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筌……”她陡然湿润了双眼,迈开步子便向他走去。
“别过来!”叶弦忽然举剑向她,阻止了她的脚步。
秦繁繁一时间无法理解眼前突变的状况:“你怎么了?”
他神情阴郁地将剑更逼近她一分:“我给过你机会的,是你自己不要自己的命,便休怪我心狠手辣!”
“你在说什么呀?沈筌——”
“我不是沈筌!我叫叶弦,是一个杀手。”
“不可能!”她不信,“如果你不是他,又怎么会知道沈筌这个名字?”
他冷笑了一声:“那是因为那个雨夜,你在破庙之中,曾经叫过这个名字,再加上你前后与我所说的话,便不难推断,我与你一位叫沈筌的朋友,长相十分相似。我不过将计就计,以免你对我有所防范。”
“所以,”秦繁繁怔怔地瞪大眼睛,“你的意思是……你从一开始就是要……杀我?”
“没错!”
她心一沉,却还是用力地摇头:“我不信。如果你要杀我,这一路上你有多少机会,可你不仅没杀我,还几次三番地救了我……”
“那是因为,那时就算我不救你,也自有人救你,但在青城就不一样了,这里到处都是要你命的人。”他冷笑了一声,剑尖在她脖颈处划出一道血口。若不是他掩饰得好,那个面具男人又怎么会相信他会保护她,放她进青城?
“到处是要我命的人?”她怅然失笑,“没想到我一个无名镖师,命还挺值钱的。”
“要怪就怪你长了一张和公主一样的脸!你不死,那些恨你的人,怎能安心?”说话间,他陡然欺近她的身体,迅速点了她身上几处穴道,又将一粒药丸强硬地塞入她口内,“放心吧,你会死得一点痛苦都没有。”
秦繁繁终究是被迫吞下了那颗药丸,药效很快发作,她的意识渐渐模糊,但她仍然努力瞪大双眼,实在是还有太多问题没有问清楚,她不甘心啊!
他说他不是沈筌,可是她的感觉却一直在怂恿她,认为他就是那个在她心底住了很久的人。
她想问他,救她的时候,可曾有过一丝真心?想问他,她为他挡那一剑的时候,可曾有过一丝紧张心疼?还想问他……
“你的毒……解了吗?”她的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然而,她没有等到他的回答,便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不远处,阵风送来一声叹息,隐约有个声音在说:“我都说了,要小心叶弦,她偏不信。”
柒
据说,青国有摄政公主遭奸人所害。时隔不久后,民间又惊现疑似公主的女子,于是各方力量出动,有想护她以对抗奸恶势利的,也有欲处之而后快的,但最终,那个女子还是命丧青城。
青国边境的某处村落。
秦繁繁灰头土脸地从厨房里端出一锅黑煳煳的东西,往房里走去:“沈筌,喝鸡汤啦!”这古代的灶台真难用,好怀念二十一世纪的煤气灶啊!
躺在床上的男人皱起眉头,严词拒绝:“不喝!”他身上的毒好不容清了一些,可不想再喝她的另类毒药,他还想再多活几年好吗?
“乖啦!那个面具男不是说了,你身体虚,要多补补……”
“我说秦繁繁,你只是不会生火而已,有必要连厨艺也退化一千年吗?”
秦繁繁心虚地低着脑袋:“我只是不小心把鸡烧焦了,这个汤看起来才黑了那么一点点……”
在她的软磨硬泡下,沈筌最终还是皱着眉头喝下了那碗焦苦的鸡汤。秦繁繁心满意足地走出屋子,却见面具男正提着包袱走出隔壁的房间。
“你要走啦?后会有期啊!”她现在对这个曾经用飞镖伤过她的面具男很是客气,沈筌说,这一路要不是这个面具男相护,她早不知死了几次了。那日他的飞镖会伤她,其实是为了挡去另外一枚带毒的暗器,结果却误伤了她。
而那日在青城,如果不是他的帮助,凭沈筌中了毒的身手,根本无法顺利用吃了诈死药的她骗回解药,又将她带出青城。
但秦繁繁关心的才不是这些乱七八糟的琐碎情况,她至今仍然沉浸在假死醒来的那一日,他握着她的手,说出“我是那个和你一起出车祸的沈筌”的那一刻,那满世界降临的幸福感。
沈筌说,那日他车祸后醒来,发现自己的身份竟是杀手,而最新接到的任务更是取她性命。他既不想她被任何人利用,也不想她卷入任何纷争,更不愿伤她,便联合面具男演了这么一出戏,让她在青城死去。
说这些话时,沈筌笑得比任何时候都温柔,他说:“现在的你,不会再有任何包袱,你不是青国的公主,也不是天威镖局的镖师,你只是我的妻子。繁繁,你可愿意与我在这里,过一生平淡幸福的日子?”
秦繁繁说不出话来,只是不停地点头,流了不知道多少眼泪。无论是二十一世纪还是现在,她都深深地爱着眼前这个男人,与他共度一生,是她多年的夙愿,而今,终于能实现——他们曾经失去过彼此一次,但所幸老天爷多给了他们一次相互珍惜的机会,她一定会牢牢握住这得之不易的新生活!
对她来说,只要在这个人的身边,那么不管身处何时、何地,都是最好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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