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遇上他之前,没有人知道我是一位女子。江湖上最令人恐惧的杀手无肠公子竟然是个女的。
没有人瞧过我的真面目。有人来找我杀人,他只会看到一个又瞎且哑并且不会写字的人,收下银子,交给他一张写着我的名字的纸条。
我从来不管是谁让我杀人,杀的人是谁,为什么要杀。这些都是一个杀手的大忌。
只要我接下的买卖,那个人就死定了。七天之内,他的心口上就会出现一个淡淡的红点。他必定死的很安详,脸上甚至还带着微笑。
从我14岁出道以来,大小数百战,我从未失手。而我,一个神秘的被江湖中人当作男子的女杀手,从名不见经传如今已是杀手之王。
我已受了伤。现在,我躺在阴暗潮湿的森林中,看着草草包扎的伤口正慢慢的渗出鲜血,心口还残留着方才一战的恐惧。
全是因为我背上包袱中的这块玄铁。它可以被铸成一把举世无双的利剑。一把好剑,岂不正是一个杀手梦寐以求的?
它几度易手,最后落在海南剑派的高手乌鸦手里。乌鸦是江湖公认的四大高手之一。于是有人来找我,让我杀乌鸦。我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和乌鸦的那一战,是我出道以来最艰苦的一战。他有着无比坚韧的耐力,还有着和我一样快的剑法。海南剑派本来是剑走偏锋,快切狠。可他最后还是败了,因为我的浮香掠影。
浮香掠影是一种轻功。乌鸦只看见一条淡淡的影子一闪,我的剑已经抵至他的心口。乌鸦惨然一笑,“好轻功!”然后他的身子向前一送,鲜血就溅上我的白衣。
这是我第一次使用浮香掠影,也是第一次杀人溅出了鲜血,脏了我的衣服。
我刚刚把玄铁背在身上,马上就遭到了一群神秘蒙面人的袭击。我知道,他们是为了玄铁,不然他们不会不顾我无肠公子的身份,猛然向我袭击。
他们的招数很杂,显然不会是一伙的,可是他们现在齐心协力向我杀来。他们都是高手。
我很快受了伤。这是我第一次受伤。他们当中至少有俩个内力超过我,但这并不可怕,因为他们的步法沉稳却轻灵不足,我堪堪可以避过,不至受伤。
可是他们当中还有一个轻功高手,他出剑阴柔,无声无息。我在不察之下,受了不轻的一剑。我的剑就慢了下来。于是我用了我的必杀技之一,小楼一夜听 春雨。至少有九个人在这一招下毙命。然后我使出浮香掠影,一剑换一剑,那个轻功高手就倒了下去。另外两个内力深厚的家伙心神微微一分,也被我的剑贯穿了咽 喉,可我同时被他们临死一击震伤了心脉。
十几天后,我来到了名城开封,找到了五月花开,一个铸剑师。
五月花开,一个奇怪的名字,象他望着我的目光一样意味深长。不过我不必费神去揣摩其中隐藏的东西,我只想让他帮我铸成玄铁剑。
我把玄铁扔给他,说我想要一把玄铁剑。顿了顿,我告诉他我没钱。他只是轻轻地哦了一声。他的目光平静,看不出一丝波澜。我讨厌这目光。
我是无肠公子。我慢慢舞动我手中的树枝,使出了那招小楼一夜听春雨。就在树枝刺向他心脏的时候,我看到了他手中的铁锤正横在那里——虽然我的功力只恢复了六成,但我心中明白,他的武功不在乌鸦之下,我现在绝对杀不了他。
他还是淡淡地哦了一声。半月前一战,更让我名动四方,他完全可以确认我是无肠公子,只是这也没什么,因为我无法杀他,也就不能威胁他。
我望着他,他也望着我。我讨厌他的目光。我不想浪费时间,转身就走。我不是乞讨者,任何时候都不是。
现在你已经不是无肠公子了。他说,你知道,你败过,功力未复,现在很多人都想杀你。
我冷笑一声。
我想我可以试试。也许只有我能铸成玄铁剑。
我停下了脚步。他说的不错,他是天下最有名气的铸剑名师残剑的弟子,而他近年的名气已经超过了师傅。
假如你愿意留在我身边。
这只是一场交易,我想。他为我铸剑,我做他的女人。我从来不以为他留下我的时候心中有什么感情,正如我留下全与这个人无关一样。我们只是各取所需。
在他铺子里的日子过得倒也平淡。我每天拼命练武疗伤,累了,便坐在一旁看他打铁。他打铁的时候,表情很奇怪:似乎很专注,好象全世界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事;又似乎很无所谓,仿佛打不打的出一块好铁和他毫无关系一样。
我想,他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只是我更加关心玄铁剑什么时候打出来。
这天,我在打坐的时候,感觉有一个人正在向我走近,我立生感应,护体劲气汹涌而出…….我睁开眼,看见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手里拿着一条毛巾。
我只是想帮你擦汗。他有些害羞地说。他脸上羞怯的表情是那么可爱,让我觉得他很可信。
你怎么会来这里?你是谁?
我叫蚂蚁。他说,我常常来五月花开大哥这里玩,顺便帮他买铸剑用的东西,有时候我姐姐也来帮他打扫房间的。
哦。我相信他说的是真的,我只见他打铁铸剑,从来没有出去过。他的屋子也乱的很,吃饭很粗心。
后来我看见了蚂蚁的姐姐,一个叫猫的温柔女子,神情也是羞怯的。我看出她对五月花开很关心。我莫名感到一阵烦躁。
你觉得江湖的生活好吗?他突然问。
整天拿着铁锤围着火炉转的日子好吗?我冷唇相讥。
至少让我得到了你。
我冷笑,要是你失败了,你就将失去。
他沉默,可脸上仍旧淡淡的。我讨厌他这样,你永远不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
不过,我恨恨地想,如果有一天我和他变成敌人,我一定毫不留情地将剑刺入他的胸膛,看看他的血是否和别人的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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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喜欢江湖。虽然我始终无法远离它。
我从来不是一个多话的人,很少有人知道我内心的秘密。师从残剑的时候,包括师傅在内的人都不喜欢我。我也不加理会,只是默默地打铁,有时候甚至去帮别人修理钝了的菜刀。师傅看着我打出的拙劣的青铜剑,总是冷冷地看着我,他冰冷的目光让我更加沉默。
后来,在我17岁的时候,我打出了一把青钢剑,利用了淬火的方法。师傅说过,淬火是最关键的一环,他是在19岁的时候才勉强掌握,铸成了锋利的宝剑。
他望着我,目光冷冷的,良久,他叹了一口气,说你可以出师了。
我很感谢他那时没有杀我。
我离开大理,来到了开封。
一年过去,我铸成了无数把剑,名气也越来越大。江湖中人已经把我和师傅残剑相提并论了。不过我想,名气大了也不是件什么好事,我想到了师傅那冰冷的目光。
也许名气大了真的不是什么好事。蚂蚁有一次来到我的铺子时对我说,比如无肠公子,他不是因为名气太大,是不会落得被袭受伤,下落不明。不过,他顿了一下,我还是愿意名气大些。他看着我手中渐渐成形的玄铁剑,眼里闪着炽热的光。
说实话,我不希望可爱的蚂蚁以后也混迹江湖,可是我没有理由阻止他,至少他有理想,愿意为此奋斗。而我呢?我甚至不知道我到底为了什么活着。所有人都承认,我能铸出最锋利的剑,可是我知道我不快乐。
无肠公子,我早就听说过他。只到他来找我的时候,我才知道他是一个女子。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受了伤,神情是那么疲惫,我的脸上淡淡的,可我的心里疼了一下。我想,她不会察觉。
她的第一句话就让我很吃惊,她说她是无肠公子。我一直以为无肠公子是个心狠手辣的杀手,没想到竟然是眼前如此美丽的年轻女子。
她的第二句话让我更加吃惊,因为她要一把玄铁剑。这传说中神秘的玄铁,我第一次看到它的样子。别人来我这里,只是想要一把锋利的剑,好马上去杀人,从来没有人要我做玄铁剑。因为玄铁只是传说,连我师傅也没有做过。
除了她,没有别的活着的人知道玄铁是什么样子,我很放心地铸炼玄铁,和平常没什么两样。没有人知道无肠公子是个美丽的女子,所以她可以放心地在我这里养伤。
我不知道我有多少成功的机会,为了她,我宁愿试试。虽然我明白,我失败了,我将同时失去两件对我而言弥足珍贵的东西。
我开始眷恋起打铁时她那默默注视的目光。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第一次,有人静静的从头到尾看我打出每一块铁,做出每一把剑。如果说这些枯燥的工作就是我生命的全部,那么,她就是在分享着我的生命。
可是,在剑渐渐成形的过程中,我有了一种恐惧。
原本我们都是寂寞而满足的,陪伴她的是剑,陪伴我的是熊熊的炉火。
但是,现在,我怕身边跳跃的炉火已经不能再象从前那么温暖着我了。也就是说,我害怕没有她的那种寂寞。
于是我的心开始乱,所以我应该失败。
失败了?她的目光冰冷,就象以前师傅的目光。
是的,失败了。
那好,她冷漠地转身,我们的交易取消了。五月花开,不过如此。
她走出我的铺子的时候,身后的炉火正旺,突然劈啪一声,爆起一粒火星,我看见她的身子震了一下。
她的背影很快隐没在嘈杂的人群中。我莫名地微笑了一下,看到屋子里的花竟然谢了一地——猫很久没来了?
那女人走了?蚂蚁着急地问,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比我还着急的样子。她怎么能这样,她应该知道大哥你的本领和天才,你一定能铸成玄铁剑。
我摇头,沉默。
她是个一流的杀手,我是一个优秀的铸剑手,可是我们在一起,我们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和女人。
不过她还会回来的……她需要一把好剑——
当我走出铺子的时候,火炉里的火正在疯狂地燃烧。一粒火星劈啪一声爆开,我的身子竟震了一下,我想,我是在离开我的丈夫?我的家?还是仅仅离开一个暂时居住的铁匠铺?
我带走了他打造的一把普通的青钢剑。我想无肠公子应该有一把好剑,但一把普通的剑照样可以杀人。
很快,江湖中一个白衣女杀手名声鹊起,大有和血影子赤炎比肩之势。赤炎是无肠公子之后新的杀手之王。
对江湖中人而言,无肠公子已经不存在了。江湖中常常有消息说无肠公子又在何地出现,那个高手又死在他的剑下,一时江湖中人人自危。不会有人怀疑到我,没有人知道真正的无肠公子其实是个女的,如今江湖朋友称呼我为雪衣。
虽然我已经不再是什么无肠公子了,可我还是讨厌别人用这个名字四处杀人。我决心揭穿这个阴谋者的卑鄙面目,一剑刺穿他的心脏。
不过我明白,这个假的无肠公子绝不好对付,两年多来已经有无数高手死在他的剑下,其中包括青城派掌门孤松子,武林新秀铁雁。
一天,一个惊人的消息传来,杀手之王赤炎已经被无肠公子杀死,心口是一个淡淡的红点。
我握紧了手中的剑,清楚地意识到,那个假的无肠公子很快就会找上我,心中不由掠过一阵战栗的兴奋。
这一天,我在林子里刚刚捕杀一只野兔,就看到了那个可恶的假冒者。一身白衣,蒙住头脸,只露出一双明亮却有点邪恶的眼睛。
他的剑法十分诡异,每一招都是我见所未见,更可怕的是他手中碧光闪闪的剑,十招不到就削断了我的剑尖,并伤了我的左肋。
我用了另一招必杀之技,月落星沉。淡淡的影子一闪,我手中的断剑已经刺中他的心脏。
我和他的眼中同时浮上惊讶。他没料到我的浮香掠影会这么快,我也没有想到我的剑竟然刺不进他的身体。
无肠公子?
天龙甲?
我落荒而逃。肋下的伤口不断流出鲜血。
他的轻功极高,我被追的甚至无法停下来包扎伤口。我眼前一阵发黑,知道自己已经流血过多。
我停下来,深吸了一口气,准备拼死一击。
他慢慢地走过来,我看出他眼里邪恶的笑意。
我扬手,挥剑。突然眼前银光闪动,他的身形疾退,舞出一吞剑光,叮当响过之后,他已消失不见,地上有几滴血迹。
一个少年从树上跳下来。是蚂蚁。
蚂蚁,这一招好漂亮。
是五月花开大哥教我的手法,叫做星光灿烂。
我微微一笑,好名字,然后我就晕了过去。
我醒来的时候,发觉是在蚂蚁的背上,伤口已经被仔细地包扎好。我叹了一口气。
蚂蚁走的十分沉稳,我知道他是怕触动我的伤口。我伏在他背上,感到他身体的强壮。我想,他长大了。
当微微秒在几天之后到达五月花开的铁匠铺时,正是星光满天。星星在暗黑的天幕下闪闪发亮,就象蚂蚁的那一招星光灿烂。
五月花开披着衣服跑出来,我看到随后走出屋子的猫。不知怎么,我的身体一颤,伤口又迸开了,渗出了鲜血。
剑铸好了吗?我盯着他的眼睛。快三年了,我发觉他一点没变,依旧是英俊黝黑的脸庞,目光平静。而我,已历经风霜。
是的。就在三天前。
给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心中竟然没有一丝激动。
还是忘不了江湖?
我冷冷一笑,转身离去。
他没有喊我——
虽然常常有无肠公子重出江湖的传闻,但我还是很快知道,那个神秘的白衣女子才是她,雪衣。
两年了,她一直没有回来。也许我想错了,她的武功已经出神入化,没有好剑照样可以杀人。
两年来,我一直在默默铸剑,江湖中人已经把我的名字排在我师傅残剑之前。然而师傅并没有派人来找我,我想是因为他已经老了,不再把名声看得那么重。
玄铁剑的铸炼一直没有成功,可我并不气馁。我已经逐渐摸透了一些关键所在,我坚信最后自己一定能铸成一把举世无双的玄铁剑。
我把一些玄铁的铁屑溶进炉里,打出了更加锋利的剑。在打出第一把这样的剑时,我就明白,马上就可以打出玄铁剑了。
我起手一剑,就削断了一个江湖客的腰刀。周围的人看这柄剑的目光马上变的炽热起来。
八万两。
我冷冷地看着这一切。钱对我而言并没有意义,每次卖剑的钱都让蚂蚁帮我分给了穷人。我只是想从一个个数字里明白自己作为一个铸剑师的价值。
一个锦衣少年阴恻恻地报出八万两高价,就再也没有人吭声。我把剑递给他,他接过,屈指一弹,声音清越,良久不绝。
好剑!锦衣少年哈哈大笑,突然反手一剑,割断了一个黑衣大汉的咽喉。
他让我多花了三万两。锦衣少年慢慢地擦干剑上的血迹。不过很值,他大笑着扬长而去。
这就是所谓的江湖?而她就浪迹在这样的江湖中?我有些悲哀地想。我发觉自己从来不曾如此地厌倦江湖,也从来不曾如此强烈地想念她。
几个月后,我铸成了第一把玄铁剑。我在某个时刻割破胸膛,让鲜血滴在炽热的剑身上。
剑身乌黑,隐隐有一条血纹。吹发可断,削铁如泥。
可是我忽略了一个问题。玄铁剑太重了,我挥起来都是那么沉重,根本不可能适合她轻灵的剑法。
我又花了一个月,打造了一把薄如蝉翼的玄铁剑。
那天,我十分开心。猫给我买来了好酒,我喝得烂醉如泥。第二天醒来,我发觉猫全身赤裸地躺在我的身边。
我叹了口气,我知道猫一直喜欢我,这些年来,她为我吃了不少苦。只是,我一直忘不了雪衣。
我对猫说,今天你就搬过来住吧。我看到她高兴得几乎要晕过去。
两天后的晚上,雪衣回来了,和蚂蚁一起。她受了伤。
剑铸好了吗?她望着我的眼睛。
是的。就在三天前。
给我。她的语调是奇怪的平静。
还是忘不了江湖?我想她应该听出我的挽留。
她冷冷一笑,转身离去。
我想喊她,可猫从背后轻轻地抱住了我。
我最终没有喊出来。
蚂蚁一直照顾着她。蚂蚁告诉我,她的伤复原的很快。
一天,玄铁剑不翼而飞。猫被人杀死在屋里,心口是一个淡淡的红点——
他来了。他的眼里闪着寒光。
你拿了玄铁剑?他一字一顿地问。
是的。我的心突然猛烈地跳动起来。
眼前乌光闪动。我现在才明白为什么白衣人在不防之下竟躲不开蚂蚁的一招星光灿烂。
浮香掠影。我的身形疾退,眼前乌光灿然,我心中大惊,玄铁剑离鞘而出,最后一击灵犀一点,叮当之声不绝,乌光散去。
玄铁剑坠地。最后一点乌光洞穿了我的右腕。
我想如果不是玄铁剑太重,我舞动不灵,凭我的灵犀一点,五月花开绝伤不了我。
你杀了猫?他的声音里满是怨毒。
猫死了?我大吃一惊。
你还装蒜!哈哈,她心口是一个淡淡的红点!
我没杀她!我意识到什么地方不对,可一时却无法想起。突然,我似有所觉。
快躲!我大喊一声,可是晚了,一截碧绿的剑尖从他的胸前冒出。
那个可恶的白衣人从他身后闪了出来,然后就是无数蒙面黑衣人纷纷出现。
我左掌拍出,右袖一卷,五月花开就被我拉到一边,白衣人还了一掌,顺势飘后,已将玄铁剑抢在手中。
好剑!白衣人纵声大笑。我看到五月花开的身子突然不住颤抖。
小师弟?
不错!大师哥果然出色,竟然铸成了玄铁剑,难怪师傅经常在弟子面前夸你。
猫是你杀的?
是的。白衣人的声音冰冷。我知道你已经铸成了玄铁剑,想找来看看,那个女人却朝我大喊大叫,问我怎么闯进你的屋子,我讨厌别人指着我的鼻子说话,于是我就杀了她。
五月花开大吼一声,乌光漫天,白衣人碧剑狂舞,飞身而退。而那些黑衣人都被乌光洞穿——乌光甚至将他们手中的兵刃击断。
我现在明白,刚才一招星光灿烂,五月花开根本就是手下留情。
五月花开全身血涌,身体摇摇欲坠。我赶忙扶住了他的身体
玄铁果然无坚不摧,幸亏我有天龙甲护身。大笑声中,白衣人步步逼近。
我挑起一把长剑,左手挥出,白蚁人用剑一格,长剑应声而断。
在我打铁的铁砧内,藏有另一把玄铁剑。五月花开俯在我耳边轻声说。鲜血不停地从他口中涌出来。我知道他已经回天乏术。
我快哭出来了。我轻轻地吻了他一下。
下辈子,别在靠近江湖了。说完,五月花开身形一展,已紧紧抱住了白衣人的身体。
我奔向他的铁匠铺的时候,听到他说了一句奇怪的话,师傅还是没有放过我!
这一次,我发觉白衣人的剑法没有上次那么凌厉,很快我就明白了,是他手中的玄铁剑太重的缘故。
浮香掠影。小楼一夜听风雨,月落星沉,灵犀一点。三式一气呵成。
白衣人倒下,心口会有一个淡淡的红点。
不久,五月花开的师傅残剑死了。心口是一个淡淡的红点。
天已经大亮了。
旁边的布庄门口,站着一对即将分别的青年。姑娘低头默默的细心整理着男子的衣襟,年轻的男孩充满朝气的脸上洋溢着自信和憧憬,轻轻的安慰着他的爱 人:“你就在这里安心的学织布,学做衣服,等我在江湖上闯荡出一番事业的时候,你也能做出最漂亮的嫁衣了,那时候我就回来娶你!”
我不禁笑了。
五月花开已经变成了一堆白骨,玄铁剑在阳光下闪着冷冷的光。这把我曾经梦寐以求的剑,已经再不能令我动心了。
有情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剑在秋风里凛凛发光,惊动了那对离别的人儿。
男孩的目光在剑和五月花开的尸骨间游走,表情变得悲伤而不可置信——
【尾声】
没有人知道江湖在哪里,它却吸引着无数热血的年轻人。我也曾经走到江湖的门口,但是终究没有进去,虽然我也年轻过,也曾热血沸腾。
我一直认为五月花开是最好的铸剑师,而雪衣是最好的杀手,他们是我崇拜的对象,年轻时我的梦想就是象他们一样,名闻江湖。
五月花开死了。雪衣自刎在他的墓前。玄铁剑和他们一起永埋黄土。
我把雪衣和五月花开大哥葬在了一起。我一直没有告诉她,在我第一眼看见她的时候,我已经爱上了她。我永远忘不了自己为她包扎伤口时,看到她身体的情景。
或许,她知道?
我在城外租了一块田,我成了一个农夫,我的妻子在家里织布,日子很简单,却快乐。
只是有时想起他们两个人,心中百般滋味,就会一起涌上心来。
就算只是一个游戏,也可以自己决定命运的。
只可惜,没办法再告诉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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