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金黄的染着血水的谷粒从那骆驼的肚皮里洒了出来。原来,这些所谓的商队竟将西平的官粮缝进了骆驼的肚皮里,偷偷运出西平!
拉车人十分不屑地哼笑了一声,随即趁着姬兰玥不备,竟将自个脖子一扭,断气身亡。
恰在此时,粮仓里的官差来报,那些邻国的商旅不肯降,竟纷纷扭颈自尽。但是他们发现了那空置的粮仓里有一个暗窖,暗窖下面找到了被盗的官粮,但同时还有其他的东西。
崔燕青的心一悬,问:“还有什么?”
官差沉默了一会儿,道:“还有炸药。似很早就备下了的,所以很多尘,因此”
“因此什么?”
“因此很容易看出,有一部分炸药被转移了。”
在回去的路上,崔燕青一直皱着眉头想,大岐想用炸药炸什么呢?这和偷盗官粮又有什么关系,竟还在半年前就开始布置?
想了半天没想出什么头绪,崔燕青只觉头痛得厉害,叹了一句:“当初想要杀我的匪徒还没抓到呢”原本她以为在来西平的路上袭击她的那拨人便是今夜想偷运粮食出西平的商旅,结果商旅死后她细细查看了他们的面容,却无有化装戴人皮假面具的痕迹。
要杀她的那拨人,亦是带着浓重的卷舌口音。人究竟躲到哪里去了呢?
崔燕青思索得太认真,以至于姬兰玥与她共乘一匹马从她身后稳稳地抱着她,她都没有发觉。直到耳边传来姬兰玥带着热气的一声软语:“别怕,有本侯保护你。”
崔燕青侧头一看,恰恰对上姬兰玥流光闪烁的眸子,面皮近在咫尺,她一慌:“请侯爷自重,哪个要你保护!”
(十)
在官道边的小树丛里趴了大半夜,崔燕青捂了一身的痱子。回去侯爷府后,她脱下汗涔涔的衣裳,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后,方才觉得凉快了些。
此时天色已然发白,可崔燕青却了无睡意。她思考得太多,脑子涨得发痛。
崔燕青只着了月白色的轻衣,长发半干披散在肩上,收敛起钦差大人该有的威严和果断,换得一脸素淡。她一手撑着下颚,一手执起茶壶,抬高,往茶杯里注茶水。
眼睛定定地盯着那流出的水,似乎自己能想起的就只有水。连茶杯注满了她都未能察觉。
忽而崔燕青感觉到腿上一凉,忙回过神来,却见桌上已然没有了茶杯,而茶水皆从桌几流到了自己的裙上。
“你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崔燕青抬头一看,却见姬兰玥不知何时进来的,手里正拿着茶杯,很享受地喝着茶。崔燕青一看见他就没有好脸色,侧头看着房间里大大敞开着的窗,哼道:“侯爷来干什么?这个时辰不睡觉竟翻窗入本钦差的房间?”
姬兰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崔燕青,薄唇一钩:“本侯将将路过,见钦差大人房里的灯还亮着,故过来看一看。想不到钦差大人换回一介女子的打扮,竟如此乖巧。”
姬兰玥一番直言不讳的话,令崔燕青猛然想起了树丛里他吻自己时候的光景。崔燕青呼吸一滞,气就不打一处来,扰乱了姬兰玥身上散发出来的幽香,道:“嗬!本钦差是女子,你这个断袖侯爷是不是很失望?侯爷胆敢轻薄本钦差,这笔账我回头再跟你算!”说着她便站了起来,欲去打开房门,请姬兰玥这尊大佛出去。
姬兰玥不急不缓地放下茶杯,轻轻笑出了声:“哪个告诉你本侯是断袖的?”他顺手一带,忽然拉住了崔燕青的手腕,将她带进自己的怀里。
崔燕青显然没料到姬兰玥会有如此动作,一脸诧异。只听姬兰玥沙哑着嗓音凑近,一手抚过崔燕青的侧脸,又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本侯是断袖了?”
举国皆说西平侯是个断袖专好男色,皇上多次赐婚皆被他拒绝。只是,举国不晓得那是他没有遇上对的良人。那树下情难自禁的一吻,他才发觉自己为何情难自禁。他竟喜欢这般果敢大胆的女子。
“你你你你不是对我做出那样”姬兰玥一靠近,崔燕青便感觉到了他灼热的呼吸,一时乱了神。
“你不是女子吗?”姬兰玥眯眼一笑。不等崔燕青逃离,他倾身过来,顿时便将她抵在桌沿上,崔燕青愣是反应不及,再一次被姬兰玥捧起脸颊吻住了唇。
酥酥麻麻的感觉。
崔燕青支支吾吾了半晌,对姬兰玥又捶又踢,却无法让他松开,反而加深了吻,吻得她天旋地转。
手臂一松,慌乱地拂倒了桌上的杯茶。
茶水细细地流了出来,沾湿了袖摆,倏地令崔燕青浑身一震,动弹不得。
姬兰玥感受到了她的变化,放开了她,看着她明暗不定的神色,问:“怎么了?”
“水流出来了”崔燕青莫名其妙地道了一句,忽而眼神一凛,看着姬兰玥,“你说不到半个月就有一场大雨对不对?”
“对。”姬兰玥如是答道,也隐隐感觉到一丝不妙。
“这个时候没有了官粮,又正逢雨季若是水流出来了”崔燕青脸色发白,“会怎么样?”
会怎么样?洪涝不歇,没有粮食,饥饿蔓延。有病,有死,全城大乱。邻国乘虚而入!
一瞬间,许多东西如泉水一般涌入了崔燕青和姬兰玥两人的脑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