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睛问我:“怎么搞的?”
“是不是他刚才迷迷糊糊地摔下来,正好插在了碎瓶子上?”
我们俩合作完成了对继父死亡的猜测,几乎是同时问出一个问题:“现在怎么办?”
我要马上下山找到妈,然后通知警察这里出了人命。哥哥犹豫不决:“不行,要是我们和妈刚好错过了,她一回来,发现家里有个死人,我们又不见了,不被吓死也会急死的!”
哥哥说的确实有道理,我们商量之后决定,今天晚上哪儿也不去,其实我们也没地方可去,这是半山腰的独门独户。
我瞥了一眼死状恐怖的继父,实在是不愿跟他共处一室。于是,我们把继父的尸体丢到屋后的房檐下,匆匆地返回屋内。
后面发生的事,我们始料未及。
3、自己走回来
一晚上发生这么多事情,我们怎么可能睡得着?
这时,雨声稍微小了些,我听到一种怪异的声响。
“嘎吱──”似乎是有人在轻轻推门。
嘎──当我再次听到这毛骨悚然的声音时,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使劲推了推哥哥:“哥,醒醒。”
哥哥立刻转过来,问道:“怎么了,妈回来了?”
“不是,我听到了什么声音。”
哥哥也坐了起来。望着我:“什么声音?”
“好像是……有人推门。”
“有人敲门?”哥哥马上要下床去。
“不,不是敲门,是推门。”
哥哥愣了片刻,晃着脑袋说:“不可能,我们从外面回来之后,我把门闩插好了的。”
我呆了片刻,起先隐约产生的恐怖念头此刻呼之欲出,但我不敢说出来,这太可怕了,哥哥感觉到了我的异常,问道:“你怎么了?”
我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我在想,如果我刚才听到的不是推门声,那……就有可能是人垂死的呻吟。哥,你能确定,他真的死了吗?”
哥哥倒吸了一口凉气:“都那样了还活得了?要不,我们去看一下吧?”
开门之前,我和哥哥对望了一眼。跳跃的烛光中,我们的脸上变换着明暗不同的色调,看上去诡异莫名。
“打开吧。”哥哥壮着胆说:不管门口有什么,都是我们必须面对的。”
我将门闩抽开,感觉那只手不属于自己,但出乎意料的是,我们没有看到预想的内容。
哥哥探出头去左右四顾,疲惫地回过头对我说:“我看你是听错了吧,要不就是睡迷糊了。”
第二天早上,哥哥把我叫醒,他焦急地对我说:“看来妈是真的出事了,我们必须下山去。”
出门之前,哥哥去妈妈床头的柜子里拿钱。他掀开床边破布的刹那,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尖叫。老天啊,床上居然直挺挺地停着继父的尸体!
我和哥哥惊骇万状地朝后退,大脑一片空白。许久之后,我惊讶地问哥哥:“到底是怎么了?”
“我曾经听老人们说,人要不死在自己家里,会阴魂不散,永世不得安宁……”
我听不下去了,叫道:“你该不会认为是他自己走回来的吧?”
话一说出口,我自己都吓得打了个寒噤。
这件诡异离奇的事不是我们俩应付得了的。我们要立刻下山。
但当我们赶到下山必经的那条山路时,又像被闷棍打昏了一样。一夜的瓢泼大雨让山体出现了塌方,狭窄的山路被垮塌下来的泥土和岩石掩埋。下山的路已经被切断了。
我和哥哥彻底蒙了,站在大雨中发呆。好一阵之后,哥哥说:“先回去吧。”
“不!”我恐惧地叫道,“我不回去!”
“我也不想,可我们现在没地方去。再淋雨会生病的,到时候更麻烦。”
“我们翻过去吧!”
“你疯了!一不小心掉下山崖就没命了!”
我双手捂着脸,痛苦地蹲了下来。哥哥拍着我的肩膀安慰道:“这样吧,我们回去把他埋了。这样应该就没问题了。等雨停了之后,我们再下山。”
现在也只能这样做了。
将继父埋葬后,我们体会到了“入土为安”的含义──他入了土之后,我们的恐惧感减轻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