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王长生站起来,拍拍长衫,傻里傻气地说:“我怎么睡着啦?咦,咋围了这么多人?你们拍我干嘛?我又没死。”
章太太最先反应过来,但她却不敢正式王长生,而是堆起笑容,吞吞吐吐地对牛巡长说:“牛巡长,我……我早说过,我女婿得……得了羊角风。”随即又对记者们说:“你们都看到了吧,这儿没有人被毒死,快走吧,我……我们还要谈生意呢。”
“死人”突然又活过来了!这样的稀罕事记者们哪肯放过,手里的闪光灯依然闪个不停。牛巡长闹了个空欢喜,一肚皮火气正没处撒,便一把揪过那个小乞丐,“啪”地扇了他一耳光,吼道:“你个小叫花子,谁让你报的案?”小乞丐一脸委屈,捂着腮帮子,指着那个老郎中说:“是……是他叫我报案的!”
牛巡长狐疑地望着老郎中:“原来是你让小乞丐谎报案子的。对了,刚才你还一口咬定王长生死了呢,莫非你也趟了这趟浑水?”
“不,”王长生走上来,拦在老郎中面前说,“是我故意装死,不关老郎中的事。”章太太和吴妈面面相觑。接着吴妈一努嘴,章太太急忙上前,拉起王长生的手,关切道:“长生,你……你没事就好,咱们走吧。”
这时,王长生却像换了个人似的,一把甩开章太太,端起那个被他喝了大半杯的茶杯继续对牛巡长说:“今天确实有人要毒死我,毒就下在这杯茶中。不过,这茶我可没敢喝,全倒在这儿呢!”说着,一扬左手衣袖,从里面掏出一个皮囊,往另一个茶杯一倒,果然是清香扑鼻的碧螺春。
老郎中见状,连忙打开药箱,拿出两根银针,往两个茶杯里分别一试,银针顿时全变成乌黑!牛巡长倒吸一口冷所说:“奶奶的,还真要人下毒!”
一旁的刘德山急了,大叫道:“不是我下的毒!”“对,不是刘老板下的毒,下毒者另有其人。大家请看这茶杯口有什么?”老郎中提醒道。众人探头一看,只见茶杯口有个猩红的唇痕,不由一齐向章太太投来疑惑的目光。
章太太顿时脸色发白。倒是吴妈挺镇静,她走上前为主人辩解:“不要冤枉我家太太。这花是我家太太无喝的,试想,天底下哪有用嘴下毒的?”王长生却“嘿嘿”一笑,拿右手无名指做了一个挖鼻孔的动作。老郎中立即会意,他大步上前,一把攥住了章太太的右手。章太太吓得大叫起来:“你……你耍流氓!”
老郎中一声冷笑,手一用力,竟将章太太右手无名指那个鼓鼓托指甲拧了下来。大家一看,竟然是一个犀牛角做的假指甲!老郎中又端起另一只未曾喝过的茶杯,将假指甲一弹,只见一撮白色粉末抖落杯内,再用银针一试,银计虽然变得乌黑!
为德山彻底明白过来,忍不住破口大骂:“奶奶的,原来是你们自个儿下的毒,专门来讹诈老子的!”见把戏被人给戳穿了,章太太抿紧嘴巴,不再吭声,还惊惶地回头看吴妈。没想到,吴妈竟不满地瞪了主人一眼,大声道:“怕什么,大不了打官司,反正又没毒死人!太太,快给越督军打电话,就说我们遇到了麻烦!”
牛巡长在一边冷眼旁观,他隐隐感到整个事态的发展,似乎都在老郎中的掌控之中。这老郎中究竟是何方神圣?老郎中见牛巡长盯着自己看,不由哈哈一笑,随即伸手扯下长胡须。牛巡长一件老郎中露出真面目,不由惊道:“啊,是您?陈二爷、陈教习!您……您老怎么来到开封了?”说着,他“啪”地敬了个礼。
原来在北洋警界,提起陈二爷,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本名陈春山,原始前倾排名第二的京师四大名捕之一。后来,天津巡警学堂成立,他被聘为刑侦科目的特别教习,专门为学员讲授疑难案件,而牛巡长恰是才天井巡警学堂毕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