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求职真的很难。她原本是文艺女孩,在找工作的这些日子里,她的言语与眼泪在日益增多。而她削瘦倔强的身影常让我涌生爱怜和徒劳之感。有天早晨,我费了很大的劲挣扎着起床,想着将去郊外的化工厂继续闯关,一种徒劳的恶心涌上心头。我看见友琳早等在楼下了,她背着个小包,在向我张望。她说,你咋就这么慢吞吞呢。我说,昨天跑累了,实在起不了床。她似乎对我有些埋怨,她说,你是不是觉得我每天这样催你跑东跑西有点烦了?我点头。她眼圈红了,她说,其实,我也不想这么累啊。我说,这么瞎跑真有用吗?她说,不跑肯定是没用的,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在发急呢。
我们有些拌嘴,往校门口走。大清早,一只喇叭在空中播报“柏林墙被推倒了”。坐上通往郊区的公交车时,我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我和友琳专业相近,这样结伴进人家单位找工作,谁会要这样的一对。我对友琳说:要不,以后你进去找,我在外面等吧,能解决一个是一个。
从那天起,我在许多单位的门外等她,或者是她在外面等我。我们迎接的是彼此失望的脸色。
但有一天,她却一脸笑意地下来。她说那个人事处长对她印象不错,约她下星期再来。
她是那么高兴,她对我回味那处长说的每一句话。那人对她的简历好像挺有兴趣,对她的字也喜欢,还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你的字,挺漂亮。我说那人事处长怎么样。她说长得胖胖的,挺和蔼。
我们是那么高兴,这么乱跑,没想到还真跑出了点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