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飞走后,冯文龙便在二老板的房里环顾起来。突然,他发现桌子上有一个青铜烛台里插着半个拇指长短的粗壮的蜡烛,令冯文龙惊奇的是,这一小截蜡烛竟然是一个斜面,下面宽,上边窄。冯文龙正待低头深思,却发现墙角处的木板上有一行蜡油。冯文龙快步走过去,用手轻轻把那行蜡油抠掉,蹲下身子仔细查看起来。看着看着,一下子陷入了深思。
“大人,请喝茶!”冯文龙正在凝思时,于老板不知何时已经端来一杯热茶放在旁边的桌子上。
冯文龙站起身来,却并不喝茶,眼睛四下瞅着,随口说道:“听说于老板是做药材生意的?”于老板赶紧点头称是。冯文龙又问:“这房里只有你一人居住吗?”于老板答道:“我是一个外地人,本来是我和贱内两人居住,最近她回了老家,就只剩下我独身一人了。”
正当冯文龙还想问话时,孟飞从门外飞步而入:“大人,幸福酒楼的掌柜证实,于老板昨晚的确在他酒楼喝酒,一直喝到今天早上方散。”
冯文龙看了一眼于老板,突然厉声问道:“于老板,我来问你,既然昨天晚上去酒楼喝酒,为何我却听打更人说你屋内昨晚一夜灯火通明啊?”
于老板脸上露出慌乱的神色,却还是镇静地答道:“昨晚小人走时,忘记吹灭蜡烛。”
冯文龙突然哈哈大笑道:“好你一个狡滑的刁钻之徒,到现在还在巧言令色,百般扯谎。时到如今,还不快把你如何设计杀死陈掌柜的事情一一道来!”
于老板“啊”了一声,惊道:“大人说的话,小人不明白!”
冯文龙重重地点了点头,冷笑道:“好,你不明白,下官就让你明白明白。”说完对孟捕头说:“孟捕头,你速喊几个人仔细搜查于老板房间的所有角落,一旦发现可疑之处,速速报来。依老夫断言,屋内必藏着剧毒粉末。”
果然,不大一会儿,孟飞在于老板床底下搜到一包红色的粉末。冯文龙呵呵一笑:“于老板,这是什么,难道你还不自己把杀害陈掌柜的事说出来吗?”
于老板极力狡辩:“大人,我是做药材生意的,有毒药又能说明什么呢。你说我杀人,我昨天一直喝酒,又没有分身之术。”
冯文龙说道:“这也是你于老板的高明之处,给人造成一个没有作案时间,不在现场的假象。我来替你说吧,昨天晚上哪是你忘记吹灭蜡烛,因为那根粗壮的蜡烛正是你杀人的机关。”说到这里,冯文龙把孟飞拉到刚才他抠下蜡油的地方,又从桌子上把那个青铜烛台拿下来,蹲下身子说:“孟捕头,你来看木板上这缝,你看到了什么?”
孟飞眯着眼趴在木板上向下望去,突然大声说:“大人,下面正是陈掌柜睡觉的木床啊!”冯文龙点了点头说:“没错,这正是于老板布置机关杀人的地方。”说完他拿过那个青铜烛台,用手倾斜着比划起来:“孟捕头,你来看,这里面本来插着一根蜡烛,于老板把蜡烛点着,用东西把这个青铜烛台垫起,使它半斜着,另外又在蜡烛身上拴上那个细细的红线,而红线拴着的匕首恰好吊在下面木板的小缝隙里。当蜡烛燃烧到拴红线的地方,红线被烧断,匕首落下,涂着剧毒的锋利匕首自然从木板缝中掉到下面正在沉睡的陈掌柜身上,于是陈掌柜便中毒身亡!”孟飞听后,惊叹道:“没想到,于老板设计得如此完美!”
此时,站在旁边的于老板突然跪倒在地,惊得脸如白纸,大声呼道:“没想到大人办案竟然如此之神,事到如今,小的全招,小的全招,还请大人饶小的一命啊!”
“好吧,本官来问你,你为何要杀陈掌柜?”冯文龙突然如释重负,接着问道。
于老板气愤地回答道:“陈掌柜该杀,别看他独身一人,却满肚子花花肠子。因为我经常出远门贩货,所以在家时间不多,后来我每次回来时,总觉得我家娘子和陈掌柜见面眉来眼去的,我便怀疑二人必有瓜葛。有一次我撒谎出门贩货,但半路却急急返回,终于在陈掌柜的卧室把二人逮了个现形。虽然陈掌柜当时向我下跪求饶,并且保证以后不再与我娘子来往。我顾及自己的声誉,并没有向外传扬,可是陈掌柜勾引我老婆,与之通奸的耻辱我怎么能受得了。后来我发现陈掌柜睡觉的地方正处在我家楼下,于是暗暗地用小刀在木板上划开一条缝,经过反复试验,终于想出了这么一个杀人的方法。”
冯文龙听后,长叹一声:“唉,虽然你杀人情有可原,可是你做人糊涂啊,好歹陈掌柜也是一条人命,不管怎么说,大明王法也不会放过一个故意杀人的罪犯。”
于老板点了点头,又抬头说:“大人,小人自知难逃律法。不过,小人有一事不明,大人是如何发现我的作案手段的呢?”
冯文龙笑着说:“其实也很简单,当我在你家地板上发现蜡油,又抠开蜡油看到木板上的缝隙下面正是陈掌柜的卧榻之处,我还没有多想什么。但当我联想到那个匕首上面的红线上的蜡油时,便真正把事情和你联系到一起了。后来听说你离家而不灭蜡烛,再看你那烛台上剩下的一小截蜡烛的斜面形状,便知你这蜡烛必是倾斜放着燃烧的。所有的疑点加在一起,加上我大胆的推想,你这条杀人的毒计也就在我脑海中形成了。”
于老板顿时五体投地,心中一片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