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大门口听了几句,便明白是吵“醋”架,一个凭着风韵犹存,一个仗着年龄优势,各不相让,越吵越凶,连不堪入耳的脏话都骂出来了。他连忙转身往外走去。骂声仍然从身后传来:
“呸!不识羞!卖了一辈子,还没卖够?”
“你眼红呀?看你那吊死鬼样,想卖也卖不了哩!”
“不知是谁想卖,跑到医院去勾搭人!”
“看哪个不要脸的到医院勾搭人哩!怕人家不买,还贴了两筒罐头!”
“你怕是贴上二十筒罐头也没人理哩!早不值钱了,卖不了啦,气死!”
“你个小娼妇,老娘跟你那么大年纪的时候钱就挣够了,金银珠宝有的是,眼红去吧!”
张援越想摆脱这不堪入耳的脏话,紧走了几步。经过一家大门口时,有个年轻人正蹲着吃饭,抬头看了他一眼,问:“你是来给那两个女人劝架?”
“不,随便走走。”张援越顺便问了一句,“她们到底为了啥,吵这么凶?”
“吃醋呗。”
“吃啥醋呀?”
“两个女人争一个男人.东镇的一个老光棍。先是泡老的,最后又被小的缠住了。今儿个俩女人都到医院去看生了病的男人,恰巧碰上了,一直从医院吵到家里来。真是不知道自个儿的肉卖多少钱一斤呢!”
东镇?医院?张援越忙问:“这两个女人叫啥名字?男的又是谁?”
“年纪大点的叫程子菁,小点的叫黄腊梅。男的就是殷红玫的父亲殷发财。”
张援越突然眼睛一亮,挨着吃饭的小伙子蹲了下来。
眼下,凡是涉及殷发财的事他都很敏感。他又问了好多情况,不过都是关于殷发财的生活作风问题,同他侦破的案件没有直接关系。作风不好的人很多,并不能说明同女儿就怎么样。
他离开这里,又到镇子各处转转。回到镇政府招待所时,已是晚上九点一刻,隔壁的小刘已经鼾声如雷了。他便洗脚睡觉,其实,所谓睡觉,是指睡到床上去,离真正睡觉还早哩。他先是将一天所了解的情况联系起来思索了一遍,没有思索出什么结果来。
突然,“嘭嘭嘭”的敲门声将他从睡梦中惊醒。他忙坐起来问:“谁呀?”
“我,程汉生!”外面答道。
“有啥事吗?”
“有事,快开门!”
张援越连忙穿衣下床,开了门,程汉生一步跨进来,脊背朝门上一靠,神情沮丧地说:“又……又出事了!失……失盗了。”
“失盗?丢了什么东西?”
“贵……贵重东西。”
张援越倒了一杯水,让他慢慢说。
程汉生猛喝了两口,咳嗽着说:“本来,这是哑巴吃黄连,有口难言的事。可又一想,这会不会和红玫的事有牵扯?因此就来找你。”
张援越点点头:“你这么考虑是对的。到底丢了什么东西?怎么丢的?说详细点。”
“我的珠宝,全没了。”程汉生说,声音沉沉的。
“珠宝?”张援越今晚是第二次听到这“珠宝”二字了。到现在为止,他才从那酸溜溜的“醋”话里品出一点咸味儿来。他显得有些兴奋,忙问:“你哪来的珠宝?又是怎么丢的?”
程汉生长长叹了一声,从头至尾地讲起事情的经过来。
地窖挖出五颗夜明珠
事情起于程家的房屋改造。他们夫妇俩计划把临街的门面拆了重盖,办个农家餐馆。由于需要装饰材料,汉生主张花钱购买,说要搞就搞个像样的。红玫图省钱,主张就地取材。她说她娘家前几年房屋翻新,留下很多青砖布瓦,她爹一直当宝贝似地堆在那里,也派不上什么用场,不如弄辆车拖来。只要合理利用、巧妙搭配,建造一个古朴的农家餐馆说不定更能留住游客,又省去不少材料费,何乐而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