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奥利弗·诺思(Oliver North)最近一次出现在公众视野中时,他已经转型成了一位受欢迎的畅销书作家和电视节目主持人。在《众口铄金:一段美国故事》(1991)、《任务达成》(2002)以及《英雄验证》(2013)先后登上《纽约时报》畅销书排行榜之后,这位美国前国家安全委员会(NSC)官员、退役海军陆战队中校在2014年推出了他最新的政治惊悚小说《矫饰的谎言》,并在亚马逊网站上收获了159个五星好评。而他为福克斯新闻频道主持的101集电视专题片《战争故事》,同样因为反响热烈,自2015年1月起开始在福克斯财经频道定期重播。
但诺思并不是由于他的文学天赋而声名大噪的。在29年前那场撼动美国政坛的“伊朗门”风波中,他扮演了至关重要的角色:在里根总统的默许下,诺思亲自押运满载“陶”式导弹的飞机从以色列飞往德黑兰,又亲自将军火交易的回扣用于援助尼加拉瓜反政府武装。前者绕过了政府的正当决策流程,后者则与国会通过的“博兰修正案”直接抵触。但诺思在检察官来势汹汹的指控面前镇定自若,最终洗脱了全部罪名,继而完成了华丽变身。
从“伊朗门”到核谈判,整整30年间,美国对德黑兰始终奉行一种既敌视又接触的政策,必要时甚至不惜采取暗箱操作。究其原因,主要是由于伊朗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作为一个身处欧亚大陆“边缘地带”的中等强国,伊朗不仅横跨了波斯湾和里海两大能源产区,而且托庇于位居阿拉伯半岛侧翼的优势,对本地区其他国家具有干预上的便利。美国欲求全球能源市场的稳定,不能不顾忌德黑兰的态度,但同时也要限制其政治和安全空间,以阻止伊朗建立地区霸权。不过,伊朗政府秉持的现实主义路线,它对内政的有效掌控,以及与“伊斯兰国”(ISIS)等逊尼派极端势力的对立,亦为美国提供了改善双边关系的契机。在要求伊朗放弃核能力的前提下,放松经济制裁,并借助德黑兰之“势”控制大中东动荡的蔓延,符合华盛顿有限度“重返中东”的初衷,也是美国式现实主义最新的一波复兴。
伊朗的战略地理优势
1904年,地理政治学奠基人哈尔福德·麦金德爵士(Sir Halford Mackinder)在他著名的演讲《历史的地理枢纽》中指出:“(近东地区)兼有欧亚大陆边缘地带和心脏地带的特征……它主要是一个边缘区,因为它的各个海湾和通海的河流对海上强国是敞开的,并且允许从这里施加海上威力。”这里提到的“近东”在今天已被纳入广义上的中东版图之内,而麦金德的论述则陈述了这样一个事实:作为欧亚大陆的边缘地带(Rimland)板块,中东在一直以来都是海洋强国和陆上强国争夺最激烈的地区。控制欧亚大陆“心脏地带”(Heartland)的陆权强国(俄国)向外扩张的步伐,将在这里和外围海上强国(英美)正面遭遇。此前,“海权论之父”马汉上校(A. T. Mahan)也在政论文集《亚洲问题》中断言:北纬30度和40度之间的广阔大陆上“到处是争夺和被争夺的区域”,这两条纬线之间“存在着不确定性和觊觎垂涎、侵略和防御”,乃是全球海陆对抗的最前沿。
20世纪的中东历史,尤其是“石油革命”后成为全球能源中心的中东的冲突史,几乎完全验证了两位先人的结论:版图轮廓呈楔形的苏俄朝着印度洋海岸不断深入,在地中海一翼,它的代理人埃及、叙利亚和利比亚盘踞在三大洲的交界地带;在里海,莫斯科通过阿塞拜疆对伊朗保持着压力。而海上霸主英美则借助海岸线向大陆施加影响,使阿拉伯半岛处在自身的庇佑之下,并利用以色列牵制埃及和叙利亚,实现了中东的权势均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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