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张银正在当院套车哩,媳妇过来给他披上夹袄,说:“张银,这段时间我待你怎样?”
张银说:“好!好!”
媳妇说:“既然待你好,为啥要找人来害我?”
张银说:“可你是……是只……”
媳妇说:“我是只狐狸精,可我从来没想害你,也没想害哥哥和嫂嫂,我只想早点修炼,真正化成人身,和你白头偕老,可没有想到你竟这样无情无义,看来我们的缘分是到头了。”
张银说:“可这狐狸和人能过一块吗?”
媳妇说:“怎不能,这段时间咱俩不过得好好的吗?我看现在这世道,人呀,都是人面兽心;相反,兽呢,却还真有些人性哩!”
张银说:“这么说,咱俩就再在一块过,没事!”
媳妇说:“强拧的瓜不甜,缘分到了,勉强不行。”
张银说:“回头你就赶车送我一程吧,我也该回娘家看看了。”说着媳妇又来到西屋,给坐在炕上的哥嫂磕了个头,说:“哥,嫂,自从张银领我回来,你们待我也不薄,怪只怪我自己不检点。我虽是条狐狸,还懂得‘情义’二字,原只想和哥嫂一块好好过日子,没想到落得今天这个结局,也不用送我到山神庙去了,山神庙那老道,也是个没本事的骗子,我已和张银说好,让他赶车送我回娘家。”
嫂子说:“既然这样,大妹子,你就留下吧,只当我啥也没看见,都怪我多事。”
兄弟媳妇说:“嫂子,人与人之间要是犯了疑心,哪能再处好呢?这也是缘分到头了。”
说完话,张银媳妇走到当院,接过张银手中的鞭子,让张银也上了车,她就自己赶着车走了。走到半道上,她把鞭子交给张银说,要下车到高粱地里去解溲,从这一去就无影无踪,只是到了第二年二月清明节那天,张银和他哥嫂一块给爹妈上坟回来,进屋一看,炕上正睡着个大胖娃娃。再一细看,娃娃的胳臂上套着一对当初张银给媳妇买的玉石手镯,三个人撵到房前屋后看了一遍,连个人影也没见着。
后来,张金一房没生孩子,张银也再没找媳妇,这孩子顶了两房,取了个名叫张里,意思是不忘狐狸媳妇的好处,只不过把狐狸的狸字那半拉带兽的偏旁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