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月楼是京城新开的一家妓院,此时此刻,圆月楼老鸨正指着台上一个名叫堂前花的姑娘,向众人卖力地哟喝着她的初夜权。台下人声鼎沸,叫喊声争先恐后。
“我出十万两。”一个穿着紫衣长衫的年青人,手举银票高场喊道。十万两?全场一下子被震住了。
堂前花朝紫衫年青人望去,两眼一交碰,她的心仿佛被重击了一下,双眼竟然有些湿润。
堂前花不是姑娘的本名,五岁那年的元霄节,街上格外的热闹,在她软磨硬泡之下,最疼她的哥哥,带着两个贴身随从,瞒着所有人偷偷带着她溜了出来。哥哥仅仅比她大五岁,就是在这个元宵节上,她被一个年老乞丐拐走了,开始了她近十多年的悲惨生活。老乞丐带着她在京城乞讨半年后,觉得风声太紧,就把她带到了外地。因为长相甜美,她被圆月楼的老鸨相中,花巨资从乞丐手中买来,从此改名叫堂前花。
老鸨请高人教堂前花诗情书画,目的很明显,就是希望有朝一日把圆月楼搬入京城时,堂前花就是一棵永不衰败的摇钱树。
“李昂,把门守好,什么人都不得入内。”房间里早已备好一桌丰盛的酒菜,紫衣人向一直跟随他身后的俊美后生吩咐,后生点了点头,出了屋后,把门关上了。
堂前花望着李昂的背影,似曾相识,她突然想到了自己在京城街头乞讨的那段时光,可是记忆总是那么转瞬即逝。
紫衣人一把抓住了堂前花的右手。“你,你要干什么?”堂前花花容失色,拼命把手往怀里抽。
“真的是你,皇妹,我是你皇兄赵名洵啊。”紫衣人一眼落到堂前花胳膊上铜钱大小的红胎印,顿时泪水滚落而下。
堂前花恍然如梦中,她流泪道:“皇兄,快带我离开这里,我再也不愿呆在这里了。”
赵名洵神色黯然,沉默不语。原来,堂前花深受父皇喜爱,那年赵名洵把堂前花丢掉后,怕父皇责难,就吩咐知情的太监宫女们不许把这事说出口。那些太监宫女们深知丢失公主是死罪,不仅不敢透露半字片言,还帮助年幼的赵名洵出主意,把侍奉公主的宫女推进御花园的河里淹死,从而制造出公主也掉进河里淹死的假像。皇帝被蒙住了,派人下水打涝数次,连公主的半点影子也没捞到。
“皇妹,我现在已经贵为太子,万一让父皇知道此事的缘由,那还不把我废了。再说,三弟名兆一直在觊觎我的太子之位,要是他知道此事,一定大做文章。”说到这儿,赵名洵“扑通”一声,跪在堂前花面前,“皇妹,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你再多忍些时日,现父皇年岁已老,久病缠身,我登大宝之日已为时不远。”
堂前花长叹一声:“谁叫我生在帝王家啊。”
赵名洵从腰间取下一块镶有紫荆花的玉佩,交给了堂前花:“有此玉在,没人敢欺负你。”
完成这一切,赵名洵朝门外高喊一声:“李昂!”李昂推门而进。
“这是朝庭大将军李然之子李昂,御林军的头领。”赵名洵接着转头对李昂说道,“你不要问为什么,从即日起,快快准备,我要你尽快迎娶堂前花。”
李昂迟疑了一下,面无表情的脸上,堂前花看到的是一丝落寞。也难怪,像李昂这样出身名门望族,如今却要娶一个青楼女子,岂不委屈了他,让世人耻笑?
“对了,我要这个也没多大用,就送给你吧。”堂前花微微一笑,把那块镶有紫荆花的玉佩递到了李昂的手中。李昂自然认识这个玉佩,他望了赵名洵一眼,赵名洵微微点了一下头。
“谢谢。”李昂与其说是谢堂前花,倒不如说是在谢赵名洵。
一夜之间,堂堂大将军之子名媒正娶妓女的消息,迅速传遍京城的大街小巷,成为人们争相谈论的话题。
晨色中,倍感无聊的堂前花走出了屋子,倚在三楼的栏杆上,出神地望着已有些人来往的大街。一间豆腐坊门前,李昂的身影映入到堂前花的眼里,他的身边站着一个姑娘。姑娘名叫惜月,是卖豆腐张老汉的女儿。
不经意间,李昂回了一次头,眼光从堂前花身上扫过,又回到惜月身上。他从兜里掏出那块镶着紫荆花的玉佩,亲手为惜月戴在身上。堂前花无奈地笑了笑,笑中带着泪,一转身,进了房间。就算他李昂不喜欢她,嫌弃她,也不用这么明目张胆地朝她示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