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9年11月7日,被日军称为“名将之花”的日本独立混成第二旅团旅团长阿部规秀,在河北省涞源县黄土岭被我八路军击毙,日本朝野震动。
阿部规秀被击毙一事,广为人晓。但究竟是谁将阿部规秀亲率日军出动的日期、人数及行军路线等情报及时准确地送出来,使我八路军能顺利地将阿部规秀击毙,这就鲜为人知了。
只身打入日军情报部
1938年冬季,在涞源县走马驿村中一间屋子里,涞源县委书记兼组织部长梁正中和涞源县战时动员委员会武装科的冀诚正在筹划着一件大事。
涞源是我晋察冀军民最早建立的抗日根据地,经常遭到日军的疯狂“扫荡”,涞源县委就决定派人进涞源县城打入敌人内部,这个人就是冀诚。
时间转眼到了来年开春。在涞源县城中心街道正中的日军情报部对面,有一家照相馆房檐下摆有一挑担,挑担的主人扯着嗓子对来往的行人叫卖:“炒花生!烟卷!”这位叫卖的年轻人,就是冀诚。原来,冀诚见涞源城的日本兵爱吃炒花生,便在日军情报部门口摆了卖花生、香烟的小摊。
冀诚正在叫卖,从日军情报部院里走出两个日本中尉军官,一个名叫中田,一个名叫堂前芳夫,都是日军情报部的人员,经常来白吃白拿,但冀诚对他们态度极好。时间长了,冀诚和他们混得很熟。
“你的小贩挣钱多少?”中田突然问。冀诚摸不清中田的问话用意,谨慎地回答:“我的小本生意。”“嗯,你的小贩挣钱少少的。”中田说着,用手指了指日军情报部的大门,“你的为皇军效劳,金钱大大的……”
堂前芳夫也说:“你的交好运,中田君已和山本部长说好,让你给他烧澡堂子的干活,金钱大大的有。”
原来,这个日军情报部长山本敬夫有洁癖,每天都要洗澡,他让部下为他在大院里修一澡堂,还要找一烧洗澡水的人。中田和堂前芳夫自认为冀诚绝对可靠,便推荐了冀诚。
“那……”冀诚故意沉吟了一会儿,说:“我就试试吧。”
异样情况引起他的警觉
山本敬夫对冀诚也颇为满意,经常夸奖他。那些特务汉奸看山本敬夫对冀诚信任,都不得不对冀诚另眼相看。在这种情况下,冀诚又和一姓水的翻译官交上了“朋友”。水翻译官是外地人,爱喝酒,喝了酒就多话。冀诚见他如此,就常提着酒瓶子到他屋里与他对饮,还时常打山鸡为他做下酒菜。
春去夏往,秋季又来。
这天——1939年10月24日,清晨,冀诚离开在乡下的家,朝城里的日军情报部走去。到北城门,他发现城门突然增加了岗哨,不仅严查进城的一般人,而且对汉奸、伪军也查。进城,走在通往日军情报部的中心大街上,他更是惊讶——这条大街已戒严,沿街两边全是日军。
今天肯定有情况。冀诚像往日一样干活,两眼却在留意中田和堂前芳夫,想和他俩聊聊,套出点话。可是过了好半晌,还不见他们的影子。忽地,他想起了水翻译官。他拿起笤帚和簸箕,直奔水翻译官的屋里。
平日总是晚起的水翻译官今天也早起来了。这水翻译官嗜酒,早晨起来就喝酒,冀诚看他桌上今天却没有酒菜,就故意说:“水翻译官,没酒啦?一会儿我给您买一瓶儿去。”“不是,今天有酒也不能喝。你没见大街戒严?今天有事!”
冀诚一听,忙停下手中的笤帚,装作害怕的神色说:“今天一大早,大街上一拉溜的岗,巡逻队来来往往,这是怎么啦?怪吓人的!”
“甭害怕,听说今天从察南要来个皇军的大官。”
水翻译官说的大官,就是被日军称为“名将之花”的阿部规秀,这次他是亲自带军下乡“扫荡”来了。但是具体情况,冀诚并不知道。
时过中午,大街上的敌人戒备更严了。冀诚几次借口拾掇院子想接近大门口,门口岗哨都不许他多停留。
哎,有了。他忽地想起斜对面的照相馆,他摆摊卖花生时,和照相馆的师徒俩熟识。照相馆正好临街,那时玻璃还不普及,在这山区小城更是少见。这照相馆临街的窗子上嵌有一小块玻璃,隔着玻璃可看到街上的一切,又不容易被人发现。想到这,冀诚抬脚向大门口走去。
“不许出去!”门口站岗的日军拦住冀诚。冀诚用手指着照相馆说:“太君,我的去照相馆取相片。”站岗的日军和冀诚熟识,他看了看仅有几十步远的照相馆,说:“不许街上的停留!”挥手放冀诚出去。
照相馆的师傅今天不在,小徒弟见冀诚来找他聊天,说:“我正洗片子,你先坐会儿吧!”他指了指照相机说了句“别动”,就急着进里屋去了。
冀诚在屋里等了半天,忽地传来汽车的轰隆声,他顺手搬了个凳子坐下,透过几寸大小的玻璃,他看到街上持枪的双层岗哨都挺胸收腹地立正着。
汽车开过来了,冀诚看得真切,大鱼头似的汽车驾驶室里坐着两个日军,后面的车厢里坐着30多个日军。一辆、两辆、三辆……
啊!冀诚的两眼瞪得溜圆,他看见第五辆汽车驾驶室里坐着一个穿黄呢大衣的军官,大衣上绣有两颗黄闪闪的金星。
汽车一辆接一辆鱼贯而过,不容冀诚多想。他心里默数车辆,一共30辆,每辆车上30多人。后面还有几辆汽车上没有日军,全用军用帆布盖着,可能装的是武器弹药。
汽车都开进了离北城门不远的街东兵营。
两瓶酒套出珍贵情报
冀诚回到日军情报部大院,直到上灯后,才看见山本敬夫回来。山本敬夫和水翻译官说了几句话后,水翻译官就一头扎进屋里再没出来。
冀诚猜测山本敬夫很可能是从兵营接受了指示,然后又向水翻译官交待了什么事情。他几次凑到水翻译官的屋门前,都没听见水翻译官像往日那样喝酒,而是在屋里忙什么。
找个什么理由进去呢?冀诚想起手边还有两瓶酒,嗯,以酒引话。冀诚拿着两瓶酒走到水翻译官屋门前。冀诚叫了两声,水翻译官才开门。
水翻译官将冀诚让进屋,关上门说:“这是你呀,要是别人,我就不能让他进来。泄了密要杀头的呀!”水翻译官边说边收拾油印机。冀诚在桌上放酒时,已瞥见印的是进山“扫荡”行军路线图,有箭头指示着敌人的行军方向。
这时,水翻译官也有些累了,便和冀诚喝起酒来。敌人的行军路线已掌握,还得设法套出出发日期。不一会儿,水翻译官就喝多了,冀诚乘机说:“今天你们可真够忙的,皇军大官来了,可得好好招待呀!”
水翻译官已醉醺醺的,不等冀诚说完,挥着手说:“皇军这次来,在城里呆不了几天,明天就开始征夫、征粮、征牲口,三天后进山‘扫荡’……”
当夜,冀诚将敌人的大约人数、进山“扫荡”的行军路线、出发日期写好,署上化名。
翌日清晨,他找个借口出了院子,直奔街上的郭记皮货铺。这个皮货铺,是我八路军设在涞源城的联络站。冀诚揣着情报急匆匆走到皮货铺门前,结果他大吃一惊——皮货铺的门锁着。联络站出事了?
巧妙护送交通员出城
冀诚额头上立时渗出汗珠,他左右巡视,看确实没有特务盯着皮货店,才询问皮货店周围的人家。原来一大早敌人就开始抓民夫下乡抢粮,皮货店的同志被敌人抓作民夫了。
怎么办?望着街上背褡裢的山民,冀诚突然想起今天是赶集日——农历九月十三。按约定,逢单日,交通员进城来联络。就在这儿等着!
一位50来岁的人,肩上背一个褡裢,赶着一头大黑骡子,朝皮货店走来。冀诚眼一亮,是交通员杨老万!冀诚把情报交给他,又叮咛了句:“杨大叔,你务必告诉情报站的同志,这次鬼子指挥官是从张家口来的肩章绣有两颗金星的大官。”
冀诚带着杨老万来到城门口。冀诚一眼望见有一个认识的伪军小队长在城门检查,便领杨老万直奔那伪军小队长去。“队长站岗啊!”冀诚指着杨老万和他身旁大黑骡子驮的粮袋说,“我们给情报部去水磨房磨面。”那伪军小队长见是冀诚,胡乱搜了一下杨老万,就说道:“去吧!”
根据冀诚提供的情报,我八路军将阿部规秀包围在峡谷里。激烈的战斗中,阿部规秀被我八路军炮弹击中毙命,冀诚为阿部规秀这个“名将之花”敲响了丧钟。
选自《现代快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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