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台上的江知县往堂下一觑,便知这花翠红是个不好对付的刁泼之妇!果然江知县刚一拍惊堂木,花翠红便像被蝎子蜇了似的叫起冤屈来:“老爷,你好不糊涂!这姓谢小蹄子自与人有奸,关老娘何事?老爷你岂能捕风捉影!”说着还向跪在一旁的谢婉儿狠狠地啐了一口。而她身后的吴贵却吓得一个劲地直打哆嗦,上下牙齿捉对儿咬,最后竟然“啊”地大叫一声昏倒在地。
江知县回过神来,命衙役用冷水将吴贵激醒,喝令他如实交代,不然将落个知情不举的从贼之罪!吴贵“哦、哦、哦”地嘴巴张了几张正要交代,花翠红回过脸来,横眉竖眼,恶狠狠地训斥道:“老娘不让你来你偏要来!你知道个屁!全是老娘干的……”忽又意识到不妥,急忙住了口。没想到这下倒把吴贵激上了火,“腾”地从地上爬起来,手点着花翠红的鼻子道:“你还凶什么凶?你以为还是在你的花家客栈?今天大堂之上,老子还再怕你不成?”花翠红大吃一惊,一时张口结舌。吴贵走上前,重又对台上叩了个头,声泪俱下道:“老爷,您有所不知,这花氏是个十恶不赦的淫妇,她……她早与倪用宾勾搭成奸了,我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让我是她花家的上门女婿!
花家的一切都是她花翠红的!她一向把我呼来喝去的,我只能忍受。倪用宾鸠占鹊巢,又得陇望蜀,起意要谋占谢婉儿,而我家这淫妇因与男人打情骂俏曾被张老太痛骂过一场,她刻意报复,要出张家的丑,便与倪用宾一拍即合。那日他二人躲在客栈二楼最东面的那间小房里嘀咕出这条金钗计,不料隔墙有耳,让我听了个一清二楚!计成之后,那枝金钗被倪用宾赏给了这淫妇,她藏在了床头柜的最里层——大人若不信,派人一搜就得!”
不多时,几个赶到花家客栈查赃的衙役回来了,呈上了那枝金钗。倪用宾面如死灰,一下子瘫了下去!
“将杀人凶犯倪用宾和花翠红打入大牢!”江知县威喝一声,随之一拍惊堂木宣布:“退堂!”
四、吴家客栈凶手再下毒手
退堂后,衙役们正要离去,江知县却摆摆手,命小厮关了大堂门,正色道:“诸位以为此案到此已结束了吗?”
众衙役面面相觑,实在不明白江知县此言何意。
江知县拿出谢婉儿呈交的那两枚门齿,拍打拍打厚厚的卷宗,条分缕析道:“据谢婉儿所说,张小山被倪用宾和他的狗腿子们打得遍体鳞伤,且折断这两枚门齿,而现场这尸首却毫无伤痕,一口牙齿完好,一个也不缺。刚才仵作告诉我,现场之尸实系溺毙,并非打死。诸位不觉得这事奇怪吗?”
众衙役目瞪口呆。“大人的意思是现场之尸不是张小山,可张小山的老娘已认了尸,且那件外褂和褂内银子确实是张小山的,这是为何?况且,这无主尸又是从何而来?”一个性急的衙役不解地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