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柳依然

时间:2014-11-14 11:06:40 

文/孟德明

但凡熟悉的事物,很容易为我们忽视;但凡身边的事物,往往还未被我们珍惜。多年后,每每踏上这个村子的土地,我的嘴边总会涌出这样的语句——待我走出村子,读过些书本,增长几岁年龄后,我便渐渐地知道,这个生我养我的僻静村子并不孤单,它与一个个村子,像星星样洒落在冀中大地,构成平原独具的景致。

我坚信,在时间里,沿着村头那些柳树的足迹往上探寻,总能找到它与各种柳的汇合处。这样的感觉最初是由《诗经》的文字打开,以后便日渐清晰起来。我很是感念这部书,是它让我孤寂的心得以安稳,让我漂泊的思绪有了依靠。多年来,我一直在翻阅它,与它对语。我总能在阅读里看到祖先劳作的身影,倾听到他们交流的语言。我走近了他们,也渐渐地认清了自我。翻看历史的书页,我们都是有些来头的,会为此而自足自信。我首先想到了早于村子生存在这里的柳,多少年来,柳,始终忠诚地围绕着村子。我想沿着柳的走向逆行,感知从前我们共同的时光。

尽管处在冀中平原上,说来,以前我们这个村子也算偏僻的。人们去8里外的镇子上,要七拐八转,还要绕过一条很宽的渠,这渠无水或者冬天还好,一有水波漂荡,就得绕上更远的道了。最艰难的还是村上的路,这里处于永定河故道流域,据说从前是泄洪区,上游连年的泥沙夹带在河水中冲淤,一年年将沙土都汇集在这里,层层叠叠,使这里原本多为淀塘水草的地势逐渐被垫高连片了。故而这里都是很窄很软的沙土路,步行得费些脚力,骑车时轮子又会让厚厚淤积的沙土纠缠不休地绊着不肯前行。也因为这些,幼年的我很少走出村子。常常地,我总是沿着村子周围的柳树走下去,我喜欢久久地仰望着柳树的树尖发呆的状态。我感觉村子几近孤岛,我无法知晓外面的世界,只能用不太真切的想象来作填充,外面的一切,对我来说很是充满魅力。更多的时候,我会抬起头,看那柳树树梢与蓝天白云交接处,树叶的碧绿与天空的湛蓝得到很好的交融,这该是给予一个孩子最好的引领想象的方式。一度,我也是怨愤这些柳树的,我责问它们为什么要长在这样偏远的土地上,一如我的不太长远的脚步,在随处的小路上走着,悄然无声。

走出村子多年后,在岁月里,在经历中,我渐渐感觉了村庄的魅力。那天,我回家乡,看望至今还坚持生活于那片土地的父母。未进村子,远远地我就见到了厮守村口的几棵柳树。我赶紧停下车,在妻儿的疑虑中走了过去,我要在这里停留一会儿。此时,村子里是寂静的,我沿着柳树走下去,踩在松软泥土上的脚步发出窸窣声,这声音只有我与土地能够听到。还有的,就是我的心跳,它在撞击我的不泯情怀。在岁月的磨砺下,柳树终究是有些苍老了,有的树皮斑驳,有的树干出现了黑黢黢的大洞,就有鸟儿出没。然而,总有一些嫩枝吐绿,即使那看似树干干枯的树,也依然有几枝柳条绽出青翠的叶子。有叶萌生绿意,树便不朽。它们依然随春萌绿,随秋飘叶,它依然那样厮守着季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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