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蛇

时间:2016-03-31 12:12:15 

她的心里没有丝毫愤恨,只是充满遗憾。

海面上波涛汹涌,疾风凛冽,周围还暗着。

钦静靠着栏杆,用力撑住身子,将那人的尸体推入海中。

启明星已出现在上空,她试图再多看几眼远处的海平面,仿佛还能见到那个记忆中的小渔村。

她摔倒在地,感到自己心跳渐缓,终究是出气多进气少。

甲板上腥风阵阵,血液四处泼洒,暗示着刚才你死我活的戏码,她只能祈祷妹妹钦琳此时已意识觉醒。

船在海面上随波逐流,在剧烈晃动中,钦静感到身体越来越冷,几秒后,她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轻盈而狡黠。

“钦静,”她说,“只要你同意,一切都还来得及。”

钦静将头别过来一些,果然看见一个曼妙的身影站在甲板上,可对方同样浴血在身,显然也是撑不了多久了。

是鸦雀。她冷笑,真是想得美。

钦静摸着身边的刀,感到上面血迹未干。明明答应了钦琳要带她离开这里,也答应过父母要好好照顾妹妹活下去,然而这一切竟都是不可能了。

她想着这些,慢慢用尽力气握紧了刀。

“怪物,”钦静的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声音,“你安心等死吧。”说完抹开了自己的脖子,加速流出体外的血液让她瞬间毙命。

她显然是知道鸦雀此时侵入也没了意义,这不过是一具血液流干的尸体。

鸦雀见状叹了口气,眼下她只剩下一个选择了。

时间倒回五个小时前。

钦静想到要来找刀荣,不过是应激反应的产物。

妹妹钦琳连日来高烧不退,此时已陷入昏迷,她走投无路,只得全身血污地抱着钦琳跪在刀荣面前,问他要了根烟。浓烈的烟雾刺激了咽喉,呛得她流出了眼泪。

“钦静。”刀荣豺狼般的声线里尽是嘲讽,“好学生也抽烟啊?”

二人年纪相仿,都还是高中生的模样,却各自穿上了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沧桑与成熟。

她已辍学半年多,刀荣更早,他父亲混迹黑白两道,几年前吃了枪子儿,刀荣顺理成章地接了这门生计,光明正大地运货,偷偷摸摸地运人,俨然本地最大的蛇头,刀口舔血。

两人同村同校,从小便相识,但没什么交情,时至今日性命攸关,钦静却没有把握,攒了半天气力,好容易才说了句驴头不对马嘴的话。

“我叔父该死……我可以拿命来换……但要保证钦琳的安全。”

刀荣鼓了鼓左腮上的疤,若有所思。钦静的叔父虐待两姐妹在村里不是什么秘密。如今她夜访码头,以命相求,而身上的杀气又刚散去不久,不用动脑子刀荣也知道钦静身上的血迹是哪里来的,但他显然并不关心这个。

“我要你的命做什么。”刀荣皮笑肉不笑,他将手里的合同丢过去,“我不管你是为什么要上船逃命,签了这十年卖身契咱们公事公办,毕竟,好死不如赖活着。你认为呢?”

钦静点点头:“很公平。”

她知道刀荣的规矩,他需要合适的代价,出航没有额定的人数,更定不准哪一天出港,就连船工也不能准确得知。

从这里去关岛要九天,偷渡路上意外丛生,病死海上也是常有的事儿。但钦静已无退路,脸色平静地低头签了字,便上了船。

船工们在黑暗中无声地装卸货物,这类目的模糊的船通常隐秘而低调,除了海浪拍打岸边的声音和船机发出的轰鸣,她听不见其他声音,这将是她此生最长距离的航行,而至于能不能抵达彼岸,尚不可知。

钦静最后看了眼远处码头岸边惨淡的路灯,转身便跟着刀荣下了船舱。

然后她发现,今晚的偷渡客并不只有她们。

船舱下轮机室的隔断狭小而憋闷,空气里有古怪的味道,说不清究竟是血和泪,还是泪水与汗水,又或者几者皆有,再添一份死亡包含的腐烂气息。钦静不愿细想,一进去就忍不住干呕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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