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杨钢看着这一幕,不禁动容。藏族大妈的话忽然在他耳边响起:“每个人都有长处的。一只羊、一棵草、一滴水,都有它的长处。”从不流泪的杨钢,不知为何,眼眶忽然有些潮了。
杨简受过户外急救的基本训练,为“皮夹克”简单包扎好,站起身,转向杨钢,把手里的东西一亮:“原来你功夫这么好。”
那是他从地板上拾起来的一张普通的扑克牌。刚才,杨钢就是用它击退了狼!
杨钢眨眨眼睛,笑了笑。
杨简在前,杨钢断后,一行人挟着“皮夹克”,出了列车,快速向队伍靠拢。狼群并未上前扑击这一小股人,仍然只是远远地兜着圈子,显然知道这一行人有备而来,并不好惹。
一行人安全返回了队伍。高达标一声令下,队伍继续向隧道进发。
杨钢走在队伍外围,警惕着狼群的动向。一路上,王海波始终紧紧贴着他。此刻,两人默默走了一会儿,王海波忽然开口:“想不到我今天和千面人狼并肩作战。”
杨钢表情漠然:“我是强盗。”
“盗亦有道。”
杨钢看着远方,目光迷离:“一日为盗,终身为盗。”
王海波若有所思地望向他,正要说什么,就在这时候,狼群动了。
40余只狼分成了十来个小组,三四只一组,分散包围过来。行走在外侧的年轻旅客纷纷挥舞着手里的临时武器吓唬狼群,杨钢也频频射出扑克牌。不过,他的扑克牌和藏族大妈的弹弓一样,只能起到惊吓作用,没有实质性的杀伤力。
头狼仍是远远地观望着,一动不动。群狼的真正意图并不是直接攻击,看似疾冲过来,实则与人群一触即退,连续数次。这是它制订的骚扰计划,通过这样频繁的轻微接触,每一组狼都带回了足够的信息。所有的信息汇聚到头狼的脑海里,它终于探明了这人类队伍里最薄弱的突破口。
它站了起来,抖了抖身上厚厚的白毛,准备作最后的战斗。
队伍中,那名孕妇忽然蹲了下来。附近的“大耳环”忙伸手扶住她:“怎么啦?”
孕妇嘴唇发白:“我喘、喘不上气。”
“大耳环”喊走在前面的“黄毛”:“哥!她要氧气!”
“黄毛”跑了过来,一看孕妇这样子,也急起来:“你等着,我去拿氧气罐!”他跑向距离最近的一个列车员,“喂,哪儿有氧气罐?”列车员在列车上见识过“黄毛”的德性,没理他。
“你他妈的!”“黄毛”的眼睛又瞪了起来。
就在这时,张大可从后面跑了上来:“别吵了,有孕妇需要氧气,快拿给他!”列车员不再说话,打开箱子,取出一只氧气罐递给“黄毛”。“黄毛”接过氧气罐,掉头就走。
整个队伍因为这孕妇又停了下来。白玛来到孕妇身旁,搂着她,轻声安慰着。“大耳环”站在一旁急得跳脚。还好,没耽搁多久,“黄毛”捧着氧气罐像捧着一只金元宝似的跑了回来,一下跪到孕妇身边,打开氧气罐送到她嘴边。白玛赞许地笑看他一眼,接过氧气罐,轻声告诉孕妇如何使用。孕妇大口吸了两口氧气,看上去精神好多了。“黄毛”和“大耳环”都露出了笑容。
“大耳环”捅了“黄毛”一下:“哥,做好事啥感觉?”
“黄毛”咧嘴笑了:“奶奶的,挺好!”
话音未落,狼来了。
这一次,狼群来势汹汹,不再是先前那样的骚扰,而是刺刀见红的搏杀。大部分狼仍然三三两两地成组,对人群进行着骚扰,但加大了骚扰的力度。七头最精壮的雄狼在头狼的率领下,迅捷无比地冲向了孕妇!
孕妇所处队伍的外围,是两个列车员和几位年轻旅客在防范。狼群闪电般袭至,三只狼高高跃起扑击,吸引了防守者的注意力,另几只狼身影毫无滞碍,绕过外围,眨眼间就扑至孕妇身旁。周围的旅客们慌乱成一锅粥,有的跳起来乱跑,有的动弹不了,只能发出尖叫,也有的抄起随手能拿到的东西,冲过来帮忙。白玛抱住孕妇,用自己的身体死死地护着她。一只狼低吼着冲过来,咬向白玛拿氧气罐的手。另外两只狼则从侧后方同时扑向孕妇。这一系列的变化,发生在几秒钟之间。单膝跪着的“黄毛”猛地跳起来,像一把弹出的瑞士军刀,用身体撞开了那咬向白玛的健狼。他红着眼,嘶吼着,用尽全力撞向另外的狼,他自己也像一头受伤愤怒的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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