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绝望处境
孟非坐着火车回到家乡,他知道,自己这次十有八九要完了,“罪有应得”四个字一瞬间闪过脑海。是的,如果说李总是罪有应得,那自己不同样是罪有应得吗?父母见孟非回来了,又惊又喜,一边张罗吃的,一边问他怎么突然回来了。孟非骗父母说,自己是回来办签证的,公司要派他出国出差。
第二天,孟非打电话,让苗苗替自己请假。苗苗关心地问他父母的病情如何,他含糊地说了两句,想到自己可能再也见不到苗苗了,忍不住流下泪来。
傍晚,教练打来电话,说:“警方封锁了案情,在秘密调查,现在已排查了几个嫌疑人,听说你也在嫌疑人之列。有消息我会马上通知你。”
孟非心里一凉,他看到父母正向邻居自豪地说起儿子要出国的事,突然感到了一阵绝望,一阵内疚。他对不起父母,复仇的火焰把他的理智烧得荡然无存。从他上网搜寻杀手,到最后挥刀,竞从未想过自己的父母将怎样面对儿子变成杀人犯。
第三天,苗苗来电话了,说有警察到公司里调查他,说是涉及一桩盗窃案。孟非知道一切都完了,他请菌苗转告警察,自己马上就回去,不要惊动自己韵家人。他知道,如果他不回去,警方很快就会查到自己家,上门抓捕。
孟非说要回去上班,告别了父母,摇摇晃晃地向县城的派出所走去。突然,有人从后面蒙住了他的脸,他挣扎两下就昏过去了。
等孟非醒过来,已身在一间阴暗潮湿的小屋里。教练盯着他说:“你要去自首?”孟非点点头:“你一直跟着我?”教练阴冷地说:“当然,我的命也系在你身上呢。如果我教的学生都去自首,我能活到今天吗?”孟非心灰意冷地说:“随便吧,你要杀就杀,反正我也是个死。”
教练说:“你不怕死?”孟非说:“怕,当然怕。可到我这个地步,已经生不如死了。其实,从杀死李总那一刻起,我已经后悔了,即使警方没有找到我,这辈子也无法平静地生活下去。你动手吧,让我痛快点。”
教练看了他半天,问:“你还有什么话想说?”
孟非想了想,说:“我对不起父母。如果你还有点良心,请告诉我父母,我是旅游时出了意外,尸体找不到了。”顿了一下,他又说,“还有,我对不起一个女孩,直到现在我才发现,我早巳爱上她了。我的生命没能留给值得我爱的女孩,却搭在了不值得我爱的人身上,何其愚蠢!我公司里有个女孩叫苗苗,如果有机会,你就帮我带句话给她,来生我会追她、爱她的。”
七、飞来幸福
“咣当”一声,屋门开了。孟非惊讶地睁开眼腈,看到苗苗站在面前,她脸上挂着沮珠,却满是笑容。在她身后,是胖胖的李总!
孟非惊恐地看着李总,苗营扑到了孟非身上,说:“别怕,他是舅舅的朋友张叔。”
原来,苗苗一直很喜欢有才气的孟非,倩儿写给他的分手邮件,她都偷看了,孟非写的网络日记她也看过了,孟非设的密码根本就挡不住她的黑客技术。因此,她了解孟非的仇恨,当孟非说为了写小说寻找杀手网站时,她就留了个心眼。其实,她给孟非的网址,只是一个普通的婚恋网站。之后,她请来舅舅假扮杀手教练,在网站上和孟非私聊,取得他的信任,制订了一系列计划。
孟非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这么说,我并没有杀人?”
苗苗说:“那天,舅舅给你的是弹簧匕首,张叔在握住匕首的同时,也捏破了血袋。”她笑了起来,“我舅舅是退役侦察兵,张叔是他的战友,他们都很厉害的。”
苗苗扶着孟非走出了小屋,孟非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就在肉联厂的杂物室里。茁苗说:“这家肉联厂就是舅舅开的。”孟非苦笑:“难怪门卫不拦他,杀猪叫那么响也没人管。”
苗苗笑道:“舅舅说,你不是当杀手的料,下刀再准也不行,没胆量。”
孟非看着明媚的阳光,抚摸着苗苗的长发,说:“你们为什么要这么费尽心机,为什么不从一开始就劝我呢?”
苗苗轻声说:“其实,舅舅接触你以后,就一直旁敲侧击地劝你。但他告诉我,你心中的怨恨太深,即使能劝阻你一时,早晚还是要爆发的。只有让你体会到杀人后的绝望,你才能真正放弃这个念头。”
“你舅舅很厉害。”孟非想起了一件事,“对了,张叔假扮李总,为什么那天倩儿会扶着他出来呢?如果不是那样,我也不敢肯定自己会不会杀人。”
苗苗说:“其实,很多人并不像你想的那么坏,倩儿喜欢过有钱人的生活,并不代表她不关心你。再说,这个计划没有她配合,也无法完成,她也希望你能走’出仇恨,别毁了自己。你动手的那天,是倩儿通知我们,说李总出国考察了。”她又看着孟非,试探地问,“你还爱着倩儿吗?”
孟非摇了摇头:“我不恨她,也不爱她。从今天起,我只爱你一个。对了,我不在时,会计把我的工资给你了吗?”苗苗调皮地说:“给了。回去我就告诉会计,以后你的工资卡永远归我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