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安考区,我有一个同学,他也考了中戏。在7月的18号还是20,他就拿到了录取通知书,一个电话打过来:“文章你拿到了吗?”我说:“拿到什么?”“我被录取了,文章!再见!”特别损。我当时心就凉了,我爸就说要不你出去散散心吧,给你1000块钱。我说1000块钱,好。他问,你想去哪?我说北京。到了北京,下了火车我打了一辆车,来到东棉花胡同,站在中央戏剧学院门口看着,我就在想:哎呀!你怎么不要我啊?你要了我吧!当时看到学校里一些学生,有打篮球的,也有踢足球的。一看有人踢足球,我立刻在学校的长椅上,把短裤换上了,跟他们踢,有一些师哥就“哎,同学!哎,同学!”地喊着,我觉得能融入他们当中真的特别有那种集体荣誉感。
在回西安的前一天,晚上10:30,我妈给我打了一个电话,我正吃烤串喝啤酒呢,我妈半天没说话,我说:“喂,怎么了,怎么了?”我妈说:“考上了!”那一刻我哭了,我在一个烤串摊前哭了。电话那头我妈也哭了,我觉得太好了!回到西安我打了个电话给我那同学,我说:“我考上了!咱们一起吧!”
来到北京觉得,戏剧学院嘛,都像我们这样的人,就学呗。我的第一堂台词课,老师一进教室先跟我们说:“台词呢要用气,从你的丹田出来,要让最后一排的观众都能听见,光靠你的嗓子是不行的。”我们班的所有人都躺在一个大教室里,人挨人。老师说:“好,现在呼吸,大家寻找睡觉的感觉,这个感觉要很自然,要让你的气息通畅。”我就睡着了。
后来老师很严厉地告诉我:“文章,第一年是咱们学校的甄别期,四门主课只要有一门不及格就要被甄别。我现在告诉你,我会给你不及格。”第一堂表演课我就收到了这样一个噩耗,这预示着我第一年上完就得回家。接下来的台词课,我都非常非常努力,想改变老师对我的印象,结果我还是没能改变了他,他还是给了我一个不及格。第一学年放假回到家里,我很忐忑。我们学校当时是那种电汇的学费,我说:“妈,该去汇学费了。”我妈说:“好,我去汇学费了。”我在想:学校会不会把单子退回来,或者把学费退回来?如果退回来我就惨了。开学后,到了学校,我又想:学费会不会在报名的时候被老师退回来?也没有。我也顺利地在学生证上盖了戳。我又想:是不是真的要等开学典礼之后才来处理我们这些学生呢?因为我知道有6个不及格的,后来我们才知道因为戏剧学院是一个非常非常有人情味儿的地方,在这一年里,老师会对每一个学生都有一个比较全面的了解,觉得大家适不适合吃这碗饭,所有老师都说文章普通话挺好,就是学习态度的问题。后来我们这6个人都被学校留下了。我开始认真地去学台词,认真地上声乐课,认真地交表演作业。第三学年的上学期,很荣幸地,我的台词拿到了全年级第一名。我的表演也获得了一个很高的分数。
不管我是如何选择的这个行业,我是怎么考上的大学,我觉得:第一,我是幸运的;第二,我觉得我不能辜负一种幸运,所以我才要努力。我很幸运地认识了身边的很多帮助我的、鼓励我的、包括用各种方式去不喜欢我的人,我很感激这些人,因为没有这些人,我很难去看清楚我自己。
从2008年拍《雪豹》到今天,我从事了很多非演员的工作。比如说编剧,比如说我作为导演拍的《小爸爸》,从事了很多,因为喜欢、有兴趣,所以我去做,但是我想掏心窝子地跟你们分享一句话就是:只要你想,你就必须要去做。为什么?因为我们是年轻人,我们必须要拿到这个时代的话语权,才能去展示我们的梦想。你们现在面临的是马上要毕业、走上社会,不要害怕失败,不要害怕去做,或者说到一个公司里做着你自己的本职工作,当你觉得干得没劲时,一定要在工作中找到你的乐趣。永远要寻找你在枯燥的过程里头的一个亮点。我们是年轻人,如果你不做,你就不配做年轻人。你现在不做,等你老了一定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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