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计换妻

时间:2015-12-30 10:22:13 

天刚放亮,双丰镇革委会主任丁福贵一把拽起双手抱头低泣的姐姐丁福珍,怒气冲冲地大声质问道:“姐,你告诉我,我外甥女翠翠才十五岁,是谁搞大了她的肚子?快说!我整死他!”这时后屋传来翠翠又哭又喊又滚的声音,丁福珍急忙跑过去:“翠翠,别乱动,别影响孩子降生啊!”丁福贵也跟过去大声追问:“姐,翠翠这孩子到底是谁搞的?快告诉我!”丁福珍一脸悲戚:“老弟,你别追究啦,这孩子是翠翠上两班男生的,他步行去北京见毛主席,再也没回来,听说死在半道上了。”丁福贵恨恨地吐了一口吐沫,随手拿起个玻璃杯往地上一摔:“你不告诉我,我也知道个十有八九,准是你新嫁的那个朱子安的,哼!等我查实了,我非整死他不可!”说完,他骑上本田145摩托回双丰镇上班去了。

丁福贵,现已三十四岁,尚孤家寡人,仍与患有严重心脏病的六十四岁的老母亲在一起过日子。他从小就不务正业。二十一岁时是姐夫朱尔顺帮他翻盖了房子,又给他张罗找个邻村黄姓跛脚女完了婚。谁知他仍吃喝嫖赌,不干正经事,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鬼混,偷鸡摸狗,横行乡邻之间,蛮不讲理,人送外号“丁阎王”。谁知,“文革”中一闹腾,他竟然当上了全双丰镇造反总司令,后来又在支左军人王连长的支持下,当上了双丰镇革委会主任。今春,镇里组织三十多人排演样板戏《沙家浜》,他又兼任剧团政委,可谓是双丰镇四万五千人的主宰。他愈发威风抖擞,不可一世,人们见了唯恐躲之不及,生怕遭他欺凌。人们又送他外号“丁造反”。

翠翠的父亲朱尔顺坐在丁福贵的卧室里阴沉着脸,大口大口地吸着烟,他此刻内心百味杂陈。自从他同丁福珍离婚近一年时间里,在街上与女儿翠翠几次相遇,翠翠从不正眼看自己。但她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接到内弟丁福贵的电话他还是来了,现在有些茫然无措。

是啊,女儿翠翠在她母亲身边,是谁令她才十五岁就怀了孕?而且其母又是妇科大夫,为什么不早早为她做流产……

翠翠十三岁时就长成了一米六八的大个头。冷眼一看,如同十七八岁的大姑娘。她同母亲丁福珍一样,长得白皙、苗条,瓜子脸,丹凤眼,高挺的鼻子下嵌着一张樱桃小口,是双丰小学出了名的校花。同学们都叫她“西施翠翠”。可她才十五岁,怎么就怀上孕了呢!这事,要从她的父亲造成的家庭剧变说起。

朱尔顺十七岁时,在一家私营百货店里当学徒。国家对私营工商业实施全面改造后,他被聘为国营百货商店的前台经理。由于他精通业务,勤奋积极,不到三年就被晋升为双丰镇国营一商店经理。又过两年,被提拔为双丰百货批发公司副经理。也是他官运亨通,三个月后,总经理车祸身亡,他又顺理成章地被晋升为双丰镇百货批发公司的总经理。在当时双丰镇城乡四万人的圈子里,朱尔顺堂而皇之地坐上了商业巨头的宝座,可谓春风得意,前程似锦。他身高一米七二,长方脸,一双剑眉,两只大眼炯炯有神,微胖,见人先点头微笑再说话。后来,同行里有人暗中给他起了个绰号“笑面虎”。试想,在那个时代,像朱尔顺这样既有地位又英俊潇洒的青年,谁不爱慕!给他提媒的人络绎不绝,他先后明里暗中相看了十几个,就是不中意。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去双丰镇医院开感冒药,结识了刚从省中医药大学毕业的实习大夫丁福珍。在他心目中丁福珍就是仙女下凡。第二天,朱尔顺就展开了猛烈而强大的攻势。一年后,两人走进了婚姻的殿堂,真是郎才女貌的俏夫妻,令人人妒羡而赞不绝口。

朱尔顺不但是商业上的青年才俊,还唱得一口好京戏。这不,双丰镇成立了业余样板戏剧团,朱尔顺饰演《沙家浜》中的胡传魁,由于三天后去县里会演比赛,在剧团政委丁福贵督促下进行最后一次彩排。事有凑巧,扮演阿庆嫂的赵玉欣的父亲早上六点多去世了,她没能及时到场,团里也没得到一点信息。一团的人都在焦急地等她,兼任剧团政委的丁福贵又跳又骂,团员们也个个焦躁不安。直到赵玉欣哭哭啼啼地跑来,大家才知道她迟到一上午的原委。丁福贵气得满脸的肉在抖动:“你要造反吗?”赵玉欣无言地哭了,朱尔顺走上前,将丁福贵推到一边:“生老病死难以预料,老父亲刚死小赵就赶来了,值得表扬。”团长说:“小赵来了,开始吧!”朱尔顺心中想,赵玉欣是把兄弟朱子安的女友,他理应保护她。

说起朱尔顺与朱子安,那可是过命的交情。那是在商店公私合营后的第二年一个初冬的一天,领导派朱尔顺和新来的学徒朱子安去哈市进一批货。他俩押着一大汽车棉布和胶鞋。汽车驶至安邦河大桥时,见大桥已经塌了,只好掉回头来从路南的张粉房屯下道,经过庆安县高老镇管辖的双庆大队后魏家屯往东行,即从安邦河下游上的一座木板桥上过河,对面就是铁山县双丰镇。谁知汽车一上木板桥,“咔嚓”一声木板桥也塌了。汽车瞬间翻了,将刚下车引路的朱尔顺压在棉布下,朱子安哭着使尽浑身力气将棉布一件件拽出,他的双手指甲都挠坏了,鲜血淋漓,终于将奄奄一息的朱尔顺从重压下救出。由于木桥断板的挤压,朱尔顺被压折了三根肋骨,当时又没有担架,朱子安背着他历经三个半小时把他背到了双丰镇医院,又在医院里陪护了他二十多天。朱尔顺逢人就说是朱子安救了他一命,他没齿难忘。出院后第二天,朱尔顺拉着朱子安插草为香拜了盟兄弟。一年后,朱尔顺被提拔为双丰百批的总经理,他立即提拔朱子安当了百批的会计。此后,他俩一同造假账、改票据、私吞财物……

朱尔顺不温不火地对丁福贵说:“今天是你外甥女翠翠过生日,你难道忘了吗?”丁福贵忘了今天是外甥女的十四岁生日,姐姐五天前就告诉了自己,他使劲地拍了几下头:“我忙糊涂了,该死!晚上彩排吧,现在都回家休息。”人们一下子涌出礼堂各奔东西。赵玉欣走到朱尔顺跟前:“朱经理,我爹什么时候发丧呢?”朱尔顺说:“明天是初六,后天初七,老风俗七不出八不埋,就明天上午出吧。放久了没啥意义,趁人们都不知道,就土葬了,我去帮着操办。你节哀顺变,一切有我呢!”朱尔顺低声说完同丁福贵骑车往自家奔去。

俗话说,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双丰镇方圆百里,丁造反就怕一个人,也最敬重这个人——朱尔顺。他人前背后常对造反的难兄难弟们说,父亲去世得早,要不是姐夫的关照,他哪有今天。是朱尔顺帮他家盖了三间大砖房,供他念完初中,又给他操办结了婚。可是,因他吃喝嫖赌,不务正业,“文革”前一年媳妇领着两岁的女儿跟一个外乡人私奔了。至今他仍未再婚。这几年他扯旗造反,早起晚睡,东拼西打,根本顾不上成家的事。可丁造反毕竟有自己的招数,他暗中同自己初中时的同桌刘桂兰相好,虽然刘桂兰已是两个孩子的妈妈,可丁福贵竟还爱得死去活来。可是让他最头疼的是刘桂兰有丈夫,是双丰林业局汽运处的司机。如果刘桂兰不先同丈夫解除婚约,就跟自己结不成婚……丁福贵常为此事一阵阵心烦。

朱家独生女翠翠的十四岁生日庆典办得隆重热闹,一直到傍晚宾客们才渐渐散去。屋里只剩下朱家三口人。朱尔顺此刻的心情非常复杂,他在想:自己贵为双丰镇百批掌门人,有权有地位,近几年来,又伙同朱子安、王河等人弄了十几万元外快,如今的他,可算得上有房子、有票子、有女子,就是没有接户口本的儿子!他慨叹老天不公平,凭我朱尔顺已成了双丰镇商业乃至全铁力县商界的名流,什么都不缺,竟会缺了一个祖宗都不会容忍的香火传人——儿子。因为五年前爱妻朱福珍患了子宫肌瘤,生怕病变为癌,做了子宫切除手术。也就是说,这辈子丁福珍再也不能给朱家生儿子了。朱尔顺一闲下来,尤其看到同事们的儿子的时候,他每每如同电击一样,立刻陷入痛苦与绝望之中,这种感觉愈发强烈。他长吁短叹,常常一个人喝闷酒,近两年来一直活在莫名的痛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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