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她要江雄晚上去参加她们婚介所办的择偶舞会。江雄有心不去,又怕她恼。
到了舞会现场,浓妆的朱云英穿着一袭蓝底白花的拖地长纱裙,立在舞厅前面的“主席台”上主持舞会活动,就像一部花里胡哨的主战坦克。她说:“我们现在开始自由组合,有意的,可以主动邀请对方跳一支舞。”
江雄用英语邀请一位中年洋女人共舞。这位洋女人叫露丝。
晚会持续了两个小时,江雄一直和露丝在一起。朱云英大约对露丝有点醋意,就频频过来打招呼,把她会的那几句英语口语反复抛出来,证明她的素质也不低。中场休息时,朱云英演唱了一首《高山流水》,那台风和歌声,一点不比专业歌手差,江雄对她刮目相看了。
晚会最后一个节目,朱云英向来宾展示一些婚配成功的照片,其中还有跨国婚姻成功的照片,又请了几对新人上台现身说法。这一招很有用,来参加舞会的人,有一些是会员带来的潜在“下线”,她们一看这个婚介所配对成功率高,一下有了信心,加上都是中老年人,经济上有点基础,当场就有十来位寻偶心切的男女签了协议,从银行卡里把钱打到了婚介所的账户上。江雄算了一下,朱云英的吸金能力太厉害了,一下进账20万元!
想起朱云英为了拉自己入会,竟然肯跟自己发生关系,江雄不禁有点感动,看来,她对我还是有真情的。于是,江雄不那么恨她了。江雄想,人家入会交的是两万元,我是一万六,占便宜了。
舞会散场时,江雄给朱云英发了一个短信:今晚我跟你会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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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点还是在江雄的家。这一次,朱云英变得很主动,她似乎想刷新在江雄脑海里留下的鸡肋记录,让他迷上她。朱云英解释道:“上次让你失望了,我那时心情不好,影响了身体状态,今天绝对让你风调雨顺。”他俩纠缠在一起,仿佛对方都是一块肥得流油的红烧肉,不饱餐一顿绝不罢休。
折腾完,朱云英向往地说:“唉,人的素质要是能通过男欢女爱的方式就能提高,就省事了!这样,你的聪明才智就可以进入到我的头脑里!”
江雄听得一头雾水,他说:“如今明明是我被你套住了!我还欠你一万五的入会钱呢!你的智商不比我差。”
……
半个月以后,江雄看到鸳梦婚介所的大招牌被人拆了。围观的群众在议论,说朱云英是一个大骗子,骗了很多人的钱,还聚众淫乱,搞黑灯舞会,被公安机关抓了。
第二天,江雄在晚报上看到了对朱云英的报道。原来,这个女人是草根明星出身,只读到小学一年级,就因家贫缀学了,至今只会写自己的名字,但她的婚介所,却敢打出国际婚介的大招牌。
江雄去看守所看她,问她怎么回事?朱云英说:“我欺诈顾客是事实。那些婚配成功的相片,也有几对是做假的,特别是涉外婚姻成功的,都是做假。但是说我骗了会员的高额会费,不能全算骗,我拿了钱,租了场地给他们举行活动,这是事实,他们互相看不中不能怪我。”
江雄说:“我看那天的舞会,就有十来人当场交钱入会了。”朱云英冷笑一声,说:“那是我请的托,骗人的。真正交会费的只有两个人。你太老实了,拍个水果艳照,就把你吓倒了。其实发到你大学里又能怎么样呢?”
“大学?你知道我是大学的教授?”江雄急了。
朱云英动情地说:“江雄,我对你的关注,是从看你的资料就开始了。你们离婚不久,你前妻到我的婚介所来,要求我们撮合她与你的复婚事宜。看到你的资料和照片,我动了私心。我那个坐牢的老公,我是坚决要和他离婚的。我一直想找一个知识分子做丈夫,弥补我小时不能读书的遗憾。而你,很合我的意。我就请阿黄介绍你到丽人自助餐厅来,借机认识你。”
朱云英说,我叫你入会,其实没指望你真入会。我就想通过一点金钱上的关系,把我们捆绑在一起,我知道,我凭这一点中年的姿色是拴不牢你的。我爱的不是你的钱,真的是你的人,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男人。
“知道我的网名为什么叫紫云英吗?她就是红花草籽,也叫田野西施,别看开得漂亮,最后只是给猪吃,或者做农田肥料用。如果我从小就能受到好的教育,有一份高薪的工作,能在城里立足,不再回山里受苦,我至于去骗人吗?”
江雄的心,突然像被谁揪了一下似的疼。他写给她的欠条,用的墨汁是乌贼的汁,过一阵那些字会自动消失。但他却感到难受。
“田野西施,我会等着你出来,做朋友……”江雄的离别语,模棱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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