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头狼的计划
雪崩的景象已经在旅客中造成了惊恐。高达标在餐厅召开紧急会议。
“弃车!”高达标终于开口说话,这两个字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一位列车员跳了起来:“弃车?”
高达标尽量平静下来:“雪崩随时会来,列车现在不能再呆了,我要全体人员立即离开列车!”他挥手止住几名要说话的列车员,“咱们刚刚过的217隧道,离这儿大约两公里。现在唯一能避险的地方,就是那儿!我命令,所有人立即行动,组织旅客撤离!”
列车员们不再说话,答应一声,纷纷离去。高达标拿起对讲机:“小李,电话打通了吗?”过了一会儿,对讲机里传来气喘吁吁的声音:“电话,电话,被人弄坏了!”高达标心里一紧,随即说:“马上组织撤离!”
撤离的决定并未引起过多的争执,刚刚目睹到的雪崩场面仍在剧烈地震撼着每一个人,它意味着什么,谁都清楚。
人们慌慌张张但还算有序地往车厢门口走,白玛和杨简贴身站着,一起努力安抚乘客,维持秩序。白玛通过大喇叭进行着劝导:“请大家下车后在列车员的引导下,有秩序地撤离!请大家听从列车员的指挥!请您尽量携带棉被等保暖用具,不要提大件行李……”说话间,她拦住一位肩挑背扛了大件行李的旅客,“大叔,大行李就别带了,等危险过了咱们再回来拿!”那旅客叹了口气,把包放到座椅上,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跟着人流离去。
车厢中部,“皮夹克”坐在座位上,皱眉看着人流,没有要起身的样子。“大耳环”央求地看着他:“走吧,大哥。”“皮夹克”咬咬牙:“先留下,这么多行李,翻翻。”
“要雪崩了啊!”“黄毛”说。
“怕死一边儿去!妈的,这一趟,不能再空手了!”“皮夹克”看着窗外,“要过年了。”
“大耳环”一副可怜样:“大哥,那,我先走了?”
“滚!”“皮夹克”站起来,一脚把“大耳环”踹出去,跟着另一侧的人流向外走,走到车厢连接处,闪身进了洗手间。
皑皑白雪中,长长的队伍出了列车,向隧道方向前行。由于提防雪崩,高达标严令禁止高声喧哗。此刻,从空中俯瞰,队伍像一条沉默的蛇,缓缓蠕动着。
忽然,队伍中间的藏族大妈停住了脚步,神色紧张地四处张望。
一旁的杨简也停下来:“大妈,怎么了?”
“奇怪,狼怎么不叫了?”大妈说着,一边深深嗅着空气。
“什么?狼?”
就在这时,狼嚎声猛然响起,凄厉的声音划破空气,响成一片。旅客队伍顿时大乱,一些乘客狂跑起来。
藏族大妈大喊:“不要跑!大家不要跑!”
杨简跟着喊:“不要跑!不要跑啊!”
藏族大妈摸了摸随身的包袱,忽然扭头向队伍后方跑去。
狼群的主力在后面。
头狼远远地坐立,眼中闪动着狂热的光。它是一只富有经验和智慧的头狼。在它的指挥下,十几只狼左右奔突,意在激扰人群,试图造成混乱,使一些人掉队或者发生别的意外。
机会立刻就来了。那是两个掉队的人。他们距离大部队约20米的路程,这20米,就是决战地。
掉队者是“黄毛”和“大耳环”。他们也并不甘心就这样离开,拖到最后,从旅客行李中翻出一些值钱的东西,才匆忙跑出来。正跑着,忽然几道黑影迅速围过来。是狼!
“黄毛”腿一软,差点摔倒。“大耳环”拼命抡着一个提包,不让面前的狼靠近。但负责进攻的狼都是狼群中的精壮者,一只狼趁“大耳环”动作一缓的间隙,扑向“黄毛”。“黄毛”拿包去抡,被那狼避过,另一只狼乘隙攻入,“黄毛”百忙中拿胳膊去挡,被那狼死死咬住胳膊。先前那狼猛地腾起,照准他脖梗处正要扑下,忽然间一声惨嚎,翻落在地。其余几只狼吃了一惊,稍稍向后退。“大耳环”拉住“黄毛”,没命地向队伍跑过去。
几只狼愣了一下,又扑了上来。忽然,又是接连两声惨嚎,两只狼像是中了弹,跳了起来。
队伍中,众旅客看向发射子弹的方向,原来是藏族大妈用一把造型奇异的弹弓在打狼。她从缠在腰间的包袱中摸出不知是什么做的弹丸,拉弓射弹,动作娴熟。转眼之间,又有两只狼中招,被击得嗷嗷直叫,不敢再过来。“黄毛”和“大耳环”相互搀着,跌跌撞撞地奔了过来。
张大可也赶到了,举起手枪欲射,藏族大妈见状,紧紧抓住他。
“不行!会雪崩!”大妈喊道。
杨简跟过来:“这位大妈打过狼,听她的!”
高达标也赶到了:“大娘,您来指挥我们!”
大妈神色镇定:“好,大家不要乱跑,集中起来慢慢走!年轻人走在边上,手里拿武器,棍子、硬的包,什么都行!咱们几个,”她看了看杨简、张大可和高达标等人,“断后!”
高达标命令:“按大妈说的组织队伍!”
这时,杨钢和王海波也走了过来。杨钢问:“大妈,我呢?”
“你功夫好,守着队伍外围,哪儿有需要就补上!”
杨钢应了一声,向队伍一侧走去。王海波紧紧地跟着。
藏族大妈继续喊:“狼群只会袭击掉队的人和老弱病残,万一冲破了队伍,不要慌,大家互相保护,护住要害,要特别当心孩子!”
旅客们终于镇定下来,保持着队形,缓缓前行。
群狼远远地站着。那头狼小步逡巡了两趟,判断出这一队的人并无那种远程致命的武器。它思索了一阵,发出命令。群狼四散开,远远地在人的队伍周围兜起了圈子。
看到狼群走远,大家松了一口气。高达标看着藏族大妈手里的弹弓,伸出大拇指:“老人家,您真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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