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辽阔的空间是俄罗斯命运与精神的内在事实,因而也创造了俄罗斯的历史。
“莫斯科没有真正的灵魂。”20世纪初到访俄国后,历史学家斯宾格勒如此评价。这个东斯拉夫人的聚集地在彼得大帝时期逐渐膨胀,被灌注了巴洛克艺术风格和启蒙精神,在19世纪又紧跟西方城市文明的潮流。这是一座模仿之城,在广袤无垠的乡村大地上是一簇不自然的盆景。他认为,上流社会的文化纯粹是西化的,底层民众则保留了乡村的灵魂,两者之间无法交流,不能互相理解。但是,斯宾格勒认为陷入战争的欧洲正在不可避免地衰落,未来属于俄罗斯文化:融合东西方心态,却坚守传统的基督教精神。
在宗教狂热中,苏联建立又坍塌了,声称实现未来的同时留下了大片无法照亮的黑暗。斯宾格勒预言后的一个世纪,俄罗斯的形象仍是永恒的旷野。冬天仿佛从不消逝,人民在严寒和孤寂中或是沉默着,或是因纵酒而粗野颓废。这些黑暗雪地上升起的莫斯科和圣彼得堡是石头砌成的冷硬堡垒,同样空旷缺少温度,与这片不毛荒原如此格格不入又暗中协调。
在去往莫斯科的路上,我想到聚集在北京雅宝路一带的俄罗斯小商贩们。大声说话,在拥挤店铺中穿梭打包大批服装,穿着过时的夹克和牛仔裤。住在基辅的时候,乌克兰人对俄罗斯人评价不高:“粗鲁,暴力,拥护极权主义。”相比之下,乌克兰人自认为具有南方人的特征,柔和、开放,对政府充满了怀疑。
在社会主义风格大楼和镰刀锤子标志的环绕下,戴皮帽的老人用手风琴拉着苏联歌曲,莫斯科河边的冰雪映着月亮和手挽手的情侣。这种刻板的景象长期漂浮在中国人的印象中,笼罩在苏联老歌、电影与社会主义文学的迷雾中。新的时代还未到来;俄罗斯的本质仍拒人于千里之外,让探访者在重重矛盾里盲目乱撞。
俄罗斯的灵魂地理学
“普京是我们需要的领袖。”父亲说道,往他的茶里加了好几大勺砂糖。这是俄罗斯的典型饮食习惯:黑麦面包,黄瓜、番茄和卷心菜的清淡沙拉,大碗酸奶油和黄油,还有浮着厚厚一层油脂的土豆清炖鸡肉。小碗里摆着塑料纸包装的巧克力糖和威化饼,甜腻得分不出滋味。精致的美食艺术从来不是俄罗斯的特长。
我是在乌克兰危机紧迫时来到俄罗斯的。这一天是5月9日,我们看着电视上的反法西斯胜利69周年节目。无论怎么换台,内容都大同小异:苏联官兵英勇解放东乌克兰,进入顿涅茨克一带;苏联人在克里米亚行军;乌克兰举行胜利纪念日活动,但出现了攻击俄罗斯族居民的现象,纳粹分子可能清洗俄罗斯人;在顿涅茨克,亲俄武装们押着被俘乌克兰官兵游街,“有力震慑了基辅政府”。
父亲对这些媒体深信不疑。“法西斯分子控制了乌克兰,和西方勾结起来消灭我们俄罗斯人,搞乱秩序……所幸,普京是个有力量的人。”他儿子帖木尔不满地反驳他:“我们是鞑靼人。别忘了我们是被斯大林强行同化的。乌克兰人是在要求民主。”父亲支吾一番,找了个借口离席而去。帖木尔认为他今天还算温和,在客人面前没有像平常一样激烈地表达对普京国内外政策的支持。“像中国人说的:稳定压倒一切。他相信要生活在有强力控制的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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