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就在这里!”江知县捻须道,“诸位前后联想联想,不觉得我们在审理此案时被人牵了鼻子吗?”
衙役班头恍然大悟,失声道:“是啊是啊!此案本与那吴贵毫无干系,可每到关键的坎上他都要出头,多嘴多舌的!想当初撺掇张老太认尸的是他,向我们揭出张家家丑的还是他;而在我们只提审花翠红上堂对质时,他也硬要跟来,最终证实‘金钗计’的又是他!起初认尸时,吴贵并不怕官,侃侃而谈;可今天堂审时,他一上堂就吓得要死,一碗水激醒后倒又不怕官了……”
“哼,我看他昏过去是装的。我常用冷水激醒那些昏堂的人,他们醒来后都是要茫然一会儿才头脑清楚的,可这吴贵眼一睁就同花翠红吵了起来!”
衙役们七嘴八舌,议论纷纷,江知县听了不断点头,最后道:“诸位说得都挺在理,此案的一切谜底都在吴贵身上。吴贵之所以如此,恐怕是为了坐实花翠红之罪从而图占花家客栈!但张小山的下落怎样,我们还须费一番功夫呢!”说着,叫过几个精干的捕快,如此这般吩咐一番……
只说吴贵堂审归来,理所当然地成了客栈的真正主人,第一件事就是将“花家客栈”的幌子摘下来,换成了“吴家客栈”,心里那个畅快劲儿就甭提了。但受花翠红勾奸害人的影响,客栈生意一落千丈,几乎没人上门,只有几个不知情的外地皮货贩子住了来,来者怪腔怪调整地收购皮货。
一个淅淅沥沥的雨夜,吴贵正在门房里守着盏油灯打瞌睡,忽有一个说话漏风的人拍了拍房门要求住宿。吴贵开了门一看,顿时骇得睡意全无:来人竟是少了一嘴牙的张小山!
吴贵一把将张小山拖进房里,掩上门,期期艾艾地道:“你……你怎么这么快回……回来了?我……我不是让你在外面过个一年半载再回来吗?”张小山畏畏缩缩、口里呜呜不清地道:“吴大哥,我、我身上没带银子,只能讨饭,在外面实在熬不下去了。再说,我还想着谢……哦,想着我老娘,我老娘好吗?”
“好着呢!”吴贵没好气地道,随后又问道:“你……你在来的路上没听到什么风声吗?”
“没听到什么——我是趁天黑才敢进古黄的,哪敢同人搭腔?”张小山道。“那就好。”吴贵想了想,从菜柜里拿出几碟小菜和一壶酒,对张小山道:“你先填饱肚子,喝酒消消乏,我安排个舒适房间让你美美地睡上一觉,到明天我悄悄地叫你老娘过来,同你见上一面,让她老人家吃个定心丸。然后,我送你十两银子,你还得远走高飞!”
不一时,张小山吃喝完毕,吴贵吹熄灯盏,摸黑将张小山送至二楼东首那间房,安顿他休息。张小山谢了吴贵,上了床倒头就睡,很快鼾声大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