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姑妈!安若的心顿时软了……。
她都不明白,像姑妈那样胸无城府的一个人,怎么就嫁给了这么一个满腹诡计的人渣!
见她似有若无的点了点头,郝姑父终于如释重负的擦了擦头上的汗,“哦,还有件事,要提醒你。”
“什么?”安若不解。
“也不怎么回事,那个吴胖子就是一口咬定了,是驿宸把他外甥给打晕了……”
“人不是你打晕的吗?”安若马上警觉地叫起来。幸好,电梯里除他们俩,没有其它人。
“我……我已经和他解释过了。可他就是不相信,认为是我想息事宁人,大事化小。所以,你和驿宸最近进进出出,一定要当心点儿,尤其是你。”郝姑父藏在镜片后的眼睛,不可琢磨的闪烁了一下。
这番设身处地的说辞,让安若打消了疑虑,淡淡的对他说了声“谢谢”,尔后走出电梯。
郝姑妈就等在楼下。
因为姑父叮嘱她,不要在外面吃饭,直接带安若回去,所以,她临时取消了吃烤肉的计划。
安若虽然有点失望,可还是听话的钻进了郝驿宸那辆漂亮的R8里。
此时,阳光普照,煦风暖阳。
等车子缓缓的驶离亦安大厦,安若靠着椅背,摇摇晃晃,很快就睡着了……
在梦里,她好像来到另一个白茫茫,银皑皑的世界。
远处寒山雾蔼,雪松参天,夕阳西沉,薄暮冥冥。
经过一整天喧嚣的滑雪场,在此时寂静的犹如世外桃源。
“妈,我们不是要离开了吗?”七岁的安若抽出绒毛手套,对着几乎快要冻僵的小手呵了口气。她不理解,母亲干嘛要对着眼前的一片空地,忡怔发呆。
“嗯,对。”母亲回头冲她温和的一笑。
“那为什么还要来这儿?”她嘟着嘴,粉嫩的小脸被风吹得有点发皴发红。
“早先,还没有建滑雪场的时候,这里有颗很高的冬青树……”母亲用手比划着,不知为什么欲言又止。
“那又怎么样?”小安若不耐烦地踢了踢脚下的雪碜子。
母亲没有回答。安若迷惑的抬起头,突然吓得躲到母亲身后,紧紧地抱住了她。
因为不远的一颗雪松后,有个削瘦的身影一闪而过。他穿着黑色的风衣,目光朝这边扫来时,凌厉的犹如电闪雷劈。
母亲似乎很激动,想抽身追上去,可最后还是定在原地,搂着安若垂了口气。
“那个叔叔是谁呀!他的眼神好可怕!”小安若咬着拇指,敛声细语。
她还记得母亲当时的表情很无奈,对她轻喏一声“是吗”,便牵着她,转身离开了。
那一天,安若的父亲在滑雪场外等了很久。所以,一路上父亲的表情,严肃而拘谨。
她脱了鞋子,聊胜于无的蜷在后车厢,玩着父母给她新买的芭芘娃娃。就像今天这样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她听见父亲开口说话了:
“先前,我好像看到他了。”
母亲没有搭腔,扭头看向窗外,神情淡漠的如一朵紫丁香。
“他是来找你的吧!”父亲直言不讳。
母亲还是没有说话,这种一语不发的姿态,似乎激怒了父亲。
“你刚才是不是去见他了?你要见他,自己去就好,干嘛还要带着小若去。”
“我没见他,更没跟他说一句话。”母亲平静的语气下,透着不容忽视的力量。
“那你为什么……”父亲转眼要大发雷霆。
“你们在说什么?”小安若被吵醒了。她从椅子上爬起来,揉了揉眼睛问,“是刚才躲在大树后的怪叔叔吗?妈妈没有和他说话,我也没有哦!”
一场烽烟四起的家庭危机,因为她这天真无邪的一句话,顿时拨云见日。父母俩同时回过头来,冲着她微微一笑。但这个笑容瞬间定格在她眼里,扭曲,破裂……
一辆巨型货车像一头疯狂的机器怪兽,从背后朝她撞来。
顷刻间,天翻地覆,地动山摇……
安若倏地睁开眼睛,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怎么了?做噩梦了?”郝姑母连忙一个急刹,把车停在了路边。
安若擦了把冷汗,惊魂未定地点了点头。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 她居然还会梦到和当年那场车祸有关的一切,甚至一些枝末细节。在她记忆里,父母亲的感情一向很好。相敬如宾,一直是周围给他们的评价。所以那一天,那个躲在树后偷窥她和母亲,让父亲失态的大吵大闹的男人到底是谁?
只怕她这辈子也没有机会知道了。安若遗憾地叹了口气,目光无意中看到车外一幢高楼上的广告牌,顿时兴奋地叫起来,“停车,停车!”
郝姑妈被她搞得一惊一乍,只好把刚发动的车子又停在美辰百货的脚下。
安若正是被楼上母婴亲子坊的巨型招牌吸引。
自从父母去世后,安若基本就没逛过商场。
做为工作日,商场内门庭冷落。顾客也屈指可数。郝姑妈急急忙忙地停好车,一路追着安若上了楼。
安若活像着了魔似的径直扑到母婴柜前,衣服,鞋子,口水兜,似乎每一件商品都是经能工巧匠之手,打造出的绝世萌物。
郝姑妈见她流连忘返,爱不释手,大手一压,打消了她的消费欲望,“不行。你再喜欢也不能买。”
“我……”安若这时才想起来,她的确没钱。应该说,从她把郝驿宸开出的支票交给禽兽姑父。踏进郝家后,她基本就一直处在一穷二白,身无分文的状态。
“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按规矩没怀满七个月,不能准备新生儿的东西?”郝姑母言之凿凿。
“为什么?”安若不以为然。
“不好,不吉利。”郝姑母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是拉起她,朝其它的柜台走。这感觉让安若就像回到多年前,挽着母亲的胳膊一起逛街似的。
安若本想问她,为什么她和郝姑父没有要个孩子,不过。看着郝姑母喜笑颜开的样子,她不想打破这种美好的气氛。
这时,迎面走过来一个推着清扫车,佝偻憔悴的大婶。
对方瞥见安若,突然定下来,禁不住多瞅了两眼。
但安若和郝姑妈谈得正热络。与对方擦肩而过。一点儿也没注意。
“小……”对方跟在她身后,张大嘴巴,似乎想叫她,可又不太确定地摇了摇头。
“姑妈,上次你说的驿宸爸爸的那个初恋情人‘小纸条’,你见过她本人吗?”安若找了个安全又有趣的话题问。
“没有。”郝姑妈遗憾地耸耸肩头,“我哥神秘着呢,连照片都没给我看过,可惜,大学没毕业,就被我大嫂摆了一道,生米变熟饭的强行嫁进我们家。当然也是因为她家世好。和我哥正好门当户对!”
又是那套大鱼小鱼诸候吞并的理论。安若无趣地摇了摇头。可如果没有郝母当年摆的这一道,这世上,或许根本就不会有一个叫作郝驿宸的男人。
郝姑妈兴致盎然地又说,“不过,我知道那个女人后来当了医生。因为驿宸四岁生日那天,他爸爸喝得酩酊大醉,唠唠叨叨的说什么方医生嫁人了,她最后还是嫁人了……”
“方医生?”安若一怔。
她永远都不会忘记,小时候每次跟着母亲出门,遇到熟人时,对方都会颔首含笑的叫一声“方医生。”
世界上的事,真有这么巧吗!
挽着安若的姑妈突然站住了,回过头冲安若揶揄地一笑,“要不,你让驿宸买件这个送你……”
呃?安若扭过头,定睛一看……柜架上一排排一列列颜色靓丽,材质轻薄的睡衣,不是打着性感,就是打着情趣的标签。
其中一件,几乎是把该遮的地方全露出来,而该露的地方又用蕾丝轻纱遮了起来。比起她上次穿过的“遮羞布”,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安若脸颊一热,因为这种东西……郝驿宸其实早就为她准备过。
她还记得是深V,紫罗兰色,胸前还坠着令人不齿的珠链……
当时,安若从自己的衣柜里发现时,差点没当场扔到郝驿宸的脸上。
最后,那件睡衣当然被她压了箱底。
隐隐约约,她听到包里的电话响了。于是,拿出来一看,发现竟有一长串的未接来电,全是郝驿宸打来的。
等她接起电话,郝驿宸铺天盖地丢来一箩筐的问题,“这么半天,为什么不接电话?你和姑妈跑哪儿去了?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回家。”
“我刚才睡着了。而且,电话在包里,没听到!”安若讷讷的说。
她不知道,郝驿宸因为吴胖子的那一句威胁,一直处在忐忑不安,心神不宁的边缘。
“对了,驿宸,姑父刚才跟我说,吴威凡的舅舅误会了,以为是你……”安若正想说出实情,被郝驿宸自以为是的一口打断,“我已经知道了。你们没事早点回去。或者,我让骆管家带人来跟着你们。”
“不用了。你自己多小心才是真的。”安若嫌他大惊小怪地一笑,转过身,挂断了电话。
但她整个人,瞬间就愣住了。
因为,谢雨璇从天而降似的站在她面前,一贯的高高在上,一贯的目中无人。
身后还跟着几位在谢家舞会上,表现活跃,和她一样神情冷僻的富家千金。
“真巧呀,安护理。”谢雨璇冲她虚与委蛇地一笑。
安若脸上洋溢的幸福和笑容,仿佛就是对她最大的讽刺。她朝旁边的货架不屑一顾地扫了一眼,“啧啧,居然会对这种东西感兴趣。看来,你第一天踏进郝家时,伯母对你的担心是很有道理的。”
“别理她,我们走。”郝姑母拉起安若,转身欲走。
可谢雨璇一个箭步,拦住了两个人的去路,“站住。”
她身后的女伴脸上,立刻呈现出一付准备观赏“正室与小三”撕逼大战的亢奋。
“谢医生,今天这么闲,没有安排手术吗?”安若不咸不淡,面无表情地问。
“我已经准备辞职不干了!”谢雨璇娇声娇气,看到周围的几个导购员和零星的顾客,把目光纷纷朝这边投来,顿时把傲慢的下巴抬得更高,“要说女人结了婚,还得以家庭为重。我想,驿宸大概也想让我做个相夫教子的贤妻良母吧!”
“嘁!”郝姑妈一耸肩头,嗤之以鼻地哼了声,“拜托你,别在那儿自我陶醉了。我们家的驿宸,最后会娶谁还说不定呢!”
谢雨璇笑而不语,只是朝她扬了扬手上的戒指。女冬阵号。
郝姑母一看,大惊失色,回头看了看安若,“这……这不前两天还戴在你手上的戒指吗?怎么会到她手上……”
她没有参加舞会,更没有目睹到当时发生的一切。
这女人,戴着不合尺寸的戒指,就让她这么有成就感吗?安若岿然不动,不想和谢雨璇过多纠缠。
“你……你脖子上那是什么?”谢雨璇显然注意到,安若脖子至锁骨以上的皮肤,像点缀了几朵梅花的纹身。
粉红色的,煞是好看。
这一次,轮到安若笑而不语了。郝姑妈说得对,对付这女人什么也不用做,只用向她展示一点点和郝驿宸亲密的成果,就足以刺激到她抓狂。
“你……刚去过驿宸的办公室?”谢雨璇瞬间像只被点燃的丨炸丨药桶。
看着她漂亮的脸蛋,气得青白交加。安若心里说不出的快慰,“谢医生,如果郝太太的位置会让人变成像你一样的怨妇。那我宁可不要!”
“你……你这个贱货!”谢雨璇不由分说,抓起货架上的睡衣,劈头盖脸的朝安若丢来,“不要脸,假借给驿宸当护理,勾引他,真是跟你妈一样的狐狸精。听说你妈当年也在医院的病床上,公然勾引过驿宸的爸爸。想不到,你也和你母亲一样。不,比她还下作……”
“你……你说什么?”安若听到这句,呆若木鸡。
她想到郝姑妈刚才提到的“方医生,”想到郝母每每见到自己,都恨之入骨的表情。还有每每提及自己父母时,郝驿宸那付讳莫如深的样子。
这……这诸多的巧合和疑点……碰撞在一起!
不,不可能!安若难以置信的甩了下头。
就算她母亲认识驿宸的爸爸,就算母亲真是驿宸爸爸念念不忘的初恋情人,她……她也绝不会做出这种寡廉鲜耻的事!
不过,谢雨璇对安若的羞辱,还远远没有结束。
“安若,既然你喜欢为驿宸生孩子尽管生。不过,我要你记住。我有本事把你手上的戒指,让驿宸当众戴到我手上,将来也一样可以让你肚子里的孩子,亲口叫我一声妈妈。”
最后这一句,像是划亮的火柴,点燃了安若内心愤怒的导火索。她突然抬起头……
“啪啪!”
两耳光,又响又亮,打得谢雨璇晕头转向,瞠目结舌。
“谢雨璇,这两巴掌是替我母亲给你的。我警告你,离我的孩子远点。否则,我给你的就不是这两耳光了。”
安若扬眉吐气。她不允许别人侮辱自己的母亲,更不允许别人觊觎自己的孩子!
“安若,你这个下作胚子……”谢雨璇捂着脸,突然歇斯底里的跳起来,当胸给了安若一拳。
仅管郝姑妈早有防备,挤挤挨挨的挡在两个人的中间,但这一拳头,还是落在了安若的身上。
安若踉踉跄跄,收不住脚,朝后连跌几步,眼见就要倒下去……一个瘦弱的身影从围观的人群后冲出来,接住了她。
安若一屁股坐在对方身上,惊魂未定。
她没事,没有受伤,肚子里孩子似乎也安然无事。
可被她压在身下的那个人,不由痛苦的叫了一声,“小……小若。”
安若一听这声音,心里格登一下。等再低下头,不由嗫嚅着蹦出两个字:“姑……妈!”
这个躺在地上头发花白,形容憔悴的老妇人。不是郝姑母,而是偷偷把她卖了两家,拿走支票,跟着禽兽姑父一起跑路的安姑妈。
“小若,真……真是你啊!”姑妈握着她的手,惊喜交集。
“您……没事吧!”安若看到她身穿清洁女工的制服,奇怪地问,“您怎么会在这儿,您不是和姑……”
她实在不想再称那个禽兽为姑父。
“小若,我……我这……”姑妈痛得“哎哟哎哟”直叫,杵着腰,好像再也站不起来。
“快,送她去医院!”郝姑母当机立断地说。
这时。她们仨身后的谢雨璇,悄悄地抬起脚,用高跟鞋的鞋跟对准了安若的腰部……
“哎,你又想干什么?”幸好郝姑母及时发现,用身体挡在了安若前面,“我说,你这个女人未免也太歹毒了吧!”
岂止是歹毒,安若看她简直就是一个丧心病狂,令人发指的妒妇!她这一脚下去,自己肚子里孩子铁定保不住!
安若怒目相视,扶起姑妈一起离开。女扔丽才。
谢雨璇站在原地,久久的盯着她们的背影。歪着头,突然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
*
延安医院。
外科急诊病房。
经过医生的诊断,安若的姑妈没什么大碍,只是年纪大了,被安若这么一撞,扭到了腰。
安若坐在病床前,听着她捶胸顿足,愤愤不平的骂了一番自己的丈夫。
原来,从郝、吴两家拿到的一百万,没几天就被禽兽姑父挥霍得精光。她只好一个人又回到R市,在商场找了份清扫的工作。
姑妈说完,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安若。看她衣着时尚。气质典雅,眉眼也越发俊俏,犹如脱胎换骨变了个人,欣慰地笑了笑说,“安若,刚才我在商场里都快认不出你来了。自从我回来后,一直四处打听你。你还在给那位郝先生做护理吗……”
打听她干什么?安若微蹙眉头,默不作声。该还的,她早就还清了!
“你看起来,应该过得还不错吧!”姑妈语气里。充满了攀富结贵的阿谀。
安若反感的走出病房。
她这算过得不错吗?
被郝母欺,被谢雨璇算计,犹如活在水深火热,步步惊心的后宫里的嫔妃。偶尔还得提防,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暗枪冷箭。
安若在医院走廊的角落里坐下来。心情被优氯净刺鼻的味道,催生的有点压抑。
因为谢雨璇的挑衅,还是因为姑妈的出现。
或者……
安若垂下头。苦恼地揪了下头发。
她母亲和郝驿宸的父亲,到底是什么关系?
多年前,那个在滑雪场出现的男人,就是郝驿宸的父亲吗?
这时,一双黑色的高跟鞋映入安若眼帘。往上是一身的白大褂,和一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蛋。
贺珊珊。贺天擎的妹妹。
大学五年,两人同吃同住,几乎形影不离。
只是在大学毕业后,安若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她。
刚才幸亏有她,才能给安姑妈及时安排了病床。所以,安若牵动嘴角,诚心诚意地对她说了声,“谢谢!”
“啧啧,”贺珊珊在她身边坐下,和姑妈一样先把她浑身上下巡逡了一遍。然后,拿起她的爱玛仕包,艳羡地咂了咂舌,“看看,真不愧是阔太太的范儿,你这一身值我一年的薪水吧!”
“不要讽刺我了!”安若不想解释,是郝驿宸把她的衣服都扔了,她才不得不作这身打扮。
“听得出来我是在讽刺你呀!”贺珊珊白了她一眼,懒洋洋地说,“那说明,你还没到无药可救的地步!”
安若斜睨着她。
贺珊珊和贺天擎虽然是兄妹,但两人长得一点也不相像。贺天擎高大帅气,而贺珊珊生得珠圆玉润,连脸盘和五官都跟肉团似的可爱。
她为人随和大方,和安若也素来无话不谈。可什么时候,她也开始变得这么尖锐刻薄了?
“安若,我问你。我哥到底哪一点配不上你。”贺珊珊丢开她的包,一本正经地问。
安若知道她们兄妹的感情一向很好,可没想到有一天,贺珊珊会因为这个跟她翻脸。
“他没有配不上我,是我配不上他。”安若淡淡的,不想惹恼她。
“哟,连说话都带上贵族的语气了。”贺珊珊冷嘲热讽,然后,一把抓住安若的手,急切地说,“安若,你知道自己现在在干什么吗?”
呃?安若盯着她情真意切的眼睛。
“我已经看到郝、谢两家联姻的新闻。我都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跟着那个姓郝的,还这么的死心塌地。”贺珊珊开诚不公地说,“除了钱,除了这些奢移品,他能给你什么?名份,还是镜中花,水中月的爱情。”
“你……你以为我是因为钱,才跟他在一起的?”安若瞪着她,不敢相信她会用这种眼光看自己。
“难道不是吗?”贺珊珊露出一个鄙夷的笑容,跷起二郎腿说,“你别告诉我,你爱上了一个只认识一个多月的男人。你自己说说,你现在吃的,穿的,用的,哪一样不是他给你的。”
是!安若想着自己空无一文的钱包,承认自己就是个活在象牙塔里的女人。
但……
“我如果为了钱,当初直接嫁给吴威凡就好了!何必自找这么多的苦头。”安若义愤填膺。
贺珊珊也意识到自己言辞有点过火,收敛锋芒说,“好好好。就算你真的喜欢这个姓郝的。可就一个多月,你和他能有多深的感情。”
安若默了。
“安若,你到底有没有认真想过,你这样不清不白的跟着他,甚至为她生孩子,别人会用什么样的眼光来看你?”贺珊珊设身处地,苦口婆心。
她不用想。安若扭头看着医院走廊的另一端。今天早上,她一路进出亦安大厦,已经接受了足够多的白眼和讥屑。
“驿宸不爱谢雨璇,他答应过我……”
“不爱为什么还要和她订婚?”贺珊珊步步紧逼,似乎决意击溃安若刚刚对郝驿宸建立的信任。
“他有他的苦衷。”安若的辩护很苍白。
“什么苦衷,为了公司的前途,家族的利益。”贺珊珊嗤笑一声,平空翻了个白眼,“安若,别再用你那所谓的爱情掩耳盗铃,自欺欺人了。每个男人都会给女人承诺一大堆不现实的东西。可最后,很有可能是谢雨璇得到名份,你得到郝驿宸的心,你注定这一辈子都要和另一个女人分享一个男人。”
安若听不下去了,唿的一下站起来。
“安若,也许我说话不中听,可你就算不为你自己着想,也该为你肚子里孩子着想吧!”贺珊珊仰起头,继续不甘心的说,“你知道我大哥是为谁,才放弃大学讲师的身份,不惜远渡重洋去国外工作的吗?是为了你呀!他希望有一天能给你幸福富裕的生活,为你一个美满……”
“行了,别说了!”安若烦躁地甩开她,朝姑妈的病房走去。
可贺珊珊言之凿凿的声音,继续从她身后传来,“安若,我要提醒你,你这辈子大概再也不会遇到像我哥这样全心全意,宽容大度的男人了。如果那个郝驿宸真的也像我哥一样爱你,就该为了你,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放弃一切!”
放弃一切?!
安若认识的郝驿宸,可不是那样的男人。
你怎么能叫一个妄图征服世界的男人,为了一个女人放弃一切呢?
回家的路上,天色也和安若的心情一样,变得阴雨绵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