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师是神圣的。”我如此安慰他的内心,随后又说,“详细一点。”
他顿时平静了许多,想了想说:“97年年初,我独立完成了一个很有突破性的理论项目,化工学院的院长找到我,想让我把他女儿的名字挂在论文上,我当即就拒绝了。没过几天,经常合作的几个期刊都不要我的论文了,有一个已经在审,还特意把稿子退了回来。院长又找到我,说不属他女儿的名字,论文就不可能发表。说那话时,他像个大义凌然的英雄,我倒像个对敌妥协的叛徒。我再次拒绝了他,还写了实名举报信亲手交给了校长。第二天,举报信就原封不动地退了回来。我很快就意识到写举报信多么幼稚可笑——我根本没必要写,因为整个化工学院的教师都知道!我经常合作的一个教授,还有我带了一年多的一个助教,甚至直接参与了帮院长女儿造假的事。也就是那几天,很多平时一本正经的教师都找到我,劝我不要跟院长闹僵,说些‘无非是署个名而已’、‘对论文没什么影响’、‘你这样会自毁前程’之类的话。”说到这里,刘向东深吸了一口气,显得十分压抑,“我突然意识到,这些人根本就配不上教师如此神圣的职业,他们自私、贪婪、世故、学术不精、喜欢弄虚作假……更让我不平的是,好像只有这样的人才在教师岗位上才会顺利,我也见过踏实、固守正义的人,他们反倒容易被淘汰。你不认为,这根本就是在颠倒黑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