好奇和期待。
“果然和她很象”红衣小女孩淡淡地道。
和她象?象谁?她是谁?田娘?这是我唯一可以想到的人,可是我又觉得宁产的话似乎对她一点好处都没有!
“如果你不赶快撤掉法阵的话?别怪我出手了!”方蕾道。
“出手?呵呵……这个地方你还有多少法力?”红衣小女孩不屑的道:“鬼门已经要打开了,在它之下,一切法术都会失灵。”
“什么?”方蕾暗叫一声不好,果然自己一提气,竟然发觉所有的法力象被抽空了一样,完全没有反映。似乎刚才和白灵交手的时候自己就开始有点力不从心,却没有想到在鬼门之下自己竟然完全变成了普通人。
“况且,你们都是背叛的人!”红衣小女孩阴森森的笑,“是要去地狱的!”
“我才没有背叛哪!”喘过气来地阿宝总算发话了!
“没有吗?你被逐出你们摩洛族不就是因为背叛吗?”红衣小女孩接着转向了方蕾,道:“你可以保证自己从来没有背叛过吗?”
她的几句问话竟然让阿宝和方蕾同时沉默了,人类是最后背叛的生物。孩子可以背叛父母,朋友可以背叛朋友,情人可以背叛爱着自己的人!甚至整个人类都在慢慢背叛这个生灵世界,这个地球!
“当然,还有你!”红衣小女孩盯着我,道:“你先背叛了你地亲人,又背叛了你的情人!”
“那你哪?”我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好反问:“你没有背叛过谁吗?”
“当然没有!”没有想到我这一句话让她立刻大叫,张开的嘴立刻占据了大半张脸,一双小手举了起来,这个时候她的双手居然变成了另外一副模样:青灰色,皮肤粘在了一起。滴答滴答的开始滴落下水珠!这分明就是溺死的迹象,她一定就是那个淹死的江小惠!
“江小惠?”我大胆的叫了一声。
“不要!不要抛下我,奶奶!快来救我!”江小惠突然伸手向空中抓了抓,然后一把抓住苏乔,不,现在应该说是江小巧的一只胳膊,叫道:“你为什么背叛我?为什么?你说过要永远和我在一起的,我们两个永远也不分开的!”
不知是不是江小巧此时的灵魂还存在一点意识,听了江小惠的哭诉竟然慢慢从眼眶里落下了一滴泪水,是因为没有遵守诺言的伤心吗?
“为什么?为什么?”江小惠突然发疯一样的抓着江小巧的胳膊,锋利地指甲在江小巧的胳膊上毫不费力的就留下了几道血痕。
“为什么还要忘记我?”江小惠终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象个任性撒泼的野孩子一样。江小巧的身体似乎动了动。
忘记?难道说那次事故之后江小巧竟会把江小惠遗忘了吗?遗忘掉自己曾经有个妹妹,有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孪生妹妹!不过这种事情未尝不可能,人在遭受一次巨大的变故之后,很可能产生记忆封闭地病态,那是因为病人在心底里自我催眠想要把这件事情忘记。而对于孩童来说,这种情况更容易发现,孩童的心灵本来就是最容易诱惑或者催眠的。
就在这个时候,头顶上传来一阵剧烈的响声,我们抬头望去,那扇黑色的巨门竟然已经开始慢慢开启了,随着这门缝的渐渐扩大,从里面立刻涌出许多黑影,就象了阀门的洪水一样汹涌。
而我们也感觉到一种从头顶心发麻,然后就是感觉有什么外力在往外拽着自己,仿佛要把整个灵魂都从躯体里抽出来!对于我们来说,这扇门的开启就像是一台巨大无比的吸尘器一样,正要把我们地灵魂都吸到这巨门里面。
啊的一声惨叫,赵醒已经跌坐到了地上。
怎么办?我可不想让我和方蕾,还有阿宝都被吸进这扇巨门里去,谁知道门后面会是怎样的一副光景?可又有什么办法可以把鬼门关闭?
钥匙?我突然想起来刚才江小惠曾经说过,背叛者的灵魂就是开启鬼门最后的钥匙!那么应该是赵醒和白灵!
想到这里,我低头看了看手上的黑玉戒指,已经好久没有用过了,不知道会不会有用?曾经收过宋天的灵魂!如果我把他们两个的灵魂收到自己这枚戒指里去的话,不就没有了最后的钥匙?
虽然说从那以后我根本就没怎么练习那些灵魂提炼术,但是依稀还是记得地。口中念着咒语,手势翻转中蓝色的光粒渐渐从我手中飞出,就象无数个蓝色萤火虫一样向赵醒和白灵飞去!
“想收了他们?”江小惠从地上爬了起来,伸手一抓,红色的光线如网一般向那些蓝色光粒罩了过去,虽然没有把全部的蓝色光粒都罩住,但是也几乎有一半被红色光网收住了。
“啊……啊……啊!”江小巧突然张嘴发出几个音,然后手按在了江小惠地手上。
“你也想阻止你吗?”江小惠厌恶得把江小巧的手打到了一边,整张脸因为愤怒而变得更加扭曲,仿佛整个五官都移了位,象一个被捏坏了脸的泥娃娃。
“小惠!是小惠!”一个苍老但是异常激动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江小惠的神情立刻呆住了,露出了奇特的表情。
抬头看,居然可以从门后看到一个老太太和李洋!不过,更确切的说,他们应该是在刚才我和方蕾所处的位置,就是那个游泳池旁,正探头朝池下看!也许是因为鬼门地关系,让他们可以看见我们吧!
“别怕!奶奶马上就来救你了!”说完,居然就纵身跳了下来!
“苏老太太!”李洋惊呼,然后低低的了诅骂了一声,也跟着跳了下来。
没想到他们居然穿了过来,直接向我们坠落下来,只是苏老太太似乎被江小惠所施的法术拖了一下,所以只是轻微的摔了一下就落地了。而相对李洋就比较悲惨,因为方蕾已经失去了法术,而我现在正忙着施展灵魂提炼术没空管他,结果他正准目标一样的砸向阿宝,可怜的阿宝,立刻和他变成了两个滚地葫芦,摔在了一起!
“你故意朝我跳的是不是?”阿宝被压在了李洋的身下,郁闷地大叫。
“呵呵……呵呵……你是……谁?”看来李洋被下的催眠术还没有被完全解开,结果……只听啪的一声,李洋的脸上立刻多了一个五指印。
“你!”李洋从地上跳了起来,道:“死阿宝,你干嘛打我?”
“你……你记起我了?”阿宝开心的问,然后也少这现在是什么场合,居然兴奋地一把抱住了李洋!
难道一巴掌就可以把催眠术打醒吗?看来我有必要让方蕾也打我一记!正胡思乱想着,苏老太太居然一点都没有看出江小惠身上的不对劲。上前一把搂住了她!
“奶奶救你来了,奶奶救你来了!小惠别怕,别怕哦!”苏老太太象抱着一件宝物一样,死命搂着江小惠。
而身边地江小巧的身体居然动了起来,然后开口道:“妹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忘记你的!可是你知道吗?虽然我活了下来,可是奶奶却只记得你,忘记了我!忘记了她的孙女不止小惠你一个人!我也是她的孙女啊!你知道吗?在爹妈也死了以后,我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吗?我好像还有一个亲人在世,可是这个唯一的亲人却从来都不正眼瞧我一眼,奶奶只记得你,甚至把你的尸体放在我的房间里!你让我怎么活下去?我只有强迫自己忘记你的存在,以为奶奶只是有病,只是在幻想。我永远都是她唯一的孙女!你知道吗?小惠,有时候我曾经在,如果当年死掉的是我该有多好?那么奶奶记住的,就会是我了!”
一个遗忘了一个,然后另外一个对尝试着也去遗忘!这是怎样的一个心境?痛苦和悲伤是没有办法真正遗忘的,就算你去假装遗忘,尝试遗忘,它终究在你的心里一个角落里蜷伏着,等待着,直到有一天,会在突然地一刻里猛地跳出来吓到了你自己,也吓到了别人。
“不要!不要说了!”江小惠把苏老太太使劲推了出去,道:“你当年背叛了我,没有救我!现在早已经来不及了!”
“妹妹,别这样!”江小巧蹲在了小惠的面前,拉住了她,道:“你要奶奶怎么做才好?当时奶奶怎么做都只能救下一个,她没有错!所以,如果你要怪,就怪姐姐我好不好?不要再折磨奶奶了,你看奶奶!”
顺着江小巧的目光望去,只见苏老太太正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一双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用宠溺又卑微的眼神看着江小惠。
白头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刺眼了,还有她的脸,这么老,这么皱!那双手,曾经抱过自己的手,也变的这么枯!可是只有她的眼睛没有变,还是那么温柔,那么宠爱自己!她再也不会抱着自己了吗?再也不会做好吃地给自己了吗?再也不会和自己做新衣裳了吗?
江小惠的脸正慢慢恢复正常,虽然还是雪一样苍白,但是眼神里已经少了份戾气和怨恨,多了份迷茫和迟疑。
趁这个时候,我已经聚焦了更多的蓝色光粒,一挥,铺天盖地的向赵醒和白灵飞舞了过去!蓝色光粒包围住了他们,呈螺旋型旋转着,慢慢地红色的灵魂如拔苗一样从身体里钻了出来,飞向我的戒指!
“不许你收它们!”江小惠的眼睛瞄到了我这里,立刻又变得暴躁起来,大叫中又向那两个红色的灵魂光球抓去!
“妹妹!”江小巧突然用身体挡到了前面,红色的光网瞬间穿过她的身体!
“姐姐!”江小惠一把抓住了正倒下的江小巧,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你干什么?”
“姐姐只是不想让你错下去了!”江小巧说话中鲜血已经吐了出来,道:“让我们三个重新开始,好不好?不会再有谁背叛谁!我们永远……永远在一起!来,我们来拉勾勾。”
“姐姐……”此时地江小惠已经完全恢复成一个孩子,随着眼泪的流下,她身上的原本的浓烈的红色竟然慢慢消退,虽然还是红色,却不再让人感觉到血腥。
江小惠伸出了小手指,勾住了江小巧的手,然后再拿起了苏老太太的手,三个手指重新勾在了一起,又回到了童年的时候,三个人也曾经这样做过,发誓永远都在一起。
看着两个红色地灵魂球进入了我的戒指,我的心情却一点也好不起来。望着眼前的三个人,彼此牵挂又彼此牵绊着的一个人,我忽然觉得原来人又是多么奇怪的生物,既可以恨得那么强烈,又可以原谅的这么彻底。也许,爱和恨本来就是一线之隔,或者说本来就是一体的!
我爱你,所以我才会恨你!
我恨你,因为我如此的深爱着你!
第七十一章 答案
黑色的大门并没有因为没有“钥匙”而关闭,但是至少已经不再打开了!但是黑色的鬼影仍然不断的从门的的缝隙里流淌出来,张牙舞爪的从我们脚边经过,那种从脚边滑过的感觉好像是一种粘稠的肢体一样。
“为什么这鬼门还没有关上?”我着急的问,眼前的三个抱做一团的女人已经慢慢扭曲在了一起,仿佛是一个天津大麻花一样,五官和身体完全都已经变形了。那些黑色鬼影正不断的冲剧着她们,挤压着她们,感觉她们的五脏六腑都几乎要被挤了出来,在皮肤表面凹凹凸凸的移动着。
“鬼门打开容易关上难,恐怕要请我师傅来解决了。”方蕾无奈的道。
“可这里到峨嵋山太遥远了,恐怕来不及!”李洋道。
“那怎么办?”阿宝有点厌恶的踢了踢脚下的黑色鬼影,可是只把它们搅在了一起而已,好像是粘上了口香糖一样,甩了甩不掉!
我看了看江小惠三人,上前了一步,却被方蕾拉住,问我:“你想干什么?”
“放心,我不是想去救她们,而是想问小惠!告诉她这个阵法可以开启鬼门的人,到底是谁?”我给了方蕾一个放心的微笑,虽然我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从她们的口中问出点什么?
“江小惠,那个告诉你阵法的人是谁?还有,她有告诉你关闭的法子吗?”我对着眼前不知道应该说是人还是鬼地东西问道。
果然,江小惠嶆在似乎已经没有办法再开口说话了,但是我还是隐约感觉到她努力摇了摇头,也许是三个人已经纠缠在一起的缘故,江小巧的手突然伸了出来,好像要代替江小惠告诉我些什么。这个景象就象是一个八只脚都被缠绕在一起的章鱼总算挣脱出一只触脚来一样滑稽可笑,又诡异恐怖的让人不寒而栗。
虽然一百个不情愿去触碰眼前的怪物,但是我还是走上了前,也许那只手会告诉我一些什么!可是没想到她只是用用独力地朝我的左手手腕上抓了下去。
痛!我猛得抽回了手,可是手腕上已经也抓出了几道血痕!这就是她想告诉我的东西吗?还是她是无意识的作为?
“她想告诉你什么?”方蕾问。
“不知道!真奇怪!”我无奈地朝方蕾他们摊了摊手。
“你们还是想想办法怎么出去吧!”阿宝左踢右踢地就是甩不掉那些该死的鬼影。
“没有人可以关上它的!”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一个虚幻的人影突然在我们面前慢慢显现。居然是……白云!
“白云!”我惊叫,她不是应该已经死了吗?是鬼魂?
“请叫我云儿,白云只是我的复制体!”面前的云儿微笑着道:“你已经收了白灵和赵醒的灵魂。那么他们加于我身上的封印也就解除了,谢谢你!”
“那么你才是真正的封印守护者了吗?能帮忙把这个鬼门关上吗?”方蕾问。
“没有人可以关上。”云儿道:“这不是人界的能力范围之内。”
“能怎么办?”方蕾着急了,连声音都有点颤抖,但是我似乎并不着急鬼门能否关上,我只是有太多太多地问题要问她,此刻,却不知道从哪里问起才好。
“小朋友,你是不是有很多问题要问?”云儿笑着问道。
小朋友?我挑了挑眉毛。
“我可以算已经活了几千岁了,叫你一声小朋友不为过。”云儿缓缓的道:“女神的身边总会有一个贴身侍女。而我,就是她的贴身侍女,同时又是月影族的人!”
云儿是月影族的人?不,刚才还说是贴身侍女吗?
“女神的贴身侍女每一代都会在月影族的女子中挑选出来,就象你们灵族!世代都会有一个男子成为女神的丈夫!”云儿地这句话让我们同时吃了一惊,没想到灵族居然还有这种隐藏的身份存在!更让我们惊讶的是,女神居然也要嫁人?
“上古四族守护的女神其实应该只是女神在人界的替身,也就是圣女。圣女虽然比普通人要活的久,但也并不是不老不死的!所以必须通过和男子婚配来繁衍后代,让圣女的血脉不断传承下来。而上古四族就是守护在圣女身边地四个有着特定身份限定的种族。摩洛族精通医术灵药。是圣女身边的医生,向人类传授医术等。月影族精通文艺雕塑建筑等,是圣女身边的侍者,向人类传授艺术,手工劳作等。亚纳族是天生的战士,是圣女身边的战士,向人类传授格斗技巧和战术等。灵族精通催眠和占星,是圣女身边的预言者。同时更是丈夫的唯一候选人。”云儿道。
“既然圣女这么厉害,怎么历史都没有说过?”阿宝突然插口,问道。
“得圣女者得天下!这名脚话曾经在秦朝之前几乎是每个小孩都知道的,但是自秦朝以后,所有关乎圣女和上古四族的事情就消失了。原因嘛,我想,你们应该知道秦始皇焚书坑儒,统一文字和语言发音的事情吧!”
“什么?你是说就因为这些事情有关圣女的事情就被抹去了吗?”李洋大叫着问。
“还有一个原因是圣女也决定从此从人们的视线中消退,隐到了幕后。”云儿解释:“不过具体的原因我也不清楚,因为我是生在唐朝的月影族人。”
“那么现在的圣女在哪里?”我忙问。
“爱情真让人疯狂,不是吗?”云儿并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莫名其妙地说了这名话。然后又喃喃道:“我曾经以为圣女好傻,可是自从碰到他以后,我才知道,原来爱情不管你曾经经历了多少岁月,也不管你如何位高权重,更不管你是凡人还是圣女,都是一样的!所以,林逍,有些事情我不能告诉你,这需要你自己去寻找答案!我曾经一直在想,为什么?为什么是我来守护这个封印?也许上天让我经历了几千年的时间,才让我碰到他,遭受了劫难和你的同伴经历一些事情,去寻找你们自己心中的答案。”云儿抬头看了看鬼门,又看了看江小惠三人,道:“时间已经不多了,我要走了。”
“走?你要去哪里?我还有很多问题……”我想上前,却发觉身体不能动了。
“我说过,人不可能关上鬼门!只有灵魂才可以!用具有法术的人的鬼魂做为重新锁上鬼门的栓。就可以关上它!”云儿的身体慢慢向上飘移,原本在地上汹涌翻腾地鬼影们都突然安静了下来,仿佛知道自己即回到应该待地地方。
“那你要守护的封印怎么办?”方蕾问。
“已经没有我地必要了!”云儿摇了摇头,道:“亚纳族公主的灵魂已经被封印在了林逍的戒指里,你将代我守护!”
“那你至少告诉我白云的死因!还有那个告诉赵醒他们北斗七星阵法的人是谁!”我问着已经发出金色光芒的云儿问。
“我想白云应该是被白灵派去寻找月影族的人,因为这个阵法当时没有摩洛族人作为牺牲品,只有让她,同样是月影族的人去带一个牺牲品回来,没想到却让白云送了命,没有带回可以作为牺牲品的月影族人。这个阵法自然没有办法进行了,不过可惜,那个告诉他们阵法地人我也真的不知道是谁!不过也应该是他告诉赵醒的父亲封印我的方法,让我在那个防空洞里被封印住了实体。”云儿遗憾的摇了摇头。
“你也不知道吗?那么我应该怎么找?茫茫人海中,一个五十年前就出现的人!”
随着云儿身上金光越来越强,地上的黑影渐渐向回潮一样的又涌回门缝里,接着是江小惠三人的灵魂也纠缠着向门缝里,然后居然是无数个有着虚幻身体地灵魂,其中有我们认识的那些在北斗七星阵中死去的人,也有我们不认识的。都纷纷从地板下浮起,向门缝中归去。
一直到最后,似乎所有的鬼魂都回到了原来的世界中以后,一个黑色的身影慢慢地从地板下浮现!居然是那个赵辉,防空洞里一直找人帮忙救自己的同学,以为自己没有死地赵辉!
“云儿!我终于又看到你了!”赵辉并没有急着回去,而是站在云儿面前高兴的道。
“谢谢你一直没有放弃救我!”云儿笑着道:“你和你哥哥真是完全两样的人!”
“不!我哥哥也是爱你的,真的,要不然他不会跟你一起被墙吃掉了!”赵辉诚挚的道。
“是吗?他是爱我的?”云儿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茫然和心痛,但是马上又笑了出来,道:“爱我或者不爱我都已经没有关系了!至少我曾经爱过,就可以了!谢谢!”
赵辉这回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安静的走向了门后!看着最后一个鬼魂都已经回去了,云儿的身体开始慢慢的消失,先是下半身,化成为无数的金色光粒。
“记住,答案一直在你们的心里。”这是云儿的最后一句话,说完,她就完全消失化成了一道金光向鬼门划去,在鬼门缓缓合拢的那一刹那变化成了一道金色的锁重新栓在了鬼门上!
答案……
我抬头看着慢慢消失的鬼门,我的心里……有着什么样的答案……?也许就像这个紧闭的鬼门一样,永远被封闭在了我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