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证者从地狱归来

时间:2015-11-27 13:26:51 

《琅琊榜》是古装偶像剧,却以正剧手法制作,是杀鸡用了牛刀;融夺嫡、权谋、武侠甚至隐隐的耽美于一体,有国仇家恨、扶持明君、振兴山河等庞大命题,但其核心落在小巧的“情义千秋”,而获得各个年龄层的认可,成为网络播放近60亿次、阖家收看的国民连续剧,现象级作品。

《琅琊榜》的胜利是细节的胜利。正剧的共同属性是主题严肃、制作手法严谨。可怕的是,这个制作过“零差评”正剧《北平无战事》的团队,这次把做正剧的严谨拿来做一部偶像剧,“导演组全是丧心病狂的处女座”的呼声高涨,弄到各位导演在采访中不断解释:并不是处女座……

所有服装都右衽,男子服色按地位越来越深,成年男子皆束发结髻,士子皆佩玉于身体前侧、并依身份场合材质不同……剧组邀请研究古代礼仪的团队担任礼仪指导,服饰靠近唐朝之前,建筑为唐风,道具卡在宋朝,保证了服饰道具的严谨。

如果说服饰道具的严谨是画皮,动态的人物细节则是画骨。不说大受赞誉的主角演技,训练到后来,扮演管家黎刚的演员(副导演王宏),已养成看到靖王与长苏交谈就退后的习惯;比如殿外8个太监迎门跪成45度,皇上出来,第一组即缓缓跪正,再全景时8个已全跪正了。看时暗呼变态,谁会注意这些脚边匍匐的群众演员?也要调教到这个地步!即使一开始8个太监就跪正了,也没有问题,那么,为什么要费心思抠这些脸都不露的群演的戏?因为这样就有了动态。不是主角在麻木的群演中行动,群演动起来,空间活了,戏才有了日常生活的底色。建立在日常生活朴素底色之上,爱恨情仇、风云变幻才有真实感。正是下笨功夫抠细节,和雷人偶像剧相比,它有了质的飞跃。

最后是审美。《琅琊榜》赢在古风之美,不仅是其水墨意境,更有创作者对传统之美的理解和坚持。“中国古人的传统个性中,尤其是士绅阶级,讲究的是‘有所为,有所不为’,说话做事是节制有度的”,所以色彩节制。影像古朴,美术和服化不用艳色,梅长苏服装多为青白灰蓝,面料弃绫罗而用棉麻,和其他古偶剧亮瞎人双眼的配色相比朴素之至,古代士子的高洁气质却展露无遗;“有所为,有所不为”,太子与誉王争相结交长苏、相互贬低,旁观几位公子皆面露不自在,视为粗鄙。视权势为俗物,不为党争折腰,这才是世家子弟风骨。而太子和誉王那场几乎是这部戏中最“粗鄙”的段落了。最有资格歇斯底里的景睿,长亭告别时表现的豁达宽厚令我动容,终于有一部偶像剧大部分人都明辨是非,不胡搅蛮缠,某些时刻还表现出“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丰采。

《琅琊榜》中男人之美是东方的冲淡之美,而非西式肌肉男的力量之美,其力量感来自人格,是“舍身取义”的士之弘毅。有时恍若看到《世说新语》中人物,萧萧肃肃,爽朗清举。古风古韵重点不是视觉上的东方元素,而是中国文化中推崇的到底是什么。画皮容易,做到骨清神秀难得,做到这一层,观众自然会认,因为这是血缘里的文化,仿如重逢一个多年不见的亲人。

它让我想起曾是礼仪之邦的我们,怎么变成如今电视上为鸡毛蒜皮吵闹而不以为粗鄙,拜金而不以为粗俗。

《琅琊榜》的胜利也是价值观的胜利。在扶保明君、国仇家恨的大主题下,最终的落脚点很小,“情义千秋”,正派人士因相信情义而聚,蔑视情义者永远折于情义。“明君”因其执着情义而人心所向,并不试图展开政治伦理学探讨何为“明君”。牺牲了人性进一步的复杂,而换取这样简单而光明的价值观,因其简单,所以坚固,让人有安全感。

是“情义”而非现代意义上的“正义”,古代之“义”,义气、道义为先,作为一部古装剧它并未突破封建社会的政治观,梅长苏慷慨说出“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已是此剧最先进的国家观念。别笑人家落后,直到如今许多人也未必有这样的见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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