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别患得患失了,顺其自然就好。”
她笑了下,她说:“我都做好了一个人一辈子的准备,突然被爱,感觉很不知所措。”
我发现我和她处在相同的频道里,我却不能和她分享我的秘密。我不知道炎彬为何不想公开我们的感情,我更猜想或多或少是为了顾及王凌的感受?他和王凌之间到底有什么呢,我始终有些害怕问出口。
我说:“凌凌,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又不知道该怎么问。”
她说:“问吧。是不是有关于炎彬的?”
女人的第六感果然特别特别的准,一猜,就猜对了。我不由得笑了一下,我说:“你怎么知道?”
她说:“我就说你会喜欢上他的。靠近他的男人,没有不会喜欢他的。”
我笑笑,不承认也不否认。我说:“你和他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提到这个,她的表情一下便沉重了。她说:“哎,我和他之间,说来话长。”
我说:“那就问最简单的吧。你爱他吗?他爱你吗?”
她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她说:“我爱过他,他对我,我不知道,我如果知道,我就不会那么困惑了。”
我“噢”了一声,不觉陷入了沉思。她说:“怎么了?为什么这么问?你爱上他了?还是……他说喜欢你?”
我有点不知道如何开口,我说:“我不知道怎么说。”
她喝了一口咖啡,然后说:“就按事实说吧。没有关系,你可以信任我。”
我迟疑了一下,我说:“还是……过段时间再说吧。”
她的眼睛暗淡了一下,她说:“呵呵,好吧。尊重你的决定。”
我们之间的气氛瞬间变得尴尬了,我突然觉得我很自私。她那么无私地分享她的私密给我,我却三缄其口不能言。可是,我真不知道说了会怎么样,我甚至都不知道她和炎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倘若我告诉她炎彬说喜欢我,她会有怎样的反应。
空气变得特别的安静,我们都不再说话,低头一口一口地喝着咖啡。她把糕点分成小小的几块,一小块一小块地用牙签穿好放进嘴里,唇齿在动,唇上的唇彩却丝毫未曾沾染上半点。她真的是一个精致到骨子里的女人,每一个细节每一个动作都能让人感觉到优雅,我猜想她从前的生活一定是养尊处优的,她现在的生活品质也未曾下降半分。
真好,一个方方面面都足够优质的女人,才会有优质的男人欣赏。想到那一晚发生的那些,我不禁又尴尬了。那倒是我第一次,在那样的情景下见到那样的她……
事实证明,我们的频道总是很容易就切换到一起去。她突然说:“那一晚的事,想想我欠你一句道歉。喝得实在有点多,当时潜意识里还是想和你一个房间,没有想到他会来赖着不走,所以……哎,不提了,脸红死了。”
我伸手过去握住她的手,我说:“都发生了就别纠结了,被我看到又不是被别人。不过,那一晚你们两怎么就……”
她说:“那一晚后来你喝多了,我和他就继续玩游戏,玩着玩着大概是酒精的作用吧,我们就越来越暧mei了。后来,就那么发生了……”
我说:“噢—,那之后呢?”
她说:“第二天起来,我们抱在一起聊天聊了很多,他也敞开心扉跟我讲了很多个人的私事,我们聊到以前,这才发现我们居然是小学同学,彼此都记得对方的名字,但是因为不是一个圈子的没说过话,而且小学的时候男生女生之间都特别害羞也不可能说话。不过他说他记得我,说当时班上没几个漂亮女生,他还记得我穿着背带红裙和圆领衬衫的可爱模样,哈哈。”
陷入恋爱的女子,总是特别容易开怀。她说着说着,脸上的幸福又四溢开来了。她说:“我们就一整天哪儿都没去,就抱在一起聊天,他说他喜欢抱着我,说和我在一起的感觉特别好。之后,我们又聊了些工作的事。那一天他本来要开会的,都推掉了。后来要走的时候,他郑重其事地问我,愿不愿意做他的女朋友,和他尝试开始一段感情。”
王凌又说:“我当时就愣了,我以为我们下了chuang就不再是谁的谁了,我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说。当时我完全没准备好,我想了一会儿,还是拒绝他了。他把我送回了家,一个小时后又捧了一大束花和一个礼盒亲自送到我家门口,然后说,他真的是很真诚地渴望和我交往,希望我能接受他给他一个机会。诺,那礼盒里装得就是这条链子。”
说完,她指了指自己的脖子。我其实这些天一直留意过她脖子上的这条项链,的确很美,很符合她的气质,吊坠是一只正在优雅沉睡的天鹅,上面点缀着细钻,链子细细的,亮亮的,戴在脖子上很衬她的肤色。她身上有种与生俱来的优雅气质,这是我、张惠、陈优都无法比拟的。
我赞叹道:“早就注意到了,很漂亮,真的,羡慕你,他是一个懂你的男人。”
她很幸福地笑了笑,然后说:“嗯,很多年没有男人对我这么好过了。自从他走了以后,就没有人离我的心这么近过。炎彬说我注定会在这段感情里受伤,我和秦昕浩肯定不合适,可是我还是想试试,因为他的诚意真的感动了我。他一定要进我家里看看,我没办法,只能邀请他进去。他说他很喜欢我家的感觉,他说一看我就是一个懂生活的女人。这些日子,他带给我很多幸福和甜蜜,我既觉得幸福又觉得忐忑,因为我对他的过去一点都不了解。”
她现在有的感觉,都是和我一样的感觉。也许受过伤的女人,在感情里都容易被动容易患得患失吧。我们都一样的细致,我们都沉受过生活的创伤,所以我们都不敢相信幸福来得如此快,会有那么好的男人爱我们。可是,他们的确就出现了,他们突然就来到了我们的生命里,带给我们从前幻想的光与热,仿佛幸福使者一般完美地给予这些细致的爱和关心。可是这些完美,是真实存在的吗?太幸福了,总会让人感觉不太真实。
我握住她的手,用牙签插了一块糕点放进她的嘴里,我说:“既然无法抵抗,就只能痛快享受。我觉得你应该去问陈优这些,她一定会告诉你,他妈的你就惜福吧,有个多金帅气又体贴的男人爱你,你还想什么。”
我学着陈优的语气说出这些话,她瞬间笑喷了,她说:“艾玛,你刚才学得好像。哈哈,那姑娘是我们这几个女人里最看得开的,也是最不爱惜自己的。”
我说:“今天和她聊了一下,其实我觉得,她这样挺好的,我们总是把事情想得过于复杂了,你不觉得么?”
她点点头,她说:“是啊。不管怎样,说出来就觉得痛快多了。舒画,我挺感激有你这么一个朋友,咱们两个人很像。”
我说:“哪有啊,我有你那么优雅就好了。”
她笑道:“谦虚了不是。”
我们之间的氛围又轻松了起来,不谈感情,不去想那么多想那么复杂,就会变得简单许多。她又给我讲了好几件趣事儿,我们乐得嘻嘻哈哈的,时间很快到了午夜都不知道。
零点了,她的电话响了起来。我以为是秦昕浩的,但是我似乎看到显示的是炎彬的名字,当时心里便是一愣。她接了起来,我不知道炎彬说了什么,她说:“嗯,没睡呢。没吃药,和舒画在咖啡店里聊天。嗯,一会儿就回去了。对啊,我把她叫出来的。嗯,知道,我一会儿送她回去。好的,就这样,晚安。”
我无法形容当时心里的失落和震撼,我不知道炎彬为何会在午夜而且是0点的时候打她的电话,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呢。当时我的心,比秋风扫落叶的景象更凄凉。
她没有觉察到我的情绪,挂了电话,她一脸轻松地说:“炎彬打来的,我总是失眠,以前睡不着的时候经常午夜和他聊天他哄我睡觉,渐渐就成了习惯了,每一个凌晨他都会打电话过来叮嘱我快点睡觉。”
我的笑容有些苦涩,我说:“他对你,似乎很不一样。”
她叹了口气,她说:“呵呵……我宁愿不要这种特殊。他对我的好困扰了我很久,我知道那不是爱,但我们都说不清是什么。”
我越来越不懂炎彬了,我不知道他怎么想,他也从未提及他对王凌的感情。我沉默了,猛喝了一口咖啡,感觉好苦。
这时候,天蚕过来了,她说:“你们该回家了,明天还要上班吧?”
我这才发觉她为了等我们还没有休息呢,我说:“对不起啊,一聊就聊晚了,是不是要打烊了?我们这就走。”
她微微一笑,她说:“我晚上一般都睡不着,我每天的睡眠时间很少,我只是担心你们明天起不来。”
她似乎特别特别的孤独,可是她又似乎特别享受这种孤独,她何以年纪轻轻便会有如此淡然的性情,她那么漂亮的脸蛋为何又会有一道深深的疤痕?和她接触得越久,便越觉得她整个人都被神秘笼罩着……这一定是一个身怀秘密的女人。
回去的路上,王凌也说:“这个天蚕……太不简单,太神秘了。”
我点点头,我说:“的确,不过我特别喜欢她身上那种气息,很让人平静。”
她说:“嗯,的确,进去就能感觉一种很特别的气息。”
回程的时候,我收到了炎彬的一条短信,他说:“骗我睡觉呢,怎么又出去啦,早点睡知道么?别聊太晚。”
我想起刚才他给王凌打电话的事情,心中隐隐有一种失望,就没有回复他的短信。回家后,大概喝了太多咖啡的缘故,翻来覆去睡不着,就这么辗转到了天亮。
一大早到公司的时候,公司已经闹哄哄的了。听说,黄总在办公室里发了好大的一通火,早上六点就把公司所有的高层叫到了公司,紧急开了会,然后劈头盖脸一顿臭骂。之后,还掀了桌子。
据说这是黄总成立公司以来发的最大的一次火,一大早走进公司的时候公司便像集市一样闹哄哄的,有人低声地嚷嚷道:“不得了了,公司出大事了!”
我疾步走进办公室,张惠和陈优昨晚一晚上就没回来,到现在也没来上班。王凌满脸愁容地看着我说:“公司,摊上事了。”
炎彬没有在办公室,会议厅里不是传来极度慷慨加愤慨的声音。我着急地问王凌:“怎么了?公司突然发生什么事了?”
她低低地说:“马总的公司新型产品被媒体曝光出了大的问题,原材料是我们公司引进和提供的,就是上次你和炎彬谈的合作。第一批产品上市就出了问题,现在情况不容乐观,很多企业都受牵连,我们公司责任很大。昨天半夜黄总收到的消息,现在还没有曝光出来,靠关系在压,不过纸包不住火,相关部门已经开始调查了,估计兜不了多久。这是我们公司最大的难关了,要不然黄总不会那么生气。”
我听完,整个人都目瞪口呆,愣愣地站在原地,她也是一脸的愁容,她说:“事情估计不好解决,早上很早所有高层都来了,商讨到现在还没有结果,只听见争吵声和黄总的吼声,估计很难压住了。我们,都要做好心理准备。”
我点点头,依然有些回不过神来。原来事情说来就来,如此迅速。我打开电脑,在百度搜索了一下相关新闻,负面消息还没有爆出来,最新显示的M小姐公司的新闻还是上次的新产品发布会,上面的豪言壮语和未来前景之类的话语历历在目。谁曾想,这么快,问题就来了。
我发了会呆,又转身问王凌,我说:“即将曝光的是什么问题,你知道吗?”
她摇了摇头,她说:“这个是公司机密,我们普通员工不会知道的。现在大家只是都知道出事了,和他们公司有关,具体什么事上面瞒得很紧,他们公司的口风也特别严。大家都议论纷纷的,谁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叹了口气,我说:“也不知道这事有多大。”
她说:“估计是毁灭性的打击,如果问题出在我们公司的话。”
我说:“希望不会如此。”
一整个上午都人心惶惶的,所有人都无法心安,以往这时候办公室里里外外都静悄悄的,今天却始终和集市一样闹哄哄的,不时有压抑的议论声传来。我和王凌都无心工作,张惠和陈优估计还不知道公司出大事了,都上午十点了,还没来公司。
我去洗手间给张惠打了电话,她似乎又宿醉了,听声音就特别的慵懒无力。她说:“怎么了?今天我就不去公司了,太他妈累了,不想去,反正也没什么事。”
我说:“你赶紧和陈优过来吧,公司出大事了。”
她一听,声音就立马正经了很多,她说:“真的吗?出什么事了?”
我说:“早上六点,黄总就召集了所有高层开会,到现在还没开完。王凌说公司这回摊上事了,你们再不回来,等下就撞枪口上了。”
她一听也急了,我听到她慌张下chuang鞋子倒地的“哐当”声,她说:“嗯,我这就回来,我去叫陈优。”
我回了办公室,他们的会议终于散了。炎彬办公室的门开着,他坐在电脑前,不知道在打些什么,整个人特别的专注。当然,也一如既往的冷峻。
他突然叫道:“你们四个进来一下。”
我们当然知道他叫的是谁,我和王凌迅速地就位。他抬头看了一眼,然后问道:“她们两个呢?”
王凌有些支支吾吾,我直截了当地说:“她们有事,马上就来了。”
他当时就把手里的文件狠狠地往桌上一摔,我们两顿时谁也不敢说话。他的脸冷峻得可怕,他拿起电话拨通了号码,电话接通后,他冲着电话很冷漠地说:“给你们十分钟,再不出现以后就不用出现了!”
说完,他就挂掉了电话,脸色阴沉地看着我们,仿佛一切的祸由都是我们引起的一样。
他缓缓地说:“这次的事,不好办。我们要紧急成立危机公关小组,从上到下都要统一口径。你们,接下来的任务很重。玩得好,我们能化解这次危机。玩不好,我们都得滚蛋,都得从零开始。做好准备了么?”
他把自己置身于上司的位置的时候特别地高高在上也特别的不近人情,我和王凌轻轻地说了一句:“嗯,准备好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张惠和陈优还没有来,他的脸越来越阴沉越来越可怕。终于,她们两个惊慌失措地撞了进来,然后说:“我们来了。”
我回头,看见两个人妆都没有化,脸色都特别的憔悴,衣服穿得也不是职业装,还是那种偏夜场式的衣服,从两个人的凌乱程度,就可以知道她们是怎么慌慌张张一路赶到公司的。
炎彬冷冷地说:“把门关上!”
张惠乖乖地把门关上,顺手反锁了。长期以来的职业素养让我们都很整齐地站成了一排,静静听着他的指示。
我以为他会发火,但是他没有。他把能告诉我们的讯息都传达给我们了,需要我们每个人做的工作也具体分工了。短短半小时,让我们明确知道发生了什么,哪些东西要保密,每个人分别去联络谁,遇到什么问题该如何解决。
我不得不又一次佩服他处理危机的能力,在这样的紧急关头,他还能淡定地分清楚这些,的确难得。不知道为何,我看他的目光也变得柔情了很多。一想到这就是我爱的男人,一想到我爱的男人在危急时刻如此凛然如此沉稳不乱,不知道为何,心里都觉得自豪了起来。
王凌说得对,相处得越久,越无法抗拒他的魅力,他就是一个很有魅力的男人。
我们很快就各就各位,开始各自按照指示处理各自的事情。其他的部门依旧乱成一团,我们却都开始有条不紊地处理所有的细节。事情发生了,他没有责怪谁,也没有把怨气撒在谁的头上,他吩咐完我们之后就直接走了,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事情的源头是马总公司的新产品上市之后,有多个用户在使用的过程中出现了类似的问题,那是一款新型的保健产品,专门为中老年族群开发的,有以往的保健产品没有的特效,也反复经过了多次实验才决定大批量生产。只是不知道为何,此次第一次上市,负面效应就如此的大。
我把炎彬抄给我的号码一个个打过去,然后确定相关的事情,把所有以往的资料都整理出来汇集备用,她们三个也忙开了,陈优头发都来不及梳整个人看着乱糟糟的。我处理完这一切,又跑去其他的部门收集相关的资料。
公司依旧人心惶惶,黄总和炎彬一起出去了,一些清闲的部门此刻都聚集在一起使劲地八卦,大家的脸上都十分的不安。倘若这次公司面临的是灭顶之灾,那么,大家的去留都成了问题。所以,如何能不慌呢。
这一天我们加班到很晚,所有的事情都未完待续,部门所有人自愿留下来加班,有工作的忙工作,没有分配到工作的人都留下来待命。危难之时,这个团队的凝聚力可见一斑。炎彬自始至终除了我们四个人没有要求过其他人加班或者怎样,但是大家都自发地留下来了,我们没有商量也没有议论纷纷,大家都很安静地处理各自的事务,等着炎彬带着好的或坏的消息回来。
晚上11点,炎彬回来了,看着他脸上沉重的表情我就知道,事情并不妙。
他回来看到大家都在有些意外,他有些疲惫地说:“兄弟们辛苦了,都加班到这么晚。你们都回去睡吧,有工作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心意我领了,放心,公司会挺到最后一刻。你们四个留下来,我有事吩咐。”
大家都站了起来,一位男同事说:“彬哥,压力别太大。我们都在,我们会陪公司到最后一刻!”
他说完,大家都握紧拳头举了起来。炎彬抿着嘴唇,我知道他被这股精神感动了。他也握紧拳头,挨个人重重地锤了一拳,然后说:“兄弟们,都回去吧。我说了,我炎彬能给的能帮你们争取的,都会尽力。如今大家的情谊,我感受到了。话不多说,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大家都回去休息,保存体力,明天还要更艰巨的任务。”
在炎彬的劝解下,大家纷纷都回去睡觉了,其他部门有些同事也在加班,但是办公室里的总体气氛特别的静谧,让人有种不安的惶恐。
炎彬关了门,在我们四个人的注视下,整个人的情绪松垮了下来,脸上的冷峻被一种无奈和疲倦所代替,他重重地叹了口气,颓然地坐在椅子上,突然问道:“我们公司开了多久了?”
大家被他问得一愣,陈优来得最早,陈优说:“六七年了,我大学毕业那会儿刚开不久。”
炎彬若有所思地“噢”了一声,然后特别无力地说:“这一次,是灭顶之灾,你们做好心理准备。”
大家一听他这么说,心里都陡然沉重了。我们四个不自觉地站成了一排,王凌开口问道:“事情究竟有多严重?”
炎彬说:“事情兜不住,而且愈演愈烈,现在马总那边已经在紧急召回第一批产品,但已有不少已经投入了市场甚至被买家购买。明天一早,各大媒体都会曝光,事态太严重,靠关系已经压不住了。一旦曝光,追查的力度就是更大,介入的部门就会更多。现在马总那边已经和我们翻脸,很有可能想把责任往我们公司身上推,因为最重要的原材料是我们引进的。不管这事儿是原材料的问题还是生产加工的问题,作为原材料供应商我们都难辞其咎。你们……都做好心理准备吧。”
长久的沉默,压抑,不安,躁动,五个人都一言不发。我们四个人颓然地各自坐回了各自的位置,和炎彬一起等待着命运的宣判。我们不知道还可以做什么,能够挽回一场败局。不仅仅是我们,连炎彬和黄总都茫然了。我从未见他脸上有那样的神情,那是一种英雄末路的感觉,犹如“项羽自刎乌江岸”时的绝望。
凌晨,黄总推门而入,望了望大家,炎彬自觉地让出了椅子,黄总坐了下来,重重地叹了口气,然后说:“压不住了,砸下去的钱都被退了回来,没人敢保我们。马总那边直接翻脸,一口咬死是我们的原材料出了问题。炎彬,这回玩大了。”
黄总全名叫黄辉,比炎彬虚长几岁,和炎彬差不多高,但比炎彬魁梧得多,皮肤出奇的白,浑身透着一种养尊处优的富态之感,说话的时候脸上的肉一颤一颤的,国字脸,戴着眼镜显得人很文质彬彬,眼神里的锐利之气比之炎彬丝毫不减。此刻,他明显也是累了,单只手撑在办公桌上,明明不热却揩了一把头上的冷汗。
炎彬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说:“我们最大的损失会有多大?”
黄总叹了口气,然后说:“名誉损失、违约金、巨额赔偿、法律责任追究,不敢想,一想我现在就恨不能从这窗户上跳下去。”
我们都心惊了一下,张惠的高跟鞋“咚”地一下掉在了地上,吓得大家一跳,她自己也一愣。黄总看了我们每个人一眼,然后说:“你们别担心,公司穷途末路也影响不到你们的事业发展,我可以推荐你们去我朋友的公司。就算我不推荐,以你们的实力去哪里都能吃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