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条路线,徐菁菁与摄影师张雷则前往格鲁吉亚与亚美尼亚。这是一个鲜有人至,却异常壮美和波澜壮阔之地。若中亚被称作东西方文明的十字路口,那么,外高加索则是文明间迎面相撞的那个“界点”:以南北为维度,今天的外高加索三国——格鲁吉亚、亚美尼亚和阿塞拜疆连接着东正教文明的俄罗斯与伊斯兰文明的土耳其、伊朗;以东西为维度,亚美尼亚、格鲁吉亚与阿塞拜疆的国界恰是分野:向西,基督教文明的大门就此打开。在《文明的冲突》一书中,亨廷顿花费了大量笔墨分析亚美尼亚与阿塞拜疆的冲突将如何卷入土耳其、伊朗、俄罗斯,乃至美国,引发更大规模的战争。事实上,过去的2000年以武力为标准的领土争夺史上,古罗马、安息、拜占庭、萨珊、蒙古、奥斯曼、沙俄皆以外高加索为战场。如何观察这一文明的冲突点?兴趣由此而生。
在外高加索,文明不只碰撞,也交汇融合。格鲁吉亚首都——第比利斯老城,提供了一个观察外高加索文明交汇的范本。文明交汇之处,格鲁吉亚何以存在?在根植于格鲁吉亚农业精神中的葡萄作物中,他们寻找到了“故土、母语和东正教信仰”三位一体的文化。为此,他们从第比利斯出发,去了东部的卡赫蒂省,格鲁吉亚的葡萄乡。最后,他们还探访了大高加索深处的上斯瓦涅季。那里如同世外桃源,保存着大高加索独特的建筑和文明。同样是地理决定了这块文化迥异的地区成为今天格鲁吉亚的一部分:上斯瓦涅季人无法脱离格鲁吉亚生活。一方面,土地贫瘠让他们不得不在冬季进入低地谋生,丰富了文化交流;另一方面,上斯瓦涅季无法栽种葡萄,为获取东正教仪式必需的葡萄酒,人们必须与更广阔的格鲁吉亚土地展开贸易。即使是在偏远如世界尽头的大高加索,文明也永远不会绝对孤立。
而对世界第一个皈依基督教的国家亚美尼亚,令人疑惑的是,几乎2000年没有自己国家的民族,它如何能够保持强烈的民族认同,成为文明的前沿?他们走访了最具历史价值的教堂、古迹和边境冲突地带的小村庄,观察的一个结论是:4世纪,在罗马帝国和波斯萨珊帝国的夹击下,亚美尼亚以皈依基督教的方式向罗马示好,抗拒盘踞在门口的波斯人。这既是政治选择,也是文化选择;依靠基督教的传播,亚美尼亚创造了自己的文字,建立了文化的传承系统,为整个民族的精神提供了归属。
丝绸之路,仅仅是这个名字本身,就充满了传奇与神秘的魅力。突厥斯坦、撒马尔罕、布哈拉、费尔干纳、第比利斯……这些名字于我,一开始就充满了古老的韵味——它们有着悠远斑斓的色彩,幽微的香气,清真寺的钟声,征战的马蹄声,帝国的辉煌,还有我们所无法理解的隐秘的情感;在这些古老又现代的地方,奔放而精致的世俗与宗教文明交融出层次丰富的时空。一路上,那些雄心勃勃要奔向未来的城市,在我们眼里,也在我们心里奔腾着——这是一次漫长的地理跨越,也是一次2000年幽远历史的时间穿越。我们希望回到历史,但是,我们的眼光望向的目的地,却是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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