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在电影院前面的店子也被拆了,收入又没有了!买新的房子又买不起,只好租房子住啊。不过那个时候我那个高兴啊,因为我一直以为爸爸会要全家搬倒后楼去的,而现在在外面租房子住,想想外面总没有电影院的那些东西吧。不过后来爸爸妈妈在电影院后楼一楼的最左边弄了一间房子住,一是为了放电影方便,一是为了租房子少点,省点钱。那时候电影院后楼人多啊,所以也没听说发生过什么事情。
现在想想,我们外面那个租住的地方也不是个什么好地方,乡粮管站宿舍,年代跟电影院差不多!天天从楼顶有蜈蚣掉下来。奶奶、弟弟和我住在那边也提心吊胆的,怕被蜈蚣咬到。蜈蚣还是小事,搬过去还没有两个月,突然房子边上一个老头子终了。突然这么近距离接触丧事,感觉好害怕的。我奶奶也要我们不要乱跑,说是不要犯冲了。因为我们那边还是土葬,我也犯贱,越是怕越是爱看。入殓的每个细节都看得清清楚楚,尤其是那个老头子,在家放了几天,肉都变颜色了,想起陈正伯说的绿色的腐烂什么的,一阵恶心和恐怖。不说、不看这些东西还好,说这些东西、看到这些事情更是恐怖。一到晚上,凭什么让我能睡觉啊。而且,我发现以前胆量超大的弟弟也没那么勇敢了。
那个时候上厕所都要去公用厕所的,因为要经过那个老头子的家,那个老头子死后,我和弟弟都不敢去厕所。要拉尿就直接在门口开门放水。眼睛还不敢乱瞟。有天晚上,弟弟尿急,才听到他吁吁声没几下,他鬼哭狼嚎的跑进来,奶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慌慌张张的开灯起床。那时候就看着弟弟急啊,话都不会说了,就知道哭。奶奶也许知道是怎么个事情,一阵小跑到门口,打开门,抓了把米跑到门外一扔(我不知道什么意思,大概说起来,米是个神物吧)。那晚我、弟弟都睡我奶奶床上,不过我始终没睡着。第二天,弟弟说吁吁的时候看到了那个老头站在他们家门口。我那个怕啊。随后在租房的时间,我爸妈都不住电影院了,爸爸、弟弟和我睡一个床,奶奶和妈妈睡一个床。
那时间我真是觉得电影院是天堂啊。毕竟电影院的那些事情我都没有看到过,最多只是听到这些事情,感受了气氛。于是我吵着要搬家,说蜈蚣太多,我总不能说我怕鬼吧。我想让爸爸给我们找一个“安全”的地方。
有生之年,我看到了我们乡政府作了一件有效率的事情。三个多月,他们竟然把前面要盖的四层的计划生育大楼给完工了。不可思议吧!电影院的临时医院用途中止了,电影院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当卫生设备都搬走后,爸爸作了个决定,全家搬回电影院后楼。
当时,我和弟弟好兴奋啊,感觉一下子安全了,到了解放区了。
电影院后楼,算下来我应该是住了四年。不过后三年我读高中住校,也就寒暑假及周末回家。回想那段日子,我爸爸妈妈过得真累啊,还有奶奶,跟着我们一起受苦。弟弟最可怜,看得见“他们”又不能住校(当时还在读小学),更重要的是还要挨我的揍。别人都说我和弟弟打架就像是生死架,可能是“他们”看到我这么不要命打弟弟也怕我了吧。“一个爱搭,一个爱打”,这是弟弟和我生活的写照。
毕竟那里不是安全区啊!
我上面也贴了一张住到电影院后楼以后的图。进出门都是从后门走。要进到房间里面去免不了要经过舞台,抬头就能看到最右边房间,往右看就能看到那个纪念地,反正不想这些还好,想着就头皮发麻。每次都是唱着歌,一路小跑进屋的。
一到晚上,由于要去厕所方便,到厕所也必然要经过舞台,所以爸爸让电影院舞台的灯长期亮着的,似乎没那么恐怖。
但怪事还是出现了。我前面一再说我从来没有遇见或者看到过“他们”,但我却听到过“他们”,也许是“他们”吧。
连续几天,深更半夜就可以听到好多婴儿的哭声。电影院里面是不可能又小孩的,可电影院左右两边都是空的,没住人。后面的一个小树林后是一条臭水沟,再过去是乡丁们的办公室,根本没人住。哪里来的小孩啊!
这个事情搞得全家都很郁闷,总感觉心里不畅。但这种事情大人是不会在我们在场的时候讨论的。爸爸和妈妈也围着电影院转过一圈,出去的时候是没有声音了,可一回来又有婴儿的哭声。反正那段时间的感受就像弟弟看到那个那个“老头子”的时期一样,天天不敢回家,又没地方好去。每天放学回家都是爸爸到后门口接我们的,晚上上厕所也是爸爸护着。不过慢慢的,哭声归哭声,生活还得继续,似乎相安无事,也就算了。最后竟然习惯了,其实当时考虑到这些是婴儿的哭声,不想其它“东西”那么恐怖,总认为我打得赢他们。
最后我奶奶顶不牢了,怪我爸爸无作为,说要找个人过来看看。奶奶说这样总归不好,说这种声音会害人的。不知怎么的,镇上的人又知道电影院又多了个“东西”,还有人不忘过来参观参观。
我爸爸那个时候非常恼火,怪奶奶不该跟被人说这些事情。奶奶也不争辩什么,独生儿子,舍不得啊。最后我听到流言,说是当初电影院作临时计划生育站点的时候,打下的胎就随便扔到了沟边上,胎儿不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