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贤王看着白玉堂,怔了片刻,便长叹一声,惶惶地摆了摆手道:“白玉堂,你……且先去吧。”
白玉堂点头,便拱手告辞。
李天应默默地注视着白玉堂走出街门,白玉堂突然转过身来,淡然对李天应笑道:“李大人,烦请转告王爷,白某人在东大街‘乡旅客栈’打尖,随时恭候大驾。”
李天应郑重地点头道:“老夫一定转告王爷。”
白玉堂如释重负,莞尔一笑,转身大步走向街中。凛冽的街风不时扯着白玉堂的衣角,忠诚地追随着白玉堂轩昂的步伐,渐行渐远。
李天应怏怏地回到客厅,八贤王与王春正相对枯坐,皱眉无语。
李天应呆呆地问:“王爷,事发突然,未免事情暴露,敢问我等该如何处理白玉堂?”
八贤王长叹一声.并未言语。白玉堂一番言论着实教他大开眼界,也让他万分难堪,他一夜白发,瞬间苍老了许多,然而在他当日临危受命,决定协助皇上铲除“后党”密谋登临九五之时,便已决定不成功,便成仁。
尾声
白玉堂在“乡旅客栈”住了三日。他终日闭门不出,每日嘱咐店家将饭送至客房。他默默地等待着朝廷的宣判,默默地等待着上苍的审判。
第三日,他从店小二那里得知,八贤王和王春已经病故,他早已没有了心情吃食。
第四日,柳燕突然造访,白玉堂甚是欢喜,他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说些知心话的人。
柳燕的声音有些苦涩,她全然没有重逢的喜悦,她忧伤地道:“白五哥,八贤王和王春大人临终前,让我转告你,你大可放心在东京多住些日子,无人再纠缠你了。八贤王临终前,还让我带句话给你,你所说的背后推手到底是谁,他那日不是不想问你,而是当着王大人与李大人的面多有不便。妹子心想,八贤王英明一世,怎么竟然也糊里糊涂地沦为了他人的棋子?”
白玉堂看着柳燕忧伤地道:“妹子呀,你也想知道吗?”
柳燕哀求道:“我只是代八贤王问一句。”
白玉堂点了点头,道:“此次连环凶杀案幕后的真正推手,是一个我们大家都不曾想到的人物。”
柳燕疑惑道:“白五哥,幕后推手到底是谁?你别卖关子了,你难道真忍心八贤王和王春大人死不瞑目吗?妹子本是王爷一手提拔,应当效忠于他,可我也甚是无奈,皇上以家人相胁,妹子忠孝不能两全,只得将王爷的一举一动全部呈报给圣上。王爷已逝,妹子多少想为王爷做些什么,满足王爷的遗愿,在王爷的坟前将幕后的真正推手告知于他,以此消解满身的罪孽。”
白玉堂一时无语,转身看着窗外。
窗外夜色涌动,似有无数心事在漆黑的夜晚游荡。
白玉堂转过身来,看着柳燕,叹道:“妹子呀,我已经查明,这场连环凶杀案的策划,即是……”白玉堂的嗓子瞬间木刻般呆板了,“即是……当朝的洪太后!”
柳燕大为不解,不住地摇头。
白玉堂道:“洪太后本是原柳州总兵洪遇的女儿,她尚有一幼妹,名为洪芳。洪芳新丧,来皇宫探亲之际,因言语不和,与太后反目。且说洪芳到京之后,皇上便将太后专权干政之事对这位姨娘和盘托出。这洪芳却是一个深明大义之人,对太后所作所为,颇为不满。恰逢太后痼疾复发,竟中风不治,不能行走。洪芳与太后模样生得十分相似,于是决定偷龙转凤,假扮太后,与皇上密谋铲除‘后党’,以便还政于皇上。
柳燕疑道:“白五哥,你又是如何看破这个幕后的?”
白玉堂摇头苦笑道:“且莫说什么看破,我也是昏头昏脑地被牵连进来。”
柳燕皱眉道:“白五哥,人人都道你擅于谋断,你怎能如此妄自菲薄呢?整件事你必是了然于胸啊,否则你那日又怎会孤身前往虎穴指证八贤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