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就有捕快去客栈,也不多说,叫向赫通去县衙回话。向赫通不敢怠慢,叫上一个趟子手跟着,直奔县衙而来。
向赫通是山海镖局的大股东之一,镖局中两成股份为他所有,山海镖局五省的十九家分号中,有四家是从他原有的向通镖局改名过来的。
出事的银子正是在他原来的向通镖局、现在的山海镖局南昌分号所接,验货、签票、封箱的时候他都在场。丢镖的大事一出,他委托手下一名镖师料理镖局事宜,自己带人马不停蹄日夜兼程地赶过来,同时飞鸽传书给其他大股东,请他们发动黑白两道的朋友,挂出重赏打探消息。
十万两白银,更还有二十三条性命,这在江南一带已经成了一等一的大事件。
银子是好东西,如今这世道没有用银子买不到的,珍宝宅田、山林河泽、赤胆忠心,都要用银子来换。
跟银子贴合最紧密的往往就是流言,不论是大把地赚进银子,还是大笔地花销银子,都会有人在远处说三道四。
向赫通人还在去靖安县的路上,就已经听到了事件的种种传闻,而监守自盗就是诸般传说里最绘声绘色的一种。
这说法让向赫通很是不安,但办差的捅头却又守口如瓶,滴水不漏,向赫通也只好盼着其他几个大股东早点到来,一同拿个主意。
向赫通进到县衙签房,赵大力坐在条桌后面沉似水,既不让座,也不招呼,只是上下反复打量着向赫通。
向赫通几天来心乱如麻,一天一夜没睡,两眼通红血丝遍布,当下强忍了怒气,抱拳道:“赵捕头在上,在下山海镖局向赫通,有礼了!”
赵大力猛地一拍桌案,厉声道:“好个向赫通,我问你,这失劫的镖银当初是谁接的?”
“是在下!”
“主持封箱的人是谁?”
“是在下!”
“镖车路线是谁布置的?”
“是是在下。”
“那如果丢了镖银,谁最有可能获利?”
向赫通闻言一愣,一团火气在心中压了又压,冷声道:“那捕头老爷是怀疑我向赫通监守自盗?”
“嘿嘿,你果然是心里有鬼!”赵大力手捏茶碗嘿然冷笑,他眼光向向赫通身后一探,四五名捕快已经偷偷拿好筋索,准备一扑而上,只要他将茶碗一摔,旁边的差役就会继刻动手拿人。
但赵大力知道向赫通一双铁掌纵横江南六省十余年,决不是一般的庸手,要拿他一定要有十足的把握才行。
赵大力偷眼扫了一眼远处的杨玉琳,只见杨玉琳正冲着向赫通后背飞快地捏着各种手印,朝赵大力连使眼色。
赵大力想再拖延些时间,故意哈哈一笑来回走了几步接着道:“若不是你走漏了行镖路线,车队怎会被伏击?若不是你偷换银车,那十万两银子难道长翅膀飞了不成?向赫通,你虽然不承认,我这里却有铁证如山!”说着伸手指指面前凳子,“你坐下来看。”
向赫通强压怒气,迈步上前,却猛然发现自己的两条腿竟如同钉在地上一般,纹丝不动!
但向赫通此时上身重心已动,当下直挺挺向前倾倒下来。
向赫通心中大骇,忙调运内息冲击两腿上的穴道,同时伸手去扶桌子,可自己的两手也紧贴着衣服,一分也抬不起来,就如同未生在自己身上一样!
“咣当当”一阵桌倾凳翻,向赫通木桩般栽倒在地,结结实实地趴在了地上,他身后的杨玉琳两手拼尽全力捏着手印,累得满头是汗。
向赫通知道自己着了埋伏,大喝一声要翻身而起,但自己体内内息明明流转如常,却偏偏一丝都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