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蔚根本找不到时机跟俞放远聊一聊过去。
第二天俞放远的秘书一本正经地联系她,说是公司各方面已经就位,和学校再沟通解释一下就打算开工了,如果她有空可以过来跟进一下。
俞放远和他的秘书一样一本正经的工作腔。
大致的工作交接完成了,丁蔚就几个公众关心的前段时间的进度迟缓问题向他询问。俞放远倒也配合,一板一眼地回答她的问题,站的地方有太阳,就借了把太阳伞体贴地给忙着记录的丁蔚撑上。丁蔚心头一跳,抬头看他却又发现他眼里都是正经。
纯粹是一个男人出于礼貌性的绅士,和过去没一点关系。
丁蔚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难受,但俞放远神情镇定从容不愿多谈过去,她也不知道是否该主动谈起。直到俞放远问她:“你做记者几年了?”
这问题不算私人,许多采访对象都问过,但不知道是不是丁蔚自己多想,她瞥了眼立于阳光下狭长眼角眯起的俞放远,莫名就觉得这个问题带了点其他的兴味。
丁蔚犹豫了下正想回答,却突然感觉所站的那块石板晃了晃,她正疑惑着想低头看,身侧却陡然伸出一只手将她揽到属于男人的坚硬的胸膛里。
鼻子砸在俞放远的胸膛上传来了闷痛,这多少让丁蔚的感官有些转移,但越加急速剧烈的波动颠簸却渐渐清晰直接,有人在不远处大声嚷起来:“地震了!”
这中间给人留出反应的空当其实没有多少秒,更何况丁蔚整个人都被俞放远搂得结实,只依稀感觉到俞放远揽着自己闪过这一片刚搭上的脚手架,快要跑到宽阔地带时,俞放远突然回头将她反手一扯和她换了个方向,砰的一声,他身后一座脚手架倒了下来。
十分之几秒的工夫连东西是如何砸到人都看不清楚,丁蔚只看到长手长脚的俞放远在自己面前倒下去。她还在屏息发愣,就看到鲜血顺着俞放远的头顶流出来。
丁蔚腿一软,半跪下去哆嗦着手指要把他拉起来,但整个世界都在摇晃,她自己尚且站不起来,何况是还要搀扶着一个受伤的成年男子。
她不死心地扯着他的双手,直到颠簸渐渐平息下来,有人跑过来扯开丁蔚拽得死紧的手,打了急救电话。跟随救护车去医院,看着俞放远进手术室,丁蔚都处在混沌状态,她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俞放远是为了救她,俞放远千万不能死。
木质脚手架的威力并没有丁蔚想象中那么大,俞放远也只是被剃掉了一撮头发,缝了伤口,安排在普通病房。
他醒来看见丁蔚有些惊讶,但仍是礼貌性扯出微笑:“你没事吧?”
丁蔚摇头,盯着他目不转睛地看,四肢仍在颤抖的缘故让她不管不顾就抓住了俞放远的手,嘴唇张了张又是道谢又是道歉:“谢谢你对不起”
俞放远的手指在她颤抖不已的手指间几不可闻地战栗了一下。
丁蔚自顾自地酝酿了一会儿,内心情绪百转千回,哽得她难受却下定决心一定要说出来:“我一直想跟你说,当年那件事,其实”
俞放远瞬间有微妙的色变,但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些年,早就学会了一套喜怒不形于色的本领,因而能在此刻依然维持淡定:“没关系,做错了事本就该受到惩罚。”
他的手不露痕迹地从她手里抽出。
这个动作和这句讽刺意味甚浓的话让丁蔚僵住,也瞬间恍然俞放远根本就没有释怀过。他装作不提往事一团和气,实际上内心里却还是计较着,换成谁,也没法轻易释怀。
丁蔚一个劲地摇头,正在纠结着组织合适的言语——
手机响了,是报社打来的,余震过后最忙碌的就是他们,而现在还是上班时间。
俞放远看了她一眼,语气波澜不惊:“好在我现在活得还不错,你有事就先走吧。”
他扯出一个笑容,继而垂下眼帘,直到听见关门声才收敛起全部笑容,露出微微讽刺的表情。是啊,现在他在每个人眼里都很好,可只有自己知道心底有多不好。
余震后许多新闻要跟进,丁蔚虽然有心想去医院看望俞放远,但因为实在太忙只得等下班后再跑去医院,给他捎上点水果外卖。
俞放远倒也不拒绝她,她送来的东西他就吃掉,笑容和言语却还是拿捏着陌生人以上熟人未满的状态,让丁蔚每每找不到底气和勇气开口说话。
几天后俞放远出院,丁蔚傍晚时分白跑了一趟医院才知道这回事。其实今天下午她轮休,在家熬了排骨汤带来,却没想俞放远不打一声招呼就出了院。
丁蔚知道他救自己纯粹是出于道义,心里头估计也不是很待见自己,稍微识相点的差不多也就可以自行退场了,但丁蔚抱着保温壶在公交站旁等了许久,还是固执地跑去了俞放远的公司。俞放远救了她,她不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俞放远不在公司,听前台说是请了一周的假期。丁蔚却还是每天下班后提一壶热腾腾的汤来,叫前台帮忙送去给俞放远。
丁蔚自顾自地尽着心力,负疚感倒也不那么强烈。又过了几天,不管她怎么说好话,那个前台也不愿意帮她送汤了,丁蔚拿出记者的职业精神拐弯抹角地问了一圈,才套出话来——俞放远让她帮忙传达,不想再喝丁蔚煲的汤了。
“总经理已经痊愈了,不需要丁小姐再辛苦煲汤了。”
丁蔚应了一声表示自己有听到,心里却莫名有些不是滋味。俞放远的姿态已经摆得很明显了,除开必要的工作接触,他不希望与她有任何的接触,只是因为
丁蔚抱着保温桶悻悻地往外走,心里却堵得慌,顿足思忖了一会儿脑子一热,连忙转头跑回去,抢过前台小姐的电话就问:“你们老板的私人电话是多少?”
电话接通的第一秒,没等俞放远开口,丁蔚就用迄今为止最真诚的语气说:“俞放远,你能听我把话说完吗?这些话我一直都想跟你讲,只是一直都找不到机会。”
那时,校长办公室的钱根本不是俞放远偷的。他只是恰巧在那天傍晚有些鬼鬼祟祟地从教室办公楼里出来,却正好撞见了正要回办公室的丁蔚。
第二天校长曝出消息说书本费被偷,让大家琢磨可疑人选时,丁蔚虽然告诉自己不可能,但所有可疑的迹象无疑指向了那时候行迹可疑的俞放远。
丁蔚没有说,校长却已经怀疑到整个学校包括俞放远在内的所有平时不服管教的男学生,大动干戈说要彻查。丁蔚依然默默地上课、备课、批改作业,也只在日记里提到过那个傍晚关于俞放远可疑的行踪。只是让人出乎意料的却是,三天后的升旗早会上,校长断定俞放远就是小偷,他已经有了证据,因为丁蔚曾经在办公楼前看到过他。
丁蔚的日记被同宿舍的女老师偷看了,并交给了校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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