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眨了眨那双圆溜溜的泪眼,哽咽着说道——
“哥哥,你带我去找我父王吧,我把这个送给你吃。”
小流伶伸出手,摊开手用力递到逐不悔的面前,于是逐不悔看到了她手心里那一团沾着泪水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黑乎乎黏黏的东西。
逐不悔将她扶了起来,说道——
“好,我带你去找你哥哥吧,他和我皇姐在一块。”他想,他已经知道这个小姑娘是谁了。
“好。”
君流伶把自己的脏乎乎的小手递给了逐不悔,逐不悔笑了笑,拉着她的手,一块去找君无涯了。
从那天起,君流伶就留在了逐不悔的身边,做他童年的伙伴。
直到五年前,她突然死了,当时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君无涯是凶手。
直到前些日子,陆雪凝突然出现,才知道,原来流伶并没有死。
……
听君流伶脸蛋泛红地讲着她和逐不悔的相识相知的过程,楼月心中不觉涌起一股复杂和矛盾的感觉。
花间,少年和小女孩第一次相见,她迷了路,他带着她找家人。
后来,他许诺,等她长大了就娶她当皇后,两人执手共掌天下。
青梅之恋,多么美好,多美青涩,多么单纯。
如能开花结果,因是世间最美好的事情了吧。
便如那句话:人生若只如初见。
绮罗和君无涯这一对无疾而终的青梅竹马,已经令人肝肠寸断,黯然神伤了,又何必,再有一对被破坏呢?
“楼月姐姐,你……也喜欢不悔哥哥,对吗?”君流伶小心翼翼地问道,生怕楼月会生气,“其实我不笨,我看得出不悔哥哥好像很在乎你呢,我想,他应该是听说离王殿下要带着你出来看花灯,才不顾太医的叮嘱,微服出来这里看花灯的,他是想要遇见你们。”
楼月转过头去,望着远处喝茶聊天的两兄弟,逐不悔像是感应到了,他也回过头去,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交缠,喜欢?
两人的心同都轻颤了一下。
那目光,百转千回,曲折旋回。
逐斯年也抬起头来,朝楼月看了过去,楼月的视线慢慢转到了他的身上。
此时,她突然想到一句话,人的一生注定会遇到两个人,一个惊艳了时光,一个温柔了岁月。
慢慢收回了视线,楼月笑着,轻轻摇了摇头,说,“不,我不喜欢他,我喜欢的人是另外一个人。”
君流伶低头,将藏在胸口的玉簪拿了出来,“这个玉簪,我拿过来修补的时候,不悔哥哥交代了一句话,她说,不要弄坏了,还要还给别人的。我想,这个别人,是姐姐你吧,给你。”
楼月抬手,慢慢将玉簪拿了过来,往日之事,如潮水一般,涌上心头,一朝穿越,措手不及,仓皇逃走,他贴画像全城追捕,到了皇宫,被封滑稽的太监总管。
斗斗斗!
两个人像是世仇一般斗了个没完没了。
良久,楼月开口说道——
“不是,这个玉簪,我没看过,这个别人,不是我。”她将玉簪递回给君流伶,“你好好保管着吧。”
逐不悔,再见了。
付出过,虽然短暂如昙花一现,但是,你和君流伶才是命中注定的情侣,我始终,只是过客,只是故事外的人。
诚如你所说,两人坠崖,你随手一抓,抓到的却是流伶,这是缘分。
而我愿意一生生死追随的真命天子,也不是你。
楼月的眼中不禁充满了泪水,女孩子,在很年轻很年轻的时候,都会一不小心爱上一个人,女孩子,都以为自己所爱的人无所不能,用尽全力给自己幸福,女孩子,都会狠狠地失望过一次,被伤害过一次。
而她就是这样的女孩子。
只是……
只是……命不由己。
“流伶,天凉了,我们回去吧。”楼月说着,扶着船杆站了起来。
“嗯,好,回去吧。”流伶很乖地点了点头,也跟着楼月站了起来。
大概是因为方才垂着头玩水的时间太长了,楼月一站起来的时候,便觉得头晕,一下子没站稳,身子往旁边倾。
她急忙伸手去扶那船杆子,但是因为眼花弯下去的时候手抓了个空。
“啊……楼月姐姐……”
君流伶惊慌地喊了一声,伸手去抓楼月,但是抓了个空,只听见噗通一声,楼月一个不稳整个人掉进了河里。
“小月!”
“月儿!!”
逐不悔和逐斯年两人同时惊慌地大喊一声,然后一跃而起,跑到船头,纵身跳到了湖里。
26
逐不悔和逐斯年两人同时惊慌地大汗一声,然后一跃而起,跑到船头,没有半丝犹豫纵身跳到了湖里。
“不悔哥哥,小心一点!”
君流伶站在船头,焦急地喊着,她手指紧紧地绞在一起,紧张万分。
河边和穿上的游人见了,纷纷大声喊起来——
“呀,游人掉进湖里了。”
“快,去救人!”
顿时,不远的穿上有好几个人噗通一声掉进水中,向楼月身边游了过去。
“啊……嗯……”
她……她不会游泳啊。
虽然已是初夏,但是夜晚的河里水还是很冰很凉,楼月仓皇之中跳入水中,加上上次坠崖,身体还未痊愈,混身上下都是伤,她用力划水,蹬腿,但是左脚却又突然抽筋了,她每次只要太害怕或恐慌的时候,都会习惯性抽筋,因为小时候住在孤儿院,营养不好,缺钙质。
她没法游动,只能拼命扑打着,任由冰凉的冷水将自己渐渐湮没,整个人渐渐往下沉。
河水灌进她的嘴巴里,耳朵里
突然,坠崖那日的恐惧感如潮水一般侵袭而来,身子急速下降,没有任何依靠,死亡在前头招手。
“唔……咳咳……”
身体越沉越下,她费力地睁开眼睛,想要看到一丝光亮。
终于,远远的,她迷迷糊糊中看到了一丝光亮。
一个她看不见脸红的男人,似乎正在光里,朝她走过来,要解救她脱离苦海。
“救……救我……”她无意识地呼求着,可怜地伸出双手,但是,她浑身都没有力气,根本连手都伸不出去。
“抱紧我的腰,不要松手,只要相信我就好。”
一句似曾相识的话。
突然,一只手伸了过来,搂紧她的腰,在她耳边说道,声音好熟悉,低沉,充满磁性,尽量安抚着那颗害怕,跳动的心。
“咳……”
水往她的口里灌进去,在水底的她开始感到呼吸困难,整个人浑身轻飘飘的,脑袋快要被水注满了一般。
男人将她搂近,一只手划着水,一只手抱着她,唇,贴了上去,将自己口中的气一点一点输入她的胸腔里。
她只觉得唇被堵住,然后一股她急需的空气灌了进来,她顿时感到好受了一些。
而男人的唇并没有离开,那灌输空气的动作,慢慢地变成了水中的深吻,他揽着她的腰,让她紧贴着自己的身体。
楼月感觉到嘴巴的异样,那软软的舌头还试图攻入她的檀口,这个人在吻她!
她猛地睁开眼睛来,是……逐不悔,救她的时候,在吻她。
“唔!”
她抬手,用力地挣脱着。
但是,她被紧紧钳制住了,动弹不得,水中的吻,越吻越深。
站在船上和岸边观看的人,还有君流伶,突然觉得这水里有些异常,那扑腾的水花不像那么回事了。
“唔!”
楼月张嘴,咬住逐不悔的唇,希望他感觉到痛后能够松开。
可是,他依旧不放开,她尝到了血腥味。
那唇角的鲜血顺着两人的唇流了出来,流入水中,与河水混合在一起,开出一朵妖娆神秘的彼岸花来。
楼月瞪大眼睛,吃惊地看着他,他这到底是想干什么?
“……”
逐不悔含混不清地说了句话,楼月没有挺清楚他说了什么。
“哗”的一声,终于,他抱着她露出了水面。
如果不是逐不悔口中没气了,大概他还不会这么快出来。
“不悔……”看到窜出水面的两人抱在一起拥吻的动作,君流伶愣住了,而那些抢着来救人和看热闹的人,也都愣住了!
好伤风化的男人,竟在这么多人面前吻这个溺水的女人。
“小月!”逐斯年也心急地大吼着窜出了水面,然而当他看到离他大概十米远的地方的这对人时,他也愣了。
怎么回事,明明就掉在船边,却游到那么远去了,难怪他没老道人!
顿时,他的脸色变得……铁青,整个难看极了。
他一手狠狠拍了河面一掌,那水花溅的好高,水柱窜起来,洒到了逐不悔的身上——
“把人抱到船上来吧!她脸都白了!”
说着,他一跃上了船。
逐不悔抱着往船边划过来——
“月儿……”他开口。
“有时候,没有下一次,没有机会重来,没有暂停继续。有时候,错过了,就永远永远的没机会了,逐不悔。”还未等逐不悔说什么,楼月便打断了他的话,说道。
逐不悔听了,不语,沉默。
“你难道知道我想说什么么?会不会太自作多情了,我还没说话,你就急着拒绝。”
“……”楼月被噎到,“你……要说什么!”
“第一,你很重,朕抱你好吃力;第二,腿脚总是抽筋,找御医看看,朕可不想为了你,一次又一次地跳进河里去,有失威严!”
“……”
“还有,记住,改改你自作多情的毛病,这样会显得你很肤浅,以及自以为是。”
“……你……”楼月脸一阵红一阵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