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横知道机不可失,他把衣领竖起遮住脸,死死地盯着吴珊姗,手心全是汗,几乎把手套都浸透了。慢慢地,吴珊姗走近了,他定了定神,下一秒,如饿狼般迅捷地跳出,大喝一声,如鬼魅般站在了吴珊姗的身后。吴珊姗惊恐万分,猛然回头,拔腿拼命地向前跑,张横以静制动,急速地跃过草丛,骤然蹿到吴珊姗身前。吴珊姗惊呼,矫健的身影顿时急停,无可奈何地奔上通往松林的路。张横穷追不舍,健步如飞,紧随着转入松林。他兴奋异常,清晰地听到风飕飕地在回响,两人一前一后,脚步声清晰细微,不绝于耳,前面的脚步声凌乱而沉重,后面的轻巧急促。不知是吴珊姗原本就比一般女人能跑,还是危险的处境激发了她的潜能,张横竟不能很快追上她。张横焦急万分,脚下猛一发力,感到吴珊姗的身影越来越近,触手可及。他冷不防伸出右手,抓住了姗美的衣服,奋力一拉,左手直接去扣她的后颈。吴珊姗踉跄中尖叫一声,他忽而觉得眼前火光乍现,心中一惊。“妈的!”他不禁低声咒骂,急忙松手,转身向反方向狂奔,他抬头望上空,高瘦的松树在微光下显得苍劲挺拔,风似乎比刚才更迅猛了,他不敢回头看,只觉得身后草木皆兵,风声鹤唳。
他猜想吴珊姗一定还摔在地上惊魂未定,他必须在赶在吴珊姗之前回到家,他翻过围墙,大汗淋漓地向公寓飞奔而去。在这种危急的时候,理智还是告诉他,不能乘电梯,不能留下罪证。他精疲力竭的爬着楼梯,全然没有了刚才下楼梯时的精神抖擞。
他万万想不到,T大悄然无声地采取了预防措施,松林里居然装了声控灯,晚上灯也不亮,刚刚姗美那声尖叫触动了开关,安装在松树上的灯才豁然亮起。他忍不住纳闷,明明以前查看地形时都没有看到有电线通向松林,难道是十一前夕刚刚安装的吗?这一招让他猝不及防,但也确实漂亮,他不禁怪自己疏忽,要是前一天再去侦查一次,就可以避免今天的失手了。不过转念一想,当时自己心情急迫,信心满满,去了也不一定能发现。他有把握吴珊姗没有看到他,当时她尖叫着即将后仰摔倒,路灯一亮的时候他就往回快跑,整个事情就发生在几秒钟的时间内,处于惊吓中的吴珊姗必定来不及搞清状况。
张横刚洗完澡,吴珊姗就抽噎着回来了,一进门就扑进他怀里嚎啕大哭。他装作很吃惊很意外的样子听着吴珊姗的叙述,一边竭力地安慰她,一边心里暗自盘算着该怎样把事情平息下去。
“我就知道这么晚出去散步很不安全,你还说这边治安很好,弄得险些丧命。”他发觉自己差点说漏嘴,妻子只说有人想要侵犯她,并没有说伤害。为了掩饰自己的不安,他接着问:“你看见对方的脸没有?”
“没有,没来得及,灯一亮他就跑了。”
“那就不能报警了,什么证据都没有,警察也无能为力的,不过,还好只是虚惊一场。”
好不容易安抚妻子睡着以后,张横叹息起来,他知道自己回不了头,就算今晚看到吴珊姗娇弱无助的样子,他也没有动摇,只不过他得从头再来,一切都要重新计划。
四
那件事以后,吴珊姗晚上再也没有出去散步过,她变得小心谨慎起来,但她浑然不觉张横正在酝酿着他的第二个杀人计划。
张横觉得自己真是幸运,尽管让妻子侥幸逃脱,但自己却没有败露。他反过来想这也是一个教训,自己动手掐死妻子还是太费事了,搞不好就会出现突发状况。因为夫妻一方被杀害,另一个总会成为怀疑对象,而他并没有可信的不在场证明,说当时自己一个人在看电视实在不是一个高明的谎言。他想要的是高智商犯罪,既可以达到目的,又可以逍遥法外。
第二个计划张横花了很长时间才详细地构想出来。这次他没有那么跃跃欲试了,他以更冷静、更耐心的态度规划着每一个步骤。他比平时更用心地工作,也不觉得受上司的气和遭到同事的挤兑了。他有点瞧不起他们,他觉得自己比他们高明,他想做什么就去做,没有几个人为了改变生活敢杀死自己的妻子,即便他们和自己一样对妻子失去了感觉,觉得无法忍受。只有他,无所畏惧,就算失败了一次也毫不退缩,他认为自己才是真正具有骑士精神的现代都市人,想干就干,而且安排的周密仔细,几乎可以说天衣无缝。
他不急于下手,因为还缺少一件东西,那就是就是氰化钾。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张横绞尽脑汁,他要巧妙地杀死吴珊姗,同时嫁祸给别人,这个替罪羔羊就是吴珊姗的同事千雪。
十月中旬的一天,吴珊姗公司的采购部收到一封来信,由于没有写明收信人,有人就私自把信拆开了,里面是吴珊姗和一个男人手牵手的亲密照片,而男人就是后勤部员工千雪的丈夫。照片有动过手脚的痕迹,但同事们觉得无风不起浪,就算不是真有其事,他们的关系也值得玩味。
事情很快就传到吴珊姗和千雪耳里,吴珊姗只当是人们的恶作剧,千雪也并不当真,两人仍然亲密如初。
一天,千雪的丈夫,药品推销员昌松在公司收到一个包裹,里面是一个精美的女式皮包,然而昌松并没有买这样东西,下班后不明就里的他把包裹拿回了家。晚上丈夫洗澡的时候,千雪在卧室的衣柜里发现了这只崭新的皮包,不觉疑窦重生。她问昌松皮包是不是买给自己的,昌松否定了,辩解说不知谁寄错了,他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千雪面露不悦,心中暗问:“难道这不是买给另外一个女人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