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山不敢再开自己睡姿帅的玩笑了,急急开了门离去。
在派出所,他查了一上午的资料,结果出来很多,象这种楼房根本随处可见,数不胜数,不过,文山是下了决心,只要这楼房真的存在,他就一定要找出来。
中午他匆匆扒了几口饭就骑了车出去,以派出所为中心,一圈一圈地扩大范围,文山下定决心找遍整座城市也要找出那栋楼房,只要找到了那栋楼房,他就可以找到那个三楼的窗子,那么,谁住在那间屋子,也许答案就在那里了。
当然事情并不会那么顺利,当文山精疲力尽兜了一下午回来时,他依旧一无所获。不过当一栋栋相似的居民楼被他一一否定的时候,他也更加坚信他见过那栋楼房,没错,还有那块象一幅中国地图的脱落墙体,他一定在以前的某个时间里见过它们。
夜晚又象一张巨大的黑布悄悄盖上了这个城市,文山开始对黑夜感到恐惧起来,他害怕夜晚的来临,那样他就不得不回到那个梦中,走进那条空荡荡的通道。还有那个藏在黑暗中的某个人,和地堑上神秘的鞋印。想到这一切,他的心不断地收紧,毛孔上也开始往外冒出凉气来。
文山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他在思忖着今晚要不要回家,回去意味着又要去面对那一切,不回去的话,难道自己又可以逃脱吗?只要他会困,他就不得不要睡觉,睡觉就意味着他还是逃不脱那个可怕而奇怪的梦境。
他妈的,不管如何,我不信那一套,怎么说我还是一名警察,文山在心里骂了一句,突然想起刑事科有一台摄录机,他决定去借用一晚上,看看到底是谁在半夜三更跑到他家来留下鞋印。
文山随便找了个借口借到摄录机后,询问了一下用法,然后直接就回家。
进了家门,他依然仔细地反锁好了门,然后把地堑刷干净。做完这一切,他就去冲凉,完了出来便开始捣弄那台摄录机。按同事讲的方法支起了三角架子,定好摄录角度,当然是对着大门的方向,然后装上菲林,自己先试拍了一段,效果不错,他放心了,于是开始喝酒。
文山的酒量并不大,喝不了多少感觉脑袋开始发晕了,他挣扎起来开动了摄录机,听到丝丝的机器转动声后,他一头倒在沙发上便进入了梦乡。
熟悉的通道就在眼前,文山意识到的时候,脚步已经在迈动了。这是一段很长的必经之路,文山交替着向前迈动步子,直到又来到了那栋居民楼下。文山的眼睛不由自主地望向了三楼的窗口,灯依旧亮着,文山站了一会,思维一片空白,只是不由自主地,他开始迈开了脚步,不过不是往回走,而是进了居民楼的门,一步一步踏上了楼梯。
文山随着自己的脚步上到了三楼的二号房前,这又是面对一扇门,不过这扇是个铁门,门上贴了个大大的倒福字。文山以为自己会敲门,然而他没有,只是呆呆站着,死死地看着铁门,然后看到了门上有个猫眼孔,好象没装猫眼,只有一个小小黑黑的孔口。
文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自动把眼睛往孔里贴上去,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在孔口的另一端,他也看到了一只眼睛正往他这边瞧……
文山瞧了一会,就默默地转身走了,好象没有下楼梯,直接又走上了那条空空荡荡的通道,一直走一直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突然那久违的一脚又踢上了他的后背,文山向前一倾,身体就急速地往下坠落……
他醒了,还是一身的汗水。
文山张开眼睛稍稍定了一下神后,顾不上抹脸上的汗水,赶紧找摄录机,却发现三角架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倒在了地上,摄录机还稳稳地连着三角架子,不过镜头却不再是向着门口,而是向着电视机。
文山站起来,急步走向门口,文山最不愿意看到的鞋印又静静地出现在了地堑上,碎碎的泥土渣仿佛在看着文山嘲笑。文山急忙转身拧了一下门把手,大门应声而开。
摄录机,对,也许它在倒地之前会录到些什么?文山几乎是一步跳到电视机旁边。把摄录机的线连好,开了电视,调到AV,画面一下就出来了,开始是门,一直都是门,文山等了一下有点心急,就按了快进,突然他看到镜头晃了一下,赶紧按了暂停,然后倒过去,看到门了就开始正常播放。先是门,不一会镜头晃了一下天花板,然后就是电视机了。看来就是在这时候倒下的,是不是有人故意踢倒它的呢?可是之前大门一直也没有开过啊?文山反复放了几遍,还是一无所获。
声音?对,没有录到画面,那么声音呢?文山把电视按到了最大音量。可是让他失望的是除了沙沙的电流声以外,什么也没有录到。
完了,他绝望地跌坐在地板上。
五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文山换了衣服去上班,还摄录机的时候他问同事,这东西能不能录音的啊?同事说,可以啊?接一个受话器就行了,不过这台的受话器坏了半年了,所里也很少用,一直没去换,这是老式的,以后换个新式的不用另外连受话器的。文山心里暗骂了一声就走了。
回到办公室报个到他就匆匆骑车出去,他要继续寻找那栋居民楼,越早找到对解开这个梦境越有利,可以说,他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了。
文山从来没有想到这个城市竟然有如此多的大街小巷,他穿来穿去跑了半天,还没跑完一个城东区。快中午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是所里让他回去,说是辖区发生了一起恶性斗殴事件,要他亲自去处理。文山说我这就回来,电话那头说你不用回所里了,先去医院吧,伤者送院了,行凶者已被扣留,这边正在问话,你去医院取口供和伤势报告吧。于是文山只好结束兜圈,向医院而去。
伤者伤势比较严重,有一刀刺进了腹部,伤及了肝脏,文山赶到时正在手术室抢救。
等了一个多小时,文山看到手术室的门开了,主治医生赵奋强走了出来,文山赶紧跟上去询问,赵看到文山突然从走廊的凳子上站起来立在他面前时,似乎受了一惊,眼睛定定地看着文山,文山赶紧说我是派出所的,里面的伤者伤势如何?赵很快恢复了正常,点点头说,已经脱离了危险期,不过再晚一些送来可就不好说了。
文山看到赵奋强说完后并没有走开,仍是眼睛死死地看着他,似乎在等待文山的下一句话。文山想想也没什么好问的了,只好说,那一会麻烦医生给我们出个伤势报告吧,这时赵又点点头才走开了。
回派出所的路上文山心里莫明其妙沉甸甸的,总觉得有什么事好象不太对劲。是什么呢?他觉得自己面前象遮了一张纸,就差那么一点点,只要一捅破他就可以窥全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