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细细地咀嚼着米娜的这几句话,觉得很有道理,却怎么也套用不到自己身上。
米娜有些无奈,良久叹了口气,神情里有些凄凉,她说:“其实我也没资格来安慰你,以前,最令我有成就感的事就是,扯一堆人生大道理去安慰一些像你这样的人,因为我总天真得觉得我的言语能让你们解脱,而如今,我觉得最不屑的就是去安慰,因为我知道那些对自己都毫无用处的安慰言辞,说给别人听其实就是在自打耳光。我和你讲那么多,可我自己遇到的时候也就和个傻逼一样,不过馨馨,我还是觉得时间是治愈伤痛的良药,千言万语不过是徒劳!”
我挽着米娜的手,把头埋在她肩膀,扯着唇笑了笑,喃喃道:“你放心,我有分寸,我的感情虽然很贫穷,但很有骨气,不是他随便施舍点关怀和温暖给我,我就会屈服于他!”
“你呀!”她咯咯地笑了两声,然后拍了拍我的手,故意拉长声音道:“你最好真能做到这样!”
我对着她吐了吐舌头,顺势拍了自己的胸脯,一副很拽的样子嚷道:“你放心,我就是这样,他陈昊天乐在其中的时候不找我,那么百无聊懒的时候也别找我;他春风得意的时候不找我,那么孤独一人的时候更别来找我。”
话语连珠,一番措辞说完,自己都觉得好激扬,好有女汉子的味道,可是真正静下心来一想,还是百无头绪,所以说到底,女人真的蛮会逞强的。
我陪米娜去了趟医院,她的意思是想把孩子尽快打掉,我也赞成,于是想先预约个时间。检查下来说米娜有局部炎症,于是决定先用药在打胎,医生说这样更安全更有效。
其实我一直觉得这些都是医生圈钱的措辞,对于女人来说炎症是很正常的事,只不过分大小类别而已,不过想想,治疗干净也好,毕竟人流这种事做不好后遗症也很讨厌的。
那晚回去的时候米娜和我说想从我家搬出去,我自然不肯,我说:“你家现在那样怎么住?”
可米娜却说:“毕竟那里陈昊天在,而且我过两天还要打胎,就他那精明程度,不可能看不出来!”
我想了想觉得也对,可还是放不下心,她打胎更需要人照顾啊。
最后两人统一商定,决定明天搬出来,然后找家宾馆住。
那天回去后,陈昊天就和往常一样,我们一起吃完晚饭便各自回房。洗完澡我躺在床上和陈昊天说要出去几天,他问我:“去哪?”
我只能解释道:“学校有些事得处理!”他也没多问只是点了点头,他说:“那好,你自己注意些就行!”
我点了点头,不再说说话,盖着被子侧身背对着他躺了下去。
晚上他又不老实起来,我心里有些堵,拧着身子就是不想做,实在推不开他,便嚷了句:“你都陪顾雪一个礼拜了,还没做够?”
这种入骨的话给了以前打死我也说不出口,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说的这么流畅。
他愣了愣,一瞬间表情凝滞,我以为他是生气了,却没想到他转眼就笑开了花,他把头埋在我的脖子里,闷声道:“你这是在吃醋是不是?”
我撅着嘴不说话,也不看他。
他默默抬头伸手摸着我的脸,他说:“你脑子是豆腐做的?还是里面都是灌得浆糊?谁说我陪她一个礼拜就一定要那个?再说我要真有,回来干嘛还得这般财狼虎豹的要你?”
我立马眼睛瞪得和铜铃一样,我说:“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笑,温声道:“话都说这么明白了你还不懂?”说完他继续低下头来吻我。我拧着身子推开他,有些不依不挠,我说“你不讲清楚就别碰我!”
他倒吸了口气,龇牙看着我,估计对我这样的忤逆有些愤怒却也无可奈何,最后还是投降了下来,然后对着我说:“我没和她生关系,只是带她出去逛逛走走,给她买了些东西,感情上弥补不了的,我只能用钱来弥补!”
我是真的有些不敢相信,可是听到后还是止不住的开心,忍不住嘴角扬了起来,他见状便立刻把我抱到了他的身上。
自那次开始,他似乎特别喜欢这个姿势,说我这样的时候特别狂野,有种草原女子骑马的感觉。我被他说得脸烧得通红,他却一遍遍说着:“我就是喜欢你这样!”
第二天起的很早,和陈昊天交代完后,便和刘涵出去了。为了方便照顾,也为了地理位置熟悉,我还是觉得把宾馆找在学校附近来的好。
我知道米娜没什么钱了,便从那张卡里取了两万,给她把房费交了,然后给了她一万。我说:“这钱你拿着,你人流要钱,我们要做就做最好的,别留下什么病根子!”
她了解我,也不和我推来推去,只是接过的时候眼睛里全是泪水。
中午的时候我带她逛了逛我的学校,买了些生活用品,然后把刘涵也喊了出来,三个人在学校门口的小刘鸭血粉丝店各吃了一碗粉丝和一笼汤包。
晚上的时候接了我妈一个电话,那时我正在和刘涵和米娜逛饰品店,看见是我妈,便出去接,其实也没什么,我妈就是担心我,随便问了两句,然后又嘱咐我好好学习什么的,只不过最后挂的时候问到了陈昊天,她说:“馨馨啊,你总没再和他联系吧!”
我心里一紧,顿时觉得呼吸都不畅快,可是事已至此也只能继续瞒下去,于是一面在心里对我妈讲着对不起,一面却说道:“没有,钱也是弟弟还的,我号码都坏了,他找不到我!”
我妈叹了口,说:“那就好!”完了又加了句,“馨馨。你也别挂妈狠心,等你以后嫁人了你就会懂,妈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我其实都明白,只不过自己心里放不下。电话挂完后心情沉重了好多,米娜有些不放心,便拉着我去宾馆,于是我索性把刘涵也带着。反正开的是标间,我和刘涵一张床,米娜自个儿一张,正好。
这样的日子过了两天,后来接到陈昊天的电话,说要出国一趟,要去办晓晓的户籍转移,这个事之前他有和我讲过,我也不怀疑,只是嘱咐了两句。
第四天的时候我陪米娜去打胎,但是没瞒过刘涵,最后索性三人一起去了,米娜进手术室的时候刘涵一直问我怎么回事,于是我只能把原委都和她讲了遍。
刘涵很心疼米娜,把6建祖宗十八代都骂了遍,骂完后又对着我嚷了句:“你看看人家,你怎么就不吸取教训!”
我无辜地抬着头望她,嘟囔道:“关我什么事!”
刘涵跺了跺脚,急切道:“你以为你那个陈昊天会比这个6建好多少?他们这些男人还不都一样!”
我没有心思和刘涵去争论这个话题,便只好闭着嘴不搭话,她自个儿哀声嚎了几句也觉得没趣,便也不再说。
人流手术很快,也可能是我神游太久了,所以医生出来喊家属的时候我都愣怔了,刘涵匆匆拉了我一把,我这才站起,然后忙着跑进去。
医生问我们住不住院,我说不住,医生点点头,然后嘱咐我们一些注意事项,然后列了张单子,是要配的药。
我把单子递给刘涵,让她去交钱取药,我则跑过去看米娜。
她还闭着眼,估计是麻药还没散去,但人其实是有意识的,听见我喊她,微微动了动脑袋,张张嘴说了些什么,但估计是因为声音太小,所以我一个字都没听清。
刘涵拿好药来找我,米娜也已经清醒些了,我想让她多趟一会,她不肯,她说:“我躺在这里总觉得心惊!”
我想了想,没再多说,去找米娜的鞋子,然后帮她穿上。刘涵也心疼她,于是把自己的围巾也解了下来给米娜围着。
到了宾馆,我和刘涵商量着要去给米娜弄些营养的东西,刘涵百度了半天告诉我,最好吃乌鸡汤或者老鸽子汤。我皱眉,想了想还是打了个电话给张嫂,让她煮好然后我去拿。
那天也没多想,便带着刘涵一起去了,回来的时候刘涵问我:“那里不会就是陈昊天给你买的房子了吧!”
我想了想自己也谈不上是或不是,只能换了个方式说:“只是先住的,不过也买了房子,在鼓楼那边,他说准备用来做新房!”
“新房?”刘涵冷哼一声,不屑地耸了耸肩,她看着我颇为担忧,她说:“馨馨你真打算跟着他了?”
我点了点头,把手里的保温杯挪了挪位置,试图放的更妥当些。
刘涵也没看我,只是淡淡地问道:“他离婚了?”
“没有?”
“那他给你承诺了?”
“算是吧!”我轻描淡写地回答着,倒不是我避着刘涵什么,而是只要一想到陈昊天我就觉得烦躁。
她也没再多说,拉了拉我的手和我讲:“馨馨,我们朋友那么多年,我了解你,如果这真的是你自己心甘情愿的选择,那么我支持你,只是······我不希望你会受到一丁点伤害。”
我自然晓得刘涵对我的关心,眼睛酸胀,动容地点了点头,我说:“我晓得,你放心,我不会给自己找委屈受的!”
回到宾馆我立马把汤盛了出来,然后照顾米娜喝下,米娜说有些饿,我又出去买了些吃食。出去的时候接了个电话,是之前新丝路模特大赛的事,通知我准备个才艺表演,5月15号正式复赛。
我回去把这消息告诉了他们,刘涵立马激动死了,拉着我直转圈,然后嚷着:“我家馨馨要红了,要红了!”
我不好意思的推开她,然后塞了个鸡腿给她,她一边啃一边从旁边拿了几个酥饼递给米娜,米娜笑着接过然后问我:“那你想好准备什么才艺了吗?”
说到这个我就觉得心烦,晃了晃脑子毫无头绪地说道:“我哪有什么才艺,读个绕口令算吗?”
刘涵把嘴里的鸡肉一下子吞进去,然后看着我讲:“你哪里是没才艺,之前元旦晚上跳的那个孔雀舞不是蛮好的!”
我立马摇头,连声道:“你还真把我当杨丽萍啊?那是个音乐剧,穿插剧情,跳起来自然简单,这里上台比赛的哪能这样,你别给我出馊主意了,我跳不来!”
“你哪是跳不来,你明明有舞蹈基础好不好,就算不跳孔雀舞你跳爵士也不错啊!”
我听了想了想,问米娜怎么觉得,米娜也同意刘涵的话,说:“你有舞蹈基础学个舞是挺不错的,再说时间也不多,其他的短时间内出效果也难!”
我衡量再三也觉得这个时候也只有这么办了,便答应了。我原本想跟着刘涵学,可她和我讲最近她也忙着练习比赛,然后便给我介绍了个学姐。
我和刘涵互排了下时间,两人轮流照顾米娜,米娜推辞,说:“我只是打了个孩子,没什么大不了的,睡两天就好了,别必要看着我!”
我也不和她扯,依旧该做的做,她没办法最后也只能顺其自然的接受。
一晃眼就是一个礼拜,米娜也恢复的差不多了,那天忽然和我们说要回家一趟。
我自然有些担心,她倒显得无所谓,她说:“馨馨,你别担心我,我现在是真的想通了,这么些事下来我也真的是累了,现在特别想家!”
我听了她的话莫名地心酸起来,想想自己,忽的也能理解,好像我每次受委屈的时候也是这样,生活越难过便更是想家。
陪着米娜回了趟她住的地方,家里被砸的一团糟,她抱歉地对着我笑一笑,然后简单地收拾了下行李便走了。
我回到学校后便去舞蹈教室找刘涵,进去现华仕鹏也在。
他看见我很高兴,笑着脸向我走来,我倒是有些尴尬,却也不能表现的太明显,于是硬着头皮和他打了个招呼。
华仕鹏和我讲今晚是他生日,叫我和刘涵一起去吃饭,我自然拒绝,可他却一直游说我,最后连同学友谊都搬了上来。
刘涵过来拉了拉我的手,说道:“馨馨,你一晚上不练舞也不会怎么着,去吧,人家都亲自来请了!”
我朝着刘涵使了个眼神,她只是苦涩的笑了笑,然后乘华仕鹏不注意凑到我耳边低声说了句:“去吧,别想太多,毕竟他生日!”
我有些不能理解,我这样还不是想避嫌,可是连刘涵都这么讲了我也实在不能多说什么,便跟着一起去了。
华仕鹏开的车,他说去新街口吃。路上我接了个电话,是陈昊天的,这几天他几乎每天都会给我报个平安。
我去吃饭的事自然没和他讲,因为觉得没什么必要,全当聚餐就行了。到了后,却现场面比想象中的来的壮观的多。
华仕鹏选了一家粤菜馆,我们进去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了人,看见我和刘涵立马有人开始调侃:“我就说小华怎么连自己的生日都迟到,原来是去接美女了!”
华仕鹏笑着打招呼,然后一一给我们介绍,在座的除了一个华仕鹏以前的学长之外,其他的我一个都不认识。
我和李涵笑着脸做了个自我介绍,然后华仕鹏连忙叫服务员添椅子。刚坐下就有人来劝华仕鹏的酒,借口是华仕鹏今天作为主人还迟到,男人在酒桌上罚酒都是以三杯起底,所以那人就游说道:“小华子,哥几个都卖你面子,大老远赶过来给你过生日,你倒好宝马香车接美女,把哥几个晾在这里这么久,你说你是不是该罚酒!”
华仕鹏端着酒杯站起来,哈腰点头道:“是是是!该罚!该罚!”
那头也来了劲,立即得寸进尺道:“那老规矩,罚三杯,两位姑娘初来乍到就不罚了,你就把她们的酒也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