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就这样过了四周,吴珊姗照常夜晚外出散步,张横每天除了上班就是完善自己的计划,在心里一遍一遍的演练。张横知道关键是如何在夜晚把吴珊姗引入松林,只要吴珊姗进了树林,他便会尾随而入,从后面袭击她,捂住她的嘴,防止她呼叫,再用右手手肘扼住她的脖子,不出三分钟,吴珊姗就会停止挣扎。
整个过程至关重要的是伪装现场。不能一下子掐死吴珊姗,得让她做出适当的挣扎,以便在她身上留下一些伤痕。吴珊姗死后,再撕裂其衣服,做出罪犯欲图侵犯的假象。等尸体被发现时,警察会把这个案件与之前的两起强奸事件联系起来,以为三个案件都是同一人所为,而凶手误把吴珊姗当成是学校的学生了。
那为什么之前两个受害者没有被杀害,而吴珊姗却不幸遇害了呢?而且受害者尸体内并没有精液啊?肯定会有人这样想。但这个问题张横也考虑到了。可以有两个解释,一是吴珊姗抵抗的特别厉害,凶手一怒之下杀死了吴珊姗。二是通过强奸已经不能满足凶犯变态的欲望,这个时候,往往需要采取更残忍手段来获得快感。
张横虽然不十分高大,却很强壮,他自信完全有能力轻松地置吴珊姗于死地。他绝不会受人怀疑,首先,因为他从始至终都将戴着手套,现场不会留下指纹,他还会戴着帽子,以免打斗时毛发被扯落。其次,他没有动机,在外人看来,他们夫妻关系和谐,生活美满,双方都没有外遇出轨的迹象。同时,他没有给吴珊姗买过保险,他不能从中获得任何金钱利益。
张横想象着自己带着哭腔,忧伤地对警察说:“妻子一直有散步的习惯,最近她嫌空气不好,看到杂志上说深夜空气新鲜,比傍晚散步更有利于健康,所以她改在晚上散步。我曾劝过妻子,但她认为附近治安良好,执意要去。”
“案发的时候你在哪里?”警察一定会这么问他。
“我当时在家看电视,等吴珊姗回来。”他准备这样回答。
“我当初应该劝住她的,不该让她这么晚还出去散步。我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要是当晚我陪她一起去就好了。”张横对自己的演技很自信,适当表示出伤痛和悔恨是很有必要的,但不能过分强烈,因为警察都非常多疑和敏感,稍微有点过激和不自然的表现,他们马上就能察觉到。最后,他还会告诉警察,他和妻子还准备明年把女儿从老家接过来上小学,共享团圆之乐,从而塑造一个无辜的、既悲伤沉重又能够自我克制的丈夫的形象。
想到这里,张横几乎都迫不及待了,他有种想大试身手的冲动。
机会终于来了。大庆市的秋天临近尾声之际正是全国十一长假的开始,学生们都忙着回家或外出旅行,学校里难得呈现出萧条冷清的迹象。长假第一天,张横提议外出游玩,也许他心里知道他不久将要行动,想留下一点有关吴珊姗的美好回忆。第二天吃过晚饭后,他早早坐下看电视,等待着黑夜袭来。他坐立不安,不停地换着频道,觉得时间流逝得太快又似乎不够快,他有点害怕,同时又十分期待。十点刚过,吴珊姗就穿戴好准备出去了,望着吴珊姗的背影消失在楼道里,张横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他急忙放下遥控器,换上之前准备好的破旧的粗布衣服和跑鞋,戴上帽子和手套,快步走出家门。下楼梯时他如履平地,29层似乎瞬间就让他走完了。他知道不能乘电梯,因为电梯里有监控录像,不能让警察知道案发当晚他打扮怪异尾随妻子出过门。
为了掩人耳目,他把手插在宽大的裤兜里,因为十月份就戴手套是有些奇怪的。他一边疾走,一边凝视着前方,努力搜寻着妻子的背影。拐过公寓旁一个路口后,他看到了她的身影。他小心翼翼地跟着她进了校园,在她身后始终保持大约一百米的距离。校园果然如他所料,寂静冷清,学生比平时少了很多,松林外的小道格外静谧。张横悄悄隐入小道边一座假山后面,他屏住呼吸,静静地等待着。
这是一条环绕松林的水泥路,颇像一个椭圆形的跑道。张横所处的假山正处在它和另一条与之垂直的石子小路组成的交叉路口旁。选择这里其实是出于他的精心策划。这条小路往北是学校的围墙,往南则是通向松林。等到吴珊姗走近的时候,张横从假山后跳出来,黑暗中吴珊姗受到惊吓,立马就会意识到有歹徒欲图不轨,必定会向前逃跑。然而张横已有防范,早就飞快的穿过路边的草丛堵截在她前面,被困在十字路口中间的吴珊姗别无选择,她清楚往北走通向围墙的石子小路肯定无处遁形,继续向后逃跑可能会被再次截住,她慌不择路,一定会逃向通往松林的小路。
吴珊姗自在闲散地跨着步子,绕着松林悠闲地踱着步。她时而调皮地倒退着走,时而在不足两米宽的道上转着圈,有时她叉着腰抬起头畅快的吸着气,有时又满腹忧伤似的低着头细细地迈着碎步。张横紧握着拳头,他几乎想冲出去问问她此刻在想什么,他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浑身颤抖着抑制住这种想法。就这样过了半小时,附近始终没有人经过,周围万籁俱静,张横听见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突然,吴珊姗加快了步伐,张横估计她是准备快点走完最后一圈,好结束今天的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