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顺连忙阻拦,说:“大人,这人我们得罪不起啊。”就让衙役请熊其进来。
熊其大大咧咧地进来,见了郑知县,只是拱拱手,说:“郑大人,我家大人请你过府一趟。”
郑知县还没答话,陈老顺就抢先说:“麻烦熊管家回去说一声,我们郑大人马上就去。”
等熊其一走,陈老顺就劝道:“郑大人,官场上可不能意气用事啊!”
郑知县摇了摇头,就带着陈老顺一起去织造府。
这次,郑知县见到了织造熊另行。熊另行挥了挥手,两个家丁就抬了一副担架进来,掀开上面的白布,里面是一具女尸。
陈老顺的眼珠儿差点掉到了地上,这不是水花吗?
郑知县很吃惊:“熊大人,这是……”
熊另行叹了口气,说:“我这里遇到了怪事。这个女人是织造府的监工,因为监守自盗被打了一顿,没想到她竟自尽了。我让人厚葬了她,哪知道又有人将她挖出来,放在了织造府的门口。”
熊另行又说,最近在织造府里发生了许多怪事——那天官府行文,他去取大印,才发现大印不翼而飞,要知道大印就锁在书房中,而且有专人把守;随后,他跟小妾行房,发现天花板上竟有一个人,仔细分辨,分明就是水花;接着,已经打包好的贡绢又被人拆开,倒上了墨汁;又有人来报,说在夜里听到有女人的哭声,却又找不到人,织造府被弄得一片混乱,“鬼怪之事应不可信,想来是有人从中捣乱。郑大人,请你多费心了!”
三、银库
尸体被抬回了衙县。一路上,陈老顺都劝郑知县别管这案子,还把尸体先后三次在县衙门口出现的事也说了。
郑知县说:“不管尸体是自行走来还是被人送来的,都表明她有莫大的冤屈。”
陈老顺突然想起,熊另行派熊其送过银子,好像想把这事悄悄捂过去,怎么现在又正式报案呢?通道水花真是自尽的,并不干熊另行的事?那他先前为何要送银子来呢?
回到县衙,两人围着尸体察看。水花是四月初四死,今天是四月初十,虽然四月气温不高,但尸体已经发出了阵阵恶臭了。
陈老顺发现了一个疑点——尸体被埋过五六次了,为何每次都是如此干净?显然,尸体每次被挖出来后都经过清洗了。
他连忙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了郑知县。郑知县点了点头:“如果是有人把她挖出来,那个人必定很疼爱她。她已经死了七天了,表皮开始腐烂,稍一用力,整块皮就会掉下来。可你现在看看,除了自然损伤,她的皮肤没有半点人为的破坏。可以断定,把她的尸体挖出来的人跟她关系很密切,也许是情人。”
陈老顺不由得对郑知县另眼相看,他说:“那么,大人断定她数次出坟不是闹鬼,而是人为了?”
郑知县笑了:“就算是鬼,她也得按照人间的规矩来办事。”
陈老顺很快查出,水花确实有一个相好,叫马昆,原是城东的茧商,家财万贯。有一次,马昆给织造府送货,结识了水花,两人一见钟情。他放弃了如日中天的生意,自愿到织造府里当小监工。但是,半个月前,他失踪了,织造府说他偷了一笔银子后逃走了。
这个说法叫人难以信服:马昆本身就很有钱,为了爱情甚至放弃了生意,怎么会去偷钱呢?
郑知县觉得有必要查清马昆去了哪里,于是,他又去了织造府。熊另行没有见他,而是派熊其出来接待。
郑知县开门见山,询问马昆的下落。
“此人半个月前已失踪了,我们也在找他。”熊其迟疑片刻,又说:“那天织造府买了一批丝,要去银库取银两,这才发现一千两白银不见了。当时其他工人都在,独独不见了马昆。因此,我们怀疑是他偷走了银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