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用不着隐瞒,我们不是偷偷摸摸接触,她男人也知道,还是他允许了的。”
张援越点点头。他们相爱,上学时全班同学都知道:后来的两次接触,女方的男人也知道,而且是允许了的。暧昧关系其实并不暧昧。而且从他的谈吐上来看,这是一个受过教育、诚实而稳重的年轻人。
一条可疑的线索,慢慢在他脑子里断开了。
然而,张援越对这宗案子的注意力,仍没有从男女关系这一点上移开。他问:“你能不能谈谈你对死因的判断?比如说,是因为男女关系、家庭问题,还是有别的什么?”
“我想过了,猜不到。”白景秋摇摇头,使劲搓着手。
“可是一个人绝不会轻易去跳河,总是有原因的呀!”
“那可能是男女关系吧?”
“根据呢?”
“她长得太漂亮,说不定是哪个王八蛋要打她的主意!”
“即便是有人强奸了她,她连丈夫都不告诉一声就不明不白地跳河?可能吗?”
“好像也不可能。”
“或许是强奸者同她有着特殊关系,使她有口难言,只能悄悄死去?”
白景秋沉思片刻,猛一抬头,吞吞吐吐地说:“会不会是……不敢瞎猜。”
“瞎猜也没关系。”张援越说,“我们只是想进一步了解案情,任何一丝细节都可能为我们的侦破提供帮助,放心吧,今天的谈话只限于我们三人知道。”
“我是说,她父亲殷发财名声不太好。”
“她父亲?”
“听人说,他和镇上几个女人有瓜葛。”
张援越又抽了一支烟,用眼神鼓励他说下去。
“这个人一辈子没有正当职业,早年靠掘墓为生,发的是阴财,镇上人都说红玫她妈被车撞死,就是他应得的报应。”
“是吗?但是据我们所知,他对他的女儿还是很疼爱的呀,从小到大一直视为掌上明珠。”
“两码事,人性都是自私的!”
“哦!说说看!”
“说不来,我是瞎猜的。”白景秋说到这里,突然意识到什么,不肯再往下说了。
张援越想,白景秋说的“人性都是自私的”这句话究竟暗示着什么,父亲强奸女儿的案例是有的。小刘更显得有些激动,眼睛亮亮地望着他,那目光向他传递着四个字——值得怀疑。他点点头,站起来,对白景秋说:“你还可以继续想一想,有什么看法,有什么发现,随时找我们谈,好吗?”白景秋点点头。
张援越当即带着小刘来到东镇街,不料却扑了空。邻居们说,殷发财这两天一直卧床不起。特别是今天听到女儿跳河的消息,一下子昏倒在地,口吐白沫,不省人事,邻居把他送到卫生院去了。他们又返回镇卫生院。殷发财已恢复神志,但两眼呆痴,死活不说话。张援越退了出来,对小刘说:“不能着急,这一头先搁一搁吧。”
醋坛里品出了咸味儿
吃过晚饭,张援越走出镇派出所的大门,到街上溜达去了。心里搁着事,他是无论如何在屋里歇不住的。
星星已在天幕上逐渐显出来。街上的路灯还未亮。小镇的路灯管理处不知是为了节约能源,还是玩忽职守,致使小镇经常通夜漆黑。好在乡村小镇的人们已经习惯了摸黑行动,有灯没灯,并不在乎。
张援越倒背双手,在石板街上慢慢走着。走完大街,他又折向一条小巷.因为他听见有人争吵,他想看看出什么事了。
他循声向小巷深处走去。原来,是两个女人隔墙吵架。这时,正好路灯亮了,他看见东院的女人大约四十出头,长得端庄富态,脸白白的,虽是徐娘半老,却仍风韵犹存;西院的女人身材矮胖,圆滚滚的,相貌要差一点,却年轻,只有三十多岁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