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谁谁
我的前老板是一位不折不扣的股市大鳄，家财万贯，只可惜是个破落户出身，这时常让他焦躁不安。为了显示品味，他离开了淮海西路的豪华别墅，搬进静安区一座幽静、古旧的小洋楼，家里塞满了法国古董和意大利名师力作。
近来由于股票下跌，他觉得有必要改改风水，于是宴请港台各路大仙，在小洋楼当街的阳台上置了一头硕大的铜牛。该牛昂首屹立，气势非凡，几乎要破顶而出。从街对面看过来，整幢楼都在“牛”的铜蹄下，好端端的小洋楼就这么被“强暴”了。
那天，我的一个朋友盯着这头铜牛，从牙缝里挤出3个字：“暴发户”。
大概这个朋友最有资格讲这话，因为她是位“贵族”。据说她的家世可以追溯到慈禧年间，如果中间因为“文革”或其他原因略过的两代不算的话，她倒是个不折不扣的贵族。尽管她不姓“叶赫那拉”，她依然无视身份证上的法定名字，在名片上印了个怪里怪气的名字。
打了折扣的“贵族”没什么正当工作，靠着一份SOHO职业拿着中等的收入，过着典型的小资生活。她讲究生活品味，重视物质感受，并且喜欢把别人定位为“暴发户”。被她盖棺定论的人甚多，包括当代著名画家、书法家、剧作家以及我过去和现在的老板。我曾经对她说，现任老板向我秀过新买的Dior腰带，话音没落，现任老板就被她列入“暴发户”名单。
我一直以为贵族和暴发户是很容易区分的，直到有一天，“贵族”买了瓶香奈儿5号香水，欣喜若狂地对我说：“2000元一瓶。虽然我囊中羞涩，但还是义无反顾地买了一瓶。”我想起“暴发户”老板也对我讲过类似的话，不同的是，老板还买了一套衣服来配这款香水。
我想，如果“贵族”能多一点钱，是不是也就成“暴发户”了呢？
（余长生摘自上海人民出版社《朝九晚五》一书，王 原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