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头狼出手了。在人群的沸嚷声中,它一直在冷静地观察,两只最健壮的狼守护在它身旁。它并不参与攻击,它的工作是确保它的计划能得到最有效率的执行。它像一个洞察全局而隐身世外的高手,只在最关键的时刻出山,一击即中,功成身返。
此刻,它高高地飞起,像一道白色闪电,劈向“黄毛”的颈后。“黄毛”只觉得颈后一痛,右耳连着后颈部都被头狼咬住。一股血腥气伴随着一股热流涌出,他脑中一凉,惨呼着转身。那头狼轻巧地一折身,已经返回原处。它缓缓地舔着嘴边的血,目光森然。这血腥气令雄狼们更加疯狂。
“黄毛”身体晃了晃,嘴里骂着什么,又冲向另一只狼。“大耳环”的吼声里带着哭腔,和他一起撞向那只狼。
杨钢所在的队伍一侧,狼群的骚扰比刚才更频繁和有力度。有几次,它们几乎不像是骚扰,而是有了攻击的企图。
忽然,一个身影疾掠过来,在杨钢身边停住,扬起一片雪花。
“瑞士TOKO,原装进口,怎么样?”那人冲杨钢笑道。原来是列车上的那位室友、滑雪爱好者老裘。他已踩上了雪板,意气风发的样子。全车旅客中,看样子只有他是兴高采烈的。
杨钢白了他一眼,“打得了狼吗?”
“看这护手,这么设计就是要杀狼的!”老裘大声说,一边展示着他雪杖上的护手,那护手外缘是一片半圆的金属,边缘锋锐,闪着寒光,真是一件利器。杨钢心下暗叹,现在的户外装备真是越来越狠了。
正在此时,一只狼恰好袭至,老裘抡起滑雪杖刺去,那狼敏捷地避开,冲向人群。杨钢一抖手,一道轻光闪过,扑的一声,正中狼嘴。那狼惊得跳起来,转身逃窜。
“哇,好功夫!”老裘赞道。
杨钢不理他,手里稳稳扣着一副扑克牌,不时甩向袭来的狼。虽不致伤敌,但用来吓退是足够了。一旁的王海波欣赏着他杂耍一般的表演,乐得清闲。
队伍另一侧的喧嚷声和哭叫声远远地传来。突然间,王海波神色一变,他醒悟过来狼群的真正意图。几乎在同一瞬间,他和杨钢的视线撞到了一起,两人同时喊出两个字:“不好!”
他们肩并肩冲向哭声传来的地方。
“黄毛”已经倒下了。“大耳环”也负了伤。杨简和张大可刚刚赶了过来,加入了旅客们和群狼的战斗。
战斗仍然围绕着孕妇进行。狼嚎声和人的怒吼声,还有血腥气交织在一起。人付出了代价,狼也受了伤,头狼的攻击计划,随着时间的推移,看起来越来越无法实现。就在这时,头狼动了。它并没有冲向以孕妇为中心的战团,而是冲向另一个目标——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它身旁的两头健狼同时掠起,三只狼似狂风一般冲向女人。那女人的身边都是些女人和上了年纪的人,远远地看着狼群和人的厮斗。人和狼的战团挡住了他们的视线,他们不知道有三只最凶狠的狼,一直在盯着这边。他们只来得及闻到一阵腥风,一白两黑三道影子已经到了。两只黑狼同时扑向那抱孩子的女人,那女人闭上眼,本能地抱紧孩子。两只黑狼像商量好一般,扑到女人的身上,张口咬住她的两只手。女人一声惨叫,手松开了。
头狼到了。它一口就咬住了孩子的襁褓,回身便蹿,动作极快,那孩子对它来说似乎没有重量。两头黑狼放开女人的手,跟着回头蹿出,同时发出尖锐的喉音。正和人缠斗的群狼同时撤退。转眼间,头狼已经冲出人群,另外几头狼也来到了队伍的边缘。
直到这时,那失了孩子的女人才来得及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声。
头狼的计划成功了!如果不是遇到杨钢和王海波的话。他们两个人就像两座山,挡住了头狼的去路。
头狼身后的两头健狼毫不迟疑地扑向杨钢。头狼一折身,朝另一个方向狂奔。
杨钢一拧身,避过狼的第一次扑击,同时一记侧踢,正中一只刚刚落地的狼。那狼打了几个滚,闷哼一声,又站了起来,恶狠狠地盯着杨钢。另一只狼不敢再贸然扑击,只是戒备着,阻挡着杨钢对头狼的追击。
头狼已经冲出了几十米远,可它甩不掉王海波。孩子毕竟有重量,它的速度因此放慢了许多。
王海波没打过狼。但人也好,狼也罢,动物的攻击方式是相通的。狼族通过数百万年的进化得来的完美猎杀本能,和人类中的格斗高手通过学习、领悟和实战得来的技能,在很多关键点上都不谋而合。此刻,王海波看准方位,斜掠出去,卡住了头狼逃亡的咽喉。
那是一道看不见的咽喉。皑皑雪地上,王海波在一瞬间感知到,那是头狼必经的一个点。果然,他的足尖刚到,头狼就到了。
头狼在同一瞬间判断出,这个人不是普通人。眼看它的身体就要撞上那人斜伸出的腿,就在这时,头狼做出了一个动作,一个连人都想象不到的动作。
它一仰首,把嘴上的襁褓甩向了空中。
王海波没有选择,他向襁褓落地的方向掠出,伸臂去接。他及时接住了孩子。
同一时刻,头狼无声蹿至,尖利的长牙咬穿了他的鞋帮,直嵌入脚踝。王海波几乎能听见骨头被咬碎的声音。尖锐的痛感传来,王海波的第一反应是,他还是低估了它。这狼中之王,已经具有了超出本能的智慧。
杨钢不去和两狼缠斗,拔足追向头狼。那两只狼却像两位忠心护主的死士,放弃了戒备、对峙、兜圈子,直接地、彻底地、毫无保留地扑向了杨钢。它们像两支黑色的羽翼,从斜后方疾射而至,要插入杨钢的双肋。
杨钢要的就是这个。他一回身,迎向一狼,在狼扑至的一刹那身形一矮,同时劲拳挥出,击向那狼喉间。那狼虽非头狼,也是高原狼族中的剽悍之辈,眼看避无可避,在空中将身一蜷,竟护住了咽喉要害。杨钢一拳击出,正砸在它尖硬的头部。那狼痛哼一声,栽倒在地,打了几个滚。另一只狼从空中扑至,杨钢此刻单膝着地,突然将身一拧,背部着地,四肢绷起,准备施出那记武术绝学“兔子蹬鹰”。那狼凌空击下,嘴里的血腥气直灌进杨钢的肺中。突然,那狼一声惨嚎,张开的爪牙随之一缩,攻势不再,重重地跌下来。
杨钢察觉有异,四肢弹出之际收了力道,将那狼斜踹出去。那狼滚了几滚,翻起来,原地打了几个圈,似是痛得痉挛。杨钢这才发现,它的一只眼睛被什么东西射中了。他向队伍中望去,那位藏族大妈向他挥了挥手里的弹弓。杨钢深吸一口气,拔足奔向王海波。两头负伤的狼也冲了过去。
王海波脚上吃痛,手上抱着孩子,想要挣脱,竟发不出力。他克制了自己掏枪射击的本能,一个念头突然升起来:他该找一个杨钢这样的高手,好好练一门暗器。念头甫落,脚上一松。头狼松口了。它看了看疾冲而至的杨钢和两个负了伤的手下,又不甘地看了看王海波手中的襁褓,仰首痛嚎一声,飞一般离去。两只黑狼和其他所有的狼都朝着它的方向撤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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