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车回家,一路上两人在车后座上叽叽喳喳说个没完,那股兴奋劲依旧还在延续,而我则完全恢复了常态,夜晚有些微凉的风吹过我的脸颊,迅速冷却了我胸腔里那颗躁动不安异常活跃的心。我已经暗暗为我刚才在酒吧里的行为感到后悔了。
一路上,我一句话也没说,我也根本没去听她们在讨论什么,我只是静静坐着,看着过往的景物飞一般的从我眼前掠过,脑子里空白一片,除了耳边依旧还在回响着酒吧里那激昂的音乐声外,别的景物恍惚之间一下子从我记忆深处抹去了似的。那段记忆,轻飘飘,慢吞吞,于无声无息之处悄然离开我的躯体一般。天幕下,夜色沉沉,暮霭沉沉,偌大的城市已经完全陷入一种寂静之中,我的人,我的灵魂也随着这一刻得以平静下来。
我就是这样的的一个人,大起大落之后,必定要从这个极端回到另一个极端。我知道我这是在给自己寻找一个平衡,或者说在给自己的行为寻找一个所谓解脱的机会。
车到小区楼下,我犹豫再三,我并没有马上付账,而是告诉司机去前面掉头回来,趁这功夫,我下了车。她此时已经看出我的意图,表情顿时有点怅然若失。她招呼闺蜜先上楼,并说自己带着钥匙,让她先睡。
闺蜜识趣的走了。随后,她转过身,看着我,开始一言不发。我满脸堆笑,跟她说着刚才在车上编好的理由,她仍旧无动于衷。出租车转过方向,强烈的灯光从她身后照射过来。黑暗中,她的轮廓一下子变的清晰起来,头发泛着光,衣服泛着光,皮肤泛着光,一瞬间她整个人仿佛被一团光晕所包围---我看见她的脸白皙透亮,我看见她的眼神冷漠却执着坚定。然后光束所致,我的瞳孔开始收缩,我的眼前顿时白茫茫一片,她的身影也彻底消失不见,我下意识的伸出手,去遮挡这束光,只是没等我抬起手,出租车驶过,她身后的光迅疾黯淡下来,我和她又重新被黑暗所笼罩。
我跟她说话,她不理我,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我,我们就这样僵持着,最后,司机没办法,下车,对我抱怨道;“你还走不走啊?”“我走。”我看了她一眼,虽然心里很不忍,非常不忍,但是我知道我要是再犹豫下去,我肯定马上就要被她的眼神所捕获。
狠心,咬牙,上车,离开。
叮嘱自己不要回头,叮嘱自己别看反光镜,我确实做到了,我的眼睛一直看着前面,可我的心却没有跟我一起走,留在了身后,留在了她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