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援越来到外屋,拉把椅子坐下,对程汉生说:“我想知道你们婚后一年来的生活情况,你不妨如实地给我讲讲。” 程汉生霍地坐起,盯着张援越问:“你是怀疑我们夫妻不和,是我把她逼死的?”
“没有这个意思。”张援越冷静地说,“我只是想从中得到一点线索。如果你愿意找到逼死你妻子的那个‘他’,就该毫不保留地跟我谈谈有关你们的详细情况,以尽快协助我们破案。”
程汉生眼睛里的怒火熄灭了,点点头说:“要是你觉得有用处,我可以讲。人都死了,我还有什么值得隐瞒的呢?”
张援越点点头,拿出录音笔放在小桌上。
程汉生从他们相亲见面说起,一直说到失踪的头天晚上,讲得很具体,连生活起居+的细节都讲到了。他讲着讲着,已到忘情的地步,纯粹成了对昔日生活的痛苦追忆。张援越仍不厌其烦地听着,记着。等程汉生讲完了,痛苦地闭上眼睛,他才问:“这么说,你们夫妻一直很和睦,就没有发生过任何矛盾?”
程汉生睁开眼,盯着张援越。
张援越忙说:“请不要误会。我说过了,我只是想从中找到一点线索。夫妻之间的矛盾,几乎家家都有。要是有点矛盾就去自杀,天底下的女人不都投河去了?请相信,我们的认识是不会这么幼稚的。”
程汉生又闭上眼,嗫嚅着:“要说矛盾,也有过一点。是在刚过门的时候。”
“好,讲讲矛盾的原因和过程。”
“原因……是因为另一个人……”程汉生痛苦地讲述了下面一件事:那是他们初婚不久,一天下午,程汉生去看望生病的姑妈,回来时已经是后半晌了。进家,没有人,听见窗外有窃窃私语声。他从窗玻璃上一瞧,是妻子殷红玫和本镇开私家诊所的医生白景秋在说悄悄话。程汉生顿时一股无名火涌上脑门,一失手,打翻了窗台上的花盆。外面的两个人被惊散了,男的溜走,女的走进屋来,显得很不自然。
“你们在干什么?”程汉生恼羞成怒,盯着妻子问。
“我们碰上了,随便说了几句话。”殷红玫掩饰地说。
“碰上了?怎么跑到屋后去,鬼鬼祟祟的见不得人?”
红玫回答不上来,结结巴巴地反问:“咋,咋的了,说几句话就犯法?”
就这样,他们吵了半个晚上。直到后半夜,红玫才向他交了底。她说,他们俩是高中时的同班同学,早就好上了。只是因为白景秋是孤儿,红玫爹怕女儿进门后太操劳,说什么也不同意。为这事红玫同她爹拧了几个月,最后还是没拧过。但红玫提出了一个条件:不嫁别处,只嫁镇上。那意思很显然,嫁到镇上,为的就是经常能见到白景秋。也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才答应了汉生的求婚。
程汉生一听,很是恼火,正要发作,红玫对他说:“你不要生气,听我说。过门后,你对我好,我也愿意和你过日子。只要你能再给一次机会,我们把以前的事做个了结……
程汉生是个聪明人。既然妻子和白景秋住在一个镇上,你就是不答应,他们接触的机会有的是,看是看不住的。与其这样,倒不如答应了好。他深深爱着自己的妻子,不想因此而闹得长期不和,更不想离婚。因此他答应了她的要求。
几天后妻子说要去看姨姑。前晌走,过午回家。晚上睡下后,她才告诉程汉生,她并非是看姨姑,而是同白景秋在山上见了面,他们的事从此了结了,以后他可以尽管放心
张援越听到这里,插了一句:“她讲过没有,他们是怎么了结的?”
“她讲了,”程汉生说,“白景秋怀疑是她变了心,她冤枉,想跟他说清楚。那天屋后没说清,到山上把该说的都说了,白景秋谅解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