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献的女人(2)

时间:2016-12-16 17:01:34 

  “是的,我是怕你会放在心上,才没有详细向你说明。”

  “说我老婆跑了也是为此?”

  “是的,因为借我健保卡的人有妻子,万一被医师发现就不太好。”

  “原来如此,我还感到惊讶呢!心想你怎会连这种事都知道?”要次哭笑不得地嘴唇扭曲,“不,我虽然曾有可算是老婆的女人,伹却在还未能办理婚姻登记时就离开了……”

  要次的声调忽然转为低沉。

  前天,他曾告诉过初江:他是出生于北海道小樽附近的渔村,因为会严重晕船而厌恶捕鱼,至附近温泉区的旅馆工作。本性好赌,二十七岁时和流氓打麻将,欠下一大笔赌债,再加上当时在一起的女人竟然是同一流氓组织的成员,在感到性命会有危险时,偷偷离开了。

  来到本州,他辗转于温泉区当临时工人,为了害怕被找到会被杀害,每次都用不同的化名,当然也不可能申报户籍。为此,他无法找到正式的职业,不过,单独一个男人总算还能够活下去。

  三十五岁左右到东京,主要是在小酒馆和餐厅工作,过了六十岁以后,才开始当临时工。幸好身强体壮,也早就习惯浪迹天涯的生活,更慢慢的连自己本来的姓名都已忘掉。

  目前所使用的姓名渡要次也是自己取的,至于年龄,由于是昭和三年(一九二八年)出生,应该是六十五岁吧!

  “反正,就因为这样,到医院也不必花太多钱,你可以不必担心,重要的是你得好好静养,增强体力,那样就一定会痊愈。以后,我还是会同样来照顾你。”

  要次的眼眸里又宿着泪痕,静静颔首:“我以为自己的一生很不幸,没想到神在最后竟然指引你来照顾我……在现今的社会里,居然还会有像你这样的人……”

  “不,我只是……”

  ——不,我只是为了补偿你。

  这句话差点很自然的溜出口,初江怔了怔,凝视着虚空。

  

  3

  

  如同答应要次的,初江此后仍每星期来三、四次。来的时刻都不同,有时候也只待个十分钟或十五分钟左右就离去,但是有较多时间时,她会喂要次吃自己带来的饭菜。但,要次的食欲一直减低,初江每次前来,都能见到他显著的衰弱,甚至连上洗手间也要用爬的前往。

  有人来访时,要次也不太可能走到门口,所以决定房租由初江送至房东家,至于水电、瓦斯,因为包括在房租内,没必要再奔波缴纳。

  “我还有一些邮局存款……存款簿和印章放在那边……”要次用瘦削的手指指着房间角落的五斗柜。

  “坦白说,这点钱我可以替你付,但是,外子一向很啰嗦,对于金钱的进出会仔细查问,所以……”

  不只是金钱方面,对于初江当义工而不在家,远藤都很不高兴。

  “你太常来这儿,邻居会以为你是我老婆,不是吗?”

  初江辞掉在公立医院的义工工作,转为照顾在家的孤单老人,理由之一就是随时可趁丈夫不在家的时候出门。

  初江带着存款簿和印章至邮局提领出必要的金额后,搭电车送至距离两站外的房东家后,回来了。

  “这样的话,应该不会再有人来打扰了。但,房门常没有锁上总是危险,存款簿里还有一点钱呢。”初江边笑,边从手提包内取出存款簿和印章,以及两支钥匙,“这是本来的钥匙……”

  初江把一支钥匙放入要次枕畔装杂物的罐子里。

  “我刚刚顺便配制一支钥匙了,以后我有钥匙可以开门,所以你平常要把房门销上。”

  最近,要次几乎已不太在意是否锁上房门了!

  “一切都让你费神,真不好意思呢!”要次剧喘似的喃喃说着,闭上眼。

  梅雨季结束,盛夏的酷暑袭来后,要次的身体更加速衰弱了,全身瘦得只剩下皮包骨。不管初江什么时刻前来,他总是无力地躺着。

  要次至石川外科医院接受检查的一个多月后,七月二十三日傍晚,初江打电话至医院,向院长说明目前的状态。

  “看起来好像很虚弱,要带他去医院已经不可能,能够请你前来诊断吗?”

  石川隔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要次的事,是在初江表示自己是义工之后。

  “好吧!今天我下班后顺道过去看看。”

  初江说明公寓的位置,并说会等他前来。

  下午六时过后,石川没有带护士,独自前来了。诊断过要次后,替他注射葡萄糖。

  走出门外,他才低声告诉初江:“癌细胞目前已扩散至全身,即使这样,到这种末期症状却不会感觉疼痛的病患实在太少了,这或许能说是不幸中的大幸吧!我看,这位病患会继续愈来愈衰弱,终至死亡。”

  “现在还不要紧吗?”

  “嗯,这要看个人的不同……有可能两、三星期就死亡,也可能拖过一个月……”

  石川表示若有变化再通知他后,离去了。

  从翌日起,初江每天一定都会找出时间来探望要次,在他的状况稍好之时,还会很有耐心地喂他吃自己带来的蔬菜汤。

  “如果每天三餐都能喂你吃东西,应该还可以维持体力吧!但是,外子太唠叨了,我好不容易才溜出来。”初江对着已几乎无法讲话的要次自言自语似的说着。

  要次微微地的眨眼,看起来像在表示感激!

  第六天的七月二十九日星期四上午十时许,初江来时,一看,要次已经没有呼吸,肌肤也冰冷了。

  “啊,终于……对不起,我无法待在你身旁……可是,不像是很痛苦的样子,神情安详……”初江又自言自语似的边说,边替要次抹闭微睁的眼睑。

  整理好被褥,初江双手合什。

  ——虽然我以为自己的一生很不幸,没想到神在最后指引你前来。

  要次曾说过的话在她耳鼓膜复苏了,初江的泪水夺眶而出。

  她马上振作精神,走出公寓外,利用公用电话打到石川外科医院,接通院长后,她立刻告知:“终于死了!我昨夜来的时候,感觉上他精神很好,还以为能够支撑下去,但,刚刚前来……”

  “我知道了,稍后我会过去。”

  石川院长在医院中午休息时,带着一位护士来了。

  替要次量脉搏,又翻开眼睑看过后,石川朝着遗体低头致哀,然后回头望向初江:“你说昨夜来看过?”

  “是的,昨夜快十一时。”

  事实上,她是昨天中午过后前来……

  “假定当时他精神很好,那么应该是今天早上去世。”石川环顾室内,“这人没有亲人吗?”

  “不,很幸运的,在临去世之前,知道他离家出走的太太之住处,亦即,其实是他自行离家的。”初江低着头望着要次的脸,说。

  “是他本人告诉你的?”

  “是的,大概四、五天前吧:或许是冥冥中已知道自己支撑不了多久了吧?只是,离家出走的详细原因并没有告诉我。”

  “那么,他的妻子在哪里?”

  “似乎曾回去小樽的娘家,不过经常会来东京看看自己的家,亦即健保卡上的地址——北品川。”

  初江对石川说明:她拨健保卡上的电话号码时,正好回东京家里的要次之妻接听电话,她告诉对方要次的情况,但,可能是夫妻间已形同陌路吧!对方并未表示要马上赶过来,只给了她电话号码,表示如果到了危笃状态,请她打电话至北品川的家或小樽的娘家通知一声。

  “所以,我刚才两边都打过电话,他的妻子回小樽了,不过总算已经联络上,说要马上出发,今天之内会抵达东京。”

  “这么说,已经找到接回遗体的人?太好啦!”

  “依他的妻子所言,他是在朋友的公司上班,目前仍只是留职停薪……离家之前,他的生活和平常人相同。”

  “我明白了。那么,稍后找人来医院拿死亡证明书,拿着它去区公所,就可取得火葬许可证,能够在任何一处火葬场火化。”石川仿佛终于解决一件心事般,以机械般的语气说。

  通常,对于医师在过去二十四小时内没有诊疗过的遗体,必须报警请求验尸。但,实际上,若是曾经诊疗过的病患,而且死因没有可疑之点,就不会一定报警,会直接开立死亡证明书。

  初江从以前就知道此项惯例。

  像这次的情形,石川在一个多月前曾详细检查过要次,六天前曾出诊,再加上事实上死因也毫无怀疑的余地,当然会主动开立死亡证明书了。

  “那么,我还要回去诊疗病患,所以……”石川催促护士,匆匆站起身。

  初江送两人至门口,等对方的车子远去后,自己也离开公寓。

  她也知道在距离约莫两百公尺外的住宅区内有一家“须藤内科医院”,是灰色屋瓦的日式双层楼建筑,古老的住宅外挂着医院的招牌。

  拉开毛玻璃门时,铃声响了,里面的小窗口可见到一位中年女性的脸孔。候诊室的长椅上只有一位初老的男人在翻阅旧杂志。

  初江走近窗口,低声说:“我是义工,帮忙照顾孤单在家生活的老人……”

  “最近我常至前面不远处公寓的一位老先生家帮忙,但是刚才去看——已经一星期未去,发现已经死在被窝里……”

  “嘿!”对方深吸一口气。

  “因为,你们这儿是距离最近的医院,能请医师过去看一下吗?”

  

  4

  

  看模样已将近七十岁、白发斑斑、身材矮瘦的须藤医师,很小心翼翼地检查已经微微浮现尸斑的尸体。

  不久,把要次身上的睡衣整理好,自己也重新坐正,闭目思索片刻,这才转脸朝向初江。“他本人曾说过有什么症状吗?”

  “不,没有。只是我每次前来都发现又更瘦了些,也没有食欲,所以曾劝他去医院接受诊断,但他本人却表示可能是中暑……我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须藤静静颔首:“完全没有亲人吗?”

  “嗯……年轻时因某种缘故离家出走后,就完全断绝音讯了,过着四处流浪的生活,渡要次这个姓名似乎也非真正姓名,所以无从联络。”

  “原来如此……依我推断,似罹患什么疾病,导致全身衰弱而死,不过因为生前我并未诊疗过,还是只好报警了。”

  “是的,请你帮忙。”

  须藤医师自己走出公寓外,利用公用电话报警。

  约莫十五分钟后,辖区的便衣刑事和制服警员赶到,又过了四十多分钟,法医也来了。

  身穿蓝色制服、五十岁左右的法医以他自己的方式仔细地进行验尸。

  警方在检查过房内之后,和须藤医师一样问初江问题,初江也同样回答了。

  法医也向须藤确认两、三个问题后,说:“依验尸的结果,并未发现任何疑点,应该是因病死亡没错,但,毕竟是孤单生活,详细情形也下清楚,万一是传染性疾病就麻烦,为求慎重起见,还是必须送去解剖。”

  没有人表示异议。

  初江内心在想:解剖结果,一定会正式发现是胃癌吧,

  她试问:“解剖之后,遗体怎么办?”

  “他无亲无故,会送至区公所的社会福利委员会处理后事。”

  “他们和特定的寺院有签约,由公家出钱办理丧葬事宜。”便衣刑事回答,“放心,会将骨灰供祀在灵骨塔。”

  须藤医师站起身来。

  初江也跟着站起,说:“那么,我也要失陪了。”

  她来到尸体旁,双手合什。

  “辛苦你了。”在场诸人异口同声说。

  走出公寓,已经下午三时了。

  初江拦了计程车,前往西品川二丁目的石川外科医院,对服务枱的年轻女性说明自己是今天中午请院长至户越的公寓诊断遗体的义工。

  “院长叫我稍后来拿死亡证明书。”

  年轻女性转身入内,没多久又回来了:“那位死者曾到我们医院诊疗过吧!”

  “是的,六月十六日。”

  “什么姓名呢?”

  初江回答当时使用的健保卡上的姓名。

  女性找寻病历卡,不久就找到了,抽出,站起身。

  初江用淡漠的语气,说:“听他的太太说,也必须向公司呈报,所以希望开立两份死亡证明书。”

  女性颉首后,再度转身入内。

  不久,等她又回来时,递给初江两张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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