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泣的冥王星

时间:2016-12-16 17:11:52 

伴随着笨重家具倒地的声音,拳头像暴风雨般的砸在女人身上,女孩几次冲上来都被推开。最后,男子干脆转移了施暴的目标。

  三方的撕扯转移到了阳台上。

  最后,女孩被人猛力一推,坠落到楼下的花圃里,剧痛袭来,仿佛被人硬生生地拆去了筋骨,女孩痛苦地蜷缩着身子,像一只蜕皮的龙虾。

  “妈妈——”撕心裂肺的哭喊被看不见尽头的浓重黑夜吞噬。

  眼前突然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女孩颤颤巍巍地用手摸了摸脖子,触到那个冰凉纤细的硬物时,她微微舒了口气。

  还好,它还在。

  女孩轻轻地把银色的挂饰含在嘴里,她屏足了最后一丝力气。周围很安静,应该没有人能听见什么声音。可她却感觉到一股尖锐的声音像铁杵一样扎破耳膜,贯穿头颅。

  女孩紧紧捂住耳朵,双眼有气无力地瞪着地上的泥土。这股灾难般的噪音持续了很久,受尽折磨的女孩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在丧失意识前,她感觉到一个粗糙但温热的什么在抚着自己的脸颊。

  

  青年翻开一本有些发黄的手记,手记的主人记载了多起案件侦破的全过程。

  其中一页贴着两张剪报和汇款单。

  第一张剪报的内容非常简略。

  2003年,9月2日,天城市镇北区宏天建筑工地挖掘出一具无头尸体。警方透露,尸体为女性,年龄在30——40之间,身高163cm左右,曾有生育,死亡时间距今大概有五周左右。由于尸体没有头颅,而且已高度腐败,目前尚不能判断其身份。如有亲友失踪者,请速与警方联系。

  

  另一张剪报的篇幅较大。

  2006年,9月17日凌晨一点,我市宝地小区发生一起灭门惨案,户主萧军,其妻陈絮,及其一岁次子均被杀害,长女萧茗受重伤被送进医院。

  当时杨某听到隔壁的萧家有很重的砸门声,而且持续了很久,便来到萧家希望对方能小声些。到萧家门口后,砸门声还没停止。杨某刚一敲门便听到屋里传来女孩的呼救声。意识到萧家可能有事发生,他立马打电话给小区的保安。

  保安接到电话便向出事的住宅楼跑去,远远地就见一人从三楼坠下。保安迅速赶往楼下,看到花圃中的女孩和附近水泥地上的男婴,他立马打电话给小区的急救中心,随后又报警,并让杨某暂时守在萧家门口,自己则留在原地。

  五分钟后,急救中心的人带走了伤者。保安便赶到三楼与杨某会合。十五分钟后,警察赶到。

  案发现场凌乱,但看不出有什么打斗的痕迹。萧军的尸体倒伏在客厅的茶几上,其妻陈絮的尸体在健身房被发现。死亡原因均为头部被击导致颅骨骨折,死亡时间在晚上十一点半至十二点之间。

  报案者杨某称听到有人呼救后就叫了保安,直至警察到这里时他才离开,期间没见到任何人外出。

  警方封锁了现场,但没有发现凶手。凶手应该在保安离开到警察到来前的那段时间从阳台边的排水管逃走的。

  物业正在给小区更换监视设备,所以这段时间只有过了午夜十二点,楼内摄像头才会打开。凶手是在十二点以前进来的,楼内监控录像里没有他的身影。

  萧军的次子在被送进医院时就已死亡,长女萧茗经抢救已脱离危险。

  女孩被发现时,手脚都被一种塑料扣绳捆住。塑料绳是在商场中常见的那种,用于固定货物的扣绳,只需把尖细的一端插入另一端的小孔,用力拉就能牢牢地把东西捆住,操作原理有点像男式皮带。

  凶器在离案发地很远的垃圾桶边找到。是一把大号的扳手。凶手的反侦察意识很强,他在扳手的头部缠了棉布,这样在行凶时,被害人的血不会喷溅在自己身上。后来证实,这是一把被偷窃的扳手。

  和凶器装在一起的,还有那把刺伤萧茗的刀,一双很旧的42码的男式皮鞋。从鞋的尺码来推测,疑犯的身高约为一米八二,和女孩目击到的凶手身高吻合。

  

  后调查得知,死者家中除少了几份公司文件外,再无财物丢失的情况,另外,两死者均无反抗迹象。警方推测这很可能是一起仇杀案件,凶手应与死者相识。

  

  这张剪报的旁边,手记的主人写了幸存女孩对案件的回忆。

  出事那天我心情很不好,一个人在外面走了很久。晚上我在路边的大排档吃了很多东西来排解抑郁的情绪,最后,我还看了一场电影。总之,那天晚上很晚才回家。

  当时已经凌晨一点了,怕打扰到爸爸和阿姨,在门口时我动作很轻,所以声控灯也没亮。由于没有光,我开门时用了很长时间,还弄出了一些声音。也就是这时,我隐约听到房里有悉悉索索的声音。

  进门后,客厅的灯还亮着,我看到爸爸趴在茶几上,头骨可怕地凹陷下去。我吓傻了,大脑一片空白。之后,我的后脑被什么撞了一下,便昏了过去。

  醒来后,我发现自己的双手被紧绑在背后,脚也被捆住了,嘴里还塞着破布。那个人背对着我,在找什么东西。他个子很高,有一米八左右,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戴着面罩,我看不清他的长相,只感觉他像一只凶残的食肉动物。

  看到我醒来,他扯出了我嘴里的破布,低声警告我如果敢呼救就杀了我。他还问我父亲的办公文件都放在什么地方。

  我告诉他在卧室床头柜的夹层里。

  凶手进卧室后,我匍匐着一点点挪动到了离自己最近的婴儿房,并迅速用脚蹬上门。门锁住的声音引来了凶手。

  凶手猛力地撞门,那扇菲薄的木门随时都会倒下,屋里没有电话,我没办法报警。在猛烈的撞击下,门锁已经松动。

  我很害怕,凶手已经杀了爸爸和阿姨,肯定也不会放过我,如果他进来了,我和弟弟都会没命的。

  一定要逃出去。

  婴儿房的后门和阳台是相通的,还好,后门是打开的。我在学校练过体操,即使被捆绑了双脚,爬上阳台也不是不可能完成的事。这是三楼,不算高,如果跌在松软的花圃上,应该不会摔死。

  可是弟弟呢,凶手进来后发现我已经逃跑,会不会一怒之下连幼小的弟弟也不放过呢。看着还在小床中熟睡的弟弟,我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用嘴咬住了他的衣服,把他从小床中拖了出来。

  我咬着弟弟的衣服,吃力地爬到阳台,牙龈都渗出血来。力气被慢慢地耗尽,可后面是凶手索命般的撞门声,我丝毫不敢松懈。爬到阳台栏杆边,我用膝盖顶着栏杆勉强站起来,把弟弟托上了护栏顶端。接着,我背对阳台,用被反捆的双手抓住栏杆,双脚用力蹬护栏。护栏磨坏了我身上大块的皮肤,忍着锥心的疼痛,我要坚持下去。

  除了凶手的撞门声外,我还隐约听到楼下大叔的声音。他睡眠不太好,以前我家一有什么大动静,他都会来敲门的。

  我看到了生存的希望。

  可大叔的造访却让凶手加重了敲门的力度。弟弟开始在狭窄的护栏上爬动,随时都会掉下去,我不得不加快速度。可就在我爬到护栏顶端时,发现弟弟已经坠了下去。

  就在这时,凶手撞开了房门冲到阳台,他的手里还多了一把刀。对我用力一推……

  醒来后,我发现自己在医院。我活了下来,可是我最想保护的弟弟却……

  说到这时,女孩嘤嘤地哭了起来。

  

  为什么手记的主人把这两张看起来没什么关联的剪报贴在一起,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秘密。

  青年合上手记,他想拜访一下收款人,这个叫萧茗的女孩。

  

  按照汇款单上的地址,青年来到了天城市的旧城区。这里是本市的棚户区,矮小破旧的民房无序的点缀着,把这围成一个巨大的迷宫。

  “这个地方我知道,就在我家附近。是住着个女孩,不过不叫萧茗。”老人看了看青年手中的字条,“你是她什么人,找她有事吗?”

  “我在查一起案子,想找她了解点情况。希望您能带我去一下。”

  知道对方的来意后,老人明显有些不悦,“跟我走吧。”

  老人带着青年在小胡同里穿插,越走越偏僻。拐了几个弯,在一幢破旧的小屋前停住了。如果不是有人带,青年还真找不到这个地方。

  谢过老人后,青年准备敲门,却见老人欲言又止的样子。

“她是个好女孩啊,造孽啊……”老人叹息着摇摇头,饱经风霜的脸上爬上了些许的怜悯和无奈。

  

  “进来吧,门没关。”是个年轻女孩的声音。

  青年一进屋就闻到浓重的中药味,满屋的瓶瓶罐罐装的都是药草。一个女孩蹲在地上,将手中的甘草小心地放到铡刀下铡成小截。

  铡完一小捆后,她慢慢向周围摸索着,在确定另一捆甘草的位置后,她又将其拿起,用手探好铡刀,才把甘草放在刀口下。

  青年微微一震,原来女孩看不见。

  

  知道有人走近,女孩停止了手上的活,她转过身对着青年。昏暗的光线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但听得出,她的声音微微发颤:“你是……”

  青年犹豫了一下,“我是天城市公安局的见习警员,想找萧茗了解一下‘九·一七’案件的一些细节。”

  “哦,”女孩的声音低了下去,“她已经不在这里了。”

  青年四下打量着阴暗狭小的屋子,满屋的瓶瓶罐罐也难以掩饰家具的简陋。一床,一桌,一木凳,主人所有的衣服都只蜷缩在床尾。

  桌上有个装咸菜的小瓶,旁边有零星的干馒头的碎屑。时间不早了,青年意识到女孩可能还没吃过晚饭:“我带你出去吃点东西。”

  “不了,过一会收药的大叔要来了,没做完这些是不可以吃饭的。”

  女孩仰起脸时,青年看清了她的容貌。他想说点什么,但没开口。

  青年低头看着正忙碌的女孩。她穿着很旧的褐色衬衫,袖子有些短了,露出长长一截手腕,因为太瘦,手背上淡青的血管清晰可见。她的手不像同龄少女那般白皙细嫩,不仅粗糙,而且还有几处裂口。头发浓密,却显现出营养不良的枯黄。

  心里顿时塌陷了一块,在微微酸胀的情绪中,仿佛看到了曾经的你。

  

  “我来,”青年语气温和,却用一种不可抗拒的姿态接过女孩手上的工具。

  “只有你一个人住在这里吗?”

  女孩点点头。

  “这些药……”

  “我刚失明的时候,有个警官帮我安排了这份中药加工的工作。因为看不见,当初做这些很不方便呢,但都是些很简单的活,现在也能做得很快。我可是靠它生活呢。”说到这,女孩笑了起来,有些俏皮。

  没由来的,女孩蹲下来,捂住双耳,痛苦地呻吟着。

  “怎么了?”

  “头疼。”

  “我送你去医院。”

  “不用。”

  女孩慢慢站起身来,煞白的脸渐渐恢复了些血色:“没事了。”

  几分钟后,相似的情景又重复一遍。女孩仍固执地拒绝青年去医院的提议。

  青年不再勉强。在帮女孩打点好要加工的药材后,陪她坐在这个阴暗的小屋里。

  “很晚了,该走了。”青年起身道别时看见女孩欲言又止的脸,“我还会来的。”

  女孩的眉眼慢慢舒开,嘴角向上扬起了些弧度。

  

  天黑了下来,路边的民房亮起了灯,不时传来饭菜的香气,还有小孩嘻闹的声音。青年忽然想起那个独自生活在小屋靠加工药材生存的失明女孩。

  孤独,对她来说,或许是比困苦更无助的事情。

  回去的路上,青年看到手机上有三个未接来电,不禁有些疑惑:手机没有设成静音,来电时怎么会完全没声响的?再一查发现先前的来电铃声被人换成了一万赫兹的高频铃音。

  这么高的频率,极少有人能听到。

  

  再去看女孩时,他带去了很多食物。

  两人的对话很少。青年也始终没问案件的事情。

  很快,又到晚上了。

  “你现在有时间吗?我想给你讲一个故事。”

  “想听。”虽然还有事要办,但他还是留了下来。

  她需要有一个人倾诉。

  “我有一个很好的朋友,”女孩低下头,像是在努力地组织着措词,“她叫萧茗。我们俩非常的要好。她离开这时,给我讲了很多关于她的故事。并告诉我,如果有一天,那个人来了,就让我转述给他。感觉你应该就是那个人吧。”

  

  青年没作声。女孩继续说下去。

  2003年秋,天城市第一中学。

  物理课上,秃顶的老师唾沫横飞地讲着受力分析,坐在最后一排的萧茗挺直了身子,可视线还是被前排两个高个男生挡得严严实实。几次努力后仍看不见一点黑板的她,把目光投向了身边的窗户。天很阴,视野上方的光线被浓黑的乌云一点点隔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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