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真相大白
京城之外十几里地，一个破旧的农舍里。柳燕给一个老者端去饭菜，老者伸出一只左手来接，嘴里喃喃地念道：“柳姑娘，难为你还照顾我这个老头。等到张大人一到，我就跟他回刑部复命。”老者的右手已从腕处齐齐斩断，伤口处依然还有血迹渗出。
日近午时，屋外传来阵阵马嘶，张怀圣、严参、刘庆进了农舍。老者见到张怀圣，纳头便拜，张怀圣赶紧搀扶起老者笑着说：“黄老先生，断掌之痛犹在，不必行礼。既然我们能够找到你，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们真相了。”黄六指看了看胸前吊着的断臂，长叹一声，微微点了点头。
那一日午后，黄六指正在后堂配药，只见阿二匆匆赶来，神情严肃，说有要事相商。按说黄六指和阿二这样的街头无赖应该沾不上边，但有一次，阿二吸多了叠翠楼的烟草后，一时天旋地转，昏倒在里面，被人家扔到雪地里，正好被出诊的黄六指救起。黄六指将阿二背回药铺，将其救醒过来，发现阿二是因为误食了过量的“阿芙蓉”，才导致昏死雪地。寻着这个线索，黄六指发现了李目鸦片掺烟草的黑幕。
李目想要杀黄六指灭口，正巧阿二放言要做人头生意，那阿二还欠着李目一大笔烟钱，李目为了省钱，就让阿二去杀黄六指抵账。阿二本来不干，因为他刚刚接到了另一笔杀人生意，但一见李目要杀的人是恩人黄六指，便没再推辞，阿二知道，如果自己不答应，李目一定会再找别的杀手。
阿二为了救出黄六指，决定偷梁换柱，杀掉了另一个要杀的人，用他的尸体冒充黄六指。为了取信李目，他要黄六指割下他的六指断掌做信物。黄六指考虑再三还是答应了。于是他忍痛断掌，又以硫酸毁了尸体的面容，故布药方疑阵，引得张怀圣领着陈捕头将李目绳之以法。
阿二之所以要从里面闩上门，是拖延时间，好让黄六指能从容地逃离现场。黄六指的伙计第二天指认尸体的时候，毫不犹豫，而且证词熟练流利，就像背熟了，张怀圣就有些怀疑。后来又从伙计的窗洞向内探看，却发现因为角度原因，根本看不清黄六指所躺的位置。所以张怀圣断定，伙计的证词有假。三人去肃宁之时，张怀圣让柳燕跟踪伙计，果然找到了黄六指。
黄六指长叹了一口气：“只可惜乾坤不明，若不是李目势力太大，我又怎么会同意阿二这着棋呢。但不知那个冒充我的尸体到底是何方人氏。如今李目伏法，我愿跟随张大人回刑部澄清事实。”
张怀圣摇头叹道：“这起案子，恐怕是不能再碰了。只要和此案关联之人，都将有杀身之祸，包括你我。你以为李目的死，是因为他买凶杀人吗？你们有没有想过，阿二煞费苦心经营的这起换尸案背后，还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这就是我们肃宁之行的结果。”
来福赌坊李进树能垄断肃宁赌业，都得益于他的一个名叫李进忠的哥哥。说起李进忠，只要是肃宁的人都知道，当年曾嗜赌如命，最后输得债台高筑，走投无路，失踪了。
张怀圣在听到李进树这个名字时，就已经知道，为何这起案件会与九千岁有关了。因为九千岁的原籍正是肃宁，而九千岁的原名正是李进忠。
众人一听，不由一声惊呼。原来有此隐情，难怪胡卫会出现在肃宁城，会千方百计阻止查案。
李进忠当年输得无路可走而净身入宫，如今已是几十年，只是谁也没想到当年的李进忠竟然已经成了如今的魏公九千岁。所以，李进树的势力才不容小觑。
死者乔老三，因为探听到九千岁就是李进忠，仗着当年和李进忠还有些交情，所以来到了京城，要找九千岁给他和李进树之间讲理。九千岁当然不会再理这个茬，根本没见面，就把这事交给了胡卫处理。胡卫找的杀手，正好也是阿二！胡卫要他处理了乔三，让他人间蒸发，以护魏公“清誉”。
阿二同时接到了两起人头生意，上演了一场断掌换尸的好戏。只是当张怀圣发现了端倪，令刘庆画出乔老三画像之后，胡卫才知道阿二事情做得并不隐秘，所以干脆将错就错，斩了李目，杀了阿二，想快速结案平息风波。
张怀圣带着刘庆、严参赶往肃宁，胡卫得到消息，亲自前往肃宁杀人灭口。
断掌案最终由张怀圣勾红结案，不再追查，陈捕头受赏。
不久后，掌班胡卫被九千岁赐死，罪名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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