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下留人
清晨,薄雾还没有散尽,“呜哇——呜哇”,就听到一声接一声的警笛,混杂着摩托车、汽车的轰鸣声打破了县城的宁静。六辆摩托车开道,随后是十几辆警车呼啸着从县监狱开出,风驰电掣般地向郊外快速驶去——又有犯人要被处决了。坐在警车行列中一辆桑塔纳轿车里的是县长刘其苏,还有法院院长田申毅、公安局长杜剑、检察长王民。
警车驶进刑场。这是一块从公路边拐进去的空场,一面临公路,三面被丈把高的黄土坡围住,是个十分理想的刑场。
像往常处决犯人一样,黄土高坡上已经站满了来看热闹的群众。看到这个场景,刘其苏皱皱眉,杜剑忙笑着说:“您放心,都布置好了。”为防止出意外,昨天夜里,杜剑亲自到死囚牢找待决犯沈冠清做工作,要求他好好配合行刑,那么行刑的警察一定一枪击中要害部位,使他少受痛苦。沈冠清痛快地答应了。问他还有什么要求,他只是怅然地摇摇头。法警按各自位置布好警戒线后,沈冠清被从警车里推出来。几个月没见阳光,使得他的脸色惨白惨白。
法官再次验明正身无误后,沈冠清被押着朝指定的地方走去。一切就绪,指挥官举起了手中的旗子,行刑的枪声即将响起。就在这时,突然,从人群中传出一声尖叫:“你们不能杀他呀!他冤枉啊!”随着喊声,从黄土斜坡上冲下来一个年轻的女人。从她那微微隆起的腹部不难看出她是一个孕妇。她绝望的双眼中射出骇人的光,虽衣衫不整,头发凌乱,脸色憔悴,但仍掩不住一股动人的美容。她叫顾一芳。法警“呼”地围了上去。顾一芳“刷”地从腰间抽出一把锃亮的菜刀,高声叫道:“刘其苏,你不能一手遮天!你儿子是我杀的!要偿命,我来偿!”法警往外推顾一芳。顾一芳索性躺倒,在地上打起滚来,边滚边喊:“你们要杀沈冠清,我当场就死在这儿!”闹法场!建国以来极少发生的重大事件。这个案子,顾一芳已经闹了好几个月,现在本应划上句号,谁知又出了差子。刘其苏一脸的怒色,申斥杜剑:“你们怎么搞的?”说完,一头钻进了汽车。沉冠清又被推回警车。“呜哇——呜哇——”警车怪叫着掉头开出刑场。上了公路后,警车关掉警笛,加快车速,向十几公里外的第二刑场驶去。这个应变措施是刘其苏几天前就计划好的。他估计到处决沈冠清可能会遇到麻烦,所以准备了这一手。现在,他不禁为自己的深谋远虑而暗暗得意,同时,也对刚才发生的事儿耿耿于怀,自言自语地骂道:“顾一芳这个烂货!”杜剑接过来说:“我们回去后就拘留她。罪名是妨碍公务。”刘其苏点点头,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十几分钟后,警车开进了第二刑场。这是几天前选好的位于江边的一片开阔地。法警刚刚各就各位,猛听到远处传来“轰隆隆”“轰隆隆”的摩托车声。而且听声音不是一辆两辆而是几十辆。刘其苏一怔,不由循声望去,这一望令他倒抽一口凉气,只见远处的公路上尘土飞扬,一片黑压压的车队铺天盖地朝刑场卷来。是谁走露了风声?如果不是事先有人知道底细,这第二刑场的地址外人是不会知道的。刘其苏望了望杜剑和田申毅,他俩也是一脸的困惑。
刘其苏沉思了一下,决定先下手为强,抓紧时间把沈冠清毙掉再说。人一死,她顾一芳再闹也是枉然。他瞪了一眼杜剑,气咻咻地说:“还不快点?!”
几乎与此同时,周围传来“嗵”、“嗵”、“砰”、“砰”的土铳和猎枪声。看来这是一次有组织的闹法场,而且他们的主要目标是对着第二刑场的。
时间就是胜利。杜剑一声命令,法警们枪上膛,迅速布好了警戒线。沈冠清被从警车里推出来。他望着渐渐涌上来的群众,脸上现出十二万分的激动,竟不遵守昨夜与杜剑定好的诺言,高声喊道:“乡亲们,谢谢你们了!我沈冠清死得值啊!划得来呀!”行刑的警察推搡着沈冠清快步走向他的生命终结地。就在这时,“嘀铃铃”,杜剑的手机响了,他一听,是省高院的王院长。王院长说:“根据最高法院的命令,立即暂缓对沈冠清的死刑执行。电传立即就会送到。”声音很清晰。刘其苏一愣。他咬了咬牙,对杜剑压低声音狠狠地说:“就说已经执行完毕。”杜剑额头上冒出汗珠,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对着话筒说:“是。立即暂缓。”话刚说完,就听见公路上传来尖厉的警笛声。一辆警车边向刑场开来边用车载扩音机不断地呼喊:“最高法院命令:立即停止行刑!最高法院命令:立即停止行刑!”
人群一阵骚动,有人高呼口号:“共产党万岁!”一呼百应,声震大地。刘其苏夺过杜剑的手机,“啪”地摔在地上,愤愤地骂道:“妈的,等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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